莫莉说着话，突然停了下来，摸了摸耳朵，哎呦一声，说道：“我的耳钉不见了！”


  　　比尔问道：“什么耳钉？你什么时候戴耳钉了？”


  　　“我有一只耳钉，是我妈妈给我的，我每次出任务都会戴上的，是我的幸运耳钉。”莫莉说道，一边在自己身上翻找。


  　　比尔笑道：“哈哈，你这次运气不好，所以幸运耳钉离你而去了……”


  　　“好了，比尔，少说两句。莫莉，你认为可能是在哪里丢了？”陈零问道，“我们帮你一起找找。”


  　　弗朗索瓦奇怪的看了陈零一眼。陈零给莫莉松绑，还给她武器，现在还要帮莫莉找莫名其妙的耳钉。


  　　陈零对莫莉的态度变化太快了，显得过于友好！


  　　莫莉在身上翻找了几下，没有任何发现，说道：“可能是在另一个溶洞里，我一直坐着的那个地方……”


  　　“哦，我知道了！可能在陈先生揍你的那个地方。”比尔举起手掐住自己脖子，说道，“陈先生勒你脖子的时候，这样子……”


  　　“啪！”弗朗索瓦的大手有力地拍在比尔的肩膀上。


  　　“干什么？”比尔被打断了，扭过头，不满地看着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俯下头，在他耳边说道：“陈先生让你少说两句！”


  　　比尔还要说话，嘴巴张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不说话了。


  　　陈零蹲在地上找耳钉，一边说道：“莫莉，你说的对，很可能是在那个溶洞。我们一起过去找找。弗朗索瓦，你去找赛义德再要一盏灯来，我们一起过去找找。”


  　　此时，赛义德带着人已经清理好了现场。他们把几十具尸体堆放在一起，准备烧掉。


  　　蓝色骑士们零零散散站在溶洞的不同方位，每一个洞口都站着人。


  　　特丽莎和蒙特尔母子两人，则坐在来的方向的洞口边，在和赛义德商量着什么，语气有点激烈。


  　　特丽莎似乎不同意，不停摇头。


  　　“赛义德！“弗朗索瓦走过去，”我们回刚才那个溶洞去，有一样重要的东西丢了，去找找。请再给我一盏灯。“


  　　赛义德站起来，说道：“丢什么了？我们一起找找。“


  　　“一个小小的耳钉。“弗朗索瓦的食指和拇指做出捏小东西的动作，”人多了反而不好找，我们去看看就行了。“


  　　莫莉已经停止了找东西的动作，注意着弗朗索瓦这边的动静。当她看到弗朗索瓦拿着一盏灯过来时，似乎轻轻松了口气。


  　　“走吧！“她拿起地上的灯，往小溶洞走去。


  　　四人一个接一个进了通道，弗朗索瓦断后。


  　　特丽莎看着他们进了通道，一脸担忧。她站了起来，就要往前走，被赛义德拦住了：“特丽莎，你去哪儿？这边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留几个人处理一下就好，你和蒙特尔上地面去吧，那儿有很多事情要做。”


  　　特丽莎看了一圈溶洞里的蓝色骑士，叹了口气：“赛义德，我不会同意的，我们不可以做这种事情！”


  　　“特丽莎，他们是外人，和我们不一样！你看，他们找了个借口又进去了。找什么小小的耳钉，骗不到我！”


  　　特丽莎坚持要往前走，被赛义德拦住了。蒙特尔大声说道：“不可以这样子对待我母亲。赛义德，你这样子不对！”


  　　赛义德似乎笑了：“年轻人，还没有轮到你当家作主的时候。特丽莎，你听我的！我们的祖先千辛万苦，才奠定了那么个财富，我们为此死了多少人？你忘记了吗？”


  　　特丽莎冷笑道：“我当然不会忘记。忘记了的人，好像是你吧，赛义德？你让开，我去帮陈先生找耳钉。“


  　　“哼，你老眼昏花，能找到那么个小小的耳钉？“赛义德学着弗朗索瓦的动作，拇指和食指捏了捏，说道，“你上地面上去，我派人送你去。”


  　　几名蓝色骑士走了过来，围住了特丽莎和蒙特尔两人。


  　　“走吧，特丽莎！你放心，我做事情有分寸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


  　　“这不是我特里达的利益！”特丽莎高声道，“也不是蓝色骑士的利益！各位勇敢的蓝色骑士，你们说，这是你们的利益吗？背信弃义，恩将仇报，这和沙漠特遣队有什么区别？”


  　　溶洞里的图阿雷格人开始交头接耳，嗡嗡声响成一片。


  　　“带走！”赛义德怒道。


  　　几名图阿雷格人推搡着把特丽莎和蒙特尔押进了通道。


  　　特丽莎不甘心，还在高声喊叫：“蓝色骑士们！记住你们的荣耀！记住你们的尊严！不要被财富蒙蔽了眼睛……“


  　　赛义德哼了一声，走到溶洞的中间，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们来了几百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了！是的，仇人沙漠特遣队已经被血祭，可是，我们要回去抚慰死去兄弟们的家属，我们要重新组织力量，做沙漠的主人，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财富！”


  　　“兄弟们，蓝色骑士是沙漠真正的主人，我们不能再允许外人在我们的土地上为所欲为！抢夺我们的石油黄金，抢夺我们的骆驼和牛羊！蓝色骑士绝不允许！蓝色骑士！”


  　　“蓝色骑士！蓝色骑士！……”溶洞里的图阿雷格人一起呼喊起自己民族的传统称号，情绪高涨。


  　　莫莉四人已进入小溶洞，就停了下来。


  　　“陈先生，请告诉我怎么回事儿吧。“比尔终于憋不住了，问道。


  　　陈零说道：“莫莉，你说吧。“


  　　“我是是特工，我也是考古专家。“莫莉说道，”刚才，赛义德和特丽莎在使用一种古老的语言交谈。他们以为别人听不懂，可是恰好我能听懂，因为我曾经专门研究过这门古老的语言……“


  　　“考古专家！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比尔不耐烦道。


  　　“赛义德反悔，不想给我们宝藏的三分之一，他要除掉我们！”莫莉说道。


  　　弗朗索瓦和比尔齐声说道：“混蛋！无耻！”


  　　“所以，我找了个理由，找耳钉……“莫莉继续说道。


  　　“可是，莫莉，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这里面没有出路！“比尔着急道。


  　　陈零说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赛义德早就动了这个心思，他把人布置在溶洞的四周。如果我们往外走，赛义德肯定不会同意，在那起冲突，我们四人被团团围住，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束手就擒，然后，可能被血祭吧？”


  　　说道这里，陈零把自己吓了一跳。那个血祭真是太血腥恐怖了！


  　　莫莉点头道：“陈零说得对，赛义德已经安排了。我估计，他在得知可以解除诅咒后，就已经起了坏心思；但是特丽莎没有，她一直不同意。“


  　　“她和蒙特尔已经被赛义德押走了。“陈零在赛义德和特丽莎争吵的时候，已经明白了这次系统警报的原因，心里略微安定了，仔细观察四周，考虑应对之策。


  　　“莫莉，我们接下去怎么办？这里只有一个出口！“比尔着急道。


  　　莫莉笑道：“你怎么问起我来了？问陈零。”


  　　三个人一起看向陈零。


  　　“他们来了！”陈零说道，“蓝色骑士来了！”


  　　弗朗索瓦问道：“陈先生，能不能像刚才那样，像对付沙漠特遣队一样……”


  　　陈零摇摇头：“我没有休息好，做不到。“


  　　弗朗索瓦双手一摊：“完了！我的弹药快用完了。比尔，你呢？”


  第一百章 人不见了

  　　“我只剩下一个弹匣了。啊！”比尔惊呼一声，“图阿雷格人已经把沙漠特遣队的枪支弹药全部搬走了。他们早有预谋！”


  　　陈零把身上的枪支和弹药取下，说道：“你们用我的吧。”他一直就背着枪和弹药，但是几乎没有用过。


  　　莫莉看了一眼，说道：“还是不够呀，他们几十号人……“


  　　陈零并不着急：“够防身就好了，我们先躲起来。”


  　　“躲起来？“弗朗索三人一齐看着陈零，眼睛瞪得溜圆。


  　　另一边，赛义德动员完毕，正要乘热打铁，派人进入通道，一名手下突然问道：“首领，那个华国人会不会像刚才对付沙漠特遣队那样，使用魔法，偷走我们的灵魂？”


  　　赛义德信心满满说道：“放心，我一直在观察那个华国人，他的魔法已经用完了，还没有恢复过来。现在，正是对付他的好时候，不能再拖延了，快走！“


  　　赛义德胳膊一挥，图阿雷格人开始进入通道。


  　　“首领！首领！“一名押送特丽莎和蒙特尔母子的图阿雷格人回来了，气喘吁吁，说道，“首领，特丽莎说，鹰在天上！我们注定会失败的！”


  　　赛义德怒道：“特丽莎特丽莎，这个女人干不了大事！如果不是她拦着，我们在这个大溶洞就解决问题了！“


  　　他带头往通道走去：“鹰在天上，我就用枪把鹰打下来！他们子弹快用完了，华国人筋疲力尽了，他们就算把我们看得清清楚楚又能怎么样？这是真主赐予我们的机会！跟我走！”


  　　蓝色骑士们看到赛义德带头往通道里走，赶紧跟上。通道只容许一个人通过，如果有问题，领头的赛义德第一个遭殃。


  　　赛义德嘴里说得慷慨激昂，但内心非常冷静。这是他一贯的特点，表面上粗犷豪爽，实际上心思缜密，精打细算。不然他也做不到这个首领的位置。


  　　他走在最前头，但是手里握着一样东西。这是沙漠特遣队带来的一个盾牌。早先塔伊尔已经考虑到了可能会在地下发生战斗，地下空间狭小，如果有盾牌，在突破的时候能够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只是沙漠特遣队一直没能用上，却被赛义德利用起来。


  　　赛义德握着盾牌，挡在身前，慢慢往前挪。在快要到中段通道壁上的洞时，他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用枪往里捅了一下，确定里面没人，才继续往前走。


  　　快要到洞口时，他又停了下来，说道：“所有人关灯！紧跟着我，进入溶洞。如果对方开枪，不用担心，我们有盾牌挡着，你们立刻、卧倒，散开，然后再开灯还击，不求打中他们，只求消耗他们的弹药。明白了？“


  　　狭窄的通道里已经挤了十几名蓝色骑士，听到赛义德的吩咐后齐齐点头，把手里的照明器材全部熄灭了。


  　　其中迟钝一些的人也已经明白过来，原来首领早有准备。包括刚才让人把沙漠特遣队的枪支弹药都搬走了，也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候。


  　　赛义德握着盾牌，就往前挪动。


  　　在进入溶洞的那一刻，赛义德蹲了下来，浑身开始冒汗，紧握着盾牌的手更是汗出如浆。


  　　他继续往前挪动了几步，露出了洞口，后面的图阿雷格人紧贴在他后背上，也进入了溶洞。


  　　赛义德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后面的人拉着前面的人的衣服，逐渐都进入溶洞。


  　　溶洞里一片漆黑，安静无声。


  　　赛义德终于停了下来，闭着眼睛仔细倾听。


  　　没有动静。


  　　“散开，卧倒，然后开灯！”赛义德命令道。


  　　图阿雷格人在黑暗中胡乱散开。由于地面高低不平，黑暗中摔倒了几个人，摔得鼻青脸肿。


  　　几个照明器材逐渐亮起。赛义德卧倒在地，略微抬起头观察四周。


  　　那个华国人和他的同伴都不在溶洞里。


  　　赛义德跳了起来：“仔细搜查溶洞！”


  　　图阿雷格人四处散开，搜索一番，毫无所获。


  　　“难道，进里面去了？”赛义德自言自语道。


  　　还是那位押送特丽莎的图阿雷格人，他刚才摔了一跤，额头碰到了石头，尽管有头巾护着，还是肿了老高。他一边揉着肿起来的部位，走到赛义德身边，说道：“首领，这地下不止一个出口的……”


  　　“你怎么知道？”赛义德感觉奇怪。


  　　“来的路上，我听到了，那个华国人陈先生对特丽莎说，另外还有出口。当时你也在的。”


  　　赛义德不满道：“那是华国人问特丽莎，但是特丽莎并没有说另外还有出口。”说着，赛义德心里也犯嘀咕。


  　　那个华国人有很多神奇之处，也许他说对了，另外有出口？

  　　“去把特丽莎带回来！”赛义德吩咐道，“蒙特尔一起带来，母子俩在一起，好问话！”


  　　额头肿起来的图阿雷格人接了命令，揉着额头走了。


  　　除了来的那个洞口，小溶洞还有三个洞口，其中只有一个是生路，其余两条都是死路。不过这不是问题，因为特丽莎已经带着赛义德走过了一遍，一直走到地下空间最里里面，那里是宝藏所在的位置。


  　　赛义德找不到陈零等人，只好带着人继续往里走，同时留下两人守着现在这个溶洞。


  　　和刚才一样，用盾牌做掩护，偷偷摸摸进入下一个溶洞，然后开灯搜查。


  　　没有人。


  　　留下两人把守，前往下一个溶洞。


  　　同样的方法，同样的步骤，同样的结果。


  　　……


  　　一直到了宝藏所在的位置，赛义德都没有找到陈零等人的身影。


  　　赛义德百思不得其解。


  　　“首领，他们会不会走错路了？”一名手下问道。


  　　“走错路最好，不用我们动手。”


  　　“根据祖先的说法，如果进入蝎子道，毒蝎子会骚动，攻击人，还会跑到溶洞里”另外一名手下说道，“但是现在没有一个溶洞发现了蝎子，所以……”


  　　赛义德说道：“不错，这么说来，他们陷进了淤泥，或者是掉到陷阱里去了？”


  　　没人接话。因为，陷进淤泥，或者掉到陷阱里，都必须去现场查看才能确认。而却现场查看，非常危险，说不定查看的人也陷进去了，或者掉进去了。


  　　据说，古河道里的淤泥非常有粘性，只要一脚踩进去，就出不来了。


  　　人工陷阱更是阴毒，掉进去的人或者被戳死，或者被沙子闷死。


  　　只要不靠近，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赛义德问话，谁接他的话，这个接话的人很有可能被派去现场查看确认。


  　　赛义德当然看出了手下们的心思，并不放在心上。


  　　他自问自答：“他们走错路的可能性很小。那个弗朗索瓦和比尔刚才已经走过了一遍了，他们一路记录，肯定不会弄错路线的。”


  　　“现在，另外一个可能是，也许真的另外有出口！那个华国人知道。怎么还没有把特丽莎带来？”赛义德有点烦躁了。


  　　稳操胜券，小心翼翼，士气高昂，却一拳打在空气中，这令赛义德感觉很不好。


  　　此时，因为沿途都留了人把守，赛义德身边只有十来个人。


  　　“首领，我们人员会不会太分散了？万一他们躲在某一个地方，偷袭我们留在途中的人……“一名手下小心翼翼说道。


  　　赛义德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的优势是人多势众，但是论个人能力，没有任何一名蓝色骑士比得上对方。


  　　自己犯了一个大错，把自己的劣势完全暴露出来了。


  　　他继而想到一直没来的特丽莎，心头更加不安。


  　　“立刻返回！“赛义德不再犹豫。


  第一百零一章 出口在哪

  　　赛义德带着手下匆忙往回走。他很担心看到留守的手下已经被杀死倒在地上的情形。


  　　出乎他的意料，每一个溶洞留守的人都没有发生意外，有的甚至已经因为无所事事，开始打瞌睡了。


  　　“醒来！华国人来过没有？“


  　　“没有，首领，只有那罗尔刚才来了，他说去把特丽莎带过来。“那罗尔就是那个脑门上被磕了一个包的蓝色骑士。


  　　赛义德略微放心了一些，一路聚拢人手，往外走。


  　　当赛义德赶到大溶洞的时候，清点人数，一个不少。此时正好脑门顶着一个包的手下那罗尔回来了，把特丽莎带了过来。


  　　“怎么回事？去了这么长时间！”赛义德很不满意那罗尔的效率。那罗尔早点回来，自己也不至于那么慌乱。


  　　那罗尔叹了口气：“首领，特丽莎一路上小便一次，大便一次……她毕竟是特丽莎……”


  　　“特丽莎”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称号。根据当年的盟约，黄金护卫队的头领被称呼为“特里达“；护卫队留在沙漠的后裔，组成特里达部落，其头领称呼为“特里达”或者“特丽莎”，是蓝色骑士保护的对象。蓝色骑士尊重特里达或特丽莎，平时不能冒犯，蓝色骑士为此甚至还有讲述特里达部落首领故事的歌谣。


  　　赛义德明白其中的缘由。几百年来，当年的盟约一直有约束力，因为有诅咒的存在。现在，诅咒解除了，盟约已经失去了约束力，这是赛义德能够一意孤行的先决条件。


  　　只是，蓝色骑士们从小耳濡目染，不能冒犯特里达/特丽莎，刚才赛义德命令手下强行把特丽莎和蒙特尔带走，已经有些手下提出了意见。


  　　赛义德不再深究这事儿。这种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需要时间慢慢改变。


  　　特丽莎主动说话了：“赛义德，你是在恩将仇报！是陈先生帮助我们抓到强盗的后裔，解救了我们。虽然诅咒已经被解除了，可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盟约！不要再错下去了！“


  　　特丽莎和赛义德虽然相识已久，也合作过很多回，但是在看问题的时候，出发点完全不一样。


  　　赛义德野心勃勃，唯利是图；特丽莎却还在谈什么盟约。在赛义德看来，现在特里达部落只剩下孤儿寡母，已经没有资格做蓝色骑士的盟友了。


  　　“特丽莎，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是不是还有一个出口？出口在哪里？“


  　　特丽莎摇摇头，这个赛义德利欲熏心，已经不识数了。


  　　“你问了我两个问题，赛义德！“特丽莎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你要我回答哪一个？“


  　　赛义德眯起了眼睛：“特丽莎，不要逼我。别忘了，蒙特尔在我手里！“


  　　“你敢！“特丽莎色厉内荏。蒙特尔如果出事儿，特里达部落，也就是当年的黄金护卫队，就此绝了血脉。


  　　“有什么不敢的？特丽莎，你们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赛义德无情地说道。


  　　特丽莎恨得咬牙切齿。在赛义德佩戴面纱之前，特丽莎就认识他了。那时的赛义德天真善良，意气风发，怎么戴上了面纱之后几年，就成了利益熏心、决情绝义之徒了？


  　　是因为当了首领吗？或者，正因为他肆无忌惮，唯利是图才成为首领的？

  　　特丽莎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是还有一个出口，只有我知道。当年我哥哥也知道。我哥哥是个英雄，因为诅咒发作，临死前陷入了无意识状态，被人蒙骗，把地下空间的路线画了出来，却没有画入口和出口，不然，沙漠特遣队早已经进来把宝藏带走了，哪有我们现在站在这里的事儿？我哥哥，是真正的英雄……“


  　　赛义德不耐烦道：“你哥哥就是个叛徒，不要替他废话了！出口在哪儿？”


  　　“出口就在你眼前，就在这。”特丽莎指着一个洞口说道。


  　　那是蝎子洞，根本无法通行。


  　　赛义德怒道：“特丽莎！我再警告你一次，蒙特尔在我手里！你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不然我先剁掉他的一只手。”


  　　特丽莎还是指着那个洞口：“就在这里面，我不骗你。你说的对，我们孤儿寡母，毫无价值了，活命最重要，我不会骗你的。”


  　　赛义德狐疑道：“真的吗？那个华国人问过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出口。但是，他是在后面一个小溶洞里问的。如果华国人知道这个出口，那么这个出口不应该在现在这个溶洞，否则这个出口不能作为当时的退路，毫无价值。我没说错吧，特丽莎！”


  　　说道最后，他已经是怒吼了。“把蒙特尔带来，剁掉右手！”


  　　特丽莎也怒道：“赛义德，住手！“


  　　她朝那个蝎子洞口走了几步，继续说道：“这个洞，也通往后面的小溶洞。所以，陈先生所说的还有一个出口，同时存在于两个溶洞里。明白吗？“


  　　赛义德不相信：“哼，出口在蝎子洞里？怎么能走得通？你想骗我去送死吗？”


  　　特丽莎又靠近了一点蝎子洞，看着黑黑的洞口，说道：“我自有办法走通，我不知道陈先生是不是也能走通。但是，你肯定走不通。“


  　　赛义德无所谓道：“我不会走这个出口的。你说，这个出口通向哪里？”


  　　既然走不通，赛义德就打算从进来的那个口出去，然后绕到另一个出口外面。如果华国人和他的同伴真的走了另一个出口，必然会留下痕迹。


  　　在沙漠的地面上，每一名蓝色骑士都是追踪高手，赛义德自己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出口还是那个出口。“特丽莎说道。


  　　“什么？“赛义德不明白。旁边听着的其他图阿雷格人也不明白。


  　　“这个蝎子洞，通了三个溶洞。现在这个大溶洞，后面的小溶洞，这两个你已经知道了。还有一个，距离最远，在我们走的入口处不远，那儿有个小溶洞。那是第一次出现三个洞口的那个溶洞。只要能走通这个蝎子洞，就可以到达三个溶洞。而且，这个距离比较短。“


  　　特丽莎解释道。


  　　但是，赛义德没明白：“你是说，这地下的路线都是相通的？“


  　　“当然不是，有相通的，更多的是不通的。但是，我们的祖先也没有完全探明白这地下空间。这地底下各种通道像蜘蛛网一样，不论是古河道，还是蝎子洞，都非常危险，我们的祖先只是探出了一部分，用作存放那个宝藏。“


  　　赛义德晃了晃脑袋，想了想，命令道：“那罗尔，你带几个人，到入口处，不能让人跑出去了。“


  　　说完，他走到特丽莎跟前说道：“尊敬的特丽莎，请你在前面带路，我们一起走一遍蝎子洞！”


  　　“赛义德，你一定要抓住陈先生吗？把他赶跑不就行了？”特丽莎推辞道。


  　　“不行，当然不行。如果他们跑出去了，肯定会带人回来的，这么多黄金，睡不心动？那个叫弗朗索瓦的，那个叫比尔的，你都亲眼看见了，在宝藏面前他们是怎么手舞足蹈的。”


  　　特丽莎辩解道：“陈先生不会，他当时都没想去看宝藏。“


  　　“你错了，特丽莎。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已经累得走不动了。走吧，不要拖延时间了!”赛义德推了一把特丽莎。


  　　“赛义德，你说对了，我那时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但是你动作太慢了，可惜呀！”蝎子洞里传来陈零的声音。


  第一百零二章 蝎子洞


  　　赛义德吓了一跳，闪身躲在了特丽莎的后面，紧紧揪住特丽莎的衣领，把枪顶在她的后背上。


  　　“不要乱动！“赛义德喝到。


  　　特丽莎腰杆挺得笔直，站着不动，说道：“赛义德，我最后劝你一次，停手吧！“


  　　赛义德就像没听见一般，拉着特丽莎开始往后撤。


  　　蝎子洞里又传来陈零的说话声：“赛义德，如果我想杀你，刚才已经开枪了。你放开特丽莎，放下武器，我给你一条活路。”


  　　赛义德冷冷道：“给我活路？你搞错了，需要活路的人是你。我只要把三个洞口守住，你们就在里面吃蝎子吧！“


  　　特丽莎叹了一口气，终于放弃了对赛义德的劝说：“好吧，赛义德，既然这样，我不多说了，随你吧。”


  　　赛义德扯着特丽莎的脖子，终于退到了安全的位置。


  　　“华国人，出来！不然我杀了特丽莎”！赛义德威胁道。他注意到陈零的人没有向特丽莎开枪，认为可以用特丽莎的性命来威胁陈零，于是出言试探。


  　　不料，这句话一说出口，溶洞里想起阵阵嗡嗡的对话声，有的蓝色骑士回过头看着赛义德。


  　　显然，赛义德以特丽莎的性命威胁陈零，不得人心。


  　　赛义德立刻反应过来，继续说道：“特丽莎，我很尊敬你，我也不会伤害你。但是，如果华国人不出来，我将被迫不得不为难你了。”


  　　特丽莎冷笑道：“你是被迫的？你手下这么多人，力量强大，谁能强迫你呢？“


  　　图阿雷格的议论声还是没有平息。


  　　那罗尔突然说道：“首领，这样子不好，兄弟们很不满意……“


  　　“闭上你的嘴巴，我是首领！“赛义德喝道。


  　　“蓝色骑士没有你这样的首领！“特丽莎大声道，”你背叛盟友，你践踏诺言，你根本不配蓝色骑士的称号！“


  　　赛义德一脚踹在特丽莎膝盖后面，特丽莎扑通摔倒在地。


  　　“那罗尔，把她的嘴巴堵起来，带走看好！”赛义德下令道，“把蒙特尔带过来。其他人分成三路，把守三个洞口。”


  　　接着，他又对一干手下道：“兄弟们，我们和特里达部落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我绝不碰特丽莎。我们一致对外，杀死华国人，保卫我们的宝藏！”


  　　图阿雷格人的议论声渐渐安静下来。赛义德松了口气，催促道:”那罗尔，动作快点！“


  　　那罗尔上前两步，弯下腰，低声说道：“特丽莎，你没事儿吧？”


  　　特丽莎摇了摇头。


  　　“特丽莎，赛义德已经回不了头了，你看……”那罗尔在特丽莎耳边轻轻说道。


  　　特丽莎扶着那罗尔的胳膊，站了起来，神色坚定，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罗尔，扶我走吧，我的膝盖摔疼了。”特丽莎说道，“你和大家说几句话，然后就看陈先生的了。”


  　　那罗尔搀扶着特丽莎往外走，在洞口处停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兄弟们，请听我说！我们图阿雷格人在沙漠游牧无数年，做了无数年的生意，有了蓝色骑士这个称号。兄弟们，这个称号最最珍贵的地方，不是蓝色这两个字，而是骑士这两个字。”


  　　“兄弟们，我们是骑士，不只是因为我们习惯骑着骆驼，而是因为我们图阿雷格人从来是忠诚于伙伴，信守盟约，对外人是友好。无数年来，我们的首领从来是勇敢无畏的，是图阿雷格人的英雄。但是，今天，我们出了一位懦夫首领，他就是赛义德！”


  　　那罗尔的话音刚落，溶洞里立刻喧闹起来，有人支持那罗尔的说法，有人反对，也有人在大声念着图阿雷格人的格言。


  　　赛义德脸色铁青：“那罗尔，你这个叛徒！”


  　　“我不是叛徒！这个溶洞里，只有你赛义德是叛徒！你背叛了蓝色骑士的誓言，你毁了我们的声誉！”那罗尔高声道，早已经忘记了脑门上的隐隐的疼痛。


  　　特丽莎也高声说道：“那罗尔说得对！赛义德是叛徒！兄弟们，把赛义德开除出蓝色骑士！他不配！”


  　　溶洞来的喧闹声更大了，有几人已经拥了上来，要拉赛义德。


  　　赛义德眼看不妙，举枪朝上，“碰”一声，子弹打在一颗钟乳石上，反弹到地面，石屑掉了下来。


  　　溶洞里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听好了，我是大家选举出来的首领！这次我带领队伍出来，是经过部落大会所有人同意的。“赛义德大声道，”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不要被叛徒煽动！那罗尔现在已经是叛徒了！抓住他，带回部落去审判！“


  　　“哈哈哈……”蝎子洞里传出一串笑声，“赛义德，你个卑鄙的家伙，你已经被沙漠之神判处死刑了！”


  　　是比尔的声音。他一直站在陈零身边，没有出声，这时实在忍不住了，提前把台词说了出来。


  　　陈零无奈，只要进入下一步动作。


  　　他闭上眼睛，默默催动一个黑乎乎的球体从蝎子洞飘了出去。


  　　“那是什么？”


  　　“看着像一个黑球！”


  　　“不，好像是一只只的蝎子……“


  　　……


  　　黑色的球体似乎长了眼睛，朝着赛义德飘了过来。靠近赛义德的人赶紧散开，生怕真的是蝎子。被毒蝎子蛰了，必死无疑。


  　　赛义德也躲开，但是黑球追着他来了。


  　　“开枪！快开枪！“赛义德吼道，半蹲在地上，朝着黑球开枪。


  　　子弹击中黑球，有几个黑点掉了下来。众人仔细一看，果真是毒蝎子，顿时骚乱起来。


  　　沙漠里的毒蝎子，虽然是剧毒，但是因为动作慢，如果数量少的话，威胁不大。而且蝎子从来都是地上爬的，什么时候会飞了？


  　　赛义德吓得不轻：“快，打死它们，打死它们！“


  　　几个图阿雷格人也举枪射击，又有几只蝎子被打落下来。


  　　正当赛义德以为有办法对付时，黑球突然加速，旋转着朝着他落了下来。


  　　赛义德躲闪不及，黑球正好落到他头上，散了开来。


  　　赛义德眼前一黑，直接头上到处有东西在洞，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扑打。


  　　几名图阿雷格人围了过来，用布条帮助赛义德扑打，不少蝎子落到地上，四处散开，又引起一阵混乱。


  　　蝎子无孔不入，很快就从赛义德的面纱也衣服之间的缝隙钻了进去，在赛义德的皮肤上爬来爬去，开始蛰他。


  　　赛义德开始还忍着疼，但没一会儿毒素开始发作，每一个被蛰的地方，都传来剧痛。


  　　“啊——“赛义德嘴里发出惨叫声，在地上打滚。


  　　溶洞里的众人知道，赛义德完了，不再帮他扑打蝎子，转而围剿地上散乱的蝎子。


  　　散开的蝎子四处乱爬，众人只好要用枪托砸，用靴子踩，溶洞里乒乒乓乓此起彼伏。


  　　赛义德的惨叫很快就弱了下来，他喉咙肿大，嘴唇发黑，舌头又粗又大，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继续翻滚了一会儿，滚到一处水洼，停了下来，不动了。


  　　特丽莎趁机道：“大家不用惊慌了，不会再有蝎子出来了！”


  　　她搀扶着那罗尔的手，又走到溶洞中间：“赛义德以为诅咒解除了，背叛了蓝色骑士和特里达的盟约，毁弃了对伙伴的承诺，所以他遭到了惩罚，死了！”


  　　那罗尔趁机道：“赛义德罪有应得！”


  　　特丽莎继续道：“陈先生是我们的盟友，不是我们的敌人。宝藏是我们共有的，我们共享！陈先生，请出来吧。“


  　　众人一起看向蝎子洞口。


  第一百零三章 蝎子王


  　　一个头脸蒙着面纱的人慢步走出了蝎子洞。


  　　他平举着左臂，左手手掌张开朝上，操控着一个不断旋转的黑色球体。


  　　这个球体和刚才攻击赛义德的一模一样，只是体积略微小一些。


  　　图阿雷格人赶紧散开，生怕遭到蝎子球的攻击。


  　　特丽莎出言安慰道：“不用害怕，这位是陈先生。”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说法，蒙面人揭掉头上的面纱，露出真面目。


  　　确实是陈零。


  　　他面带着微笑，朝大家微微颔首，说道：“各位蓝色骑士的兄弟们，我这操控蝎子的手段怎么样？”


  　　说着，原本悬停的黑球飞向高处，紧贴着一颗钟乳石，飞快绕了几圈，又猛然下降到水面上停住，最后缓缓飞回到陈零的左手上空。


  　　“蝎子王！”那罗尔高呼一声，“陈先生是蝎子王！只有蝎子王能这样操控蝎子！”


  　　他扔下手里的武器，跪在地上。


  　　特丽莎的脸色也露出了惊讶而恐慌的神情：“蝎子王！陈先生是传说中的蝎子王！蝎子潮要来了吗？”


  　　蝎子王是很古老的一个传说，主要流传在古埃及。第一次有蝎子王记载的史料，出现在一块石刻上面，一名法老手持权杖，他的前面有一只蝎子俯首称臣。


  　　据说，每隔一段时间，沙漠里就会出现蝎子潮，攻击人类。每当这个时候，人们都会祈祷蝎子王降临，控制蝎子潮，解救沙漠里的部落。


  　　图阿雷格人生活在沙漠打得南部，原本并没有蝎子王的传说。后来，随着宗教的扩张，这个传说成为撒哈拉沙漠里所有部落的传说。


  　　这一切的起因，当然是因为蝎子潮就像蝗虫一样，当数量巨大的时候，会对人类的生存造成巨大的威胁，于是人们都相信存在蝎子王这样有超能力的存在，可以成为求救的对象。


  　　那罗尔喊出“蝎子王”的时候，图阿雷格人还有点半信半疑。这个蝎子王只有在发生蝎子潮的时候才会出现，此时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是，当特丽莎说出蝎子潮要来临的时候，众人就慌了。


  　　一旦蝎子潮来临，在沙漠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冒出无数的蝎子，见到活物就围攻，悍不畏死，怎么赶都赶不走。


  　　刚才围攻赛义德的蝎子数量不少，整个头脸都被覆盖了；但是蝎子潮到来时，铺天盖地的蝎子袭来，被围攻的人和动物都是浑身是蝎子，密密麻麻，非常恐怖。


  　　一名图阿雷格人惊恐说道：“真的，真的是蝎子潮吗？我们快跑吧。”


  　　那罗尔喊道：“请蝎子王救我们！请蝎子王救我们！“


  　　特丽莎喊了起来：“兄弟们，大家一起来吧，请蝎子王救我们！“说着，她不顾膝盖疼痛，跪倒在地上，俯下身子趴在地上。


  　　她一跪下，图阿雷格人都不再犹豫，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齐刷刷跪在地上，俯身请求陈零的拯救。


  　　“各位蓝色骑士，不用担心，蝎子潮已经被控制了，不会爆发的。”陈零大声说道，“你们看我的，蝎子都会返回洞里去。”


  　　说着，他左手微动，那个蝎子球缓缓往蝎子洞里飞去，消失在黑暗中，没了动静。


  　　看到这一幕，溶洞里爆发出一阵赞颂的声音，感谢蝎子王的恩情。


  　　陈零闭上了眼睛，有点支持不住了。


  　　他身后的比尔赶紧扶住他，走到溶洞中间坐下。


  　　陈零勉力大声道：“兄弟们，都起来吧。我控制了蝎子，感到非常疲惫了。后面的事情，你们听从特丽莎和那罗尔的安排吧。你们图阿雷格人和特里达部落是永世的同盟，以后再也不要争斗了。”


  　　特丽莎带头站了起来，说道：“陈先生说得对，我们两家就是一家，再也不会争斗了。这地底下的宝藏，是特里达部落和图阿雷格人共有的，是我们的祖先留给我们的。大家放心，我们会好好利用宝藏，让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


  　　第一个“认出“蝎子王的那罗尔最后一个起身，此时他借机表明了态度：“尊敬的特丽莎，您说得太对了。兄弟们，我们已经死了太多人了，走吧，到地面上去，把我们死去的兄弟们处理好后事。”


  　　说完，他搀扶着特丽莎，朝陈零鞠了一躬，然后往外走。


  　　蓝色骑士纷纷有样学样，朝陈零鞠了一躬，然后朝外走去。


  　　陈零闭着眼睛，坐着一动不动，直到所有图阿雷格人都撤出了溶洞。


  　　比尔站在陈零身后，就像一位护法。他看最后一个图阿雷格人走出了溶洞后，轻轻拍了拍陈零的肩膀：“陈先生，他们都已经走了，你可以醒来了。”


  　　陈零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说道：“让我坐坐，歇一会儿。”


  　　比尔一屁股坐在陈零身边，笑嘻嘻地道：“蝎子王，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杀一个人，收服一群人。”


  　　陈零嘴唇微动，有气无力道：“嗯，知识就是力量。如果不是莫莉知道这些，局面大不一样。现在是多赢的结果，你也不用担心黄金没你份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莫莉想出来的主意。


  　　莫莉以找耳钉为借口，带着陈零等人进入小溶洞后，因为弹药不多，没法抗衡赛义德，于是决定暂时放弃三分之一的宝藏，先撤离以保住性命，以后卷土重来。


  　　陈零早已经知道“还有一个出口”在蝎子通道里。蝎子通道一片漆黑，布满剧毒的蝎子，不知道其中关窍的人根本无法通过。


  　　特丽莎知道关窍，但是并没有告诉陈零。不过，陈零早在和沙漠特遣队交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通过蝎子洞的方法。


  　　这个方法只有在陈零的道还系统发出警报后有用。


  　　陈零提起精神，发动“沙球”技能。然后，因为地底下没有沙子，并不能形成沙球。替代沙子的，就是一只只的蝎子。陈零在蝎子洞口发动技能，操控这整个旋转的气团朝洞里飘去，把地面上的所有蝎子都卷了气来。


  　　蝎子球在前面开道，陈零等人则在后面跟进，趁着其它蝎子重新布满地面之前，众人通过了蝎子洞，进入到了靠近地下空间入口的那个溶洞。


  　　不料，他们一进入这个溶洞，正好遇到了被押走的特丽莎和蒙特尔。


  　　弗朗索瓦和比尔出手，几下就控制了负责押送的几名蓝色骑士。


  　　特丽莎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陈零，喜极而泣，请求陈零帮助解决赛义德，解救特里达，解救蓝色骑士们。


  　　就在陈零犹豫之际，那罗尔被赛义德打发来找特丽莎。弗朗索瓦和比尔又把那罗尔给控制起来。


  　　不料，那罗尔看到陈零，喜出望外，也像特丽莎一样恳求陈零解救蓝色骑士，维护蓝色骑士的光荣传统。


  　　从赛义德违背承诺那一刻起，那罗尔就对赛义德不满了，但是赛义德毕竟是首领，他没敢轻举妄动。


  　　此时，原本被陈零“操控”蝎子的景象震惊的莫莉，就想出了蝎子王的主意。莫莉是撒哈拉沙漠考古专家，对于蝎子王的传说及其在各个部落的影响如数家珍。


  　　众人很快商量出了具体的办法。只是，特丽莎和那罗尔都想最后给赛义德一次机会，再次去劝说他一次。于是那罗尔和特丽莎返回大溶洞。


  　　赛义德已经深陷自己的贪欲，不可自拔。特丽莎和那罗尔见最后的劝说无效，于是开始实施蝎子王的计划。


  　　在商量哈蝎子王计划之后，一向显得没多少主见的弗朗索瓦却提出了一个要求，得到了莫莉、比尔的大力支持。


  第一百零四章 我真没想赚大钱


  　　比尔站在陈零的身后，嘴里就像塞了一个晾衣架，怎么都合不拢。


  　　“陈先生，有你在，我不担心分不到黄金。我担心的是，这么多黄金，该怎么处理。”比尔笑道。


  　　陈零不说话。危险已经解除，听力和视力恢复到普通水平，陈零感到安静了很多。


  　　他现在想的，就是好好睡一觉。这个夜里，他频繁地发动技能，昏迷了一次，现在又处于昏迷的边缘。


  　　陈零不知道发动技能消耗的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昏迷一阵子，就可以恢复很大一部分，可以继续发动技能。


  　　被动安全系统，我行我素，毫不考虑主人的感受。


  　　陈零有气无力道：“比尔，走吧，你扶我上地面去。特里达的地上和地下都有很多尸体，让特丽莎和那罗尔安排人来处理。我们找一间干净的房子休息一下吧。”


  　　特丽莎带领众人回到了地面。


  　　她看到从小生活的特里达满目疮痍，禁不住老泪纵横。


  　　这个沙漠特遣队一代更比一代恶劣。上一代的来抓人，没有拆房子，没有带来炸药，更没有剧毒化学制品。


  　　这一代的沙漠特遣队，和中世纪的沙漠劫匪一个风格，烧杀拆，无所不用其极。


  　　幸好，有陈先生在，帮助特里达和蓝色骑士彻底打败了沙漠特遣队，解除了诅咒。


  　　“母亲！”蒙特尔站在特丽莎身边，也禁不住眼眶湿润。


  　　“孩子，以后特里达就剩下我们母子两了。大仇已报，日后没有了敌人，我们的日子会很好过。但是，难保地下宝藏的消息不会传出去，引来不怀好意之徒呀……“


  　　“母亲，那我们怎么办？“


  　　特丽莎抚摸着蒙特尔还年轻的脸：“孩子，陈先生是可以信任的人，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得靠他。”


  　　“那蓝色骑士呢？”蒙特尔问道。在他看来，蓝色骑士是传统的盟友，现在赛义德已死，以后还可以是盟友。


  　　“蓝色骑士，是我们的盟友，以后还会是。但是，不能没有提防之心。他们中的很多人看到了地下的宝藏，人心难测呀。”特丽莎告诫蒙特尔。


  　　“那，我们去问问陈先生，看他有什么想法。”


  　　特丽莎点头道：“对，可以去请教他。不过，不是现在。陈先生已很疲劳了，让他休息好，我们再去找他。”


  　　天已经蒙蒙亮。


  　　陈零在睡梦中，被一股怪异的味道熏得醒了过来。


  　　他睡在特里达最西边的一间还算完好的屋子里，距离湖水十几米远。


  　　他吸了吸鼻子，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有点像是烤肉，又有点像是布料着火了。


  　　既然道还系统没有反应，应该没有什么危险。陈零走出屋子，决定去湖边洗洗。


  　　除了屋子，他就看到东边停车场的那个位置，一股浓烟冲天而起。


  　　莫莉就坐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也在看着那股浓烟。


  　　看她披头散发的样子，显然也不是睡到自然醒的。


  　　“莫莉，那是怎么回事儿？”陈零问道。


  　　“在烤肉呢。”


  　　“烤肉？烤肉有那么大的阵势吗？”


  　　莫莉翻了个白眼：“你说呢？几百人的肉呢，陈先生！”


  　　原来，劳累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已经非常疲惫。但是，特里达有很多事情急需安排人处理。


  　　于是，人数最多的图阿雷格人承担起了责任。那罗尔成为了临时的头领，他把剩余的几十名手下分成几组，把最紧急的事情处理掉，比如地上和地下的几百具尸体。


  　　特里达气温高，尸体在比较潮湿的绿洲很容易腐烂，必须尽快处理掉。


  　　按照图阿雷格人的习俗，因为战斗而死的图阿雷格人都必须举行葬礼，整个过程非常复杂，包括停尸、善面、备殓、净身等环节，然后下葬。


  　　现在一下死了两百多名蓝色骑士，还有几十名沙漠特遣队的成员，根本无法按照正常流程处理。


  　　那罗尔召集了几名代表，商议怎么处理这么多尸体。


  　　最后讨论出来的方案是一把火烧了。


  　　于是，特里达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火葬场。所有能烧火的东西都用上了，浓烟滚滚，不知道是香还是臭的味道飘出好远。


  　　整个特里达无处可避，除非是地底下。


  　　但是，地底下的入口已经被重新封了起来。


  　　因为里面的大批黄金。


  　　弗朗索瓦和比尔也到湖边来了。看他们的架势，也是想下湖里去洗个澡。


  　　莫莉不满道：“女士优先，知道吗？“


  　　“少数服从多数！“比尔寸步不让。


  　　两个人又在斗嘴了。


  　　弗朗索瓦则蹲在陈零身边，轻声问道：“陈先生，那黄金怎么分配好呢？”


  　　陈零没有答案。他知道那代表很大一批钱，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么多的黄金，怎么处理出去呢？

  　　而且，他认为必须和特丽莎商量一下。


  　　他回头制止了莫莉和比尔，说道：“去把特丽莎喊来吧。大家都关心黄金的事情，我们商量一下分配方案。“


  　　还在地下空间的时候，弗朗索瓦就提出要求，如果帮助特丽莎和那罗尔对付赛义德，那么要更多的宝藏分成，具体怎么分，由陈零说了算。


  　　当时特丽莎和那罗尔都答应了。


  　　此时，大局已定，到了坐地分赃的时候了。所以，弗朗索瓦和比尔都主动问了起来。莫莉虽然没有开口，但是看得出来她也很想知道结果。


  　　毕竟，那是一共十吨黄金！

  　　那个宝藏里面，有一个石刻，清晰地记录了宝藏的内容。


  　　金锭、金块、金条，还有各类黄金器皿，杯子、碗、烛台之类的，都有详细的数量和重量。


  　　换算成现在的单位，就是大约十吨黄金，几个亿美元的财富。


  　　现在，这笔财富怎么分配，由陈零说了算。


  　　特丽莎和那罗尔匆匆赶来，和陈零等人开起了湖畔会议。


  　　“我本布衣，搬砖于非洲，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百万之资……“陈零开口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听懂陈零说的什么。


  　　陈零说的是汉语。


  　　莫莉第一个忍不住：“陈先生，蝎子王！请您说些能听懂的。”


  　　众人纷纷点头。


  　　陈零看了看在场的五人，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没想赚大钱！“


  　　特丽莎和那罗尔长长吐了一口气，莫莉三人却急得瞪大了眼睛。


  　　陈零继续说道：“但是，华国有句古话，叫做‘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意思是上天给了你机会，你不积极抓住，反而会因此招致祸殃。”


  　　特丽莎和那罗尔心又悬了起来，轮到莫莉三人松一口气，则眉开眼笑。


  　　陈零确实没想赚大钱，但那是因为以前根本不敢想。现在，突然有十吨黄金由他分配，要真真正正开始行使分配权了，他的心里活动甚至可以用混乱来形容，所以才会突然冒出几句不文不白的汉语。


  　　“陈先生，您说话能不能连贯一点？”说好的还是莫莉。她已经不再称呼他“零”了，改成“陈先生”，和其他人一样。


  　　陈零知道她心里还在记恨臭袜子的事情，也懒得管她。


  　　“特丽莎，你说吧，你要多少？“陈零干脆问特丽莎。


  　　特丽莎一愣，她没想到陈零会放弃分配权。


  　　但是，转念一想，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要多了，陈零和那罗尔不会答应；要少了，自己答应不了。


  　　果然，那罗尔先反对了：“特丽莎，不是我不尊重您，但是，分配权是陈先生的，我们早已经说好了。“


  　　特丽莎连忙点头：“是的，陈先生，由您说了算。“


  　　比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站了起，绕着一颗椰枣树打转：“快说快说，到底怎么分配！“


  第一百零五章 无尽的美元


  　　十吨黄金是个什么概念？放到市场上可以卖多少钱？陈零没有概念。在他的理解范围内，黄金在市场上是按克卖的。


  　　只不过，他知道一点，黄金的纯度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这地下的黄金是几百年前生产的，各种各样，纯度不一，具体值多少钱，恐怕要专业人士测量过之后才知道。


  　　陈零沉吟半晌，说道：“这个宝藏，原本属于特里达的祖先的主人，马里帝国的皇帝。现在皇帝不在了，可以说是无主之物了。”


  　　“陈先生，有的，这个宝藏是由主人的。”特丽莎说道。


  　　众人都看向特丽莎。比尔说道：“你们是黄金护卫队的后代，没有资格继承这批黄金的。“


  　　他看了那罗尔一眼，又到：“图阿雷格人也没有资格继承。“


  　　“不，我说的不是我们。“特丽莎说道，”马里帝国没有了，但是马里帝国当年的皇家一直流传下来，他们的后代生活在现在的马里共和国。“


  　　陈零等人不吱声，都看着特丽莎。此时此刻，突然说出来这批黄金还有主人，特丽莎想干什么呢？想学赛义德吗？

  　　特丽莎看到众人眼神不善，连忙说道：“陈先生，各位，别误会……我只是说一下我知道的事情。按照这个继承逻辑，这批黄金属于马里帝国皇家后裔，但是，这个家族的直系后裔到底是谁，现在没有定论。”


  　　“因为，马里帝国存在的时候，皇家人口增长很快，在一代一代皇帝继承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并非总是直系能够继承皇位。所以，在马里，有很多家族自称是当年马里帝国皇家的直系后裔。”特丽莎继续说道。


  　　陈零不明白特丽莎说这些的目的，直接问道：“特丽莎，你想说明什么呢？”


  　　特丽莎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陈先生，这宝藏您分配，只是，我希望您不要全部分配完毕，留一部分，万一以后真有确认的马里帝国皇家的直系后裔出来，我可以物归原主。”


  　　那罗尔说道：“特丽莎，在马里有很多我们图阿雷格人，我也听说过这个情况。马里帝国当年的皇家谱系已经乱了，没法弄清楚了。”


  　　“现在有种叫DNA的技术，据说可以测定这个最亲的血脉的。“特丽莎坚持道，”而且，陈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们黄金护卫队都是来自一个家族的，这个家族的存在，就是为马里皇帝打理黄金。我们这个家族，在马里一直存在，据说在马里帝国覆灭的时候，有一批黄金被我们家族藏起来了，作为以后帝国崛起的本钱……“


  　　“好了，特丽莎。“陈零不想再多听下去了，说道，”那些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不会把全部黄金拿走的。你们听好，这是我的分配方案。“


  　　说着，他停了停，看众人的反应。


  　　“我们来特里达的时候，一共八个人，现在只剩下四人了。已经死去的纪尧姆、阿里、马吉德和里亚德，他们如果还有后人，那么他们的后人也要分到一些，算是抚恤金。弗朗索瓦，这个事情以后由你去处理。“


  　　弗朗索瓦点点头。


  　　陈零继续说道：“我们一共分走50%。剩下50%，特丽莎、那罗尔，你们两位商量吧。“


  　　“不行，这样不合适，陈先生！“特丽莎摇着双手，表示反对。


  　　陈零眉头一扬：“为什么？“


  　　“剩下的50%怎么分，您现在必须要说清楚。“特丽莎说道。


  　　陈零略一思索，明白了她的想法。特丽莎是担心陈零走后，那罗尔带领的蓝色骑士人多势众，无法公平分配剩余的50%。


  　　“那罗尔，你怎么看？“陈零问道。


  　　“陈先生，我赞同特丽莎的说法。您一次分配完毕吧。”那罗尔一直蒙脸，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从声音上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零又说道：“既然这样，我一次分配完吧。弗朗索瓦，莫莉，比尔，你们的比例，我也一次分完，好吧？”


  　　比尔立刻赞同：“我完全同意！”弗朗索瓦和莫莉都是默默点头。


  　　“十吨黄金，平均分成十份：特里达两份，蓝色骑士两份，保留一份给所谓的皇家后裔，你们双方未来一百年内都不能动这一份。你们同意吗？”陈零看着特丽莎和那罗尔问道。


  　　“同意。”特丽莎和那罗尔同时点头。


  　　“好了，就这么定了。这两天把特里达收拾好，然后我们再去取黄金。”陈零说道，“你们可以先走了。”


  　　特丽莎和那罗尔很知趣，站起来走了。他们知道，接下来是陈零他们四人内部的事情。


  　　两人刚走远，比尔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弗朗索瓦的嘴巴也裂了开来，只有莫莉还能保持矜持。


  　　“陈先生，您太棒了，五吨黄金呀！”比尔兴奋地说道，“您只要分我一点点，我就满足了。”说着，他伸出右手手掌，左手右手腕出比划着。


  　　“比尔，这是一点点吗？”莫莉问道。


  　　比尔正要说话，陈零抬手制止了：“你们不要吵。这50%，也分成十份。第一份，平均分给纪尧姆四人的直系亲人；然后，你们三人一人一分，我四分；剩下的两份，成立一家安全信托基金，以后我们开设一家安全服务公司；这其中的股份，我占52%，你们三人一起占48%。”


  　　“请稍等，陈先生，让我算算。”比尔喊道。他算数不好，有点晕了。


  　　莫莉笑道：“比尔，不用算。你有0.5吨黄金……”


  　　“0.5吨黄金是多少钱？”比尔问莫莉，又转头看着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迟疑道：“大概2000万美元？”


  　　比尔怪叫一声，一个后空翻，一屁股坐地上，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上不动了。


  　　“哼，前提是你能把这些黄金都销出去。”莫莉冷笑道。


  　　陈零也头疼。这么多黄金，怎么运出沙漠？买家在哪里？买家敢买吗？


  　　黄金值钱，可是如果没有卖出去，它不能当茶饭。


  　　“莫莉，你有什么主意？”陈零问道。


  　　“我有渠道，但是，要收费。”莫莉毫不客气。


  　　弗朗索瓦不满地说道：“莫莉，你要收什么费？你也有一份的。”


  　　“没有任何文件证明这批黄金属于我们，所以，明面上，这批黄金没有人敢买。但是，只要有足够的利润，就有人交易这种所谓的宝藏。“莫莉说道，“我说的收费，就是要让利给做这种生意的人。”


  　　陈零站了起来：“我说的开安全服务公司，你们认为怎么样？”


  　　“同意！”三人异口同声道。躺在地上的比尔站了起来：“我以后不做雇佣兵了，我帮别人介绍雇佣兵。”


  　　陈零打了个哈欠，说道：“这黄金，具体怎么处理，你们去商量吧。我的那批黄金全卖了，给我开一个安全的账户。”说完，他抬脚走了。


  　　莫莉急了：“零，你到哪里去？这事情还没商量好呢！”


  　　陈零头也不回，这是向后挥了挥胳膊。


  　　比尔和弗朗索瓦也开心地跳了起来，根本没把莫莉所说的困难放在心上。


  　　“白痴！“莫莉恨恨地骂道。


  　　陈零回过头：“莫莉，不要背后骂人！听好了，帮我搞一辆带司机的车，或者飞机更好，我想回阿尔及尔了。”


  第一百零六章 月色如水

  　　陈零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是敲门声把他吵醒的。


  　　“你准备睡到什么时候？”门外传来莫莉的声音。


  　　陈零打开房门，问道：“飞机来了吗？”


  　　“你以为是打出租车吗？”莫莉没好气道，“这里是撒哈拉沙漠！飞机明天来，接你去塔曼拉塞特。”


  　　“哦，这样啊。进来吧，坐一会儿，说说你们军情六处的事情吧。”陈零说道。


  　　莫莉笑道：“你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坐着有什么意思。你出来，我们去湖边坐坐。”


  　　陈零摇摇头：“一个巴掌大的湖，没什么好看的，我还是继续睡觉吧。”


  　　“我有事请你帮忙，“莫莉说道，”我们到湖边坐着说吧。“


  　　陈零无奈，只好出了屋子，和莫莉一起到了湖边。


  　　在湖边，莫莉没有停下，绕着湖走了半圈，走到了瀑布边，那里正好有一块平整的岩石凸出水面。


  　　“我想洗头，“莫莉说道，“你帮我洗吧。”


  　　说着，也不管陈零是否同意，就在岩石上躺了下来，头发在脑后下垂，飘在水面。


  　　陈零看着横陈在岩石上的莫莉，笑道：“莫莉，我帮你洗头，没问题。你怎么报答我？”


  　　“我也给你洗个头。”莫莉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长头发，我短头发，不公平。”


  　　“别废话了，你到底帮不帮我？”


  　　陈零笑了笑，脱了鞋袜，卷起裤腿，走进水里面，用手捧水，弄湿莫莉的头发。


  　　“用这个。”莫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陈零。


  　　“这是洗发水吗？”陈零接过瓶子问道。


  　　“对，我只用这种洗发水。”


  　　陈零打开瓶子，闻到一股清香。他滴了一些洗发水到手心，沾了有一点湖水，在手里打出泡沫，再抹到莫莉的头发上，十指微微弯曲，给莫莉洗头。


  　　“用力点，抓我头皮。”莫莉蓝色的瞳孔往后看着陈零。


  　　陈零弯下腰，手指上加了点力气。两个人的眼睛对视着，都没有说话。


  　　湖水被太阳晒了一天，温度正好。陈零站在水里，不由得想在水里泡泡。


  　　“这个水好吧？”莫莉问道。


  　　陈零一边搓揉这莫莉的头发，一边说道：“很干净，而且不冷不热，温度正好。”


  　　莫莉闭上了眼睛：“嗯，我想洗个澡。”说着，她一个翻身，泡在了水里。


  　　“你也来吧。”莫莉邀请陈零。


  　　陈零犹豫了一下，脱了上衣和长裤，也泡到了水里面。


  　　瀑布边的湖水不深，正好把人的身体浸没。水流从身体上流过，冲走了两人身上的污垢。


  　　莫莉翻了个身，把整个脑袋浸如水里，冲走了头发上的泡沫。


  　　“轮到你了。”莫莉坐了起来。


  　　“我给你洗头。”莫莉说着，俯下身子。


  　　……


  　　他躺倒在床上，闭着眼睛，毫无睡意，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


  　　陈零跳了起来，满怀期望地打开屋门。


  　　门外站着的是蒙特尔，他手里捧着一个木头箱子。


  　　“您好，陈先生。”蒙特尔显得有点拘谨。


  　　陈零有点失望。“蒙特尔，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能进来吗？“


  　　“当然，请进。“陈零侧身，让蒙特尔进来。


  　　蒙特尔抱着箱子进了屋子，把箱子放到桌子上。


  　　“陈先生，我母亲让我把这个给您送过来。”蒙特尔说着，打开了箱子。


  　　陈零一看，箱子里有很多东西，手镯，耳环，项链，吊坠之类，都是饰品。


  　　“陈先生，我母亲说，这些是祖上传下来的，是以前马里帝国皇家的饰品，都是贵金属打造的，有的镶嵌有宝石。”蒙特尔把箱子推倒陈零面前说道。


  　　“这是为什么？“陈零问道。


  　　蒙特尔一字一句说道：“陈先生，这是我们特里达对您的感谢。如果不是您，我们特里达可能从此不存在了。多亏了您，我们才得以继续生存下去。“


  　　“蒙特尔，这是你母亲教你这么说的？“陈零问道。


  　　蒙特尔腼腆地笑了：“是母亲教的，也是我心里想说的话。“


  　　陈零拿起一个镶嵌着红色宝石的手镯，对着灯光看了看。他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但是能镶嵌在黄金上的东西，应该是不错的。


  　　一箱子的黄金饰品，加上各种镶嵌的宝石，这个礼物分量不轻。


  　　“无功不受禄。你母亲有什么想法？”陈零说道。


  　　蒙特尔笑道：“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希望陈先生以后能多照看我们孤儿寡母。”


  　　陈零点点头。特里达作为一个部落，就剩下两人了，虽然和图阿雷格人结盟，但是力量不平衡的结盟，不一定是好事。更何况刚刚发生赛义德的事情，特丽莎不得不保持警惕。


  　　陈零把手镯放回箱子里，盖上箱子，笑道：“我完全理解你们现在的处境。但是，我能做的事情不多，因为你们这里实在太偏远了。我正在成立一家安全服务公司，以后会有一批人来到特里达，帮助你们看着这个绿洲。”


  　　“谢谢陈先生！”蒙特尔毕恭毕敬说道。


  　　陈零微微一笑：“其实，即使你们不说，我也会和那罗尔那边说清楚，不要破坏你们双方的结盟。原因很简单，我分走了你们一半的宝藏。”


  　　“那是您应得的。您帮助我们特里达复仇，解除诅咒，保全了传承，而且面对人多势众的图阿雷格人，您帮助我们保持了平等地位。”


  　　“蒙特尔，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我希望你能早日成婚，多生些孩子，把你们部落重新发展起来。”


  　　蒙特尔腼腆地笑了。


  　　……


  　　直升机轰鸣着降落到了特里达的停车场，扬起一阵灰尘。


  　　陈零和特丽莎、那罗尔等人握手告别。


  　　“弗朗索瓦，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我在阿尔及尔等你。“陈零对弗朗索瓦说道。


  　　一半的宝藏，五吨的黄金，处理起来并不容易。弗朗索瓦、莫莉以及比尔三人留在特里达，专门处理这批黄金。


  　　莫莉已经联系了一条渠道，基本上确定可以把这批黄金处理出去，换成美金，存入到瑞士的银行。


  　　“零，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样东西。”莫莉拥抱着陈零，在他耳边说道：“我要用我的袜子塞你的嘴巴。”


  　　陈零涨红了脸。这是他们在瀑布下说的一件事情，魂飞天外之际，陈零什么都答应了。


  　　陈零不敢多说，嗯了一声，转身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慢慢升空，陈零挥手和众人告别。


  　　突然，道还系统跳了出来，一条鲜红的致命威胁警报出现在陈零眼前。


  　　陈零的视力和听力瞬间提升。


  　　只是，警报信息突然又消失了，似乎致命威胁消失了。


  　　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陈零看到了远处沙丘上俯卧着的一个人。


  　　“是他！”陈零喃喃自语道。


  第一百零七章 你找谁


  　　陈零立刻要求飞行员超那个沙丘飞去。


  　　“对不起，先生，这是违规的，我不能飞过去。“


  　　“为什么？“


  　　“先生，这不是战斗直升机，是一架民用运输直升机，有严格的安全管理要求。在执行飞行任务的时候，我们不能偏离任何既定的航线，也不能有您要求的这种……“


  　　飞行员还在那边啰嗦，陈零聚气目力朝那个沙丘看去，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是否有人。


  　　“返回特里达！“


  　　陈零不能这样子离开，必须警示弗朗索瓦等人可能存在的威胁。


  　　在系统警报的短短几秒里面，陈零已经认出了沙丘上的那个人。


  　　此人陈零曾经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塔依尔的身边见到。当初在沙窝地的餐厅里，正是这个人跟在塔伊尔的后面，以塔伊尔的警卫身份出现。当时，陈零以为只是一名普通的宪兵士兵，以塔伊尔的身份，有一名警卫跟随着，完全正常。


  　　第二次是在不久前的金矿峡谷里。他在峡谷入口的一个制高点偷偷查看峡谷内的情况，后来在陈零和角蝮蛇双方正式交火之前撤走了。当时陈零以为是塔伊尔准备的后手，一度以为他是去寻求支援了，没有过多关注。


  　　现在看来，此人应该是塔伊尔的心腹，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跟随塔伊尔一起进入特里达，进入地下空间。也许，他就是塔伊尔的后手，只不过塔伊尔在地下空间的遭遇太过独特，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联络外面，这个后手没有发挥作用的机会。


  　　陈零看得非常清楚，此人用一杆长长的狙击枪瞄准了直升飞机，威胁到了直升飞机的安全，所以系统发出了危险警告。


  　　显然，此人是想开枪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放弃了开枪的念头。


  　　这个人能够被塔伊尔倚重，必然有过人的本事。他能在沙漠里独来独往，神出鬼没，可见一斑。


  　　飞行员执行了重新降落的命令。


  　　弗朗索瓦等人并没有离开。他们看到飞机在半空中悬停，以为飞机除了什么问题。


  　　螺旋桨带起阵阵灰尘，陈零遮蔽这头脸，下了飞机。


  　　莫莉第一个迎上来。


  　　“零，出什么问题了。？”


  　　“沙漠特遣队有漏网之鱼。”陈零说道。


  　　特丽莎听到了，反应特别大：“有多少人？”


  　　陈零给她一个微笑：“特丽莎，不用担心。只有一个人。这个人我见过，是塔伊尔身边的心腹。这个人应该也是一名沙漠里的高手，擅长用狙击枪。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次没有和塔伊尔在一起，但是刚才他出现在特里达外面的一个沙丘上。“


  　　陈零指了指那个方向。


  　　听到只有一个人，特丽莎松了口气。


  　　那罗尔笑道：“现在形势逆转了。以前是沙漠特遣队压迫我们，现在，轮到我们去猎杀了。”


  　　陈零摇摇头道：“那罗尔，不要大意。这个人能被塔伊尔倚重，而且可以一个人在沙漠里来来往往，肯定有非常突出的战斗力，务必小心。”


  　　“零，你说他知不知道这宝藏的事情？”莫莉问道。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他一个人，再厉害也不会有多大威胁。但是，如果他知道这个宝藏的事情，并且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很可能引来其他势力窥探，那时我们就被动了。”陈零说道。


  　　这次，比尔的反应特别大：“这种事情绝不可以发生！我出去解决他。”


  　　“不用，比尔。”莫莉拦住他，”那个人是一匹独狼，很可能就在暗中窥视着，我们出去找他们正合他意。我们把宝藏搬走，就行了。“


  　　陈零赞同道：“这个办法好。用飞机尽快搬走。特丽莎，那罗尔，你们的那部分也是这样，立刻转移。然后把地下空间封闭起来。”


  　　“我也有个主意。”弗朗索瓦说道，“我们一边转移宝藏，一边通知政府，特里达遭遇到不明势力的袭击，让他们派人过来保护。这样，那个人即使带人来，那也是面对政府的力量。”


  　　众人点头，一致赞同。


  　　交代好事情之后，陈零重新上了直升飞机，飞往塔曼拉塞特。


  　　他随身的物品非常简单。除了自己的衣物，就是从蒙特尔送来的箱子里挑选的几样饰品。


  　　当天正好有航班飞往阿尔及尔，陈零在天黑之际重新踏上了阿尔及利亚首都的土地。


  　　手机一打开，就开始响个不停，都是短信通知。


  　　基本上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冯总发了好几条，催问陈零什么时候返回。陈零离开首都，前后不到一周的时间，不知道冯总什么事情那么急着要找他，估计是港口项目的事情。


  　　有一条莉莉娅的短信。她告诉陈零，打了几次电话没打通，很快就是她奶奶的生日了，在阿尔及尔庆祝，邀请陈零参加。


  　　有一条德胡切的短信，也是电话打不通，告诉他又到港口驳运业务分钱的日子了，还催问港口项目的进展情况。


  　　还有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一堆乱码，不知到什么意思。估计是系统显示问题，陈零没有在意。


  　　陈零打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开始一一回短信。


  　　第一个回电话的是莉莉娅。


  　　“零！你终于有消息了！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发短信你也不回……”电话里的莉莉娅显得非常兴奋，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陈零只好频频表示抱歉，告诉她自己刚从沙漠旅行回来。


  　　“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呀？我听说沙漠里有宝藏的，你一定是去挖宝了吧？”


  　　陈零哭笑不得。莉莉娅明显是随便说说的，却和事实相去不远。


  　　“放心吧，莉莉娅，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来阿尔及尔？”想到包里的那批首饰，陈零心里很踏实，这些东西大部分作为礼品送给女性正好。


  　　莉莉娅下周就来阿尔及尔，要给奶奶筹备生日会。是她奶奶亲自要求由莉莉娅来负责这次75岁生日会的。


  　　“有需要我协助的地方，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做点贡献。”重返文明世界，陈零感觉非常好，主动提出帮忙。


  　　莉莉娅一口答应，两人又聊了写其他的事情，约好下周见面时间，才挂了电话。


  　　接下来，冯总、德胡切的电话也分别进来了。两人谈的事情都主要是港口的。


  　　冯总很关心陈零的动向，多次找老梁打听，老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说陈零请假出去了。几天联系不上，冯总甚至有点担心了。


  　　冯总的目的是邀请陈零到他们单位去，总经理李总想见面具体谈谈。


  　　陈零一口答应。CS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一把手肯定要见的，CS公司做不做这个事情，首先必须是李总要同意。


  　　德胡切的电话是汇报工作的。他告诉陈零，港口驳运一切正常，总收入在增加。另外，港口项目的事情可以加快推动了，上头给交通部及其下属的港口公司的要求是尽快落实、启动港口项目。


  　　陈零听得直皱眉头。这么大的事情，哪是说办就能办好的呢？


  　　“德胡切，我这边正在加快这个事情。但是，这是非常大的项目，所有人都会非常谨慎的，所以，政府要有耐心。”陈零说道。


  　　“陈先生，您知道的，我父亲他也有压力的。”德胡切委屈道。


  　　“我和你父亲去谈谈吧。”陈零建议道。他上次和交通部长见过一面，双方印象都很不错。


  　　德胡切当然非常乐意：“这样最好，陈先生。您是有魔力的人，自从上次你们见面后，他好几次夸奖您。您可以说服他的。”


  　　……


  　　当陈零的出租车到达营地门口时，天已经安全黑了，大门已经关闭。


  　　陈零砰砰砰敲门。


  　　镶嵌在大门上的小门打开，探出一个扎着两个马尾的脑袋，一双丹凤眼带着疑惑，眨巴了两下：“华国人？“声音清脆。


  　　陈零点点头。


  　　“你找谁？“


  第一百零八章 惹谁不好

  　　陈零愣了一下，笑道：“我不找谁，我回来了。”


  　　“哦？”双马尾眼神犀利，上下打量陈零。陈零带着帽子，在沙漠里晒得黝黑，虽然换过了衣服，但是背上的脏包没有洗过，显得风尘仆仆。


  　　“我从来没见过你，你不是我们单位的吧？”双马尾继续站在小门内，没有让陈零进去的意思。


  　　陈零摘下帽子，理了理头发，说道：“我叫陈零，是安洋集团的员工。你是谁？”


  　　哐当——小门关上了。


  　　“来人呀——，有骗子！”门内传来尖锐的喊叫声，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


  　　陈零莫名其妙，心里冒出一阵火气。


  　　他原本想着，回到营地，洗个热水澡，吃顿中国菜，再舒服放松不过了。怎么突然冒出一个这种脑子进水的女子？


  　　陈零的电话响了，是鸿程建工的邓老板。


  　　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消息，陈零回来了，打电话过来问候几句，邀请陈零有空到他们营地去指导工作。。


  　　陈零接电话的当口，大门内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哪儿呢？哪儿呢？骗子在哪儿呢？”


  　　小门哐当一声打开，几个汉子手里握着工具，冲了出来。


  　　“骗子就是他！骗我说他是陈总！”清脆的嗓音，是那个丹凤眼双马尾在说话。


  　　陈零本是背对这大门在和邓老板说话，此时听到动静，转过身子，看了一眼众人。


  　　“陈总，真是你回来啦！”带头的汉子开心地说道。


  　　陈零一边接电话，一边朝他略微点点头：“好的，邓老板，谢谢啦，具体时间我们再约吧，再见！”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问道：“何不发，你们这是干嘛呢？要去工地加班吗？”


  　　带头的汉子正是何不发。他原本带着几名工人在干部这边的院子干活，双马尾突然惊叫有骗子，于是赶了过来。


  　　“不是，陈总，我们在这边院子里搞一个狗窝呢。”何不发笑道，“就在你房间出来那个角落里。”


  　　陈零往前走，几个人自动让开，只有那个说话清脆的双马尾还站在那，挡在小门口。


  　　“请问你是？”陈零忍住心中的不耐，问道。


  　　“我是邓云辰，新来的出纳。”双马尾直勾勾地看着陈零说道。


  　　“哦，欢迎。有事吗？”陈零问道。


  　　邓云辰的丹凤眼有眨巴了几下，说道：“对不起，陈总，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呀……“


  　　“没事儿，你我没见过，可以理解。”陈零勉强笑道。


  　　邓云辰微微一笑，丹凤眼眯了起来，站着一动不动。


  　　陈零回头看了何不发一眼。


  　　何不发醒悟过来，大声说道：“邓会计，麻烦让一下，陈总要进去。”


  　　邓云辰惊呼一声哎呀，蹦了起来，闪到一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陈总，我、我，呵呵，不好意思啊。“


  　　陈零笑了笑，一步跨进小门，停住了，回头道：“那个狗窝修在哪里？“


  　　何不发赶紧道：“我带你去看看，就在你房间出来左边。”


  　　众人一起走到了正在修建的狗窝旁边，就在陈零房间的窗户下面。


  　　框架已经好了，何不发等人正要钉木板。看得出来，都是要工地上的好材料做的。


  　　邓云辰主动道：“这是我设计的，按照欧洲人的那种户外狗窝的风格，可以容下一只成年黑背。”


  　　“我们公司有狗吗？”陈零疑惑道。


  　　邓云辰笑道：“还没有呢，但是，这么大的一个院子，总是要养狗的吧，看家护院……”


  　　陈零不置可否，朝左右看了看，说道：“谁选的位置？”


  　　何不发暗暗吃惊。陈零刚参加工作不久，已经成为项目副经理，但是毕竟年轻，平时也是见人带笑容，所以一直谈不上有什么项目部领导的风范。但是，怎么出去几天，回来说话的风格和语气都变了呢？给人一种自信、干脆利落的感觉。


  　　“陈总，是我选的位置。”邓云辰比划着说道，“这边正好屋檐比较长，又是一个角落，可以遮风挡雨，而且，这个狗窝的门对着前面的草地，以后狗狗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小花园，可以在上面晒太阳，撒娇打滚……”


  　　“马上挪走！”陈零说道，不容置疑的态度，“养狗我没有意见，但是不要把狗窝放在我的房间门口！”


  　　何不发忙不迭道：“好的，陈总，挪，马上挪！“说着，朝几位工人一挥手。


  　　“不行！不能挪，这是最好的位置！”邓云辰拦住了几位工人。


  　　几位工人面对张开双臂的邓云辰，不好动作，嘿嘿笑着，看向何不发。


  　　陈零本已经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进去，看到邓云辰的样子，也不生气，说道：“邓会计，不要妨碍工人师傅干活。何不发，这狗窝用的材料哪来的？“


  　　“陈总，这个是工地上拿来的材料。“


  　　“我看也像是我们工地的木材。哪个班组领的料？“


  　　何不发嘿嘿笑道：“没有，这个不是班组干活，没有领料单。”


  　　陈零嗯了一声，说道：“材料的事情不归我管，我去问问魏东坡，什么时候工地用的材料可以随便拿了。”说完，开门进了房间，又关上了门。


  　　何不发哪敢再犹豫，一挥手：“拆了！”这次，邓云辰想拦也拦不住了，几个工人绕过她，乒乓几下就把半成品狗窝给拆成一地的木料，几个人分别抱着拿走了。


  　　邓云辰的丹凤眼红了，抿着嘴唇，狠狠盯着陈零的房间门，作势在空中捶门，但是不敢真地上去捶门，抽泣了几声，转身走了。


  　　陈零洗了个热水澡，又到食堂找师傅下了一碗面条，呼啦呼啦吃完，满足地回房休息了。


  　　他闭着眼睛，没有睡着，心思开始转移到阿尔及尔的几件事情上面。


  　　第二天，陈零一开房门，门外站着两个人。


  　　“陈总，早上好！“两人一起说道。正是何不发和王敬。


  　　“早上好！你们怎么在这？不用去工地吗？“陈零问道。


  　　王敬笑道：“工地已经去过了，活都安排好了。是这样的，陈总，老何让我陪他一起来，和您说说那个狗窝的事情。”


  　　“狗窝？狗窝不是已经挪走了吗？“


  　　何不发讪笑着说道：“陈总，那个狗窝已经拆了，不修了。那个——，是这样的，一开始我也觉得这个位置不合适，肯定打扰您休息，但是，那个邓云辰坚持，我就，我就……”何不发说不下去了。


  　　“哎呀，老何，有什么不要意思的嘛，不就是人家女孩子说了几句好听的，你就色迷心窍了呗，而且人家还是出纳！”王敬说道。


  　　“呵呵，对对对，就是这样子的，陈总，对不住了，您别怪罪。”何不发讪讪说道。


  　　陈零笑道：“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一大早站我门口。没事儿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刚回来，去梁总那边报个到。”


  　　何不发不停道谢，目送陈零走远了，才和王敬一起走了。


  　　“老何，你欠我一顿酒！”王敬笑道。


  　　陈零吃了早餐，直接往老梁办公室走去。还没进门，就听见老梁在里面哈哈的笑声。


  　　“狗窝放哪儿不好，放在陈总的窗下，真亏你想得出来！”老梁笑道，“他没和你计较，算你走运，你还来我这告状？“


  　　陈零敲门而入，看到老梁坐着办公桌后面，邓云辰站在办公桌前的空地上。


  　　“哎，陈总回来了！太好了！“老梁站了起来，”我正好有事儿找你，国内马上来人，有件事，最好由你出马。“


  第一百零九章 慰问团


  　　陈零朝邓云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问道：“梁总，我昨晚回来的，现在恢复上班了。”此时，邓云辰站在那里，斜眼看着陈零，既不说话，也不离开。


  　　老梁从桌上拿过一叠材料，递给陈零：“你先看看。集团公司派慰问团来，这两天就到了，这个是慰问团的行程单。在我们项目上，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是去CS公司拜访，集团公司想和CS公司在海外合作，从我们阿尔及利亚做起，可以先做分包。”


  　　“要我做什么？”陈零问道，坐了下来。


  　　老梁正要说话，看到邓云辰还杵在那，于是说道：“小邓，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先回去吧。“


  　　“梁总，那个狗窝……”邓云辰低声道。


  　　老梁眼睛一瞪：“公司派你到国外来是养狗的吗？”


  　　邓云辰的丹凤眼又眯了起来，说道：“不是的，我是下班时间想养狗的……”


  　　老梁扭了扭大肚子，很不爽这个没有一点眼力劲的邓云辰，说道：“我和陈总要说事情，你出去，明白了吗？“


  　　邓云辰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陈零的眼神正盯着自己。那眼神似乎平平无奇，却让邓云辰感觉被一个凶神盯住了，心里吓了一跳，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转身出门走了。


  　　老梁似乎也感觉到了陈零的身上的变化。


  　　原来的陈零就是一位刚入职场的普通青年，生涩的样子历历在目；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慢慢成熟了一些，变化还在正常范围内。


  　　然而，这次出去几天回来，整个人的气势完全变了，沉稳而冷静，不经意间皱起眉头，双眼带着慑人的锋芒。


  　　沙漠之旅，虽然短短几天，但是出生入死，从十个人的队伍出发，到只剩下四个人活着，陈零身上背负着带领队伍和亡命之徒搏命的重任，从惊险的金矿营地，到尸横遍野的特里达，生死之间最能锻炼人，陈零在迅速地成长。


  　　再加上，陈零心里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进入富裕阶层了，心态淡定而从容。


  　　只是，在熟悉陈零的人看来很明显的变化，陈零自己没有什么感觉。


  　　老梁自然不知道陈零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他压下心头的惊疑，继续说道：“陈总，这次慰问团要去CS公司，最好是你去和CS公司联络。你和他们的冯总最熟悉，沟通起来很方便，效果也会更好。我们国内领导来人，虽然是求上门去找合作的，但是对方如果能热情接待，国内领导在面子上也比较好看。”


  　　陈零点头道：“可以，没问题。我马上和冯总说一下……”


  　　“最好是见他们的李总，这边的一把手。”老梁补充道。


  　　陈零和李总不熟悉，但是他认为应该问题不大，于是一口答应下来。这种外联的工作，也算是陈零的分内之事。


  　　于是陈零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给CS公司的冯总，说明拜访的事情。冯总立刻表示欢迎。


  　　看陈零放下手机，老梁满意的笑了，说道：“我就知道陈总出马，这个事情很好解决。那个，陈总，邓云辰是新来的，工作上没问题，但就是脑子缺根筋，你别和她计较。”


  　　“我没和她计较，没那个时间。我几天不在，有些工作需要处理，我先去一下。“陈零说完，起身出了老梁的办公室。


  　　老梁靠在椅子上，摇晃着双腿，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边，冯总脸带笑容，结束和陈零的通话，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


  　　“冯总，是安洋集团的陈零吗？“


  　　冯总点点头，最这办公桌后面的人说道：“是的。他们国内要来人，想到我们这来一趟，想和我们合作。“


  　　“我知道，他们安洋集团在国内已经和我们的海外部联系过了。我们欢迎合作，只要有机会。“办公桌后的人说道。此人白白嫩嫩的脸皮，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更加年轻。


  　　“但是，冯总，你要注意一点，那个陈零的资历，不像是可以运作港口项目的人，几十亿美元呢。他说的事情，你就当作一个备用方案吧。“


  　　冯总还想说几句：“李总，港口的事情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这次，交通部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们几家竞争单位都没有拿到什么好的材料，唯独这个陈零，一下子拿出来了他们全部的内部材料。我们已经查证过了，都是真的。”


  　　李总微笑道：“几分材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们再观察一阵，好吧？这两天，我们再去见见部长和港口公司的老大，把事情再往前推推，争取他们接受我们的方案。”


  　　冯总详细看过陈零给的材料，知道现在阿尔及利亚政府当局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是，无奈李总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李总又是一把手，只好同意了。


  　　陈零回到自己办公室，桌上放着好些需要他签字的票据。


  　　陈零一边翻看，一边签字，主要是魏东坡的票据，没什么问题。魏东坡被陈零收拾够了，要陈零签字的票据上，不敢动任何手脚。


  　　突然翻到一张字迹娟秀的票据，后面附的发票是购买香水，报销人是邓云辰，支出事由是送客户。


  　　财务部出纳，哪来的客户？陈零想都没想，把这张票放到了一边。


  　　处理好案头工作，陈零叫车准备出去。项目业主那边几天没去了，要去转转。而且，陈零向找米娜请教一个事情。


  　　从沙漠里带回来的饰品是堆放在一起的，没有包装，送人的时候不好出手。陈零想买几个首饰盒，送人的时候好拿出手，但是他对这个事情没什么了解，于是想请教别人。


  　　以前项目部里里外外都是男的。昨天他第一次看到双马尾、丹凤眼的邓云辰时，本想找个机会问问她。可是两次接触下来，邓云辰实在没给陈零什么好印象。


  　　于是陈零想到了酒店项目业主老大纳比尔的秘书，本地的大美女米娜。


  　　米娜平时上班打扮得珠光宝气的，陈零认为她眼光很好。而且，米娜应该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买到合适的首饰盒。


  　　车子刚出项目营地，陈零的电话响了，是交通部部长的秘书。


  　　秘书通知他具体的见面时间。看来德胡切真的是很迫切想让陈零再次见到他的父亲，昨天晚上陈零刚说要见部长，今天就给安排好了。


  　　陈零突然想到，是否也要给部长准备个礼品。部长是大领导，而且和陈零现在也算认识了，再加上是德胡切的父亲，多重因素，给送个好的礼物也是应该的。


  　　但是，送什么好呢？陈零拿不定主意，干脆打电话问德胡切。


  　　德胡切自然知道父亲的喜好，给了陈零一个建议，并且要带陈零去可以买到这个礼品的地方。于是两人约了见面时间，然后一起去购买。


  　　陈零到了纳比尔的办公室门口，隔老远就闻到了米娜身上的香水味。这个香水味虽然浓，但是品位不错，所有也不觉得让人讨厌。


  　　米娜看到陈零来了，立刻站了起来握手，说道：“陈先生好几天不来了，我还以为你被漂亮的女孩子骗走了呢。“


  　　陈零闻着浓烈的香水味，握着柔软的手，突然想起了特里达湖边的情景，心情荡漾。


  第一百一十章 等候室

  　　米娜捏了捏陈零的手，说道：“总经理正在会议室开会，陈先生到等候室坐坐吧？应该还有几分钟就结束了。”


  　　说完，松开陈零的手，不等陈零是否同意，带头在前面走。


  　　陈零深吸一口气，平稳躁动的气息；想了想，其他没有什么急事儿，等等也无妨，于是跟上米娜。


  　　今天米娜穿的是高跟鞋配包臀裙，身姿曼妙走在前面。跟在他身后的陈零不得不面对前面扭动的风景。


  　　“屁股大的好生养。”陈零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心里那点绮念立刻烟消云散，继而理性地开始思考为什么当地人的生育率那么高，一群兄弟姐妹，老大已经生儿育女了，老幺还在牙牙学语，在阿尔及利亚太常见了。


  　　米娜在一道门前停下，掏出一把钥匙，推开门，侧身伸出右手掌：“请进，陈先生。“


  　　陈零点点头，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摆了一套皮沙发，中间一个茶几。


  　　陈零在三人座的沙发中间坐下。此时他的心绪已经平复下来，考虑着稍后怎么和纳比尔聊天。


  　　他来拜访业主，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只是来聊聊，探听业主团队对项目的看法，避免一些问题因为沟通不畅，引起误解，导致升级。


  　　米娜却没有离开，而是把门关上，在单人座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双手撑在膝盖上，身子前倾，眼睛不由自主地带着媚意，问道：“陈先生，皮肤晒得不错哟，去度假了吗？”


  　　“没有，去了一趟南边沙漠。”陈零盯着米娜的额头中间，避免眼神往下滑，心里又冒出一句话：“低头是稻穗，昂头是稗子。”


  　　这个稻穗够大！


  　　米娜一下子挺值了腰身，伸手捂住了嘴巴：“去沙漠里了？陈先生真勇敢！我从来没有去过，听说那里的人不讲卫生，非常凶恶，而且有很多恐怖分子！”


  　　陈零笑道：“想去吗？”


  　　“不想去，一天不洗澡，我就受不了，我不去。”米娜连连摇头，还吸了吸鼻子，仿佛在陈零身上闻到了什么不好的味道似的。


  　　沙漠里资源丰富，这个国家的财富很大一部分来自于那里，包括石油和天然气。但是，享受着这些财富带来的优厚条件的人，却不愿意去沙漠里瞧一眼。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子的吧。


  　　陈零突然想到了马吉德和里亚德两人，心情有点不好。在沙漠里，两位军人一路上的表现无可挑剔，勇敢、守纪、忠诚，军事技能过硬，可惜被上司当作了炮灰，最终惨死在沙漠特遣队的乱枪之下。


  　　那些享受着和平稳定日子的人们，会愿意去最危险的地方执行危险的任务吗？雇佣兵表面上拉风，但是在有钱人的眼里，不就是好用而且不用负责任的枪吗？弗朗索瓦、比尔、莫莉，会不会哪一天因为一笔业务再也回不来？


  　　陈零陷入了思考之中，似乎忘记了米娜的存在，连她身上的香水味也似乎消失了。


  　　“陈先生，陈先生！”米娜喊了两声，陈零才把眼光转向了她。


  　　“哦，米娜，我就在这等好了，纳比尔那边结束了，你喊我。”


  　　米娜看出来陈零心不在焉，按道理她不应该再呆在这里，让陈零一人独处才对。但是她似乎又话要说，并没有起身离开。


  　　她双手紧握在一起，肘部又撑在了膝盖上，恢复刚才的姿态，又把风景暴露在陈零眼前。


  　　“陈先生，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是什么事情？”


  　　米娜犹豫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鼓足勇气，伸手把几根下垂的头发理到耳朵后面，说道：“陈先生，我和您接触这一段时间了，感觉您是值得信任的人，您不会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所以我想请您帮忙。“


  　　陈零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又问道：“说吧，什么事儿，如果能帮忙，我会帮你的。”


  　　得到陈零的肯定答复，米娜放松了不少，身子有往前挪了挪，靠近陈零，说道：“我想请您帮我找一份新的工作，比如到你们安洋集团去……”


  　　“为什么？”陈零非常不解。他吸了吸鼻子，香水味又出来了。


  　　按照他的认识，米娜现在的岗位工作强度不大，而且作为业主老大的秘书，地位也还不错，至少大家表面上对她都很客气。至于收入，根据陈零的了解，业主这家公司给出的薪水在市场上很有竞争力。


  　　不然，眼前的米娜也用不上那么好的香水。


  　　“陈先生，我本来学习的专业是国际贸易，毕业后就进了这家公司，刚开始在进口部工作，后来到工程部负责材料采购，最后纳比尔让我来做他的秘书，现在已经五年时间了。这家公司很好，我原本想继续工作下去的，但是最近情况有了变化，我觉得我不适合再在这里工作下去。”


  　　“米娜，说具体一点吧，为什么不能再工作下去？“


  　　米娜的脸上蓦然飘起红云，面带羞怒，抿嘴道：“有人骚扰我。“


  　　陈零看着眼前的美人风情，脱口而出：“谁？“


  　　话一出口，就醒悟过来这样问不合适。


  　　果然，米娜的脸更红了，嘴唇又动了好几下，才说出来道：“你别说出去呀。是纳比尔！”


  　　陈零缓缓点了点头，心里头的八卦之火却熊熊燃烧。


  　　他原来以为纳比尔和米娜早有一腿，没想到不是自己想象的那回事儿。


  　　他很想问问米娜，纳比尔是怎么骚扰她的，为什么以前没有……


  　　陈零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冲动，开始思考米娜的这个问题。


  　　陈零知道，这个时候，让业主老大的骚扰对象去安洋集团工作，肯定不合适，而且安洋集团也不需要米娜这样子的人。


  　　安洋集团在阿尔及利亚没有这样的岗位，而且米娜的相貌漂亮，身材很好，年龄也是恰恰好，在以建筑工人为大多数的安洋集团，米娜去工作的话，恐怕不过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你为什么想要去安洋集团呢？“陈零问道。


  　　米娜见陈零不追问更多关于骚扰的细节，松了口气，说道：“你们是外资公司，规模大，待遇好，我觉得肯定会会有很不错的发展的。”


  　　陈零明白了，米娜对安洋集团这种建工企业根本不了解，只不过是想赶紧脱离目前的环境而已。


  　　“有没有问过你的妹妹拉蒂娜？”


  　　“问过了，她说安洋集团非常好，大家都努力工作，她的汉语进步很大。而且，她还可以发挥她的专业，她说和你一起在研究一个融资的事情。”米娜说道。


  　　这倒是出乎陈零的意料。拉蒂娜整天泡在工地的灰尘里，居然对单位评价还这么好。看来每个人的好坏标准都是不一样的。


  　　眼前的米娜，陈零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人除了外貌的优势，在工作上也不错，业主的其他人员提起米娜，基本上没有什么负面的评价。


  　　只不过，作为美女，有时候占尽优势，有时候又是劣势，这就看美女本人怎么看了。


  　　显然，在米娜的眼里，长得漂亮已经成为了米娜的负担。


  　　陈零思考的时候，米娜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睛带着期盼，看着陈零。


  　　此时，米娜的脸距离陈零也不过是几十厘米的距离。


  　　陈零歪过头，刚要说话，却感觉到一阵香甜气息扑面而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变现

  　　陈零不得不又把脸转了回来，看着茶几上的假花，说道：“米娜，你这时候不适合去安洋集团工作，安洋集团也不可能要你的。“


  　　“为什么？“米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一脸的失望。


  　　“这个……，你自己想一下。我们安洋集团和你们公司是合同双方，你从业主单位到承包商单位，这里面存在利益冲突。我说得对吧？“陈零解释道。


  　　米娜若有所思，微微点头：“你说得对，我之前没有想到这些……那我怎么办？纳比尔他一天比一天过分！昨天在电梯里，他、他、他从后面抱我！”米娜话一出口，感觉羞恼，低头不语了。


  　　陈零沉吟不说话，等候室里一片安静。陈零倒没感觉什么，米娜却觉得不好意思，站起身，走到沙发后面，准备离开。


  　　陈零又瞄了一眼她后面翘起的地方，叹了口气。


  　　米娜听到陈零的叹气声，转过身子，说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子吗？嗯？是不是都是这样子欺负女人？“说着说着，已经带着哭腔了，眼眶湿润。


  　　陈零没想到米娜会如此反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话。


  　　陈零和米娜认识已久，但是并不是米娜唯一认识的人，按道理，陈零这边路子不通，她可以另外想办法，不至于如此失望才对。


  　　失望越大，反映出当初抱着的希望越大。


  　　“米娜，你找过其他人了吗？“陈零问道。


  　　米娜掏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眼角，说道：“找过了，但是都没有好的机会。现在失业率这么高，工作很难找的。所以，我不敢辞职，纳比尔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肆无忌惮。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如果你帮不了我，我不知道该找谁了……“


  　　陈零安慰道：“过两天吧，我帮你问问看。有一个朋友，要在阿尔及尔新开一家公司，需要人手。我问问，有没有合适你的岗位。”


  　　“真的吗？”米娜喜出望外，“太好了，太好了！”说着绕过沙发，给了陈零一个大大的拥抱。


  　　陈零伸手轻轻扶住了米娜的肩膀。


  　　“米娜，我只是说帮你问问，事情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你不要这样子。”陈零勉力保持语调平稳。


  　　米娜在陈零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零，谢谢你！”说着，松开陈零。


  　　“零，我知道你，没有把握的话，你不会说的，对吧？不过，哪怕真的不成，我还是谢谢你。”米娜诚恳地说道。


  　　陈零感觉脸颊上被亲吻的地方有点湿润，伸手一模，沾到一点红色。


  　　“不好意思，我帮你擦掉。”米娜一只手扶着陈零的脸，另一只手掏出一张纸巾，在陈零脸色轻轻擦拭：“零，你的皮肤好光滑。”


  　　陈零心里暗道一声“妖精！”


  　　……


  　　陈零在阿尔及尔被美女骚扰，莫莉却还在沙漠里吃灰。


  　　特里达一下子来了两架运输直升机，轰鸣着降落在地面，掀起滚滚灰尘。


  　　直升机上跳下来几个荷枪实弹的大汉，随后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拎着一个皮包，快步走出了螺旋桨刮风的范围，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四处张望。


  　　“莫莉，这地方这不好找呀！“年轻男子看到等候在树底下的女子，夸张地咧嘴笑了起来，张开双臂作势要拥抱她。


  　　莫莉脸上毫无表情，端起枪，直直地指着年轻人：“鲍里斯，东西拿出来看看。“


  　　“莫莉，你总是这样子，我只是想对你表示感谢！“年轻人鲍里斯抱怨道，一边打开了包，取出几张文件，递给莫莉。


  　　莫莉接过仔细查看。这是几张瑞士银行本票，总金额一亿八千万美元。


  　　鲍里斯东张西望，没发现什么东西，问道：“莫莉，东西呢？”


  　　莫莉拿起卫星电话拨打，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块金黄色的东西，抛给鲍里斯


  　　鲍里斯伸手接住，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好东西，是那个年代的。“说完，也不再啰嗦，静等莫莉电话核查银行本票真伪。


  　　旁边一间屋子打开，弗朗索瓦摇摇晃晃走了出来，比尔紧跟在后面。


  　　鲍里斯警惕地看向他们，那几位荷枪实弹的壮汉也望了过来。


  　　“不要紧张，鲍里斯，我军情六处办事情，你放心吧。”莫莉说道。


  　　鲍里斯笑道：“莫莉，你不介绍一下吗？看着都是很厉害的样子，我很好奇。”


  　　莫莉挂了电话，朝弗朗索瓦和比尔点点头：“核对过了，应该没问题，你们也看看。”


  　　弗朗索瓦接过本票，和比尔一起仔细看起来。


  　　鲍里斯看到他们仔细检查的样子，心里反而放松了，问道：“莫莉，东西呢？点个数吧。“说着，一招手，一名壮汉拎过来几个电子秤。


  　　“专用工具，精度0.1克。“鲍里斯笑道，”多带了几个，好加快速度。“


  　　莫莉点点头：“跟我来。“说着走进了弗朗索瓦走出来的那间屋子。


  　　鲍里斯赶紧跟上。尽管他已经猜到这里面会有什么东西，但是真正看到屋子里的一堆物件时，还是感觉震撼。


  　　“莫莉，你们这次真的发财了！“鲍里斯笑道。


  　　鲍里斯是莫莉找来的。莫莉在多年前，因为执行军情六处的任务，接触到一个庞大的国际走私集团的核心成员，和他们结下生死之交。后来莫莉多次和这个走私集团合作，干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这次处理特里达宝藏的黄金，莫莉第一时间想到了他们，一番讨价还价，以每克30美元的价格，把6吨的黄金卖给了走私集团。走私集团派鲍里斯作为代表，带着银行本票前来收货。


  　　这6吨黄金，4吨是陈零几个人的，特丽莎和蓝色骑士各1吨。每顿3000万美元，一共1.8亿美元。


  　　莫莉事先挑选了一下，凭着她考古专家的眼光，挑了一批物件出来，一吨重。莫莉认为这批物件不能只当作黄金卖，而是要当作古董来卖，价格可以高好几倍。


  　　但是，一开始比尔不同意，他要求自己那一份全部变现。最后，三人自作主张，把这一吨物件全部算在陈零头下。也就是说，这次出手的黄金里面，陈零的1吨，莫莉三人各0.5吨，还有0.5吨给马吉德四人的后人，用来开公司的1吨。


  　　鲍里斯虽然年轻，确实贵金属方面的行家，他仔细查验了这批黄金，非常满意，开始指挥人称重、装货。


  　　这也是一个细活。但是，计算到最后，一共有6.2吨黄金，多出来的0.2吨，鲍里斯当场掏出支票簿，写下一张600万美元金额的支票给莫莉。


  　　“不要写名字。”莫莉吩咐道，“受益人的名字我们自己写。”


  　　“没问题！”鲍里斯重新写了一张支票。


  　　莫莉接过支票，挥挥手：“鲍里斯，你们可以走了。”


  　　鲍里斯不满道：“莫莉，你这样不对的，我给你送来这么多钱……“


  　　……


  　　屋子里，比尔拿着银行本票眉开眼笑。


  　　弗朗索瓦比较沉稳，此时也笑容满面。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莫莉，这张支票，写陈先生的名字吗？“


  　　莫莉狡猾地笑了：“不，这是我们的劳务费！600万不能全部给陈零，我们每人150万美元。”


  　　弗朗索瓦和比尔一愣，又哈哈笑了起来。


  　　远在阿尔及尔的陈零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财富被人瓜分走了几百万。他已经从业主那边出来，正在往三叶塔方向去。


  　　三叶塔其实是阿尔及利亚烈士纪念塔，因为外形是三片椰枣树叶状的混凝土柱子，被华国人成为三叶塔。在塔底的几层楼里，有商铺和餐厅，华国人喜欢往那里去购物和休闲。


  　　有人在那里等陈零。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涉政


  　　三叶塔二楼，一家地中海菜餐厅。


  　　阿尔及利亚北濒地中海，沿海地区是地中海气候，夏季干旱少雨，冬季寒冷多雨。适宜的气候带来丰富的物产，再加上地中海的产出，当地人的餐桌上有很多的选择，形成独特的地中海式餐饮。


  　　自从品尝过当地的几个菜之后，陈零开始喜欢上了这种饮食方式。


  　　坐在餐厅里，陈零选择了经典的鱼汤。这里的鱼汤与国内的做法完全不一样，更确切说应该是鱼肉羹。


  　　陈零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小老头，特雷泽盖马戏团的老板塞纳尔，他点了一份烤肉肠。


  　　两人此前唯一的交集，是塞纳尔手下的迷魂五人组布阵对付陈零，结果被陈零反制，最后塞纳尔不得不付出50万美元的赔偿。


  　　50万美元在陈零的账上躺了好多天了，但是陈零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马戏团的老板。上次虽然塞纳尔动手在先，但那是拿钱办事，而且事后的补偿和态度都算到位，给陈零的印象不错。当塞纳尔打电话过来，邀请他道三叶塔这边见面时，陈零爽快答应了。


  　　按照塞纳尔在电话里的说法，塞纳尔要给陈零谈一笔生意。陈零对生意不感兴趣，不过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实力，多接触一些有独特技能的人没有什么坏处。


  　　“陈先生，您能够来赴约，我非常荣幸。”塞纳尔说道，“希望我今天选的餐馆能符合您的口味。”


  　　陈零笑道：“塞纳尔先生有心了。这家餐馆的景色很好，菜式是我喜欢的地中海菜，有我喜欢的鱼汤……”


  　　两人就这样东拉西扯地打开了话题，从地中海和撒哈拉对天气的影响，聊到上等橄榄油浸泡无花果干的独特作用，再到日照时间对当地葡萄甜度的影响。


  　　但是，两人都没有提起所谓的生意。


  　　陈零无所谓什么生意，而塞纳尔似乎在玩弄着什么谈话技巧，也不主动提起他电话里说过的生意。


  　　一般来说，主动提起话题的人，在交流中会处于被动状态。但是有个前提，就是提起话题的人真心关心这个话题。


  　　陈零不关心，所以塞纳尔的做法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等到菜上来的时候，塞纳尔特意观察陈零是否会不耐烦，结果发现陈零已经被眼前的鱼汤吸引，正小口小口地品尝着。


  　　塞纳尔压下心中的欲望，切了一段肉肠塞进嘴里。


  　　“陈先生，我忘记问您了，您喝酒吗？我们国家的葡萄酒不错的。“塞纳尔咽下嘴里的肉肠，问道。


  　　陈零摇摇头：“我对喝酒没有任何的欲望，只在某些社交场合略微喝一点。我的朋友里面有喜欢喝酒的，根据他们的观点，阿尔及利亚的红酒总统特酿很不错。”


  　　塞纳尔喝了一口水，笑道：“您的朋友品位不错。我们国家的气候非常适合培植酿酒葡萄藤，总统特酿是我们国家最好的红酒之一。您有机会也可以尝尝。”


  　　两人于是开始讨论阿尔及利亚的气候与法国葡萄酒产区气候的异同。陈零对此不大了解，但是塞纳尔却说得头头是道。


  　　陈零仔细听着塞纳尔侃侃而谈，不时点头，却不知道塞纳尔正腹诽不已。陈零甚至已经忘记了来这里是因为塞纳尔说有生意要谈，他已经把这个下午当作了一个放松休闲，和一位不是很熟的当地老头闲聊。


  　　塞纳尔咽下最后一节已经冰冷的肉肠时，终于下定决心，要主动和陈零提起生意的事情。


  　　他点了一杯咖啡，加了板块糖，用勺子搅拌着。


  　　“陈先生，您还记得我在电话里说的事情吗？”


  　　陈零一愣，旋即恍然大悟，脸色露出抱歉的神情：“不好意思，塞纳尔先生，我已经把这个事情忘了，和您聊得太开心了！您说，您说……”


  　　塞纳尔被陈零的“演技”惊到了，年纪轻轻，不仅是一位高阶技能者，而且这演技如此娴熟，这种人太可怕。


  　　“哈哈，我也是因为和陈先生聊得开心，差点忘了正事儿了。是这样的，有一位在政府高层的朋友，准备放弃官职，竞选议员；但是他有一个强劲的对手，对他威胁很大。于是，他想找人让这位对手消失一段时间，在选举过后再回来，但是不能对这个人造成任何的伤害，也不能让他知道是谁对他下手。他找上了我。”塞纳尔说道。


  　　陈零点点头。迷魂阵用来抓人，确实再好不过了。


  　　“但是，他的这个竞争对手非常谨慎，保全措施做得非常好，我们观察了一段时间，没有下手的机会。”塞纳尔继续说道，“后来，棍子推荐说，可以请您帮忙，因为您是高阶技能者，技能覆盖范围更广，这个任务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


  　　陈零心里暗暗苦笑。自己的技能很好用，但是不归自己管。系统不发出警报，陈零就用不了技能。


  　　但是这个情形陈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想了想，说道：“塞纳尔先生，我知道您的很多业务都和政治人物有关系。而我正好相反，我是外国人，不适宜卷入到任何的政治风波里面去，我本人也不想对政治发挥任何的影响。“


  　　塞纳尔听到陈零拒绝了自己的建议，也不着急，吸了一口咖啡，说道：“陈先生，我并不知道您作为高阶技能者，为什么要离开华国，来到我们国家。但是，我想不外乎是躲避某些事情或者某些人，对吧？”


  　　“不是，我来阿尔及利亚不是为了躲避什么。”陈零说道。


  　　塞纳尔很惊讶：“哦？难道是出来游玩？可是您在公司上班呀……难道是为了钱？“


  　　高阶技能者绝不会为了钱发愁，绝不会因此而背井离乡。


  　　陈零笑了，说道：“我真没想赚大钱，我只是想赚点钱而已。“


  　　塞纳尔心里想着“鬼才信“，嘴里却说道：“对您来说，赚点钱太容易了。如果您接这个任务，报酬是20万美元。您只要在目标的别墅围墙外面发动技能，控制他走出别墅，上我们的车就可以了，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十分钟，20万美元！

  　　如果是在去沙漠之前，也许陈零会打破不影响政治的框框，接下这个任务——虽然他其实并没有办法完成这个任务。


  　　但是，现在的陈零底气十足，赚钱已经不再是他的事情了。更何况事情涉及政治。


  　　“塞纳尔先生，很抱歉，我没法接下这个任务。不论是多少报酬，我都无法接下来。”陈零非常诚恳地说道。


  　　陈零说的百分之百是实话，但是往往很多人不相信实话。


  　　塞纳尔就是不相信实话的人，说道：“陈先生，如果您觉得报酬不够，我们可以再加，而且，可以让您直接和我的朋友去谈，这中间我不收取任何费用的。”


  　　陈零当然是坚决地拒绝了：“对不起，不涉政是我的底线。”


  　　塞纳尔又坚持了一会儿，最后不得不放弃。


  　　喝完咖啡，陈零心满意足。这个下午，除了最后这个拒绝让陈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外，其他时间都让陈零感觉轻松愉快。


  　　“塞纳尔先生，非常感谢您的邀请。我想我们可以保持联系，也许以后我会有需要你们的地方。您马戏团的几位，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陈零最后说道。


  　　印象想不深刻都不行，那个夜晚迷魂五人组的造型实在太奇特了。


  　　塞纳尔一脸失望，勉强笑道：“好的，希望有机会能为陈先生效劳！”


  　　陈零起身出了餐厅，往停车场走去。


  　　塞纳尔站在原地，目送陈零走远。


  　　“他没有发现我们，对吧，塞纳尔？”一位厨师打扮的人出现在塞纳尔身边。


  　　塞纳尔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失望，眼睛闪动着狡黠的光芒：“没有，他完全放松，毫无防备。”


  　　厨师打扮的人笑道：“很好，这证明他并不是以前认为的那样，有多个技能，能够感应到周围的情景。”


  　　“应该不是。他只是迷魂技能高人一筹。”塞纳尔说道。


  　　厨师打扮的人招招手，厨房里走出五名军警，都带着武器。


  　　“这几位兄弟一直在厨房里，他没有察觉丝毫。那些东方人可以放心大胆进行他们的计划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所事事

  　　陈零对此毫无所觉。


  　　出了餐厅，他突然来了兴致，到精品店挑了一瓶法国香水，喷了一点到手腕上，香氛飘散开来，心情大好。


  　　店员是一名年轻姑娘，看到陈零开心地笑容，说道：“华国人，买一瓶送给你的小伙伴吧。”


  　　小伙伴？陈零心想自己没有小伙伴。


  　　店员已经递了一个脖子细长的香水瓶过来，说道：“试试这个，你们华国人喜欢买回去送给爱人的。”


  　　这是一瓶迪奥的真我香水。陈零接过来，简单试了一下，淡淡的花香，淡淡的脂粉味，很好闻。


  　　但是，送给谁呢？


  　　陈零正在琢磨这个问题，电话响了。


  　　是老梁的电话。“陈总，什么时候回来？杨总马上到了。”


  　　因为国内慰问团要来，经理部杨总过来阿尔及尔准备迎接，陈零知道这个事情的。


  　　“好，我事情已经办好了，这就回来。”陈零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店员打包。


  　　等陈零走到停车场时，司机阿兹丁正在接电话，声音很大，陈零老远就听到了。


  　　有人在催阿兹丁回项目营地，营地要用车。


  　　陈零走过去，说道：“阿兹丁，回营地了。”


  　　上了车，阿兹丁回过脑袋，朝着陈零说道：“陈先生，请您告诉他们，我是和您在一起，在工作，没有偷懒的。”


  　　“谁找你了？”


  　　“尼古拉打电话来的，他说会计要用车。”阿兹丁说道。尼古拉是项目上的一名翻译，徐总从国内招聘过来的。


  　　陈零皱眉道：“他说你偷懒吗？”


  　　财务部平时都是和魏东坡的采购部共用车辆，用不到陈零的车；而且阿兹丁确实一直在等陈零，不能平白无故让人戴上“偷懒“的帽子。


  　　阿兹丁点头道：“是的，领导，请您一定帮我说清楚。”


  　　“没事儿，走吧。”陈零让阿兹丁放心。这个阿兹丁是业主的工程部经理介绍来的，是陈零引进来的，也算有点背景，除了第一次见面扯破了陈零的衬衣，工作一向令陈零满意。


  　　范辉，也就是翻译尼古拉，只要知道阿兹丁是和陈零在一起，就不敢说阿兹丁偷懒。


  　　陈零想了想，打电话给范辉。


  　　“范辉，阿兹丁和我在一起，他没有偷懒。”陈零开门见山。


  　　“哦哦，好的陈总，我知道，我知道。”


  　　“财务部谁要用车呀？他们的车呢？”陈零又问道。


  　　“他们的车我不知道，是邓会计让我打电话的，她说她要用车出去。”范辉说道。


  　　“范辉，以后要用车，不要直接找司机，要找管理车辆的人，让管理车辆的人下指令给司机。”陈零教范辉一点基本流程。他能理解范辉，刚刚踏入社会，很多事情都是懵懵懂懂的。陈零也是这几个月自己慢慢琢磨出来的。


  　　路上堵车，等陈零回到营地，杨总一行已经到了。杨总四十来岁，长得很精神


  　　陈零是第一次见到杨总，上去打了个招呼。


  　　杨总笑道：“陈经理年轻有为呀！你没有语言障碍，给公司多接点项目，好好干！”


  　　陈零神态自然，不卑不亢：“谢谢杨总鼓励！”


  　　老梁走了过来：“杨总，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那好，人都齐了吧？那就出发吧。“


  　　以经理部杨总为首，三辆车拉着十来个人，前往机场迎接国内来的慰问团，后面跟着一辆中巴。


  　　飞机准点抵达，整个接机过程非常顺利。


  　　慰问团由安洋集团常务副总带领，成员包括工会主席、海外部经理、经营部经理等人，基本上是安洋集团的实权人物。


  　　经理部几位老总，还有老梁等人围了上去，嘘寒问暖。陈零和他们不熟，站在外围无所事事，抬起手腕送到鼻子跟前，闻香水的味道。


  　　一行人热闹地回到了营地，正好到了晚饭时间。


  　　食堂早有准备，三张桌子摆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来，让一路上被飞机餐折磨的慰问团成员胃口大开。


  　　安洋集团的常务副总姓辛，已经五十来岁。他喝了一碗小米粥，笑道：“我这个胃，就是个华国胃，伺候不了西方人的东西。“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说起自己对于西方饮食的看法。


  　　辛总又说道：“我们华国人有句话叫做民以食为天，还有一句话叫吃饱肚子不想家。在非洲，不光和国内有时差，这个饮食上也有差距，我们一定要处理好这个基本工作，让大家吃好。”


  　　杨总带头鼓掌：“感谢集团公司领导对我们海外员工的理解！经理部一直非常重视大家的生活条件，在逐步改进。西得拉酒店项目的营地标准，是最高的，在阿尔及利亚所有的中资企业里面，也是排在前列……”


  　　辛总频频点头，说道：“刚才进来的时候，大概看了一下环境，确实不错，不比国内的营地差。我有一个意见，供大家参考。这个营地和工地不在一起，而且不在喧闹的市区，这个可以把生活小环境再提高一下，让大家在工作之余，可以调节调节。比如弄个健身房、篮球架，搞点绿化，养几只狗多点生活气息……”


  　　这次不用杨总带头，掌声就响起来了。辛总的提议很实惠，作为集团常务副总，他的提议基本上就是决定了，后续经理部肯定要落实的。


  　　“太好了，我早就想养几条狗了！可是，辛总，有人不让养呀。”一个清脆的嗓音突然响起来。


  　　“哦？养狗很好的呀，看家护院，平时也可逗乐子解闷。”辛总旁边的海外部经理放下手中的筷子，“老梁，对吧？我记得你以前在国内也爱养狗的。”海外部经理叫赵俊，曾经是老梁的直接上级。


  　　老梁赶紧站起来，说道：“对对对，赵总还记得呀，我那时候确实在项目上都会养几只。来这国外了，工作上事情多，而且找不到合适的品种，所以一直没有养。“


  　　清脆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梁总，我知道哪里有好的品种，德国牧羊犬，品种纯正。”


  　　“德国牧羊犬好，养在院子里有威慑力。”海外部的赵总很赞成，“小邓，你去把它搞来嘛。”


  　　清脆的嗓音是出纳邓云辰，听到领导直接支持她，两个马尾跳动，丹凤眼变成了双眼皮：“好呀好呀……可是，我刚来，不会语言，搞不定呀。梁总，要不让陈零陪我去？反正他成天无所事事，正好可以处理这个事情的。”


  　　海外部赵总本来正在喝汤，听到邓云辰这么说，眉头微皱：“哦？我们生活条件要搞好，工作量也要饱满才行，不能无所事事呀，是吧，杨总？”


  　　经理部的杨总听到邓云辰的说陈零无所事事，心里不满，陈零年纪轻轻当了项目部副经理，是凭业绩来的，怎么会无所事事呢？

  　　他此时听到海外部领导的说法，更是感觉郁闷，只好说道：“赵总批评得对，公司给海外员工创造了好的条件，员工应该专心工作。陈零，你平时也忙，就抽空把这个事情处理一下吧。”


  　　在座的项目部成员此时都一声不吭，只有邓云辰得意地看着陈零。


  　　陈零和邓云辰坐在同一张桌上，本来正在对付一块牛仔骨，这是食堂做的菜里面他最爱吃的一样，听到邓云辰提起自己的名字，这才停了下来，用纸巾擦擦嘴巴。


  　　此时他看着邓云辰的得意神情，心想这个姑娘是不是个傻子？难道领导让养狗，这狗窝就能放回我窗户边上去吗？


  　　陈零正要说话，坐在他旁边的魏东坡歪过脑袋，轻轻说道：“陈总，邓会计是赵总的亲戚。”


  　　原来如此！


  　　陈零明白了，但也没放在心上，说道：“没问题，我确实事情不多，后天早上，一起去看看。”


  　　邓云辰的双马尾差点飞起来，手指着陈零道：“用你的车！”


  　　陈零无所谓，点头道：“好呀，后天一早就去。”


  　　老梁却道：“后天去CS公司，陈经理必须去的……”


  　　“没关系的，后天我们几个人去就行了。”海外部赵总说道，“不用去太多人，方便别人接待。”


  　　老梁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老梁全靠陈零才约到CS公司领导，但是不能在自家领导面前说出来，显得自己无能。


  　　邓云辰已经笑得丹凤眼眯成一条线。


  第一百一十四章 闭门羹


  　　邓云辰有一个习惯，早上和傍晚都要在营地的院子里转圈，锻炼身体。


  　　在慰问团到来的第二天早上，因为昨晚对陈零的“胜利”，邓云辰心情特别好，起得尤其早，在院子里多溜了两圈。


  　　比她心情还好的是陈零，他头天晚上居然喝醉了。


  　　原来，在迎接慰问团的晚宴结束后，莫莉打电话来了，她和弗朗索、比尔都已经回到阿尔及尔，喊陈零出去喝一杯。


  　　陈零本不想去，但是莫莉说了一句“帮我洗头”，陈零就乖乖的去了。


  　　“洗头”是天地间最大的诱惑，陈零实在抵挡不住。


  　　于是，弗朗索瓦开车来营地接走陈零，去了海边的一个小酒馆。


  　　刚开始还好，一边随意喝着啤酒，一边弗朗索瓦向陈零汇报了宝藏的处理情况，以及剧毒氰化钾的处理。


  　　但是，到手的巨额美元让四人都非常兴奋，频频举杯。后来，莫莉带头，不停和陈零碰杯，恭维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把本就酒量平平的陈零灌得酩酊大醉。


  　　结果，陈零不仅没能够“洗头“，还吐得一塌糊涂，在下半夜被弗朗索瓦送回了营地。


  　　酒醉后的陈零睡得昏天地暗，天亮之后手机响了几次，都没能把他吵醒。


  　　邓云辰在院子里绕圈，一方面是习惯使然，另一方面则是想着在一大早陈零起床走出房间的时候，再次提醒他去买狗的事情，借机再次向他展示胜利者的姿态。


  　　可是，转来转去，邓云辰就是没等到陈零出房门，反而等来了慰问团的赵俊。


  　　赵俊一路舟车劳顿，本应好好睡一觉，但是因为时差的原因，很早就醒了。他在房间里呆不住，也在营地乱转，从小院子转到大院子，看着工人们成群结队吃早饭、去上班的场景，心情大好。


  　　邓云辰看到赵俊的同时，院子的铁门咚咚咚响了。


  　　邓云辰和赵俊打了个招呼，就去开门。照例她打开那个小铁门，半个脑袋探出去：“谁呀？”


  　　敲门的是一位中年华人，他身后停了一辆黑色的法国标致406。


  　　“你好，我找陈总。”中年华人微笑着说道。


  　　邓云辰照例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问道：“你是哪位？”


  　　“我姓冯，是CS公司的。麻烦你喊一下陈总，我打他电话没人接。”来人正是CS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副总经理冯总。


  　　邓云辰眼神一凝：“CS公司？好像听说过。你找陈零什么事儿？”


  　　冯总笑道：“小姑娘，我来过你们公司几次的，麻烦你去和陈总说一下，就说CS公司的老冯找他……“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邓云辰毫不客气打断了冯总的话，”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冯总一愣，这个小姑娘哪儿冒出来的，脑子有点拎不清呀。


  　　邓云辰见冯总不说话，就要关门，冯总赶紧拦住：“别关门！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们陈总！”


  　　“什么陈总陈总，没有这个人！我看你就是个骗子！”邓云辰牙尖嘴利，出口伤人。


  　　咣当——邓云辰关上了小门。


  　　赵俊听到动静，走过来问道：“云辰，怎么啦？听着好像是个华人。”


  　　“又是一个骗子，口口声声找什么陈总！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邓云辰说完，继续绕圈。


  　　赵俊非常了解邓云辰的性格，对她来说，不认识的人是骗子，不知道的事情是假的。


  　　“云辰，都是在国外，华人之间要客气点。”赵俊说着，打开了小门。


  　　邓云辰当作没听见，注意力已经转移到陈零的房门上了。陈零怎么还不起来？


  　　正在邓云辰犹豫要不要去敲陈零的房门的时候，赵俊已经引着冯总进来了，高声喊道：“邓云辰，不要绕圈了，去把陈零喊来！”


  　　邓云辰立刻冲了到了陈零的门口，震天动地敲门。


  　　赵俊一脸的笑容，朝着冯总说道：“冯总，真是不好意思呀，我们单位这位小姑娘不懂事，把您关在外面了，我回头好好教育她。”


  　　冯总本来行色匆匆来找陈零，却吃了个这样子的闭门羹，心头确实不开心，但是心里有事儿，又不好和小姑娘太计较，摆摆手道：“没关系的，她不认识我。年轻人警惕性高，也是对的。我和陈总说几句话就走，打他电话没人接，只好过来。”


  　　赵俊立刻道：“您在接待室稍等，他马上就来！“


  　　冯总摇头道：“不用了，我直接到他房间去吧。我今天出差去奥兰，要去机场赶飞机，说完话就走。”


  　　说完，也走到了陈零的房间门口。


  　　陈零在震天响的敲门声中迷迷糊糊醒来，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明白“我在哪、现在是什么时间、我该干什么”的起床三问。


  　　他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还是昨天的，直接站了起来，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邓云辰、赵俊，以及冯总。邓云辰眉飞色舞，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赵俊一脸阴沉，盯着头发凌乱的陈零；冯总面带微笑又隐约带着些焦急。


  　　这三人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自己房门口？陈零心里暗暗想着，是不是昨晚喝醉了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陈零，出来！你这什么态度？工作日睡到这个时候，像话吗？难怪有人说你成天无所事事！”赵俊第一个开口。


  　　邓云辰的双马尾又跳动起来，似乎她一开心头皮就会颤动。


  　　陈零不知道怎么答话。赵俊前面说得没错，陈零喝酒误事，睡过头了；但是最后一句“无所事事“绝对是乱扣帽子了。


  　　“赵总，我看陈总应该是昨晚喝醉了，所以才睡过头了。“冯总闻到陈零身上残留的酒气，猜到了真相。


  　　“骗谁呢！昨晚才喝几杯酒呀，陈零根本没喝醉！”邓云辰清脆的嗓音悦耳，内容却很难听。


  　　陈零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冯总，怎么这么早就来啦？有事儿打个电话嘛。”


  　　冯总已经明白为什么陈零不接电话了，说道：“赵总，明天贵单位要到我们单位去，我们再好好聊，现在我和陈总单独说几句，您看行不行？”


  　　赵总本来还想批几句陈零，但是看到冯总似乎一点都没有怪罪陈零的意思，搞不清楚这里面的状况，于是说道：“对对对，明天要去你们CS公司学习交流。陈零，冯总有什么吩咐，你尽管答应，明白吧？”


  　　陈零点点头。


  　　赵俊示意邓云辰一起走开。邓云辰看到陈零只是被轻描淡写说了一下，很是失望，斜着眼冲陈零哼了一声才走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赵俊拉住邓云辰，严厉说道：“云辰，你太冒失了！这是CS公司的冯总，我们安洋集团想和他们合作，冯总是非常关键的一个角色！你以后老老实实做你的出纳！不要去开门！”


  　　邓云辰撇撇嘴道：“小舅，那个陈零就是成天无所事事嘛，你以后就知道了，工地、营地都看不到他的人影的，成天在外面瞎逛！”


  　　“我说的不是陈零，是你！你这样子，容易得罪人，明白吗?“赵俊恼怒道。


  　　邓云辰不说话。家里长辈已经无数次说过她容易得罪人了，她已经麻木了。


  　　“对了，陈零怎么和冯总很熟悉的样子？你看冯总对他的态度，不一般呀，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赵俊问邓云辰。


  　　“不知道，我才来几天，什么都不知道。“邓云辰回答得很干脆。


  　　赵俊气道：“改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说完转身走了。


  　　陈零房间。


  　　陈零端着杯子，坐在床头喝水；冯总坐在对面椅子上，手里也拿着杯子。


  　　“陈总，港口项目的事情，有点变化。”


  第一百一十五章 皇家饰品

  　　陈零喝了几口热水，感觉舒服了很多。思绪开始放到和冯总的对话上来。


  　　“发生什么情况了吗？”陈零问道。


  　　去南部沙漠之前，陈零给了冯总一个方案；刚回来那天，冯总在电话里确认没什么问题，CS公司的李总要和他见面谈。这说明CS公司对合作有兴趣。


  　　“我们公司非常重视港口项目，找了很多条线去接近这个项目的决策人，效果也还不错。陈总你这边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我们李总本来是想和你见面聊聊的，但是，我们国内对你提出的方案由意见，认为太激进了。”冯总斟酌着说道。


  　　他并没有完全说实话。CS公司确实很重视港口项目，也花费了不少精力在上面，但是一直没找到什么头绪。这其中也有阿尔及利亚当局对项目的态度不明确的原因。


  　　当陈零出现，给了冯总一个方案之后，冯总一开始如获至宝。从认识陈零开始，他逐步分析陈零在本地的实力。他的分析结论里面，陈零在本地的高层有很好的关系。他的证据主要由以下几点：


  　　首先，陈零凭借一己之力拿到2000万美元的西得拉酒店项目，这个是他的实力的最大体现。


  　　然后，陈零在水泥的事情上面一举打破了“平均分配”的局面，而且操控了港口的驳运业务。


  　　这两点对于目前在阿尔及利亚的做工程的人来说，都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而最后一点，就是在沙窝地的餐厅里面，陈零的表现已经超出了冯总的想象。


  　　从那以后，冯总很想和陈零拉拉关系，合作做项目。只是考虑到陈零所在的安洋集团也是建工企业，所以还有顾虑。


  　　没想到，陈零却主动找上门来，提出要合作做港口项目。冯总喜出望外，仔细分析了陈零提供的方案和材料，认为可行性非常高。于是上报给李总，希望李总亲自与陈零表态。


  　　李总在刚开始确实很感兴趣，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逐渐向冯总提出了几个疑问，要冯总再验证。


  　　李总的疑问是，陈零年纪轻轻，按照对他的背景调查，此人在国内的出身平平无奇，来到阿尔及利亚之后突然就冒了出来，这不合常理。虽然冯总此前的分析列出了一二三，但是，没有一件事情是有直接证据的。


  　　李总的疑问，放在一般人身上好不奇怪，所以冯总也不好反驳，他要找到更好的、更直接的证据。


  　　但是，就在这两天，李总的翻译兼秘书似乎找到了什么关系，据说可以直接和交通部和港口公司的老大谈合作。于是李总就逐渐减少了对陈零这边的重视，这两天带着秘书频频出去，就为了这个港口项目。


  　　冯总没有直接参与，但是知道他们见了交通部的水运司，港口公司的基建科等部门负责人。


  　　冯总着急，因为，这些官员虽然有用，但都是技术型官员，不能决策；其次则是冯总担心李总的时间和精力被分散了，最后很可能就放弃陈零这条线。


  　　于是，昨晚冯总和李总再次提起了陈零的方案。李总明确要求，如果陈零能带着见到交通部长，或者总统府负责相应事务的官员，他就会再次考虑陈零的方案。


  　　冯总并不清楚陈零是否能见到部长，于是，今天赶在出差之前，要和陈零说清楚，看看陈零的态度。


  　　听了冯总的话，陈零笑了笑，又喝了几口水。


  　　怎么都让自己去见部长呢？

  　　德胡切要陈零去见他父亲，分解压力；CS这边要他去见部长，拉进关系。可是，这个时候见部长，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作用，因为这个项目陈零自己做不来的，必须要有一个大集团来一起做。


  　　“冯总，可以见部长，但是，我们要准备好，见了部长谈些什么，好吧？“陈零说道。


  　　他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反而是非常合理。总不能见了部长就介绍一下CS公司吧？意义不大，浪费机会。


  　　陈零知道，自己见部长容易，但是对很多公司来说，见部长是非常宝贵的机会。


  　　“好，陈总，我会准备一下的。你看安排什么时候去见他呢？港口公司的老大也行的。“冯总说道。


  　　“我打个电话问问，如果部长有空，我们就去见见，好吧？“陈零轻描淡写道。


  　　冯总一愣，说道：“可是我马上出差，奥兰那边的事情也很重要，三天后才能回来。“


  　　“没问题，我先约上，等你回来就去见他。你要去，你们李总也去。”陈零笑道。他打电话给部长，或者打给德胡切，都能很方便地约到部长。


  　　冯总看了看时间，起身道：“那就这么定了。约到三天后，我和李总说一声，准备一下。”


  　　送走冯总，陈零回到房间里洗漱。


  　　他洗了个澡，拿出新买的香水喷上。想了想，打开沙漠里带回来的包，开始挑选礼物。


  　　陈零给莉莉娅挑了一个手镯，黄金镶嵌红宝石；给莉莉娅奶奶挑了一条长项链，细长的黄金链子，吊坠是一块绿宝石，一直坠到胸口。


  　　陈零知道这些都是贵金属，但是不知道这些宝石是什么等级的，看漂亮就给挑了出来。


  　　最后，他给自己也挑了一个戒指。这个戒指非常普通，通身都是黄金的，没有什么宝石镶嵌其中。只是在一般镶嵌宝石的部位，戒指上有一个符号，陈零不认识。


  　　陈零戴上戒指，感觉自己有点像个富豪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


  　　今天约好了和德胡切见面，要去给他家老头子买礼物。


  　　陈零考虑顺便买两个首饰盒子，把莉莉娅的手镯和她奶奶的项链装起来，这样子送礼才好看。


  　　见面的地点在西得拉，距离工地不远的一个法式咖啡店。


  　　陈零到的时候，德胡切早已经等在那里了。这在习惯迟到的本地人里，比较少见。


  　　两人打过招呼，德胡切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几家公司的材料。德胡切替陈零办理了一家离岸公司，然后离岸公司在阿尔及利亚注册了一家合资公司。


  　　合资公司的名字叫MOIN公司，陈零的离岸公司占70%，德胡切作为代表占另外30%。


  　　这是德胡切和陈零商议好的儿第一个步骤。后面将以这家公司的名义参与到港口项目。


  　　陈零大概看了看，收下了材料，说道：“德胡切，今天要买几样东西。除了给你父亲的礼物，请帮我选择两个首饰盒子。“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了那个手镯和项链，放到桌上。


  　　德胡切眼睛一亮，拿起手镯仔细看了几眼，脸色露出吃惊地表情。他又看了看那个项链，嘴巴张开合不上了。


  　　“陈先生，请问，您从哪里买到的这些首饰？“德胡切热切地问道，”还有得卖吗？“


  　　陈零不知道这种首饰市面上能不能买到，说道：“我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怎么，很值钱吗？“


  　　“大手笔！“德胡切赞叹道，”大手笔，陈先生，这两样东西，如果我没有看错，都是以前皇家用的首饰，而且，这是最顶尖的那种，我裸眼判断，上面的宝石属于极品。“


  　　陈零想着屋子里的几十件首饰，还有那个蒙特尔送过来的木头箱子，感觉德胡切有点夸张。


  　　“我要拿去送人，你帮我选两个盒子吧。”


  　　“送人？陈先生，什么样的人值得您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直接收购

  　　陈零笑了笑，没有回答德胡切的问题。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


  　　德胡切不好追问，但是心里在想，阿尔及利亚那个女子配得上陈零送出这么贵重的礼物。


  　　其实德胡切想叉了，陈零并不知道这两件首饰有多贵重，他只是觉得好看而已；陈零没想过莉莉娅和她的奶奶是什么样的女性，是否配得上这首饰。


  　　两人离开咖啡馆，到一处手工艺品市场挑选首饰盒，还有送给德胡切父亲的礼品。


  　　德胡切给推荐了几种首饰盒，都是浓郁的阿拉伯风格。最后，陈零选中了叙利亚贝壳镶嵌工艺的首饰盒。这种工艺是采用珍珠贝的内层光泽如彩虹的珍珠层，处理之后镶嵌在木盒子上的，形成各种图案和颜色。


  　　陈零选中的是两个以海蓝色为主的贝壳镶嵌首饰盒。他的想法是，这两件首饰来自沙漠，放到来自海洋的首饰盒，相映成趣。


  　　德胡切告诉陈零，他的父亲有一个收集帽子的爱好，家里有几百顶各种各样的帽子。在这个手工艺品市场，有时候会有独具特色的帽子出现，就可以买下来送给他的父亲。


  　　两人在市场逛了两圈，却没有找到这种帽子。市场上卖的，基本上都在德胡切父亲的藏品范围内。


  　　正当两人要失望离开的时候，陈零突然想到华国工人喜欢戴的草帽。这种草帽的主要作用是遮挡阳光，阿尔及利亚旱季的阳光非常强烈，工人们在工地上喜欢先戴一顶草帽，然后在草帽外面扣上安全帽。


  　　更有趣的是，大部分人的草帽上面都印有“上海“两个字，还有的印刷了铁路交通的通用标记。


  　　陈零想，这也是一种华国特色，很可能交通部长的藏品里面没有这种草帽。他和德胡切一说，果然德胡切认为这种帽子他的父亲还没有收集到。


  　　陈零当场打了电话给王敬，让他收集两顶新的草帽，上面要印刷有汉字的那种。王敬一口答应，马上去弄。


  　　两人分开之前，德胡切告诉陈零，明天下午可以到港口公司，用MOIN公司的名义把港口项目的谅解备忘录给签了。


  　　有了谅解备忘录，陈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推动港口项目了。


  　　陈零一直在等着这个文件，此前苦于没有实体，没法签字。只要有了这个谅解备忘录，相信CS公司的领导会对陈零有足够的信心。


  　　因为陈零知道，CS公司目前为止还没有签到这个文件。


  　　陈零离开西得拉，没有回营地，而是前往仙童保安公司。


  　　昨晚，弗朗索瓦提议，与其从头开始创办一家安全服务公司，不如直接收购一家保安公司，快速进入这个领域。当时弗朗索瓦的意见是可以和仙童公司谈谈，弗朗索瓦曾经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之一，非常了了解情况。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方式可行。尤其陈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因为他认为从头创办太麻烦了。


  　　收购公司本来也是一件麻烦事，经常会踩到“地雷“，但是因为弗朗索瓦的关系，这个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四人约好今天一起去仙童公司看看。


  　　仙童公司是一家国际安保公司，在阿尔及利亚设了子公司，这次要收购的就是这家子公司。


  　　实际上，自从在阿尔及尔港口发生了武装分子冲击军方秘密仓库的事情之后，仙童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业务可以说是冰火两重天。一方面，因为“成功保护了军方秘密仓库“，打出了名声，所以在私人领域的业务增长很快；另一方面，仙童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最重要客户是军方，而军方在港口仓库事件之后，全面整顿，各种秘密仓库被清查一空，仙童公司丧失大量业务，导致仙童公司这一段时间的现金流出现了困难。


  　　仙童公司总部对此很不满意，考虑要暂时撤出阿尔及利亚的安保市场。


  　　这就给了陈零四人可乘之机。


  　　在仙童公司的办公室，一笔交易很快就谈成了。陈零四人以300万美元的现金，收购仙童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全部资产和业务。


  　　300万美元，获得一个训练有素的几百人的队伍，几十个正在执行的合同，以及现成的设施、武器装备、业务许可等。陈零四人已经准备了3000万美元来创办公司，现在只花了十分之一。


  　　比尔提议把剩下的钱给分了。


  　　“我们的业务，以后也要国际化。“陈零说道，”不仅在北非，还要到撒哈拉以南的国家去开展业务。所以，剩余的钱都留着备用，后续用得上。“


  　　莫莉却泼冷水：“这个国际化没那么容易，每个国家对安保公司的要求都很严格，涉及到武器，政府非常谨慎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把公司的业务扩大一点，不仅做安保，我们还做物流。凭借物流服务进入市场，随后开展安保业务。“陈零说道。


  　　弗朗索瓦立刻赞同：“这个主意好，这两种业务是相辅相成的。港口、机场、铁路这些重要的物流基础设施，都需要安保；一些偏僻的陆路运输线也需要安保。在非洲，这两样业务都大有前途。“


  　　比尔笑道：“弗朗索瓦，我看你很了解这些行业。你来做公司的CEO吧？“


  　　陈零说道：“赞成!”


  　　弗朗索瓦似乎不是很乐意：“我当CEO？我带人做安保可以，但是管理公司不行的。”


  　　“你错了，弗朗索瓦。我们收购的公司一切照常，你这个CEO很好做的。”比尔坚持要弗朗索瓦做CEO。


  　　莫莉却道：“董事长和所有的董事更换一下就可以了，其他的保持不变。我们四位，没有合适管理公司的。”


  　　陈零是大股东，他说道：“这样吧，找律师开始办理收购手续。关于管理人员，弗朗索瓦你要管业务，莫莉你要管财务，比尔管人事。”


  　　弗朗索瓦三人起哄，都不同意。他们三人，尤其是比尔，自由散漫惯了，不可能被束缚在公司里面。


  　　“听我说完。“陈零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对这些方面各自负责，不是要你们自己直接管理这些事情，而是你们要分别找到对应的人选，来管理这些事情。“


  　　莫莉笑道：“董事长，那你做什么呀？“


  　　陈零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在安保公司里做具体的事情，但此时不能说出来，否则莫莉三人也会有样学样。


  　　陈零转移话题：“我有一个人选，适合干公司的秘书。”


  　　“秘书？女的吧？”莫莉眼神不善。


  　　“是的，是一位女的。”陈零有点心虚，尽管他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哼！“莫莉冷哼了一声，”你是董事长，想安排谁来都行。安排人来管财务吧，董事长！“


  　　“我只是答应过她，帮她找个工作。”陈零辩解道，显得苍白无力。


  　　弗朗索瓦感觉到气氛有点变了，说道：“我也会找人来的，把业务做起来。我呆不住，还是喜欢带人行动。比尔，你有人选吗？”


  　　比尔笑道：“人选？弗朗索瓦，你真的认为我认识做人事的专业人才吗？”


  　　陈零感觉一阵头疼。企业管理是一门专门的学问，除了弗朗索瓦有点经验，陈零四人都是门外汉。不过，幸好仙童公司的管理制度比较关键，整个团里团队也成熟、得力，这个事情不是特别着急。


  　　“好了，我们先找人把收购手续办好吧。”陈零说道，“然后，我们慢慢过渡，建立我们信得过的队伍。“


  　　莫莉却紧抓原来的话题不放，靠近陈零，指指他下边，腻声问道：“你那个秘书，会帮你洗头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人要走

  　　陈零闻着莫莉身上飘过来的好闻的味道，虽然心跳加快，却毫不犹豫地摇摇头：“不是我秘书，只是一位认识的朋友，我帮忙找个工作而已，我看我们这里正好需要人，所以想让她来。莫莉，如果你不同意……“


  　　莫莉竖起手掌，拦住了陈零：“停下！这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说完，她转身离开：”我约了好朋友逛街，先走了！“


  　　陈零看着她走远，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先生，莫莉在阿尔及尔没什么其他朋友的。”弗朗索瓦走过来说道。


  　　陈零微微一笑，说道：“谢谢，弗朗索瓦。我有事儿，先走一步，这边的事情就麻烦你全权负责一下。”


  　　比尔听到了，说道：“我也有事儿，我……”


  　　“闭嘴，比尔，你别想走！”弗朗索瓦不客气地说道，“我们说好了的，要一起去选一条游艇！”


  　　说道游艇，比尔来了兴趣：“我差点忘了这事儿！那我们一起走吧。陈先生，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你们谁要买游艇？”陈零问道。


  　　弗朗索瓦拍拍自己的腰包，说道：“我买。”


  　　陈零笑了。这次沙漠之行，出生入死，弗朗索瓦和比尔都得了1500万美元的现金，早已经跃跃欲试要购买心头好。


  　　“弗朗索瓦，买一个好一点的，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出海。”陈零说道。


  　　“弗朗索瓦早已经有看上的型号了，让我去帮忙一起再看看。”比尔得意地说道，仿佛是他要买游艇一般。


  　　“比尔，你的钱准备怎么花呢？“陈零问他。


  　　谈到花钱计划，比尔眉飞色舞：“我不在这里花钱，这里没意思。我要去欧洲，还有回美国……“


  　　比尔唾沫四溅，说的不亦乐乎。他的需求点就是吃、喝、睡，再玩点刺激游戏。


  　　陈零听得有点心动，建议道：“我们以后一起出去玩玩吧！“


  　　不料，弗朗索瓦和比尔一起摇头：“我们各玩各的！”


  　　弗朗索瓦补充道：“最多，等我买了游艇，我们一起出海，这个可以。”


  　　陈零不解道：“为什么我们不一起玩？”


  　　“因为没人给我们洗头！”弗朗索瓦和比尔异口同声说道，随后哈哈大笑。


  　　陈零涨红了脸。看来那天在特里达湖边的旖旎风光被他们知道了。


  　　“闭嘴！两个白痴！“远处传来莫莉的声音。


  　　原来她拐了个弯，没有走远。


  　　弗朗索瓦和比尔互看一眼，忍着笑走了，留下陈零一个人尴尬。


  　　陈零呆站了一会儿，循着莫莉声音传来的方向找了过去。


  　　莫莉坐在草地上，正在抽烟。陈零走过去，靠着她坐下。


  　　“零，你以后怎么打算？”莫莉掐灭了烟头，问道。


  　　陈零还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来非洲是为了赚一点钱的，可是没想到会赚到那么多。瑞士银行的账户上，6000万美元等着陈零去花，此外还有一堆文物级别的黄金制品，一箱子的贵重首饰，还有德胡切那边源源不断的驳运收入分成。


  　　没想过，就不好回答。“我还没想好呢。你怎么打算？“陈零问道。


  　　“我是军情六处的人，虽然在外面自由自在，但是很难脱离这个组织。我现在最渴望的，是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那就是不再当特工了。“莫莉扯了一根草，在手指上绕来绕去。


  　　“怎么做，才能脱离军情六处呢？“


  　　“说起来很简单，辞职。“


  　　陈零无法相信：“这么简单？“


  　　莫莉笑道：“我说了，是说起来很简单。辞职报告交上去，是否批准，总部的人说了算。有时候，哪怕是批准了，可是有些事情你卷进去了，永远出不来的，除非离开这个世界。“


  　　说道后面，莫莉叹了口气：“就像弗雷德里克一样，当初他也是想脱离组织，可是，即使却成了人见人怕的角蝮蛇……“


  　　角蝮蛇是被陈零抓住的，莫莉曾经给他详细说过角蝮蛇过去的事情。现在莫莉提起他，应该是认为自己脱离军情六处的可能性很小。


  　　陈零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只全力爬行的蚂蚁，说道：“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大的危险的。“


  　　莫莉伸手摸了摸陈零的脑袋：“我知道的，跟在你身边，不会有事情。可是，我不能一直跟在你身边，我还有事情要做。”


  　　“哦？你要离开阿尔及利亚？”陈零抬头问道，盯着莫莉幽蓝的眼睛。


  　　“嗯，迟早的事情。我的身份决定了我不会一直在一个地方待下去，一个任务完成了，就会有新的任务，去新的地方。”


  　　“军情六处给你任务了？”陈零问道。


  　　莫莉嗔怪道：“笨呀，这种事情我会告诉你吗？知道多了没好处的。”


  　　陈零明白，莫莉肯定是有新的任务了，但是不方便说。


  　　“好，我不问了。弗朗索瓦和比尔去买游艇了，你走之前，我们一起出海，好吗？”


  　　莫莉点点头：“我知道这里出去哪个岛屿最好玩……”


  　　……


  　　陈零在酒店门口和莫莉告别，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


  　　邓云辰正在绕圈，看着陈零从车上下来，立刻走过来，歪着脑袋说道：“明天早点起，不要睡过头了！”


  　　“明天什么事儿？”陈零不解道。


  　　“你是骗子吗？”邓云辰瞪大了丹凤眼。


  　　邓云辰其实长得还可以，有时候表情也很可爱。但是她古怪的性格、自以为是的心态，让人没法喜欢上她。


  　　陈零因为下午和莫莉过得充实，心情很好，所以对邓云辰的质问没有反应。


  　　可是这个心不在焉的态度，让邓云辰更生气了。


  　　“喂，陈骗子！你自己说的话，是臭狗屎吗？”


  　　听到“狗”字，陈零想起来了，皱眉道：“你是想说买狗的事情？”


  　　邓云辰轻蔑地笑了，意思是“我看好你的演技”。


  　　“邓会计，你直接说就行了。只要领导安排别的事情，我明天就去。放心吧！“说着，陈零学莫莉摸自己的脑袋的样子，摸了一把邓云辰的双马尾，哈哈大笑而去。


  　　邓云辰站在原地愣了一秒，尖声厉叫：“流氓——“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喊声，但是没一个人出来。


  　　邓云辰见没人理睬自己，狠狠跺了跺脚，以更快的速度继续转圈。


  　　“姓陈的，走着瞧！不仅明天要乖乖跟我去买狗，我还要把狗窝放你房间门口！“邓云辰心中暗暗发誓。


  　　陈零回到房间，没有什么事情，抽出基本融资方面的书籍，开始学习。


  　　港口项目的进展会越来越快，陈零认为有必要多学点理论，有助于以后解决问题。


  　　就在陈零专心学习的时候，老梁敲门进来了。


  　　“陈总，我想了一下，明天却CS公司，你最好一起去。“老梁诚恳说道。


  　　陈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说道：“可是，赵总安排我去买狗呀！“


  　　老梁苦着脸道：“陈总，你就不要这样……买狗这种小事儿，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的，去CS公司是大事儿，辛总非常重视，你要是不去，我心里不踏实！“


  　　“梁总，CS公司，我就认识两个人，一位是毛本发，另外一位是冯总。毛本发级别不够，冯总级别够，说话分量够，可是他这两天不在，他去奥兰了……“陈零解释道。其实，陈零真不想去，因为冯总说得很清楚，李总现在没看上陈零的方案。这个时候如果陈零主动去CS公司，有点儿上门求人的意思。


  　　老梁着急了：“陈总，我面子不够。我向杨总汇报，他亲自给你说，行不？再不行，我直接向辛总说明情况，好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分量不够

  　　陈零看着老梁着急的样子，内心如古井不波。在建工行业，能做到项目经理位置的，没有一个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高手，演技都是奥斯卡级别的。


  　　但是，老梁最后说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辛总是安洋集团的常务副总，是集团的二号人物。陈零心里面在考虑一间事情，如果有辛总的支持，事情会方便很逗。


  　　陈零脸色露出惊讶的表情：“要向辛总汇报吗？“


  　　老梁提起辛总，本是拉大旗作虎皮，哪敢真的越级向他汇报。此时听陈零这么一说，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道：“只要杨总认为可以，我就去找辛总汇报。”


  　　陈零看出老梁心虚，笑道：“那就算了。按照海外部赵总的安排，我明天早上要陪邓云辰去买狗的，只要赵总同意我不去买狗，而是去CS公司，那我明天就去CS公司。”


  　　陈零并没有要打脸赵俊的意思。赵俊作为海外部的老总，安排下面一个项目的副经理做点事情，太正常了。


  　　陈零的打算是，与其自己太刻意地和辛总去展示自己的作用，不如让身居高位的赵俊替自己说话。明天去CS公司的人选已经定了，就辛总、赵俊、经理部杨总，以及老梁。现在多出年轻的陈零，车子怎么安排，到了CS公司怎么介绍，都要提前做好准备。辛总很有可能就会问起为什么要这位年轻的陈零前去，那时必须是赵俊出来解释了。


  　　听了陈零的要求，老梁不知道陈零已经想了很多，但是立刻感觉轻松了。找赵俊汇报对他来说是没什么压力的事情，两人以前在国内一起共事多年，非常熟悉了。


  　　“好，陈总，没问题。我去找赵总说。”老梁一口答应。


  　　“你得告诉他，这CS公司的冯总是我的老熟人，和CS公司的安排都是我去联系的。”陈零进一步要求道。


  　　老梁迟疑了一下，觉得有点放不下面子。


  　　陈零对老梁的想法一清二楚，又说道：“放心吧，今天早上赵总已经知道我和冯总是熟人了。”接着，陈零把今早冯总来找自己、被赵总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邓云辰是个神经病！“老梁嘴里嘀咕了一句，”那行，就这么说定了，我按你的要求向赵总汇报。明天就看你的了！“


  　　第二天一早，陈零出房门的时候，邓云辰又在绕圈，速度比平时快很多，气喘吁吁，满头是汗。


  　　看到陈零出来，邓云辰只是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绕圈。


  　　陈零心里知道邓云辰的心思。肯定是她家的亲戚赵总和她说了，今早陈零没法陪她去买狗了。


  　　实际上，真要买狗，其他翻译也可以陪邓云辰出去，比如尼古拉范辉，或者本地翻译拉蒂娜，都是可以胜任的。


  　　只是，比起买狗，邓云辰想要的恐怕是支使陈零做事情的快感，如果能在陈零的窗户下盖狗窝，那就是完美的复仇，全面的胜利。


  　　邓云辰非常郁闷，要通过快速转圈来发泄。昨晚，小舅赵俊告诉他，陈零虽然“成天无所事事”，但还是做了点事情的，在CS公司那边的关系处理得不错，现阶段作用不小，要安排陈零做点事情，买狗的事情就不要陈零参与了，另外安排人陪她去。


  　　邓云辰毫不客气地把小舅赶出了自己的房间。赵俊在门外只是笑了笑，自从这个外甥女在家里有自己的房间之后，赵俊这个当舅舅的已经无数次被外甥女赶出房间了，早已经习惯了。


  　　岂止是他这个舅舅是这个待遇，当妈妈的，当外婆的，全部“无差别待遇。”


  　　安洋集团的两辆车到了CS公司，出来迎接的是毛本发，很客气地把一行人引入到了会议室。


  　　等辛总等人都喝上了茶水，毛本发请陈零到外面说话。


  　　辛总看到陈零和毛本发熟络的样子，问身边的赵俊：“老赵，看着陈零和这位毛经理很熟悉嘛？”


  　　“是的，据我了解，他们认识一段时间了，陈零和他们的冯总也很熟悉，听说陈零还帮助他们买过水泥。所以，这次来CS公司，我们是让陈零先联络的。“赵俊解释道。


  　　辛总点点头：“小伙子不错。”


  　　会议室外面，辛总嘴里“不错”的小伙子陈零正在和毛本发说话。


  　　“陈总，我们冯总早已经吩咐过了，让我好好接待你们。除了我们李总，工程部经理、财务部经理、合约部经理，都要参加会见，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敞开谈。”毛本发说道。


  　　陈零点点头：“替我谢谢冯总。”


  　　毛本发客气道：“别客气，冯总说了，回头很多事情要靠你这边呢。”


  　　陈零又进了会议室，对辛总说道：“辛总，一会儿CS公司的李总和几个部门经理都来，我们有什么想法和建议，都可以开诚布公地谈。“


  　　“嗯，这样好。我们来一次，首先是认识一下，如果能够有更具体的交流，那更好。“辛总表示满意，又转头对赵俊说道：”我们都准备好了吧？“


  　　……


  　　首先进入会议室的是CS公司的李总，他和安洋集团的人一一握手，表示欢迎。轮到陈零的时候，李总脸上绽出笑容：“听我们冯总说过好几次了，今天一见，这么年轻呀！以后要常来我们这……”


  　　作为CS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一把手，李总的态度就是风向标，原本客气而保持距离的几位部门经理对他都显得特别热情。


  　　辛总等人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接下来的会谈进行的很顺利。


  　　虽然CS公司对于安洋集团提出的在海外开展合作的建议，并没有立刻应承下来，但是李总安排市场部着手和安洋集团对接，适当的时候发起公司内部流程，而且他还让工程部与安洋集团沟通几个项目的分包合作可能性。


  　　会谈结束的时候，李总又专门和陈零私下里说了几句话。


  　　辛总等人以为这是因为陈零和CS公司的领导关系好，不料他们两人的对话并不愉快。


  　　李总说话非常直接。


  　　“陈经理，谢谢你把你们安洋集团介绍过来。我们在阿尔及利亚业务扩大，需要更多的合作单位，安洋集团来的正是时候。但是，关于港口项目的事情，按照我的理解，并不是CS公司和安洋集团合作，而是和你个人，对吧？”


  　　“对的。”陈零点点头。目前，陈零和安洋集团没有提起过港口项目的进展，因为安洋集团的战略是只做工程承包。


  　　“港口项目很大，很重要，你觉得你个人凭借什么可以撬动这个项目？”李总镜片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零。作为CS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一把手，李总虽然年轻，但是一旦眼神盯住了一个人，气势就显示出来了。


  　　只是陈零今非昔比，面对李总的气势压迫，显得从容淡定：“我给冯总看了方案，还有材料，这些都是我独家的东西，也已经和高层有了共识。我相信李总也看到了。”


  　　“不错，我确实看了。但是这还不够。”李总说道，继续看着陈零，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陈零内心的秘密。


  　　不够就不够吧，陈零也无所谓的。盯着港口项目的企业很多，光是有实力的华国企业就有三家，之所以CS公司是陈零的第一选择，是因为陈零正好和冯总认识。


  　　他实话实说道：“李总，我手头现在没有更多的材料，能给的都给你们了。据我所知，你们在这个项目上花了不少功夫，但是进展不大，我这至少也是一个路子，你不妨多考虑考虑。“


  　　“时间不允许我考虑更多了，你想合作，必须马上证明你值得我们投入！”李总要逼迫陈零露出更多的东西。


  　　“肯定值得你们投入，李总很快就会知道的。“陈零毫不退让。


  第一百一十九章 美女求职

  　　安洋集团一行离开CS公司。路上，辛总特地要求陈零坐到他的车上，方便他了解陈零的情况。


  　　一番交谈，辛总发现眼前的年轻人的心态特别好，丝毫不受自己作为安洋集团高层领导的身份影响，不卑不亢，说话有条理。


  　　当辛总问起陈零是如何结实CS公司的领导的时候，陈零略微讲述了一下经过，关键的细节都略去了。


  　　辛总要求陈零抓紧和CS的关系，为公司争取新的项目，不论是总包还是分包，都可以。


  　　陈零问道：“辛总，现在海外做工程，有一种新的趋势，就是通过投资带动工程总承包。安洋集团可以做这种模式吗？“


  　　“我们注意到了这种趋势，也专题研究过。我们的结论是，这个趋势在以后一段时间会越来越明显，但是目前有几个因素阻挡我们这样做。一个是工程承包市场的容量比较大，通过这种高风险的方式获取项目承包，不符合我们在海外以稳健为主的战略；另一个是我们作为民企，在海外投资方面缺乏足够的金融支持、金融人才……”


  　　辛总谈起工作，思路清晰，很有条理。但是陈零并不满意，因为辛总的结论是安洋集团目前做这种投资带动工程承包的业务。


  　　陈零认为安洋集团目前在阿尔及利亚已经有了一定基础，应该发挥自身作为民企的灵活性，开始尝试这种新的模式，在以后几年的竞争中才可能占据高地。


  　　安洋集团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总体上是一个不错的公司，业绩稳健，管理规范，工程和管理方面人才济济。陈零希望自己的第一家工作单位有好的前景。


  　　如果安洋集团愿意做投资，那么陈零此时就会向辛总提出港口项目的事情。


  　　实际上，陈零还是忽略了一点。安洋集团作为民营企业，虽然规模不小，但是要在海外撬动一个20亿美元投资的项目，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陈零在CS公司忙碌的时候，弗朗索瓦在仙童公司忙碌着。


  　　陈零想得很美，每个人负责一块工作，结果都落在了弗朗索瓦头上。


  　　陈零是甩手掌柜，比尔似乎除了当雇佣兵什么都不会，而莫莉毕竟顶着一个军情六处的特工身份，不好直接参与公司业务，甚至在未来新的公司股东协议里面都没有莫莉的名字。


  　　弗朗索瓦正在和一帮子既是前同事，又是即将重新成为同时的人开会。会议的主要目的是安稳人心，让大家安心工作。


  　　幸亏都是熟人，弗朗索瓦一向给人靠谱的形象，所以整个过程还算顺利。


  　　等到弗朗索瓦出了会议室，前台通知他，有一位女士找她。


  　　弗朗索瓦感觉奇怪，收购仙童公司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去，怎么会有人直接到这里找自己呢？


  　　他还没有固定的办公室，于是直接到了前台去看来人是谁。


  　　原本因为开会口干舌燥的弗朗索瓦，只觉眼前一亮。


  　　只见椅子上端坐着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女子，栗色波浪长发，面容姣好，身姿婀娜，身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绿色的手提包。


  　　弗朗索瓦想了想，自己应该不认识这位美女。


  　　“您好，女士！我是弗朗索瓦，您找我？”弗朗索瓦过去，主动伸出右手。尽管他很忙，但是美女当前，握一下手的时间必须有的。


  　　栗色波浪长发站了起来，弗朗索瓦感觉眼前摆出了一桌奢华的盛宴，让人想吃又不忍心下手。


  　　“您好，弗朗索瓦先生！我是米娜。“美女就是纳比尔的秘书米娜，伸出白嫩的右手。昨晚陈零给她发了短信，让她到这里找弗朗索瓦面试。


  　　走投无路的米娜激动异常，特意准备了一番，连夜在家里和妹妹拉蒂娜一起演练了几遍，今早精心打扮了一番，抱着极大的希望来到了仙童公司。


  　　结果，前台一直以弗朗索瓦在开会为由，没有去通报。一开始米娜心里很紧张，在想着面试该怎么表现；后来米娜开始忐忑不安，担心今天无法面试；当弗朗索瓦出来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几乎不抱希望了。


  　　弗朗索瓦握着米娜的手不放，问道：“我想，我们以前买有见过吧？很荣幸认识您。“


  　　“很荣幸认识您，弗朗索瓦先生。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是陈先生介绍我来的。“米娜拿出自认为最有亲和力的笑容。


  　　不料，握着自己的手不放的男子突然像触电了一样，甩开米娜的手，后退一步。


  　　米娜内心顿时一片灰暗：“陈零为什么要这样子……”


  　　“他介绍我来面试的。”米娜勉强笑着说道，一边内心提醒自己，再坚持一下，也许有奇迹。


  　　弗朗索瓦看着米娜迷人的脸庞，没有说话，腹诽不已。陈先生说了要介绍人来，真的马上就介绍来了，也不通知自己一下，好险！


  　　“您来面试的吗？陈先生有没有说您面试哪个岗位？”弗朗索瓦问道。


  　　米娜摇摇头：“没有，他只是通知我来面试。我现在做的是秘书的工作，这是我的简历……”


  　　果真是秘书！弗朗索瓦确信眼前人就是陈零说的那位“秘书”，让莫莉吃醋的秘书。


  　　莫莉如果看到米娜，会怎么反应呢？弗朗索瓦忽然非常期待看到她们两人相见的场景。


  　　“非常欢迎来我们这工作，您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弗朗索瓦说道。


  　　米娜一愣，说道：“还没有面试……“


  　　“您已经面试通过了。“


  　　“可是——“


  　　“陈先生介绍来的，就是面试已经通过的。不过，您的岗位我们再商量商量，看怎么样才能最好地发挥您的才华，同时工作不会太累。“弗朗索瓦想得非常周到。


  　　随后，米娜全程保持懵懂的状态，被弗朗索瓦带着参观了公司，安排了一个办公室，然后简单讨论后，暂定米娜担任行政部经理，随时可以过来上班。至于待遇，暂定为以原公司的待遇为基础，增加10%。


  　　一切都是暂定！

  　　米娜心里虽然喜出望外，就像做梦一样；但是一切都暂定，会不会……


  　　“米娜女士，暂时我们就这么定，等陈先生同意了，就全部落实下来。“弗朗索瓦说道。


  　　“呃？要陈先生同意吗？”米娜不解地问道。


  　　弗朗索瓦一脸的理所当然：“必须他同意，因为您是他安排过来的人。此前他和我说过一次，但是没有说具体的事情，我根据公司现在的情况和您的工作经验，建议这么安排您的工作，请他决定。”


  　　“他决定？他怎么可以决定这个事情？”


  　　弗朗索瓦正要说话，听到有人喊他。


  　　“弗朗索瓦，你的游艇太棒了！我今天试了一下，感觉就像……咦，这位女士，从来没见过，您好——“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白人走了过来，主动和米娜打招呼，似乎要和她握手。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蓝眼睛的女子。


  　　米娜看到是弗朗索瓦的熟人，不敢失礼，也伸出了右手。


  　　牛仔外套却抓住了米娜白嫩的手，行了一个夸张地吻手礼，说道：“您好，我叫比尔，您怎么称呼？“


  　　一旁的莫莉看了几眼米娜，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


  　　弗朗索瓦笑而不语，等着看比尔的变化。


  　　米娜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成功，只好说道：“我是米娜，今天来面试的……“


  　　“面试？不用面试！我们人事部门要你了！“比尔爽快地说道。


  　　“人事部吗？可是弗朗索瓦说在行政部，不过还要陈零同意……“


  　　米娜怎么都抽不回来的手，突然被比尔甩掉了。


  　　比尔瞪眼瞧着弗朗索瓦：“你怎么不早说？”转过头，对着米娜，表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行政部，人事部，我都没意见，由陈先生安排。”


  　　说着，比尔后退一步，站到弗朗索瓦身边，还想说什么，弗朗索瓦却示意他别说话，看前面。


  　　莫莉站到了米娜的眼前，肆无忌惮上下打量。


  　　同性锐利、挑衅的眼神先是让米娜感到畏惧，转而又鼓起勇气和莫莉对视。


  第一百二十章 亲眼见证

  　　弗朗索瓦和比尔抱着看戏的心态，站在一边，等着莫莉和米娜开撕。


  　　莫莉眯着眼睛，脸上毫无表情。


  　　“不错，陈零的眼光不错，好好干！”莫莉突然说道。


  　　说完，莫莉不再理睬米娜，对弗朗索瓦说道：“你的游艇很棒，记得在我回英国之前开派对。”


  　　没戏看，弗朗索瓦和比尔很失望。


  　　“莫莉，你对新同事米娜有什么要说的吗？”比尔不死心。


  　　“米娜，她叫莫莉，是陈先生的好朋友……”弗朗索瓦也想煽风点火，别被莫莉打断了：“我不是陈零的好朋友，我只是他的合伙人。欢迎你，米娜。”


  　　米娜暗暗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被眼前这女子盯着很不舒服，甚至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今天的经历曲折，米娜一时间消化不了。米娜最确定的一点，是自己过去对陈零的认识非常不够。陈零绝不仅仅是一名安洋集团的员工，必然另外有了不得的身份，否则这家仙童公司的人不会这样子对自己。只要说出“陈先生”三个字，他们似乎都对自己非常尊敬。


  　　“弗朗索瓦先生，陈先生是您朋友吗？”米娜问道。


  　　弗朗索瓦看了比尔和莫莉一眼，笑着对米娜说道：“我们既是陈先生的朋友，也不完全是朋友，这个以后你可能会慢慢清楚。您可以问问陈先生，看他怎么回答您。”


  　　弗朗索瓦的回答让米娜更糊涂了。


  　　“米娜女士，您是怎么认识陈先生的？”比尔突然问道。


  　　“我现在上班的公司是陈先生工作项目的业主，我是我们公司总经理的秘书，我和陈先生是在工作上认识的。”米娜答道。


  　　弗朗索瓦和比尔互看一眼，一起“哦“了一声，又一起看看莫莉。


  　　莫莉受不了这两人奇形怪状的样子，说道：“好了，我要走了。“转身离开。


  　　米娜不解，问道：“我刚才说错了吗？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们可以问陈先生。“


  　　弗朗索瓦哈哈笑道：“我们相信您说的。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不用这么拘束。”


  　　……


  　　陈零陪着慰问团的领导回到营地，简单休息了一下，又出门了。今天是个好日子，陈零要去港口公司签一个合作谅解备忘录。


  　　MOIN公司与港口公司的之间的备忘录内容很清晰：1、港口公司确认MOIN公司参与新港口的竞标资格；2、MOIN公司或者他所在的联合体提出新港口开发方案，参与竞标。


  　　意思就是，签署了这个备忘录的公司，才能参与港口项目，否则哪怕你实力再强，也会被挡在门外。


  　　这似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是对于拿不到这个备忘录的公司来说，这就是第一道门槛，跨不过去就无法入门。比如CS公司，一直没有签这个文件。


  　　阿尔及利亚当局对参与竞标的单位数量有限制的，所以CS公司很着急，也是李总为什么要逼迫陈零的原因之一。


  　　当然，合作谅解备忘录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港口公司会公开项目要求，由各单位根据要求出方案进行评比，谁的方案优，谁就能获胜。


  　　但是，到底怎么样才算优秀，还是政府当局说了算。如果政府当局刻意要把这个项目给某一家单位，只要这家单位不掉链子，基本上都能拿到这个项目。


  　　陈零距离成为这个“某一家单位”已经很近了，因为港口公司和交通部都已经明确支持他和德胡切一起来运作这个项目。


  　　陈零和德胡切汇合，一起进了港口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瓦勒里安的办公室。


  　　新装修的办公室更加现代化，隔音效果更好，咖啡机也是最新款的。


  　　喝着咖啡，瓦勒里安首先感谢陈零的发现：“陈先生，再次感谢你的帮助，不然我自以为机密的消息，全都会被人窃听去。”


  　　陈零连忙表示举手之劳，全靠瓦勒里安反应快。


  　　德胡切把双方都吹捧了一番，似乎今天不是来签合作谅解备忘录的。


  　　办公室里，三人东拉西扯之际，办公室外面又来了几人。


  　　两位西装革履的华人，一人空手，一人拎包，他们身边是一位港口公司的部门经理。


  　　接待他们的自然是瓦勒里安的秘书。原来的教授风范的老太太秘书已经被替换了，新来的秘书是一位小伙子。


  　　“老板在里面吗？”部门经理问秘书，摆出很随意的样子，却仔细拿捏着分寸，要让身边的两位华人看出来自己是老板的心腹。


  　　“是的，他正在接待客人，刚进去。”秘书说道。


  　　部门经理点点头，回过身子说道：“李先生，我们来迟了一点。老板在接待人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我们先到等候室坐坐吧。”


  　　拎包的华人翻译了一遍，空着手的华人表示明白，三人才进了一旁的等候室。


  　　坐下后，部门经理降低说话嗓门，介绍着进入老板办公室后的注意事项，不要让给老板留下坏印象。空手的华人一边听着翻译，一边点头，心里头却不是很开心。


  　　“李总，我们今天能见到港口公司的老大，就算一大进展了。”等部门经理唠叨完了，拎包的华人说道。


  　　空手的华人正是CS公司的李总，他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你觉得呢，小古？”


  　　小古叫古明来，法国著名MBA的毕业生，是是李总的翻译兼助理。他肯定道：“肯定的，只要见上了面，后面的事情就好谈了，就可以签备忘录。刚才基建部的经理说了，港口项目主要是他们部门在管理，他推荐的公司，都可以签到备忘录。”


  　　李总没说话。这个基建部门的经理是古明来的一位阿尔及利亚同学介绍得，一开始吹得天花乱坠，好像港口项目就在这个部门经理手里一样。可是，他和古明来已经见过多次这个基建部门的经理了，一直没有见到真正的东西，部门经理每次都是漏出一点点消息而已，加起来没有陈零给的那个材料内容的十分之一。


  　　终于，部门经理今天说可以见到港口公司的老大，敲定备忘录。于是李总带着古明来又来到港口公司，先是在部门经理的办公室讨论了一会儿。李总要求看备忘录的草稿，部门经理却说不着急，已经报给老板了，过一会儿直接到老板那边看。


  　　这个部门经理不是很靠谱。


  　　李总靠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这样想着。他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那间办公室的门。


  　　崭新的门，包着隔音棉。这里的人，只要有点职权，都喜欢给门包上隔音棉，似乎办公室里面总是在谈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门隔音效果太差吧。


  　　李总突然又感觉有点口渴。中午的菜有点咸了，公司的厨师已经在这工作两年了，该换了……这阿尔及利亚人也真是的，不能给杯水喝吗？


  　　想到这里，李总坐直了身子，喊道：“小古！”他准备让古明来去要一杯水来解渴。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间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八字胡的本地人率先走了出来，然后侧身站在门边，左手往身侧伸出。


  　　一个年轻华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紧接着一名本地人走了出来，手里拎了一个公文包。


  　　两人出了办公室之后，没有立刻走，在走道里说笑着一起走到了电梯口，直到电梯打开，两人才和八字胡握手告别，进了电梯。


  　　李总认得那个年轻华人，正是陈零。


  　　“他在这里干什么？难道真的是有那么好的关系？”李总心里嘀咕着。


  　　这时，秘书进来了，请三人进去见港口公司老大。


  　　部门经理昂首挺胸走在前面，带着李总和古明来除了等候室，进了办公室。


  　　秘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突然想到应该问问里面的人是不是要喝茶。他站起来，走到老板办公室门口，正要敲门，门开了。


  　　两个华人面无表情走了出来，部门经理还在里面谄笑着。


  　　李总一刻不停，走到电梯口。


  　　“古明来，你介绍的这个人不行！”李总沉声道，“我们必须尽快去交通部，再争取一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郁闷的李总


  　　在港口公司老大瓦勒里安的办公室里，李总被明确告知已经有多家单位签署了备忘录，港口公司认为参与竞标的单位已经足够了，不再和别的单位签署备忘录，建议CS公司和已经签署备忘录的公司合作。


  　　李总当然不甘心，他一直想CS公司单干港口项目。现在被港口公司拒绝了，他寄希望于交通部，因为交通部是港口公司的上级单位，通过运作，也许可以获得签备忘录的机会。


  　　然而，CS公司在交通部里面的关系不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约到了部长，约到了几天后。


  　　李总为此着急上火，情绪恶劣。直到冯总从奥兰回来，告知可以通过陈零随时见到交通部长，李总半天没有说话，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


  　　陈零把港口项目的事情交给了德胡切，让他去和各个部门打交道，自己则和莉莉娅一起承担起一个重要任务——举办莉莉娅奶奶的生日会。


  　　莉莉娅奉命来到阿尔及尔，筹备奶奶的生日会。


  　　莉莉娅刚到阿尔及尔，就联系了陈零，自称身担重任，没空出来和陈零见面，要陈零去找她。


  　　陈零知道莉莉娅所谓的重任，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去见她。


  　　莉莉娅住进了别墅，和艾哈迈德的别墅在同一个院子里。陈零让阿兹丁开车前往那个院子。


  　　到了院子门口，阿兹丁战战兢兢，说道：“领导，我们可以进去吗？”


  　　“当然。我已经进去过了。”陈零毫不在意说道。上一次来这里，陈零坐的是艾哈迈德的标致607，一路畅通。所以陈零以为进这个院子非常方便。


  　　没想到，门卫不给进，原因是车辆没有办理通行证。


  　　门卫告知，要想进去，请到总统府办理通行证。


  　　阿兹丁看着陈零，说道：“领导，去办理通行证吗？“


  　　陈零当然不同意，他拿起电话，拨打莉莉娅的号码。没一会儿，莉莉娅亲自走了出来。


  　　看到莉莉娅，门卫和负责院子安全的宪兵匆忙站了起来，毕恭毕敬。


  　　“零，你的车子不行。“莉莉娅说到，”跟我一起走进去吧，我带你看看我们的院子。“


  　　陈零不明白，自己坐的车子哪里不行了。


  　　莉莉娅解释道：“这些门卫、宪兵很势力眼的，你的标志307在他们眼里是没有资格进入这个院子的。“


  　　“我不管，车子能用就行。“陈零说道，和莉莉娅一起走进了院子。


  　　莉莉娅带着陈零在院子里逛，介绍几间别墅的归属和作用。


  　　“我原来准备在松树俱乐部喜来登酒店给奶奶办生日会的，但是叔父说太高调了，影响不好，所以我改到在这个院子里办。”莉莉娅说道。


  　　陈零笑道：“艾哈迈德先生应该亲自负责这个事情。”


  　　莉莉娅抱怨道：“我们家的男士都不行，都偷懒。他们要是有你的一半勤快，我就不会那么累了。”


  　　陈零不明白莉莉娅为什么会累，问道：“你很多事情要做吗？”


  　　“当然！奶奶的生日会，很多人要来的，我第一次处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条理。”莉莉娅说道，“如果在君士坦丁，我可以找到很多人帮我，但是在阿尔及尔，我熟人很少。我希望你能帮我办好这个生日会。“


  　　“没问题。“陈零说道，”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听到陈零给准备了礼物，莉莉娅非常开心：“快给我看看！”


  　　陈零从包里拿出首饰盒，递给莉莉娅：“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莉莉娅打开盒子，发出一声欢呼：“这个镯子太漂亮了！零，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前几天去了沙漠，在沙漠里得到的。“陈零也不隐瞒。


  　　“这是以前皇家的样式，现在非常少了；而且镶嵌有宝石，这个在市场上几乎找不到了。你去沙漠里干什么了？“


  　　陈零不敢告诉他自己被塔伊尔欺骗的事情，说道：“去旅游呀。我们华人圈子里有句话，撒哈拉沙漠，不去是个傻子，去了更是个傻子……“


  　　莉莉娅咯咯咯笑了起来：“撒哈拉沙漠里有很多宝贝的，但是只有傻子才会去那里找宝贝。”


  　　陈零心想自己确实像个傻子一样被塔伊尔骗去了沙漠，不过傻人有傻福，最后真的得了宝贝。


  　　陈零说道：“我是个傻子，但是找到了宝贝，是个聪明的傻子。“


  　　“傻子，以后少去沙漠里面，那里不安全。”莉莉娅一脸的关心，“你还记得塔伊尔少校吗？他去了沙漠里担任指挥官，据说已经殉职了。”


  　　“殉职了？”陈零问道。塔伊尔是私自行动，怎么会被判断为殉职呢？


  　　“是的，据说说他带人去围剿武装分子，最后却失踪了。”莉莉娅说道。


  　　陈零当然不会告诉莉莉娅真相，说道：“太遗憾了！在君士坦丁，塔伊尔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抓过坏蛋。“


  　　“我知道，你们一起把穆鲁武装分子给消灭了。”莉莉娅说道。


  　　陈零不想继续关于塔伊尔的话题，说道：“莉莉娅，你给奶奶办生日会，需要我帮忙做什么？我现在有一个团队在阿尔及尔，可以帮助你。”


  　　莉莉娅瞪大了眼睛：“一个团队？太好了，我累坏了，正需要人帮我。我不会去找堂哥们的，他们想看我的笑话，哼！“


  　　“放心吧，我来帮你。你把要求告诉我，我让人处理。“陈零敢这样大包大揽莉莉娅的事情，当然是因为有收购来的仙童公司，里面的人员都是可以调用的。


  　　莉莉娅也不客气，把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陈零一一记下，约好让人过来处理。


  　　从莉莉娅的院子里出来，陈零和德胡切汇合，去了交通部。原本和冯总说好，陈零带着CS公司去见交通部长，但是冯总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答复，陈零只好自己去见部长老头。


  　　陈零和德胡切进了部长的办公室，李总带着古明来在交通部长的等候室里苦苦等待部长接见。李总虽然知道了通过陈零可以见到部长，但是不死心，坚持要通过自己的渠道见到部长。


  　　左等右等，交通部长似乎一直在忙碌着，没空接见。古明来倒也没有闲着，借机和部长的秘书套近乎。


  　　部长秘书让古明来提供CS公司的材料，古明来把随身带着的优盘给了他，优盘里面有CS公司的详细介绍。


  　　部长把优盘插进自己的电脑拷贝材料，一边说道：“古先生，听说你们那边的人参特别好。”


  　　“是的，人参是我们那边的特产。”


  　　部长秘书笑道：“好呀，下次请你帮我买一点人参来。正官庄的牌子特别好，我用过一回，你下次能帮我买吗？我给你钱。”


  　　古明来连连点头：“没问题，正官庄的人参，我下次给你带来。”


  　　李总因为情绪不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走出等候室，对古明来说道：“让秘书再去问问，部长什么时候可以见我们。”


  　　古明来赶紧照办，可是部长秘书说道：“你们的会见已经安排好了，部长因为前面的活动耽误了时间，请你们耐心等待。”


  　　听到古明来翻译过来的答复，李总更是郁闷。这样子下去，这个港口项目一点希望都没有。


  　　“你问问他，部长现在见谁？”李总吩咐古明来。


  　　秘书说道：“部长现在见的是你们的同胞。他来过一次了，部长很欣赏他。”


  　　李总不明白，交通部长欣赏的是哪一个华国人。


  　　就在李总迷惑之际，部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里头走出两个人，让李总和古明来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没有选择

  　　看到两人走出办公室，秘书赶紧迎上去，问道：“一切都好吧？”


  　　德胡切笑道：“没你的事儿，你忙去吧。”


  　　秘书却道：“不忙，我送送你们。“


  　　陈零低着头在发短信。陈零和德胡切一进办公室，莉莉娅就发了好几个短信过来，都是关于生日会的，陈零不好在面前回短信，现在赶紧给回了过去。


  　　在李总和古明来面前还摆着架子的秘书，此时却毫不顾忌自己的面子，跟在陈零后面，一直走到电梯口，谄笑道：“陈先生，您能留一张名片给我吗？”


  　　陈零这才知道秘书在自己身边，在身上找了找，却没有找到名片，说道：“不好意思，我的名片刚好用完了。德胡切知道我的联系方式，您可以向他要。“


  　　秘书脸上保持着微笑，点点头，却不敢看向德胡切。


  　　“好了，我们走了，你回去吧，好像等候室里还有人。”德胡切不客气道，“平易近人，你不要破坏了他的形象。”


  　　说完，让陈零进了电梯。


  　　秘书一直等到电梯门缓缓关上，才转身回到办公位，面无表情。他拿着登记本，敲门进入办公室。


  　　“还有CS公司的两位等您接见，目的是新港口……“秘书小心翼翼地说道。


  　　正拿着一个印刷了两个红色汉字的草帽在看，点点头：“请他们进来。“


  　　李总满怀着希望进了办公室，一眼看见长手里的那个草帽，眼睛一亮。却把帽子放到了矮桌上面，说道：“欢迎你们!”


  　　李总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堆CS公司的业绩案例放在了面前，展示公司的实力。


  　　却道：“我听说过你们CS公司，在我们国家已经很有名气了。但是，我想你们对我这个部的项目不感兴趣，因为你们从来没有来过。“


  　　李总心想你这话说的轻巧，我们早就想来了，可是你大人就是不见我们。


  　　不料，似乎看透了李总的心思，不等李总说话，就接着说道：“我作为交通，一个重要的职责就是提升我们国家的交通基础设施，我非常欢迎有实力的企业代表到我的办公室来。”


  　　“你们的公司很有实力，但是你们不了解我的工作方式。你可以直接来敲我的门的。”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是为了新港口项目而来，那么，我实话告诉你，有点迟了。”


  　　说着，拿起桌上地一份材料：“你们看，这是港口公司刚刚送来的报告，汇报新港口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完成，竞标企业遴选完毕。”


  　　李总急道：“先生，我们早就与港口公司联系，表达了对港口项目的兴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收到答复，所以没法开展下一步工作，直到最近几天才被告知已经来迟了。我请求您给我们公司一个机会，参与港口项目的竞争，您看到了，我们公司在港口建设方面有非常丰富的经验。”


  　　皱眉道：“这份报告里说，一共收到五家单位的兴趣函，还有一家口头表达的兴趣，但是没有你们公司的。”


  　　李总看了一眼古明来，小声说道：“把那个回执给看看。“


  　　看了一眼回执，上面有港口公司基建部门秘书的签收，日期是三个月前。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们确实发了兴趣函。你们去找过瓦勒里安了吗？港口公司的总经理。”


  　　“找过他了，但是他说我们去得太迟了。”李总看到了一点希望，赶紧说道，“您是否可以让他再和我们谈谈？”


  　　“当然没问题。我看到了你们此前发来的求见函，主题是新港口项目。这次见面，我本应该找我的同事一起参加的，但是我知道不会有太多的事情，所以没有让他们来。因为，你们确实来迟了，明天我们就要公布竞标企业的遴选结果了。”掐灭了李总最后的希望。


  　　古明来一紧张，翻译得磕磕绊绊，李总又气又急，却不好表达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笑容：“先生，请您帮帮忙……”


  　　“李先生，我有一个建议。我可以把签署了备忘录的企业名单给您，您去与他们去谈合作，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你们公司会有机会的。“部议和港口公司的总经理一模一样。


  　　李总无奈，说道：“您现在可以给我看看吗？“


  　　从报告里面抽出了一张纸，递给李总。


  　　上面是几家国际著名的大公司，法国的、RB的、韩国的、西班牙的……这些企业李总都知道。


  　　直到最后一个MOIN公司，李总不认识。


  　　“先生，这家MOIN公司，好像没有听说过……“李总把名单递回给。


  　　戴上眼镜瞄了一眼，笑道：“这是你们华国人的一家公司，你们没听说过吗？“


  　　李总摇摇头，同时看了一眼古明来。古明来也摇摇头。


  　　“上面有联系方式，你们自己去联系他们吧。“把那个名单又递了过来，”我们今天就这样吧。我希望你们能找到自己的机会。“


  　　说着，站了起来。


  　　……


  　　出了交通部的办公楼，李总立刻对古明来说道：“马上打电话给这家MOIN公司。“


  　　CS公司实力强劲，但是和名单上的其他几家公司比起来，不相上下，甚至在港口业务方面还有不如。所以，联系这家名不见经传的MOIN公司是最佳选择。


  　　同时，李总打电话给冯总：“冯总，你和那个陈零之间这几天有联系吗？他说的可以见到交通的事情，有下文吗？”


  　　冯总在电话那头说道：“他刚才告诉我，今天去长了……”


  　　“唉——，我看到他了，他没看到我。”李总叹了口气。


  　　“他还说有一份港口公司的文件给我，让我们再考虑考虑是不是和他合作。”冯总继续说道。


  　　“形势很不乐观呀，我们必须重新考虑和他的关系了。”李总说道。


  　　一旁，古明来拨通了MOIN公司的电话。接电话的不是华人，而是一个当地人。


  　　古明来和对方聊了一阵后，向李总汇报：“对方做不了主，要向陈先生汇报……”


  　　“陈先生？”李总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苦笑。


  　　这个陈先生，应该就是陈零了！

  　　送一个廉价的草帽给？李总看不透陈零的套路，但是这个套路肯定是可行的套路。


  　　李总又拨通了冯总的电话：“冯总，马上准备一份与陈零合作的报告，今天发到国内去……”


  　　……


  　　陈零继续“成天无所事事”，和德胡切分开后，到了仙童公司。


  　　看着仙童公司门口挂的牌子，陈零不满意。安保服务公司不是IT公司，用“仙童“这个名字一点不霸气，必须取一个更好的名字。


  　　他走进公司，直接进了弗朗索瓦的办公室。弗朗索瓦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个游艇的模型。


  　　弗朗索瓦已经计划好了第一次出海的时间和地点，不等陈零说出改名字的要求，他先谈起了出海。


  　　“陈先生，您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弗朗索瓦说道。


  　　陈零问道：“都有些谁？”


  　　“比尔，我，莫莉，公司的几位同事——米娜要去吗？”


  　　“米娜？”陈零疑惑道，“问我干什么？你去问她呀。“


  　　弗朗索瓦笑了：“陈先生，莫莉肯定要去的，所以米娜……“


  第一百二十三章 岛上风光

  　　陈零明白了，弗朗索瓦以为自己和米娜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这种事情越描越黑，陈零不想解释。


  　　就像他不解释自己和莫莉的关系一样。


  　　“弗朗索瓦，既然是你组织的活动，你的游艇，你做主是否要邀请他。”陈零说道，“我有一个建议，把公司的名称改一下……”


  　　陈零和弗朗索瓦说起改名的事情，办公室外面飘来一阵香风。陈零鼻子一动，知道应该是米娜来了。


  　　米娜今天穿着一身米色的职业套装，曲线优美；大波浪扎在脑后，显得精干。


  　　看到陈零，米娜非常开心：“陈零，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吧？“


  　　米娜在新公司上班后，发消息给陈零表示感谢，并且想给陈零准备一个礼物。按照阿尔及利亚人的习惯，送礼之前问问对方需要什么，以便挑选合适的礼物。


  　　陈零没有回短信，所以米娜有这么一问。


  　　可是，这个问题弗朗索瓦听在耳里，却有另外一番意味，他暧昧地笑了起来。


  　　陈零不满道：“弗朗索瓦，你以后少和比尔在一起，他会把你带坏的……米娜，短信我收到了，你的心意我领了，礼物就不用送了……”


  　　“可是，陈零，我……”米娜要说什么，被陈零打断了。


  　　“米娜，弗朗索瓦组织出海，去一个岛上，你去吗？”陈零问道。


  　　弗朗索瓦脸色又露出了笑容。


  　　米娜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晕船，不敢出海……”


  　　“太遗憾了！”弗朗索瓦大声说道，不知道是遗憾米娜不能出海，还是遗憾莫莉和米娜不能一起出海，看不到好戏。


  　　“少废话，弗朗索瓦！就这么定了，明天出海！”陈零说完要走。


  　　弗朗索瓦喊住了他：“陈先生，出海的物品准备好了吗？”


  　　陈零一愣。他真不知道出海要准备什么，就像他不知道去沙漠要做什么准备一样。


  　　弗朗索瓦看到陈零的表情，知道他对出海一无所知，于是说道：“米娜，你陪陈先生去西得拉，那里有一家店叫做水手之家，东西非常齐全……”


  　　陈零拒绝了：“不要米娜陪我去，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再见！”


  　　说完，不等弗朗索瓦和米娜的反应，快步走了。


  　　米娜的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一口气。


  　　“米娜，别灰心，以后机会很多的。“弗朗索瓦给她鼓劲。


  　　米娜摇摇头：“你误会了，我非常感谢陈零，但是……”


  　　弗朗索瓦哈哈大笑：“不用和我说，和陈先生说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陈零拎着新买的包，让阿兹丁直接开车去游艇码头。邓云辰看到了，但是一句话也没说，她似乎不想再找陈零去买狗了。


  　　陈零到码头的时候，其他人早已经到了。弗朗索瓦准备了不少物品，正组织大家往游艇上搬运。


  　　游艇非常气派，可以容下十几个人尽情玩耍。按照弗朗索瓦的计划，今天先到海上钓鱼，然后到岛上野营，明早返回。


  　　对于出海，陈零是“没有吃过猪肉，也没有见过猪跑”，所以抱着非常浓厚的兴趣。


  　　只是，因为缺乏常识，陈零又被莫莉收拾了一通。


  　　抹防晒霜，戴墨镜，戴帽子，这是基本准备。然后是钓鱼，陈零笨拙地拿起钓竿，甩来甩去，毫无章法，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陈零不喜，把钓竿放在一边，坐在桌子旁喝饮料。


  　　莫莉端了一杯香槟，走了过来，说道：“零，你总是离不开我的。”


  　　陈零笑了笑：“你说得对，我总是需要你来教我。可是你要走了……”


  　　莫莉双臂一张，表示无奈：“我不想走，可是没办法，身不由己呀……但是我会回来的。”


  　　说着，她放下了酒杯，坐在甲板上面，望着远方。


  　　陈零也从椅子上下来，坐到甲板上面：“教我钓鱼吧？“


  　　“我不熟悉在游艇上钓鱼，我习惯在岸上钓鱼的，等到了岛上，你跟着我走……”


  　　比尔光着上半身过来了，他带来一位女伴。在陈零上游艇的时候，比尔的女伴带着惊奇的眼光看着陈零，比尔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她才收敛了肆无忌惮上下打量的眼光。


  　　此时，她居高临下，透过墨镜看着陈零，又不屑地看了一眼莫莉。


  　　“比尔，你玩你的，不要来打扰我！”莫莉不客气道。


  　　比尔不以为意，他和莫莉斗嘴已经成为习惯。


  　　“莫莉，你怎么不去海里钓鱼？甲板上没有鱼。”比尔语带双关。


  　　莫莉笑道：“今天你不要惹我，不然我让你到海里去，再把你钓上来！”


  　　比尔的女伴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比尔眉头皱起，又松开，笑道：“陈先生，你听到了，莫莉把我当鱼了……“


  　　陈零把头靠到莫莉肩膀上，说道：“我是渔夫……”


  　　比尔的女伴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说道：“华国人，你刚才钓鱼的样子我们都看到了，不像是渔夫……哎！疼——”她突然叫了起来。


  　　“喊陈先生！”比尔紧抓着她的胳膊，“我已经和你介绍过了的，你要有礼貌！”


  　　莫莉笑道：“比尔，调教好再带出来呀！“


  　　比尔弯下腰，轻声说道：“对不起，陈先生！”


  　　陈零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在意，说道：“莫莉很快要走了，你不和她喝几杯吗？或者，你钓一条鱼送给她。”


  　　比尔是海钓高手，这是弗朗索瓦说的。


  　　果然，谈到钓鱼，比尔的情绪立刻变了。


  　　“没问题，我这就去钓来！”比尔说着，拽着女伴走开。


  　　莫莉摇了摇头：“比尔这家伙，就是好色！”


  　　“我也好色。”陈零又把脑袋靠在了莫莉的肩膀上。


  　　莫莉不满道：“陈零，到底你是男的还是我是男的？”


  　　“你说过的，我总是要你教的。”陈零无赖道。


  　　莫莉狡黠地一笑：“好呀，我教你怎么给女士抹防晒霜吧！”


  　　陈零乖乖拿过一管防晒霜，抹在手心，然后在莫莉的后背摸来摸去。


  　　“哎，把你教会了，以后不知道便宜了谁呀！”莫莉叹息道。


  　　……


  　　夜色降临时，弗朗索瓦让人安营扎寨，陈零跟着莫莉去钓鱼了。等他们两手空空回来，帐篷已经分配完毕，只剩下一个位置最偏的帐篷。


  　　莫莉突然道：“可惜米娜没来……”


  　　陈零不明白她的逻辑，问道：“米娜来了又怎么样？”


  　　莫莉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零一眼，知道他是真的不明白，也不说破，笑道：“我们先吃晚饭吧，吃饱了再说……”


  　　弗朗索瓦安排了烧烤，主要食材是钓来的鱼，海边岩石挖到的生蚝。


  　　比尔正在烧烤架上操作，看到陈零和莫莉两人都是空着手，笑道：“今天的鱼比较害羞，不好意思见你们！来尝尝我的手艺吧！著名格斗高手比尔的碳烤全鱼，还有精选的生蚝！”


  　　莫莉难得脸红了红。


  　　陈零肚子饿了，抓起两条烤好的鱼。


  　　“零，多吃点生蚝，地中海里的生蚝特别好。”莫莉说道。


  　　比尔在一边吹口哨，她的女伴也在吃吃地笑。


  　　陈零不明所以，说道：“我喜欢吃生蚝。”


  　　……


  　　夜里，在该发生的都发生之后，陈零和莫莉并排躺在帐篷里，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海潮声。


  　　陈零听到一阵马达声。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开船？”陈零奇道。


  　　莫莉翻身骑马，嘴里说道：“别管这些事情，我们再来一回……“


  　　陈零立刻把马达声抛在脑后，全心全意耕耘。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只是金钱


  　　出海回来后，当天下午，莫莉电话告知陈零，她确定明天的航班回伦敦，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陈零坚持要去机场送行，但是被拒绝了。


  　　第二天，莫莉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到达机场。阿尔及尔的胡阿里·布迈丁机场规模不大，莫莉下了车，走几步就到了国际出发的入口。


  　　陈零西装革履，捧着一束花，站在那儿，旁边还站着一位当地人。


  　　看到莫莉来了，陈零对当地人说道：“德胡切，你等我一会儿。”说完，朝莫莉走去。


  　　莫莉停下脚步，笑道：“没必要这么正式吧？我处理好了事情还会回来的呀。”


  　　陈零把花递给她，接过她的箱子，拉着往前走，一边说道：“我来送你，自然要正式一点。“


  　　莫莉很自然地挎住了陈零的胳膊，说道：“哼，陈零，你学会说谎了呀。你肯定还有别的安排。”


  　　被揭穿的陈零毫不在意，说道：“你早点回来。今天上午我要去签一个协议，做一个很大的项目。”


  　　“很大？有多大呀？”莫莉问道，“所以你穿这么正式吗？”


  　　“港口项目，听说过吗？”


  　　“阿尔及尔的新港口？听说过，据说有几十亿美元的投资。”莫莉惊讶道，“你怎么参与到这个项目了？”


  　　“有朋友一起合作，就是他。”陈零示意莫莉看远处的德胡切。


  　　莫莉点点头，低声道：“这个项目影响很大，恐怕会有一些政治势力夹杂其中，这个人能量够吗？如果需要，我认识一些高官，也许可以帮到你。”


  　　“放心吧，这个事情我很有把握。政治方面的事情，不用我管，我只要把所有人串起来就行了。”


  　　“这么大的项目，所以你想我早点回来？我可是一名特工！”


  　　“是一名美女特工……”


  　　……


  　　德胡切站在远处，看着陈零和一位外国美女亲密的样子，心里却有点着急。


  　　今天，是CS公司和MOIN公司约好签协议的日子，上午10点在CS公司举行签约仪式。CS公司国内来了一位领导，亲自见证这场签约。


  　　德胡切知道这次签约事关重大，早就通知陈零做好准备了。没想到陈零一点不着急，还有心思到机场来送给人送行。


  　　这陈先生真是淡定呀！德胡切内心想着，又暗暗佩服陈零的本事，居然有这样子的一位女伴。


  　　德胡切身边虽然也有好几位女伴，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都不如陈零的这位。


  　　“我也得加把劲！”德胡切暗暗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


  　　CS公司，李总站在会议室里面，亲自检查了准备情况。冯总跟在一边，毛本发更是亦步亦趋。


  　　“不错，整体上可以。”李总点点头，“陈零10点钟能到吗？”


  　　冯总确认道：“没问题，已经说好了，陈零一向守时的。”


  　　“我就怕那个本地人，能不能准时到达。”李总担心道：“他们总是习惯性迟到的。今天，国内领导在，一定不能出岔子。”


  　　“好，我再联系确认一下。”冯总掏出手机，拨打陈零的电话。


  　　电话拨通了，振铃好一会儿，陈零才接电话。


  　　冯总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喘息声，感觉奇怪，问道：“陈总，方便说话吗？“


  　　“嗯嗯，方便，方便的。“电话那头，陈零的嗓音有点很平常不一样。


  　　“哦，好，我再确认一下，10点钟准时开始，您能赶到吧？“


  　　陈零坐在一个马桶上面，眼神迷离，口齿不清：“没问题，我会准时到的。”


  　　“哦…”冯总将信将疑。


  　　李总看到了，问道：“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他确认说准时到达。”冯总连忙道。


  　　冯总没问题，陈零却有问题了。


  　　他陪着莫莉一起进入了一间VIP室，让里面的服务人员协助办理值机手续，自己则被莫莉拖进了一间卫生间。


  　　陈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心情非常紧张，反应特别大。


  　　莫莉蹲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杰作，三下两下搞定了陈零，满满地成就感。她看着瘫坐在马桶上的陈零，站了起来：“我的洗头技巧是最好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陈零双眼无神地点点头：“早点回来！”


  　　莫莉轻笑一声：“你自己收拾吧，我先走了。”说完就出了卫生间，去办理出关手续。


  　　陈零在卫生间里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开始收拾。却发现裤子上沾到了一些不明液体，哭笑不得。


  　　CS公司和MOIN公司的签约仪式如期举行。


  　　李总和陈零代表各自的公司签约。看着陈零盖上了章，李总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德胡切把双方的合作协议仔细收好，又取出一份文件，递给陈零。


  　　陈零打开文件，递给到CS公司领导面前，说道：“我们双方已经签约，那么这些文件可以共享了。“


  　　国内领导笑道：“这是什么文件呀？它看得懂我，我可看不懂他。“文件上全是阿拉伯语。


  　　李总赶紧另外喊了一位翻译过来：“老孟，赶紧给领导翻译一下。“


  　　老孟看了两眼，开始一字一句说道：“这个是总统府关于新港口项目的一个会议纪要，上面确定了几个关键数据，比如最低投资总额，政府的融资条件，具体是这么写的……”


  　　国内领导眉梢上扬，看了一眼李总。


  　　李总却没有注意到领导肯定的眼神，因为他一边听，一边内心惊讶。这会议纪要上的几个关键数据，和陈零给的方案里的数据完全吻合。


  　　陈零早已经知道了阿尔及利亚政府的底线！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跟着那些部门经理们绕圈子呢？浪费时间，自降身份！

  　　“陈总，我对我们双方的合作非常有信心！”国内领导说道，“非常感谢！”


  　　陈零笑道：“我一直希望我们的公司能够在非洲做得更好更大，让我们国家在海外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我们MOIN公司，是MODERN INFRASTRUCTURE的缩写，我们希望以后可以在非洲发展更多的现代基础设施。”


  　　这是陈零事先准备好的儿话语。最近他的心态发生很大的变化。


  　　几千万美元，源源不断的收入，陈零对金钱的需求已经不再迫切。他真正感觉到“我真没想赚大钱”这句话非常符合自己的身份，对金钱之外有了更多的追求。


  　　华国的企业不停走出海外，但是一直没有更好地深入到当地。往往，华国人的企业只是来承接工程，做点贸易，简单说就是追求短期的经济效益。


  　　这种做法本无可厚非，但是抵抗风险的能力很弱。在别人的地头上，这种模式很容易受制于人，自己却很难影响到对方。


  　　相反，有些西方国家的渗透则很深。他们不仅做贸易，做工程，他们还做了更深入的东西，比如电力公司，自来水公司，铁路公司，乃至金融机构，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这些是真正的经济命脉。陈零希望华国的企业也能更深入到当地，在当地的基础设施领域有更深的影响力。


  　　起初，陈零对这个港口项目感兴趣，纯粹是为了抓住赚钱的的机会；现在，陈零已经超越了这一阶段。


  　　国内领导经历丰富，非常认可陈零的看法，对李总说道：“陈总非常有见地。李总，后续工作你一定要安排好……“


  　　从CS公司出来，陈零对德胡切说道：“我们MOIN公司需要一个办公的地方，哪里合适？”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日会


  　　“就在我的公司里腾一个地方出来，可以吧？那边距离港口公司近，以后工作起来也方便。”德胡切建议道。


  　　陈零认为不错，说道：“可以，你安排几个必要的人手，进入我们MOIN公司。”


  　　“没问题，我把人员配起来。您有什么人选吗？”德胡切问道。


  　　陈零想了想，想到一个人，但是想到应该先和人商量一下，于是说道：“暂时没有。后面有合适的人选了，我通知你。“


  　　“没问题。陈先生，我们今天应该庆祝一下的，可是我马上有事情，只好改天了。”德胡切带着歉意道。


  　　“等我们拿到了港口项目再庆祝不迟，而且我今天也正好有了安排，没法陪你庆祝。“陈零笑道，“今晚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会。”


  　　“这么巧，我也是要去一个生日会，跟我父亲一起去。”德胡切似乎有点炫耀的意思，“一个重要人物的生日会。”


  　　“哦？那你要好好准备一番，不要错失机会。“陈零说着，电话响起来。


  　　他朝德胡切示意了一下，先走了。


  　　德胡切站着原地想了想今天已经完成的第一件事情，感觉没有什么错漏，就上车往父亲的住处去。


  　　交通部长今天没有到部里去，呆在家里。


  　　他和太太坐在太阳底下的椅子上，正在欣赏一件首饰。


  　　太太对手里的项链爱不释手，想戴在脖子上试试。


  　　“小心点，别弄坏了！“部长提醒道。


  　　太太冷笑道：“我和你结婚到现在，无数的首饰，加起来没有这一件贵重！”


  　　“亲爱的，等我们结婚纪念日，我正在找一件最好的给你，比这个还好的。”部长随口说道。


  　　“是吗？德胡切跟我说，他最近看到过以前皇家的首饰，一个手镯，一个项链，都是镶了宝石的。你送我一条那样的项链就行了。”


  　　德胡切正好进来，听到这话，心里暗暗抱怨自己多嘴。他走过去说道：“母亲，那种东西可遇不可求的。是吧，父亲？”


  　　交通部长却道：“你成天无所事事，帮你母亲找找吧，就算我安排你的一个任务。”


  　　部长夫人笑着看向德胡切：“听到啦？不用你出钱。你找到了，让你父亲出钱。“


  　　部长笑道：“那是的，这个礼物不用孩子们花钱。“


  　　德胡切哭笑不得。他就在陈零那边看到了两件，前几天在家吃饭的时候和母亲说了一嘴。可是，那两件显然陈零已经准备好送人了，德胡切不好开口。


  　　“父亲，今晚的礼物准备好了吧？“德胡切转移话题。


  　　“在你母亲脖子上呢。“部长答道。


  　　德胡切这才发现母亲脖子上挂着一条细长的项链，缀着几个小手掌，一个怀表样的吊坠。


  　　小手掌在阿尔及利亚人里面有特殊的含义，经常出现在各种首饰上，寓意着带给主人安康。


  　　部长夫人取下项链，递给德胡切：“你看看。你父亲找人定制的，这个怀表是瑞士顶级大师亲手制作的，仿照我们国家博物馆里的那个怀表复刻的，铂金外壳，天然宝石表面……“


  　　德胡切结果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父亲难得出手，这次给过生日的老太太精心准备了以前礼物。


  　　老太太地位崇高，什么样的东西都不缺。唯独一样，那就是收集各类的表，她的藏品里面，从几十万美元古董表，到就几美元的电子表，应有尽有。部长准备的这种独家定制产品，老太太肯定喜欢。


  　　“父亲花费了不少钱吧？”德胡切问道。


  　　说道花钱，部长夫人就有意见，说道：“我刚才说了，我几十年的首饰加起来比不上这一件！”


  　　德胡切看母亲不开心，赶紧说道：“母亲，我给你买……”


  　　“不要你买，要你父亲买！就买你说的那个，以前马里帝国皇家首饰，要老的那种！”部长夫人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部长的老脸皱纹更深了，说道：“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求！德胡切，上点心吧！“


  　　“好的……母亲，听说这次生日会是莉莉娅亲自操办的？“德胡切又转移了话题。


  　　这个话题成功吸引了部长的注意力，他说道：“没错，这是为什么我要带你去的原因。莉莉娅的地位，你一清二楚，她很少在阿尔及尔，这次难得来这么长时间，你要把握这个机会。我不指望你和她能发展出什么感情来，但是你一定要和她建立起好友的关系，这对我们以后非常有利。”


  　　部长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莉莉娅的婶婶叫萨米亚，我和她认识很久了。我托她打听，可不可以帮助办理生日会，她说莉莉娅非常神秘，全部要自己处理……”


  　　“哦？不知道她会找谁帮忙？”德胡切问道。


  　　交通部长站起来，说道：“去了就知道了。我们换衣服出发吧，不要迟到。德胡切，你把东西包好。”


  　　下午三点，交通部长的车来到了举办生日会的院子附近。


  　　“咦？没有封路吗？”德胡切奇道。阿尔及尔的交通道路情况不好，经常堵车；遇到举办人多的活动，肯定会堵车，所以高级别的活动，主办方经常会提前封路，确保交通。


  　　今天的生日会级别已经高到天了，却反常地没有封路。


  　　交通部长坐在后排，说道：“我费欣赏莉莉娅的一点，就是她年纪轻轻却非常有分寸。这次给老太太过生日，换了别人主办，肯定是声势浩大，但是她却只办了一个小范围的生日会。”


  　　部长夫人接过话头道：“是的，据说她邀请的客人里面，除了是老太太指定要邀请的，其他都是亲朋好友，一些政治派别非常密切但是没有亲戚关系的人，都不在邀请范围内。”


  　　德胡切问道：“那我们家为什么会接到邀请呢？“


  　　交通部长说道：“具体原因不清楚。虽然我早已经准备了礼物，但是自从知道了邀请范围后，我自认为不会被邀请。前几天却意外收到请帖了。“


  　　部长夫人笑道：“没接到邀请也好，这个怀表就归我了，可惜呀……“


  　　车子顺利到了院子门口。


  　　门口是一溜警察，还有一溜保安，所有要进入院子的车辆都要接受安全检查。


  　　德胡切问道：“你们是哪家保安公司的？“


  　　“仙童保安公司，哎，不对，我们叫龙利保安公司。“保安人员回答道。


  　　“仙童改名了吗？“德胡切感觉奇怪。仙童保安公司他很熟悉的，什么时候改名了？


  　　车子进了院子，停在一栋别墅门口，德胡切下车给父亲和母亲开车门。


  　　他一转身，差点碰到身后一位年轻女子。


  　　“你们好，我是莉莉娅。”年轻女子脸上带着笑容。


  　　部长夫人赶紧靠了过来：“莉莉娅小姐，我们是德胡切一家……“


  　　“哦，我知道了，欢迎你们！”莉莉娅很热情的与部长夫人贴面礼，又和部长、德胡切握手，随后引着三人进入别墅。


  　　交通部长三人没想到莉莉娅会亲自出来迎宾，原来想好的套路全用不上了。


  　　交通部长见多识广，很快调整过来，跟在莉莉娅身边，问道：“莉莉娅小姐您知道我们吗？”


  　　莉莉娅笑道：“是呀，有人向我介绍过你们的，你们看，他站在那里呢。”


  　　交通部长三人顺着莉莉娅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一位东方人端着一个杯子，正在和人聊天。


  　　部长夫人不明所以，交通部长略微愣神，德胡切目瞪口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亲自感谢

  　　“是陈零帮我筹备的这次生日会，所以我给了他几个邀请名额，他邀请了你们。”莉莉娅继续说道。


  　　交通部长父子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满是惊讶。


  　　德胡切感到一阵羞愧，今天上午在CS公司门口，他还向陈零炫耀今天要参加一个重要活动，没想到是陈零邀请了自己。


  　　德胡切心思急转，低声说道：“父亲，莉莉娅小姐手上的那个手镯，就是我上次看见的。是陈零送给她的。”


  　　交通部长眼睛下垂，看了一眼莉莉娅右手上古色古香的宝石手镯。


  　　“还有一条更珍贵的项链。”德胡切继续说道。


  　　交通部长点点头。他毕竟年老成精，心里已经平静下来，暗暗盘算着如何处理和陈零的关系。


  　　部长夫人不认识陈零，反应最为平淡，她问道：“是一位东方人呀，应该是德胡切的朋友。莉莉娅小姐，今天的生日会，男女不分开吗？”


  　　阿尔及利亚的家族活动如红白喜事，一般都是男女宾客分开招待的。


  　　“嗯，奶奶已经批准了，这次活动都是家里人，所以简单一点，大家在一起，只是简单地把客厅隔开，男女分开活动。”莉莉娅说道，“你们随意吧，我还要出去迎接。”


  　　“莉莉娅小姐，我们带了礼物给老太太，您看放哪里合适？”部长夫人赶紧问道。


  　　莉莉娅手一指：“到那边，给她吧，她叫米娜。“


  　　交通部长一家三口往那看去。到客厅入口处摆着一张桌子，后面端坐着一男一女。


  　　德胡切提着包，走到桌子跟前。


  　　“你好，米娜！”眼前的美女让他眼神一亮，说道，“我代表德胡切家来参加生日会，这是我们准备给老太太的礼物。”


  　　说着，他把定制的怀表取了出来，放到桌上。


  　　“您好，德胡切先生，请您在这个表格上填写一下。所有礼品都在这里登记。”米娜态度友好，让德胡切如沐春风，抓起笔登记，趁机扫了一眼其它已经登记的礼物。


  　　没有看到那条皇家项链。


  　　“看来是没有送给老太太。”德胡切心里想着，做了登记。


  　　“米娜，你在这个院子里工作吗？”德胡切趁机搭讪美女。


  　　米娜摇头道：“不是的，我是龙利公司的员工，今天来这里为莉莉娅小姐服务。”


  　　“龙利公司？我第一次听说这家公司，你们是新开的吗？”


  　　“不是的，我们公司以前叫仙童公司，刚改名成龙利公司的。”


  　　德胡切奇道：“我是仙童公司的客户，从来没有听说这件事情呀。为什么改名呢？”


  　　米娜解释道：“陈先生不喜欢原来的名字，所以改成龙利了。”


  　　“陈先生？你说的是陈零吗？”德胡切问道。


  　　“是的。您也认识陈先生吗？”米娜问道。


  　　德胡切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陈先生是龙利公司的老板吗？”


  　　“没错。”


  　　这时后面又来了一位登记礼物的人，德胡切只好让开。他已经没有了搭讪米娜的意思了。陈零公司的美女，德胡切不敢搭讪。


  　　他看向陈零的方向。父亲已经走了过去，加入了陈零两人的聊天。看父亲的神态，另外那位聊天的人应该也是地位不凡。德胡切觉得有点眼熟，应该是在媒体上看到过。


  　　虽然交通部长非常欣赏陈零，但是在今天之前，在这种场合，交通部长不会主动地和陈零聊天，而是会让儿子德胡切前去。但是，在看到陈零和莉莉娅之间的密切关系后，交通部长立刻改变了想法，把陈零的地位提升到和自己平等的地位了。


  　　在看到和陈零聊天的人之后，交通部长自认为明白了为什么陈零能和莉莉娅关系那么好。


  　　和陈零聊天的，是君士坦丁省过来的高官艾哈迈德，莉莉娅家族的核心成员之一。


  　　交通部长了解过陈零当初在君士坦丁省的事情，他也知道穆鲁武装分子当年的所作所为，因此自认为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这个东方人运气好，而且会运作，现在成了第一家族的幕僚人物了。


  　　新港口项目是他的囊中物了！交通部长明白了，心中暗暗点头。陈零在港口项目上并没有借势压人，办事情还是非常公允的。


  　　带着这些心思，交通部长加入了陈零和艾哈迈德的聊天，三个人的笑声不时传到德胡切的耳朵里。


  　　德胡切把父亲的表现看在眼里，意识到陈零不是自己过去认识的陈零了，今后跟着陈零做事情，不仅要更用心，还好要更加谨慎。


  　　被邀请来参加生日会的人陆续到齐了。尽管已经控制了人数，老老少少，还是有百来号人。


  　　莉莉娅作为负责人，忙前忙后，脚不沾地，却不要任何哥哥帮忙。


  　　她走到米娜跟前核对了一下名单，然后站到了两个客厅之间，高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生日会马上开始，有请老太太！”


  　　说完，她噔噔噔地往别墅楼上跑去。不一会儿，她胳膊挽着一位包着头巾的老太太出现在了楼梯口，旁边还站着一位五十几岁的男子。


  　　“老太太生日快乐！”楼下众人纷纷祝贺道。


  　　老太太朝着楼下众人点头示意，由男子和莉莉娅一起扶着，走下楼梯。


  　　德胡切已经站在了父亲身边。他看得真切，老太太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正是那天陈零给他看的那条。


  　　他低声道：“父亲，看老太太的项链，是陈零送的。“


  　　交通部长也注意到了那条项链，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听德胡切这儿一说，知道陈零搞定了第一家族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老太太和莉莉娅。


  　　这等于搞定了整个第一家族！


  　　老太太下到一楼，在客厅里慢慢走了一圈。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头脑保持灵敏，记忆力很清晰，喊出了来人的名字。


  　　走到陈零面前的时候，老太太笑道：“陈零，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莉莉娅爷爷当年也送过我一条这种项链，但是上面的宝石成色还没有你这个好。“


  　　围在四周的众人大部分不认识陈零，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开始窃窃私语，互相交流关于陈零的信息。


  　　莉莉娅站在旁边，朝着陈零暗暗竖大拇指，然后朝着老太太身边的男子说道：“父亲，我没说错吧？”


  　　男子笑了起来，说道：“我早已经知道了，刚才在楼上，母亲就仔细看过了这条项链，坚持要戴上。“说着，他转过头对陈零说道：”陈零，谢谢你！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非常欣赏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欢迎你来到我们的国家，希望你能在我们的国家实现你的目标。“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莉莉娅，莉莉娅朝他也暗暗竖起了大拇指。男子微微一笑，扶着老太太继续往前走。


  　　很快，老太太走完了一圈，和大家都打过了招呼，说道：“今晚都是家里的人，大家不用拘束，自由自在地享受莉莉娅准备的美食吧。”


  　　众人欢呼起来，感谢老太太。


  　　莉莉娅赶紧示意人摆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和饮料。


  　　除了食物与饮料，阿尔及利亚人的活动少不了音乐和舞蹈，不论男女老少，都会随着音乐舞动，第一家族的活动也不能免俗。


  　　德胡切端着饮料杯子，绕过舞动的人群，到处寻找陈零，却找不到他。


  　　陈零到哪儿去了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弄脏了裤子


  　　陈零躲在书房里。


  　　因为老太太和他身边男子对陈零的态度，很多人上来很陈零攀谈。有人甚至直接拉着他去找了那位男子，说了几句话。


  　　后来，找陈零的人越来越大，他不胜其扰，想提前离开，于是找莉莉娅告别。


  　　莉莉娅不允许，因为还没有切蛋糕，让陈零到自己的书房里躲避一下。


  　　所以，德胡切自然找不到陈零了。


  　　在书房的桌上，陈零看到了一本发黄的书。陈零看了看书本的信息，是上个世纪40年代出版的，估计作者已经不在人世了。


  　　陈零翻开看了几页，里面都是关于超能力的小故事，作者声称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其中一个故事就说到了迷魂阵这个技能，但是作者写到这个技能可以影响到千里以外的人，看得陈零摇头不已。


  　　书本放在书桌上，显然莉莉娅正在阅读这本书。难道她对这类故事有兴趣吗？

  　　陈零心想可以把自己在沙漠里的经历编成故事，有机会的时候可以和莉莉娅说一说。


  　　德胡切找不到陈零，只好作罢。他不是没想过拨打陈零的手机，但是在今天这个环境里，他不清楚陈零在做什么，所以没敢拨打电话。


  　　参加生日会的人里面，有不少年轻人，德胡切施展自己的口才，很快和他们变得熟络起来。这些年轻人的身份，让德胡切感觉今晚不虚此行，心里感谢陈零给自己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


  　　弗朗索瓦作为龙利公司的CEO，非常的忙碌。他原本只知道今天的生日会是为某位地位尊贵的女士举办的，直到和莉莉娅接触，沟通生日会事宜，他才明白过来，非常惊讶于陈零怎么会和这样子的家族搭上线。


  　　他全力以赴，动员了整个公司的力量，周密安排，一直到老太太切了蛋糕，他心中那根绷紧的弦才逐渐松了下来。


  　　他站在别墅的门口，看着主人和宾客们进进出出。莉莉娅端着一块蛋糕出来了，递给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今天辛苦你们了！”莉莉娅说道。


  　　弗朗索瓦有点受宠若惊，说道：“这是我们的荣幸，莉莉娅小姐，是陈先生给我们的机会。“


  　　“哼，陈零在偷懒，今天什么都没干！“莉莉娅累得够呛，陈零却不仅无所事事，还嫌烦，莉莉娅难免抱怨。


  　　弗朗索瓦自然明白其中的关窍。陈零毕竟不是第一家族的人，不好在这种家庭活动上过于显眼，最好是以宾客的身份出现。


  　　“我们的工作都是陈先生安排的，事无巨细交代得非常清楚，我们只是……”弗朗索瓦要替陈零说话，却被莉莉娅打断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根本没做什么事情，只是给你们下了命令而已。我去找他！”


  　　老太太亲自切了一块蛋糕给陈零，除了他，仅有第一家族的核心成员有这个分殊荣。老太太的这个举动更让在场的人对陈零刮目相看。


  　　端着蛋糕，陈零谢谢老太太，却不小心弄了一点在自己裤子上，只好道了声抱歉，往卫生间方向走去，打算处理一下。


  　　米娜在人群中看到了，赶紧跟了上去，一边掏出一条手绢。


  　　“陈零，用这个擦擦。”米娜喊住了陈零。


  　　陈零回头看到是米娜，接过手绢，在裤子上擦了擦。不料蛋糕的奶油不擦还好，越擦被弄脏的范围越大。


  　　“哎呀，小心些！”米娜拦住陈零的动作，“不能这样子擦，得用湿手绢。你等我一下，我帮你擦。“


  　　米娜拿过手绢，进了女卫生间，弄湿了手绢，又走了出来。因为卫生间门口走道里的光线不好，米娜让陈零走到花园走廊的柱子下面，自己蹲下，接着壁灯光，给陈零擦奶油污渍。


  　　淡淡的香水味飘进陈零鼻孔，他低下头，看到米娜的脑袋的位置，不禁想起了早上在机场的事情，情景几乎一模一样。


  　　陈零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反应。不料，却被米娜听到了。


  　　“我弄痛你了吗？“米娜抬起头问道，精致的脸庞被壁灯笼罩了一层光辉。


  　　看着跟前的美景，陈零心想要糟糕，正要让米娜起来，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陈零，你躲在这干什么！“身后传来莉莉娅的声音。


  　　陈零松了口气，转过身子，说道：“蛋糕弄到裤子上了……”


  　　“我看看呢……这样子不行的，米娜，你让开，我来吧。”莉莉娅说着，掏出一包湿纸巾，“用这个，效果好。”


  　　说完，她也蹲在了陈零的跟前，仔细帮陈擦裤子。


  　　一个人从卫生间出来，忽然想到花园里转一圈，于是拐上了走廊，正好看到陈零背对着自己，站在柱子下面。他张开嘴，正要打招呼，却注意到陈零身前蹲着两位女子。


  　　看她们的服饰，似乎有一位正是莉莉娅小姐，另外一位则是负责登记的那位美女。


  　　心中感叹一声，转身离开走廊。


  　　陈零三人不知道被人误会了，处理好奶油污渍后，返回客厅。因为老太太年事已高，已经上楼去休息了，宾客们也陆续散去。


  　　陈零眼看已经没什么事儿了，也和莉莉娅告别，准备回去。


  　　德胡切终于逮到和陈零说话的机会，上来对陈零表示感谢，并且对自己妄图要陈零的那两件首饰表示道歉。


  　　陈零不以为意，把德胡切打发走了。在院子门口，陈零让弗朗索瓦安排人员坚持到全部宾客离开再走，说道：“今晚大家都很努力，莉莉娅小姐很满意。找个时间，公司租用你的游艇，带大家出去休假一天。“


  　　弗朗索瓦大喜，又可以出海了，而且是公费的。


  　　一转念，弗朗索瓦又想到了什么，说道：“米娜这次表现不错，可是她晕船……“


  　　陈零一拍脑门，米娜是说过这事儿的，怎么给忘了。


  　　“那就换一个方式吧，你想想。“陈零说道。


  　　站在一边的米娜都听到了，走过来说道：“没关系的，我也尝试一下游艇吧，我可以事先做点准备，比如吃点晕船的药。”


  　　陈零看到米娜，又想起了刚才那一幕，不敢看她的脸，说道：“行，那你们商量一下吧。”说完转身就走。


  　　“陈先生，能不能送一下米娜？我们车子安排不过来。”弗朗索瓦说道。


  　　陈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让米娜上了自己的车。


  　　阿兹丁开车，在绕城公路上疾驰，路灯光照进车子，忽闪忽闪。


  　　坐在车上，米娜的香水味让原本充满男人味的车子变得温馨起来。


  　　米娜问道：“陈零，你的裤子干了吗？”


  　　因为光线不好，陈零看不清对方，心里的压力小了很多，说道：“还没有呢。“


  　　一只白嫩的手伸了过来。陈零心中一紧。


  　　“嗯，是还有点，回去后换掉吧。“米娜平静地说道。


  　　“而且，陈零，好像你的裤子有什么味道呢，你没人帮你洗衣服吗？“米娜继续道。


  　　陈零不明白，自己的裤子今天刚换的，有什么味道？

  　　“好像是漂白粉的味道吧。你的裤子不应该用漂白粉的，会掉色。”


  　　“米娜，你确定是漂白粉的味道？”陈零问道，“莉莉娅闻到了吗？”


  　　“她也闻道了，她和我说了呢，她说是男人的臭味，所以没有当你的面说出来，怕你不好意思。”米娜笑道。


  　　漂白粉的味道？自己洗衣服从来不用漂白粉的，那只有一种可能了。陈零心里想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地位不一样


  　　尽管陈零内心野火撩心，但是他不敢有丝毫异动。


  　　阿尔及利亚绝大部分居民信仰***教，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虽然男人们在一起的时候难免都会谈笑，但是社会的风气整体上偏向于保守，对男女之间的界限看得很严。


  　　和莫莉在一起的时候，陈零不会有什么顾忌，但是和米娜在一起，和莉莉娅在一起，陈零只能拼命压制自己的那点色心。


  　　不是他有色心没色胆，而是因为这种事情，对于一名非***来说，后果太严重。


  　　在中东国家，曾经有人因为男女之事被石头活活砸死！阿尔及利亚已经算是比较开放的了，但是只要女子的家属要追究，那也是可以上纲上线的。


  　　陈零知道，自己裤子上的漂白粉的味道是莫莉故意搞的。她知道自己今天还有安排，于是在机场的卫生间勾起了陈零的欲火，然后在裤子上留下了点痕迹。


  　　米娜可能未经人事，所以不知道这漂白粉的味道意味着什么，直接说了出来，让陈零感到无比折磨，只希望阿兹丁能开快一点，把米娜送回去。


  　　“阿兹丁，把我放到前面街口就行了，我的两个弟弟在那边等我。”米娜说道。


  　　“呃？我们可以直接送你到家门口的。”陈零客气地说道。


  　　米娜摇摇头：“不行的。我第一次这么晚独自回家，不能让家人以外的人送回家的。本来应该家里人来接我的，但是我们家没有车，很不方便。只好让弟弟们来街口接我。“


  　　阿兹丁也说道：“陈先生，那样做确实不合适的，米娜小姐的父亲会责罚她的，会给米娜带去不好的名声。“


  　　陈零心里巴不得米娜赶紧下车，刚才只是习惯性地客气一番而已。听到阿兹丁也这么说，于是就坡下驴，说道：“行，那就这样吧。坐游艇出海的事情，你考虑一下，不要勉强。”


  　　在路口，果然站着两位大孩子，看到米娜下车，立刻走了过来，其中一位还往车里张望。


  　　“别看了！里面是陈先生，打个招呼就行了。”米娜呵斥道。


  　　男孩子咧嘴笑了：“陈先生，晚上好！我姐姐漂亮吧？想娶她，必须是***才行，嘿嘿，你想当***，可不容易……“


  　　米娜听到弟弟的言语，脸上涨得通红，怒道：“你个没教养的，滚回家去！“


  　　她弯下腰，从窗户看着陈零，正要说话，陈零笑道：“没事儿没事儿，你们回去吧，我走了。“


  　　米娜看着陈零的车子开走，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到两个弟弟在旁边嬉皮笑脸，抓住没人一直耳朵，用劲一扭。


  　　车子里的陈零也松了口气。只能看不能碰的妖精终于下车了！

  　　第二天，陈零带着CS公司的一队人马，直奔港口公司，德胡切已经在那等候了。今天，MOIN公司和CS公司的联合体正式亮相，以后的很多事情将由CS公司出面操作。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个港口项目的流程怎么一步一步走下去，陈零不是很懂，正好放手给CS公司的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们。


  　　CS公司的队伍由李总亲自带队，古明来也在其中。


  　　到了港口公司，德胡切领着众人直奔会议室。


  　　“德胡切，我们不去瓦勒里安的办公室吗？“陈零问道。


  　　“他在会议室里面等我们了。“德胡切说道。


  　　德胡切推开会议室的门，侧身让陈零等人进去。


  　　会议室已经坐了人。港口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瓦勒里安端坐在主席的位置，朝着会议室门；背对会议室这一侧坐在五名男子，看样子都是部门经理级别的人物。


  　　陈零一进会议室，里面的人都站了起来。瓦勒里安迎了上来，和陈零握手道：“陈先生，这么快又见面了，欢迎欢迎！”


  　　陈零虽然和瓦勒里安已经非常熟悉，但是当着他的一群部下，自然不能失了礼数，说道：“感谢董事长先生，百忙之中抽空和我们见面。“


  　　瓦勒里安让陈零在会议室另一侧的首座坐下，李总等人则紧跟着坐在同一侧，面对会议室的门。


  　　李总心里明白，这是港口公司给陈零的一种礼遇。


  　　瓦勒里安接下来的行为，更让李总感到两次见到瓦勒里安时的天差地别。


  　　瓦勒里安说道：“陈先生，部长先生有交代，要第一时间把今天的会议情况写成报告，发给他，他非常关心我们双方的合作情况。我先介绍一下我的同事们，然后您再介绍您的队伍。”说着，他朝自己的下属门说道：“各位，做个自我介绍吧，站起来说话。”


  　　陈零连忙道：“不用如此，各位请坐着说话吧。”


  　　这次会议其实就是一个接头会，入围新港口项目竞标的公司，都可以申请开个接头会。但是，这种技术型会议往往是由甲方具体的负责人，比如项目经理，带着项目团队的人出面就可以了。


  　　今天MOIN-CS的待遇明显不一样，一把手亲自接待不说，部长也亲自关心过问了。


  　　李总只是心里感慨当初走了弯路，心思很快就集中到会议上来了。


  　　古明来的心思没能集中起来。


  　　他在国内名校毕业，后来进入法国的名校深造，毕业后进入CS这样的大企业，而且特意申请到非洲一线做业务，本想大显身手的，却不料被一位普普通通的大学毕业生给比了下去

  　　古明来自认为在李总面前丢了面子，却不明白李总根本没有这么想过。做商务工作本来就是一个实力与机会并重的事情，古明来毕竟工作不久，经验不够，所以李总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希望他能够吸取经验教训，以后能做得更好。


  　　遗憾的是古明来没想通这一点，此时看着陈零大出风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思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冯总看出古明来走神了，碰了一下他胳膊，低声道：“注意翻译！”


  　　“哦，我以为他会翻译呢。”古明来回过神来，手指略微指了一下陈零。


  　　冯总皱眉道：“快翻译！”


  　　李总和冯总虽然不会说法语，但是对日常寒暄用语也非常熟悉了，结合现场情况，大概能听出来陈零和瓦勒里安的对话的意思。但是，古明来的翻译工作必须要做的，而且还有其他两位同事听不懂一点法语的呢。


  　　听到古明来的话，李总和冯总同时皱起眉头。


  　　陈零注意到了，笑道：“董事长先生，我给李先生他们解释一下……”


  　　瓦勒里安笑道：“李先生我见过的，上次来过我办公室，还有这位古先生，法语说得很好。”


  　　古明来听到瓦勒里安夸自己，挺值了腰，正要说话，李总歪过脑袋，在他耳边说道：“做你的翻译！”


  　　……


  　　会议在和谐的气氛中顺利进行，双方大约安排了后续的工作计划，做了一个会议纪要。


  　　除了古明来，参会的人都心情愉快。特别是李总，因为港口项目的事情终于有了实质性进展了！


  　　出了港口公司，陈零对李总说道：“我们MOIN公司在港口办公，日常的事情你们直接找德胡切，他比我管用，就不用从我这再绕一道了。”


  　　旁边的古明来以为听明白了，这陈零全靠德胡切的关系呢，不由动了心思。只要把这德胡切的关系搞好，让他疏远陈零，与自己合作，那就可以反转了。


  　　李总等人却看得明白，这德胡切时时都是跟在陈零身后的样子，似乎随时准备接受陈零的命令，怎么可能比陈零管用呢？肯定是陈零想躲麻烦。


  　　“陈总，这事情你可是躲不过去的，得亲自抓！”李总笑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又到海岛

  　　陈零本意不是想当甩手掌柜，而是他认为后续的很多事情，德胡切出面更合适。


  　　李总请陈零走到一边，单独说几句。


  　　“陈总，德胡切的身份我们也了解了，他很重要。但是，我们也看得出来，这个项目你是主心骨。“李总说道。


  　　陈零笑了笑，说道：“主心骨是你们CS公司。这个我不是客气话，没有实力，关系再怎么好，这个项目也成不了。”


  　　李总有点意外地看了陈零一眼。他没想到陈零不会居功自傲，内心好感增加不少。


  　　“说实话，与陈总你合作，是我们现在最佳选择。德胡切的身份有点敏感，很多事情，可能需要你出面去穿针引线。”


  　　“李总放心，主要的事情都已经谈好了，我最初给冯总的方案里面已经体现出来了，冯总应该已经向您汇报过了吧？“


  　　李总点点头：“是的。没有别的条件了吗？“


  　　“就那些，其他费用各自承担。“陈零肯定道。


  　　李总想了想，说道：“只要上面写的融资条件都能实现，没有问题。“


  　　“那就好。有些事情，以后以你们单位的人为主，我们MOIN公司把高层的关系处好。我可以保证，只要后面投标的时候，我们的评分在中游以上，我们就有80%以上的把握。过了这一关，后续的谈判过程中，我们可以争取更多的条件。”


  　　“陈总，你说的高层是……”


  　　“国家元首！”陈零很干脆地说道。


  　　前一天，交通部长老奸巨猾，自然不会错过生日会的机会。老太太身边的男子就是国家元首，部长看到他对陈零的态度，立刻就下了决心，拉着陈零到了元首跟前说了几句话。


  　　交通部长被元首被面授机宜，陈零也是心里笃定，所以敢跟李总打包票，80%的可能性已经说得保守了。


  　　返回CS公司的路上，古明来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他转过身对李总说道：“领导，德胡切是交通部长的儿子，我们后面的客户关系重点是不是该放在他身上？刚才我和他聊了一会儿，聊得挺投机的……”


  　　李总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身边的冯总说道：“冯总，回去后，你牵头，尽快把投标材料做好，然后给陈总他们先看看。以后的重点，就在陈总身上，他怎么说，我们怎么配合，只要不违背我们公司的政策和原则，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小古，以后你的工作重心就放在这上面了，对外的关系你暂时放一放。“


  　　“可是，李总，陈零他……“古明来争辩一下。


  　　“是陈总！“李总纠正他。


  　　……


  　　陈零自然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得罪了一个胸怀大志的古明来，他再次开始准备出海了。


  　　上次出海的体验很棒，但是这次伊人不在，不会再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而且，这次出海的目的，是为了犒劳公司的各位经理、主管，陈零不得不注意一下作为公司董事长的形象，没有那么随意了。


  　　然而，弗朗索瓦还安排了董事长讲话的流程，却没有提前告知陈零。


  　　众目睽睽之下，陈零没有办法，只好在晨雾中，站在游艇上面，临时想着说了几句，无非是大家好好工作，公司前途光明。


  　　阿尔及利亚人不像华国人那么拘谨，领导讲话结束后，他们有问题就会问。


  　　“陈先生，我们想去华国工作，以后会有机会吗？”一位中年人问道。


  　　陈零认得他叫贾迈勒，是一名项目主管，在龙利公司接到一个安保业务后，他负责做安保方案，并带人进场，与客户交接，属于公司很重要的一个业务岗位。


  　　“暂时不用考虑去华国工作的事情，”陈零笑道，“华国十三亿人口已经足够多了。如果你想到国外工作，不如想想周边的国家，比如利比亚，马里，甚至更南边的国家。我建议大家把英语学学好，也许以后就用得上。”


  　　贾迈勒连忙说道：“我会英语，以后有机会请派我去，我喜欢出国。”


  　　“那就看弗朗索瓦先生怎么拓展他的业务了。请大家支持他做好业务拓展工作，把我们龙利公司做成一家区域性的国际公司。”


  　　这个话题似乎很吸引人，大家都开始纷纷议论了。


  　　“陈先生，我也会说英语。”米娜高举右胳膊说道。


  　　米娜一说话，其他人都安静下来，看着她，似乎她是个什么特殊人物似的。


  　　陈零心中苦笑。到国外工作，这事情连影子都还没有，自己刚才只不过随口说说而已，米娜凑什么热闹。


  　　“弗朗索瓦，你说说吧。“陈零把话题扔给了弗朗索瓦。是他的主意，让陈零当众说话的，那么解铃还须系铃人，弗朗索瓦必须把事情接过去。


  　　没想到弗朗索瓦似乎早有准备，他说道：“我们龙利公司在陈先生带领下，肯定会走向国际化。今天我们出海，谁钓到最大的鱼，谁就优先去国外工作！“


  　　众人顿时欢呼起来，登上游艇，欢乐地出发了。


  　　游艇刚出了防波堤，在波浪的影响下，开始上下颠簸，一干晕船的人都安静下来了。米娜脸色煞白，坐在一张椅子上，扶着把守不敢动。


  　　“米娜，你没吃晕船药吗？“弗朗索瓦关心道。


  　　米娜摇摇头，又点点头。“吃了，不管用。“


  　　弗朗索瓦也没办法，说道：“坚持一下，到了外海就好了，我们停下来，可以钓鱼、喝东西、晒太阳。”


  　　米娜点点头，没有说话。


  　　陈零也看到了米娜难受的样子，走过去说道：“米娜，站起来，趴在船舷上，会舒服一点。”


  　　“真的吗？”米娜弱弱地问道。


  　　“真的，我第一次坐船也会晕，就是趴在船舷上的，后来就好了。”陈零说道。


  　　米娜困难地站了起来，扶着陈零的胳膊，摇摇晃晃几步走到船舷趴下。


  　　游艇在波浪中快速前进，海风吹得米娜的长发飘了起来。


  　　游艇破开海浪，海水溅起来，打在米娜的脸上，阵阵清凉，让米娜感觉好受了一些。


  　　“真的有效果呢。”米娜侧过头来说道，长发正好打在陈零的脸上。


  　　另外有几位同样晕船的同事，有样学样，也趴在船舷上。


  　　弗朗索瓦不开心。他本来安排了一个很好的海上派对，可是没想到这么多人晕船，派对搞不起来了。


  　　他只好直接把快艇开到最近的一个海岛上，让大家上岸休息，把海上派对改成海岛派对，勉强也算初心不改。


  　　众人终于欢腾起来，把海滩布置了一番，开始搞派对。


  　　“陈零，你看那边也有一艘船呢。”米娜心情好了不少，开始看四周的景色。远处的海滩上也停着一艘船，上面盖着帆布，鼓了起来，似乎装满了货物。


  　　陈零早就看到了那艘船，想不通这个货船来这里干什么。


  　　“米娜，我们过去看看？”陈零提议道。


  　　“好呀，正好沿着沙滩走走。”米娜开心地说道。虽然是出海，她和几位女同事一样，都穿得保守，此时站在沙滩上，穿着七分裤，白嫩的脚陷在沙子里面，脚趾头不停动着。


  　　这时，贾迈勒也跑了过来，说道：“陈先生，那边有艘货船，我觉得形迹可疑，要不要过去检查一下？”


  　　米娜笑道：“贾迈勒，你是职业病犯了吗？”


  　　贾迈勒认真道：“不是的。人们到这周边的几个岛来，都是来游玩的，这里不需要这种货船，而且货船一大早就停止这里，所以很可能有问题。”


  　　“那行，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陈零说道。


  第一百三十章 被铐起来了


  　　陈零三人朝那艘船走去。


  　　贾迈勒一脸谨慎，四处观察；陈零表情轻松，时不时张开双臂感受清凉的海风。


  　　米娜最开心，蹦蹦跳跳跑在最前面，时不时踩踩海水，海水涌上来后惊慌地退回岸上。


  　　在距离货船一百米左右的时候，船上跳下来一个人，穿着沙滩裤，戴着一顶蓝色的棒球帽，朝陈零三人跑来。


  　　随着距离靠近，米娜看到来人一脸黝黑，表情严肃，甚至有点凶恶的样子，有点害怕，停了下来，等着陈零和贾迈勒赶上了。


  　　“你们不要靠近！”来人喊道，“我们在这里作业，有危险，你们不要靠近。”


  　　陈零和贾迈勒把米娜挡在了后面。


  　　“你们在干什么？”贾迈勒问道。


  　　蓝帽子没有回答，转过身挥手，船上又冒出两个人，手里拿着棍状物。


  　　蓝帽子又转过身，从身上掏出一个证件晃了晃，大声说道：“我们在执行任务，你们不要多问，不要靠近。”


  　　陈零隐约看到证件上面印刷着阿尔及利亚人民国民军ANP的标志，心想也许真的是军队在执行秘密任务吧，于是说道：“没问题，我们不过去。”


  　　贾迈勒说道：“你们的证件可以给我看看吗？”


  　　蓝帽子怒目瞪着贾迈勒：“立刻离开！不然我会按法律执行了！“


  　　米娜有点害怕，低声说道：“贾迈勒，我们走吧。“


  　　陈零皱眉说道：“这位先生，请注意礼貌，您吓到这位女士了！“


  　　说着，往前走了一步，贾迈勒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逼近蓝帽子。


  　　蓝帽子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言语起了反效果，有点惊讶，迟疑了一小会儿，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好吧，我向这位女士道歉。不过，请你们离开离开，不要再靠近了。“


  　　“我们走吧。“米娜在后面轻轻拉了拉陈零的后衣襟。


  　　陈零朝着蓝帽子略微点点头，表示接受了道歉，转身离开。


  　　贾迈勒很谨慎地倒退着走，直到和蓝帽子拉开一段距离，才转过身来。


  　　“陈先生，这帮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坏事。“贾迈勒说道。


  　　陈零不置可否，抬头向海面看去。


  　　那边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达声。两艘白色的快艇疾驰而来，快艇上有DPFI的字样。


  　　DPFI是阿尔及利内政部的边境警察和移民司，是专门负责边境管理的部门。


  　　这时，陈零听到身后传来尖锐的口哨声，回头一看，刚才阻拦自己继续前进的蓝帽子正在沙滩上狂奔，帽子掉地上了也顾不上捡起来。


  　　“贾迈勒，你说得对，他们肯定是在干坏事。”陈零说道。


  　　米娜听到了，说道：“我们快走吧！“


  　　贾迈勒却道：“怕是走不了了，你看那边。”手指指向来的方向。


  　　那边已经冒出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弗朗索瓦他们的派对已经停歇，不知道他们是否被警察控制起来了。


  　　两艘快艇很快就冲上了沙滩，挡住了那艘货船，快艇上面跳下来十几名武装警察，淌水围住货船。


  　　几名警察上了货船搜查。


  　　陈零三人也被警察围住了。


  　　“你们好，警官！”贾迈勒和他们打招呼。因为职业关系，他也是习惯和警察打交道的，认识不少高级警官。


  　　带头的警官手一伸：“证件！”


  　　“我们出海来这里玩，证件没带在身上。”贾迈勒说道，“证件放在家里了。”


  　　警官不为所动，命令部下：“没有合法证件，形迹可疑，控制起来。“


  　　说着，看了一眼陈零，说道：“这个东方人，铐起来。”


  　　“你们不能铐我，我有合法的居住证的。”陈零不愿意束手就擒。


  　　警官听到陈零流利的语言，似乎有点惊讶，又是手一伸：“证件！”


  　　和贾迈勒同样的原因，陈零的居住证没带身上。


  　　“铐起来，带走。”警官下令道。


  　　米娜跳了过来，挡在陈零面前：“你们不能这样！”


  　　警官早就注意到这位外貌不凡的女士，看到她主动护着陈零，和颜悦色道：“女士，我们是DPFI，正在执行任务。”


  　　米娜怕蓝帽子，却不怕警察，问道：“执行什么任务？我们公司在海岛上搞团队活动，没有犯法！“


  　　“女士，我们是DPFI，我们在执行任务。“面对美女，警官很有耐心，手指向远处的货船，“那里面都是偷渡的人，我们来抓他们的。您和这位先生，我看得出来是我们阿尔及利亚人，但是，您身后这位的东方人没有证件，我们必须带回去审问。”


  　　听到这里，陈零感觉有点麻烦。按照当地的法律，警察随时有权利检查身份证件，现在自己身上没带证件，正巧遇到在抓偷渡的移民局警察，可以说是撞到枪口上了。


  　　如果在陆地上，陈零当然可以打个电话，解决眼前的问题。可是，海岛上没有手机信号，无法通讯。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零只好低头。


  　　“警官，对不起，我承认，我应该把证件带在身上，但是请您相信，我真的是合法居留在阿尔及利亚的。我可以回去把证件送到DPFI……”


  　　警官不为所动。


  　　米娜眼看陈零被铐起来，漂亮的脸蛋上五官差点挤成一团，追着警官说好话。


  　　陈零看不下去，说道：“米娜，没事儿的，我配合一下他们检查，不会有问题的。你和贾迈勒一起，去找弗朗索瓦他们汇合。“


  　　警官面对美女，有无数的耐心，说道：“我们在执行法律。只要你朋友有合法证件，我们不会为难他的，当然，他要接受罚款，因为他违法，没有随时携带证件。女士，请您让开，不要妨碍我们执行任务。当然，欢迎到我们DPFI去。“


  　　陈零被警察带着，一起靠近了那艘货船。


  　　移民局警察已经完全控制了货船，里面的人正一个接一个的从帆布下面出来，跳到沙滩上，被铐起来。


  　　蓝帽子和另外几个壮汉已经背着双手铐住了，跪在沙滩上。


  　　陈零看着蓝帽子，心想这些人是不是就是搞偷渡的蛇头。


  　　“哎呀！”稚嫩的声音吸引了陈零的注意。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从船上跳了下来，跌倒在沙滩上，把身上的衣服弄湿了。


  　　陈零眼光一凝！男孩子是东方人的面孔！


  　　男孩子站起来，扶着船舷喊道：“姐姐，沙子很软，小心摔倒。”


  　　帆布下面钻出一位女孩子，看着比男孩子略大，应该就是男孩子的姐姐。她在船头蹲了下来，让男孩子伸手扶住她，才往下一跳，站在了沙滩上。


  　　姐弟俩并排站在一起，姐姐紧紧握着弟弟的手。


  　　姐姐的头发乱成一团，弟弟脸上脏兮兮。两人神情紧张地看着周围的警察。


  　　“喂，你们是华国人吗？”陈零问道。


  　　姐弟俩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了陈零，两人的眼神瞬间放光。


  　　姐姐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又没说出来。


  　　“是的是的，我们是华国人。叔叔，你也是华国人吗？”弟弟胆子比较大，开口说道。


  　　“是的。你们从哪里来？怎么会在这里？你们爸爸妈妈呢？”陈零问道，并不介意被十来岁的孩子称呼为叔叔。


  　　“安静！”一名警官走了过来，挡在陈零和两个孩子中间。两个孩子畏畏缩缩往后退了一步。


  　　“警官，他们还是小孩子！”陈零不满道。十来岁的孩子，混在偷渡的人群里，肯定有原因的，要么是被拐卖了，要么是被别人安排偷渡的，警察你何必那么凶呢？

  　　那名警官显然不满意陈零挑战自己的权威，一挥手，命令道：“把这个人带走！”


  第一百三十一章 拒捕

  　　因为长着东方人的面孔，陈零被DPFI警察带了回去，同时被带回去的是二十几位偷渡者，包括那两名孩子。


  　　陈零被带走，龙利公司的活动没法再继续下去，弗朗索瓦等人匆匆回到阿尔及尔，要把陈零弄出来。


  　　陈零和偷渡者一起，乘坐DPFI的快艇回到专用的码头，被关押在码头附近的一个临时拘押所里面。


  　　按照国际公约，这些偷渡者被鉴定清楚国籍后，将被遣送回国。但是这个遣送的费用往往无法落实，所以偷渡者们经常会被一直关押着，条件非常的差。


  　　临时拘押所地方不大，几十名偷渡者分别被关进两个房间。陈零要求和两个孩子在一起，却被警官拒绝了。


  　　关押的房间铁门铁窗，空间有限，十几个人挤在里面，空气非常不好。偷渡者主要是黑人，从撒哈拉以南来到地中海，路上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个个筋疲力尽，垂头丧气，身上散发着异味。


  　　房间的墙上、地上各种不知道是什么留下的污渍，陈零只能笔直的靠着门站着，忍受令人作呕的味道，尽量和周围的人保持距离。


  　　他知道弗朗索瓦等人会想办法，自己很快就能出去。但是，那两个小孩怎么办？

  　　阿尔及利亚因为距离欧洲近，经常有撒哈拉以南非洲的人借到阿尔及利亚，偷渡去欧洲。陈零早就听说过了这个，但是两个华国的小孩怎么会来到这里偷渡呢？


  　　在岛上命令带走陈零的警官来到门前，一只手捂着口鼻，一只手拿钥匙开门。


  　　“华国人，出来！”他喊道。


  　　陈零一步跨了出去。


  　　“有人送你的证件来了，跟我走吧。”警察冷冰冰地说道。


  　　“隔壁房间的两个小孩子，可以和我一起走吗？他们和那么多人关在一起，不安全。”陈零问道。


  　　警官不理睬陈零，自顾自地往前走，进入一个办事大厅，里面有几张桌子，坐着几名警察，弗朗索瓦站在那里。


  　　看到陈零出来，弗朗索瓦赶紧上来。


  　　“填表格，在这交罚款，一万第纳尔。“警察用他毫无波动的声音说话。


  　　弗朗索瓦二话不说，办理手续。


  　　“弗朗索瓦，我必须带那两个孩子离开。“陈零说道。偷渡是违法的，但是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还没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应该区别对待。


  　　弗朗索瓦说道：“陈先生，我已经找人联系了DPFI的老大，他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证明两个小孩的国籍。如果他们和您是同一个国籍，他可以考虑由您出费用，把两个孩子遣送回华国。”


  　　“他们身上有护照吗？“


  　　“警察说没有。因为偷渡的人必须把护照统一交给蛇头，偷渡到了目的地之后，才有可能把护照拿回来。“


  　　“哦？没抓到蛇头吗？“


  　　“没有。偷渡都是人和护照分开，走不同的路线的。“弗朗索瓦解释道，”而且，根本不知道蛇头的身份，我们找不回护照来，所以……“


  　　“那几个船上的人，不知道蛇头吗？“


  　　弗朗索瓦摇摇头：“现在组织偷渡的人，组织非常严密，自己藏身在后面，很难暴露。船上那几个人只是运输者，是蛇头下面的人雇佣的。“


  　　难道就毫无办法吗？陈零心头焦急，来回走动着。


  　　“华国人，你们可以走了。不要在这里妨碍公务，不然把你单独关起来。”刚才那名警官说道。


  　　单独关起来？看来这里还有空余的房间。


  　　“弗朗索瓦，两个孩子不能和那些偷渡者关在一起，你想办法把他们单独关到一个房间里。”


  　　弗朗索瓦点头道：“这个应该可以办到，我马上联系。”


  　　“还有，要保证我们可以随时来看他们。”陈零吩咐道。


  　　那名警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手铐：“华国人，你已经再次被拘捕了。“


  　　陈零根本不理睬他，从弗朗索瓦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警官被陈零无视的态度激怒了，伸手要抢陈零的手机，却被弗朗索瓦拦住了。


  　　“警官，差不多就可以了！”弗朗索瓦沉声道。


  　　警官高声喊道：“拒捕吗？”大厅里的几位警察被惊动了，立刻围了过来。


  　　“警官，不要乱说话！你凭哪一条要拘捕陈先生？“


  　　“在DPFI违抗警官指令！就凭这一条，我可以拘捕你们两人。”警官非常嚣张，指挥几名警察拘捕陈零和弗朗索瓦。


  　　警察把两人围在中间，有两人甚至要掏枪。


  　　“住手！够了！”大厅门口传来一声厉喝。


  　　几名警察往门口看去，立刻停止了动作。


  　　门边进来一位警官，匆匆走了过来：“你们立刻散开！”说完，朝着弗朗索瓦微微一笑，然后紧张地看着陈零打电话。


  　　陈零的电话是打给安洋集团的营地的，他让人准备一些饭菜送过来，给两个小孩子吃。


  　　讲完电话，陈零看着警官。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警官，看警衔，应该是一个负责人。


  　　“陈先生，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您的身份……我是DPFI海上分队的队长……”警官恭敬地说道。


  　　“哦，您好，队长，我正好有个需求。您能把今天刚带回来的两个孩子单独关进一个房间吗？”陈零问道。


  　　“没问题，两位未成年人应该受到优待，我立刻处理。”队长说完，立刻转身说道：“听到了？“


  　　刚才那位警官弯着腰，连连点头。


  　　“赶紧去！“队长喝道，完全没有面对陈零的和颜悦色。


  　　“队长，麻烦给孩子们安排一点喝的东西。一会儿有人送食物给两个小孩，没问题吧？“陈零继续道。


  　　“当然没问题，陈先生！如果有他们的护照，您可以立刻带他们离开。“队长毫不犹豫说道。他刚刚接到了上司的电话，尽量满足今天抓回来的那个华国人的要求，尽快恭送离开。


  　　“我们已经得罪这个人了，但是万幸占了那么一点儿理。不能再得罪哪怕那么一点点！“这是上司在电话里说的话。


  　　所以，队长在自己权限范围内，满足陈零的全部要求。


  　　陈零终于略微放心了。


  　　“我想去看看他们，可以吗？“陈零又问道。


  　　“我这就带您去。“队长立刻同意，”请跟我来。“


  　　说着，就朝关押偷渡者的房间走去。


  　　姐弟俩已经被单独关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有椅子和桌子，还放着两瓶水。


  　　看到陈零进了，两个孩子立刻站了起来。


  　　“叔叔，救救我们！“男孩子双手握住了陈零的胳膊。


  　　女孩子站在桌后，抽泣着。


  　　陈零微笑道：“你们不用怕，我正是来帮助你们的。这些警察也会帮助你们的，现在把你们单独放进这个房间，感觉好一些了吧？“


  　　两个孩子连连点头。


  　　“独自饿了吧？我喊人做了华国的饭菜，马上送来给你们吃。“陈零继续道，”等你们吃完饭，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好帮助你们离开这里，回家去，好吗？“


  　　“回家，我想回家……“两个孩子听到回家两个字，放声哭了起来。


  　　陈零把他们搂进怀里：“放心吧，孩子们。刚才警官已经说了，只要拿到你们的护照，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叔叔，我们的护照不在身边，交给一个人了。”姐姐带着哭腔说道。


  　　“哦？那个人是谁？”


  　　“一个叫莫里斯的人。”姐姐说道。


  第一百三十二章 补充协议

  　　陈零记下了名字，让姐弟两人详细描述了具体的过程。


  　　姐姐叫夏婕妤，弟弟叫夏伟峰，老家在温州。几年前，他们的父亲跟着老乡离开华国，去了法国，然后一直没回来，只是定期会有钱送回家里。今年春天，父亲突然说在法国已经站稳脚跟，提出要把两个孩子送到法国去，以后就在法国生活。


  　　孩子的母亲一开始很高兴，开始给孩子们准备出国的物品。可是后来慢慢才知道，孩子们的父亲在法国给人做装修，赚不少钱，但是没有合法的居留身份，只能混迹在华人圈子里，等待法国总统的赦免令。


  　　父亲没有合法身份，孩子们就无法按照正常的亲属签证前往法国，只能走当年父亲一样走过的路，就是偷渡。


  　　孩子们的父亲安排好了费用，让孩子们的母亲把孩子送到浙江的某个人手里，然后这个人会把孩子们带到香港；到了香港后会前往越南或者北非，以此为跳板，进入法国容易很多。


  　　母亲一开始舍不得，但是经不住父亲的一再要求，而且孩子们是发达国家投奔父亲，只要过去了，以后会有好日子。于是母亲就同意了，给孩子们准备了简单的行李，就送到了杭州。


  　　孩子们和母亲洒泪而别，一路转辗来到了阿尔及利亚。


  　　刚下飞机，夏婕妤和夏伟峰姐弟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带着离开了机场，直接到了海边的一个院子，把护照交给了一个戴着金手链的黑人手里。。


  　　这个黑人会说英语，夏婕妤在学校里也学了几句，所以和他简单说了几句，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莫里斯。


  　　“这个莫里斯长什么样子？”陈零问道。


  　　“是个黑人，头发很短，卷毛，牙齿很白，眼睛很白。”姐姐夏婕妤说道。


  　　夏伟峰补充道：“他很瘦，手很大。”


  　　姐弟俩说的特征，其实是黑人的共同点。这也难怪，姐弟俩没怎么见过黑人，自然分辨不清楚太多了。


  　　陈零心想这事情要换一个思路才行。


  　　“弗朗索瓦，你觉得怎样才能找回他们的护照？”陈零问道。


  　　弗朗索瓦对偷渡这个领域的事情也不是很熟悉，说道：“我没听说过莫里斯这个人，我先打听打听。莫莉在这方面可能比较了解。”


  　　“她？“陈零不解道。


  　　弗朗索瓦看了看四周一眼，确定没其他人听见，低声说道：“偷渡、走私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我们这次的那批货，就是莫莉联系的某个大佬给处理的。”


  　　陈零明白了，皱眉道：“莫莉离开时，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没关系，我有可以联系到另外一个人，鲍里斯，他亲自到了特里达。“


  　　这时，队长敲门进来了，后面跟着那位警官，警官的手里捧着一个泡沫箱。


  　　“陈先生，您说的华国饭菜送来了。”队长说道。


  　　警官恭恭敬敬地把泡沫箱放到了桌子上，谄笑着退出了房间。


  　　夏婕妤、夏伟峰姐弟俩早已经饿坏了，打开泡沫箱吃了起来。


  　　陈零看着两个狼吞虎咽的孩子，摇头叹了口气。他们两人的父母心太大了！


  　　营地送来的不仅有饭菜，还有几本书，一副象棋，给姐弟两人解闷。


  　　陈零离开DPFI，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刚进营地大门，陈零就听到了一阵小狗叫唤。


  　　邓云辰手里攥着一根绳子，牵着一条小狗在院子里散步。


  　　看到陈零进来，邓云辰喊道：“大忙人陈总回来啦，几天没见到你影子了。“


  　　这几天陈零确实没怎么在营地，也没有到工地。邓云辰抓不到陈零，终于放弃了，让其他人陪着，把看上的狗给买了回来。


  　　陈零听到邓云辰阴阳怪气说话，也没有在意。他犯不着和一个头脑拎不清的女孩子计较。


  　　可是，他不理睬人家，人家却不放过他。邓云辰牵着小狗，快步走了过来。


  　　“喂喂喂，陈总！你旷工啦！“邓云辰幸灾乐祸，“经理部领导要找你谈话！”


  　　就在此时，老梁走出办公室，喊道：“陈总，麻烦来一下。”


  　　陈零看了一眼邓云辰和她牵着的小狗，说道：“谢谢邓会计。”


  　　陈零脸色看到任何的惊慌或者烦躁，还心平气和谢谢邓云辰，这让邓云辰心里非常不爽。


  　　陈零进了老梁办公室，里面赫然坐着经理部的杨总。


  　　慰问团来了之后，杨总陪着去了君士坦丁和安纳巴转了一圈，然后返回阿尔及尔，再过两天，慰问团就要回去了。


  　　杨总看到陈零，毫不客气地说道：“陈零，听说你经常私自外出？”


  　　“我经常外出，但是不是私自外出。”陈零不卑不亢道，“我根据辛总的安排，在和CS公司联络，寻找合作的机会。”


  　　杨总冷笑道：“CS公司？他们的那几个项目，都是骨头，一点肉都没有，怎么合作？“


  　　“杨总，这眼前可能没有好的项目，但是后面会有的。“陈零答道。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就你这个状态，老是看不到人影，这是不符合公司的规章制度的。老梁，你这也有责任呀！陈零年轻，管不住自己，你要注意帮助他”三言两语，杨总把老梁也拉了进来。


  　　老梁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好说道：“是是是，杨总批评得是，我以后一定注意。陈总，我们以后按制度来，好吧？”


  　　陈零不置可否，说道：“杨总，一会儿我们要接待一批人，得安排一下。”


  　　杨总不耐烦道：“陈零，不要转移话题。你的事情，海外部赵总都知道了，赵总很重视，嘱咐我要注意培养年轻人……“


  　　杨总絮絮叨叨，陈零基本上听明白了，是海外部赵俊发了话。


  　　陈零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肯定是邓云辰在碎嘴，不然赵俊也不会管这种没营养的事情。这个女人太烦了！


  　　“杨总，我刚才回来路上，接到一个电话，CS公司的李总要带人过来。“陈零说道。


  　　杨总一愣。“嗯？李总要来？怎么不早说呢？老梁，你去把会议室准备一下，同时通知慰问团领导。陈零，李总他们什么时候到？“


  　　陈零看了一眼手机：“再半个小时吧。”


  　　“他们突然要来我们单位，是有什么事情吗？”


  　　陈零摇摇头：“他没说，估计是回访我们吧？”


  　　陈零没有骗杨总，李总在电话里确实没说具体来做什么。不过，陈零知道，肯定是和港口项目的事情有关。


  　　安洋集团不做投资，所以关于港口项目的事情，陈零没必要让杨总知道。


  　　没一会儿，慰问团的几个关键领导都来到了老梁的办公室。


  　　“说一下，怎么回事？李总怎么突然要来我们这？”辛总第一句话也是这个问题。


  　　陈零笑道：“辛总，不知道呢，他电话里没说。我估计，就是来回访一下，毕竟您在这里。”


  　　辛总笑道：“陈零，你也太看得起我啦。行，不管了，我们准备一下，等他来。”


  　　李总匆匆忙忙找陈零，是因为他在公司内部走项目流程的时候，遇到一个问题，需要陈零确认。这个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说，所以李总一早就开始联系陈零见面，但是陈零的电话总是不在服务区。


  　　今天下午的安排本来是去一个项目上开会的，结果陈零的电话通了，他立刻半途改道，要来安洋集团的营地面谈。


  　　李总带着冯总等人进了营地，和辛总等人寒暄了一番，在营地走了走，算是参观了一遍。


  　　然后，在辛总等人诧异的目光中，李总就拉着陈零到了一边，张口问道：“陈总，我们要补充一个协议。“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风险


  　　陈零不解地看着李总：“什么协议？”


  　　李总解释道：“港口项目的咨询服务费协议。我们两家公司共同作为港口项目的社会投资方，要共同出资。按照你们公司的方案，我们要替你们出这部分资本金，但是我们需要一份咨询服务协议，来证明这笔支出。”


  　　“李总，为什么此前没有提出这个事情呢？”


  　　李总笑道：“这是国内流程需要。这次的金额比较大，流程上面做得比较仔细。”


  　　“比例其实不高，只是几个点而已。这样吧，把协议给我先看一下。”陈零知道事情肯定不是李总说的那么简单，他想把协议文本给相关专业人士看看。德胡切的公司有很好的法务部门，在这件事情上面可以发挥作用。


  　　“好，这个事情我们尽快处理掉，方便我们国内审批。”


  　　……


  　　……


  　　这次到阿尔及利亚，慰问团的辛总有两个目标。一个是公司内部的管理方面的问题，辛总认为已经基本完成了；另一个是拓展业务范围，其中最重要的是和CS公司的合作。


  　　第二个目标还有很大难度，主要原因是CS公司提供的几个项目都不够理想，要么是价格太低，要么是规模太小，也许可以帮助安洋集团扩大海外业务规模，但是对于收款和利润这两个关键指标的帮助不大，甚至会起反作用，造成压力。


  　　在来阿尔及利亚之前，辛总和CS公司的国内一些领导有过非常深入的交流，本来是比较乐观的。


  　　CS公司采取海外有限公司的模式，海外的国别公司、区域公司的权限很大，好的分包项目分给谁，海外公司的领导有很大的话语权。


  　　辛总认为，CS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好项目没有拿出来，也许是因为双方的关系不够，CS公司对安洋集团不够认可。


  　　本来，辛总还在想着下一步措施，没想到李总带着人突然来到了营地，这让他喜出望外。


  　　但是，当天看到李总和陈零在一边窃窃私语，心里有点不爽。


  　　陈零这个小伙子是不错，可是在安洋集团内部毕竟没有什么太大的话语权，和他聊能聊出什么来呢？难道陈零和CS公司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交易吗？


  　　看到李总走过来，辛总把心中的杂念压下去，笑着说道：“李总，最近听说你们在竞争阿尔及尔新港口项目？”


  　　“对，我们确实对这个项目有意向。辛总消息很灵通呀，哈哈……”李总嘴上说着，心里认为是陈零告诉了辛总。


  　　“我们是在媒体上看到的，CS公司和一家叫做MOIN的公司组成联合体，入围这次港口项目的短名单……“


  　　李总看着辛总知道的消息不多，估计陈零没有和他提过港口项目的事情，于是问道：“安洋集团对这个项目也有兴趣吗？“


  　　“不错，我们对这个项目的工程有兴趣，希望以后李总可以给我们机会，参与到这个大项目里。“辛总赶紧表态。


  　　李总看了一眼远处的陈零。上次签署的协议里面有约定，MOIN公司将推荐一家工程分包商，CS公司审核认可后，分包不少于30%的工作量给这家分包商。


  　　李总当时以为这是陈零给安洋集团未来参与项目做的铺垫。


  　　安洋集团在工程施工这一块的能力和实力都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验证，在签署合作协议之前，CS公司已经考虑过未来安洋集团作为分包商进入到港口项目。


  　　可是今天听辛总这么一说，他搞不明白陈零是怎么打算的了。莫非陈零另外有熟悉的工程承包商？


  　　李总弄不清楚陈零的打算，不敢贸然答应辛总，说道：“辛总，这个项目很多人都知道，满城风雨，但是我们能否拿到这个项目，还很难说。等我们拿到项目了，再商量合作也不迟。”


  　　……


  　　……


  　　最近一段时间，古明来非常的忙碌。


  　　港口项目竞标需要的材料太多了，古明来只是负责协调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就忙得每天都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


  　　而古明来不甘心只是这种程度的参与，他更希望能在商务关系上有影响力，所以他想尽办法和德胡切搞好关系，打算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德胡切这条线接过来。


  　　德胡切对他总是彬彬有礼，这既是对人的尊重，也意味着在保持距离。


  　　古明来是知道CS公司和MOIN公司的合作协议内容的，但是他不知道咨询服务协议和相关费用的事情。所以，在纠结几天之后，古明来私自问德胡切，如果CS公司和MOIN公司的联合体获得港口项目，MOIN公司的资金来源在哪里。


  　　德胡切回答：“古先生，这个事情不属于你我需要担心的事情。我们的陈先生，你们单位的李先生，他们会安排的。“


  　　古明来当然不相信德胡切的说法。他知道德胡切的身份，知道德胡切的公司，也知道德胡切的家族在阿尔及利亚的影响力。他一直认为MOIN公司参与港口项目是因为德胡切家族，也认为MOIN公司的资金会由德胡切家族筹措。


  　　“德胡切先生，陈先生刚刚工作不到一年时间，恐怕他无法负责这么多的资金吧？“古明来质疑德胡切。


  　　两个人是在电话里说这个事情的，德胡切听到古明来的这句话后，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机了。


  　　“注意！古先生，您说的这句话非常不礼貌！如果你们CS公司不能保持对陈先生的尊重，我会建议陈先生取消和你们的合作。”


  　　被挂了电话的古明来呆在原地，不明白自己这句话怎么就冒犯了陈零，怎么会让德胡切这么生气。


  　　思考了几分钟，古明来得出的结论是，MOIN公司没钱，要空手套白狼。


  　　作为领导的助理，古明来认为自己有义务向领导揭示这个风险。


  　　古明来快步走到李总的办公室，却看到李总正和陈零在一起说话，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李总看到古明来进来，立刻说道：“小古，你来得正好。这里有一份文件，你立刻扫描一下，拷给我。”


  　　古明来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句也没用上，憋得慌，却只能在陈零的友好的微笑中，拿着那份文件去扫描。


  　　他把电脑连接上扫描仪，，掀起扫描仪的盖板。在把第一页材料放上去之前，古明来很自然地瞄了一眼材料。


  　　咨询服务协议！


  　　古明来毕竟是做商务工作的，他知道在公司里面咨询服务协议扮演的角色，不由得好奇心大起，捧起材料仔细阅读。


  　　读了几句，古明来就明白过来，自己所谓要汇报的风险，领导早已经有了安排，根本不存在什么风险。


  　　协议里面写得非常清楚，MOIN公司要支持CS公司获得新港口项目，支持项目的投融资、开工建设；CS公司为此支付六千万美元的咨询服务费给MOIN公司。这笔咨询服务费根据项目的进度，逐步支付，并且在开工后的18个月内支付完毕。


  　　古明来知道，六千万美元正好等于MOIN公司要注入到新港口项目公司的资本金。这么看来，MOIN公司并不是空手套白狼，而是先垫付六千万，随后在18个月内收回。


  　　可是，MOIN公司从哪里来这么多的现金呢？

  　　古明来坐在扫描仪前呆愣了几分钟，不敢相信陈零主导的MOIN公司能够拿出六千万美元。


  　　他把协议的封面放到了扫描仪上，移动鼠标，开始扫描。


  　　紧接着，他把第二页打开，放在扫描仪上面，正要按下鼠标，右手突然一股大力拽离了鼠标。


  　　“哎呦！”古明来感觉右手一阵疼痛，忍不住叫了出来。


  　　他转头一看，陈零站在他的身边。


  第一百三十四章 晓晓驾到

  　　“你拽我干什么？”古明来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的个头比陈零还高一点，只有站起来，他才感觉到自己在气势上不会输给陈零。


  　　右手隐隐作痛，古明来暗暗吃惊陈零的手劲。


  　　陈零没有说话，而是盯着眼前的扫描仪，然后似乎有透视能力一般，沿着扫描仪和电脑之家的数据线看到了电脑主机。


  　　陈零的视线在电脑主机上停留了一会儿，又沿着主机上插着的网线看到ADSL的猫。


  　　吧嗒一声，陈零把ADSL猫的电源插头把了下来，办公区里面的几台电脑顿时全部断网了。


  　　“这台电脑是谁的？“陈零问道。


  　　古明来哼了一声。这岂不是废话吗？


  　　“小古，这是你的电脑吧？“李总也已经走出办公室，站到了古明来的电脑跟前。


  　　古明来点点头，没有说话，以沉默表示自己的不满。


  　　陈零扫了一眼办公区的几台电脑，说道：“李总，请立刻把所有的电脑断网。电脑有问题，里面的材料已经被人窃取了。”


  　　“不要乱说！我的电脑有正版杀毒软件，定期查杀的！”古明来不满道。


  　　陈零把扫描仪上的协议拿了过来，递给李总，说道：“暂时别扫描了，有风险。有计算机方面的专家吗？请来检查一下就知道。”


  　　李总迟疑道：“有这么严重吗？”


  　　“根据我的判断，和这台电脑连在同一个局域网的电脑都中毒了，只要愿意，那个种下病毒的人可以取走这些电脑里面的所有材料。”陈零表情严肃，和刚才在李总办公室里一脸轻松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总，希望这些电脑里面没有重要的东西。”


  　　李总眉头已经皱得老高，他看了一眼古明来，说道：“小古，港口项目的材料都在这里面吧？“


  　　古明来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归拢的材料全部在这里面。李总放心，我这台电脑很安全的，没有病毒！”


  　　陈零不为所动：“李总，找个专家来看看吧。不然我不敢保证港口项目……”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总就打断了他：“没那么严重吧？”


  　　陈零缓缓点了点头：“有！我确信这个材料以及被人通过植入木马盗走了。按照古经理的说法，那么整个港口项目的材料已经毫无秘密可言了，我们完全陷入被动！”


  　　李总当然知道泄密的严重性。再好的竞标方案，只要被人针对了，就没有竞争力了。


  　　他不再犹豫，转身回到办公室，掏出手机接连打了几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走回到办公区，说道：“陈总，请稍等。我们华国的电信设备商兴华科技马上派专家过来。”


  　　陈零内心感觉放松了一些。


  　　刚才，在李总的办公室，古明来进来又出去之后，道还系统突然发出了预警。


  　　预警的等级很低，只是“财产损失”，应急措施照例是听力和视力的提高，还有备用的两个技能。


  　　于是，系统让他看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陈零结合自己的一点电脑只是做出了判断：刚刚签署的咨询服务协议即将被扫描进电脑，然后就可能被电脑病毒窃取并传输到别的地方。


  　　不再扫描协议了，道还系统的预警却没有消失，显然病毒还会继续威胁陈零的财产。在CS公司里面，陈零的所谓财产，都和港口项目有关系，所以，必须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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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华科技在阿尔及利亚的业务扩展很快，从国营电信运营商到私人电信运营商，再到政府部门的专用网络，兴华科技凭借诱人的价格，过硬的质量和周到的额售后服务，一路攻城拔寨。


  　　胡晓晓硕士毕业后加入兴华科技，不到半年就凭借出色的技术成为IT支持部门的安全专家。最近一段时间，她身在阿尔及利亚支持政府部门的一个电子政务项目。


  　　此时，她带着心爱的笔记本电脑和用习惯了的一些器材，和一位同事坐在公司的车上，赶往CS公司。


  　　阿尔及利亚代表处的负责人请她立刻给在阿的华国龙头企业CS公司提供紧急IT援助，并给她派了一位助手。


  　　胡晓晓并不认为这件事情在技术上有什么紧急重要的。因为一家建筑行业的公司，没什么高精尖的ICT设备，不会涉及大规模的网络安全事件。她猜想，肯定是电脑中病毒之类的事情，甚至有可能不过是操作系统要重装而已。


  　　在CS公司的办公区，胡晓晓警觉地看着几位表情严肃的男子。根据她不多的职场经验，这几个人肯定都是领导。


  　　“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本来一身轻松的胡晓晓被这个场面搞得有点紧张，于是低声问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看着和胡晓晓差不多年龄，应该好说话。


  　　年轻人点点头：“大事儿！泄密了，全泄密了！“


  　　“什么泄密了？“


  　　“电脑里的机密材料全被人盗走了，用病毒盗走了。“


  　　“哦，病毒呀？杀一杀就可以了呀。养成好的上网习惯，不良网站不要进去，软盘、U盘不要乱插，定期杀毒……“胡晓晓说起自己的专业，自然滔滔不绝。


  　　年轻人拦住了她：“等一下！我们请专家来是解决问题的，解决了再上课，好吧？”


  　　胡晓晓点点头，说道：“你知道我吧？”


  　　“知道，你叫胡晓晓，是兴华科技派来的专家。”年轻人伸出手道：“我叫陈零。”


  　　“哦，陈零，这个名字有意思。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陈零也不客气，说道：“第一，把电脑病毒杀掉；第二，找到被盗的材料的去处；第三，帮助我们建立安全防护体系，避免再出现这种事情。”


  　　“第一第二没问题，第三要收费的！”


  　　“没问题，只要能解决前两个问题，第三个我们出钱请你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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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后，胡晓晓在操作古明来的电脑，一边说道：“这是哪个傻子的电脑？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垃圾呀？这么多病毒养着好吃吗？”


  　　古明来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辩解道：“这个怎么会有病毒呢？都定期查杀的。”


  　　“切！”胡晓晓不想和IT白痴废话，直接说道：“等我几分钟，看我把病毒都给揪出来……咦，这里有个好东西！今天没有白来，不错不错……”


  　　一名娇小的的女子在娴熟地操控电脑，打开的窗口好比天书，嘴巴里叨唠个不停，看得一干电脑白痴汉子们目目相觑。


  　　这形象不愧是IT专家！


  　　“我现在可以初步给你们一个结论！”胡晓晓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说道：“有人在这个电脑上插入了一个U盘，把U盘里的一个新型木马病毒植入到这个电脑里面。这个木马程序是专门编写用来盗取资料的，伪装得非常好，一般的杀毒软件在这中木马跟前就是个瞎子……”


  　　“胡工，请……”


  　　“停！不要称呼我胡工，请喊我的全名，或者晓晓，都可以。”


  　　陈零笑道：“晓晓，请问这个木马病毒会在这个局域网里传播吗？”


  　　“当然会！我估计这里的所有电脑，都已经被感染了。别担心，我可以对方它。”


  　　“那么，能够知道这些木马盗取了哪些材料，发往哪里了吗？”


  　　胡晓晓抬头看了一下眼陈零：“陈零，你不要急好不好？你刚才说的第一第二，我都可以做到，但是要时间的……哎呀，我知道了，难怪你们会中木马，你们被老手盯上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亲自出手

  　　李总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也走过来了，正好听见胡晓晓的话，问道：“什么老手？”


  　　胡晓晓低着头，继续忙碌着：“有一种商业间谍，通过入侵计算机系统获取商业机密。这种商业间谍使用专门开发的程序，非常隐蔽。“


  　　“不过，为了避免惊动目标的安全系统，商业间谍一般不会直接从网络上入侵计算机系统，而是通过硬件连接，比如软盘、U盘、光盘直接读入到计算机，然后潜伏下来，时机成熟后通过远程启动这个程序，获得用户权限，就可以在不影响计算机正常使用的情况下，盗取计算机内部的信息了。“


  　　古明来听到这里，脸色煞白。


  　　今天是周四，周六上午10点位提交标书时间。预留了一个周五的时间是用来打印、封装的标书的。


  　　现在更改方案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有没有什么补救办法？”李总问胡晓晓，又看向陈零。


  　　“商业机密已经被盗取，从IT技术上看，没什么办法，这要看你们自己应变了。”胡晓晓很干脆地说道，站起来把ADSL猫和网线重新接上。


  　　李总脸色微变。


  　　“陈总，你看呢？”


  　　陈零沉吟不语。


  　　应对眼前的方法，最好的改方案。但是这很费周章，因为CS公司与银行、保险公司、监管部门都已经沟通好了，此时改方案难度很大；而且还得要求业主延期，才有足够的时间改方案，那个商业间谍会反应过来，明白自己的行为已经暴露了，可能会采取其他反制措施。


  　　“晓晓，你能找到这家这个间谍把盗取的机密发到哪里了吗？“陈零问道。


  　　胡晓晓瞥了一眼电脑屏幕，说道：“再等几分钟，就可以找到了。“


  　　“太好了！李总，我估计，这是一家竞争对手做的手脚，把别家的方案弄到手，然后有针对性地做自己的方案。这个手段很卑劣！“陈零说道。


  　　李总担忧道：“陈总，要不我们申请延期？我们把方案改一改。”这是李总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


  　　陈零却道：“我们准备两套方案。一个是延期改方案，一个是堵截这家公司投标。只要晓晓能找到这家公司的名称，我们找到他们在阿尔及尔的办公地点，后天不让他们出门投标！”


  　　胡晓晓不满意陈零把关键点放在自己身上，说道：“陈零，我只是做技术的呀。他们的办公地点在哪里，我不知道的。”


  　　“晓晓放心，只要你找到公司名称，我们就能找到他们在阿尔及尔的地址。”陈零信心满满。


  　　入围竞标的企业就那么几家，办公地点都在港口公司有登记，随时可以查到。


  　　而且，外资企业在阿尔及利亚的办公地点都会雇佣保安，这其中有很多是龙利公司的客户。即使不是龙利公司的客户，这些企业作为潜在客户，也已经被收录到了龙利公司的系统内，由市场部负责维护和更新。


  　　再不行，还有内政部的宪兵队帮助查找。


  　　胡晓晓说话算话，几分钟后，她把陈零和李总喊到电脑跟前，指着屏幕说道：“这个间谍很狡猾，他设置了好几个转发点，材料经过多次转发，最后都送到这个邮箱里面了。“


  　　这是一个ata.com的邮箱。


  　　“这个ATA是什么单位？“李总问道。


  　　胡晓晓打开一个网页，说道：“你们看，就是这家单位。“


  　　网页上赫然是艾伯特运输协会。


  　　“阴魂不散呀！“陈零低声说道。


  　　胡晓晓好奇地问道：“你认识这家单位？“


  　　“不错，打过交道。“陈零说道。


  　　李总对艾伯特运输协会一无所知，但是他知道这不是入围的竞标单位，这种情况下，怎么才能找到真正的竞标单位呢，阻拦投标呢？


  　　“陈总，看来我们只能申请延期了。”李总说道。


  　　“不，我们还有机会。“陈零坚持道。在看到艾伯特运输协会的网页时，陈零就决定这次不能再放过这个组织。


  　　“李总放心，我能找到这家艾伯特运输协会后面的竞标单位，我会彻底解决这个组织的。“说着，陈零掏出了手机：


  　　“萨尔希将军，我有重要情报。一家国外的机构，在阿尔及利亚以行业协会的名义活动，实际上是一家商业间谍机构，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家单位正在破坏新港口项目……“


  　　……


  　　……


  　　特雷泽盖马戏团的塞纳尔，带着他的迷魂五人组，再次来到艾伯特运输协会。


  　　协会的办公地点位于机场附近的一个别墅。一栋蓝白相间的小楼，新月形的蓝色泳池，修剪整齐的花草，以及停车位上的几辆豪车，彰显着这个别墅主人的财富。


  　　塞纳尔和迷魂五人组一起从车子里下来，正要走进小楼，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塞纳尔先生，你也在这，真是巧呀。”


  　　塞纳尔和迷魂五人组一起回头。


  　　棍子看到来人，脸色露出笑容：“陈先生……”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棍子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其他几人也是如此。


  　　陈零走到他们身前，说道：“走吧，前面带路。“


  　　塞纳尔和迷魂五人组一声不吭，乖乖转身往小楼走去。


  　　一路上，一名保安，一名保洁员，一名前台，一名秘书，两名正在操作电脑的青年，还有一个年过半百、包着头巾的妇女，全部都被陈零控制了起来。


  　　陈零不是空手来的，他手里拿着一个摄像机，把整个过程都录了下来。


  　　接下来，陈零把准备好的几个问题一一问了出来，包着头巾的妇女一一回答，非常详细。


  　　随后，陈零特意问了塞纳尔上次请自己吃饭的真正意图。


  　　最后，陈零让妇女、塞纳尔都写了一份告白，并且签字、按手印。


  　　……


  　　……


  　　星期五，朴金龙正在租用的办公别墅里面盯着下属们准备投标材料。


  　　朴金龙是韩国永代集团在阿尔及利亚的首席代表，几年前被派到这个国家，开发了几个不错的工程项目。从去年开始，他的工作重点放在了新港口项目上面，而且机缘巧合搭上了在整个马格里部地区都有很大影响力的艾伯特运输协会。


  　　双方一拍即合，达成了合作协议，结合各自擅长的手段和资源，由永代集团顶在前面竞标项目，艾伯特运输协会则躲在幕后，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影响政府当局和竞争对手。


  　　一切进展顺利。只有一次，一个叫陈零的华国人破坏了设置在港口公司老大办公室里的窃听器。但是后来启用新的技术，不仅获取的材料更全面，而且从港口公司开始不断扩展出去，最后居然获得了交通部、各家竞标单位的信息。


  　　朴金龙看着眼前整整齐齐的标书，心里想起一句据考证是韩国古代军事家留下的名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由得咧嘴无声笑了起来。


  　　新港口项目拿下来，自己肯定会被晋升，就可以回总部办公了，不用再在这遥远的非洲蹲着了。


  　　他习惯性地打开了自己办公桌上的一个铁盒子，里面是切好的人参片。他捏了一片塞进嘴里，慢慢咀嚼，满意地瘫坐在椅子上。


  　　我大韩的正官庄人参才是世界人参之王。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了，一名属下进来。


  　　“别墅门口在挖沟，我们的汽车出不去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出不去了

  　　非洲圣母院矗立在海边的小山上，雄伟肃穆。


  　　今天不是开放日，没有游客。一辆白色的标志307孤零零地停在圣母院的停车场。陈零坐在车上，看着圣母院墙根下两个人。


  　　一个是高大的弗朗索瓦，另一个是背着双肩包的瘦小的黑人。两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看得出来，是弗朗索瓦在要求对方做什么，而瘦小的黑人一直没有同意。


  　　弗朗索瓦通过鲍里斯，找到了蛇头莫里斯，软硬兼施，终于把他约出来见面。莫里斯非常谨慎，挑选了一个居高临下，视野开阔的地方见面，并且选择了这个没有游客的时间段。


  　　弗朗索瓦打着鲍里斯的旗号，直截了当地提出要购买夏婕妤、夏伟峰姐弟俩的护照。不料莫里斯拒绝了，理由是不能破坏这个规矩，不然日后生意没法做了。莫里斯以为弗朗索瓦也是做走私偷渡这一行的，反过来要求弗朗索瓦不要坏了行规。这次组织偷渡失败，可以亏钱，但是不能坏了做生意的根本。


  　　弗朗索瓦看着眼前瘦小的黑人，恨不得两拳干倒他。


  　　可是他不能，因为鲍里斯那边说过，这个事情必须要莫里斯自己愿意，可以交易，但是不能暴力胁迫。鲍里斯的目的其实和莫里斯一样，也是不能过分破坏行规。


  　　过了几分钟，弗朗索瓦回头看了一眼车子。


  　　这是他和陈零约好的信号，如果弗朗索瓦谈不下来，就由陈零出马，扮演姐弟俩的亲人，对莫里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陈零推开车门下车。


  　　莫里斯一看到华国人，有点紧张。


  　　“弗朗索瓦，你不应该带他来。”莫里斯摇摇头，准备转身离去。


  　　弗朗索瓦抓住了他的胳膊，说道：“他是两个孩子的亲人，他才是真正要护照的人。他想和你说几句话。”


  　　莫里斯略微挣扎了一下，知道不是弗朗索瓦的对手，只好说道：“就说几句。但是，护照我不会给的。”莫里斯的嘴里毫不让步。


  　　陈零大步走了过来，脸上露出微笑，主动伸出右手：“你好，莫里斯先生，我是陈零，很高兴见到你。”


  　　莫里斯面无表情，嘴里含糊地说了一句“你好”，就不再说话了，也不和陈零握手。


  　　陈零的手僵在空中。他没想到这个小个子黑人会如此无礼，只好把手抬起来，摸了摸头发，说道：“莫里斯先生，刚才弗朗索瓦和您说了……”


  　　在陈零抬手之际，莫里斯的眼神突然一亮，紧盯着陈零的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您叫陈零？”莫里斯突然说道。


  　　“是的，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莫里斯低着头，视线没有离开陈零的右手，说道：“是的，我第一次听到您的名字。您是两位孩子的亲人吗？”


  　　“不错，我是他们的舅舅，我希望他们返回华国。您可以帮我忙吗？我会支付你报酬的。”陈零觉得莫里斯的态度在发生改变。


  　　弗朗索瓦也感觉到了。从见面开始，总是弗朗索瓦在说话，莫里斯只是简单的说好或者不好，没有主动说一句话。


  　　陈先生真的有魔力！


  　　莫里斯又看了一会儿陈零的右手，抬起头，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容：“陈先生，您可以给我看看您的戒指吗？”


  　　陈零右手的戒指是当初从沙漠里带回来的。在特里达的事情结束的时候，蒙特尔给陈零送来了一箱子的首饰，陈零从里面挑了一个普通的戒指给自己戴上，上面有一个很少见的符号。


  　　“当然可以。”陈零说着，把戒指取了下来，递给莫里斯。


  　　莫里斯态度恭敬，举起双手，用四根手指接过了戒指，送到眼前仔细观看。


  　　扑通一声，莫里斯跪倒在地，高高举起戒指，眼神激动，跪伏在地上。


  　　陈零和弗朗索瓦对看了一眼，两人都不明白莫里斯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莫里斯站了起来，同样用双手，把戒指还给了陈零。


  　　“陈先生，我能要您的联系方式吗？“莫里斯问道。


  　　“当然可以。“


  　　莫里斯记下陈零的号码和地址，取下身后的双肩包，从里面掏出一叠颜色各一的护照，翻找了一会儿，递给陈零两本暗红色的护照。


  　　“这是您要的护照。“莫里斯说道。


  　　陈零打开看了几眼，确定无误。


  　　“谢谢您，莫里斯先生！我要付您多少钱？”陈零问道。


  　　莫里斯收拾好双肩包，重新背上。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陈先生，我得走了。我会联系您的。”


  　　说完，也不等陈零和弗朗索瓦说话，转身就跳到台阶下，又接连跳了几次，下了小山不见了踪影。


  　　这应该是他早就设计好的路线，一旦情况不对，随时可以撤离。


  　　弗朗索瓦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为了说服莫里斯，他费尽口舌，莫里斯就是不同意。陈零出马，只不过一句话，莫里斯恭恭敬敬送上了护照。


  　　“陈先生，我也可以看看您的戒指吗？“弗朗索瓦确定，肯定是因为这枚戒指的缘故。


  　　他早就看到陈零戴着这枚戒指了，一直以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黄金戒指而已，还曾经建议过陈零要佩戴一个镶嵌宝石的戒指，更能彰显陈零的身份。


  　　“你看看，这戒指有什么特殊的。“陈零又把戒指去了下来。


  　　弗朗索瓦学着莫里斯的样子，仔细观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看不出来，除非这个符号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


  　　……


  　　朴金龙和下属一起走出别墅。


  　　距离别墅大门三米的地方是街道，沿着街道，新开挖了一条大约30厘米宽、1米深的沟，把朴金龙的别墅和周围几间别墅的出口都打断了。


  　　一辆两头忙正在忙碌着，边上站着几位工人。


  　　朴金龙来阿尔及利亚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本地工人在周五工作。


  　　“你们在干什么？“朴金龙怒道。明天就要交标书了，一正五副的标书装了几大箱子，明天要用车拉去港口公司。这路给堵了可不行。


  　　几名正在忙活的工人抬头看了一下，又低头接着干活。


  　　朴金龙几步走到两头忙跟前，喝道：“停下！你们把我们的出口挖断了，立刻填上！“


  　　两头忙真的停了下来。操作手从上面跳了下来，说道：“我们在施工，您有什么事吗？“


  　　“你们挖沟干什么？“


  　　“通讯工程，布设光缆。“司机说道。


  　　“为什么这个时候施工？你们这样子会影响我们明天出行的。“


  　　司机看了一眼长长的光缆沟，笑道：“不止是你们的出口受影响，大家都受影响。放心吧，我们会给每个别墅的出口铺上木板的，你们的车辆可以出来。“


  　　“我们本来今天休息的，但是为了减少对你们这些住户的影响，在周五施工，不会影响周六出行的。“


  　　朴金龙将信将疑，说道：“你们今天必须把木板铺上。“


  　　说完，他吩咐属下在别墅门口盯着，不铺好木板不给这些工人离开。


  　　“这些家伙效率很低，实在不行，我们自己搞几块木板铺在沟上面。“进别墅之前，朴金龙这样嘱咐属下。


  　　他回到办公室，继续监督干活的属下，再有个把小时，全部材料都能准备好了，只等明天送到港口公司了。


  　　门口的小插曲并没有破坏朴金龙的好心情。他恢复刚才的姿势，享受着胜利到来前的美好。


  　　属下又进来了：“别墅门口在打混凝土了，我们车子彻底出不去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混凝土


  　　朴金龙站在别墅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幕，破口大骂。他用的是韩语，干活的本地工人都听不明白。


  　　只是他面红耳赤的样子，谁都知道他在发脾气。


  　　两头忙的司机应该兼任这队工人的头，他被一名工人从远处喊了过来。


  　　朴金龙一看到两头忙司机，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们故意要堵我们的门，是不是？立刻拆掉，否则我报警！“


  　　别墅门口的沟已经用混凝土填满了，沟的两侧是高出地面几十厘米的钢板。


  　　两头忙司机看了看混凝土，用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戳，指头就没进去了。


  　　“先生，混凝土还没有凝固，这个模板还不能拆。一般要等24小时后才能拆。“司机说道。


  　　“不用你教我混凝土技术！我比你懂！“朴金龙已经出离愤怒了。


  　　“你说，这个光缆沟里，为什么要用混凝土？用普通的土回填夯实就可以了，你们这是故意的！立刻拆掉，趁着还没有凝固，用你的两头忙来挖掉。“


  　　“不是的，先生，这一段正好是您别墅的出口，经常有车辆碾压，为了保护埋在下面的HDPE管，我们预埋钢管进去……“


  　　“埋钢管就埋钢管，不用混凝土！”朴金龙毫不客气说道。


  　　“您说得对，一般不用混凝土的，可是您这个别墅里有很多高大的树木，根系发达，已经延伸到这个路面下了。根据规范，在有植物根系的地方，我们必须用混凝土来保护光缆沟，预防植物的根系破坏光缆。”司机说着，伸手指了指别墅里的几棵松树。


  　　朴金龙不用看都知道那几棵松树的情况，嘴里又冒出几句韩语，说道：“那么，钢模板？为什么要用钢模板？木模板不用拆，更方便！“


  　　两头忙司机嘴角飘过一丝笑意，似乎是在嘲笑朴金龙不懂得施工。朴金龙看在眼里，心里又冒出一股火。美好的星期五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先生，钢模板可以反复利用，有利于节约成本，而且环保。“两头忙司机笑道。


  　　朴金龙的下属轻声提醒道：“老板，我们出不去才是问题的关键。”


  　　朴金龙醒悟过来，不再和两头忙司机纠缠，直接说道：“明天我们的车辆怎么出别墅？”


  　　“这个……不好意思，先生，恐怕您要等到明天下午了。明天下午我们肯定拆模板。不过，我们可以帮您先修一条便道，方面你们出入。”


  　　朴金龙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这帮工人不是他公司的，他说话没有作用，但是有可以指挥得动的工人。


  　　“把厂房工地的工人喊几个过来，带一台两头忙过来，把这段挖开，然后用土填上。“朴金龙用韩语对下属说道，说完转身进了别墅。


  　　个把小时后，厂房的工人赶过来了。他们原本今天也是休息的，突然接到韩国人的要求，三倍工资，临时做一点简单的工作，于是兴冲冲地来了。


  　　只是，他们看到一台两头忙停在了永代集团办公的别墅门口，位置正好是在混凝土沟的内侧。


  　　两头忙的发动机舱开着，司机和另外一位工人正趴在上面。


  　　“不好意思，我们本来想给这栋别墅的出口修一个便道，结果两头忙突然坏了。”司机看到来了一帮工人，抢先开口说道。


  　　永代公司的工人看到现状，知道没法干活了，并不生气，反而很开心，因为不用干活还有钱拿。


  　　朴金龙的属下听到了动静，过来查看。


  　　“你这个两头忙是怎么进来的？”他无法理解两头忙是怎么跨过那条沟的。


  　　司机笑嘻嘻说道：“这个很简单的，用铲斗、装料斗支撑一下，就可以越过这个沟的。我经常这样子操作。可是这次进来就坏了，出不去了，真是对不起，我本意是过来给你们修一段便道……“


  　　朴金龙的下属怒目而视，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之计，要么尽快修理好两头忙开走，要么干脆不用别墅里的车子，从别处调派车辆过来，把别墅里的标书搬运到调派来的车子上，送去投标。


  　　朴金龙在办公室里，听了下属的汇报，问道：“这个挖光缆沟的公司是哪家公司？”


  　　“是兴华科技，他们承接了政府的城域网项目，在整个阿尔及尔到处挖光缆沟，已经引起很多住户的投诉了。”下属早已经做了功课，对答如流。


  　　朴金龙心里的一丝疑虑消失不见了。他对城域网项目早有耳闻，有关部门也发布了公告，提前提醒工程可能带给市民的不便。


  　　“明天安排两辆车到别墅门口等着，我们把标书搬上去，送去投标。”朴金龙批准了下属的计划。


  　　……


  　　……


  　　陈零从莫里斯手里拿到了夏婕妤、夏伟峰的护照，直接前往海边的DPFI，把姐弟俩救了出来。


  　　出了DPFI，陈零让夏婕妤给父母打电话。


  　　夏婕妤首先拨打的是国内妈妈的手机，结果发现手机欠费停机了；于是拨打在法国的爸爸的电话，却总是占线。


  　　无法联系上父母，姐弟两默默流泪，陈零尽力安慰。


  　　“你们不用担心，我安排人给你们妈妈的手机充话费，电话就可以打通了。你们和妈妈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法国是去不成了，你们只能回国。”陈零说道。


  　　夏伟峰带着哭腔说道：“叔叔，我们本来就不想去法国的，我们想回国。我有很多同学朋友，我要回去找他们。”


  　　夏婕妤也说道：“我也要回国，不去法国了。“


  　　陈零于是联系国内的一位同学，给夏婕妤妈妈的手机充值。


  　　夏婕妤再次拨打电话时，果然打通了。自从姐弟俩跟人走后，他们的妈妈一直非常担心两人，几天没有消息，已经是茶饭不思了，连手机欠费停机都没有注意到。


  　　突然收到孩子们偷渡失败的消息，做妈妈的悲喜交加，语无伦次。母子三人在电话两头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并且一致同意放弃偷渡回国。


  　　陈零接过电话，把事情的经过给孩子们的妈妈说了一遍，并提出帮助购买机票，送孩子回国。


  　　不料，孩子们的妈妈警戒心很强，要求孩子们去大使馆求助，不要相信陌生的人。这让陈零很无语。


  　　陈零不想把两人交给大使馆，因为大使馆的人会照章办事，偷渡的消息可能会传播出去，这对于姐弟俩以后的人生成长环境不利。


  　　陈零和孩子们一起上阵，好不容易才让做妈妈的相信陈零叙说的事情。


  　　“妈妈，多亏了陈叔叔，我们才能从监狱里出来，不然我们可能永远也出不来了。陈叔叔要帮我们买机票，让航空公司送我们回家，我们没有任何的风险的。你想见到我们的，对吧？“夏伟峰虽然才10岁，却把妈妈的心态抓得很准。


  　　接下来怎么安置这姐弟俩成了问题。带回营地也不合适，陈零无法解释这两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两人因为未成年，无法单独入住宾馆，必须有成年人陪同。


  　　陈零无奈，只好让米娜过来帮忙，带着两个孩子住进了喜来登松树俱乐部，去给他们买机票。


  　　处理好这个事情，陈零直接去了龙利公司。贾迈勒汇报了今天在永代集团的阿尔及利亚分公司办公室的情况。


  　　“陈先生，永代集团明天将调用车辆到别墅门口，让后他们把招标书放到车上，送去投标。“


  　　“后续措施准备好了吧？“陈零问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隧道往事


  　　星期六的上午，朴金龙直挺挺地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抱着双臂。


  　　从凌晨开始，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现在是雨季，没人知道这雨水什么时候才会停下。


  　　今天是投标的日子，只要把标书顺利送到港口公司，这个项目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可是，朴金龙早上起来之后，就有点心神不宁。到别墅办公的时候，静静停在雨中的黄色两头忙让他想起了变形金刚里面的大黄蜂。


  　　那一刻，朴金龙希望这辆两头忙真的是大黄蜂变形而来的，随时可以变成人形，起身离开自己的别墅大门。


  　　朴金龙对自己幼稚的想法感到好笑，却又笑不出来。为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刻，别墅的大门会被挡住呢？真的是巧合吗？


  　　没有证据来说明这不是巧合，也没有证据来说明这就是巧合。朴金龙只是靠着直觉，认为这不正常。


  　　今天送标书的步骤已经确定了。用塑料膜把装有标书的箱子保护好，防止被淋湿，然后抬到别墅外面，跨过那该死的光缆沟；运输工具是一辆雷诺甘果工具车，足够宽敞，不仅完全放得下装有标书的大箱子，还能乘坐四个人。


  　　朴金龙的脑子里反复想着这个送标书的过程。最薄弱的环节应该是在4.5公里长的运输路上，如果车辆出现故障，就有可能耽误送标书；或者，如果遇到堵车，车辆被困在车流里面动弹不了，也可能耽误送标书。


  　　必须加派一辆车作为备份。备份车和主车保持一段距离，如果主车被困住了，可以把标书搬下来，放到备份车里面，备份车绕开堵车路段，前往港口公司。


  　　朴金龙决定亲自坐备用车，护送主车前往港口公司。


  　　想到这里，他立刻安排属下再备一辆车。听说朴金龙要亲自护送，属下犹豫道：“您的标志607出不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朴金龙重重哼了一声，走到办公区，说道：“诸位，十分钟后出发！”办公区里的几位韩国人立刻忙碌起来。


  　　属下顾不得正在下雨，小跑着出了别墅的大门，去安排备用车辆。


  　　重新返回办公室，朴金龙拿起桌上的手机，决定在出发之前与艾伯特运输协会联络一下。


  　　艾伯特协会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而艾伯特协会用来获得情报的工具则是永代集团提供的，双方可以说是各有所长，优势互补。


  　　“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或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试。”手机里传来用阿拉伯语、法语、英语反复播放的提示语音。


  　　艾伯特运输协会在阿尔及利亚的负责人琳达夫人从来不关机的，今天这是第一次。


  　　最大的可能是她真的不在服务区，或者在飞机上。可是朴金龙没有听她说过要离开阿尔及尔。


  　　他接着拨打固定电话。


  　　没人接听。


  　　朴金龙心里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


  　　……


  　　艾伯特运输协会的门槛很高的，平时往来的都是大公司的高层，政府的高官，或者一些特殊行业里的老大。左近的邻居都知道


  　　然而，此时此刻，艾伯特运输协会所在的别墅，里里外外都是穿着制服的军警，所有在别墅住宿和上班的人都被控制住了，包括平时体态优雅，斯斯文文的协会主席琳达夫人。


  　　军警进入别墅的时候，琳达夫人处变不惊，表情威严，警告带队的上尉不要侵犯公民的财产。


  　　一名上尉而已，平时和琳达夫人谈笑风生的，哪一个地位不比上尉高上几级。


  　　然而，当琳达夫人看到上尉出示的一个告白书后，她立刻换了嘴脸，居然拉着中尉的手，请他进办公室单独谈谈。


  　　中尉当然不敢，因为别墅外面的车里坐着一名将军，他才是这次行动的真正带头人。


  　　萨尔希将军接到陈零的举报电话后，立刻与内政部长协商，部长同意在拿到陈零所说的证据后，立刻行动。


  　　当看到几份告白书的时候，部长和萨尔希将军的第一反应，都认为这是假的。因为，哪怕嫌疑犯的口供也没有这么事无巨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写得一清二楚的。


  　　当他们看到录像的时候，两人的第一反应是，以后惹谁都别惹陈零！

  　　嫌疑犯自己写告白书，问什么就说什么，这绝对是被迷魂了！


  　　以前只听说特雷泽盖马戏团有这个本事，现如今特雷泽盖马戏团被别人给迷魂了。他们的告白书写了十几页，把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都写得明明白白，有些内容部长和将军都不敢看！


  　　这个陈零不仅是在举报，同时还在变相示威呀！


  　　部长和将军都已经知道陈零在阿尔及利亚的关系已经是通天了的，今天则再次加深了对他的认识。陈零不仅关系通天，他自己的势力也是不得了的。


  　　这两者结合起来，谁还敢惹陈零呀？


  　　……


  　　……


  　　雷诺甘果工具车在绕城高速上面慢慢行驶，朴金龙乘坐的备份车跟在后面一百米左右。


  　　虽然堵车，但是没有堵死。这条路上每天上午都是这种情况，标书投递方案里面早已经把这个因素考虑在内了，按照现在的速度，标书将在截止前的一个小时送达港口公司，然后在截止时间之前的几分钟搬运到指定的办公室，由工作人员签收。


  　　不能太早投递，那样会有泄露的风险。虽然这个风险很小，但是所有公司都是这么干的，哪怕标书早已经准备完毕。


  　　主车和备份车上各放了一台对讲机，随时可以通讯。这是临出发前，朴金龙的属下提出来的建议，立刻被朴金龙采纳了。


  　　大家都有手机，随时可以通话，但是，此时的朴金龙需要一些不管是否必要的措施，来减缓内心的不安。


  　　到港口公司要穿过阿尔及尔大学下面的学院隧道。这条隧道长120米，1948年就开通了，是阿尔及利亚最早的一条隧道，由法国殖民当局建设。


  　　看到学院隧道入口的时候，朴金龙突然想起资料上看到的一个故事。1962年3月，一辆法国殖民者的半履带车满载着宪兵，行驶在这条道路上，刚出学院隧道，就遭到法国人OAS秘密军队组织的Z突击队的袭击，造成18名士兵死亡。


  　　“垃圾法国佬！”朴金龙内心鄙视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法国佬，接着想到了这次参与竞标的法国公司。法国公司的方案早已经完完整整放在了朴金龙的办公桌上。


  　　“法国佬的方案不错，可是太贵了！”这是朴金龙的评价，他毫不客气把其中“不错”的部分拿了过来，放入到永代集团的方案中。


  　　想到这些，朴金龙的心情放松了一些。过了隧道，再拐几个弯就到港口公司了，只要标书顺利递上去，永代集团就可以说胜利在望了。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雷诺克里奥突然加速，贴上了雷诺甘果，逼得雷诺甘果只能换道靠边的车道上，进入了隧道。


  　　朴金龙远远看到了这个情况，骂了一声“西巴”，阿尔及利亚人脾气暴躁，经常有人一言不合，危险驾驶。


  　　他眼前一黑，乘坐的车子也进入了隧道。


  　　眼睛还没有适应过来，朴金龙就听前面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碰的一声巨响，接着又是一声闷响。


  　　出交通事故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废掉了


  　　前进的车流停了下来。


  　　朴金龙在一瞬间推开车门，甩开修长的双腿往前跑，副驾驶坐着的下属不敢怠慢，也下车跟着跑了起来。


  　　“你跟上来干什么？把车子退出隧道！”朴金龙看到下属笨头笨脑的样子，异常恼火。


  　　“那是逆行……”


  　　“西巴！把车子退出隧道，要快，不要被堵住了，明白吗！“若在平时，朴金龙已经一脚踹在下属身上了。但是今天他没空踹人，忍着脾气多说了两句。


  　　下属似乎明白过来了，想起了备份车的作用，止住脚步往回跑去。


  　　朴金龙绕过一辆挡住视线的厢式货车，看到雷诺甘果工具车横在道路上，车厢后门敞开，装标书的箱子不见了踪影!

  　　朴金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脸部涨红，他几步跑到翻到在地的车子跟前。


  　　“标书呢？标书呢？“他没有去帮助车里被困住的几位同事，不顾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他的高级西服，四处寻找标书箱子。


  　　学院隧道出来是阿尔及利亚航空公司的总部大楼，楼的侧面是另外一条车流量很大的街道，和隧道所在的路交叉。雷诺甘果出了隧道后继续直行，侧面来了一辆高速行驶的雪铁龙毕加索，撞在雷诺甘果右侧车头。


  　　毕加索的车头已经被撞得稀烂，驾驶位上坐着一位脸色煞白的当地人。


  　　雷诺甘果则被撞得横了过来，差点翻车，车里的四人幸好都系着安全带，没有大问题。


  　　但是，为什么后车厢门会开着，标书箱子会不见呢？

  　　朴金龙心急如焚，团团转。


  　　“你们快点下来，帮忙找标书！“朴金龙不顾车里的人是否受伤了，此时此刻找标书最重要。


  　　他心里暗暗后悔，准备了备份车，却没有准备备份的标书！

  　　雷诺甘果上下来两位轻伤的韩国人，寻找标书。司机下不来，他的安全带卡死了，动弹不得。


  　　一阵怒骂声传了过来：“见鬼！华国人，你们是不是华国人？你们有没有驾照？懂不懂交规？”


  　　朴金龙烦躁地往那边瞟了一眼。是雪铁龙毕加索的驾驶员反应过来了，他下了车，没有去查看自己的车辆，开始高声质问，却误把朴金龙一帮韩国人当作了华国人。


  　　在当地人的眼里，华国人、韩国人、RB人都长一个样。


  　　毕加索的驾驶员吼了几句，却没人理他，怒火更盛。他没有去找雷诺甘果上困着的两个人的麻烦，直接冲到朴金龙跟前，推了他一把：

  　　朴金龙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倒地。本就异常恼火地他毫不客气地一拳反击在毕加索驾驶员脸上，两人扭打起来。


  　　“噢——兄弟，都是兄弟，住手！住手！”围观的阿尔及利亚人赶紧把两人拉开，还有身强体壮的挡在两个人中间，把两人隔开。


  　　毕加索驾驶员被人拉住了，嘴里骂骂咧咧。


  　　朴金龙也被拉住了，恼怒地一拳捶在车子上。标书在哪里呢？

  　　“喂，华国人，这个是不是你们的？一个破箱子。”


  　　朴金龙转身看过去，只见刚才那辆红色的雷诺克里奥横着停在了路边人行道上，车头顶在航空公司大楼外围的墙上。


  　　车子旁边站着一位高高瘦瘦的男子，用手指着他的车头位置。


  　　朴金龙赶紧跑过去查看。在看到车头前面的东西的一瞬间，朴金龙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只见装标书的箱子被雷诺克里奥顶在墙上，四分五裂，标书的文件夹也坏了几个，A4纸张散落在地上，被雨水淋湿了。


  　　“啊——”朴金龙怪叫一声，冲上去捡地上的纸张。另外两位韩国人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三人手忙脚乱地捡，围观的热心本地人也帮着捡。


  　　“哦，这是什么呢？”有些本地人一边帮忙，一边议论着。


  　　“不知道，好像是什么重要文件。哎呦，可惜了，都淋湿了，不能用了……”


  　　“来来来，快帮忙捡起来，这些华国人看着很伤心的样子……”


  　　雷诺克里奥的司机捡得最积极，嘴里还在不停道谢：“幸亏了你们的箱子，不然我车子撞墙上了，你们的箱子帮我做了缓冲……”


  　　“华国人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呀，我跟在雷诺甘果后面，它被撞的时候我只好紧急拐弯，眼看着要撞到围墙了，这个箱子突然飞了过来，正好落到我的车子和围墙之间，我来不及刹车呀……”


  　　朴金龙已经坐在了雨水中，双眼无神，另外两位韩国人站在他的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部分的标书都被淋透了，这套标书已经废了，港口项目没有任何希望了……


  　　……


  　　……


  　　瓦勒里安比往常早了几分钟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是新港口项目交标书的日子，这是一件大事儿。具体的事情有下属去处理，作为港口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瓦勒里安要亲自坐镇。


  　　和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后面，第一件事情就是等秘书把咖啡送来。


  　　少了这一杯咖啡，瓦勒里安一整天都提不起劲。


  　　秘书推门进来了，手里却没有咖啡。


  　　“先生，您看一下这个。”秘书手里拿着一张A4纸，递给瓦勒里安。


  　　“嗯，把咖啡拿来。”


  　　这是一封打印出来的邮件，主题赫然是“警告！信息系统已被入侵，请全面排查！”


  　　邮件内容详细介绍了病毒情况和后果，介绍了详细的备份、杀毒步骤。


  　　瓦勒里安只会简单地使用计算机，对这些内容只能大致看懂。


  　　他喝了一口咖啡，把邮件还给了秘书：“给IT部的人去处理。“


  　　“先生，我已经给IT部看过了，他们核查了一下，事情基本上是真的，我们系统里的很多重要资料已经被人偷走了，而且……“


  　　“而且什么？“瓦勒里安不解地看着秘书。这个新秘书表现不错，办事干净利落，今天怎么吞吞吐吐。


  　　“刚刚收到部里的警告电话，整个交通系统的计算机都要彻查一遍，很可能都中毒了，我们港口公司的情况最严重，所以部里的专家认为，这个事情是由我们港口公司引起的。”


  　　瓦勒里安靠在椅子上，摸着八字胡，沉吟不语。


  　　上次有人窃听，被陈零发现了；现在有人攻击计算机系统，很可能是同一批人所为。


  　　而这后面的缘由很清楚，那就是新港口项目。


  　　“部里怎么发觉这个事情的？”瓦勒里安问道。


  　　“据说他们也是收到了一封警告邮件，内容和我们收到的一模一样。”


  　　“发邮件的人是谁，查出来了吗？”


  　　“还没有。IT专家说，很难查到。”


  　　“哼，很猖狂呀！按照部里的安排处理。”瓦勒里安吩咐道。


  　　……


  　　……


  　　CS公司，陈零和李总、冯总坐在一起喝茶。新港口项目的标书原封不动，已经由市场部经理送去港口公司了。


  　　李总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龙井，说道：“陈总，用车子撞击他们，会不会太严重了一点？何不直接报警，把他们扣起来就行了。”冯总也点头附和。


  　　陈零知道李总两人的想法，他们在CS公司上班，自然不愿意惹太多的事情。


  　　“晓晓通过她的渠道，知道这种专用的商业间谍病毒是韩国人编写出来的，这个永代集团是这方面的老手了，这次就是要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用车子撞他们，让他们在看到胜利希望的时候掉入深渊；然后报警，让他们以为只是商业失败的时候锒铛入狱。“


  　　“从他们做偷偷摸摸的事情那天起，就应该想到今天的下场！“陈零缓缓说道，低下头，看手机里的一条短信。


  　　“陈先生，我是莫里斯，我这还有华国人的护照给您。“


  第一百四十章 护卫家族

  　　陈零救出夏婕妤和夏伟峰，是因为他们姐弟俩还是孩子，父母安排偷渡，结果被扣下了。夏婕妤和夏伟峰由米娜陪着，在阿尔及利亚游玩，过两天就回国去了。


  　　陈零不是边防警察，有人非要偷渡离开自己的祖国，他也拦不住。


  　　又一条短信进来了。


  　　“任务完成。“贾迈勒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


  　　陈零松了口气，抬起头，分别看了李总和冯总一眼，脸上是轻松的笑容。


  　　“事情办好了吧，陈总？“李总从陈零的表情看出来了事情应该很顺利。


  　　陈零点点头：“是的。永代集团投标失败了，下一步就是要他们去吃牢饭。“


  　　冯总竖起大拇指：“陈总威武！“


  　　李总端起茶杯：“陈总，我以茶代酒，敬你！今天我心服口服，我们的咨询服务费花得不冤。“


  　　从发现泄密到找出幕后之人，再到采取行动一锅端掉艾伯特运输协会，堵永代集团的门，废掉永代集团的标书，陈零运筹帷幄，让旁观了整个过程的李总和冯总感受到了什么事“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陈零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说道：“精诚合作，决胜大项目！”


  　　又一条手机短信进来了，还是莫里斯。


  　　“陈先生，有两位华国女士，很可能是被贩卖过来的。”


  　　陈零叹了口气。真要是被贩卖的，说不得只好伸出援手了。


  　　“告诉我时间和地点。”陈零回了一条短信。


  　　“明天上午十点，卡斯巴哈大清真寺门口见面。”


  　　卡斯巴哈也叫阿尔及尔城堡，是由柏柏尔人、阿拉伯人在一千年前建成的，坐落在依山傍海的小山坡上，里面居住着几十万的***。


  　　大清真寺是其中的一个标志性建筑，很容易找到。


  　　……


  　　……


  　　“这个莫里斯真会找地方！”陈零走在看不见尽头的台阶上。


  　　卡斯巴哈到处是石头砌成的低矮石楼，密密麻麻沿山而上；数十条石子小路穿插其中，狭长曲折，都是台阶，汽车无法通行。


  　　街道上人来人往，两边店铺相连，出售富有民族色彩的毛毯、毛毡、茶具、铜器、首饰等物品。


  　　这种地方特别适合身手敏捷的莫里斯。陈零自从看到莫里斯在非洲圣母院的表现后，就知道这个人的生存能力特别强。


  　　“咦！”


  　　路过一个报摊的时候，陈零特意看了几眼，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走过去，抓起一份阿拉伯语的报纸。


  　　报纸头版头条刊登着一篇“殖民主义再现阿尔及利亚”的文章，里面内容是关于新港口项目。文章的作者不知道到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把各家公司的投标方案核心内容全部披露出来了，下结论说这是一种新的殖民主义，而政府在配合这种殖民主义，出卖国家利益。


  　　这肯定是艾伯特运输协会、永代公司的同伙的反击。陈零已经从琳达夫人的告白书中知道了当地的反对派参与到了这次的窃密事件中。


  　　可是，陈零和内政部都无法对反对派下手。涉及到政治的问题，陈零不想深入。


  　　陈零不愿意涉政，但是可以给自己的盟友提供枪支弹药。


  　　他拿着报纸思考了一会儿，开始打电话。


  　　由CS公司出面，安排代表和IT专家前往港口公司，参与港口公司的信息系统检查工作，收集证据。


  　　这些证据就是陈零提供给交通部、内政部的枪支弹药：只要反对派的所作所为已经越过了界线，内政部就可以出手，以执法的名义对付反对派。


  　　陈零还专门给IT专家胡晓晓通了话，大意是请支持我们的行动，手机整理艾伯特运输协会窃取港口公司、交通部的机密材料的证据，尤其要把协会背后的人物给挖掘出来，用证据定死在违法犯罪的性质上。


  　　胡晓晓倒也爽快，答应了陈零的请求，然后补充了一句：“CS公司是苦主之一，必须派人和我一起去。“


  　　做好了安排，陈零继续爬山，十几分钟后站在了大清真寺的门口，短信联系莫里斯。


  　　“莫里斯，我到了，你在哪里？“


  　　“陈先生，请进入清真寺左边的咖啡馆，我在里面等你。“


  　　没人知道卡斯巴哈到底有多少间咖啡馆，因为阿尔及利亚人一天都离不开咖啡。


  　　在这个国家，对咖啡的依赖不论贵贱。


  　　工地上做苦力的工人需要咖啡，港口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也需要咖啡。


  　　他们喝的都是浓浓的黑咖啡。


  　　所以，约人在咖啡馆见面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陈零却在咖啡馆门前停了下来。


  　　道还系统发出了预警：

  　　重大人身伤害和财产损失。


  　　陈零把咖啡馆里面的情形看了一清二楚。


  　　这确实是一间咖啡馆，但是里面坐着、站着的客人都是黑人。这应该是黑人的一个聚会点。


  　　莫里斯坐在柜台后面的小板凳上，从咖啡馆门口看进去，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卷毛。


  　　这个莫里斯把陈零诱骗过来，安排了人准备袭击陈零，目的是什么呢？陈零不知道。


  　　不过他很快会从莫里斯的嘴里得到答案。


  　　陈零发动了迷魂技能，走进咖啡馆。


  　　“莫里斯，你说吧，今天你是什么打算。“陈零问道。


  　　“陈先生，我想要您手上的戒指。“莫里斯乖乖回答。


  　　陈零抬起右手看了看戒指，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戒指值得莫里斯如此大费周章。


  　　“告诉我，这个戒指有什么意义。“陈零给莫里斯下令。


  　　被迷魂的莫里斯忠实地执行了陈零的命令。


  　　“马里帝国的穆萨一世是当时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他拥有无数的土地和黄金。为了保护自己的财富不受侵占，穆萨一世给最忠心的十名将军各打造了一枚戒指，作为他们各自家族的传家宝，只要有这个戒指，就可以要求穆萨一世和他继任者任命自己为将军。


  　　“我的祖上就是十名将军之一，他的职责是守卫穆萨一世的黄金。马里帝国的黄金的开采、铸造、运输和存储，都有我的祖上负责管理。我的祖上去世之前，曾经召集整个家族开会，定下了一个规矩，持有戒指的人就是家族的族长，族长在家族里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可是，我们家族的戒指传了两代人，就失去了踪迹，据说是随着黄金护卫队消失在了撒哈拉沙漠里面。陈先生，您手里的戒指就是我们家族的那一枚戒指，上面独一无二的符号可以证明这一点。”


  　　陈零没想到手上普通的黄金戒指还有这个来历。


  　　“你想要我的戒指，目的是什么？“


  　　“我们家族每一代人里面，都有专人负责寻找这枚戒指，我是我这一代人里负责找戒指的人。只要我带着戒指回到家族，就可以号令家族里面的所有人，团结一致，不要再闹分裂了。“


  　　“闹什么分裂？“


  　　“陈先生，我们家族在马里有好几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因为利用这些土地，我们家族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希望保住祖上流传下来的土地，在土地上开采黄金，发展农业；另一派则是打算把土地出售给国际公司，拿到现金后搬进城市里生活，或者移民去欧洲。“


  　　陈零听着莫里斯的回答，想起了一个人。在撒哈拉沙漠里的时候，特丽莎层级说起过黄金护卫家族在马里一直存在，而且家族保存着一批用于马里帝国重新崛起的黄金。


  　　“莫里斯，告诉我，你们家族有多少黄金？”


  第一百四十一章 玄乎的皇家财富


  　　“我不知道有多少黄金。根据家族中口耳相传的说法，当年穆萨一世秘密立下了规矩，每年从皇家的收入里面取出一部分黄金，存入到一个秘密地点。积累起来的黄金作为皇家的备用财富，只有在帝国发生亡国危机的时候才能使用。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因为皇家在帝国灭亡之时，并没有动用这笔黄金。”


  　　“你知道为什么不动用吗？”


  　　“不知道。“


  　　陈零虽然相信莫里斯所说的话，但是对于是否存在这批黄金，却将信将疑。


  　　马里帝国当年以出产黄金著称于世，皇家经年累月积累起来的备用黄金，肯定是一笔不得了的财富。


  　　这么多年过去了，穆萨一世的秘密规矩还会是秘密吗？恐怕这批黄金早就被人掏空了。


  　　“莫里斯，你知道这批黄金在哪里吗？”


  　　“不知道。“


  　　“谁知道呢？

  　　“只有皇家的族长和我们的族长知道。”


  　　只有两个族长知道，这种安排似乎有点道理。


  　　“这两个人在哪里？”


  　　“每年都有自称是皇家族长的人，但是都是假的，真的族长不知道在哪儿；我们的族长就是佩戴您这枚戒指的人，所以您就是我们的族长。”


  　　真是荒谬！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这种规矩，凭借一个物品就能成为一族之长。


  　　而莫里斯居然设下陷阱对付陈零这个“族长“！

  　　“莫里斯，你怎么看待我这个族长？”


  　　“您是我们的族长，但是您没有势力，所以非常危险，我们家族的很多人都会想抢夺您的戒指。”


  　　“我并不知道那批黄金在哪里，当这个族长有什么意义？”


  　　“有势力的族长可以号令整个家族，权力很大的。而且，那批黄金的地址信息就隐藏在这个戒指里面，家族的长老知道怎么利用戒指找到黄金所在的地方。”


  　　“莫里斯，如果你今天拿到这枚戒指，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立刻返回马里，和我的兄弟们联合起来，让我成为族长，然后找到那批黄金，分发给家族成员，过上好日子。”


  　　陈零冷笑道：“那批黄金是皇家的，不是你们这个护卫家族的。”


  　　“皇家早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来，我们护卫家族为了皇家的黄金死了无数人，一直死守着那片贫瘠的土地。现在，是该我们取得报酬的时候了。”


  　　“死了无数人？那是为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批皇家宝藏的消息泄露出去了，上个世纪初的几十年里面，来过无数的匪徒、军阀、探险家，每一次前来，都会给我们家族带来灾难！所以，这批黄金是我们家族用鲜血换来的，不是吉祥的物品，如果我是族长，我要把它找出来，分散出去，从此我们家族太平无事。“


  　　陈零有点惊讶。他没想到莫里斯是为了自己的家族。


  　　“莫里斯，据说穆萨一世为了往北非运送黄金，有一支黄金护卫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黄金护卫队是我们家族的人为骨干组建的，专门负责撒哈拉沙漠里黄金运输安全。但是，撒哈拉沙漠里太危险，我们的黄金护卫队死伤了很多人，当年最大的一支队伍就是在沙漠里失踪的，族长的戒指也是那个时候失踪的。“


  　　陈零基本上确定，莫里斯的家族就是特丽莎所说的那个家族了。特丽莎似乎并不知道戒指的事情，把它当作普通的饰品，和其它东西一起送给了陈零。


  　　想起在特里达经历的事情，陈零决定放过眼前的莫里斯。他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莫里斯，你抢夺我的戒指计划已经失败了，你接下来怎么办？“


  　　莫里斯呆滞的眼神动了动，似乎在思考。


  　　“陈先生，我们家族里面一直有一个说法，能够拿到戒指是命运的安排。如果我抢夺戒指失败，我会向您坦白的，请您以族长的身份前往马里，拯救我们的家族，如果您不想当族长，我们会以大量的土地作为报酬……”


  　　“你们的土地我要来有什么用？”


  　　“我们的土地下面蕴藏着很多很多的黄金，这个是已经勘探过的，可是我们没有资金开发，而且家族内部的意见不能统一，所以我们守着财富却过着贫苦的日子。”


  　　……


  　　……


  　　陈零顺着卡斯巴哈狭窄漫长的台阶下山。


  　　莫里斯说的肯定是内心话，但都是他的家族口耳相传而来的，谁知道黄金是否还存在呢。至于那地底下蕴藏的金矿，那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陈零在咖啡馆里留下一张警告纸条，就离开了。


  　　比起虚无缥缈的皇家财富，陈零更在意眼前的事情。


  　　新港口项目将是华国在非洲的第一个大型基建投资项目，经济效益、社会学效益和财务效益都非常的显著。这个项目能搞好，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宝藏，而且可以说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CS公司派人和胡晓晓一起去了港口公司，陈零要赶过去看看。


  　　被人窃取了商务机密当然是坏事，但是只要运作得好，坏事会变成好事，而这次在报纸上公开各家竞标单位的核心方案，就是反对派的一个昏招。


  　　因为，一个国家不论是谁在台上，谁在台下，都不能损害国家的利益。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在港口公司，陈零直接就上了公司高层办公的楼层。出了电梯左拐，左边的半层楼是瓦勒里安和他的秘书、助理们办公的地方；右边的半层楼则是几个副总办公的地方。


  　　副总们一人一间办公室，配有秘书室和待客室。


  　　陈零从电梯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从右边走廊拐出来一个行色匆匆的高个男子，差点就撞在了陈零身上。


  　　“小心！”陈零提醒他。


  　　高个男子身形一顿，闪在一边。


  　　“对不起，先生！”高个男子似乎有急事儿，说完就进了电梯，手指连按关门按钮。


  　　陈零没有在意，直接进了瓦勒里安秘书的办公室。


  　　古明来坐在一张椅子上，胡晓晓则在电脑前忙碌着，部长的秘书在旁边看着。


  　　看到陈零，古明来赶紧站了起来。


  　　“陈总请坐！我们的任务快完成了。”


  　　屏幕后面的胡晓晓却道：“陈总，您终于来啦！这人的电脑有两个系统，一个是阿拉伯语的，一个是法语的，看不懂呀！“


  　　“哦，那我能做什么呢？“


  　　“你呀？你就和古明来一起坐着吧！哎，从来都是女生找男生修电脑的，在这阿尔及利亚怎么颠倒过来了呢，陈总，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陈零听得出来胡晓晓口气里的得意劲，知道实情进展顺利，于是凑过去说道：“晓晓辛苦啦！回头我请你吃饭，在这阿尔及尔，哪一家餐馆，随你挑！“


  　　“少来！我不吃饭，给我钱！“


  　　“没问题，付出就该有回报，我给你钱！“


  　　胡晓晓的视线离开电脑屏幕，瞟了陈零一眼，继续工作，嘴里说道：“IT专家的小时费不低的呦，而且只收美金，不要第纳尔！“


  　　“行，美金、黄金都行……“


  　　“哎，终于搞定啦！“胡晓晓打断了陈零，拔出优盘递给陈零，”都在这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害怕


  　　在瓦勒里安的办公室里。


  　　瓦勒里安端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陈先生，部里安排我们港口公司去报案。现在有了这些证据，我们直接到内政部去，内政部会把交通系统的信息系统入侵案和艾伯特运输协会窃密案合并，铲除妄图破坏我们国家经济建设的外国势力，给反对派重重一击！”


  　　“我们以交通部下属单位的名义报案，所以CS公司和MOIN公司都不宜出面，但是我们希望胡晓晓女士能够支持我们，一起前往内政部……”


  　　胡晓晓毫不犹豫地说道：“对不起，瓦勒里安先生，我一个人不去的。”


  　　瓦勒里安没想到胡晓晓这么干脆就拒绝了，斟酌了几秒，笑道：“胡晓晓女士，您以我们聘请的IT专家的名义出现，我们会支付您报酬的。陈先生，您看呢？”


  　　瓦勒里安看向陈零，向他求助。


  　　“晓晓，我和你一起去吧。”陈零说道。


  　　“你是MOIN公司的人，你不好出面的。”胡晓晓已经知道了CS公司和MOIN公司之间的合作关系，明白陈零代表的是MOIN公司。


  　　古明来笑道：“确实是呀，陈总，您和我都不方便前去的。”


  　　瓦勒里安听见陈零愿意一起去内政部，心里早已经乐开花了。有陈零一起去，在内政部的规格待遇完全不一样。他脑子里高速运转，要给陈零编一个可以使用的身份。


  　　“不用担心，我是MOIN公司的代表，同时也是一家保安公司的代表。”陈零从包里掏出一张非常简单的名片，上面只有龙利公司的Logo和陈零的姓名。


  　　这是米娜给陈零定制的名片，既能代表身份，又能避免被无关人员拿去而被骚扰。


  　　胡晓晓接过名片，笑道：“你这个也太假了吧？什么都没有！难道你是什么大人物吗？”


  　　自从陈零的龙利保安公司给莉莉娅提供服务之后，熟悉陈零的高层都专门去了解过这背后的故事，瓦勒里安作为交通部长的亲信，也已经知道了。


  　　他说道：“这个可以，完全没问题。陈先生代表保安公司，胡女士是IT专家，协助我们港口公司一起去内政部报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那——我先回去了。”古明来主动说道。经过这几天的事情，他已经清醒认识到了自己在陈零面前的地位，此时此刻自己已经无足轻重了，所以主动撤退。


  　　瓦勒里安客气道：“古先生，您先回去吧，谢谢你们公司提供的帮助！”


  　　……


  　　……


  　　瓦勒里安的公务用车是一辆全新的黑色标致407。站在车前，瓦勒里安很有风度地给胡晓晓打开车门，请她后排就坐。


  　　胡晓晓指了指副驾驶座位，说道：“我应该坐那个位置。”


  　　“这个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让一位女士坐在副驾驶的。您和陈先生坐后排，我坐副驾驶位置。”瓦勒里安坚持道

  　　胡晓晓看向陈零，征求他的意见。陈零微笑着点点头：“上车吧。”


  　　说完，他绕过车子，从另外一侧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后面。


  　　车上有一股新车特有的味道。


  　　“陈先生，这是我刚刚换的车。我怀疑我原来的车上也有窃听器，但是搜查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于是我干脆换了一辆新车。您放心，司机是我非常可靠的人，当年在军队里的时候就跟着我了。”瓦勒里安解释道。


  　　那名司机回头朝着陈零和胡晓晓微笑示意。


  　　“你以前在军队吗？”陈零好奇道。


  　　瓦勒里安似乎觉得陈零应该知道自己曾经在军队里面服役，说道：“怎么？您不知道？我以前是ANP海军的一名军官，退役后进入港口公司的。我以为德胡切和您说过呢。”


  　　“失敬失敬，我真不知道你曾经在军队里面，德胡切没和我说过一个字。”


  　　瓦勒里安故作不满道：“那家伙，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向您汇报，我回头找他。我当年在军队里的丰功伟绩，还是可以说道说道的……”


  　　谈起年轻时候的精彩故事，瓦勒里安滔滔不绝，陈零和胡晓晓听得津津有味。


  　　司机早已经听瓦勒里安说过无数遍了，专心致志开车。标致407快速穿过大街小巷，朝着内政部而去。


  　　阿尔及尔依山傍海，白色的建筑物鳞次栉比，街道迂回曲折。阿尔及尔大邮局是新摩尔风格的建筑，建于1910年，既是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也是阿尔及利亚近现代历史的见证。


  　　大邮局的顶部有两个装饰性的瞭望塔，站在里面可以观察到三个方向街道的车辆。


  　　其中一条街道是从港口公司到内政部的必经之路。


  　　黑色的标致407慢慢拐上了大邮局前面的街道。街道的两边是高矮不一的办公楼，两边各种了一排雪杉、椰枣树。


  　　车上，瓦勒里安刚刚讲完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似乎意犹未尽，从副驾驶位置上转过脑袋，正要说话。


  　　陈零脸色一变，沉声喝道：“停车！停车！”


  　　车里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陈零，怎么啦？”胡晓晓问道。


  　　瓦勒里安也不解地看着陈零。司机很有经验，放慢了车速。


  　　“有人袭击！立刻靠边停车，停到那棵雪杉下面！快！”


  　　司机很听话的转动方向盘，朝路边靠去。


  　　标致407的挡风玻璃突然炸开，一枚子弹穿了进来，正中司机脑袋，血浆飞溅。


  　　司机的尸体歪倒在一边。失去控制的方向盘迅速回转，车子笔直撞在雪杉树干上，止住了势头，前轮在原地打滑，很快冒出一股夹杂着焦味的青烟。


  　　瓦勒里安身子随着惯性往前冲，被安全带勒住了，


  　　后排的陈零已经看见了子弹飞来，提前扑倒了胡晓晓，抱着她卧倒在车地板上，两人随着惯性撞在了前排的座位靠背上。陈零感觉后背隐隐作痛，应该是肌肉损伤了；胡晓晓被陈零护着，毫发无损，双手抱头，尖声惊叫。


  　　“瓦勒里安，你怎么样？”


  　　“我没问题，您怎么样？”


  　　“快下车！利用树木掩护，躲到里面建筑物里面去！”陈零说完，用脚勾住车把手，打开车门后踢开。


  　　“晓晓，不要怕！我们下车。”陈零从车地板上起来，敏捷地跳到地面上。


  　　他朝胡晓晓伸出胳膊：“快出来！”


  　　胡晓晓也坐了起来，正要下车，又是一发子弹穿进车子，正好打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狙击枪子弹强大的冲击力炸裂了副驾驶座位，碎屑弹射在胡晓晓身上。


  　　胡晓晓惊叫一声，不管不顾往前窜出车门。陈零赶紧接住他，拉着她的手跑进了路边的建筑物。


  　　狙击手不仅枪法好，而且经验丰富，在树木挡住视线的情况下，还能准确击中副驾驶位置。


  　　幸好瓦勒里安反应很快，第一时间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体现了退伍军人的素质，不愧于他刚刚叙述完毕的“丰功伟绩”。


  　　路边的建筑是一家事务所，门外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办公人员，有人想要出来查看。


  　　瓦勒里安的脸上、身上都是司机留给他的白色、红色，面目恐怖。


  　　“不要出去！外面有恐怖袭击，快报警！”死里逃生，瓦勒里安还能保持保持冷静。


  　　陈零拥抱着瑟瑟发抖的胡晓晓，轻声安慰。


  　　“陈零，我害怕……”胡晓晓揉着陈零的腰，脸蛋紧紧贴着陈零的胸口。


  　　“别怕。我是保安公司的代表，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胡晓晓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零掏出手机，拨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打给萨尔希将军，请他紧急派人过来追捕狙击手；第二个打给弗朗索瓦，让他带人过来控制现场。


  　　他的道还系统已经启动，能够清楚地看到大邮局屋顶上的瞭望塔里面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他都见过。


  第一百四十三章 老相识


  　　趴在地上开枪的是一名老相识。


  　　陈零第一次见到此人是在沙窝地的餐馆里，当时此人是给塔伊尔拎包的卫兵。


  　　第二次见到此人是在撒哈拉沙漠金矿营地的峡谷口，当时此人在观察了一阵后撤离。陈零当时无法顾及他，让他跑掉了。


  　　第三次见到此人，是陈零乘坐直升飞机离开特里达的时候。当时此人对陈零生出了杀机，但是临时改了主意，又被跑掉了。


  　　今天是第四次见到这个狙击高手了。


  　　“这次你跑不掉了！”陈零心中默默说道。喜欢打冷枪的狙击手最麻烦，陈零自己可以躲开，但是他身边的人难免被殃及。今天瓦勒里安的老司机就是一个例子。


  　　如果下次发生在怀里的姑娘身上呢？陈零不敢想象。


  　　蹲在狙击手旁边的是一名高个子，今天陈零是第二次见他了。


  　　在港口公司的电梯门口，陈零差点和此人撞个满怀。


  　　当时此人从几位副总的办公区出来，如今却和狙击手在一起，此人的身份不禁让人多想。


  　　“港口公司有内鬼！”


  　　内鬼知道瓦勒里安的车今天要经过这条街道前往内政部，然后提前安排狙击手在大邮局顶上狙击瓦勒里安。


  　　他们的目标只能是瓦勒里安，因为胡晓晓和陈零都是临时决定要和瓦勒里安一起去内政部的。


  　　大邮局顶上的狙击手又开了一枪，然后开始收拾枪械。最后一枪似乎打在了燃油箱的位置，车子上冒出火焰，开始燃烧。


  　　既然无法直接打死你，那么就点火烧车，毁灭证据。这名狙击手绝对是一名行动高手。


  　　只不过，这名狙击手怎么都想不到，陈零已经看出他使用的一直是同一把狙击枪。于是陈零仔细看了狙击枪的细节，记住了型号和上面的编号。


  　　大街上响起了枪声，本就人不多的人行道上空无一人。人们都躲了起来。


  　　刺耳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警察们的反应很快。


  　　在首都的市区中心位置发生枪击事件，由不得他们慢吞吞反应了。


  　　几乎同一时间，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GIGN来了。萨西尔将军接到陈零的电话，立刻下令GIGN出发。这不完全符合流程，但是紧急情况下特事特办，行动结束后可以写报告解释。


  　　大邮局顶上的两人没有料到阿尔及尔的安全力量反应这么快，而且直奔他们所在的位置，开始慌乱起来。狙击手和高个子各自选择了路线，狼狈逃窜。


  　　陈零估计他们跑不掉了，因为大邮局已经被包围起来了，天上还有直升机盘旋。


  　　他们唯一的出路，也许是绑架还在大邮局内部的人，作为人质，以交换自己的活路。


  　　这是考验GIGN和阿尔及尔警察的时候。


  　　“和你同一楼办公的有几名副总经理？“陈零问瓦勒里安。


  　　“一共有两名副总经理在我那个楼层。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了？”瓦勒里安正在悲愤司机的死，陈零的思路天马行空，他一时间跟不上。


  　　陈零扶着胡晓晓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给她找了一瓶水喝。


  　　做完这些，陈零继续说到：“因为他们里面有内鬼。”


  　　“不可能！”这是瓦勒里安的第一反应。


  　　他问道：“副总经理做内鬼的动机是什么？”


  　　陈零一摊手：“不知道！但是，我有九成的把握，某个副总经理是内鬼。”


  　　瓦勒里安知道陈零不会无的放矢，开始沉思，想从两名副总经理里面找出内鬼。


  　　“我问你，门外这条路是从港口公司去内政部的必经之路吗？”陈零给瓦勒里安提供思路。


  　　“没错。”


  　　“我再问你，两位副总经理里面，谁知道你今天要去内政部？”


  　　“部里统一的布署，他们都知道我要去内政部报案。但是知道我具体的出门时间的人，只有德贝什。等等，陈先生，您的意思是德贝什是内鬼？”瓦勒里安感到难以置信。


  　　“他怎么知道你的具体出门时间的呢？”


  　　“因为我和他说过，等胡女士的证据采集工作结束了，我带着证据一起去内政部。”


  　　陈零想起在电梯口遇到这个人的时间，说道：“我确定你的副总经理德贝什是一名内鬼。自从知道你要去内政部后，他就安排了狙击手在这必经之路上面。当他得知你的具体出门时间后，并且知道你换了一辆新车后，为了确保狙击成功，他派了一个人来到这大邮局，协助狙击手。”


  　　“可是，陈零，你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胡晓晓已经冷静了不少，主动开口，参与讨论。


  　　这个就没法解释了。


  　　“晓晓，你感觉怎么样？”陈零注意到胡晓晓的脸色苍白，顺势转移话题。


  　　“陈零，你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你也参与其中了，对不对？”


  　　陈零一愣，笑道：“那么我的动机是什么呢？”


  　　胡晓晓报以冷笑：“刚才瓦勒里安问了你同样的问题，副总经理的动机是什么呢？”


  　　胡晓晓误以为陈零是分析出来的情况，认为这个分析是荒谬的。她哪知道陈零有个作弊器，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呢？


  　　陈零感到头大，不想再纠结在这个话题上，说道：“我们等警察抓到袭击者之后，再来评判吧。但是，瓦勒里安，我们必须限制德贝什的自由，不能够让那个坏蛋跑了。“


  　　瓦勒里安不解道：“怎么控制他们自由呢？报警抓起来吗？我们没有证据呀。”


  　　“别担心，我已经安排我们龙利安保公司的人到港口公司，临时接手港口公司的安全管理，请你打电话回去批准一下。只要德贝什还在你们楼里，那么他就跑不掉。”


  　　瓦勒里安犹豫了一会儿，依计行事，打了个电话回港口公司，并且直接吩咐道：“把德贝什锁在办公室里，不要让他出来。”


  　　陈零又看了眼正在试图逃跑的狙击手和高个子，说道：“现在外面安全了，我们去看看司机的情况。我的车很快就来了，然后我们继续去内政部吧。”


  　　瓦勒里安尴尬道：“您看看，我这个样子……”


  　　“董事长先生，特殊时刻行特殊的事情，收拾一下，我们出发吧。”


  　　陈零带头走出事务所，胡晓晓非常紧张，紧跟着陈零，抓着陈零的衣服尾巴，实际就是以陈零为挡箭牌。


  　　陈零笑道：“别担心，晓晓，这里已经安全了。GIGN和警察已经把那里包围得水泄不通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陈零的说法是正确的，大邮局方向适时想起了几声枪响。


  　　这是警察在进攻。


  　　过一会儿密集的枪声响起来。陈零看得很清楚，警察已经把狙击手逼到一个房间里了，但是狙击手拒不投降，被警察以强大火力突入，死在乱枪之下。


  　　已经跑到楼下的高个子见机得早，返回大邮局顶上，却被从天而降的GIGN按倒在地。


  　　“你们弄错人了，我是港口公司的人。”高个子抗议道。


  　　“哦？你的上级是谁呢？“一名GIGN问道。


  　　“德贝什先生，他是港口公司的副总经理，你们可以去找他验证真假。快放开我！”


  　　“您为什么在大邮局？


  　　“我来买邮票……“


  第一百四十四章 活捉一名


  　　大邮局确实出售邮票，尤其是有纪念意义的邮票。


  　　GIGN也确实在高个子的兜里找到了他所买的邮票。


  　　“别人都往楼下跑，为什么您要跑楼顶上来？”


  　　“楼下开枪了，乱糟糟的，我害怕出不去，所以跑楼顶上来，方便呼救。”


  　　GIGN是安全部队的尖刀队伍，队员都是战斗精英；然后常年集中训练的战斗精英们在面对社会上的情况时，并没有什么优势，有时候甚至还不如街头上的警察。


  　　所以，高个子的谎话在GIGN的队员们听来显得很有逻辑。


  　　“我们的直升机不能在这里降落，没法带您撤退。我们护送您下楼吧。“


  　　高个子的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感激，说道：“我妨碍你们执行公务了吗？”


  　　如此通情达理的市民非常少见了。


  　　GIGN的队员当然不能让高个子有道德上的压力，说道：“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公民。请跟我来。”


  　　两名GIGN的队员护送高个子下楼。一人在前面开路，一人断后，高个子在中间，享受着特殊待遇。


  　　高个子内心的慌乱已经彻底平定下来了。身前身后都是GIGN队员，这就是最好的护身符了。反正，没有任何人看到过自己的脸。


  　　从楼顶到楼下大厅，高个子三次遇到了搜索大邮局的警察。每次都是警察主动让路，让GIGN护送的VIP先行通过。


  　　枪战已经停止，大厅已经被警察们划为安全地带了；在大厅的中央放着一具被白布盖起来的尸体，旁边摆着一杆狙击枪。


  　　高个子知道狙击手已经完蛋了。


  　　他面不改色，向两名战斗精英道谢，客气话别，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大邮局。


  　　有惊无险！没有暴露容貌，自己是安全的。


  　　这次的刺杀失败了，必须尽早通知德贝什和其他人及早应对。


  　　高个子心里暗暗盘算着，看没人注意自己，步履匆匆离开大邮局。


  　　“您好！”一个和高个子差不多高，但是比高个子壮一倍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旁边站着一位东方人，似乎有点眼熟。


  　　高个子停下脚步，沉默不语。他不认识眼前的两人，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


  　　“您好，我们是德贝什先生的朋友。”东方人面带微笑，“我们来接应您的，请跟我们走吧。”


  　　高个子当然不相信。这次行动计划中没有安排任何接应人员。


  　　东方人继续道：“我们知道您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所以，我们也不会对您客气……”


  　　东方人和壮汉左右夹住了高个子，一人控制了一支胳膊。


  　　高个子用力挣扎，却丝毫动不了。壮汉固然膂力强大，东方人却只强不弱，胳膊就像铁箍一样禁锢这高个子。


  　　高个子要开口呼救——自己是来买邮票的普通市民，警察会保护自己的。


  　　一只大手捂住了高个子的嘴巴。


  　　东方人和壮汉一起发力，把高个子提了起来，塞进旁边的一辆皮卡车里。一条黑色布袋套住了高个子的头，咔嚓一声双手被手铐铐住了。


  　　“弗朗索瓦，你带去审问，问完了再送给GIGN，不要送给警察。“东方人没有上车，对壮汉说道。


  　　东方人自然就是陈零了。


  　　他把狙击手战死、高个子逃跑都看得一清二楚；当他看到高个子三言两语就骗过了GIGN的队员时，忍不住摇头。应了那句话：图样图森破！


  　　曾经的反恐警察部队少校塔伊尔，此人虽然十恶不赦，但是在练兵方面确实有一套，手下的兵不仅战斗力强，还有丰富的社会经验。


  　　可是，陈零没有和现场的警察、GIGN直接联系的方式；而且，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陈零在这些基层人员面前不会得到任何优待，说出来的话也没人会听的。


  　　所以，陈零和刚刚赶到的弗朗索瓦一起，挡住了高个子。


  　　之所以要弗朗索瓦先行审问，是因为陈零有顾虑。


  　　反对派很有可能在内政部、宪兵部队、警察都有支持者，直接把高个子送给警察，很可能会被灭口。


  　　那个狙击手本可以不死的。被围困在房间里，狙击枪施展不出来，子弹也不多，警察有好几种办法活捉狙击手，但是最后却采用乱抢打死的方式。


  　　也许，这是是因为现场的指挥官处置不当，也许，这是因为现场的警察里面有反对派的人。


  　　陈零希望从高个子嘴里掏出有用的信息，直接交给交通部长、内政部长和萨西尔将军，由他们出面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胡晓晓和瓦勒里安在龙利公司的保安护卫下，和陈零一起到了内政部。


  　　“部长先生，这是一次针对我国交通系统的有预谋的袭击！“


  　　因为陈零的到来，三人报案小组由内政部长亲自接待。在场的还有萨尔希将军和其他几位官员、秘书。


  　　瓦勒里安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脸上的污渍，站在屋子中间，慷慨陈词。


  　　“在此之前，交通系统的信息系统被入侵，丢失了大量机密文件，严重影响了我们新港口项目的工作。所以，我们在获得了有关入侵人员和机构的证据后，前来内政部报案。“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来报案的时间和路线泄露出去了，有人在大邮局顶上等着我经过，准备杀我，破坏我这次的报案行动，破坏我们获取的证据。“


  　　“幸运的是，龙利公司的陈先生主动提出护送我和胡女士前来内政部，并且提前发现了袭击者，让我们得以避免躲过致命的偷袭。然而，我的好战友好兄弟，我最忠诚部下，为了让我们躲避偷袭者的子弹，他自己却死在了枪下……”


  　　瓦勒里安慷慨激昂的声音低沉下来，眼角湿润，哽咽道：“好兄弟，愿真主让你的灵魂安息吧……”


  　　屋子里的众人也都地下了头，为瓦勒里安的好兄弟默哀。


  　　过了一会儿，瓦勒里安继续说道：“胡女士是我们港口公司聘请的IT专家，她帮助我们获取了信息系统被入侵的证据，查找到了入侵的源头、丢失的文件，而且都获取了非常详细的证据。”


  　　“我们希望内政部系统入侵案和今天的袭击安放在一起来调查，这背后肯定有共同的主谋。”


  　　内政部长和萨尔希将军低声商量了几句。


  　　萨尔希将军看向陈零：“陈先生，您在电话里说的，是有两位袭击者。我们在现场只发现了一名，是一名狙击手，已经被当场击毙了。还有一位，至今没有踪影……”


  　　陈零心想，还不是因为你们的GIGN太天真了？


  　　“将军，确实是有两位，还有一位肯定是跑不远的。不过，我认为瓦勒里安先生说的还不够，不仅系统入侵案要和这次的袭击案一起调查，艾伯特运输协会的案子，以及我们已经知道的永代集团涉案事件也要一起调查。根据现有的证据，我认为这其中是有机联合在一起的。这些国际势力和阿尔及利亚内部的一些不安分的人勾结在一起了。”


  　　陈零只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愿意更多涉及国内外勾结的事情。


  　　瓦勒里安却没有顾忌：“陈先生说得对，交通系统是我们国家的重要基础设施，绝不允许任何人肆意破坏！反对派勾结国外势力，妄图破坏我们的交通系统、交通基础设施，其中的主谋必须被绳之以法！

  　　“好了，瓦勒里安先生！”内政部长终于发话了。


  　　内政部长的职位尤其敏感。部长当然是执政党派的核心人员，但是身为内政部长，必须照顾大局。如今已经有很多证据，包括从艾伯特运输协会搜索来的材料，证明了反对派某个领袖人物的勾当。但是，还差了那么一点，无法让总统和内政部长发出致命一击。


  　　“不要捕风捉影说反对派的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逃


  　　内政部最终决定按照陈零的要求，把几件案子合并在一块调查，协调宪兵部队、警察部门和其他机构联合办公，尽快破案。


  　　陈零的强烈要求起了重要作用，退伍军人瓦勒里安的慷慨陈词感人肺腑，而胡晓晓提供的证据则是给了内政部长最有力地支持。


  　　内政部里面并非铁板一块，涉及政治斗争的消息绝对无法保密。每当要处理涉及到反对派的重大人物的时候，内政部长都会非常小心，整个决策过程必须能够在逻辑上自洽。


  　　这是为了避免授人以柄，也是内政部长为了自保。


  　　胡晓晓的证据直接有力。看到证据的时候，萨尔希将军甚至说了一句话：“可以动手了。”


  　　内政部长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着急，等抓到第二名袭击者再行动不迟。”


  　　胡晓晓的U盘里装了很多的证据，证明了病毒入侵时间、窃取的机密材料的清单、发送的地址……


  　　但是，因为是计算机系统里的证据，在场的很多人看不明白，他们总觉得这些证据不够直接。


  　　直到胡晓晓展示了一批邮件的截图。


  　　这是胡晓晓在发现几个可疑邮箱之后，悄悄进入，截取下来的图片。


  　　某一封邮件非常清晰地展示了艾伯特运输协会与反对派某位领袖达成了协议，共同支持永代集团夺取新港口项目，然后由永代集团发起诉讼，拖延、破坏新港口项目，永代集团将获得一笔可观的赔偿。


  　　某一封邮件则证明了港口公司的某位高层与艾伯特运输协会一起，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瓦勒里安到内政部报案，必要时可以出动巴格达。这封邮件抄送给了反对派的那位领袖。


  　　巴格达就是塔伊尔曾经的警卫，今天在大邮局被乱枪打死。


  　　港口公司的高层隐姓埋名，但是琳达女士签字的告白书里面，已经提到了此人的姓名，这样证据链进一步完整。


  　　萨尔希将军说出了屋子里大多数人的想法，可以出手了。


  　　内政部长的高度不一样。他清楚地知道那位反对派领袖的影响力。不论有什么证据，只要不是他亲自下手的，逮捕他都有可能引起反对和骚乱，包括国内的，国际上的。


  　　“把港口公司内部、永代集团、艾伯特运输协会，这三方面要彻底调查清楚；全力追捕逃走的袭击者，调派可以信任的人手，务必活捉；适时向新闻界发布消息，引导舆论向有利于我们……”


  　　内政部长的讲话，调动了国家机关的力量，周密部署，目标是给反对派的那位领袖致命一击。


  　　陈零听到耳朵里，内心暗暗吃惊。


  　　按照内政部长的安排，这是要借助这次事件，重重打击反对派的领袖人物，清除反对派在内政部、交通部等部门里面安插的人手。


  　　陈零一贯的原则是不介入政治斗争中，然而这次却不知不觉中就卷了进来。


  　　必须想办法从中抽身出来！

  　　……


  　　……


  　　朴金龙垂头丧气地拉着旅行箱，进了机场头等舱休息室。


  　　总部要求他回韩国述职。


  　　在此前的报告中，朴金龙回答了总部对新港口项目动用大量商务费用的疑虑，声称此项目是“躺着吃饼”。


  　　投标失败后，消息传回韩国。永代集团总部震怒，更有人讥笑朴金龙“不知道有没有饼，先喝起了泡菜汤”。


  　　朴金龙自然知道此次回国难逃惩戒。原来想的升职肯定不可能了，保住现在的职务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此回总部找一个轻松的职务吧，也算是实现了回国的目标了。”朴金龙暗自安慰自己。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还可以休息一下。


  　　他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个细细的咖啡杯，两眼无神。这两天失眠，现在想睡也睡不着。


  　　证件已经交给服务人员去办理登记手续了，土耳其航空的头等舱服务还是不错的，这一路上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对付总部那帮官僚。


  　　两位穿着制服，佩戴DPFI臂章的工作人员在服务员的引导下，站到了朴金龙跟前。


  　　朴金龙茫然地看着两人。


  　　“您好！请问您是朴……金……荣先生吗？”一名工作人员看着手里的护照，吃力地念出了朴金龙的名字。


  　　“是，我是朴金龙。有什么问题吗？“朴金龙问道，心里隐约感觉不妙。


  　　“因司法需要，您已经被暂时禁止离开阿尔及利亚人民民主共和国的领土。”


  　　“什么司法需要？我是外国公民，我在阿尔及利亚遵纪守法，享有领事保护！”朴金龙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朴——金荣先生，我们收到了上级的指令，您已经被限制离境。还有几位，名字和您的很像，是不是您的同事，您看一下……”尽管朴金龙怒气冲冲，工作人员显得很有耐心且友好，把手里的一个单子递给朴金龙。


  　　朴金龙匆匆扫了两眼，上面都是自己熟悉的人。有永代集团在阿尔及利亚的韩国籍员工，有艾伯特运输协会的外籍工作人员，还有几位他间接听到过的名字……


  　　噗通！

  　　朴金龙无力地跌坐在了沙发上。


  　　事情已经全面暴露了！朴金龙闭上眼睛，知道今天肯定走不了了。


  　　自从联系不上艾伯特运输协会的琳达女士，朴金龙就知道情况不是很好。他派人去了一趟协会的驻地，发现已经被贴上封条了。


  　　朴金龙知道实情不妙，紧赶慢赶把公司内部的材料处理了一番，销毁了敏感资料，然后向部下说要回国述职，准备先行离开阿尔及利亚。


  　　没想到，一向效率低下的阿尔及利亚政府机关这次行动如此迅速，而且非常精准，从名单上看，朴金龙知道牵扯其中的人都已经被禁止离境，甚至有好几个朴金龙听说过，却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也被禁止离境了。


  　　工作人员看到朴金龙的表现，知道事情已经完成。


  　　“先生，请收好您的证件。您放心，如果禁止离境解除了，我们会通知您的。您脸色不好，注意休息。服务员，麻烦给朴先生再来一杯咖啡……”工作人员继续表现出良好的服务态度，安慰了脸色灰败的朴金龙几句后，才离开。


  　　朴金龙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VIP室。


  　　他并没有回永代集团的办事处，也没有回住处，而是喊了一辆车，阿尔及尔堡卡斯巴哈。


  　　下了车子，他拎着手提包，沿着古老的台阶往大清真寺的方向走去。


  　　朴金龙担心电话已经被监听了，平时可以打电话搞定的事情，今后不行了。为了节约时间，只好亲身来到卡斯巴哈。


  　　他曾经作为游客，来过几趟卡斯巴哈。第一次是自己来游玩，后面都是陪同别人来的。每次来这里，他都会好好享受这个徒步的过程。


  　　然后，今天他第一次感到这长长的台阶令人厌烦。


  　　“西巴！没脑子的人才会把房子修建在这种地方！”朴金龙暗暗咒骂。


  　　他满头大汗走到大清真寺跟前，扮作是游客的样子，左右观望了一会儿，闪身进了一家咖啡馆。


  　　几分钟后，他青着脸离开了咖啡馆。


  　　这帮黑人趁人之危，开价三万美元，而且不要当地币！

  　　朴金龙以随身没有带那么多现金为理由，讨价还价。


  　　他知道的，平时只要一万美元而已，而且收第纳尔。


  　　一个瘦小的黑人瞟了一眼朴金龙的手腕，抬了抬眼皮。


  　　朴金龙冷哼一声，不愿意。


  　　“没问题，请您准备好再来吧。“瘦小的黑人保持生意不成仁义在的传统，让人给了朴金龙一瓶水。


  　　可是，朴金龙等不及。


  　　“明天早上就走，我手表给你。“


  　　瘦小的黑人拿过手表仔细看了看。


  　　“成交！”


  第一百四十六章 胜出

  　　陈零忙碌了一天，回到营地自己的房间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他坐在桌子前，闭着眼睛，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艾伯特运输协会就是个政治活动组织，特雷泽盖马戏团是为政治组织服务的。


  　　陈零动用迷魂阵的技能，控制艾伯特运输协会的琳达女士和特雷泽盖马戏团的塞纳尔写告白书，从这时候起，陈零就介入到了阿尔及利亚的政治中。


  　　当时陈零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现在已经深陷其中了。


  　　内政部长、萨尔希将军、交通部长、瓦勒里安等人，都不会让陈零置身事外的。


  　　想到这些事情，陈感到头疼。


  　　也许，要离开阿尔及利亚，避一避风头了。


  　　叮铃——


  　　一条短信进来了。


  　　“陈先生，我这有一位韩国人，想偷渡。韩国人也是华国人吧？“


  　　莫里斯发来的短信。


  　　韩国人？陈零立刻警觉起来。普通的韩国人没有偷渡的理由。


  　　“告诉我韩国人的名字。”陈零回复了短信。


  　　“朴金龙，非常着急，明天早上就走，出了大价钱。”莫里斯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陈零。


  　　陈零明白了，韩国人朴金龙想逃跑了。


  　　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莫里斯，你不能让这个人离开阿尔及利亚。”陈零提出了自己的额要求。


  　　“可是他已经付给我钱了，我不能不守信。”


  　　“我的话已经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陈零最后回复了莫里斯的短信，关机睡觉。


  　　他相信莫里斯会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不会让朴金龙离开。因为莫里斯有求于陈零，如果他愿意放朴金龙离开，也不会发短信给陈零了。


  　　这是他卖人情给陈零的好机会。


  　　朴金龙没有回永代公司安排的住宿点，而是在外面找了一家宾馆住下，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以特别的方式离开阿尔及利亚。


  　　“朴先生，您的手表是假货，我们明天不能送您离开。”


  　　莫里斯的短信发到了朴金龙的手机上。


  　　朴金龙愤怒地坐在了地板上，拨打莫里斯的电话。


  　　而是莫里斯关机了。


  　　“西巴！没有一点职业道德！”朴金龙愤怒的骂道。


  　　他考虑了几分钟，给莫里斯回了一条短信：

  　　“手表不可能是假的。你收了我的手表，必须满足我的要求！”


  　　“我明天把护照还给您。”莫里斯的短信简单直接。


  　　朴金龙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怒火。


  　　莫里斯是朴金龙认识的唯一一名蛇头，所以朴金龙不敢过分。


  　　他忍着怒火，给莫里斯发了一条委曲求全的短信：


  　　“莫里斯先生，我明天必须离开阿尔及利亚，否则有生命危险，请您务必帮忙这个忙。如果价钱不够，我可以给您加钱的。”


  　　莫里斯没有答复。


  　　朴金龙终于忍耐不住，摔掉了酒店的一个台灯。


  　　……


  　　……


  　　陈零到兴华科技办公地点门口，等胡晓晓下班。


  　　两人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是陈零邀请的胡晓晓，理由是感谢胡晓晓女士在这次信息安全事件中的支持。


  　　在接受陈零的邀请之前，胡晓晓提了一个条件：陈零必须向胡晓晓坦白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个条件让陈零感到好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说吧，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胡晓晓上了陈零的车，第一句话直奔主题。


  　　胡晓晓还是干净利落的短发，身上是休闲服，腿上是牛仔裤。不过略微打扮了一下，嘴唇和脸部都化了淡妆。


  　　陈零吸了吸鼻子，感觉空气中多了一股香甜的味道。这是胡晓晓身上传来的。


  　　“你知道安洋集团吗？”


  　　“不知道。”


  　　“好，让我告诉你。安洋集团是一家民营的建工企业，我是安洋集团在阿尔及尔的一个酒店项目的项目副经理……”


  　　“你不是MOIN公司的吗？怎么成安洋集团的了？哎呀，你这个人太复杂了，我有点担心了。”


  　　“担心什么？”


  　　“担心被拐卖了。”


  　　“放心吧，我可能会拐你，但是不会卖你。”


  　　“有什么区别？”


  　　“拐你是为了自己，卖你是为了赚钱。我不缺钱，但是缺人，所以不会卖你的。”


  　　“谁知道你呀。安洋集团，MOIN公司，还有龙利公司，你很厉害呀！”


  　　“没有啦，都是机缘巧合。我从学校出来后，就进了安洋集团，被派到阿尔及利亚来工作，因为承接了一个项目，所以被任命为项目副经理……”


  　　陈零慢悠悠地把自己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当然在沙漠里的很多细节没有说出来。此时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胡晓晓盯着眼前比自己小两岁的小伙子，没有说话。她听得出来，陈零说的话有漏洞，但是她没有追问。


  　　有些事情也许还不到追问的时候。


  　　车子很快进入了沙窝地。今晚的目的是吃海鲜。


  　　因为正好是周末，沙窝地的各家餐厅都爆满。


  　　胡晓晓担忧道：“你订座了吗？“


  　　“没有呢。别担心，我们会有地方吃饭的。“


  　　陈零指挥阿兹丁把车子开到一家熟悉的餐厅。陈零曾经在这里与萨利姆、德里等人吃饭。当时还闹出了一点小事情，警察、宪兵都来了。


  　　这家沙窝地餐厅的停车场基本上满了，餐厅里面坐满了客人。


  　　“这家满了吧？“胡晓晓说道。


  　　“没关系的，我们进去看看。“陈零笑道。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餐厅的老板意识到了陈零的分量，给他送了一个VIP会员，随时都可以在餐厅、酒吧消费，保证有位置。


  　　陈零走在前面，对门边的工作人员说道：“晚上好。你们经理在吗？让他给我安排一个位置，两个人。“一名工作人员应声离开。


  　　“陈零，这样能行吗？“


  　　“放心，我是这家餐厅的VIP。我们先吃饭，然后去旁边的酒吧坐坐。“


  　　“酒吧我不去的，我不喝酒。“


  　　“行，那就吃饭，去酒吧看演出，喝饮料。“


  　　没一会儿，餐厅的经理小步跑着过来了，亲自引着陈零和胡晓晓到了窗户边的一张桌子跟前。


  　　这个位置非常好，既不会吹到海风，也不会靠在嘈杂的餐厅中间显得气闷，而且，正好能看到电视。


  　　“晓晓，我有一台电脑出毛病了，可以帮我修一下吗？“


  　　“可以，吃完饭再说。里面没有小电影吧？“


  　　“没有的，里面都是大电影。“


  　　……


  　　两人闲聊着，等着上菜。


  　　电视上开始播报整点新闻。


  　　“今天下午，港口公司宣布了新港口项目的竞标结果。来自华国的CS公司与MOIN公司的联合体生出，将负责整个项目的运作，包括设计、融资……“


  　　胡晓晓欢呼起来：“哇——，陈零，太棒了，祝贺你！”端起饮料杯敬了一下陈零。


  　　陈零已经事先知道了结果。按照一般流程，新港口这么大的项目，评标的过程非常漫长，不会那么快出结果。


  　　但是因为信息泄露的问题，交通部和港口公司加快了评选过程，赶在今天发布了。


  　　“陈零，你们MOIN公司参与的股份不小。按照新港口项目的估值，你现在是亿万富翁了。”


  　　“有那么多吗？”


  　　“必须有的。项目投资20亿美元，项目建成后就是由这么多的资产，你的MOIN公司占股20%，就是4亿美元；而你在MOIN公司占股60%，资产就是2.4亿美元。”


  　　“那都是账上算出来的啦，当不得真。”


  　　“你错了，如果你现在转让新港口公司的股权，已经有不小的溢价了，因为大家都看好这个新港口项目的前景……”


  　　陈零听着胡晓晓的分析，这才知道胡晓晓不仅是IT专家。


  　　“好吧，算你分析得有道理，我现在是亿万富翁了。”


  　　“没错，你是亿万富翁。今晚我要吃大户，打土豪，点两只龙虾吃。”


  　　“哈哈，随便点，不论我是不是亿万富翁，你都可以随便点。不过，晓晓，我有一个疑问，你怎么这么了解我们MOIN公司的股权情况？”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螃蟹


  　　胡晓晓一愣，眼珠子在眼眶里快速左右转动。


  　　“我们今晚点什么菜呢？这里没有猪肉吃的，我好想吃猪肉……”胡晓晓顾左右而言他。


  　　陈零大概能猜到胡晓晓是私下里看了自己的材料。她这几天在CS公司、港口公司的电脑上翻了个底朝天，只要她愿意，什么信息都看去了。


  　　“是呀，亿万富翁也吃不到猪肉呢。”陈零笑道。


  　　胡晓晓翻看菜单，头也不抬：“你真是亿万富翁吗？“


  　　“我觉得你刚才分析得很对，我应该是亿万富翁了。“


  　　“亿万富翁很了不起吗？猪肉都吃不上的亿万富翁，还不如当年的万元户呢！“


  　　陈零听出来胡晓晓耍赖的意思，说道：“我们吃鱼，吃螃蟹，来一点白葡萄酒，怎么样？”


  　　“好呀，我会挑鱼、螃蟹，一会儿他们小推车过来，我来挑；酒水你来选，要波尔多的白葡萄酒哦。”


  　　这家餐厅每天都有新鲜从海里捕捞的鱼虾螃蟹，用冰块冰着，直接推到客人的餐桌跟前，由客人亲自挑选，然后选择做法。


  　　同种鱼，大小不一，肉质也不一，厨师会根据食材来建议最佳的做法，供客人选择。


  　　胡晓晓站在摆满了冰块和鱼虾的车子前，仔细挑选。


  　　“可惜今天没有龙利鱼，不然不论大小，我都要，烤着吃。”胡晓晓感到遗憾，因为没有机会把陈零的公司“烤着吃“。


  　　“不要那么狠心嘛，我们龙利公司的服务还是很好的。对了，那天你表现很勇敢哦，比我只差那么一点点。“


  　　胡晓晓手指用力捏了捏一只螃蟹的钳子，说道：“本小姐很坚强的，比这个张牙舞爪的螃蟹强一百倍。今晚就吃这只螃蟹吧？再来几只虾，都烤着吃。”


  　　“我的食材选好了，你的白葡萄酒选好了吗，大螃蟹？”胡晓晓坐回位置，捏起一片蒜香面包塞进嘴里。


  　　“我不知道怎么选，餐厅经理推荐了一款，马上就来了。”


  　　“餐厅经理推荐的？会不会很贵呀？”胡晓晓眉头紧锁，似乎很担心陈零的钱包。


  　　“不会，正宗波尔多产区的白葡萄酒，配海鲜最好了。”


  　　“行呀，反正今天吃大户。你别看我个子小，胃口很不错的哦，小心你的钱包……”


  　　两人就这样东拉西扯，随便聊着。


  　　酒菜上桌之后，胡晓晓举杯道：“陈零大螃蟹，恭喜你！谢谢你！”


  　　“我怎么就成大螃蟹了？”陈零不满道。


  　　“哼，因为你开了那么多公司，就像螃蟹一样张牙舞爪；然后你到哪儿都畅通无阻，就像螃蟹一样横着走。我说的对不对？”


  　　陈零拿起一对螃蟹钳子，说道：“不对！因为我没有这对钳子。”


  　　“你手里不就是钳子吗，大螃蟹？”


  　　“哦——，晓晓，你点这个大螃蟹，是为了嘲笑我呢？还是吃我呢？”


  　　胡晓晓盯着陈零，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说道：“姐姐我当然是吃——螃蟹啦！”


  　　胡晓晓比陈零大两岁，所以几次在陈零面前自称姐姐。


  　　“晓晓，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来非洲啦？”


  　　“嗯？你刚出校门就学坏了呀，陈零同学——”


  　　陈零一脸冤屈：“姐姐，你说什么呢？我哪里学坏了？我不明白！”


  　　“哼，你别得意！我告诉你，我上面有一位哥哥，也在这非洲呢！你胆敢欺负我，我哥揍你！”


  　　“哦？你哥也在非洲？他做什么的呢？”


  　　“他在CR公司，是CR国际在北非的副总经理，主要负责铁路业务的。”


  　　陈零听说过CR公司，因为太有名了，比CS公司不遑多让，在阿尔及利亚也有不少业务。


  　　“你们兄妹俩都在非洲，你们家和非洲有什么渊源吗？”


  　　胡晓晓摇摇头，说道：“说不上渊源。我父亲退休前是外交官，曾经在非洲短暂工作过一段时间……”


  　　胡晓晓和陈零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各自喝了两杯葡萄酒。陈零起身要再给胡晓晓倒一点，手机铃声响起。


  　　是弗朗索瓦打来的。


  　　“陈先生，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内政部通过狙击枪和子弹，确认了那个狙击手就是GIGN前少校塔伊尔的警卫。“


  　　这是陈零早已经知道的事情。“那个高个子呢？”陈零问道。


  　　“高个子已经移交给内政部了，他什么都说了。内政部逮捕了港口公司的高管德贝什，然后挖出了一批人。内政部已经申请了逮捕令，把一位反对派的领袖给拘留了。”


  　　“哦？动作这么快？”


  　　“是的，据说还要继续挖下去，从港口公司扩大到交通部、内政部，还有其它部门。这次事件会被充分利用来打击反对派的，但是反对派不简单，正在组织反击。陈先生，您很有可能会成为知名人物了。”


  　　这正是陈零担心的事情。


  　　“弗朗索瓦，准备一下，我要离开阿尔及利亚一段时间。”


  　　陈零马上下了决心。


  　　胡晓晓看出来陈零心情不好，轻声问道：“陈零，你要离开吗？去哪里？”


  　　“回国一段时间吧。”


  　　“现在国内在闹非典呢，你回去了，短期内来不了阿尔及利亚的。”


  　　陈零没注意到这方面的消息，问道：“为什么？“


  　　“非典在国内传播得很厉害，很多国家都发出了旅行禁止令，包括阿尔及利亚。我们公司在国内的几位同事就被拦住了，出不来。”


  　　“非典总会过去的吧？”


  　　“是的，可是，谁知道还有多久呢，一个月？半年？说不准的。”


  　　陈零沉吟不语，一时间没有考虑好是留还是走。


  　　电话铃又响起来了。


  　　这次是交通部部长来的电话。


  　　部长老头很少亲自给陈零打电话，即使他知道陈零的身份和影响力。


  　　“陈先生，你已经知道好消息了吧？我知道你消息灵通的，不过，不用担心现在的局势，这个新港口项目的竞标结果不会改变的，过两天局势平稳下来，我们就着手开始新港口的建设。那家永代集团的负责人会被判刑的，永代集团会被驱逐，永远禁止进入我们国家的市场。”


  　　陈零问道：“您说这局势会怎么变化？”


  　　“那帮人肯定会出来煽动舆论，煽动情绪，就那几个招式，见过无数回了。”


  　　“那我会不会被他们拿出来批判呢？”


  　　“这个……不好说，不好说。他们的手段很卑鄙的，喜欢搞人身攻击……”


  　　交通部长的话，让陈零下定了决心，必须尽快离开阿尔及利亚一段时间。


  　　可是去哪儿呢？


  　　“陈零，我有一个主意。“胡晓晓说道，“我马上到休假时间了，我和一位同事约好了，一起去欧洲旅游一段时间，当作休假，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陈零没有说话。


  　　“哎，你放心，是一位女同事啦！”胡晓晓补充道，可能是因为喝了白葡萄酒，脸上有点红。


  　　胡晓晓的建议很有吸引力。


  　　欧洲是旅游的好地方，陈零从来没有去过，早已心向往之。


  　　去了欧洲，可以顺道去瑞士，看看自己存钱的那家银行。


  　　而且，有两位美女陪着，旅途应该会很愉快。


  　　陈零正要答应胡晓晓，一条短信来了。


  　　陈零看了一眼，心头一动。


  　　“晓晓，谢谢你的建议！”陈零说道，“不过，恐怕我要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第一百四十八章 告别

  　　胡晓晓一呆，转而笑道：“已经有安排啦？可惜呀，没法傍大款游历欧罗巴了。”


  　　“刚刚决定的，我要去一趟马里。那边有个事情，我要去帮朋友处理一下。”陈零说道。他刚刚又接到莫里斯的短信，恳求他去马里，拯救莫里斯的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家族。


  　　因为要离开阿尔及利亚躲风头，陈零考虑同意莫里斯的恳求，跑一趟马里。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特丽莎。


  　　特丽莎和蒙特尔母子在撒哈拉沙漠里，虽然暂时没有什么麻烦，但是难保日后财帛动人心，图阿雷格人又会动坏心思。


  　　而且，蒙特尔长期在特里达呆着，以后恐怕也难以找到媳妇儿，那么特里达这一脉就可能断绝了。


  　　所以，陈零想去探一探莫里斯所说的那个家族，如果真的是特丽莎当初所说的那个家族，拥有大批宝藏，也许陈零可以帮助特丽莎母子找到一点依靠。


  　　“晓晓，我这次没法陪你去欧洲，我们下次再约，好不好？我估计去马里用不了几天，很快就可以处理好，说不定那时你还在欧洲，我去欧洲找你。”


  　　“好呀，那你先把欧洲的签证办了。这边办法国的签证时间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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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S公司的李总得到陈零要离开的消息，有点吃惊。


  　　“陈总，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可不能离开太久呀。”


  　　陈零笑道：“李总放心，这大事已定，我能做的已经不多了。而且，这不是有德胡切在嘛，有什么需要协调的事情，你们尽管找他。”


  　　“这个我知道，一般的事情我也不会打扰你呀。就是有一个事情，你要提前准备一下。根据现在的进度，再个把月，各方的注册资本金就该到位了，所以……”


  　　陈零明白李总的意思，笑道：“这个不用担心，6000万美元的现金已经准备好了。其中2400万在阿尔及利亚境内，随时可以注入；3600万在欧洲瑞士银行，只等各方手续下来，这笔资金就可以进入阿尔及利亚了。放心吧！”


  　　最担心的问题得到陈零肯定的答复，李总也就无所谓陈零在不在阿尔及利亚了。


  　　“陈总，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不瞒你说，这个项目毕竟太大了，而且不是传统的工程承包模式，需要我们出资金的，所以我身上的压力也有点大……”


  　　“李总，我完全理解。我身上也一样有压力的，这后头一帮子人等着这个项目开张不说，还有等着做工程的呢，都在嗷嗷叫！”


  　　李总听明白陈零的意思，问道：“你安排的分包，是哪一家单位，能透露一下吗？”


  　　“我是安洋集团的，所以主体还是安洋集团，干活没问题的。具体方式还在协商中，等我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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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CS公司出来，陈零又赶往莉莉娅那边。


  　　虽然说只是离开一段时间，可是毕竟是离开了阿尔及利亚的领土，有必要和这里的第一家族通通气。


  　　莉莉娅的反应，让陈零惊叹她不愧是第一家族的公主。


  　　“零，我已经知道现在的情况了。那天在生日会上，有点太明显了，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了。你不会怪我吧？”


  　　陈零手里端着莉莉娅亲自冲的咖啡，说道：“我不怪你怪谁呢？难道怪你奶奶吗？“


  　　“嗯，就是该怪她，被你一个链子就给收买了。”莉莉娅笑道，“她真的非常喜欢你送她的那个链子，老在念叨是不是可以凑成一套。”


  　　“哦？这种首饰是成套的吗？我以后多上心，看有没有机会。”


  　　“是成套的。有小套和大套。小套是项链、耳坠、手镯和头冠；大套就多了，除了这四件，还有脚踝上的、胳膊上的、前胸后背的，还有给骆驼佩戴的……”


  　　“骆驼？”


  　　“是呀，所以说是大套嘛。”


  　　“莉莉娅，我们说好，小套或许有希望凑齐，这大套肯定不可能了。”


  　　莉莉娅看到陈零严肃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奶奶也没指望能凑齐，你不用太上心啦。”


  　　莉莉娅给陈零续了一杯咖啡，说道：“你出国去避避风头，这是对的。政治斗争太复杂了，你是华国人，不适宜参杂其中。别说是你，我也避之唯恐不及，只是身不由己呀……”


  　　“莉莉娅，我看你很少外出活动，也是因为你的身份问题吧？”


  　　“是呀，出去很麻烦的！”


  　　陈零低声道：“以后，我们一起离开阿尔及利亚一段时间，去别的国家玩玩，怎么样？”


  　　莉莉娅脸上笑开了花，抱住陈零的脑袋，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好呀好呀，我想去德国……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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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胡切带着陈零在MOIN公司的办公区转了一圈。


  　　地方不大，配备齐全，陈零很满意。


  　　“陈先生，我们现在一共是四名员工，包括一名司机，一名每天必须坐班的秘书。另外两位，一个是从我公司过来兼职的律师，一位是我公司过来的兼职财务。您曾经说过，有推荐的人选的……“


  　　“对，我的老师拉蒂娜，你见过的。我打算让她过来做MOIN的投融资总监。你看呢？”


  　　“拉蒂娜？她是您老师吗？我记得她是您公司的一名翻译。”


  　　“没错，就是她，她是翻译，也是我的老师。她是投融资方面的理论水平很好的，你带领她，把新港口项目做好。”


  　　德胡切当然没有意见，却担心陈零。


  　　“陈先生，您是一个人去马里吗？那个国家不像我们这，挺乱的。”


  　　陈零笑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不会有安全问题的。”


  　　“您当然不会有安全问题。可是，如果您一个人去，没有人帮您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我安排人跟您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会让弗朗索瓦安排的，这方面他比较在行。”


  　　陈零确实让弗朗索瓦做了安排，不过不是和陈零一起走，而是在阿尔及利亚待命。为此，他把一直飘在外面的比尔也叫了回来，让他协助弗朗索瓦。


  　　陈零考虑得比较远。他在想是否可以把龙利公司的业务扩展到马里。两个国家相邻，语言相通，而且都占据了很大一片撒哈拉沙漠，弄得好的话，两个国家的业务可以产生很好的协同效应。


  　　要知道，撒哈拉沙漠里可不只是沙子，地底下资源丰富，日后华国的企业必然会介入的，龙利公司的安保优势肯定会有用武之地。


  　　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日子，陈零和莫里斯一起到国际机场。


  　　在机场入口，陈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拖着一个行李箱，和一位长头发的女子走在一起。


  　　“晓晓！”陈零喊到。


  　　胡晓晓回头，看到陈零，脸上笑容绽放。


  　　“大螃蟹！这么巧，你也是今天的飞机！”


  　　长发女子捂嘴偷笑：“他就是大螃蟹呀，看着还好嘛。”


  　　“你别说话！”胡晓晓低声说道。


  　　陈零走过去，问道：“你们去欧洲？”


  　　“是呀，这是我同事小韩。我们今天飞法国巴黎。你直飞马里吗？要不要转机？”


  　　“是的，一周就这一个直飞航班，到巴马科。你们去玩几天？”


  　　胡晓晓学着本地人的样子，双手一摊：“我们都是休假一个月，不能回国内，所以欧洲随便玩啦。”


  　　“玩到没钱就回来！”小韩笑道，“陈大老板，如果我们玩过头了，没钱回来，你要不要来英雄救美呀？”


  　　胡晓晓没有阻止小韩的玩笑话，笑吟吟地看着陈零，眼里有些期待。


  　　“没问题呀，我和晓晓说过的，马里那边已结束，我直飞欧洲，去找你们。”


  　　“哇——太棒了！”小韩夸张地朝陈零竖起大拇指。


  　　胡晓晓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问道：“你已经办了签证了吧？”


  　　“签证？”


  　　小韩奇道：“对呀，去欧洲要办签证的，你不知道吗？”


  　　胡晓晓脸上的笑容已经慢慢消失了。


  　　陈零知道犯错误了，居然有点紧张：“我——我知道的，不过，我这几天比较——比较忙，没来得及……”


  　　胡晓晓冷哼一声，没说话。


  　　小韩笑道：“那个，陈总，你到了马里也可以办的。是不是呀，晓晓？”


  第一百四十九章 牛逼


  　　“大螃蟹，你忽悠我！走着瞧！”胡晓晓拉着小韩转身就走。


  　　陈零赶紧说道：“好好玩。我一到马里就办签证，那边事情结束，就飞过来找你们玩！”


  　　小韩转过头来，微笑着挥手再见，胡晓晓脚步不停，拉着她往前走。


  　　陈零看她们走远，叹了口气。怎么就把办签证的事情给忘记了呢？

  　　“莫里斯，到了马里之后，我的第一件事情是办理到法国的签证，越快越好。”陈零对马里不熟悉，要借助莫里斯这个地头蛇。


  　　莫里斯一口答应：“没问题，陈先生。到了马里，这些都是小事情啦。”


  　　“晓晓，干嘛这么着急走呢？话还没有说完呢。”小韩一只手轻轻搭在胡晓晓的肩膀上，问道。


  　　“听他继续忽悠我？我才不乐意呢，破坏我出门度假的好心情！”


  　　“你不是说他特别忙吗？体谅一下人家嘛。我看他挺顺眼的，没有那种少年得志的傲气。”


  　　“大螃蟹也算少年得志吗？算不上，就是个运气好的家伙而已。”


  　　“哟，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呀。你说他在CS公司运筹帷幄，连李总都要听他的；在港口公司谈笑风生，那个八字胡董事长在他面前恭敬有加；遇到袭击的时候沉着冷静，把你护在怀里……”


  　　“是呀，我说过这些。所以我说他是大螃蟹！”胡晓晓蛮不讲理。


  　　小韩偷偷发笑。她对胡晓晓的脾气非常了解，说道：“那好，我们到了法国之后，买一个当地的手机号码换上，大螃蟹就找不到我们了，我们玩我们的，怎么样？”


  　　“没必要那么麻烦吧？我们不是开了国际漫游吗？”


  　　“国际漫游很贵的啦！”


  　　“没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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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零乘坐的航班抵达巴马科时，天还亮着。


  　　虽然他是头等舱，可是在巴马科，航空公司的服务只能到他下了飞机为止，他和莫里斯一样，排队过边检。


  　　“喂，华国人，你的地址！”窗口后面，一名移民局警察不客气地问道。


  　　“丽笙酒店。”陈零答道。莫里斯已经让家族给陈零订了最好的酒店。


  　　警察微微颔首，嘴角飘起一丝含义不明的微笑，右手食指轻轻勾了两下：“咖啡，给我咖啡。”


  　　陈零明白这是在要钱。


  　　这是最让陈零厌烦的事情之一。


  　　“我没有咖啡！“陈零低声道。刚到马里，不知道深浅，陈零决定先忍一忍。


  　　马里的边检还在使用非常落后的纯手工操作，没有信息系统，全靠人工，这给了一线的基层人员很大的操作空间。


  　　“你住丽笙酒店，富有的人才住的起的，嗯？“警察继续勾动手指，另一只手里捏着陈零的护照，以及陈零填写的入境卡。


  　　陈零看着窗后的警察，不想再说话。


  　　此时，莫里斯已经在另一个窗口办好手续。他看到陈零被拦住了，并没有走过来帮助解决，而是立刻走了出去。


  　　警察看陈零不说话，把入境卡夹到护照里面，放在一边，喊道：


  　　“下一位！“


  　　陈零皱眉道：“警官，我的手续还没有办完。”


  　　“你的证件有问题，我们要再检查一下。请让开，让后面的人上来。”


  　　陈零站着不动：“我的证件有什么问题？”


  　　“不需要向你解释。让开！“


  　　陈零自然不会让开。


  　　“警官，我的证件没有任何问题，我也没带什么咖啡、可乐，请你放我通行。否则，我会直接找你的长官！”


  　　警察轻蔑的笑了。找长官？长官等着我孝敬呢。


  　　他站了起来，朝着一边执勤的带枪士兵招招手。


  　　士兵立刻走了过来。


  　　警察一指陈零：“带走！“


  　　士兵也不废话，伸手抓住了陈零的胳膊，微微用力，要带走陈零。


  　　后面排队等着入境的旅客开始议论起来。


  　　其中有四位华人面孔。


  　　“哎呀，不能硬顶呀！这些恶心人的，就是要小费。”其中一位年轻的说道。


  　　“每次都找我要小费，妈的！看他们敢不敢找白人要小费！”另外一个头顶微秃的中年人人说道。


  　　“要不要帮他联系大使馆？这样子被扣起来，如果没人来接，可能会被关好几天的，甚至被遣返。”


  　　“可是不确定他是不是我们华国人。”


  　　带枪的士兵没能拉动陈零。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陈零，和那警官一行颔首而笑。身强力壮是吧？枪怕不怕？

  　　士兵略微扶了一下枪托，枪口就对准了陈零。


  　　一般人看到黑洞洞的枪口，都会立刻丧失抗拒命令的勇气，变得绵羊一样乖巧。


  　　可是，陈零不是一般人。


  　　原本陈零想忍一忍的，毕竟初来乍到。可是，没想到自己略微忍一忍，就被枪口指着。


  　　这次马里之行，开头就让人不愉快！

  　　“喂，哥们，赶紧服个软呀，被关起来就麻烦了！”后面排队华国人忍不住喊道。


  　　陈零听到了，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


  　　他面对着枪口，缓缓把双手举过头顶。


  　　“我投降！”陈零用法语大声说道，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子，朝着后面排队的人群。


  　　“因为，我没有带咖啡，没有带饮料，这位警官就说我的证件有问题，让这位勇敢的士兵用枪口对着我。我投降，警官，我向您投降！”


  　　窗口后面的警察唰地站了起来，双眼冒着怒火，紧盯陈零。


  　　“闭嘴！快带走！”


  　　嗡——


  　　人群里议论纷纷。


  　　“警官，请问要什么品牌的咖啡？什么品牌的饮料？我下次来好给您备好！“陈零面对警官的怒火，自然毫不畏惧，继续说道。


  　　“我是华国人，我会向我们的大使馆汇报，以后我们华国人来马里，得带上咖啡、饮料，不然会被枪口指着，会被扣起来的！”


  　　排队的人群开始起哄了，七嘴八舌说起自己的经历。


  　　只有人群里的白人还在微微摇头。


  　　“哥们牛逼！”头顶微秃的华国人朝着陈零竖起了大拇指。面对枪口，还可以淡定演讲，值得上“牛逼”两字。


  　　“安静！”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一名身穿高级警官制服的黑人出现在大厅入口，身后站着莫里斯和另一名大腹便便的黑人。


  　　莫里斯小跑着到了陈零跟前。


  　　“陈先生，您没事儿吧？这是我的莫汉德叔叔。”


  　　“您好，陈先生，不好意思，我叫莫汉德，我来迟了……”大腹便便的黑人热得满头是汗。


  　　陈零继续举着双手：“我被拘捕了，走不了啦！“


  　　那名高级警官也已经走过来了，瞪了一眼带枪的士兵。士兵浑身一挺，敬礼。


  　　警官又瞪了一眼窗口后面的警察。警察俯身拿起陈零的护照，从窗口后面走了出来。


  　　“盖章了吗？”警官问道。


  　　警察连连点头。


  　　警官转过身来，把护照递给陈零说道：“陈先生，您的护照已经好了，请拿好。“


  　　陈零的双手还是没有放下来。


  　　“我有个问题请教。这位警官说我的证件有问题，请问哪里有问题？我下次再来好避免同样的问题。”


  　　高级警官笑道：“您的护照没有问题的，已经盖好入境章了。”


  　　陈零看了一眼旁边焦急得莫汉德、莫里斯，说道：“这位警官不处理，我不入境。”


  　　听到陈零明确的要求，莫汉德舒了口气。他就担心陈零把事情扩大，那样子就不好处理了。


  　　他贴近高级警官，低声说了几句。


  　　高级警官点点头。


  　　他转过身，面对着大厅里的所有人，清了清嗓子。


  　　“各位，请注意，我宣布一个决定。”


  第一百五十章 褪色

  　　“三级警员卡努特先生公开索取贿赂，以职务权利要挟正常入境的外国公民，严重违反了马里共和国内政部警察行为条例。我代表内政部移民局驻国际机场督察，即刻解除三级警员卡努特先生的一切职务和职级，并将向内政部巡视司建议，以索贿罪起诉卡努特先生……”


  　　排队的人群里响起了掌声。


  　　那四名华人齐刷刷地向陈零竖起了大拇指。


  　　窗口后面的警察已经满头是汗，脸色变幻几次，咬牙吼道：“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子，所有人都这样！”


  　　话一出口，卡努特立刻后悔了。


  　　旁边窗口的几名警察原本同情卡努特，已经从窗口后面走了出来，有的甚至想为他说情。因为，正如卡努特所说的，所有执勤的警员都会找机会索要小费。


  　　然后，有些事情可以做却不可以说。几名警察立刻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


  　　排队的人群明显地更快流动起来。


  　　陈零到了行李转盘跟前。莫汉德和莫里斯跟在身后。


  　　“陈先生，一路上辛苦，我们先出去休息一下吧。您把行李票给莫里斯，他会把行李领回来的。”莫汉德建议道。


  　　陈零看着空转的行李转盘，想到行李里面也不过是些衣物，就同意了。


  　　“嘿！哥们！”陈零身后响起打招呼的声音。


  　　正是刚刚过完边检的那四位华国人。


  　　陈零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微微秃顶的中年人又朝陈零竖起大拇指：“哥们，牛！刚才真解气呀！我来过马里好几次了，每次都会被他们纠缠不休，今天要不是你教训了他们一下子，我们还在里头出不来呢。谢谢你啦！”


  　　旁边三位华人都冲着陈零微笑。


  　　陈零笑道：“我这也是被逼的，他们欺人太甚，专门对我们华国人下手。可是，也只能做到这样子了，我们改变不了这大环境呀。”


  　　微秃的华国人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是这样。不过，你今天已经很厉害了，换作我或者其他人，只能给钱了事儿呀。看得出来哥们也是有血性的人，我们认识一下。”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鄙人胡大童，CR公司的。这几位都是我同事。”


  　　陈零接过名片仔细看了看，心里暗暗点头。CR公司的，姓胡，北非区总经理。


  　　“胡总，幸会！我叫陈零，龙利公司。”陈零掏出了米娜专门给自己制作的名片，写上国内的号码，递给胡大童，“刚来马里，还没有本地号码，这是我在国内的手机号，漫游的。”


  　　胡大童也是老江湖，看到陈零的名片，知道此人不会是一名普通员工。他握住陈零的手，说道：“陈总年轻有为呀！贵公司做哪一行业务的？”


  　　“我们是安保服务公司，在非洲地区发展业务……”陈零简单介绍了一下龙利公司的业务。


  　　“好呀，陈总，我们在马里这种国家正需要你们这种公司的帮助。这个国家不太平……”


  　　胡大童非常健谈，说话也有见地。陈零一边等行李，一边和他闲聊。


  　　莫汉德和莫里斯看陈零聊得愉快，不敢催促，只好站在一边等着。


  　　将近半个小时后，陈零的行李先出来了，他才和胡大童等人告别。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莫汉德亲自开车，把陈零送到丽笙酒店。


  　　在等待办入住手续的时候，莫汉德犹豫了一会，才鼓起勇气问道：“陈先生，我可以看一下您的戒指吗？”


  　　陈零毫不犹豫把戒指从手上取下递给他。


  　　莫汉德从兜里掏出一副眼镜带上，用双手接过，仔细端详。


  　　他的手开始颤抖，连带着肚皮也开始抖动起来。


  　　“是这个，绝对是这个，错不了！”他喃喃自语。


  　　“莫里斯，谢谢你的工作！你给家族立下大功了！一直流传的预言说，族长的信物漂泊在外，将由褪色的族人带回。现在应验了！”


  　　陈零在旁听到莫汉德的话，忍不住翻白眼。


  　　褪色的族人，真TM有才！


  　　莫里斯得到莫汉德的肯定，笑容满面，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面容一整，问道：“叔叔，预言是不是说了迎接信物回来的人将用自己的鲜血来洗礼？”


  　　莫汉德想了想，说道：“确实有这么个说法。你别担心，现在陈先生已经带着戒指回到马里了，不会再有危险的。预言有的应验，有的不一定应验的，放心吧。”


  　　莫里斯将信将疑，暗自决定这几天要尤其小心。


  　　莫汉德恭敬地把戒指还给了陈零。


  　　“陈先生，您带回了戒指，您就是我们的族人了。明天，长老带领族人最终确认你的身份，一个简单的仪式，您将会是我们的族长。”


  　　陈零对族长身份不感兴趣，也不是他来马里的目的。


  　　“莫汉德先生，我是不是族长不重要。我有一个问题请教您。我曾经在撒哈拉沙漠里遇到一个部落，他们自称是黄金护卫队的后代，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


  　　莫汉德摇着肥大的双手，说道：“十有八九是假的。我们家族已经听到过无数这方面的消息了，以前我们都会去认真辨别，可是最终证明都是假的。”


  　　“哦，你们怎么辨别真假呢？”


  　　“有很多种方式，其中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您手里的戒指。当年的黄金护卫队是有我们族长亲自带领的，护卫队里面都是战斗精英，如果不是掉入了圈套，不至于全军覆没的。”


  　　“老祖宗带着戒指出发，临走前留下了一系列的预言，当时我们的族人都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并不重视。直到后来，预言慢慢应验了一些，我们才开始重视研究老祖宗的预言。经过研究，我们确定了几个辨别真假黄金护卫队的标准。除了刚才说的戒指，还有一条就是肤色。”


  　　“肤色？”陈零奇道。


  　　“不错。很多人都以为黄金护卫队的成员都是黑人，所以后代也是黑人。然而，老祖宗已经预言了，褪色的族人会把戒指带回。那些假冒的都是纯粹的黑人，我们一眼就看得出来。”


  　　陈零嘴巴微张，愣住了。


  　　他想到了特丽莎和蒙特尔母子。


  　　当初特丽莎说起自己的家族祖上是马里的一个黑人家族时，陈零还不是完全相信，以为特丽莎不过是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辉煌的祖上而已。


  　　因为，蒙特尔身上一点黑人的特质都没有。


  　　陈零原本以为，虽然特里达部落与图阿雷格人连续通婚了好几代，黑人的肤色会被冲淡，但是至少应该留下点痕迹。


  　　如今，陈零听到“褪色的族人”这句预言，由不得他不吃惊。


  　　蒙特尔正是褪色的族人！


  　　莫里斯家族的老祖宗是什么人？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预言家吗？


  　　然后，原本应该按照预言，以褪色的族人的身份，带着戒指返回马里的蒙特尔，却把戒指送给了陈零！

  　　这个预言似乎不是那么准了，这正好符合莫汉德说的“预言有的应验，有的不一定应验。”


  　　陈零胡思乱想之际，入住手续已经办好，莫里斯把房卡交给了陈零。


  　　“陈先生，一路劳累，您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您。”莫汉德和莫里斯准备离开。


  　　“莫汉德，你说的那些预言，有书面记录吗？”


  　　“没有，都是我们一代代口耳相传的。”


  　　“那岂不是容易传错？”


  　　“不会的。每一代长老从小就要学习背诵这些预言，一代代传下来，不会有太多偏差的。”


  　　看来长老这个身份在莫里斯家族里面非常重要，而族长这个身份似乎在长老的控制之下，即便有戒指，也需要长老的确认才能当上族长。


  　　陈零没有兴趣当什么族长，但是对这个家族的事情越来越感兴趣。


  　　莫汉德和莫里斯离开后，陈零独自上楼。


  　　当他踏进电梯时，头顶微秃的胡大童带着同事们也来到了丽笙酒店。


  第一百五十一章 突袭

  　　尽管是在非洲，五星级酒店的服务保持了一定的水准。


  　　陈零入住的是一间行政套房，行李早已经被放好，免费的水果、鲜花摆放在客厅桌上，还有淡淡的香水味道。


  　　陈零出身普通家庭，从来没有进过五星级酒店，在阿尔及利亚一直住在安洋集团的营地里面，条件非常一般。后来，虽然拥有亿万身家，但是除了几次请客吃饭，陈零只用过安洋集团每个月给发的一点点零花钱。


  　　第一次进入这么好的房间，陈零好奇地打开每一个抽屉、衣橱，在浴缸里放满了水，学着电视里看到的，穿上了睡袍。


  　　马里的经济发展水平很低，物价却不低，丽笙酒店几百欧元一晚的房费，当地底层的老百姓要大半年才能赚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从来不是古代才有的现象，在现代非洲的很多国家，这是普遍存在的现象。


  　　在这些国家，一日之内可以穿越千年。


  　　在最豪华的酒店里用过丰盛的自助早餐，坐上最新款的四驱越野车，从沥青路走到土路，从土路走到没有路，只需要短短几个小时。


  　　前一刻，可以享受无线通信带来的便利；后一刻，可以下车体验传承无数年的刀耕火种。


  　　上层社会似乎没人关心这些现象的存在；

  　　下层社会只要有吃有喝，饿不死拉倒。


  　　陈零带着感慨，慢慢睡着了。


  　　清晨醒来，手机里有三条新的短信。


  　　第一个是陌生号码发来的。


  　　“大螃蟹，到巴马科了吧？听说那边不太平，要注意安全。法国很好玩，你快来呀。”


  　　陈零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办理法国签证。晓晓同学很矜持的。


  　　第二条是莉莉娅发来的。


  　　“零，如果在马里遇到困难，可以到我们在马里的大使馆求助。我和外交部的人说过了，大使馆的人会把你当作阿尔及利亚公民接待的。”


  　　谢谢关心，可是我陈零是华国人，有困难不应该找华国大使馆吗？好吧，华国大使馆的服务，也许真没有阿尔及利亚的大使馆服务好。


  　　第三条短信让陈零感到有点意外。是鸿程建工的邓开发来的


  　　前一阵子，邓开找过几次陈零，想和陈零合作开公司，承接工程。邓开的鸿程建工虽然规模不小，但在海外一直是做分包的，看别人脸色过日子，现在想做总包。


  　　陈零很清楚邓开的想法，无非是想借助陈零的关系在阿尔及利亚承接项目。


  　　邓开很有诚意。两人合作新公司，所有费用由鸿程建工承担，陈零可以占据45%的股份，接到工程后，新公司提取一定比例的管理费用，由鸿程建工负责实施。


  　　这等于邓开给了陈零一个把自己的人脉关系变现的机会。


  　　陈零一直没有答应邓开。因为，在陈零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了，而且，在他的想法里面，邓开的鸿程建工实力不够强。


  　　陈零之所以感到意外，是因为邓开在短信里面，把给陈零的股份比例提高到了60%。


  　　这就是把新公司的控制权交给了陈零，可以说是诚意满满了，一般人无法拒绝。可惜，邓开不明白陈零在想什么。


  　　陈零字斟句酌地回了胡晓晓的短信。感谢关心，好好玩，我办好马里的事情就来了。绝口不能提办签证的事情。


  　　然后向莉莉娅表示感谢，表示要带马里的特产给莉莉娅。


  　　邓开的短信就先放着吧。


  　　因为短信的事情，陈零比预定的早餐时间迟了十来分钟。


  　　一楼的咖啡厅里，莫汉德和莫里斯坐在沙发上，低声交谈。


  　　莫汉德身穿亮红色长袍头戴长袍，头上是同色系的圆帽，双手放在沙发扶手上，露出金灿灿的手表和硕大的戒指。


  　　瘦小的莫里斯穿上了茶色的西服套装，脚上蹬着一双褐色皮鞋，同样佩戴者手表和戒指。


  　　今天是迎接陈零到家族的重要日子，所以两人都精心打扮了一番。


  　　“叔叔，昨晚开会效果怎么样？“


  　　“长老非常重视。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这么多的条件都符合，长老特意嘱咐大家今天要好好准备。你立大功了！“


  　　另一边，CR公司的胡大童和一位年轻同事也已经坐在了咖啡厅里，吃着早餐。


  　　两人似乎也是要参加商务活动，都已经穿上了正式的商务西服，胡大童微秃的头上抹上了发胶，平时萎靡不振的短发根根竖起。


  　　“胡总，那两人好像是昨晚和那位陈零在一起的当地人。“胡大童身边的年轻男子说道。


  　　胡大童早已经看到了，但是不敢完全确定。面对另一种肤色的人，有时候难免会脸盲，尤其是精心打扮一番之后。


  　　“好像是。穿着那么大一个袍子，一下子看不出来呢。”胡大童说道。


  　　年轻男子笑道：“那是马里本地传统咘咘长袍，用Bologan棉布做成的，看上去是那种高级的Bologan，一般只有在重大节日、见重要人物的时候才穿的。”


  　　“那你说，他们今天在这里，是不是因为陈零昨晚也住在这家酒店？”


  　　年轻男子四处望了望，说道：“有可能，巴马科就没几家像样的酒店。不过没看到他呀……”


  　　“等我们今天的事情结束了，你去前台打听一下。就凭他昨天在机场的表现，陈零这样子的小伙子，值得结交！”胡大童说着看了看手表，“交通部的人快来了，喊他们两个快点下来。可以我们等客人，不可以让客人等我们！”


  　　年轻男子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咦？你看，外面来一帮人干什么的？怎么都蒙着脸呀？”胡大童从大厅的玻璃门看出去，两辆厢式货车停在了门厅，后门打开，十几名包头蒙脸的人从车上跳了下来，手里拿着枪支。


  　　“看着好像是特警……”年轻男子迟疑着道。


  　　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的莫汉德猛然站了起来：“不好！快走……”


  　　迈开脚步，想要跨过沙发前的咖啡桌，不料长袍被绊住了，一个趔趄，庞大的身躯又倒回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


  　　莫里斯也已经反应过来了，伸手扶住莫汉德的胳膊，用力拽他。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咖啡厅里坐着的客人。


  　　胡大童也看了过来：“那人怎么啦？这么胖，别是什么毛病发作了吧？”


  　　年轻男子已经拨通了电话：“喂，快点下来吧，我和胡总都已经吃好早餐了！”


  　　哒哒哒——


  　　包头蒙面的人冲进了大厅，领头的朝着年轻男子开枪。


  　　子弹打在年轻男子脖子上、胸口上，几股鲜高高溅起，巨大的冲击力把年轻男子冲到在地上，手机远远摔了出去。


  　　领头的开枪后，包头蒙面的武装分子开始无差别四处射击，大厅里枪声、尖叫声、惨叫声夹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胡大童被年轻男子的鲜血糊住了眼睛，他反应还算敏捷，没有去清理，从椅子上就势滑到地上，卧倒，摸索着躲到了一个三人沙发后面，才开始擦拭眼睛上的鲜血。


  　　莫里斯虽然瘦小，力量却不小，他连拉带拽，拖着莫汉德越过了几个沙发，躲进了咖啡厅的柜台后面。


  　　然而，莫汉德耀眼的服装和庞大的身躯实在太过显眼，领头的的武装分子注意到了，带人跟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无处可逃


  　　“莫汉德！那个华国人已经死了，你也跑不掉啦！”


  　　领头的武装分子灵巧地跳过挡在前面的尸体，几步走到柜台跟前。


  　　一只手枪从柜台后面冒了出来。


  　　啪——


  　　子弹完全没有准头，飞到柜台上倒挂在的玻璃杯上，碎玻璃射开，把武装分子吓了一大跳，齐刷刷地蹲到在地，躲藏在桌椅后面。


  　　领头的武装分子走在最前面，被碎玻璃击中了眼角，鲜血流淌下来，洇湿了蒙面的布，面目恐怖。


  　　“混蛋！打死他们！”


  　　几支枪同时开火，木质柜台被打成了筛子，木屑和玻璃渣飞舞在空中，又飘落在地上。


  　　滋——，子弹击中了柜台后面的咖啡机，强劲的高温蒸汽喷出几米远，夹带着滚烫的开水，洒在一个沙发后面。


  　　胡大童蜷缩在沙发后面，死死咬着嘴唇，控制着内心的恐惧。


  　　碰洒出来的开水正好淋在他的后背上面，渗透过西服。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胡大童忍不住嗳呵一声。


  　　一名武装分子听到动静，探出脑袋，正好看到胡大童扯下自己的西服。


  　　“这里还有一个华国人！“武装分子高声喊道。


  　　“打死他！”武装分子的头目毫不犹豫说道。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干掉华国人。华国人都长得很像，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那就全杀了吧。


  　　可怜胡大童被开水烫满头冷汗，正在低头脱衣服。


  　　他听不懂武装分子的对话，却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明白了什么，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去，滚烫的枪口顶在了额头上，烫出一股青烟。


  　　胡大童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的眼光似乎穿透了武装分子的蒙面，看到了脸上狰狞的笑容，丑陋的朝天鼻。


  　　“真黑——”这是胡大童脑子里最后的一丝波动。


  　　一颗子弹带着血花穿过了胡大童的脑袋，把胡大童的后脑勺重重掼在地上。


  　　领头的武装分子踩着玻璃渣和木屑，踢了一脚胡大童的尸体，确认已经死亡；他走到柜台后面看了一眼。


  　　柜台后面，莫汉德肥大的尸体俯倒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背上几个子弹眼正在流血，一把手枪落在右手边。


  　　领头的武装分子抬起脚上的靴子，在莫汉德的屁股上踹了几脚。


  　　“兄弟们，任务完成！撤退！”他大声喝道，举枪枪，对着大堂的水晶吊灯打了一梭子。


  　　他来过几次丽笙酒店，每次看到大堂华丽的吊灯都心痒痒，这次终于如愿以偿了。


  　　酒店大堂已经一片狼藉，到处是鲜血，受伤的人们在痛苦地呻吟，侥幸没有受伤的已经吓破了胆，或者脸色煞白，目光痴呆，或者瑟瑟发抖。


  　　酒店的保安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反应快的，端着枪被打死了；反应慢的，枪还在背上就被打死了。


  　　在武装分子们撤出酒店大堂后，终于有人打着胆子拨打了手机。


  　　“救命！丽笙酒店被攻击了……”


  　　陈零把房卡放进裤子口袋，关好房间门，走到电梯前。


  　　正好有一位丰乳肥臀的黑人妇女也在等电梯。


  　　“早上好！”陈零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先生！”妇女圆润的脸庞挤出一丝笑容，“您也没有叫到早餐吗？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到客房服务部，就是没人接电话，这个服务比起我们国家的差多了。”


  　　陈零看着电梯的楼层数字跳动，说道：“客房服务部好像在底楼吧。您来自哪个国家呢？“


  　　“我来自塞内加尔。您是RB人吗？”


  　　“不，我是华国人。”


  　　“哦？比较少遇到华国人呢。”


  　　电梯来了，陈零伸出胳膊挡住了电梯门，女士优先。黑人妇女扭着屁股进了电梯。


  　　“对不起，我忘记一样东西了，我回房取一下。您能按住电梯等我吗？“丰乳肥臀的妇女突然说道。


  　　狭小的空间里，妇女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香水好不好闻，关键看香水喷在谁的身上。陈零确定了这一点。


  　　陈零无奈：“您去吧，我等您。“


  　　几分钟后，电梯往下走了两层，门打开了，进来两位华国人，。正是昨天陈零在机场遇到的。


  　　“你们好！”


  　　“呀，陈总，早上好！你有听到楼下的动静吗？”其中一人问道。


  　　陈零摇摇头：“没有听到。楼下怎么啦？”


  　　一名男子说道：“我的同事在楼下咖啡厅等人，打了个电话给我，正说着呢，突然就听到一阵哒哒哒的声音，然后就断线了，打不通了。”


  　　“哦，我刚起来，没注意到。你们胡总呢？”


  　　另一名男子说道：“他也在楼下呢。我看是这里的手机网络信号不好，经常断，你听到的是网络噪音。”


  　　陈零笑道：“会不会是因为他在电梯里呀？电梯里信号很差的。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打扰一下，华国人，你们都是华国人吗？”被挤在后面的妇女突然问道。


  　　陈零回头笑道：“是的，我都是华国人。”


  　　“你们说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哦，到底层了，我要去吃早饭了，祝你们好运！”


  　　黑人妇女说着，已经站到了电梯门跟前，似乎吃早饭对她是头等大事儿。


  　　电梯门打开。门外，光滑的地板上躺着两个人，鲜血还在流淌，远处传来似哭似笑的声音。


  　　黑人妇女站着不动，堵住了电梯门。


  　　陈零从她与电梯门之间的缝隙，已经看出来事情不对。他胳膊一拨，把黑人妇女拨在了一边，快步走到地上两人跟前，蹲下查看。


  　　两个人已经死了。


  　　电梯里的两名CR公司的员工也走了过来。


  　　“他们怎么啦？”一名男子问道。


  　　陈零想到他刚才说的在手机里听到的声音，心知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别动了，你们先回楼上去吧！”陈零不知道大堂的情况怎么样，不敢贸然过去。


  　　“啊——”身后传来高亢的尖叫声。黑人妇女已经瘫坐在地上，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溜圆。


  　　电梯缓缓关上了，往楼上去。


  　　“快找地方躲避！”陈零担心妇女的尖叫声把人引过来。


  　　两名CR公司的员工已经吓坏了，听到陈零话，匆忙按着电梯按钮。


  　　“回楼上躲起来，打电话给警察，打电话给大使馆！”


  　　陈零吩咐完，就猫着腰往大堂方向走去。


  　　道还系统没有反应，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手机响了，是莫里斯。


  　　“陈先生，救我，我在咖啡厅柜台后面。”


  　　陈零几步走进大堂，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


  　　就像是闯进了几只大象一般，乱成了一团，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痛苦地呻吟声。


  　　看到陈零，好几名伤员都朝他求救。


  　　“救——我——”


  　　陈零因为不了解开枪的人是否爱还在大堂，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对急救一无所知，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只好不理睬那些求救者。


  　　他按照莫里斯说的位置走去。


  　　“华国人，武装分子已经跑了，快帮忙！”一名酒店工作人员正在给一名伤员包扎，看到了陈零后，喊他帮忙。


  　　“来的是什么人？”陈零问道。


  　　“不知道。都包头蒙脸的，看不出来。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了。”


  　　既然武装分子已经撤离，陈零就快步走到咖啡厅。


  　　他一眼看见了那名CR公司的年轻员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糟糕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陈零走到年轻员工的尸体跟前，蹲下看了几眼。一个手机掉在不远处，摔成了几块。应该是在打电话的时候被打死的。


  　　胡大童在哪里呢？他还活着吗？

  　　陈零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胡大童。


  　　咖啡柜台后面传来了动静，陈零想到可能是莫里斯。


  　　“陈先生，帮我——”莫里斯从破洞里看到了陈零，连忙求助。


  　　莫汉德肥大的身躯做了莫里斯的挡箭牌，莫里斯侥幸逃过一死，但是腿部还是中了一枪，压在莫汉德身下出不来。


  　　陈零把莫汉德的身体翻了过来，扶莫里斯坐在一张板凳上面。


  　　“陈先生，是头领的人，他们来杀你了！”莫里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对陈零说道。


  　　“谁是头领？为什么要杀我？”陈零不明白。


  　　莫里斯正要说话，地上的莫汉德突然动了动。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如何是好

  　　“莫汉德叔叔还活着！”莫里斯惊喜地叫道。


  　　陈零转过身子，蹲在莫汉德跟前，右手两根手指按在莫汉德颈部大动脉处。


  　　还有微弱地跳动！

  　　陈零对莫里斯点点头，说道：“还有心跳。”


  　　一只满是鲜血的肥手突然攥住了陈零的手腕。


  　　“陈，先生……”莫汉德声音非常微弱，眼睛微微睁开，眼珠子在眼皮下滚动，在寻找目标。


  　　“我在这。“陈零感觉到莫汉德手上湿滑的鲜血。


  　　莫里斯挣扎着从板凳上下来，跪在莫汉德身边，带着哭腔：“叔叔，莫汉德叔叔！”


  　　“莫里斯，预言……用鲜血……洗礼……，我，我做到了……”莫汉德勉力控制着抖索地嘴唇，说话含糊不清，“陈零，帮助我们……我的家族……不要被头领毁灭……”


  　　重伤垂死之际，莫汉德用的是马里当地方言，陈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看向莫里斯。


  　　莫里斯赶紧解释了一遍，恳求道：“陈先生，请答应莫汉德叔叔！”


  　　没头没脑地话，陈零还是没有弄明白，犹豫着没有说话。


  　　莫汉德松开握在陈零手腕的手，闭上了眼睛。


  　　莫里斯捂住了嘴巴，泪珠子嘀嗒嘀嗒落在地面上。


  　　看到这一幕，陈零情绪低落。


  　　他和莫汉德不过是刚认识，说不上什么感情，但是他感受到了莫里斯撕心裂肺的痛苦，不免也为一条鲜活的生命突然逝去感到悲伤。


  　　“胡大童跑哪去了呢？但愿他没有事儿！“陈零心里又想到了胡大童。


  　　突然，莫汉德软绵绵瘫在地上的胳膊抬了起来，举起血肉模糊的双手，吧嗒一声包住了陈零的脸颊。


  　　莫汉德眼睛睁得老大，盯着陈零的眼睛，从喉咙深处传出嘶哑地声音，用法语说道：“陈零，救我们，答应我——”


  　　莫里斯抓住莫汉德的双手，哭到：“叔叔，不要这样……”


  　　莫汉德不为所动，眼睛紧盯着陈零，似乎陈零不答应他就不松手，不会瞑目。


  　　陈零完全可以起身走开，可是看到莫汉德双眼充满希冀的眼光，那是莫汉德用最后的生命力凝聚起来的，他硬不起心肠就此走开，微微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听到陈零的话，莫汉德瞬间失去了一切的精气神，再也举不动双手了，胳膊软绵绵地塌倒在地，眼睛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一丝笑容浮现在脸上，凝固了。


  　　酒店外面传来了警笛声。


  　　“陈先生，我们得赶紧离开了！”莫里斯止住哭声，对陈零说道。


  　　陈零摇摇头：“不行，我的一个朋友还没有找到！”


  　　“陈先生，巴马科的警察里面有头领的人！他们每次行动都会串通好的，如果发现您还在这里，警察会把您扣起来，在拘留所对你下黑手！”莫里斯有气无力解释道。他腿部受伤，还在流血，又因莫汉德叔叔之死而悲痛，此时感到一阵虚弱，差点倒在地上。


  　　陈零只好伸手扶住他，看着莫里斯的伤口，皱起眉头。


  　　他不会处理伤口，不知道怎么止血，从旁边捡起一块餐布，狠狠系在莫里斯伤口的上部。


  　　莫里斯从陈零的手法看出来了，说道：“陈先生，别管这个了，死不了的，我们快走吧。您脸上是鲜血，正好可以掩饰，扶着我从大门出去，没有人会拦住您的。”


  　　陈零本还想再找找胡大童的下落，此时听莫里斯说得情况紧急，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搀扶着莫里斯，慢慢走出丽笙酒店的大厅，朝停车场走去。


  　　迎面走来一群蒙脸端枪的特警，后面跟着一批消防急救人员。


  　　果然如莫里斯所说，警察看到陈零搀扶着穿着西服的莫里斯，立刻绕开了，往大堂里面匆匆而去。


  　　只有两名消防急救人员停顿了一下：“需要帮忙吗？你们浑身是血！“


  　　莫里斯摆摆手：“不用，我们都是轻伤，你们快到里面去吧，好多伤员。”


  　　马里的警察组织效率不高，这边特警已经咋咋呼呼冲进了丽笙酒店的大堂，酒店周围的路口却还没来得及封锁。


  　　陈零已经开着车，在莫里斯的指点下，拐了几个弯，上了一条繁华的街道。


  　　“陈先生，我们先到诊所去一趟。这里有一家我们的朋友开的私人诊所。”


  　　私人诊所效率挺搞，莫里斯很快就进了手术室。没有受伤的陈零则被轮椅进了处理室。他满脸的鲜血，乍一看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一名护士端着药水给陈零清洗。


  　　陈零闭着眼睛，感受着脸部皮肤的丝丝凉意。


  　　这次来马里，原本以为是轻松愉快之旅，没想到竟会是如此惨烈的开局。


  　　莫里斯和莫汉德都对自己隐瞒了真相。他们家族内部的斗争绝不是他们描述的那样和平，而是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莫里斯所说的头领要杀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拯救家族，不备头领灭亡，又是什么意思？

  　　等莫里斯醒来，一定要问清楚，不能再这样子被牵着鼻子走了。


  　　那四位CR公司的员工，一名小伙子已经惨死当场，胡大童不知所踪，另外两人应该平安无事。CR公司是大公司，他们向大使馆求助，会得到应该有的救助。


  　　但愿胡大童没有出事！

  　　陈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胡大童很可能就是胡晓晓所说的那位哥哥。都是姓胡，在CR公司担任北非片区的副总，这两点都对上了。


  　　如果胡大童真是胡晓晓哥哥，他有个三长两短，陈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胡晓晓。


  　　因为，按照莫里斯的说法，这帮武装分子是冲着陈零来的！他们误把胡大童和那名小伙子当作了陈零！

  　　陈零内心感到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早上自己按时下楼吃饭，


  　　如果早上没有收到三条短信，


  　　如果那个黑人妇女没有忘记东西，


  　　那么自己就会面对武装分子的袭击，自己的道还系统就会发出预警，反手之间就可以发动技能，控制局势，没人会死在异国他乡！

  　　我为什么要来马里？早点来、迟点来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和四名华国人同一时间来，还入住了同一家酒店？

  　　如果我办了法国的签证，和晓晓一起去旅游，这时候我会在哪里呢？

  　　……


  　　“先生，您已经没事儿了。“护士的说话声把陈零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莫里斯怎么样了？“


  　　“他还在手术室里，已经全麻了。“护士说着，把陈零推进了等候室，停在一盆仙人球旁边。


  　　略微冷静下来的陈零开始思考该怎么办。他内心决定，不论是谁针对自己，都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诊所的门被推开，涌进来一群本地人，个个皮肤黝黑。


  　　陈零听到动静，警觉地站了起来。


  　　“陈先生在哪里？”带头的一名白胡子老头问道。


  　　前台的护士看人来势汹汹，不敢隐瞒，指了指等候室。


  　　白胡子老头回头低语几句，他身后的人群连连点头，四散站开，把整个诊所都给控制了。


  　　白胡子老头带着一名膀大腰圆地光头大汉进入等候室。


  　　他看到站在中间的陈零，微笑道：“您好，陈先生！我是莫里斯家族的长老赛杜。“


  第一百五十四章 动用武力

  　　赛杜看到陈零脸上警惕地神色，解释道：“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莫里斯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我知道您在这里。”


  　　陈零心想来得真是好时候。莫里斯还在手术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从麻醉中苏醒过来，突然冒出一个自称长老的赛杜，谁知道是真是假。


  　　“赛杜先生，我不认识您。”陈零不卑不亢道。


  　　“当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不过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名字了。莫里斯在第一次遇到您之后，就向家族里汇报过了，我们非常欢迎您来到马里。”


  　　陈零冷哼一声，说道：“非常欢迎？是用血色的洗礼吗？”


  　　赛杜连连摆手：“不不不，那是一场意外。我们没想到头领的渗透如此之深，在我们最核心的人员里面都有他的眼线，给他知道了您的消息，所以……我代表莫里斯家族，给您道歉！”


  　　赛杜嘴里说着道歉，身子却一动不动，既没有像一些黑人那样学着东方人的样子双手合十，也没有按照本地人的礼仪道歉。


  　　陈零打量了一眼赛杜休闲的打扮，明白在这位所谓的长老眼里，自己不过是一名送家族信物回来的外人而已。他不像莫汉德那样重视自己的身份。


  　　看来自己这次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既然如此，也不用在此虚以委蛇。


  　　“赛杜先生，我这次来马里，是为了帮助你们，但是很遗憾，你们并不需要我的帮助……“


  　　“陈先生，您误会了，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您带回来了我们的信物……”


  　　陈零举起手，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说道：“这是我的戒指，什么时候成你们家族的信物了？”


  　　赛杜脸色一沉：“只需要给我看一眼，我就知道是不是我们家族族长的信物了。”


  　　“想看我的戒指，没问题。赛杜先生，既然您代表莫里斯家族，那么请把你们家族的头领交出来。他的人杀害了我的同胞，作为主谋，他必须死；你泄露我的行踪，间接造成我的同胞被害，你必须接受惩戒！然后，我会给你们看我的戒指！”


  　　赛杜脸上阴沉，双手握在一起，不停搓动。


  　　他身后的光头大汉似乎是接到了什么信号，跨前一步：“无礼的外国人！”


  　　伸出大手，扣向陈零戴戒指的右手手腕。


  　　从光头大汉跨前一步开始，陈零的道还系统就激活了。


  　　人身财产伤害预警！


  　　陈零内心暗暗自嘲，自己不过是送货上门的国际人肉快递。


  　　只不过，华国人的快递不是那么好接的。


  　　陈零胳膊一缩，避开了光头壮汉的大手。壮汉能随身跟着赛杜，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他脚下滑了一步，绕到了陈零身侧，张开双臂往前扑，环腰抱住陈零。


  　　叮……道还系统立刻提示：摔跤术，可吸收，可还击。


  　　陈零任由光头大汉把自己抱起来。在系统加持下，他明白大汉下一步要给自己来一个背摔。


  　　果然，光头大汉把陈零举了起来。


  　　“轻一点！”赛杜没有阻止光头大汉，只是出言提醒他轻一点。


  　　陈零冷笑一声，上身腰部发力，往右边一扭，肘部击中光头大汉的右脑壳上。


  　　换作一般人，腰部被控制住时无法做出这种动作的，然后陈零的体质绝非常人可比，这一肘子让光头大汉摇晃两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胳膊，让陈零重新落到地上。


  　　陈零顺势抱住了光头大汉的右边胳膊。


  　　“赛杜先生，我们华国人讲究来而不往非礼也！”


  　　陈零双腿前后错开，吐气开声。


  　　“咳——”一个过肩摔，虎背熊腰地壮汉重重摔在地上，双腿撞破了等候室的玻璃门，发出巨响惊动了外面的人。


  　　外面控制诊所的众人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掏出了藏好地手枪，对准了等候室。


  　　赛杜没想到自己的头号打手，在陈零手里没有还手之力，有点吃惊，几步出了等候室。


  　　“陈先生手下留情！”虽然嘴里说着求情的话语，但是赛杜却并不慌张。


  　　陈零看着指着自己的一排枪口，手掌转动，陈零手里出现一个网球大小、高速旋转的球。


  　　“赛杜先生，你的人可真不少呀！既然你代表莫里斯家族，不交出头领，那么我就先收一点利息吧！”


  　　陈零说着，一只胳膊拽起晕倒在地的光头壮汉，另一只手往他嘴上一扣，告诉旋转的球被塞进了壮汉的嘴巴里。


  　　“唔——”光头壮汉被疼醒了，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陈零手腕轻轻动着，操控沙球在光头壮汉的嘴里左冲右突，把壮汉的嘴巴捣了个稀烂，牙齿噗噗噗掉在地上。


  　　赛杜的手下也算是见多识广，没有被吓住，可是光头大汉挡住了陈零，众人地枪没法瞄准陈零。


  　　赛杜见势不妙，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这个华国人不是用武力可以恐吓住的。


  　　“大家住手！陈先生请住手！”


  　　“要动手的是你，要停手的也是你，天下没那么好的事情！”陈零控制沙球从壮汉嘴里飞了出来，一声脆响，炸裂开来。


  　　细细的沙子准确地击中了每一只握枪的手，所有手枪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枪手们抓着受伤的手，鬼哭狼嚎。


  　　陈零的沙球“阳光普照”，自然不会放过自以为是的赛杜。一颗沙子准确地击中了赛杜的左耳廓，已经不成型了。


  　　在被击中的那一刻，赛杜叫了一声，然后用手紧紧捂住左耳，咬着牙不再出声。


  　　陈零松开手，光头大汉瘫倒在地，双手捂着嘴巴，鲜血从指缝里淌出。


  　　陈零横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笑道：“诊所的生意不错呀。”


  　　他走回等候室，重新坐在了轮椅上面。


  　　“赛杜先生，我们可以好好谈话了吗？“


  　　赛杜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任由鲜血一滴一滴落下。他低下了头，弓着腰：“陈先生，对不起，请原谅！“


  　　“让他们安静一点，一点轻伤，死不了。比起莫里斯，他们差远了。“


  　　莫里斯腿部中弹，受伤更重，从酒店到诊所，几乎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赛杜先生，我是不是你们所说的褪色的族人？“


  　　“陈先生，基本上可以肯定了您是预言中所说的族长，只是还需要举行一个仪式来确认。”


  　　“既然如此，你怎敢对我动手？”


  　　“这……是欲望蒙蔽了我的良知。当我知道您只来了一个人，我认为是我夺取族长位置的好机会，所以……是我违背了我们代代相传的家族规矩，是我与老祖宗的预言相悖而行……”


  　　赛杜不愧是做长老的，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好了，赛杜先生，告诉我一切！”


  　　赛杜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言辞，好满足陈零要求的“一切”。


  　　“陈先生，我们家族是当年马里帝国皇帝的黄金护卫家族……”


  　　赛杜开始讲述家族的历史，基本和莫里斯所说的一致。


  　　只不过，这个家族现在所处的局面，比莫里斯所说的严重得多。


  　　黄金护卫家族有两个领袖。一位是族长，是由整个家族选出来的；自从族长信物失踪后，选出来的族长无法正是继承族长的位置，不能使用族长的名称，改称为头领，在家族的威望也不如真正的族长。


  　　另一个领袖是长老这个系列的。长老是考评出来的，每一任长老都是家族里面最饱学之士。


  　　原本头领和长老之间属于相辅相成的关系，共同领导整个家族。


  　　到了现在这一代，头领和长老之间出现了很大的分歧。


  　　头领一直主张出售土地，改善家族成员的生活；长老秉持传统，继续留守祖宗传下的土地，继续寻找族长的信物。


  　　两派已经斗争了几十年了，头领慢慢成功售了一些不重要的土地，用卖土地的收入拉拢了越来越多的族人支持。


  　　而长老这一派的人越来越少，但是留下的都是意志坚定的支持者，团结在赛杜周围。面对靠利益而勾结起来的头领派，长老派虽然人少一些，但是不落下风。


  　　直到最近两年，事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头领派不知道哪里找了一个大土豪买家，要一口气把黄金护卫家族的土地全部土地买下。这遭到了长老派最顽强的阻击，每次家族会议表决，头领派都无法通过卖土地的决议。


  　　为了支持头领派，大土豪买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武器和专业的军事人员，暗中培养头领派的武装人员，是不是偷袭长老派的死硬分子。


  　　长老派奋起反击，也搞到了一些武器，培养了一批战斗人员。


  　　原本一个家族，分裂成了几乎不死不休的两个派别。


  　　“陈先生，我们希望您的到来，可以改变这个状况，统一家族。可是，头领派不是这么想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您的消息，今天派出人手袭击丽笙酒店……”


  　　陈零冷笑道：“你是希望你自己能够统一家族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坏消息


  　　赛杜被陈零说中了心思，却面不改色，说道：“陈先生，请您带领我们家族，度过难关，重新走向辉煌。”


  　　“头领现在哪里？”陈零最优先的目标是抓到罪魁祸首，不论死活。


  　　赛杜动手抢戒指的时候，陈零本可以发动迷魂阵的技能，让赛杜老老实实说出需要的信息。但是，目前陈零孤身一人在马里，必须收服一些势力为自己所用，等到弗朗索瓦带人赶到，两股力量结合起来，就可以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所以，陈零选择使用沙球技能，利用绿植盆里的沙子，形成一个迷你沙球，用略显残忍的手段，慑服全场，给赛杜一个教训。


  　　能通过家族考评，成为长老，赛杜并不是普通人。相反他一直以恢复家族荣光为己任，带着长老派与头领派抗衡几十年，势力逐步壮大

  　　当他收到了莫汉德的消息时，原本以为陈零不过区区一人，不费吹灰之力可以拿到族长信物，没想到踢到了铁板，坏了一只耳朵。


  　　凭借赛杜地阅历，自然不会看不出来陈零使用了某种特殊的技能，但是他不敢说破，唯恐再次惹怒了陈零。


  　　既然陈零是一名技能者，而且是携带族长信物回归的褪色族人，赛杜可以接受作为陈零的副手，辅佐陈零带领家族，恢复昔日荣光。


  　　可是，陈零似乎已经对此不感兴趣了，他只想逮住头领。


  　　“陈先生，我现在不知道头领的具体位置，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哦？这么有信心？“


  　　“他在我的身边安排了眼线，他身边也有我的人。”


  　　陈零摘下戒指，捏在手里：“很好，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很快找到头领。只要你帮我逮到头领，给我的华国人同胞报仇，你就可以拥有这枚戒指。”


  　　说着，陈零把戒指递到赛杜面前。


  　　赛杜没有接过戒指，后退一步，说道：“头领分裂我们家族，妄图出售我们家族的土地，杀害了莫汉德，您带领我们对付他，是在为家族做事，我不能要这个戒指。“


  　　陈零动作不变，没有说话。


  　　赛杜又后退了一步，说道：“陈先生，我想请您到我们家族所在的杰内城去一趟，在那里我们可以举行仪式，您将正式成为族长。如果您以族长的身份废止头领的身份，那么他会失去家族里的支持。这样即可以阻止家族分裂，又可以削弱头领的力量，一举两得。”


  　　陈零摇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的。“


  　　“陈先生，即使我们现在找到了头领，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打败他，即使您亲自动手也不行。因为，土地买家在他身边派驻了一批人，专门负责保护他。这帮人训练有素，战斗力很强大。一般情况下，我们无法靠近头领。”


  　　陈零感到不正常的地方。为了买一块地而已，那个买家这么卖力，必然是这块土地有特殊之处。


  　　“你们的土地里有什么？“


  　　赛杜地眼神一亮，自豪地说道：“根据勘探报告，我们的土地里至少蕴藏100吨黄金，而且，我们家族的祖地里面还藏有大量的黄金。”赛杜老老实实回答。


  　　“100吨黄金？你们的土地有多大？“


  　　“最早，我们家族的土地多得数不清，拥有的土地面积仅次于马里帝国的皇家。后来随着家族生存的需要，逐渐出售了土地，现在主要还有三块土地，最大的那块有300多平方公里，黄金储量最高。”


  　　陈零不解，地里头有黄金，怎么会缺钱。“既然有那么高的黄金储量，你们为什么自己不开采呢？有了黄金，头领派也不会想出卖土地了吧。”


  　　赛杜苦笑道：“开采黄金需要大量投资，我们没有这么多资金，也没有这样的人才。而且，我们家族人口众多，不能再出售土地了，否则后代没有土地，日子会非常难过的。”


  　　这倒是实情。没有土地的人，没有生存的基础，只能靠出卖劳动力生活着。


  　　陈零想起了阿尔及利亚军队让专业的矿业公司开矿的做法，说道：“没有资金，可以把矿权出售给矿业公司，你们有分成。“


  　　赛杜摇摇头：“我们并不愿意让外人来开采，因为那样子我们只能拿到一点点的权益。面对那些矿业巨头，我们实力太小，在谈判桌上总是被欺负的那个。”


  　　这是典型的守着金娃娃，过着穷日子。


  　　“那个买家是谁？”


  　　“买家是一家法国的公司ODF。他们在非洲拥有非常多的矿业投资，财大气粗，势力庞大。自从头领和ODF合作后，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幸好您带着族长信物出现了……”


  　　陈零皱起眉头。这个赛杜，是想把自己推在前面，帮助他去对付头领派和ODF吗？

  　　“陈先生，您别误会！”赛杜年老成精，一看都陈零的表情，就猜到了陈零的想法，“只要您成为族长，一声令下，就可以废止头领的权利，他就失去了出售土地的可能性，ODF就不会再支持他了……”


  　　“这么说，我必须去一趟杰内城了？“


  　　赛杜听到陈零口风有点松动，大喜道：“那是最妥善的做法。“


  　　陈零沉吟不语。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陈零要对付头领，确实需要长老派的支持，便于“以夷制夷”。弗朗索瓦带人过来，却不能带来武器，这个也需要本地势力的支持。


  　　也许，做一次褪色的族长，是不错的选择。


  　　“等我的人手到了巴马科再说吧。现在，除了安排人打听头领的下落，你有两个事情要做：第一个，给我准备一批武器，我的人来人之后要用；第二，弄清楚头领在警察里面安插的人手，尽快干掉他们。“


  　　赛杜面露为难之色：“陈先生，弄一批武器没有问题，但是要公开对付警察，恐怕一时半会做不到……“


  　　“头领在警察里面的帮手必须除掉，否则一切免谈！别忘了，这次武装袭击是头领发起的，是你的挖出他在警察内部支持者的好机会！“


  　　……


  　　……


  　　丽笙酒店遭到武装袭击的新闻很快传遍了全世界。


  　　在这场袭击中死亡的，主要是外国人。除了华国人，还有美国、法国、英国等国家的公民，各国都对事件表示严重关切，给马里政府施加了巨大的压力，法国甚至立刻派出了反恐专家，指导马里警察的工作。


  　　法国驻马里的部队也出动了，协助马里警察的调查工作。


  　　内政部长在电视上发表讲话，发誓一定要把袭击者绳之于法，同时暗示警察内部有人勾结袭击者，将展开调查。


  　　在陈零的压力之下，赛杜动用了大量关系，让内政部意识到了警匪勾结的问题，并且锁定了几个目标，这些目标都是头领的支持者。


  　　警察大批出动，在巴马科设置关卡，拘捕了上百名嫌疑分子。


  　　袭击事件的第二天晚上，华国的驻马里大使馆确认，遇袭死亡者中有两名华国人，都是CR公司来马里开展商务工作的员工。


  　　当陈零在电视上看到这条消息时，一阵心痛。


  　　让陈零更痛苦的是，胡晓晓打来了电话。


  　　“陈零，我要来马里，我哥哥他，他……！”


  第一百五十六章 比尔的任务


  　　电话里，胡晓晓泣不成声。


  　　胡大童确定就是胡晓晓的亲哥哥，CR公司北非区的副总经理。这次胡大童带着手下和翻译到马里，目的是与当地的政府谈一个铁路项目。


  　　此前，胡晓晓和胡大童约好，等到国内的非典疫情好转，一起回国去，和父母亲团聚。


  　　没想到，胡大童在到达马里的第二天突然遇难了。


  　　陈零感到万分内疚。自从知道丽笙酒店遭受袭击时因为自己而起，陈零心里就有一份负罪感，尽管从法律上来说，陈零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


  　　他可以想象，遇难者的家属是多么的痛苦。但是，他无法想象自己如何去面对一名遇难者的家属。


  　　胡晓晓就是这样一名家属，又不只是一名家属。


  　　电话里，胡晓晓絮絮叨叨，语无伦次，但是主要的话语都是叮嘱陈零注意安全，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不要去地标性的建筑，最好尽快离开马里，返回阿尔及利亚。


  　　陈零无言以对。


  　　他很想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但是他害怕！

  　　“陈零，我们公司在马里有代表处，那里的安全措施很好的。我和那边的同事交代一下，你可以去那里求助。”


  　　“我住在酒店里，这里安全的，晓晓放心吧。”


  　　“你住的哪个酒店？不是丽笙酒店吧？”


  　　“我……”


  　　“陈零，你说话呀！”


  　　“晓晓，你放心吧。我是开安保公司的，我的安保人员马上就要到马里，我很安全的。你把来马里的具体行程告诉我，我派人去接你，安排你的食宿，全程保护你……你不要离开巴马科，知道吗？”


  　　“那你呢？你去哪里？”


  　　“我——我有事情必须去处理！在巴马科我回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


  　　……


  　　弗朗索瓦和比尔带着一批龙利公司的精锐男女保安，在丽笙酒店发生袭击案的第二天到达了巴马科。米娜也跟着一起来了。


  　　莫里斯坐着轮椅到机场接他们。


  　　弗朗索瓦和莫里斯见过面，当时莫里斯身手灵活，从非洲圣母院所在的小山上，像灵巧地猴子一样，几个跳跃就下到了山脚下。


  　　如今，莫里斯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莫里斯，陈先生现在哪里？”弗朗索瓦第一句话就问起陈零。他已经接到陈零的安排，知道莫里斯会来接机，让自己跟着莫里斯走。但是陈零没告诉弗朗索瓦具体的行动计划。


  　　“族长去杰内城了，他让我来这里接你，我会给你们安排必要的装备。”


  　　弗朗索瓦笑道：“莫里斯，你只是腿部受伤吧？我问你陈先生在哪里。”


  　　“没错，我说的就是陈先生，陈先生就是我们族长！”莫里斯略带得意地口吻，让弗朗索瓦摸不清头脑。


  　　站在一旁的比尔不耐烦了，说道：“我们只听陈先生的，你这个小子不要耍花样！不然我把你的轮椅改成躺椅，你以后永远躺在上面！”


  　　莫里斯无奈，说道：“我和你们一样，只听陈先生的。陈先生是我们的族长……等你们见到陈先生，他会和你们解释的，现在，请带着你们的队伍，跟我走吧。”


  　　莫里斯带来了一辆大巴，可以坐下三十几个人，把弗朗索瓦和比尔一行全装了进去，拉到郊区的一个汽修厂。


  　　大巴一进入，汽修厂的大门就关了起来。弗朗索瓦注意到汽修厂的几个高处有背着枪的岗哨，问道：“莫里斯，现在形势有那么紧张吗？”


  　　“族长要求的。加强警戒，准备打战。”莫里斯指着车外的一个像库房的建筑说道，“你们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沉重的库房门被打开，莫里斯的轮椅率先被人推了进去。


  　　灯光亮起，展现众人面前的是几个武器架，从手枪到自动步枪，再到超长的狙击枪，应有尽有。


  　　莫里斯的轮椅掉了个头，朝着弗朗索瓦等人。


  　　“各位龙利公司的兄弟们，欢迎来到马里，欢迎你们前来支援我们。我们的族长，也是龙利公司的董事长陈零先生，安排了这些东西，你们自由领用。”


  　　弗朗索瓦站在原地不动，问道：“陈先生去杰内城做什么？”


  　　“族长到杰内城，那里是我们家族所在地。我们的赛杜长老将举行仪式，族长将正式成为我们的族长，带领我们结束家族的分裂……”


  　　“莫里斯，你们家族的事情我不关心。我只关心陈先生是怎么吩咐的，你说重点！”比尔比较急躁。


  　　莫里斯被打断了话语，似乎一时间拐不过弯来，愣了两秒，才说道：“我想您是比尔先生吧？族长说过，您性子比较急……”


  　　“不不不，族长……好吧，我也称呼他为族长。族长安排了什么任务？”


  　　“这个嘛，呃……比尔先生，这个任务好像和您没多大关系……”莫里斯迟疑道。


  　　“不可能！族长专程把我召回来，肯定是需要我。”比尔非常自信。


  　　弗朗索瓦在一旁点头附和：“莫里斯，陈先生给比尔安排了什么工作？”


  　　莫里斯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看了几眼，说道：


  　　“族长吩咐，比尔先生在巴马科负责接待一位即将到来的胡晓晓女士。配合比尔先生工作的，有龙利公司的四位女性安保人员，家族的四位女性，以及四位司机。我们已经为胡晓晓女士预订了一家酒店的行政套房，准备了两辆防弹车，专门给胡晓晓女士使用。族长要求，在保证胡晓晓女士安全的前提下，一切遵照胡晓晓女士的安排，但是不要让胡晓晓女士离开巴马科的范围……”


  　　比尔皱眉道：“这也太简单了吧？弗朗索瓦，你知道这位胡晓晓女士是谁吗？”


  　　“知道一点，我在阿尔及尔见过胡晓晓女士，那时她和陈先生在一起，遭到狙击手枪击车辆。”


  　　“是在大邮局发生的那次？”


  　　“对。比尔，不要掉以轻心，虽然我只是见过一次胡晓晓女士，但是我注意到陈先生对她特别关心……”


  　　比尔笑道：“放心吧，弗朗索瓦。既然你见过她和陈先生在一起，那么她就值得我比尔用心保护。陈先生安排了那么多人，对胡晓晓女士非常上心呀……”


  　　弗朗索瓦点点头：“肯定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人物，务必不要掉以轻心！”


  　　比尔朝莫里斯竖起大拇指：“莫里斯，谢谢你！胡晓晓女士什么时候到巴马科？”


  　　“今晚8点多，法国航空的航班。”


  　　“很好，我要开始工作了！”比尔说着，朝着身后的几位女性安保人员，“谁愿意跟我一起的？”


  　　比尔开始组织队伍，配备武器。


  　　弗朗索瓦对莫里斯说道：“莫里斯，接着说，陈先生给我安排了什么？”


  　　莫里斯又看了几眼手头的纸，说道：“带领龙利公司的其他安保人员，全副武装，赶往杰内城，在那儿族长会安排具体的任务。族长要我提醒大家，这次来马里一定要非常小心谨慎，随时准备战斗。我们家族也有一批武装力量，将配合你们，完成族长安排的任务。”


  　　“我们的敌人是谁？”


  　　“头领派，和他们的买家ODF公司。”


  　　弗朗索瓦应该是知道ODF公司，惊讶道：“ODF公司？我们这次的敌人有ODF公司？”


  　　莫里斯点点头：“不错。ODF公司出钱出力出人支持头领派，是我们这次最大的敌人！”


  　　弗朗索瓦缓缓点头，朝着比尔说道：“比尔，你确实将错过一场大戏！”


  　　比尔耸耸肩：“无所谓了。我可提醒你，弗朗索瓦，你去拼命，但是在陈先生眼里，你做的事情可能没有我做的事情重要。明白？”


  　　“我知道你做的事情的重要性。可是，你知道的，ODF公司有很多好手，他们即将遇到陈先生，然后被……”弗朗索瓦做了一个用手捏东西的动作，“被捏住脖子，要么丢掉性命，要么乖乖投降。想到那些不可一世的家伙即将到来的下场，我已经忍不住要喝两杯了！”


  　　比尔撇撇嘴：“我在巴马科，喝着啤酒等你回来。”


  　　“不，比尔，你可千万别喝酒！知道？”弗朗索瓦颜色一整，严肃地说道。


  　　“莫里斯先生，陈零给我安排了什么工作？”娇嫩的嗓音从弗朗索瓦身后响起。


  第一百五十七章 脸红了


  　　说话的是米娜。


  　　其实，莫里斯也早已经就注意到她了。正是因为米娜这位美女的存在，莫里斯尽力掩饰自己做蛇头留下的痕迹，模仿陈零说话做事的方式，不过他完全跑偏了。


  　　听到米娜问他话，原本应该更开心的莫里斯，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米娜小姐，欢迎来到马里！”莫里斯细长的脸上露出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比尔看在眼里，嘲笑道：“嗨，莫里斯先生，你不欢迎我们其他人吗？”


  　　莫里斯丝毫不受影响，坐在轮椅上，上身挺得笔直：“米娜小姐，族长让您在巴马科注册一家龙利公司的分公司。家族里面有一位在私人投资促进署工作，他会帮助您办理相关手续的。”


  　　“龙利公司真的要国际化了吗？难怪陈零教我准备了这一套公司的材料呢！”米娜从包里掏出一个软皮文件夹。


  　　莫里斯脸上迷人的微笑消失了，很严肃地说道：“米娜女士，陈先生是我们的族长，请您尊称他为族长，或者陈先生，或者董事长，都可以，但是请不要直接称呼他的名讳！”


  　　“哦哦哦，对不起，莫里斯先生，我以后一定注意！”米娜忙不迭地说道。她因为和陈零相识得早，在称呼上面没有那么讲究，有时候喊陈零的名字，有时候喊他陈先生。没想到在这被坐在轮椅上地莫里斯挑了毛病。


  　　比尔暗自好笑。这个莫里斯尊崇陈零不假，却不知掉米娜和陈零的关系，竟然指摘米娜对陈零的称呼。


  　　陈零从来没有承认他和米娜直接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是他周围的人都已经默认，米娜是陈零的人。


  　　“弗朗索瓦，恐怕有个麻烦事儿！”比尔悄声对弗朗索瓦说道。


  　　“什么麻烦？”


  　　“陈先生要我接待和保护的胡晓晓女士，她会不会知道米娜……”


  　　“比尔，你少管闲事！用你的笨脑子想想，同样是在巴马科，胡晓晓女士是什么待遇？米娜是什么待遇？看不出来吗？”弗朗索瓦知道比尔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立刻告诫比尔看清形势，不要主次不分。


  　　比尔恍然大悟：“是哦，我怎么没注意到呢？胡晓晓女士享受VVVVIP待遇，米娜只不过是龙利公司的员工待遇……胡晓晓女士很漂亮吧？”


  　　……


  　　……


  　　杰内城是一座古城，坐落在撒哈拉沙漠边缘、尼日尔河三角洲上，以独特的撒哈拉-苏丹建筑风格著称于世，1988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遗产。这个城市曾经是撒哈拉沙漠黄金贸易、奴隶贸易的必经之路，极盛时期有5万多居民。但是进入20世纪后，由于地理位置不佳，杰内城的地位一落千丈，现如今主要靠旅游业支撑着。


  　　从巴马科到杰内，大约有400公里的路程。然后，由于路况很差，且必须经过轮渡，从巴马科出发，需要十来个小时才能到达杰内。


  　　此时，陈零手里捏着一个镜子，在一辆颠簸的陆地巡洋舰上，摇来晃去。


  　　他在巴马科的私人诊所一举慑服赛杜长老后，做了一系列的安排，准备在马里大搞一场，给胡大童，也给自己，复仇！


  　　头领派的作为已经完全超出了家族斗争的界限，属于无差别的恐怖主义行为，已经成为政府的追捕目标。


  　　然而，ODF公司的影响力巨大，在内政部长公开表态后的不长的时间里，马里政府对丽笙酒店事件的定性就发生了改变。


  　　陈零看到这个改变，知道不能依靠马里政府的力量来复仇，只能依靠自己。所以他要求赛杜调用长老派可以动用的一切力量，击中起来，一举击败头领派，让ODF失去合作对象，无法再介入到莫里斯家族的内部事务，更无法收购其土地。


  　　赛杜建议陈零，先到杰内城家族所在地，正是成为族长，名正言顺地行动。


  　　陈零采纳了这个建议。


  　　表面上是为了正式成为族长，好调动家族的力量，实际上，陈零知道，是为了给自己避开胡晓晓找一个借口。


  　　他暂时没脸见胡晓晓。只有干掉头领派，完成复仇，他才会去见胡晓晓。


  　　之所以坐车赶路都不忘照镜子，是因为陈零的脸色暗红，就像是日光浴过头了的那种肤色。


  　　一开始，陈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洗了几次脸都没能洗掉。


  　　从麻醉状态醒来后的莫里斯，却一言道破天机：“陈先生，莫汉德叔叔的鲜血洗礼，成功了！我承认您是我们的族长！”


  　　赛杜长老在一旁点头：“按照我们的语言，迎接信物回归的人会用自己的鲜血完成洗礼，接受洗礼成功的人才可能成为族长。”


  　　赛杜此前没有见过陈零，也不知掉莫汉德双手鲜血拍在陈零脸上的事情，以为陈零天生就是暗红色的皮肤。


  　　“怎么样才会消失？”陈零不想成为包青天一样的人。


  　　“在杰内城完成仪式，您的皮肤会恢复正常的。”


  　　“如果我不去，是不是就永远不会消失?”


  　　赛杜微笑道：“族长放心，我们肯定会想办法的。”


  　　莫里斯毕竟年轻，城府没有赛杜那么深，说出了实话：“族长，根据我们家族流传的预言，不完成仪式的话，这个颜色确实不会消失。不过，莫汉德叔叔他……，他……”


  　　莫里斯说着说着就开始吞吞吐吐了。


  　　“继续说！”陈零想知道莫汉德到底怎么了。


  　　莫里斯看了一眼赛杜。赛杜表情严肃，眼神深邃，看着窗户外阳光下的树木。


  　　莫里斯无奈，只好说道：“这个鲜血洗礼，可以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的，只要您沾到莫汉德叔叔的鲜血，就可以了。但是，我猜测，莫汉德叔叔怕您半路跑了，所以，临死前特意把双手鲜血拍在您脸上……”


  　　陈零冷哼了一声。马里人不愧是非洲最会做生意的民族，到处都是套路！莫汉德这个死胖子，临死了还要套路自己一下！

  　　“族长放心，到了杰内城，一切都会解决的。”赛杜长老恢复了老神棍的风采。


  　　车队摇摇晃晃到了渡口。


  　　很多车在等着过河。大部分的车都是人货混装的，人坐在车里，货物在车顶垒起来，高出天际。


  　　由于是黄土路，基本上所有的车都披上了一层细细的黄土。


  　　莫里斯家族的车队是专门挑选的好车，以陆地巡洋舰V8为主，打头的几辆改装过，显得尤其威武，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光。


  　　卖东西的小贩在车辆缝隙之间自由穿梭，其中有很多是七八岁的小孩子，瘦瘦小小的，眼睛却大大的，滴溜溜地转。


  　　陈零看到在烈日下讨生活的小孩子，突然想起了夏婕妤、夏伟峰姐弟俩。如果车窗外的这些小朋友有偷渡去欧洲的机会，他们的父母会让他们去吗？

  　　陈零看过一些纪录片，知道很多落后法语国家的人们非常向往欧洲，这些国家都存在着很多像莫里斯那样的蛇头。


  　　蛇头们自己去欧洲，应该不难，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去欧洲呢？


  　　那个纪录片给出的答案是：蛇头们到了欧洲，就失业了，没有收入会饿死、冻死的。


  　　这真是讽刺！

  　　轮渡冒着黑烟，缓缓从对岸开来。船上停满了车，站着很多行人，望着岸上。


  　　“叮……”


  　　道还系统发出生命危险预警。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找到眼线

  　　“赛杜长老，车队里有没有会拆炸弹的？”陈零问坐在身旁的白胡子老头赛杜。


  　　老头因为耳朵受伤，头上包了一圈白纱布，加上旅途劳顿，有点儿萎靡不振。


  　　他慢吞吞地说道：“族长，车队里有一位会年轻人，会拆炸弹……族长，哪里有炸弹要拆？”赛杜猛然醒悟过来。


  　　“轮渡上面，在客舱里。”


  　　赛杜长老眯起了眼睛，看向缓缓而来的轮渡，满脸的难以置信：“那上面坐满了人，这要炸死多少人呀……族长，您怎么知道那里有炸弹的？”


  　　“安排拆炸弹的人过来，等轮渡上的人和车都下来了，你让他上去拆炸弹。炸弹在客舱一层中间的座位下面。你就别下车了。”陈零说完，戴上墨镜，推开车门下车。


  　　热浪扑面而来，一股好像烤焦了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一辆皮卡车顶上堆得老高的货物垮了下来，散落一地，引起一阵喧闹。远处的猴面包树一棵接着一棵，像巨人一样站在那里。


  　　“山岭巨人就是这么高大的吧？”陈零想起了某款游戏里面的角色。


  　　他一下车，后面车上立刻下来了两位带着墨镜的年轻人，不着痕迹地护着陈零。


  　　陈零看了一眼他们腰间略微鼓起的位置，说道：“你们再喊两个人，跟我走，去抓两个人。注意，那两人都是带枪的。”


  　　卖东西的小孩们看见豪车上下来了人，立刻围了上来，把本就狭窄得难以通行的缝隙堵得严严实实。


  　　孩子们纷纷把手头的托盘举起来，希望陈零等人买他们的东西。


  　　“让开让开！我们不需要买东西！”一名戴墨镜的年轻人呵斥着这群小孩子。


  　　孩子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呵斥，站在原地，继续举着托盘：“买一个吧，买一个吧……”


  　　陈零知道要么把孩子们强行赶走，要么把他们诱惑走。


  　　穷孩子才会在这炎热的午后，在车流里卖东西，强行赶走不合适，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呢。


  　　陈零转身从车上取下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准备路上吃的面包，递给一名个头最高的孩子：“把面包分给所有人，去吧。”


  　　个头最高的孩子唰地接过塑料袋，转身就往外跑，卖东西的孩子们立刻哇啦哇啦跟了上去，紧紧追着不让个头最高的孩子独享美食。


  　　陈零穿过公路，走到一个刷成巨大的可口可乐标志的红屋子跟前，身后跟着四名戴墨镜的枪手。


  　　红屋子是一家很小的杂货店，货架上摆满了当地人习惯购买的物品。


  　　“冰可乐，有吗？”陈零问道。


  　　卖货的是一名干瘦的高个男子，身上散发着烤焦的味道。


  　　“一百……”高个子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上，嘴里嚼着树枝。


  　　陈零递给他一张五百西法的纸币：“我们五人，一人一瓶！“


  　　高个子保持姿势不变，伸长胳膊接过纸币，放进一个黑色塑料袋里，然后才慢腾腾地起身，从一个保温柜里取出几瓶湿淋淋的饮料。


  　　“可乐只有四瓶了，给你一个雪碧吧。“高个子很自觉地把五瓶饮料放在了陈零跟前。


  　　“可以，打开！“陈零说道。五瓶饮料都是玻璃瓶的，不是拧盖子的塑料瓶。


  　　高个子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开瓶器，开瓶器上系着一根绳子，栓在柜台上。


  　　陈零挥手示意身后的几人喝饮料。


  　　炎热的下午，冷藏过的饮料能够取走一丝热气。


  　　“外面太热了，我们可以进来躲太阳吗？“陈零喝了一口雪碧，问高个子。


  　　做完交易的高个子又斜靠在了墙上，摇摇头：“不行，我这个地方太小了。你们可以回车上喝，喝完把瓶子还给我就好了。”


  　　这个建议不错。陈零却摇头道：“不去了。轮渡看上去很慢，总是这样吗？”


  　　“不知道……”高个子懒洋洋地说了一句，似乎说话要耗费很多的能量。


  　　“你知道我们是从哪辆车来的吗？“陈零又问道。


  　　“知道……“


  　　“我们的车队上还有几个人，你给他们每个人送一瓶冰饮料，这是钱。”陈零又递给高个子一张一千的钞票，“不够再找我要，多的话就不用找钱了。”


  　　高个子瞟了一眼陈零手里的钞票，却没有接过去。


  　　“没那么多冰饮料了。”他说道。


  　　“没有冰饮料，常温的也行，我的兄弟们会喝的。”陈零坚持道。


  　　陈零身后一名戴墨镜的枪手笑道：“这样子开店的呀？有钱不赚吗？”


  　　高个子犹豫了一会儿，朝柜台底下看了看，说道：“行，我送过去。”


  　　说完，他从陈零手里接过一千西法，又打开了保温箱，把里面全部的饮料取了出来，装进一个塑料袋，又从货架上拿了两瓶饮料放进塑料袋。


  　　高个子太高了，低着头出了红色屋子的矮门，朝陈零的车队走去。


  　　陈零一巴掌啪在戴墨镜年轻人身上，轻声道：“去两个人，逮住他。”


  　　戴墨镜的年轻人手里捏着可乐瓶，没听明白，大声问道：“您说什么？逮住他？“


  　　陈零怒道：“去！”一脚踹在年轻人的屁股上，借势转身，进了红屋子，合身扑到了柜台后面。


  　　戴墨镜的年轻人这才醒悟过来，把手里的可乐瓶扔到地上：“抓住他！”带着另外一人追高个子。


  　　另两名枪手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却见陈零已经从柜台后面拎出一个人来，单手捏在那人的脖子上，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像遥控器的玩意儿，一只脚踩着一把手枪。


  　　“把这个人也看好！“陈零又是一脚，把那人踢了个狗啃泥。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手枪，拿着遥控器，回到了车上。


  　　“赛杜，拆炸弹的人呢？来了吗？”


  　　赛杜看到陈手里的东西，惊讶地指了指前面。


  　　“族长，我就是！”一个脆生生地嗓音从副驾驶位置上传来，一张稚嫩的脸蛋转了过来，看向陈零。


  　　陈零把手里的遥控器扔给他，问道：“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吗？”


  　　稚嫩脸看了看手里的遥控器，说道：“这是C4炸弹的遥控器。”


  　　“很好！炸弹在远处的轮渡上，等轮渡到岸了，你去把它给拆了。放心，遥控器在我手里，在你结束工作之前，我不会按下按钮的。”


  　　赛杜说道：“快去！相信族长，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稚嫩脸连连点头，朝轮渡靠岸的码头跑去。


  　　陈零问赛杜：“看着很小呀，真能拆炸弹吗？”


  　　“族长放心，他看着小，其实已经三十多了，正是能干的时候……族长从哪里找到的这遥控器？”


  　　“赛杜，你很好奇吗？我的行踪再次暴露了，这才是你应该好奇的地方！”陈零不满道。


  　　陈零一入住丽笙酒店，头领就知道了，在第二天的早上派人袭击；陈零离开巴马科前往杰内城，也被对手知道了行踪，提前在轮渡动了手脚，安排了杀手，打算用遥控炸弹炸死陈零。


  　　赛杜听出陈零的不满，不知道怎么应对，一时语塞。


  　　陈零问道：“你已经怀疑你的身边有头领的人，有没有找出来？”


  　　赛杜道：“还没有，这个人藏得太深了！我原本怀疑莫汉德，事实证明我错怪了他。”


  　　陈零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赛杜，实在是那个人确实隐藏得太深了，如果不是这次道还系统启动，让陈零看到了一些东西，他此时也不会想到头领的眼线会是他。


  第一百五十九章 被识破了

  　　赛杜已经忘记了左耳伤口的疼痛，脑袋摇个不停：“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是头领的眼线！不可能的，她怎么会呢，我把她养大，花钱送她去美国留学，她是年轻一代最优秀的，如果她是男的，她将会成为下一任长老……族长，您会不会搞错了……“


  　　陈零看着远处已经靠岸的渡船，没有说话。遥控炸弹的人已经被控制了，遥控器就在陈零手上；稚嫩脸带着人，正在和管轮渡的工作人员交涉。


  　　旅客和车辆正从船上下来。陈零拿着遥控器的手动了一下，大拇指按在了红色的按钮上面。


  　　“赛杜长老，你用过这种遥控器吗？“陈零问道。


  　　本来就精神不佳的赛杜因为伤心失望，此时已经背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听到陈零问话，赛杜歪过脑袋，心不在焉地瞄了一眼陈零手里的遥控器，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心弦绷紧。


  　　“族长，您这是——”赛杜小心翼翼地问道，把眼线的事情抛到了一边。


  　　轮船上还有很多人，岸边也挤满了等着上船的人和车辆，这时要是引爆C4炸弹，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离开这个世界。


  　　陈零还是看着远处的轮船。


  　　“这个遥控器有一个保险，保险不打开，这个按钮就按不下去。”陈零说着，把遥控器递给赛杜，“要不要试一下？”


  　　赛杜迟疑着接过遥控器，小心翼翼拿在手里。陈零说了有保险，但是赛杜还是不敢试着按动红色的按钮，

  　　“赛杜长老，想象一下，如果我没有发现这个东西，你我上了轮船，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赛杜双手猛然一抖。


  　　“我不希望再次被人出卖，你也还不想死，对吧？”陈零收回视线，盯着赛杜说道，“要是你还是下不了手，我的人会下手的。不过，要等我正是成为族长之后，那时，我会想起在丽笙酒店和这个轮渡两次死里逃生，忍不住扩大处理范围……”


  　　赛杜的手猛然收紧，把遥控器握在手里。


  　　远处的一切照常。


  　　“遥控器有保险的，我没有骗你吧？我刚才说的话，也没有诈唬你。你好好想想！”


  　　陈零说完，学着刚才的赛杜，闭上眼睛靠在座椅的拷贝上。


  　　他看得清楚，轮船边的稚嫩脸已经带人上了轮船。稚嫩脸确实是个熟手，很快就把炸弹给拆了下来，塞进随身的包里，下了船。


  　　危险消失，道还系统的预警解除，陈零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留下白胡子不停抖动的赛杜，在天人交战。


  　　……


  　　……


  　　疲惫不堪的胡晓晓提着一个随身行李箱，夹杂在人群中走出飞机舱门。


  　　旅客很多，正慢慢走下舷梯。胡晓晓站在舷梯顶部，看到飞机下面停着摆渡车，以及一辆闪着双跳灯的丰田小汽车，小汽车的前后各站着一名穿着制服、戴手套的男子，车门前则站着一位白人壮汉，一位白人女子。


  　　要是以往，胡晓晓会好奇一番，是哪个重要人物和自己飞同一个航班。


  　　然后今天，胡晓晓的心里根本容不下这些胡思乱想，她还沉浸在哥哥突然去世的悲痛之中，脸上因为接连两天没有休息好起了痘痘，黑眼圈肆无忌惮地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胡晓晓没有心思去处理这些，她只想尽快赶到大使馆证明身份，然后去警察局。


  　　“您好，请问是胡晓晓女士吗？”


  　　刚下舷梯，那名白人壮汉就站在了胡晓晓的跟前。


  　　“我是。“胡晓晓声音沙哑。


  　　“我叫比尔，陈先生让我来迎接您……”比尔恭敬地说道。他身后的女子已经站在了一则，准备帮胡晓晓提行李。


  　　“是陈零吗？他在哪儿？”听到陈零的消息，胡晓晓略微有了点精神。


  　　比尔略显毛躁地接过了胡晓晓手里的行李，递给了身后的女子，说道：“是的，正是陈零先生安排的。不过，我暂时不知道陈先生的具体位置。他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住宿的酒店和交通工具，由我来负责接待您……对了，我都是龙利公司的员工……”


  　　胡晓晓知道陈零的龙利公司，听比尔这么一说，心里放松了，在比尔引导下，上了丰田小汽车，直接去往贵宾室。


  　　移民局的高级警官已经为胡晓晓填好了入境卡，手里捏着一个入境印章等候在贵宾室。


  　　从下飞机到出机场，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胡晓晓已经坐在一辆白色的防弹车上，直奔酒店而去。


  　　“比尔，你能联系上陈零吗？“胡晓晓问副驾驶位置上的比尔。


  　　“我联系不上。不过您放心，陈先生在去杰内城的路上，我的同事弗朗索瓦已经带着人按照他的指示，沿着他的方向去了。”


  　　“杰内城？他去那里做什么呢？他知道我要来的呀……”


  　　“胡女士，陈先生已经安排好一切，由我负责您在巴马科的食宿和安全。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我会完全服从您的命令，不过，您不能离开巴马科……”


  　　“我要以最快的速度看到我哥哥！”既然是陈零安排的，胡晓晓也就不客气了，“现在就去华国大使馆，拿到家属身份证明后，就去警察局。”


  　　“没问题，我们可以直接去警察局。我们已经和警察局联系好了，随时可以去的。”比尔在接到了陈零的安排之后，和手下做了细致的准备工作，发动莫里斯家族的力量，提前把一切事情安排好。比尔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对陈零确实百分佩服，万分服从的；陈零重视的人，比尔会十二分重视。


  　　但是，比尔不清楚胡晓晓的脾气，所以显得小心翼翼。眼前的这位女士面容憔悴，明显的伤心过度，休息不足，情绪定然不好，得好好伺候着。


  　　车子换了方向，往警察局而去。


  　　胡晓晓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景色。


  　　“比尔，我会有什么危险吗？”


  　　比尔一听这话，立刻说道：“不会，您不会有危险的。我们有四位安保人员，两辆防弹车，还有专职的司机，有四名服务人员，24小时保护您……”


  　　“如果我没有危险，陈零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比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呃——这是因为巴马科刚发生了袭击案，形势不好，所以陈先生非常重视……”


  　　“巴马科的袭击案没有针对具体的人，而是一种恐怖袭击。你看车外的景象，这里的人照常工作生活，并没有人心惶惶。”胡晓晓指着窗外说道。


  　　比尔也看向了车窗外，装模作样地看着外面的街景。


  　　“胡女士，您说得对，确实没有那么紧张……”


  　　“所以，为什么要这样子保护我？”


  　　比尔头疼道：“这是陈先生安排的，我不知道……”


  　　见比尔不肯说，胡晓晓低头想了几秒，又道：“比尔，我不去警察局了。我命令你，带我去杰内城找陈零，现在就去！”


  　　“不，您不可以去找陈先生。”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陈先生身边有危险！”


  　　听到陈零有危险，胡晓晓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嘴唇动了动，似乎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我不相信，陈零第一次来马里，会有什么危险？比尔，你不可以骗我！“


  　　比尔自认为不是说谎的人，转过头对胡晓晓说道：“陈先生确实有危险，他在丽笙酒店被人袭击了……”


  第一百六十章 转世吗


  　　“陈零也在丽笙酒店吗？他怎么样了？”胡晓晓双手分别紧紧抓着前排两个座椅的靠背，眉头紧锁，盯着比尔。


  　　比尔已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勉强笑道：“陈先生很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胡晓晓松了口气，又靠回在椅背上。


  　　“可是，他……他为什么没有在电话里告诉我呢……比尔，你说他被人袭击了，具体情形怎么样？我听说袭击的人都有枪，他怎么会毫发无损？”


  　　“胡女士，我没有在丽笙酒店，所以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陈先生当时在楼上，袭击者在酒店大堂。”


  　　胡晓晓心思缜密，发现了比尔叙述中的漏洞：“你说陈零遭到了袭击，又说他在楼上，袭击者在酒店大堂，就是说陈零没有遭到袭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比尔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莫里斯已经告诉比尔，胡晓晓这次来马里是因为他的亲人在丽笙酒店的袭击中遇害，是以家属身份来的。


  　　丽笙酒店之所以会发生袭击，是因为陈零住在里面，是莫里斯家族的头领指使人干的。所以，胡晓晓的亲人被害死，与陈零有间接的关系。


  　　莫里斯亲身经历了袭击事件，也猜测到陈零和胡晓晓之间关系密切，所以特意叮嘱比尔，不要让胡晓晓女士知道陈先生和丽笙酒店袭击事件的关系。


  　　比尔记在心上，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被胡晓晓问了几个问题，就不由自主地差点说出了真相。


  　　“陈先生确实是被袭击了……但是陈先生不是一般人，总是能提前预见危险，想办法应对，所以他没有受到伤害……”


  　　胡晓晓追着不放：“你是说，陈零预见到了危险，所以没有下楼到大堂去吗？”


  　　比尔双手一摊：“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发生的，我不在那里呀……”


  　　胡晓晓不满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知道，我也知道，陈零可以预见危险！那次在阿尔及尔的大街上，他就预见到了危险，我们的车子才会提前减速……他认识我哥哥吗？我听说那家酒店里只有五名华人，我哥哥和同事一共四人，那么还有一人就是陈零……”


  　　比尔已经转身在副驾驶位置上安静地坐着，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我哥哥有两名同事幸存，我可以去问他们，是不是认识陈零……”


  　　胡晓晓喃喃自语道。


  　　比尔双手抱着脑袋，心里自怨自艾：“完了，这位女士心思缜密，逻辑清晰，她问到那两名华国人，有可能推导出事情的经过，就会知道陈先生是他哥哥被害死的起因……糟糕，太糟糕了！”


  　　……


  　　……


  　　黄昏时分，陈零所在的车队抵达杰内城。


  　　杰内城并不大，到处都是用粘土建设而成的建筑。在巴尼河的河漫滩上，高耸这非洲大陆的一个著名地标建筑——杰内大清真寺。


  　　大清真寺是世界最大的土坯建筑，所有的建筑材料来自巴尼河里的粘土。


  　　和所有的萨赫勒地区传统建筑一样，杰内大清真寺的墙面是由土砖、沙子和灰浆混合制成的。成排的棕榈树干装饰在建筑的墙面上，既可以固定结构、补充水分，也可以防止墙壁大规模开裂，而且，最重要的是在维修时充当工人们使用的脚手架。


  　　陈零的车队从大清真寺前疾驰而过，惊起广场上觅食的鸟儿，扑棱棱飞到了空中。


  　　“这座清真寺很有特色……”陈零看着窗外的土黄色建筑，低声道，“不怕被雨水淋坏吗？”


  　　赛杜似乎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也压低了脑袋，看着车窗外的清真寺，说道：“族长，这座清真寺风风雨雨几百年，每年都需要修补，却一直矗立不倒。我在杰内城长大，却从来没有进去过……”


  　　“为什么不进去？”


  　　“不是***不能进去，我也不想进去。我从小就立志要成为家族的长老，努力学习所有家族传承下来的知识和技能，我担心进入清真寺会受到影响，然我无法完全掌握这些知识和技能。”


  　　陈零不解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对外人来说没什么用，但是对我们家族来说，这些传承是我们家族能够延续到今天的根基。我们的祖上是黄金护卫队，护卫队里面并非都是相同血缘的一家人，所以，我们实际上并不是家族，而是一个部落。“


  　　陈零想到了特丽莎，她总是自称特里达部落的人，于是问道：“你知道特丽莎这个称号吗？”


  　　“特丽莎？族长，您从哪里知道这个称号的?”赛杜好奇地老毛病又犯了，也许这和他长居长老的位置有关。


  　　陈零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赛杜醒悟过来，讪讪地说道：“我确实有点太好奇了……按照家族的传承，特丽莎是女族长的称号，也是族长夫人用的称号。实际上，自从不再有族长之后，这个称号就再也没有用过了，整个家族里面认识这个称号的人，寥寥无几。”


  　　陈零听到这里，内心一动。


  　　“赛杜，不论是部落，还是家族，酋长和族长的位置，一般都是一代代血缘传承的，为什么在我们家族确实选出来的呢？”


  　　赛杜听到陈零的“我们家族”，内心一喜，陈先生开始认同他自己的身份了。转而又想到那个“她”，不由得内心黯然。族长不会放过她的！

  　　“我们家族是围绕着老祖的血脉形成的，然而老祖最后一次亲自带着黄金护卫队出发时，把所有的子嗣都带在身边了。他临走之前，定下来了有关戒指信物的规矩。后来，我们留在这里的人谁也不服谁，只好用选举的方式选出头领，作为候任族长，等待信物的回归。”


  　　陈零不理解这个松散的家族为什么能够延续那么长的时间，问道：“这种形式，能够一直维持到今天？”


  　　赛杜摇头道：“不是因为这种形式，而是因为家族的另外一条规矩，那时就是不出售土地。我们家族拥有广袤的土地，由此而来的收入能够满足家族成员的基本生活需求，这在我们这片土地上是非常难得的一个保障……”


  　　“那现在的头领执意要出售土地，岂不是犯了大忌？”


  　　“总有些人只看到眼前的利益。现在的头领在年轻的时候，是家族利益最忠实的保护者，后来被人诱惑了，开始有了想法。ODF公司是罪魁祸首！”


  　　车队已经过了清真寺，在一片土坯建筑前停了下来。


  　　“族长，我们到了。”司机回过头说道。


  　　其他车辆上的人都下了车，站在陈零的车前，等待护送陈零下车。


  　　“你先下去。”陈零对司机说道，“我和赛杜长老说几句话。”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土坯建筑大门口亮起几盏淡黄色的灯，显得幽深神秘。


  　　陈零指着土坯建筑问道：“这是当年老祖亲手建成的吗？”


  　　“正是。是我们家族的核心所在，所有的大事在这里商议，所有的仪式在这里举行。”


  　　“我看着有点眼熟……”


  　　赛杜惊喜道：“真的吗？您肯定是见过的，肯定的，因为您是族长……”


  　　“族长转世吗？”陈零笑着问道

  　　赛杜一愣，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转世”的意思，说道：“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转世是东方的说法，我们叫血脉觉醒……”


  　　“不，我是真的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非常相似的建筑。”


  第一百六十一章 肆无忌惮的梅娅


  　　陈零根本不相信什么转世、血脉觉醒的说法。他很清楚，自己能走到现在的地步，是因为身上有一个道还系统，不然自己现在还在安洋集团搬砖，慢慢地执行当初制定的那个赚一百万的计划。


  　　至于到非洲以来所经历的一些技能、预言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和道还系统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赛杜相信土坯建筑是杰内的一大特色，在这个世界上存留下来的土坯建筑，成规模的基本上都在杰内这一带了。


  　　“族长，您在哪里见过相似的建筑？请您原谅我的好奇心，这种土坯建筑主要存在于我们杰内和周边一带，其他地方已经很少见了。”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除了屋顶材料、规模的区别，其他外形都非常像。我甚至怀疑那个建筑也是老祖所建。”陈零暂时不能说出来，他要吊着赛杜的胃口，因为现在还要借助这个家族的力量来对付头领派，完成复仇。


  　　陈零推开车门。


  　　远处天边挂着一弯新月，洒下清凉的月光。这里白天高温，太阳下山后就凉快了一些。


  　　这不是月光的作用，而是这里的空气干燥，不是湿热，是干热。


  　　陈零感受到了一丝微风，带着香气钻进鼻孔。


  　　车边站着一位体态婀娜的女子，正在低头操作手机。


  　　身后传来轻微的叹息声。赛杜也下了车，站在陈零身后。


  　　“赛杜长老，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希望你不要手软！前面带路！”


  　　这座土坯建筑规模不大，前后不过一千平方米。赛杜带着陈零在里面看了一圈，几个房间，一个大厅，都非常的简陋。大厅顶上挂着几盏电灯，地上铺着几块地毯，地毯旁边零散放着塑料杯。


  　　“这里是我们平时议事的地方。自从建成以来，这座建筑唯一的改动就是拉了电线，安装了电灯。”赛杜介绍道，“今天因为您来了，这里坐不下，我们安排在了后面的院子里。”


  　　大厅后边用土坯墙圈起来一个大院子，里面有些树木，空地上摆了一排排塑料椅子，都已经坐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有几百号人，但是很安静。


  　　赛杜从大厅出来，几百号人纷纷站了起来，好奇地看着他身后走来的陈零，开始窃窃私语，完全忽视了赛杜头上还缠着纱布。


  　　赛杜走到人群面前，高声说道：“大家晚上好！陈先生来了！”


  　　听到赛杜亲口确认来人就是褪色的族长，人群里嗡的一声，议论声更大了。


  　　“大家安静！”赛杜双手向下虚压，“今晚召集议事的原因，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两件事，请大家听好了。”


  　　陈零仔细观察着院子里的几百号人。这些人是莫里斯家族长老派的骨干，他们的表现很能反映出长老派的生活情况。


  　　这些人的体态良好，基本上没有干瘦的人，说明营养还不错；从衣着上看，都能够做到整洁、不失礼，至少反应出有这是有教养的人群。


  　　看来赛杜说的是事情，莫里斯家族因为祖上传下来大批土地，管理得好，家族成员的能维持一定的生活水准。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听赛杜说话。


  　　“第一件事，处理头领派的内线；第二件事，验证族长信物。”


  　　赛杜话音刚落，人群又议论起来。


  　　“长老，头领派的内线是谁？”一个健壮的中年汉子问道。


  　　赛杜转过身，朝着大厅方向招手，示意那位一直在操作手机的女子过来。


  　　女子没有注意到赛杜地手势，旁边的人提醒她，她才把手机放进兜里，朝赛杜走去。面对几百号人，女子没有丝毫紧张，应该也是经常面对这种场合。


  　　“爷爷，您喊我？”女子轻声问道。


  　　赛杜笑道：“是的，梅娅。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的没电了。”


  　　“哦，我手机也没电了，我去给您找一个来……”梅娅转身去找手机。


  　　赛杜拉住了她：“那算了，不用你去找了。站在我身边，听我说话。”


  　　梅娅乖巧地点点头。


  　　“大家请坐下，先听我讲一个故事。”赛杜高声说道，“在座的各位都应该记得，那一年两艘渡轮相撞，沉没了一艘，家族几位成员在上面，从此离开了我们。其中有一对夫妇，他们留下一个四岁的孩子在家里，成为孤儿……”


  　　“爷爷，我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啦……”梅娅轻轻拉了拉赛杜地衣服后摆。


  　　赛杜没有停下来：“我收养了这个小姑娘，作为孙女养大，送她小学，送她去巴马科读大学，现在，她就站在我身边。”赛杜拉过梅娅的手，让她和自己并肩站着：“瞧瞧，当年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和我差不多高了，而我，胡子都已经白了！”


  　　赛杜收养了梅娅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院子里的众人不知道赛杜为什么放着族长信物的事情不说，却说起了这个不是故事的故事。只有几个人结合前面赛杜说的话，隐约猜到了原因，眼神惊疑不定。


  　　赛杜继续说道：“梅娅，当年你父母和几位亲友一起在轮渡丧生，留下可怜的你；而今天，悲剧差点重演，爷爷差点把老命送在那里，再次留下可怜的你呀！”


  　　“怎么啦？爷爷，为什么这么说？我们今天一起过的轮渡！”


  　　“孩子，我们是一起过的轮渡，可是不是同一艘船。你总是嫌弃渡轮太慢，每次都坐快艇先过河的。梅娅，今天你的表现很好，我没想到你能表现得那么沉着，似乎一点事儿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梅娅，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梅娅一脸疑惑：“爷爷，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能说清楚一点吗？”


  　　赛杜重重叹了口气，又转身朝后面招了招手，喊来两名枪手。


  　　“把梅娅控制起来。”赛杜的一句话，点燃了整个院子里的人群。


  　　“梅娅就是内线吗？这，这怎么可能？”


  　　“不可思议！赛杜长老会不会弄错了？”


  　　“我不相信，赛杜长老对待梅娅比亲生孙女还好，梅娅怎么可能是头领派的人？”


  　　“可是，这是赛杜长老亲自说的呀……”


  　　……


  　　梅娅被两名枪手抓住了胳膊，目瞪口呆，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


  　　“爷爷，这……这是为什么？”


  　　“梅娅，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赛杜眼神凌厉，如刀般盯着梅娅。


  　　赛杜在陈零面前乖巧得像一只老猫，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只老狮子。


  　　梅娅只看过赛杜用这种眼神盯着别人，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爷爷这样子盯着，一下子失去了勇气。


  　　“搜出她的手机，读短信！”赛杜命令道。


  　　梅娅身体抖了一下，随即又站稳了。


  　　“肆无忌惮！”赛杜咬牙切齿道，内心的怨恨、伤心一起又涌了上来。


  　　自己对梅娅没有任何防备，梅娅在自己面前收发短信毫不掩饰。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狠毒，要把抚养她长大的自己炸死在渡轮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年轻不是理由

  　　梅娅今年十九岁，已经发育得很好，两片红艳的嘴唇微微翘起，惹人怜爱。


  　　赛杜和陈零已经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两名枪手换成了两名中年妇女，把梅娅上上下下搜了一遍。


  　　一开始，梅娅嘴角抽动，几次想要哭出来；渐渐地，她眼神安定下来，站在几百人面前，眼神坚定。


  　　一名妇女开始读梅娅手机里面的短信。


  　　她从最新的短信读起。


  　　“族长信物仪式即将开始，请派人支援，破坏仪式。”


  　　“目标抵达杰内，已经无法阻拦了。”


  　　“沉船计划失败，目标完好无损，赛杜完好无损。”


  　　“爆破组被发现，两人陷入敌手，注意转移上线人员。”


  　　“已经抵达轮渡，做好准备。”


  　　“五分钟后抵达轮渡。”


  　　……


  　　梅娅和这个人的往来短信有几百条条。随着中年妇女高声读出短信，院子里的人群从惊讶，到逐渐骚动，再到议论纷纷，压过中年妇女的声音。


  　　声音被压制后，中年妇女看向赛杜，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还要不要读下去。


  　　赛杜摇摇头，示意她停下。


  　　刚才读出来的那些短信已经足够了。


  　　赛杜走到梅娅跟前，问道：“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梅娅愤然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有什么好说的？你又赢了，但是你不会一直赢下去的！”


  　　赛杜茫然地看着梅娅，又看向众人：“你们听明白了吗？我又赢了，是什么意思？”


  　　“赛杜！不要假装糊涂！当年你做手脚，把渡轮弄沉了，害死我父母，又假仁假义收养我……”梅娅的嘴皮子很溜，把养育自己长大的赛杜从里到外骂了一通。


  　　原本赛杜显得很生气的逐渐平静了下来。


  　　“梅娅，你被人蒙骗了。是谁告诉你说，我害死了你父母？”


  　　梅娅撇过脑袋，不理睬赛杜。


  　　“梅娅，你不说没关系，我们大家都能猜到的，不外乎是头领派，是ODF公司的人。”赛杜抠了抠缠在脑袋上的纱布，左耳的伤口有点发痒，他忍不住抓了两把。


  　　坐在最前排的一位男子站了起来：“梅娅，你的父母死了，那是一次意外，渡轮沉没了。你也知道的，赛杜长老也在渡轮上面，侥幸逃脱了……”


  　　梅娅毕竟才19岁，沉不住气，说道：“赛杜有救生衣，我父母为什么没有？其他一起死去的族人为什么没有救生衣？”


  　　“每个人都有救生衣，可是很多人都没有穿上！”人群里又一位男子说道，一时间人群里动一嘴吸一嘴，又喧闹起来。


  　　“随便你们怎么说！我父母就是赛杜害死的！”梅娅歇斯底里吼道，“就因为我父母亲支持头领，支持出售土地，用换来的资金带着族人到城里去过上更好的生活……”


  　　梅娅嘶吼着，开始挣扎，被两位强壮的中年妇女牢牢抓住了双臂，剪在后背上，动弹不得。


  　　“长老，怎么处理？”一名妇女问赛杜。


  　　按照莫里斯家族的规矩，这种做内线的人，被抓到了都是捆起来扔到河里去的，生死由天。


  　　赛杜犹豫了一下，说道：“让我和族长商量一下。”


  　　陈零已经走过来了，说道；“让我问梅娅一句话。”


  　　院子里的人群看到陈零的动作，开始安静下来，眼神复杂地看向他。


  　　梅娅弓着腰，听到陈零说的话，略微转过头：“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梅娅，我的问题很简单。你不回答，我可以在你的手机里找到答案；你认真回答，也许我可以帮你一下，”陈零说道，“我可以向你爷爷求情！”


  　　“他不是我爷爷！他是我仇人！”梅娅的态度很顽固。


  　　赛杜又用手抓了抓发痒的部位，表情显得狰狞。


  　　陈零问道：“是不是你把我住在丽笙酒店的消息透露给头领派的？”


  　　“哼！”梅娅冷哼了一声，“就你这个东方人，也想做我们族长？褪色的族长，哈哈，太可笑了！只有我们黑人能当族长，或者，白人也可以。你这个东方来的黄人，就是个大骗子……”


  　　“住口！”赛杜怒喝一声，啪的一巴掌打在梅娅脸上。


  　　陈零不知道为什么梅娅年纪轻轻会是这个样子，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听出来了，就是梅娅泄露的消息。


  　　既然这样，梅娅只有一条路——死！


  　　“赛杜长老，梅娅害死了莫汉德，害死了丽笙酒店的十几名客人和工作人员；今天在轮渡，她差点又害死一整艘渡轮的人……”


  　　陈零斩钉截铁说道：“梅娅必须死！”


  　　“不，你们不能杀我！我还年轻，我才十九岁！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能用私刑，不能杀人……”梅娅又开始嘶吼起来。


  　　前排刚才说话的男子又站了起来：“陈先生，是不是再调查一下，顺便把梅娅身后的人给找出来……”


  　　“我已经说出了我的意见，请赛杜长老决定吧。”陈零说完，退到一旁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赛杜身上。


  　　做了几十年长老的赛杜，第一次在自己的族人面前显得局促不安。他养育了梅娅，对于梅娅还是有感情的，虽然恨她像一条毒蛇一样，但是并没有打算处死她，而是打算把梅娅惩罚一番，驱逐出家族，从此自生自灭。


  　　可是，陈零嘴巴上说是给出意见，实际上他坚决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他就是要梅娅死。


  　　千不该万不该，梅娅不该是丽笙酒店袭击案的始作俑者。


  　　既然是，那就用命来还！不管是否风华正茂、娇小女子，结局只有一个。


  　　赛杜犹豫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


  　　“带走，按家族规矩处置！”


  　　此话一出，院子里一片安静。


  　　梅娅愣了几秒，开始拼命挣扎，尖声叫嚷。


  　　两名健壮的妇女居然有点控制不住她，又上来两人帮忙，掐着梅娅的脖子，带出了院子。


  　　赛杜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耳朵的伤口不舒服，第二件事情由拉明主持。”


  　　说完走到一边，坐下垂头不语。


  　　拉明就是坐在第一排，起身说话的男子。


  　　拉明站起身，朝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走到赛杜跟前，弯下腰：“长老，这个不合规矩，我没有资格……”


  　　赛杜深深吸了口气，闭着眼睛说道：“你觉得我现在能举行仪式吗？”


  　　“这……长老，要不推迟几天进行？”


  　　赛杜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摇摇头：“不行的，时间不等人，头领那边正在加快行动，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唉，让我休息一会儿，我来吧。”


  　　陈零把两人的对话都听到耳里，摘下戒指，递给赛杜：“你对我不满，我理解；但是，今天如果不是我，你已经葬身水底，长老派失去了带头人，肯定不是头领派的对手，莫里斯家族从此断了传承！”


  　　赛杜默默点头。


  　　“陈先生，您说的我们都知道。”拉明轻声说道。他作为赛杜的副手，知道此时赛杜的情绪和复杂，开口替他说话。


  　　“我们家族的人和大部分的马里人不同。我们不信仰***教，我们信仰祖先，信仰万物有灵；我们遵从祖先的指引，我们相信万物之灵会帮助我们，所以才会有族长信物的说法……”


  　　“万物有灵是什么意思？”陈零问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个仪式有点长


  　　拉明虽然不是长老，但也博学，对自己的信仰有清晰地认识。


  　　“万物有灵的意思，就是天地万物，包括植物、动物、环境、天气，乃至于建筑、艺术品、语言，等等，都是有灵魂的，都是能够思考和获取经验的主体。而且，他们能够互相影响，能够影响人类社会。”


  　　“万物有灵的信仰，是这个世界上流传最最久远的信仰，也是最接近世界真相的信仰。陈先生，在你们东方，也有这样的信仰的……”


  　　陈零微微点头。


  　　在华国，确实有这样子的信仰的痕迹。只是，这和现在要做的事情有关系吗？

  　　陈零摩挲这手里的戒指，感受着戒面上的那个图案，问道：“拉明，你现在说这些，和我们要做的事情有关系吗？”


  　　“陈先生，族长信物的确认仪式，其中的原理就是万物有灵论。您看这戒指上的图案……”拉明指着陈零手里的戒指说道，“当年穆萨一世打造戒指的时候，每一个的图案都不一样，都是有特殊的象征意义的。每个图案其实是一种被封印在戒指里面的灵。”


  　　“这个灵，有树灵，有河灵，有山灵……我们的老祖获得的这枚戒指，里面封印的是一个河灵，那条河是当年穆萨一世拥有的，砂金产量最大的一条河。穆萨一世让人把河灵封印到这个戒指里面，然后把戒指赐予我们的老祖，意思就是要老祖永远帮他护卫财富的源泉。”


  　　听拉明这么解释，陈零感觉匪夷所思。戒指封印河灵？神话小说看多了吧！


  　　“拉明，那条河在哪里？”陈零问道。既然是盛产砂金的河流，应该会很有名才对。


  　　原本滔滔不绝的拉明，听到陈零这个简单的问题，却迟疑起来。


  　　“怎么，还要对我保密？

  　　“不是的，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陈先生，您以前有没有听说过河流沉入地下去的说法？”


  　　“河流沉入地下？那不是变成地下河了吗？这不可能的事！”


  　　拉明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所有人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都会认为不可能。但是，这是可能的。那条河就是沉入到地底下去了，在地面上找不到了。”


  　　陈零看到拉明自以为恰到好处的神秘笑容，啧啧两声，说道：“沉到地底下？在哪里的地底下？告诉我。”


  　　“地底下，所以没人知道了……”拉明理所当然地说道，“在穆萨一世把河灵封印到戒指里面后不久，那条河流就沉没到地下了，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它。陈先生，这是不是非常神奇？”


  　　啪啪啪啪……


  　　陈零给拉明鼓掌。


  　　“太神奇了！我开始相信这个戒指里面真的封印着地下河的河灵。我很好奇，几百年过去了，这里面的河灵是否还活着。”陈零说着，把戒指放到赛杜的椅子扶手上，“来，把河灵喊出来，问问他这几百年过得怎么样！”


  　　院子里的众人探头探脑看向赛杜，想看到那一枚传说中的戒指。


  　　“你们在这弄你们的仪式，我出去看看梅娅是被怎么处理的！”


  　　陈零站到赛杜跟前，加重语气道：“赛杜长老，我曾经被人欺骗过，一个本该被处死的人却被人偷偷放走了。讽刺的是，放走他的人最后反而被他杀死了！”


  　　“陈先生……族长！”赛杜拉住了陈零，“我知道您的决定是对的，只是，我这情感上一时间接受不了！梅娅是我养大的孙女，她怎么会这样子对待我呢？”


  　　“因为你的敌人把她变成了刺向你的匕首！赛杜，你刚才也说了，时间不多了，如果我们不抓紧，就赶不上头领派了！”


  　　陈零捏起戒指塞到赛杜的手里：“我们华国有句话，叫做一鼓作气。你本来有这一口气，却被梅娅的事情泄去了。头领派没能杀死你，但是已经让你泄气了！头领派策反你的孙女，这一招很高明！但愿你也有高招，不然我陈零恐怕复仇无望！”


  　　赛杜握着戒指的手猛然握紧，说道：“要复仇的，不止是您族长！我赛杜也要复仇，杀死我孙女的仇！”


  　　他霍然站起来，喝道：“拉明，准备仪式！”


  　　院子里众人轰然叫好，拉明和坐在前排的几个人开始忙碌起来。


  　　“族长，我们明早就出发！”


  　　“哦？还没举行仪式，你已经确信我是你们族长了？要把你们的力量交给我吗？”


  　　赛杜探过头，轻声说道：“仪式，那就是仪式。我相信族长您能够帮助家族找回荣光！”


  　　……


  　　……


  　　清晨，一支有十几辆汽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开出了杰内城，往东北方向而去。


  　　陈零坐在其中一辆车上。此刻，他头上戴着一个金黄色的软帽，右手戴着那枚被认证过的族长信物。


  　　昨晚的仪式非常冗长，陈零差点睡着了。


  　　赛杜在院子里放了一个木桌子，桌子上放一个小碗，碗里面盛着带着泥浆的巴尼河河水。


  　　拉明带着另外三人，首先对这碗河水举行仪式。按照赛杜的解释，族长信物戒指里面封印的河灵，永远也不可能出来了，已经和戒指化为一体。为了验证里面是否真的是那位河灵，要把戒指放到那个小碗里面。


  　　如果不是那位河灵，碗里的河水会逐渐沉淀，沉淀物会把戒指覆盖起来。


  　　如果是那位河灵，碗里面的河水不会沉淀，而是一直保持混浊，这象征着河灵在碗里面戏水。


  　　不错，此前要先让这碗河水通灵。


  　　所以，拉明四人围着桌子转圈圈，不时用手里的树叶子沾一下碗里的水。其他族人则在跟外面围一个圈，手拉手，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嘴里反复吟唱着一首歌谣。


  　　那个树叶子是猴面包树的叶子。这不是普通的猴面包树的树叶，而是某一棵猴面包树连续十年同一个部位的长出来的叶子。


  　　同一个部位并不是总会长出树叶来的，所以这种树叶非常稀少；会长出来，象征着生命的延绵不断，里面很可能蕴藏这树灵的力量。


  　　而树灵是最能够唤醒其他灵物力量的，在万物有灵论里面占据着最核心地位置。


  　　每年的一月份，家族里面就有专人到野外去采集这个树叶，几十年了也不过找到三套这样子的树叶。


  　　用过一次的树叶，就不能再用了。


  　　拉明四人绕着桌子转了有几十分钟才停下来。


  　　接着就是赛杜亲自出马了。他换上了袍子，带上帽子，开始演小品。


  　　一会儿是国王，一会儿是乞丐，一会儿是准备结婚的小伙子，一会儿是要去盖房子的工人……赛杜扮演各种角色，意味着走遍了整个马里，遇到了这个国家各行各业的人，最后成为一名智者。


  　　智者领悟到万物有灵，开始与院子里的桌子对话，说服桌子接受那一碗水。


  　　“必须说服桌子配合，这个仪式才能进行下去，不然那个碗会掉下来的额。”拉明给陈零解释。


  　　陈零腹诽不已。怎么不说服这个院子呢？不说服脚底下的这块地呢？


  　　看到赛杜满头大汗，陈零心想这真是个体力活。


  　　冗长的仪式流程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最后一步，却显得非常随意。


  　　赛杜把戒指往碗里一丢，然后拉明等人就把桌子围得水泄不通。


  　　没一会儿，赛杜宣布：“河灵出来了！这是真正的族长信物！”


  　　院子里一片欢腾，众人开始手舞足蹈。


  　　“族长！族长！族长！”


  　　拉明捧着碗走到昏昏欲睡的陈零身边，说道：“我们已经确认了这是族长的信物，而且河灵没有反对您成为族长。陈先生，您是我们的族长！”


  　　拉明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顶金色的帽子，递给赛杜，赛杜给陈零戴上，然后大家围着陈零绕圈跳舞，呼喊族长。


  　　同一时间，院子外面传来一声枪响。


  　　赛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


  第一百六十四章 晓晓的怒吼

  　　莫里斯家族分裂成了长老派和头领派，但是还有一些左右摇摆的“中间派”。中间派一直希望两派能够和平共处，可惜因为力量太弱小，长老派和头领派都不理睬他们的意见。


  　　这次有族长信物回归的消息传出后，中间派异常活跃，想说服头领派一起参加仪式。头领派一口拒绝，指责中间派就是长老派的人，弄了一个东方人，带着一个赝品，妄图夺取家族的权利。


  　　赛杜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长老派和头领派之间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他还知道头领派在执行一个重大的计划。


  　　原本，这个计划让赛杜非常头疼。因为，如果任由这个计划实现，莫里斯家族将不复存在；可是，如果要阻止这个计划，长老派必须全部动员，和头领派拼个你死我活。双方力量相当，全面火并同样会让莫里斯家族元气大伤，最后谁能当家作主还是未知数。


  　　陈零的到来让左右为难的赛杜看到了希望。


  　　于是赛杜丢了左边的耳朵，失去一名贴身保镖。


  　　现在，赛杜又看到了希望。陈先生，新任族长，不仅自己有着奇怪的战斗力，还召唤来了一批雇佣兵前来支援。


  　　这批雇佣兵看上去兵强马壮，对比起来，家族长老派的枪手就是玩过家家游戏的。


  　　族长在仪式结束后，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当着中间派族人的面，宣布废除头领的身份，命令其立刻到族长面前领受惩罚。


  　　所以，名义上，头领不可以动用家族资源，不再有指挥族人的权利，只是一名普通的族人；如果不服从族长命令，就会按照家族规矩处理。


  　　所以，尽管刚刚失去了梅娅，赛杜还是打起精神，趁热打铁，组织人手出发，阻止头领执行其计划。


  　　赛杜早已经向陈零汇报了头领的计划，以及他自己的打算，陈零同意了，这才赶时间，没有等弗朗索瓦等人到来，就和赛杜一起来到杰内城，正式成为族长。


  　　陈零坐在车上，情绪焦躁。


  　　车队还没有离开杰内城的时候，陈零收到比尔发来的短信。短信说，胡晓晓女士可能猜到了陈零在丽笙酒店的遭遇，非常担心陈零。


  　　陈零心里把比尔骂了个狗血淋头。胡晓晓再怎么聪明，怎么能猜到这个事情呢？肯定是大嘴巴比尔说漏嘴了。


  　　胡晓晓现在知道了这个事情，肯定一肚子的疑问想问自己的。


  　　陈零思前想后，决定给胡晓晓打个电话，干脆把事情说明白。


  　　反正迟早要面对的。


  　　然而，手机没信号了！


  　　马里的移动通信网络只覆盖了主要城市的主要区域，以及主要的交通路线，国土的大部分面积还没有手机信号。


  　　“赛杜长老，我们再往前走，会有手机信号吗？”陈零希望在路上会经过大型的城镇。


  　　“族长，这再往前去，几乎没有手机信号。”


  　　陈零看着变成砖头的手机，无奈的叹了口气。


  　　晓晓，不是我不想主动和你说，而是这国家的基础设施不配合。


  　　……


  　　……


  　　胡晓晓面容憔悴，穿着一件蓝色的T恤，由比尔护送去大使馆。


  　　她几乎一夜没有合眼。因为，眼睛一闭上就会看到哥哥胡大童的惨状。


  　　昨天，比尔把她送到了巴马科的综合医院，办了一个简单的手续，就被警察批准进入专用的停尸房。


  　　丽笙酒店袭击的所有遇害者都被送到了这里。为了防止高温造成尸体腐烂，所有尸体都被冷冻起来。


  　　比尔执行了正式的安保流程。他先派了一名女保安进入停尸房检查，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让胡晓晓进入。


  　　但还是发生了意外。


  　　停尸房内，一对在袭击中失去儿子的年老夫妇，因为看到儿子的尸体不全，情绪失控，和值班的警察吵闹。老妇女放声大哭，破口大骂警察无能，贪污腐败，是警察造成她的儿子死亡。


  　　老头一声不吭，靠近了警察，突然夺过警察腰间的手枪，胡乱放了两枪，其中一枚子弹几乎贴着胡晓晓的脸蛋飞过。


  　　龙利公司的保安训练有素，在胡晓晓反应过来之前，就护着她退出了停尸房，比尔自己则掏出了枪对准了老头。


  　　幸运的老头没有再开枪，而是把枪往地上一扔，学着他的老婆，也开始破口大骂警察。


  　　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胡晓晓在停尸房外面发愣，直到比尔出来。比尔比胡晓晓还紧张，让人仔细查看胡晓晓是否受伤，反复询问胡晓晓是否还要进停尸房。


  　　闻讯而来增援的警察强行把老夫妇架出了停尸房。老夫妇脾气爆裂，毫不畏惧继续出口不凡，叫骂声在整个地下室回荡着。


  　　胡晓晓再进入停尸房后，从地上捡起了一枚手枪弹壳，还有余温。


  　　这是她第二次近距离感受到子弹。上一次，一颗脑袋在她和陈零的眼前被子弹打爆，她惊恐万分，扯嗓子尖叫。


  　　这一次，子弹差点爆了她的头，她却没有多大的触动。


  　　她把弹壳放进自己随身的包里。开始从十几具尸体里寻找胡大童。


  　　值班的警察一个接一个的拉开抽屉，让胡晓晓辨认。


  　　她没能第一眼认出自己的哥哥。


  　　当头一枪，胡大童早已面目全非，惨不忍睹。胡晓晓看到的是被处理过的尸体，被法医略微美化了一下。


  　　胡晓晓强忍呕吐的冲动，费力地抬起尸体僵硬地胳膊，看到了手臂上的那个熟悉的胎记，当场晕厥，躺倒了停尸房冰凉的地面上。


  　　比尔和女保安站在停尸房门外，匆匆跑过来，架起胡晓晓，送到室外走廊上椅子上。


  　　苏醒后的胡晓晓闭着眼睛，无声地哭泣，断线的泪珠滴落在地，她久久没有起身。


  　　良久，胡晓晓抬起头，伸手理了一下被汗水湿透的头发，嗓音沙哑，问比尔：“你能找到袭击酒店的人吗？”


  　　比尔迟疑着，不敢知道该怎么回答。


  　　“比尔，请告诉我，你能找到袭击酒店的人吗？”胡晓晓重复她的问题。


  　　“胡女士，请您节哀。”比尔避无可避，说道，“袭击酒店的人都是穷凶极恶的武装分子，您找他们，非常危险……”


  　　“我不怕危险，我要找到这些禽兽，把他们杀死——”胡晓晓双手握拳，紧要牙关，娇小的脸上浮起红韵，低沉的吼声在走廊里回荡。


  　　“胡女士，您放心，陈先生已经去找他们复仇了……”比尔忍不住说道，“有陈先生亲自去，他们跑不掉的。”


  　　悲愤交加的胡晓晓似乎没有听清比尔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问比尔：“陈零去复仇了？”


  　　已经后悔不迭的比尔只能点头说是。


  　　“比尔，陈零替谁复仇？”


  　　“替他自己，也替您的哥哥。”


  　　胡晓晓开始回过神来，又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道：“比尔，你不用替陈零遮掩，直接说吧，为什么是替他自己复仇？”


  　　比尔本就是藏不住话的性格，被胡晓晓这么一说，就把整个事情说了出来。


  　　胡晓晓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挤了出来，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陈零！你为什么不和我去法国！为什么要来马里！”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使馆见面

  　　在华国大使馆门口，胡晓晓说明来意，立刻被接到大使的会客室，坐在沙发上等候。


  　　没一会儿，一名秀气的小伙子走进来。


  　　“胡小姐，您好！我是大使的秘书，姓马。”


  　　胡晓晓起身，嘴角略微动了一下，嗓子沙哑：“马秘书您好，我想来开一个身份关系证明，交给警察局，认领我的哥哥……”


  　　“嗯……这个，请您稍等，我们已经通知了CR公司，他们马上过来。一会儿大使会和您见面，好办手续……”


  　　胡晓晓轻轻点头，又坐在了沙发上。


  　　马秘书悄悄舒了口气，给胡晓晓冲了一杯绿茶，放到她面前。


  　　“胡小姐，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非常遗憾。大使非常重视，要求CR公司做好妥善安排。我们没想到您会来来得这么快，另外一位的家属还在国内办理马里的签证，还需要几天才能到。虽然国内还有非典疫情，我们已经协调马里政府特事特办……”


  　　胡晓晓眼睛盯着茶杯上缓缓飘动的热气，她的思绪就像这热气一样，朦朦胧胧。


  　　“胡女士，您现在住在哪里？马里这个国家比较落后，条件比较差。如果您在这个国家遇到什么困难，我们可以提供帮助。”


  　　胡晓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湿喉咙，说了一句话，让已经舒了一口气的马秘书又紧张起来。


  　　“我要给我哥哥报仇。”胡晓晓轻飘飘地说道，“大使馆能帮我吗？”


  　　马秘书咽下嘴里的口水，说道：“当地的警察正在调查，他们每天会向我们通报调查的进展。目前为止，警察还没有完全确定武装分子的身份，他们还在努力。您可能没有关注本地的媒体，马里的内政部长已经保证，一定抓住这些武装分子……”


  　　“我知道他们是谁。”


  　　马秘书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胡晓晓。这位年轻的女士看着还像正常，虽然面容憔悴，但是应该心智还是健全的吧。


  　　“您说什么？”马秘书想确认胡晓晓说的话，来判断胡晓晓现在是否处于正常状态。


  　　如果不正常，那就得喊人帮忙了。


  　　胡晓晓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我没说什么。CR公司的人什么时候到？我一定要见他们吗？我只是要一个身份关系证明而已。”


  　　马秘书担心胡晓晓又会说出什么匪夷所思的话来，借机把话题转移到自己熟悉的领域。


  　　“胡小姐，开身份关系证明，需要您提供户口本，光凭您的护照是开不出来的。但是，考虑到这次事情特殊，我们另外想一个办法。因为您哥哥生前是CR公司的员工，所以我们想请他们证明您确实是胡大童的妹妹……”


  　　胡晓晓轻声细语，又打断了马秘书的话：“除了我哥，我不认识CR公司的任何人。”


  　　既然CR公司的人不认识胡晓晓，怎么能够证明胡晓晓是胡大童的妹妹呢？

  　　马秘书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他起身给胡晓晓的茶杯添了些热水。


  　　“那您是怎么接到消息的？”有了添水的时间做缓冲，马秘书想好了怎么说。


  　　“我正在法国旅游，是我父母告诉我的。”


  　　“哦——那好办，让CR公司找您父母确认一下您的情况，也可以作为证明，这样我们就可以给您开一个正是的身份关系证明了。”


  　　胡晓晓没有说话。


  　　父母亲年事已高，听到噩耗后，在家里伤心欲绝，母亲卧床不起，父亲勉强支撑着。


  　　哥哥胡大童这几年一直在海外工作，父母早就着急他的终身大事了。哥哥虽然谈过几个女朋友，但是都因为异地而分手了。


  　　这个月初，父母又给哥哥安排了一个相亲，等着哥哥回国休假。不料哥哥借口说回到国内就出不来了，于是推迟了休假时间。


  　　谁能想到，这个推迟太久、太远，远到和永远一样远。


  　　CR公司的人来得很快。


  　　一共来了四人，如果陈零在这里，他会认出来其中两人正是胡大童的同伴。


  　　因为这两人的到来，避免了胡晓晓的父母国际长途电话打扰。


  　　两人曾经在胡大童的办公室里看到过全家福的照片，误把胡晓晓当作了胡大童的弟弟，因为照片上胡晓晓的头发和胡大童的差不多长。


  　　大使也出现了，代表官方表达了遗憾和慰问，吩咐马秘书给胡晓晓尽可能提供帮助。


  　　紧接着，大使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CR公司跟踪的铁路项目上了。


  　　丽笙酒店的事情，并不会影响CR公司继续推动铁路项目的决心。


  　　然而，胡大童和他翻译的突然离世，影响了项目进程。CR公司和马里政府、塞内加尔政府有关部门的很多约定都还留在口头上，没有正式形成协议。胡大童离开了，很多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何超许四十几岁，是CR公司国际部的副总经理，是CR公司在场级别最高的领导。他原本在别的国家考察，紧急来到马里处理这次事件的。


  　　他和大使说了几句话，看到胡晓晓独自坐在一边，走过来说道：“大童是我们公司连续几年的优秀海外员工，业绩非常突出。可是，他其实想回国内去工作的……”


  　　胡晓晓轻轻嗯了一声。


  　　“他曾经和我说过，最后再搞一个大项目下来，就回国去成家，侍奉父母。那时，我们在马里跟踪这个项目刚联系上，就把分配给他来负责。这个项目很大，是一条国际铁路，连接马里巴马科和塞内加尔达喀尔，所以各种关系特别复杂。”


  　　“大童负责了这个项目之后，非常地努力，各方也都对他非常认可。前一阵他和我说，这个项目有望在今年签署一个初步的多边协议，他一定要把这个项目搞定，在非洲做第一条按照华国标准设计建设的铁路。”


  　　何超许叹了口气，说道：“壮志未酬啊，壮志未酬啊！”


  　　“何总，我真希望我哥哥他没有这么大的志向，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听何超许说了那么多，胡晓晓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何超许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大童他想做一番事业。”


  　　“可以做事业的地方很多，为什么要来马里？他要来马里，他也要来马里，为什么不分开来？非要一起来吗？”


  　　何超许听得有点糊涂，问道：“他是谁？”


  　　胡晓晓摇摇头：“希望他好好的，不要再出事了……”


  　　……


  　　……


  　　陈零的车队沿着一条弯曲的土路，开进了一片稀稀拉拉的树林。


  　　树林里大部分是说不上名字的植物，其中夹杂着一些高大的猴面包树。


  　　从早上开始，陈零的脸色已经逐渐恢复本来的色泽。


  　　赛杜第一个注意到了，取了一个镜子给陈零：“族长，洗礼的色彩已经消失了。这是因为昨天的仪式正是确认了您的身份。”


  　　陈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又一次“褪色”了。莫非，这个莫里斯家族的仪式真的有什么魔力？

  　　陈零认为，褪色的族长应该是蒙特尔，不是自己。一开始没有说出来，现在越来越解释不清了。


  　　叹了口气，陈零看向路边的一颗高大的猴面包树，说道：“赛杜，有人送上门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树林里捉迷藏

  　　弗朗索瓦穿着迷彩服，小心翼翼地在树林里潜行。他的身后是四名龙利公司的精锐。


  　　“在你前面五米，地上趴着两个人，要抓活的。”耳麦里传来陈零的声音。


  　　弗朗索瓦竖起两根手指，往左右两边各指了一下。身后的四名精锐立刻左右分开，包抄过去。


  　　弗朗索瓦抬起脚，在一棵猴面包树上踹了两脚，发出咚咚的声响。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地上趴着的两名武装分子。他们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土路的情况，车队远远过来的时候就被他们发现了。


  　　按照头领的要求，两人在发现有追兵的位置后，立刻通过手持通讯系统汇报。头领要求他们注意观察，有没有机会干掉那个东方人。


  　　陈零在莫里斯家族亮了像，他的外形特征已经被头领派的人掌握。两名武装分子对陈零动了杀心，车队却突然停了下来，负责警戒的枪手四处散开，吓得两名武装分子趴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动作。


  　　弗朗索瓦故意弄出的声音有点大，两名武装分子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没有察觉到后面靠近的四人。


  　　陈零不知道这两名武装分子是否参加了丽笙酒店的袭击，吩咐赛杜安排人手，准备审问两名头领派的武装分子。。


  　　马里通用法语，也有多种方言。让本地人用方言去审问，有利于放松审问对象，效果会更好。


  　　赛杜亲自出马了。


  　　发现武装分子的是族长陈零，动手抓人的是族长带来的龙利精英，赛杜原来培养的一帮子手下似乎一无是处，只能做个简单的警戒工作。赛杜感觉脸上无光。


  　　现在机会来了，赛杜希望能够发挥地头蛇的优势，找回点面子。


  　　两名武装分子被押送到了赛杜跟前，赛杜还没问话呢，就竹筒倒豆子般，干脆利落什么都说出来了。


  　　头领派多少人，带着什么武器，有哪些外援，目的是什么……其中一个交代说自己口袋里有一张黑白打印的新族长照片。


  　　不论是长老派还是头领派，配备武器的大部分都是莫里斯家族的人，按照辈分，两名武装分子要称呼赛杜太爷。


  　　可惜，孙子们提供的信息没有什么价值，赛杜的眼线早已经提供了更详细的信息。


  　　赛杜太爷不会客气，各抽了两人一巴掌：“闭嘴！我问话，你们回答！回答的好，有机会重回家族，以后老老实实做人；回答不好的，按照新族长的规矩，埋在猴面包树下，当肥料。”


  　　赛杜没有乱说，陈零确实定了这么一个规矩，以及一个秘而不宣的前提。


  　　所有参加丽笙酒店袭击事件的人，幕后策划人，会被剁成肉酱，埋在猴面包树下面当肥料。


  　　“是谁杀死了莫汉德？怎么杀的？”赛杜的问题很简单，但是只有亲自参与其中的人才能回答出来。


  　　两名武装分子都摇摇头：“太爷，我不知道，那天我没有去丽笙酒店。”


  　　“谁可以证明？”赛杜像警察一样审问两人。


  　　“我小弟可以证明……”


  　　“我隔壁的小叔叔可以证明……”


  　　两名武装分子刚说完，长老派的两名枪手主动站了出来，分别证明一人当时不在丽笙酒店现场。


  　　赛杜感觉不妙。通过审问俘虏来得分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


  　　陈零听了赛杜地汇报，感觉烦。


  　　两派的战斗人员不是亲朋就是好友，一路颠簸吃灰，跑树林里来过家家吗？

  　　然而，弗朗索瓦等人是外来的，肤色也有区别，会不会被特别针对？


  　　幸好刚才要求活捉两人，不龙利的精锐已经被人暗暗记恨了。


  　　想到这，陈零有点可怜赛杜，又有点儿愧疚。把梅娅杀了，是不是狠了点？


  　　“赛杜长老，以后需要动手的事情，主要由家族成员来执行。我从龙利公司带来的人，负责保护我，负责针对ODF公司的人。”陈零不得不改变策略。


  　　原本有点气馁的赛杜，又振作起来。


  　　“但是，都要听我指挥。擅自行动的，按照头领派眼线处理。”


  　　车队继续前进，路上又遇到了两拨送上门来的武装分子，都被活捉了。


  　　比起弗朗索瓦带队的行动，莫里斯家族成员在树林里就像捉迷藏，又像到野外度假，一片热闹景象。


  　　弗朗索瓦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感觉匪夷所思。


  　　“陈先生，这帮人太夸张了吧？您不管一管吗？”弗朗索瓦找陈零投诉。


  　　陈零也是哭笑不得：“能把人抓住就好。一般是打死容易，活捉很难，这边反过来了，打死很难，活捉容易。”


  　　这一路上抓了八名武装分子，都没有参与丽笙酒店的行动。陈零下令把他们拘押起来，控制在卡车的车斗里。


  　　当车队行进了一段时间后，陈零听到后面传来了整齐的歌声，还有鼓声。


  　　车斗里站了十几个人，有节奏地敲打着卡车斗木头护栏。八名武装分子已经被松了绑，高声歌唱。


  　　长老派的一些枪手放弃坐车厢的福利，爬上行驶着的卡车，加入派对。


  　　“赛杜，他们唱的什么歌？”


  　　“族长，他们庆祝久别重逢……”


  　　陈零似笑非笑，问道：“如果抓到了头领，你打算怎么对他？”


  　　“按照家族规矩处置。头领是首恶，他必须被严肃处理，剁成肉酱，埋到猴面包树下面！”赛杜说得斩钉截铁。


  　　“按照辈分，他怎么称呼你？”


  　　赛杜板着指头算了一会儿，说道：“呃……我和他之间没有直接的辈分，按照两家的关系换算起来，我要喊他爷爷……”


  　　陈零把放在一边的金色帽子拿了过来，在手里翻来翻去，说道：“赛杜长老，我作为族长，希望你说到做到。头领、参加丽笙酒店袭击的所有人、背后负责策划的ODF公司的人，必须死！”


  　　赛杜面露迟疑，问道：“族长，这……这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猴面包树个头大，数量多，再多的肥料都不够用。”


  　　“可是，族长……”赛杜还要说什么，被陈零打断了。


  　　“赛杜！梅娅的教训，还不够吗？”


  　　赛杜颓然，闭眼低头。


  　　“族长，您说得对，按您说的办……”


  　　陈零拍拍赛杜地肩膀，说道：“你为家族的存续，斗争了这么多年，一直看不到希望。现在我来了，家族必将恢复荣光！”


  　　“赛杜，我问你一个问题。时代已经变了，土地的经营方式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且，单靠土地的直接产出，恐怕不够支撑整个家族的开支了。身为族长，我想知道你原来有什么打算吗？”


  　　谈到未来，赛杜精神略微好了一些，说道：“族长，我有过打算，可是因为两派之间争斗，一直实现不了。”


  　　陈零原本只是想转移一下赛杜的注意力，没想到他真有打算：“很快就不会有两派了，家族统一。把你的打算说来听听。”


  　　“族长，我们家族在辉煌的时期，并不是靠土地生存的，而是靠穿越撒哈拉沙漠的贸易。行商才是我们家族的传统，我曾经打算要恢复商贸路线。”


  　　“可是，现在撒哈拉的贸易以及没落到可以忽略不计了，就算占据全部份额，也是少得可怜。”


  　　赛杜摇摇头：“不走撒哈拉沙漠了，那是过去时。我曾经花钱请专业的咨询公司做了研究，我们走另外一条路线，直通大海！”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条铁路


  　　陈零不解道：“直通大海？”


  　　马里是内陆国家，没有海港。


  　　“对，塞内加尔的达喀尔港口。族长，您知道吗，马里和塞内加尔以前属于同一个叫法属苏丹的殖民地，法国人修了一条1300公里的铁路，把巴马科和达喀尔连起来了。”


  　　“你是说巴马科和达喀尔之间那条米轨铁路？”


  　　“正是！这条铁路在十九世纪末开始修建，1924年才完工。现在，因为维护不力，缺乏投资，这条铁路损坏很严重，货运运力严重下降，客运经常晚，还发生过有几次出轨事件。”


  　　陈零知道这条铁路，胡晓晓在电话里提起过。因为，胡大童来马里，就是为了这条铁路而来的。


  　　陈零脑海里又起了点波澜。这些事情里面有什么关联吗？


  　　“赛杜，你想修铁路？”


  　　“族长，这条铁路如果能够接受现代化改造，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对我们家族，对我们整个马里都有很多好处……”


  　　“有那么多资金吗？”陈零问道。铁路作为大型的基础设施，当然能发挥很大的作用，问题是修建铁路是一笔巨大的投资。


  　　达喀尔——巴马科铁路至今没有得到改造，就是因为需要的资金太大了，两个国家的政府筹措不到那么多资金。


  　　赛杜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有那么多。但是，有机会的。”


  　　接下来，赛杜仔细说了他原来的打算。


  　　自从赛杜当选为长老之后，他立下两个宏愿。第一个是找回族长信物，第二个是复兴家族的贸易，恢复当年家族贸易巨头的地位。


  　　为了实现第一个宏愿，赛杜派出了家族里的一些年轻人到周边国家去，一边谋生，一边寻找信物。家族里的大部分人，包括赛杜自己，都没有多大的信心可以找回信物，但是这是一个“政治任务”，必须进行下去。


  　　莫里斯当初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去了北非，后来混进了蛇头圈子，捞偏门。


  　　为了实现第二个宏愿，赛杜做了好几手安排。一个是在家族的土地上种植经济作物，花生和棉花；第二个是在家族的土地上进行勘探，寻找自然资源。


  　　这第二个安排的结果是发现了土地蕴藏着大量黄金，也正是因为这个发现导致了头领和一批族人蠢蠢欲动，进而造成了长老派和头领派之间的对立，金矿的开采一直拖延不决，重振贸易的事情也搁置下来了。


  　　赛杜坚持不出卖土地，独立自主开发金矿，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压力。长老派里的很多人其实对于赛杜的坚持颇有微词。


  　　毕竟，看重短期利益，忽视未来的利益，这是大部分人的天性。这些人同意不出卖土地，但是金矿可以给别人开发，先把钱拿到手再说。


  　　为了缓解压力，安抚长老派，赛杜开始讲故事，提出了利用祖上传下的财富，获取巴马科——达喀尔铁路运营权的想法，并委托了专业的咨询机构出了一个方案。


  　　这个想法获得了长老派、中间派的一致支持。都传说老祖宗留下了巨额的宝藏，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找个复兴家族贸易事业的借口，正好去挖出来，造福子孙。


  　　头领派旗帜鲜明地反对赛杜的想法，开始加大出售土地的力度，引来了法国的ODF公司，压制住了长老派。


  　　ODF公司一方面直接支持头领派的武力，一方面出力收买了长老派的一些重要成员。双管齐下，长老派难以抵挡。


  　　幸亏带着戒指陈零从天而降，以老祖宗预言的方式回归，让赛杜长老一举实现了找回族长信物的宏愿，声望大涨，重新获得了大部分族人的支持。


  　　头领派见势不妙，纠集力量，反过来先去挖老祖宗留下的宝藏了。ODF公司闻到了味道，并没有放弃对头领派的支持，反而加派力量，保证挖宝成功。


  　　“赛杜，老祖宗留下的宝藏，价值多少？”陈零问道。


  　　“族长，这个价值并没有准确地数据，只有文字方面的描述。按照这个描述，我们估算有几万公斤的贵重金属。”


  　　“你是说黄金了？”


  　　“是的，我们马里只出产这种贵重金属，很多很多，我想应该够修复那条铁路的，所以我才敢提出这个想法。”


  　　陈零笑道：“这么多黄金，怎么变成钱，你知道操作吗？”


  　　“这个……放在市场上慢慢销售出去，黄金总有人要的。”赛杜虽然是个精明的人，但是毕竟没有处理过这种大批的贵金属，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陈零摇摇头，说道：“不是那么回事儿。等确认真有那么多的贵金属，我们再说吧，我有渠道，可以把大批黄金很快出手。其实，我更关心另外一个事情……”


  　　“族长您请说。”


  　　“这个铁路是国有的大型基础设施，而且分属马里和塞内加尔两个国家，恐怕不是有钱就可以买下来的吧。”


  　　赛杜摸了一下自己的白胡子，胸有成竹。他提出修铁路，显然是深思熟虑后的结论。


  　　“族长，您说的是对的。一般情况下，这种国有资产不会被出售的，但是现在两国的政府难以维持这条铁路，已经开始着手在国际上筹集资金，改造这条铁路，把米轨升级成标准轨道，购置新的车辆。很多国家的大公司都参与了，比如您华国的CR公司，法国的ODF公司……”


  　　陈零眉头皱了起来。CR公司和ODF公司之间还有直接的竞争关系！

  　　“赛杜，这些都是国际巨头，你自信能竞争得过？”


  　　赛杜见族长陈零皱眉头，以为陈零不满意自己的想法，赶紧说道：“族长，我们是马里本地的大家族，和他们不一样的。马里的现任总统、塞内加尔的总统，我都能直接联系上，如果我说能出钱把铁路升级改造，他们肯定会愿意接受的。毕竟，外国公司虽然带来了资金，但总是有很多条件的。”


  　　陈零点点头：“你想清楚了就好。这事我们以后再详谈。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头领派灭了，要特别注意ODF公司。”


  　　赛杜附和道：“把头领给逮住了，就是斩断了ODF公司伸入我们家族的黑手……”


  　　“没那么简单。我怀疑ODF公司野心很大！他们想买我们的地，挖我们的矿，破坏我们的农业，搞走我们的铁路！如果被他们阴谋得逞，恐怕马里的经济就会逐渐陷入他们的手里了！”


  　　赛杜仔细想了想，惊道：“ODF公司要重新殖民我们！”


  　　“重新殖民是不可能的。铁路大动脉直通大西洋，这是好事儿，但是要看这铁路归谁管，为谁服务！所以，头领派，ODF公司，我们要一起收拾掉！”


  　　赛杜赞同陈零的说法，但是没有信心：“族长，ODF公司是庞然巨物，有您在，我有信心保卫我们家族的财富，也有信心把铁路的所有权搞下来，可是收拾掉ODF，恐怕做不到！”


  　　“要有信心！很快，我们就会把他们全部逮住，慢慢审问，然后不用我们出手，自然有人收拾ODF!”


  第一百六十八章 排雷

  　　经过前面三次抓人行动，赛杜已经明白陈零嘴里的“很快”是什么意思。


  　　赛杜命令车队停下，准备带人行动。


  　　前面三次都是小打小闹，这次要抓大鱼了，赛杜要亲自出手。反正不会有危险，前面三次都是一枪未发。


  　　陈零抬手拦住了他。


  　　“别动，这次换我来。”


  　　推门下车，陈零又补充了一句：“有ODF公司的人。”


  　　原本还想争取一下出战机会的赛杜立刻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右手虚握挡在嘴边，清了清嗓子。


  　　“族长，ODF的人是职业的，很能打……”


  　　“没事儿。我们已经到地头了，你带人做好开挖准备。对了，再准备一台摄像机，给龙利的人，一会儿要用。”


  　　赛杜不明所以，转身去安排。


  　　周围的树木枝叶繁茂，遮挡阳光，有鸟儿在其中鸣叫。路上残留着新鲜的车辙，还有几个饮料瓶子。


  　　陈零把弗朗索瓦招呼到身边。


  　　“熟悉ODF公司的人吗？”陈零问道。


  　　弗朗索瓦摇摇头：“听说过一些，不熟悉。有些挺专业的，不比我差。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来。”


  　　“他们就在前面，你带上人，跟我过去，抓住了问问，就知道了。”陈零轻描淡写。


  　　弗朗索瓦听到这话，兴奋起来：“终于不再是抓菜鸟了！”


  　　陈零轻笑道：“差不多吧，你让人多带点绳子，好绑人。”


  　　弗朗索瓦有点失望：“陈先生，您亲自出手？”


  　　“我既然做了族长，就不想伤害族人。争取一枪不发，把事情解决。族人全部交给赛杜处理，除了那个头领；ODF的人全部交给你处理。”陈零说完，朝远处的一位稚嫩脸的中年人招了招手。


  　　稚嫩脸小跑过来：“族长！”


  　　“你叫什么名字？”


  　　“稚嫩脸！”


  　　“我问你真名……算了，就喊你稚嫩脸吧……上次在轮渡那边干得不错，立了大功。你怎么学会拆炸弹的？”


  　　稚嫩脸听到陈零表扬，腼腆地笑了：“族长，我原来在军队里负责拆炸弹、排雷的部门，后来因为赛杜长老让我回家族，我退役回来了。”


  　　“不错，很好。过一会儿你和弗朗索瓦配合一下，那边要排几个雷。”陈零指了指前方的土路。


  　　稚嫩脸一个激灵：“这路上有地雷？太邪恶了……”


  　　弗朗索瓦在一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您觉得不邪恶吗？在路上埋雷，万一有大型动物踩到了怎么办？”稚嫩脸严肃地问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这个稚嫩脸真奇怪，不担心炸到人，却担心炸到动物！


  　　这时，赛杜已经带着一个青年过来了，手里捏着一台摄像机。


  　　“很好！摄像机给我。”陈零说道，“稚嫩脸，我会在有地雷的地方做一个标记，你一会儿和弗朗索瓦一起过去把地雷排掉。我会把你们都拍下来。”


  　　从路边树上折了几根树枝，陈零沿着土路往前走了几十米，轻轻插下树枝，接着又往前走，一共插下了四根树枝。


  　　稚嫩脸迷惑不解：“族长怎么知道哪里有雷呢？”


  　　“嘘，别说话！”赛杜用严厉的口吻说道，“看到就好，不要乱说！”


  　　弗朗索瓦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赛杜，这老头不愧是有白胡子的长老，有点智慧。


  　　陈零走了回来，打开摄像机，对准稚嫩脸：“你上吧。”


  　　稚嫩脸握紧准备好的铲子，吸了口气，慢慢往前走去，弗朗索瓦远远跟在他的后面。两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和陈零轻松的步伐形成鲜明的对比。


  　　稚嫩脸在第一颗地雷钱半米处蹲下，然后跪倒在地，开始在标志的四周慢慢挖土。


  　　周围的土都被往来的车辆压得很结实，埋雷的地方松散很多。


  　　稚嫩脸轻轻挖了几下，就看到地上露出了一块金属，手上动作一顿。他已经满头大汗了，忍不住伸手擦汗。


  　　“兄弟，小心点！”弗朗索瓦忍不住提醒道。


  　　稚嫩脸转过头，脸上带着笑容：“放心吧，这种雷我很熟悉。”


  　　……


  　　……


  　　在陈零车队停下的地方再往前一公里左右，有一个小山谷，山谷中间有一条水质浑浊的小河，河边停着两辆卡车，还有两台履带式挖掘机。


  　　距离小河略微再远一点的地方，有几个草绿色的帐篷和一些设施，周围散乱站着一些持枪的武装分子。


  　　整个环境看上去就像是野外非法淘金的队伍。


  　　一个帐篷里传出哈哈的笑声，一个戴着墨镜，嘴里叼着雪茄的高大黑人男子走了出来。


  　　帐篷旁边的武装分子恭敬地低头敬礼。


  　　“头领！”


  　　男子后面跟着出来一名白人，古铜色的皮肤，胸前的衬衣扣子故意敞开着，露出里面浓重的胸毛。


  　　被称呼为头领的黑人男子右手捏住雪茄，问道：“后方没消息传来吗？”


  　　“还没有。我和他们对讲机通话了，没有发现长老派的人。”武装分子说道。


  　　头领转头问白人：“菲利普，你怎么看？”


  　　“派人过去看看。”菲利普毫不犹豫地说道，“长老派早就出发了，不可能现在还没有到达这片区域。”


  　　“可是，我们在来的路上埋了地雷……”头领迟疑道，“我们前面留下了三拨人，有动静的话他们肯定会发现的。”


  　　菲利普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屑：“头领，他们的工作状态你我都很清楚。我派我的人过去看看，顺便再加几枚地雷。”


  　　头领走向小河边，夹着雪茄的手朝菲利普晃了晃，说道：“菲利普，有你在，我就放心！昨天挖了一整天了，准确的位置已经找到了，今天肯定可以得手。”


  　　菲利普低声嘟哝了几句，安排人去做事。


  　　他被ODF公司派来马里几个月了，除了策划一次对丽笙酒店的袭击，一直无所事事，导致他没什么兴致。直到前几天头领派突然决定要来挖掘祖宗的宝藏，他才提起了精神。


  　　莫里斯家族名声不显，但是ODF的专家们已经研究得很清楚了。这个家族历史悠久，土地肥沃，矿产丰富，而且，有祖传的宝藏！

  　　据说总部几年前就开始谋划马里的事情，提出一个庞大的计划，要重现当年法国在西非的统治力。这个计划获得了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很多平时不方便做的事情都给开了绿灯。


  　　比如这次来马里带的武器，包括车上的那些地雷，都是有关部门支持的。


  　　这次来树林里挖宝，总部非常关心，因为，专家们说莫里斯家族的祖传宝藏有20吨的黄金！


  　　菲利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奋得一晚没睡好觉。有机会负责这次行动，就有机会从20吨黄金里面分一些。埋在地底下的东西，没有准确地数据，谁敢说自己贪没了呢？

  　　于是他把身边最精锐的人、最好的武器都带上了，还有那一箱地雷，以及一箱子炸药。


  　　菲利普已经想好了，如果挖掘机挖不动，就用炸药来炸开；装地雷和炸药的箱子，正好用来装黄金。


  　　一辆越野车启动，带着菲利普和两名手下直奔埋雷的地方。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逮人

  　　稚嫩脸撅着屁股，轻轻拨开一层浮土，露出第一颗地雷。他伸出食指和中指，从右侧慢慢捅入土里，屏住呼吸，闭着眼睛摸到了保险插销孔。


  　　随即用铲子把插销孔这一侧的土挖掉，把保险插销孔暴露出来，仔细地把一根替代插销插到孔里面。


  　　直到插销完全进入到保险插销孔里面，稚嫩脸重重舒了口气。


  　　接下来就简单了，把地雷从土里面挖出来就好了。


  　　“族长，这是一枚前苏联地压发地雷，和我一前在军队训练用的地雷一样的。”稚嫩脸捧着地雷，来到陈零面前说道。


  　　弗朗索瓦接过地雷，问道：“要怎么处理？”


  　　“这个地雷已经上了保险，不会炸了，留起来以后用吧。”稚嫩脸有点兴奋，“地下还有三颗，我去都挖出来，这以后就可以用来布防了。”


  　　陈零看了看弗朗索瓦手里的地雷。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武器。


  　　“你说这是从军队里流出来的？”陈零问稚嫩脸。


  　　稚嫩脸不敢肯定，说道：“一般场合地雷用不上，只有军队才有存货。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经常见到这种地雷。我猜测，埋在这里的地雷是军队里流出来的。我去把剩下的挖出来。”


  　　“别急！”陈零拦住了稚嫩脸，“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接一辆车。”


  　　陈零“看到”了远处驶来的越野车，以及车上的三人。


  　　车上的人都是白人，很可能就是ODF公司派来的所谓精锐。


  　　不到一秒，陈零就做出了决定。用迷魂阵控制这三人，获取他们的情报。


  　　“弗朗索瓦，你招呼大家躲避一下，注意和地雷保持距离。一会儿我对讲机喊你，你带四个人过来，别忘了绑人的绳子。”


  　　陈零说完，快步超前走去。


  　　沿着走了大约一百米，正好拐个弯，看不到埋雷的地方。陈零估摸着距离够短了，侧身站在一颗树旁，举起右胳膊，发动了迷魂阵，静等那辆越野车过来。


  　　菲利普确定长老派的人还没有到雷区，否则他们必然会触发地雷，发出的动静不会小。


  　　他考虑把剩下的地雷都埋下去。如果长老派的车多、人多，可能会采取人肉排雷的方法，通过雷区。


  　　只要地雷够多，伤害就会足够大，长老派即使通过了雷区也是元气大伤。甚至，会因为产生了一批需要照顾的伤员，导致长老派的退却。


  　　眼看就要到埋雷的地方了，亲自开车的菲利普把车速减缓，在陈零躲藏的地方不远处停了下来。


  　　这里距离正好，第一批四颗雷炸了之后，长老派很可能会继续前进，但是他们想不到走两步的地方又会有地雷，这会严重打击他们的士气和信心。


  　　菲利普的两名属下打开后备箱，把地雷抬了出来。


  　　“到前方，距离原先的位置100米左右埋雷。”菲利普命令手下干活。他自己也从车上下来，抓了一个望远镜，往前走。


  　　他要去看看那埋下去的地雷。


  　　三人并排往前走，进入陈零的迷魂阵范围，身躯一顿，站在了原地。


  　　陈零从树后闪身出来。


  　　“原地埋雷。”陈零命令道。


  　　他打开了手里的摄像机，拍摄三人埋雷的过程。


  　　菲利普和他的两名手下不愧是精英，力量足够，动作规范，很快就把两颗地雷安置好了，只差把保险打开。


  　　“暂停！”陈零让菲利普三人停止了动作。


  　　陈零通过对讲机，召唤弗朗索瓦。


  　　很快，就上演了五名龙利公司的精英逮捕了三名ODF公司精英的好戏。陈零把整个过程都录了下来。


  　　陈零带着众人回到车队。


  　　赛杜非常惊讶：“族长，这是些什么人？”


  　　“别急，一会儿你来审问，他们什么都会说的。稚嫩脸，继续排雷！”


  　　赛杜急不可捺：“族长，您直接告诉我吧，怎么回事儿。”


  　　陈零控制菲利普三人坐在地上，然后说道：“赛杜，你让族人退开。他们在这里会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不好。”


  　　几分钟后，赛杜开始了“有问必答”的游戏。


  　　“你们的姓名是什么？”


  　　“菲利普……”


  　　“在这里做什么？”


  　　“埋地雷。”


  　　赛杜皱眉，不满意这个回答，问道：“把你们的身份和任务仔细说一遍。”


  　　菲利普非常配合。


  　　“我们是ODF公司的行动队队员，受公司总部指派来到马里，支持马里分公司开展业务。我们的任务有两个，第一是配合莫里斯家族的头领获得出售土地的足够权限，促使他和ODF公司达成交易；第二是帮助分公司获得巴马科-达喀尔铁路项目，必要时提供武力支持。”


  　　“铁路项目是经济项目，为什么要武力支持？”赛杜真的不明白这个问题。


  　　菲利普给了他详细的答复：“公司谋划获取铁路项目的建设和运营，最好是获得铁路的所有权，然后在铁路的上游获得矿权、开展农产品种植，这样便于把资源运输到港口，然后送回到法国。”


  　　“矿权、农产品种植都已经获得了很大的进展，公司收购了铁矿、石灰石矿、金矿等，购买了不少适宜耕种的土地，只要把莫里斯家族的土地再弄到手，土地面积就足够了，矿权也足够未来几十年的开采。”


  　　“然而，在铁路项目上，公司遇到了强大的竞争对手。来自华国的CR公司提出了非常有竞争力的方案，马里政府和塞内加尔政府准备接受CR公司的方案，签署多边协议……”


  　　赛杜不耐烦道：“快说重点，为什么要武力支持？”


  　　菲利普的情绪非常平稳，说道：“如果莫里斯家族的头领派无法获得出售土地的权限，我们策划把莫里斯家族的长老派抹除……”


  　　“抹除？”赛杜吓了一跳。


  　　“是的，抹除，只留下头领派，这样我们可以购买到土地和矿权。”


  　　赛杜问道：“你们准备怎么抹除长老派？不担心马里政府吗？”


  　　“不会。我们计划雇佣当地的武装分子，到杰内城莫里斯家族屠村。这在马里经常发生，不会引起特别的注意的……”


  　　“屠村！”赛杜真的被吓到了。


  　　马里因为部族之间的冲突，经常发生火并，造成整村的人被杀。臭名昭著的角蝮蛇曾经是这方面的好手，他麾下的武装分子不知道参与了多少次屠村的暴行。


  　　陈零在旁边拍摄，听到菲利普的回答，也是非常吃惊。


  　　不仅是对莫里斯家族的屠村计划感到吃惊，对ODF公司和CR公司之间的竞争也是感到吃惊。


  　　“菲利普，继续说，你们怎么武力支持马里分公司对付CR公司的？”陈零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菲利普中了陈零的迷魂阵，自然是知道什么说什么：“公司从马里政府内部找到了CR公司提供的方案，知道无法达到方案中的要求，于是决定抹除CR公司的关键人物，这个人掌握了与马里政府和塞内加尔政府的最关键的客户关系，各方面都非常信任他……”


  　　“这个关键人物他叫什么名字？”陈零打断了菲利普。


  　　“他叫胡大童。”


  　　“你们采取了什么行动？”


  　　“公司决定从肉体上消灭胡大童。公司找到了胡大童来马里的行程安排，于是策划袭击丽笙酒店，造成恐怖袭击的假象，掩盖公司抹除胡大童的真相。”


  　　陈零内心疑惑，难道自己一直搞错了？丽笙酒店的发生的袭击就是针对胡大童的吗？


  　　但是还有一个疑点。


  　　“为什么是头领派的人去执行的袭击？”陈零问道。


  　　“因为头领派正好也要抹除一个人，于是我统一做了安排，让头领派的人发动袭击，同时杀死胡大童和陈零，一石二鸟。”


  　　陈零重重地哼了一声，沉声问道：“结果如何？”


  　　“我们在新闻媒体上看到，胡大童被杀死，不确定陈零的死活，直到他成为莫里斯家族的族长，迫使头领派不得不开挖祖传宝藏，我们趁机参与其中，如果头领派挖出宝藏，我们会把头领派的人抹除，独占宝藏，用来弥补不能得到土地和矿权的损失。”


  　　陈零看了赛杜一眼。正是赛杜身边的人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那个人应该就是梅娅。


  　　而赛杜打算开挖祖传宝藏的事情，也应该是梅娅传出去的。


  　　陈零最后想到了一个问题：

  　　“菲利普，你们使用的地雷是从哪里来的？”


  第一百七十章 地雷的来源


  　　陈零想知道这批地雷的来源。


  　　ODF公司是西方国家的公司，按照常理，应该使用西方国家制造的武器。


  　　刚才稚嫩脸多说了一句，这地雷是前苏联产的，马里的军队还在使用这种地雷。这不免让陈零怀疑，ODF公司是否和马里的政府、军方存在勾结。


  　　“马里分公司给我们的地雷。”菲利普答道。


  　　“分公司从哪里获得的地雷？”


  　　“不知道。”


  　　赛杜怒喝一声：“菲利普！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菲利普已经被控制住了，有什么说什么。


  　　弗朗索瓦不满地看了赛杜一眼：“赛杜长老，小声点！陈先生在这，他不敢不说实话的。”


  　　“哦？”赛杜不解，想要看陈零怎么表示。


  　　陈零没有什么表示，继续审问。


  　　“菲利普，你认为马里分公司从哪里获得的地雷？”


  　　多次使用迷魂阵后，陈零积累了一些审问被迷魂人的方式。既要直截了当提出问题，也要循循善诱，引导对方把与问题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有价值的信息说出来。


  　　被迷魂的人比较迟钝，显得被动，就像一个矿一样，需要人去挖掘。


  　　果然，菲利普答道：“我认为，马里分公司从本地军队获得的地雷。”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到马里分公司接这箱地雷的时候，看到了送地雷的人。那批人眼神有力，昂首挺胸，除了领头的年龄稍大，其他几人都是差不多年龄，虽然穿着便装，但是掩藏不住他们的那股军人特质。而且，都是黑人，便装的质量不怎么样，所以不会是外国驻军，只是本地人。”菲利普老老实实把心里曾经的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赛杜听得惊讶，又要说话，被陈零制止了。


  　　“菲利普，你认为是马里分公司购买的地雷吗？”陈零继续问道。他的问话模式是先提出一个闭合疑问句，让菲利普回答是与否，然后提问为什么，菲利普就会解释一番。


  　　“我认为不是。”


  　　“为什么？”


  　　“因为，当时，分公司的负责人说，这是一批礼物，现在转送给行动队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听得弗朗索瓦眉头上扬。他朝陈零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停止拍摄，然后低声说道：“陈先生，这里面恐怕牵涉到本地军队的内幕，我们不宜介入太多。我建议把事态控制在莫里斯家族和ODF公司的范围内，您看呢？”


  　　牵涉到军队确实很麻烦，不仅会面临军队某些高官的报复，而且肯定会因此而卷入到政治漩涡里面。


  　　这是陈零不愿意看到发生的事情。


  　　“弗朗索瓦，你说得对，军队的事情，我们不介入里面。我的目的有几个：第一，丽笙酒店袭击事件要查个水落石出，参与者、策划者必须死，包括ODF马里分公司的负责人；第二，揭露ODF公司的罪行，逼迫其撤出马里；第三，……第三以后再说吧。”陈零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摄像机，“我拍摄下来，就是要保留ODF罪行的证据。现在还不够，要把他们马里分公司的人也抓来拍拍。”


  　　“陈先生，我们在巴马科还留了人，让比尔带人去ODF公司行动……”


  　　陈零摇头道：“不行，比尔的任务是保护晓晓得安全，在小小离开之前，不能有其它的任务给他。”


  　　“陈先生，我估计菲利普和他们ODF分公司有定期的沟通联系，这个要问问菲利普，避免惊动了分公司的人。”弗朗索瓦建议道。


  　　陈零朝弗朗索瓦竖起大拇指：“有道理！接下去就交给你了，该录像的录像。”


  　　就在此时，轰——


  　　远处一声巨响。


  　　陈零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了过来，落到了赛杜地身前。


  　　老头子赛杜已经被巨响弄懵了，没有反应过来。


  　　地上是一条胳膊！

  　　稚嫩脸排雷失误，最后一颗地雷爆炸，炸飞他的一条胳膊！

  　　远处，稚嫩脸已经倒在地上哀嚎，仅存的一条胳膊撑起了上半身，拖着鲜血淋漓的双腿，往后撤。


  　　被巨响吓蒙的不仅是赛杜，还有家族的一干枪手们。


  　　“救人！“弗朗索瓦第一个冲了上去，”其他人警戒！“


  　　……


  　　头领站在河边，看着挖掘机在滋滋昂昂地叫唤着干活，心里盘算着到了欧洲该怎么安排。听说摩纳哥的税负最低，公认是我这种有钱人的天堂，我不能错过；希腊爱琴海是最美的度假胜地，要置办两套海滨别墅，住一套，开派对一套，配一艘游艇，买一帮白人女子，哈哈！够味道……


  　　地雷炸响，传到河边时声响已经不大了。


  　　头领臭骂一声，把雪茄甩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弟兄们，走！把赛杜那个老鬼灭了！还有那个东方来的傀儡，一起送去见他们的上帝！”头领抓起一把AK-47式步枪，高声吆喝手下。


  　　他窜进一辆越野车，哐当一声把门关上。


  　　手下的武装分子咋咋呼呼上了车辆，呼啸而去。


  　　ODF公司的几名精英人员留在原地。他们用对讲机呼唤带队的菲利普。


  　　“队长，听到前方地雷炸响。完毕！”


  　　略微过了一会儿，对讲机传来菲利普的声音：“没事儿，一头动物踩到了地雷，是误炸。原地保持警戒！”


  　　“是。头领带人过去了……”


  　　“干他**！笨猪头领，愚蠢，装逼，无知……”对讲机里传来菲利普的一连串臭骂。


  　　ODF的留守精英听得面面相觑。


  　　他们都知道菲利普对头领有意见，但是菲利普是个理智的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从来没有公开骂过莫里斯家族的头领。


  　　包括上次袭击丽笙酒店的低能行动后，菲利普还能保持冷静。虽然是干掉了ODF公司的主要目标胡大童，但是整个过程完全违背了最初制定的“暗杀”方案，让整个事件成为了国际新闻！菲利普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但是仍旧没有对头领宣泄情绪，只是严肃地提出了要求。


  　　今天菲利普队长如此失控，是怎么回事儿呢？


  　　另一边，菲利普双手被绑在背后，坐在地上，嘴里脏话连篇。一人手里拿着对讲机，靠在菲利普的嘴边。


  　　此前，陈零问了菲利普一个问题：“你怎么看莫里斯家族的头领？”被迷魂了的菲利普瞪圆了眼睛，额头青筋暴起，似乎恢复了神智，破口大骂。


  　　“……我就是和他妈的野猴子合作，再也不和这些见鬼的、下贱的黑猴子合作！又脏又臭！脑子发育不全……”


  　　陈零听了一会儿，心中暗自佩服。不愧是纯正的法国人，法语的用词生动准确，语法严谨，发音正宗。


  　　赛杜在一边听得黑脸发红，摇头不止。


  　　“菲利普，命令他们，不论听到什么，都在原地待命，过一会儿你回去接他们。”陈零给菲利普下了一道指令。ODF公司的精锐是有战斗力的，没必要让龙利公司的人去硬碰硬，也没必要让莫里斯家族长老派的人去送死。


  　　头领派的人已经冲过来了，噼噼啪啪开枪；长老派的人也已经冲了过去，同样噼噼啪啪开枪。


  　　枪战了好一会儿。


  　　陈零宁神看去，双方一个都没死！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袭击丽笙酒店时，武装分子要滥杀无辜。


  第一百七十一章 乌合之众

  　　陈零感觉莫里斯家族的年轻人侮辱了武装分子这个称呼。


  　　他们只能被称作是背枪的人。


  　　莫里斯家族拥有武器的历史很长。这个家族本身就是一个战斗家族，为了保卫马里帝国皇帝的财富而入战斗，在家族生存发展的几百年历史上，莫里斯家族从来不缺武器，不缺会使用武器的人。


  　　直到法国人的到来。在法国人殖民的时候，原来属于马里帝国范围内的传统家族，要么抵抗殖民，被灭族了，要么苟且偷生，与法国人合作，共同统治这块古老土地上曾经辉煌的帝国的子民后裔。


  　　莫里斯家族那时的头领和长老审时度势，早早的自废武功，解散了家族的传统武装力量，获得与法国殖民者“和平共处”的地位。反正打不过，与其找死，不如活着。


  　　耻辱吗？那时的头领和长老不以为意。家族要延续下去，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马里帝国护卫家族被去掉了关键部位，雄风不再，在后来的重大历史转折时期，莫里斯家族丧失了参与的资格，进一步没落，最终只剩下一大片的土地。


  　　而这，还是因为马里的建国首任总统和当时的长老曾经是同窗好友。那位总统贯彻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按照殖民时期之前的规矩，把很多土地返还给了部落、家族。


  　　当然，这也是一笔糊涂账。谁能关系更到位，谁就能拿到更多的土地。


  　　莫里斯家族的那一任长老在完成拿回家族土地的使命后，一命呜呼。建国总统也算仁至义尽了，从此对莫里斯家族也不再青眼有加了。


  　　不会战斗的莫里斯家族，还是护卫家族的后代吗？为了复兴，莫里斯家族开始悄悄弄了些枪支弹药，作为家族的杀手锏。然而步子一直走得很慢。


  　　到了这一代的头领和长老，两派之间的内斗成为推动武器购买的最大动力。


  　　最初是头领派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枪，武装了十来个人，在长老派跟前耀武扬威；长老派当然不能示弱，也通过特殊渠道，搞到了武器。


  　　于是，军备竞赛在两派之间展开了。


  　　冷兵器需要专门的训练才能用好，热兵器也是这个道理。然而，莫里斯家族没有真正会用枪的人，又不敢从外面聘请专家来训练。


  　　或者说，他们认为打枪不需要训练。万物有灵，只要和枪灵结合在一起，就能百发百中。


  　　幸好，莫里斯家族的两派只是窝里斗，并没有培养的力量拉出去和别家对打，所以从不曾有败绩。


  　　没有败绩，也没有胜绩。


  　　当ODF公司派人介入到莫里斯家族的内斗时，菲利普作为带队的人，专门花了几天时间来弄明白，为什么莫里斯家族的人用枪的方式没有一个是相同的。


  　　菲利普无法容忍自己的合作方的武装力量如此不堪入目，派人挑选了一队骨干进行训练。


  　　擅自跑去丽笙酒店开枪杀人的，就是这队骨干。


  　　在丽笙酒店早餐高峰期，一队自认为训练有成的人闯进酒店大厅，展示训练成果，举着自动步枪，追着手无寸铁之人打。


  　　根据时候警方的统计，大厅里找到了一百多枚弹壳，死了十几人。警方庆幸说，幸亏这次的袭击者水平低下，否则死伤会更严重。


  　　是的，这就是莫里斯家族的武装力量的水平。今天他们在树林里再一次重现了曾经进行过几次的零伤亡交火。


  　　陈零看着他们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持枪、开枪姿势，无奈的叹了口气。


  　　“赛杜，这种交火怎么样才能停下来？”


  　　树林里的枪声不断，赛杜神情紧张。


  　　“族长，一般子弹打完了就会停火。”


  　　原来如此！停火是因为没火了。


  　　目前为止唯一的伤员就在赛杜身边。龙利公司的人员里面有急救员，已经处理了稚嫩脸的伤口，没有生命危险。


  　　稚嫩脸退役回到家族，所谓的为家族做事情，实际上就是为长老派训练武装力量。


  　　稚嫩脸是莫里斯家族唯一在军队里干过、开过枪的人，被赛杜长老紧急召回，应对ODF公司对头领派的支持。


  　　可惜，稚嫩脸自己也是学艺不精！


  　　陈零并不会责怪稚嫩脸。此人上次能够把渡口的事情解决妥当，陈零已经很满足了，这次能够拆到最后一颗地雷才爆炸，已经超出了陈零的预期了。


  　　“稚嫩脸，你感觉怎么样？“陈零走过去，表示慰问。


  　　稚嫩脸斜坐在一辆车的后排，半闭着眼睛。听到族长问自己话，他回答道：“族长，对不起……”


  　　陈零打断了稚嫩脸的话：“不用这样，你是为家族受伤的！我认识非洲最好的医疗机构泛非医疗，我送你去那里，给你最好的治疗。”


  　　“谢谢族长……”稚嫩脸勉力说道。他受了重伤，精神状态也不好。


  　　赛杜长老靠过来，说道：“稚嫩脸，不用担心，家族后续会给你家庭必要的支持的……族长，您说是吧？”


  　　赛杜已经习惯了做决定、发号施令，话出口，才反应过来现在有了族长，连忙改口征求陈零的意见。


  　　陈零自然毫无异议。


  　　稚嫩脸勉强笑了笑，表示感谢，说道：“长老，您看，我拆地雷的技术不好……”


  　　赛杜对排雷一无所知，只好说道：“稚嫩脸，你的排雷技术最好了！你上次在轮渡已经拯救了那么多人，这次又为家族立了大功。”


  　　“长老，我不敢当。如果我的技术好，不应该出现这样子的事情，地雷不会炸，头领不会知道这边的事情，树林里面不会这样打起来……”


  　　“长老，我可以再看看那颗拆下来的地雷吗？”稚嫩脸问道。


  　　赛杜不解道：“地雷已经炸成碎片了，找不齐了，你要用来干啥尼？“


  　　“不，不是爆炸的那颗。我想看我成功排除的地雷。”


  　　赛杜只好从旁边把拆下来的地雷拿过来，放在稚嫩的旁边。


  　　“族长，这颗雷是我平时训练用的，一模一样。可惜，我太大意了……”


  　　赛杜笑道：“这是实战，和平时不一样的。族长发现地雷，你负责排除……”


  　　“长老，您看，这地雷的结构很简单。”稚嫩脸翻看身边的地雷，“这上面是蒙皮，下面是金属壳，壳里面装着炸药。您看这是保险，只要插上这个保险销，地雷非常安全，哪怕运输颠簸，也不会误炸的。”


  　　赛杜皱眉，稚嫩脸平时话不多，甚至有点腼腆，今天受伤了，怎么那么多话？难道是伤势对他的影响，除了表面伤，还有神经受伤吗？

  　　稚嫩脸还在说话：“族长，您看，这里面有弹簧的，弹簧顶在里面的一个缺口上面，只要有人踩在地雷社，金属壳会往下弯曲，转动缺口，放出弹簧，把顶针顶入到引爆装置里面，地雷就会爆炸……”


  　　赛杜阻止稚嫩脸继续说下去：“好好休息，稚嫩脸！”


  　　稚嫩脸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用休息，我要给族长看看，地雷是怎么爆炸的，长老，您也来看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炸


  　　陈零的道还系统在发现地雷后，一直处于“紧急致命”等级的预警状态。


  　　这是最高等级的预警，视力和听力提升，在陈零脑海里形成了一个立体透视图像，迷魂阵技能、沙球技能和摔跤技能都处于预备状态。


  　　通过系统，陈零准确定位了四颗地雷，派稚嫩脸排雷。


  　　随后，陈零及时发现了菲利普的到来，发动迷魂阵控制了菲利普和他的两名手下。ODF公司的行动队员都是精英，战斗力高绝，弗朗索瓦也不敢说一定可以战而胜之，若非是陈零在此，难免一番龙争虎斗。


  　　紧接着，乌合之众在树林里乒乒乓乓打得热闹，道还系统继续维持预警状态。毕竟，乌合之众用的是真刀真枪，子弹没有长眼，打不着目标，却可能误伤旁人。所以，陈零能够看到、听到一定范围内的所有。


  　　树林外面有弗朗索瓦带着人警戒，只要有头领派的人冲过树林，就会被他们击毙。


  　　陈零自己和树林保持着距离，和弗朗索瓦保持信息交流，确保头领派的人一个都不会漏网。


  　　尽管头领派还有不少人，但是有道还系统的技能在，陈零很有信心把头领派一网打尽。


  　　他在等待时机。


  　　只要头领派的人聚集在一起，陈零就可以再次发动迷魂阵，控制住他们，一举结束莫里斯家族两派争斗的历史。


  　　然后，陈零再带着菲利普前进到宝藏所在地，通过菲利普控制ODF公司的行动队员，全部生擒活捉，再审讯一番。而ODF公司马里分公司的人也逃不了干系，陈零会把他们抓住，审讯、录视频。


  　　同样要被审讯的，还有头领、参与丽笙酒店袭击的所有人、策划者。


  　　整个过程都会被录下来，作为证据。


  　　然后，这些人都会被杀死。


  　　陈零已经想好怎么杀死他们。


  　　他不会交给长老派的人去执行处死任务的。审讯之后，陈零将会给他们制造逃跑的机会，但是不幸全部逃跑失败，被当场击毙。


  　　因为，陈零已经见识到了莫里斯家族的人奇怪的是非观念。也许，整个马里的人，甚至整个撒哈拉以南的黑非洲，都是这么个是非观念。


  　　他们特别看重亲朋好友的关系，不论亲朋好友犯下了什么样的滔天罪行，只要不损害他们的利益，亲朋好友始终是需要好好招待的亲朋好友。


  　　一个有力的例子是，从杰内城出来后，这一路上抓捕了八名武装分子，却好像给自己找到了八名大爷，不仅没有暴打、臭骂，反而陪着说说笑笑。


  　　而之前在杰内城处死的梅娅就更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不是陈零施加压力给赛杜，赛杜有很大的可能放梅娅一马，梅娅桃之夭夭。


  　　从菲利普的口供里，陈零得到了很多信息。


  　　陈零最关心的一点，是胡大童不是因为自己而死，而是胡大童威胁道了ODF公司的利益，被ODF公司列上了刺杀名单。


  　　这让他如释重负。此前，陈零一直被莫里斯误导，以为是自己引来了头领派武装分子的袭击，结果武装分子误杀了胡大童和他的同事，以及其他十几位无辜之人。


  　　他很庆幸把整个审问过程都用摄像机拍摄下来了。原本只是想收集ODF公司在马里勾结武装分子、走私军火、袭击平民的证据，然后给ODF公司重重一击。


  　　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货。


  　　不仅证明了胡大童不是被陈零连累的，也证明了ODF公司实施暴力和恐怖活动，对付商业竞争对手，危害大众安全。


  　　在911事件后美国人全力反恐的大背景之下，资助恐怖主义的大帽子扣下来，就已经够ODF公司甚至法国政府喝一壶了，更何况是被证明策划、实施了恐怖活动，并直接造成了十几名平民的死亡。


  　　陈零相信美国佬会介入进来的，到时候陈零略微带点节奏，把事情往基地组织非洲分支上靠，ODF公司会被美国佬按在地上暴打，然后彻底消失。


  　　陈零并不打算直接把视频给胡晓晓看，因为不论怎么说，胡晓晓失去了至亲的哥哥，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悲剧。


  　　他打算找一个机会，口头和胡晓晓解释一下丽笙酒店袭击案件的真正原因，告诉胡晓晓，他陈零和胡大童都是袭击的目标。


  　　然后，利用掌握的证据，借助媒体的手，陈零把事情真相公之于众。


  　　这种事情媒体肯定会非常有兴趣，大肆报道，而胡晓晓就有机会通过媒体报道来得知事情的真相。


  　　这样子的做法，比起直接给胡晓晓看视频证据，会显得更自然，避免陈零急于摆脱责任的形象。


  　　更进一步，陈零要利用这些证据，把ODF公司赶出巴马科-达喀尔铁路项目的竞争行列，甚至赶出马里和塞内加尔。


  　　没有了ODF公司这个竞争对手，竞争形势对CR公司非常有利，很有可能就此获得这个项目。


  　　陈零还想到了赛杜在车上说的振兴家族贸易事业。如果，莫里斯家族的祖传财富真的有那么多，足够投资一条1300公里的铁路，那么陈零肯定会以族长的身份，支持赛杜把这笔钱用在铁路上面。


  　　真到了那个时候，这条铁路给谁修建，陈零就有了很大的决策权。CR公司有实力、有技术、有融资方案，将会是莫里斯家族最好的选择。


  　　这么做，既是为自己报仇，也是安慰胡大童的在天之灵，也是安慰因为这个项目而失去哥哥的胡晓晓。


  　　在接到胡晓晓电话后就一直心情郁郁的陈零，在审讯菲利普之后，心情开朗了不少。然而，自以为智珠在握，掌控一切的陈零，却没有想到在眼前皮子底下发生了爆炸。


  　　听到稚嫩脸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赛杜和陈零都担心受了重伤的稚嫩脸，担心他的脑部或者神经受到了伤害。


  　　他们无法想象，刚刚冒着生命危险拆除地雷的稚嫩脸，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引爆地雷。


  　　爆炸的目标，正是陈零和赛杜！

  　　稚嫩脸用仅存的胳膊抱住了地雷，蒙皮朝里，扣在胸前。


  　　“像抱着娃娃一样抱着一颗地雷。“稚嫩脸说道。


  　　他猛然低下脑袋，牙齿咬住了保险插销，头一扬，牙齿之间咬着保险插销。


  　　噗，保险插销被稚嫩脸吐在地上。


  　　“对不起，族长，可是我没有选择！”稚嫩脸看着陈零说道，平静地说道。


  　　稚嫩脸闭上眼睛，胳膊上肌肉绷紧，全身的力气按在了胸口的地雷上。


  　　蒙皮下面的金属受到稚嫩脸胸部的压力，开始变形，往下凹陷，推动缺口转动，一声轻响，顶针刺入引爆装置。


  　　赛杜站在稚嫩脸身边，脸色巨变！


  第一百七十三章 骄傲

  　　一辆民用防弹车的内部发生反步兵地雷爆炸，是什么样的结果？

  　　稚嫩脸所在的车，正好是一辆改装过的陆地巡洋舰V8防弹车，是莫里斯家族从迪拜订购来的。


  　　防弹玻璃炸碎，车体变形。车内起火，灰白的烟雾飘向天空。


  　　地雷爆炸的破坏力主要有两个，一个是碎钢片，一个是冲击波。地雷在稚嫩脸的胸口爆炸，碎钢片以极高的速度扩散开来，很大一部分被稚嫩脸的身体吸收。


  　　稚嫩脸被挂在燃烧着的后排座，脑袋被削去了半边，鲜血滴落；脖子几乎完全断开，脑袋和身体之间只有几根细细的肌肉连着。


  　　稚嫩脸被地雷的钢片枭首了，躯干上不知道吃进去多少块钢片，胸腔和腹腔都已经打开，露出里面稀烂的器官，血液溅射在车厢内，惨不忍睹。


  　　其余的钢片落在座椅上，防弹玻璃上，防弹车身上。因为距离很近，造成了很大的破坏。玻璃开裂，防弹车身变形；随后在冲击波作用下，玻璃终于碎成了碎片飞射，防弹车四周地上都是玻璃碎渣。


  　　爆炸的一瞬间，两吨多重的车身跳动了几下，随后烟雾从车窗飘出。


  　　陈零和赛杜趴在了车轮子边，正好躲过了冲击波和玻璃碎片的伤害，但是仍被震得耳朵疼。


  　　在发觉稚嫩脸的动作时，赛杜脸色巨变，却没有反应——他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陈零第一时间做出两个动作，一脚踹上车门，同时卧倒，顺手把赛杜带倒在地上。


  　　赛杜猝不及防，嘴巴被磕破了，嘴角渗出鲜血。


  　　弗朗索瓦听到后面的动静，立刻想到了挖出来的地雷。一定是挖出来的地雷意外爆炸了，而地雷就在陈先生身边！


  　　在转身的一瞬间，没有看到陈零的身影，弗朗索瓦目眦尽裂。


  　　在场的所有人，谁都可以出事儿，唯独陈先生不能出事儿！

  　　“救陈先生！”弗朗索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树林边缘，带人围住了被炸毁的防弹车。


  　　“咳咳咳……“赛杜趴在地上，被硝烟呛得不停咳嗽，不小心把嘴巴里的鲜血吞了下去。


  　　陈零已经站起来了，弯着腰，重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赛杜长老，你身边有没有靠得住的人？”他也是心有余悸。如果不是防弹车，恐怕赛杜和自己都会受重伤。


  　　弗朗索瓦看到陈零完好无损，松了口气。


  　　“陈先生，怎么回事？”


  　　陈零拍拍胸口，摇头道：“当族长难呀！给这群人当族长更是难……”


  　　他指指冒烟的车子：“没想到，这人尽然有这样的胆识和心计！是我看低估他们了！每个族群都有一些特别的人……”


  　　弗朗索瓦朝车内看了几眼：“这里面是谁？”


  　　“那个排雷的稚嫩脸……弗朗索瓦，速战速决吧！”


  　　颜面全无的赛杜颤颤巍巍爬起来，招手喊过来几个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族人：“把车子处理一下。稚嫩脸重伤之后神志不清，操作不当导致地雷爆炸，幸亏族长反应快，关上了车门，救下了我……”


  　　陈零有点意外地看了赛杜一眼。此时此刻正在交火，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把真相隐瞒下来，稳定军心，避免刺激稚嫩脸可能存在的同伙狗急跳墙。


  　　“族长，我有罪！“赛杜走到陈零身边说道，“回到家族之后，我辞去长老职位……”


  　　“赛杜长老，这事儿以后再说，我们先完成眼前的事情吧。”陈零摆摆手，“有第一个稚嫩脸，就可能有第二个，防不胜防，只有干掉头领，这些人才能死心。”


  　　头领隐约听到爆炸声，心里一喜：隐藏最深的暗子发动了，赛杜和那个东方人不死也是重伤。他在一颗树后蹲下身子，从兜里掏出雪茄狠狠抽了一口。只要稍微等一会儿，长老派那边就会溃败了。


  　　枪声依旧。长老派的枪手还在打得不亦乐乎。


  　　头领站起来，扯开嗓门喊道：“赛杜死啦——”


  　　咻——一颗子弹从他脑袋边飞过。


  　　弗朗索瓦带着龙利公司的精英进入树林。树林里原本打得热闹的双方，立刻呈现一边倒的局面，惨叫声一句接一句，头领派的武装分子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头领的雪茄已经掉在地上，他缩着脑袋，用对讲机呼叫菲利普。


  　　没有一点回应。


  　　头领只好丢下树林里的武装分子，独自一人撤向河边。那里还有一批ODF公司的行动队员在待命。


  　　“勇士们！请快帮助我们，长老派打过来了！”头领几乎是连滚带爬来到河边的。


  　　“头领，队长命令我们原地待命。”一名队员说道。


  　　头领知道ODF公司的行动队只听菲利普的，危急时刻脑子里灵光一闪：“菲利普已经中弹死了！”


  　　“不可能，几分钟前才接到的命令。”队员说道。


  　　头领不死心：“你用对讲机呼叫他试试……”


  　　队员犹豫了一会儿，拿起对讲机：“队长，收到请回答！”


  　　“原地待命！”对讲机里传来菲利普的声音。


  　　队员狠狠瞪了一眼谎报军情的头领。


  　　“求求你们！菲利普队长中了巫术了……”头领指挥不动ODF公司行动队的队员，差点儿跪地哀求。不愧是黑人，把装可怜、说好话的天赋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菲利普的手下已经得到了命令，原地不动，完全无视头领声情并茂的表演。


  　　树林里的枪声渐渐停息下来。


  　　没一会儿，弗朗索瓦带着龙利公司的精锐，从树林里慢慢显出身形，一批黑人枪手也逐渐走出了树林。


  　　ODF公司的行动队员用枪瞄准了他们。菲利普的命令是原地待命，没说束手就擒。


  　　可是，树林里出来的人都停住了脚步。行动队员没有人指挥，互相看来看去，不知道是否应该开枪。


  　　“开枪呀！打他们，打他们……”头领趴在了地上吼叫。


  　　静悄悄，没有枪响。


  　　头领见势不妙，抱着脑袋，撒腿往帐篷窜去。河边的挖掘机已经停下来了，几个黑人站在河边张望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头领跑进帐篷，他们商议了几句，也跑进帐篷里去了。


  　　行动队员正要呼叫队长，菲利普和三名手下双手空空，被人用枪指着，也出现在了树林边。


  　　“我们输了！”菲利普有气无力地喊话，“你们自由行动吧。投降，反抗，叛变，都可以！”


  　　弗朗索瓦看着垂头丧气地菲利普，替他感到遗憾。他听说过菲利普的名字，此人的经历传奇，战绩辉煌，在欧洲、非洲的雇佣兵世界里享有盛名。


  　　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带队作战，弗朗索瓦都不认为一定自己可以胜过菲利普。


  　　这么一个高手，却遇到了不讲道理的陈先生，实在是运气不好。


  　　ODF公司的行动队员慢慢靠拢在一起商议。


  　　陈零出现在菲利普身后。危险已经过去，道还系统已经停止了预警，陈零和常人无异，听不到那群队员在说什么。


  　　这些人都是桀骜不驯之辈，有很强的战斗力，所以陈零不想硬碰硬，而是让菲利普喊话。


  　　只是菲利普的喊话内容并不是在劝降，反而在宣告解散队伍，自由行动。这帮队员平时被菲利普管着，令行禁止，但是现在菲利普被俘虏，这帮人恐怕不会轻易就范。


  　　陈零吩咐道：“菲利普，告诉他们放下武器，我们问几个问题，只要他们如实回答，就可以离开了。”


  　　菲利普扭头看了一眼陈零，漠然道：“我从不劝降。”


  　　“哦？你不关心他们的生死？”陈零问道。


  　　菲利普把面孔朝向另一边，不说话。


  　　陈零冷笑一声：“既然这样，请菲利普先生亲自送他们上路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芝麻开门


  　　陈零动了杀机，ODF公司行动队的队员也动了反抗突围的心思。


  　　队员们的反抗心思一起，立刻触发了陈零的系统。


  　　只见陈零高举着胳膊，往前走了几步。


  　　“起立！列队！”


  　　聚拢在一起商议的队员们突然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枪托着地，面孔朝着树林排成一条直线。


  　　“散开，间隔两米！”


  　　队员们毫不迟疑地执行了陈零的命令，相互间隔两米左右，松松垮垮地站着，就像战场上溃散回来的士兵。


  　　菲利普不解地看着自己的队员。


  　　这批队员是他精心训练出来的，英勇善战，而且忠诚，不论放在哪个部队里面去，都是非常有价值的战士。


  　　今天，他们却像傀儡一样服从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东方人。


  　　这个东方人的技能太可怕了！


  　　“菲利普先生，下面看你的了！“陈零一抬手，就要再次发动迷魂阵。


  　　“住手！”菲利普颤巍巍地举起了双手，“请住手……我投降！“


  　　……


  　　……


  　　一辆越野摩托车嘶叫着冲出了帐篷，沿着河边疾驰而去。


  　　赛杜长老远远认出来骑车的人。


  　　“族长，是头领，不能让他跑了！”


  　　弗朗索瓦眉头一皱，转而笑道：“放心吧，赛杜长老，他跑不掉的。“


  　　赛杜不解地看着弗朗索瓦：“你追得上吗？”


  　　他知道头领的越野摩托骑得非常好，在这荒山野岭移动速度非常快，汽车追不上，两条腿更是追不上。


  　　“不用追，有人照顾他。”弗朗索瓦笑道。


  　　一声低沉的枪响从高耸的猴面包树上传来，盖住了摩托车发动机刺耳的嘶吼。


  　　一声惨叫，发动机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赛杜的双眼闪出亮光，一挥手：“走，跟我过去。”带着几名枪手朝摩托车到底的方向跑去。


  　　陈零又担当起摄影师的重任，把ODF公司的所有队员都拍了一遍。


  　　不过这次菲利普不再是主角，换成哎呦哎呦叫唤的头领。


  　　猴面包树上的狙击手没有直接瞄准头领，而是打在了摩托车上，摩托车翻到，头领摔地上，滚到河里，差点被淹死，被赛杜带人捞了上来。


  　　一开始头领并不配合陈零的拍摄，假装晕死了过去。陈零给菲利普使了个眼色，后者走上去，一脚踹在头领的伤口上面。


  　　头领忍不住惨叫一声，睁开眼睛看到是菲利普，怒道：“我要告诉你老板！”


  　　“我们决定和族长先生合作了。你，没用了。“菲利普冷漠地说道。


  　　头领眼珠子乱转，眼光在周围的人身上扫来扫去，脸上突然泛起痛苦地表情，手捂住伤口，开始低声喊疼讨饶：

  　　“族长，请原谅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您不在的时候，我到处找……您问我，您问我什么我都回答，我就是您的儿子……”


  　　陈零举着摄像机，浑身起鸡皮疙瘩。


  　　ODF公司与头领的交易内幕知道的人不多，连菲利普也只知道其中一部分。所以，头领的陈述很重要。


  　　陈零忍住不适，开始问话。


  　　头领没有被迷魂，但是陈零问道什么他立刻说什么。与菲利普、队员们的陈述相对照，陈零判断头领并没有撒谎。


  　　头领把与ODF马里分公司的合作交代得一清二楚，还交代了军火交易的情况。他原本手下的武装分子的军火都是从军队流出来的，这个渠道他后来介绍给了ODF马里分公司的负责人。


  　　而给头领介绍这个渠道的，就是稚嫩脸！

  　　赛杜忍不住问道：“你对梅娅说了什么?”


  　　“你没资格问我问题！“头领冷冷地看了赛杜一眼，”我只回答族长的问话。“


  　　赛杜冷笑道：“你觉得你还是头领吗？认清现实吧！”


  　　头领一滞，怒道：“在我眼里，只有族长！”他朝向陈零，脸上露出哀求：

  　　“族长，请您饶恕我，我只服从您的安排，我是您的仆人……”


  　　陈零还在录像：“回答赛杜长老的问题。”


  　　头领毫无障碍朝赛杜露出笑容：“赛杜长老，请问您想知道什么？哦——我想起来了，您刚才问我对梅娅做了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大好说出口，您真的想让我在这所有人面前说出来吗？”


  　　赛杜内心升起不妙的感觉，犹豫着要不要让头领说出来。陈零一脚把头领踹翻了一个滚，说道：“赛杜，把所有人都捆起来，派人看好。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挖掘工作要做。”


  　　……


  　　……


  　　赛杜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一块石板，上面有一个图案。他指挥人抬着石板在河边走了几个方位。


  　　每一个方位放下石板摆好，赛杜就躺了上去，双手紧紧抓住石板边缘，背部紧贴石板，脑袋抬起，看向和面。


  　　到第五个方位的时候，赛杜终于停止了折腾，指了方向，挖掘机开始挖掘。


  　　“赛杜老头，你的方向是错误的！”头领因为受伤行动不便，不被担心逃走，只是用绳子简单的栓在一棵小树上面。他看了赛杜寻找挖掘方位的全过程，最后的结果和他的原定的挖掘方向正好相反，于是忍不住喊出来了。


  　　陈零皱眉，说道：“堵上他的嘴巴！”


  　　挖掘机再次轰鸣，按照赛杜指点的方向开始工作。


  　　大约半个小时后，挖掘机掏出一个独立的石室轮廓，大约100平方米。


  　　赛杜神情激动：

  　　“族长，这个外形和我们家族流传下来的说法一模一样，六边形的。”


  　　陈零点点头，知道赛杜的挖掘方向是对的：“继续，把石室的门找出来。”


  　　“族长，这个门很好找。整个石室是从一块巨石上直接掏出来的，这个门在北面。”赛杜解释道。


  　　接下去的挖掘进度更快了。这个石室虽然距离河道不远，但是其周边的泥土并不潮湿，反而有点不正常的干燥和松散。


  　　因为有清晰地目标和边界，接下去的挖掘进度很快，把整个石室都暴露了出来。


  　　陈零看着石室外形。朝着河边的方向，石室上似乎有一个门，门上雕刻有花纹，陈零感觉曾经在哪里见过。


  　　“陈先生，您看这纹路，“弗朗索瓦也发现了，对陈零说道，”我们在特里达的地下看到过。第一批看到这个纹路的人都死了……“


  　　他说得没错，那批外国专家，阿里和纪尧姆都死在了地下空间的门口。


  　　陈零笑道：“那就让ODF公司的人先上吧，头领也带过来，站到这门边去。”


  　　赛杜却不同意：“族长，这个门只能由您来打开。”


  　　“为什么？”陈零不解，“我这个族长不在的时候，你赛杜长老不也是打过这个挖宝的主意吗？族长不在，难不成挖出石室看看解解馋，然后放回去吗？”


  　　“在家族的危急时刻，可以由长老打开这个门。现在，我们家族的危急时刻已经过去了，只能由您来打开了。”赛杜解释道。


  　　“赛杜长老，打开这个门可能有危险的！”弗朗索瓦说道，“不能让陈先生冒险。让他们先上。”


  　　“可是……”


  　　“赛杜长老，您想让陈先生冒险吗？万一……”


  　　陈零笑道：“赛杜，这个门没有把手，怎么开？喊芝麻开门吗？”


  　　“族长说笑了。按照记载，这个门您往里面推，石板会被推倒在地上，就可以进去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推门

  　　太阳逐渐西斜，眼看着就要天黑了。


  　　胡晓晓捧着一束花，坐在丽笙酒店大堂里，默默发呆。


  　　丽笙酒店还没有恢复营业，警察仍旧封锁了整座酒店。胡晓晓提出要来这里面看看，比尔找人出面协调，在傍晚时分带着胡晓晓进入大堂。


  　　大堂的的地面、墙上，残留着弹孔和血迹，破碎的家具留在原地。


  　　“莫里斯，可以告诉我当时的情况吗？”胡晓晓问道。


  　　莫里斯坐在轮椅上，神情凝重。当日他在这里差点送了性命，是莫汉德叔叔的身体挡住了子弹，才得以活下来。


  　　“胡女士，您知道的，我经历了这场惨剧，幸存下来，而且，我亲眼看到您的哥哥在沙发背后发生的事情。但是，直到现在我们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次袭击。”


  　　“我可以告诉您，族长的到来让头领有很大的压力，我们此前收到消息，头领的人会对族长不利，但是，头领不应该发动这样大规模的袭击，这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头领的人肯定知道我们族长的外貌，他们可以采取暗杀，或者在偏僻的地方发动袭击，或者其他方式。这种大规模袭击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比尔插嘴道：“这就是无差别的恐怖袭击，只有恐怖分子会这么干。”


  　　莫里斯迟疑了一下，接着道：“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头领派的人被某种异灵控制了，被驱使发动这次袭击，乱杀人……”


  　　胡晓晓从裤兜里掏出一枚弹壳，捏在手上，说道：“难道，警察不知道是头领派的武装分子干的吗？”


  　　莫里斯叹口气：“他们知道的，因为我们已经向警察提供了信息，但是警察内部，还有内政部，各种势力非常复杂，他们只是派人调查头领派，避重就轻，似乎想帮助头领派隐藏事实……”


  　　胡晓晓绕到沙发后面，松开手指，弹壳落到地上。她蹲下身子，把手里的鲜花放在了弹壳上面，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不语。


  　　……


  　　……


  　　推石门之前，陈零安排枪手到四周警戒，不许任何人出去，也不许任何人进入这个区域。


  　　陈零抚摸着石室的石门，问道：“赛杜，你觉得这里面的宝藏够你修铁路吗？”


  　　“族长，我的预测没有问题，即使有偏差，也不会相差很大。”赛杜很幸福地说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把宝藏变成资金呢？”陈零问道。


  　　他经历过一次地下挖宝，最后获得大批黄金，靠国际走私集团才出手，换来大笔现金，放入到瑞士的银行账户里面。这次来马里挖宝，他说得上是熟手了。


  　　赛杜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说道：“我们可以去市场上卖掉。”


  　　陈零摇摇头：“不行呀，这样会引来很多人的视线，最后很可能失去这笔财富。”他手指弗朗索瓦，对赛杜说道：“你请教他，改怎么处理。”


  　　弗朗索瓦咧嘴笑道：“陈先生，我马上联系鲍里斯，让他来收宝。”


  　　“不着急，我们先进去看看有什么宝贝！”陈零一边说，一边双手放在石门上，试着推了一把。


  　　石门一动不动。


  　　“族长，用劲推，用劲！没有危险的……最多有点儿霉味吧。”赛杜有点儿迫不及待。


  　　“赛杜，这个门推不动。你来试试吧？”陈零看着赛杜，似笑非笑。


  　　赛杜不再推诿，走到石门边上。他撸起袖子，手掌在石门上摸了摸，选好位置，双腿后撤一尺，摆出全力推石门的架势。


  　　赛杜吸一口气，全身发力，推石门；黑色的脸逐渐发紫，额头的血管暴起。


  　　石门依旧一动不动。


  　　“咳咳咳……”老赛杜好久没这样发力了，一口气不顺，咳嗽不停。


  　　陈零笑道：“赛杜长老，推不动吧？”


  　　赛杜摇摇头：‘’族长，您别和我开玩笑了，这石头门太沉了……”


  　　“弗朗索瓦，你也试一下吧……让每个人都过来试一下。”陈零吩咐道。


  　　弗朗索瓦不解道：“陈先生，您要是推不开，我恐怕也推不开，其他人更是推不开。而且，我看您刚才似乎没有用全力的样子……”


  　　陈零低声道：“你不是说那上面的纹路不吉利吗？这里没有一个人是该死的，头领和ODF公司的人暂时也不能死。我让所有人都来推推石门，把这个不吉利分散出去。”


  　　弗朗索瓦没想到陈零会有这种想法，呆住了两秒，问道：“那么里面的黄金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到？”


  　　“不可能的！这是莫里斯家族的宝藏，属于整个家族所有，不会分给个人的。”陈零立刻打消了弗朗索瓦的小算盘。


  　　“不过，你和比尔带人过来，算是龙利公司给莫里斯家族提供服务，可以获得佣金的。”陈零话锋一转，“目前为止，这次行动总体上顺利，大家的收入不会太差。”


  　　弗朗索瓦连忙点头道：“我来安排！”


  　　第一批是ODF公司的人。这批人的实力最强，但是最不在状态，都只是上去象征性地推了一把，就懒洋洋地回到自己的队伍了。


  　　第二批是单独的一个人，受伤的头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头领忍着伤口的疼，使出吃奶的力气推门。石门自然是一动不动的，然而头领没有轻易放弃，推不动找棍子撬，撬不动就举起石头砸


  　　“族长，用挖掘机推吧。”折腾了十来分钟，头领向陈零建议道。他也开始称呼陈零为族长了。


  　　陈零不理他，说道：“下一批。”


  　　头领派的俘虏上来了。


  　　“把门推开的人奖励黄金一块！”人群中不知道哪一个人喊了一声，原本没什么劲的俘虏立刻兴奋起来，一个比一个卖力。


  　　然后，轮到长老派的枪手们推门。


  　　“长老，真的奖励黄金吗？”一名枪手悄咪咪地问赛杜。


  　　赛杜搞不明白陈零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已经急得在原地团团转了。再不打开石室，就天黑了！

  　　“奖励一颗子弹！”赛杜没好气道，“你们给我使劲推，谁不使劲，我奖励他一颗子弹！”


  　　好奇的枪手讪讪笑道：“长老，不至于吧……”


  　　陈零看了看天色，喊道：“所有人，不要废话了，动作快一点！”


  　　长老派的枪手们也都无功而返，最后由龙利公司的人上去一一试过。


  　　终于，太阳下山了，天色黑了下来。


  　　“赛杜，没有人推得动，这个真的是一道门吗？”陈零问道。


  　　“族长！族长！不管是不是门，这石室总得打开呀，不然夜长梦多，我担心有人前来抢夺呀！”


  　　赛杜气急败坏的样子，让陈零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里面有一个反派角色叫“一只耳”。


  　　陈零安慰道：“放心吧，今天一定要打开这个石室，看到我们的宝藏。安排人把照明设备架起来，我们继续干。”


  　　弗朗索瓦有点担心，说道：“晚上不是很安全。”


  　　“嗯，你把大家组织起来站岗巡逻，绝不能让人进入。把挖掘机开过来，换上破碎锤，破开这道门！”


  　　呃？弗朗索瓦又不明白陈零的意图了，说好的推门呢？说好的分担不吉利呢？既然要用挖掘机，何不一开始就用呢？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一次


  　　哐哐哐……


  　　挖掘机驱动破碎锤，打在岩石上面，闪出点点火花，在野外传出很远。


  　　除了在外围警戒的人员，所有人都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破碎锤上面，似乎锤子下面随时会冒出一堆黄金来。


  　　“小心点！”赛杜精神亢奋，像个小伙子一样攀附在挖掘机上面，指挥操作手。


  　　“里面都是宝贝，你一感觉到破碎锤落空了，立刻停下，知道吗？千万不要弄坏了里面的东西！”


  　　陈零嘴角含着笑，举着摄像机，拍摄破碎的过程，以后可以留着做纪念。


  　　弗朗索瓦按照陈零的安排，安排人四周警戒，亲自带人巡逻，时不时地走回来看几眼。


  　　刚开始，每两分钟他走回来看一眼；慢慢的，每五分钟回来看一眼。挖掘机逐渐破碎掉了一大块岩石，可是并没有露出孔洞，岩石的下面还是岩石。


  　　这个石室的墙壁不知道有多厚。


  　　到后来，只要远远听到哐哐哐的声音没有停下，弗朗索瓦就不过来了。


  　　时间分分秒秒过得很快，逐渐到了深夜，操作手轮换了好几次，围观的人也似乎失去了兴趣，赛杜更是像个小孩一样呆坐在地上，无神地看着挖掘机工作。


  　　破碎锤坏了一个，换上新的继续……


  　　……


  　　……


  　　几天后，在马里的上流社会里面流传着一个笑话，以及一个破碎锤破岩石的短视频。


  　　自称血脉纯正的马里帝国的护卫家族，为了争夺所谓的祖先宝藏，分裂成两派，在一个树林里决战，死伤几十名族人。获胜的长老派得意洋洋，当场开挖祖先宝藏，却只挖出来一块人工雕刻过的大石头。


  　　长老一怒之下，动用大型机械干了一个通宵，把大石头破碎成一地的碎石，最后血本无归，长老吐血而归，卧床不起。


  　　与此同时，一些媒体开始报道ODF公司在马里的违法犯罪活动，配有视频截图。ODF公司勾结当地的武装分子，策划了丽笙酒店的袭击案；勾结马里军队里面的败类，走私军火，资助恐怖分子。


  　　一开始，马里政府和ODF公司都出来辟谣。尤其是ODF公司在马里的负责人，主动找了电视台接受采访，扬言要诉诸法律，控告媒体诽谤。


  　　不料，多家电视台同时收到了一个光盘，里面是对十几个人的审问视频，把ODF公司在马里的勾当说得非常详细，还展示了很多ODF公司的内部文件，ODF公司从法国总部到马里分公司，再到周边国家几个分公司都被卷了进来。


  　　视频公开后，引起了民众激愤，马里政府当局不得不出来表态，彻底调查ODF公司在马里的违法犯罪行为。


  　　法国本土的民众对自己国家公司的行为非常不满，舆情大噪，要求法国政府挽救法国自由、平等、博爱的国际形象。


  　　ODF公司在马里的团队疲于应付媒体和愤怒的马里民众，不得不聚在一起，在某个夜晚悄悄逃离住处，前往机场。


  　　汽车行驶在路上，被黑暗中埋伏的武装分子乱枪打死，没有一个活口。


  　　在马里的法国侨民陷入恐慌，纷纷撤离马里，返回法国。法国国内的舆情也随之发生反转，谴责马里政府纵容民众的报复行为。


  　　法国政府借机向马里政府施加压力，然而ODF公司有业务的周边几个国家也发起了调查，让法国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殖民地国家联合起来带来的压力。更糟糕的是，美国、英国、华国等国家也跳了出来，要求法国给出一个解释。


  　　ODF公司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之际，陈零回到了巴马科。


  　　在胡晓晓入住的酒店大堂，陈零见到了她。


  　　胡晓晓穿着简朴，胸口缀了小根白色的布条。比起刚到马里的时候，她的气色好了一些。


  　　比起陈零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则是明显地瘦了一圈。


  　　两人各自点了一杯茶水，面对面坐着。


  　　看着眼前晒得黝黑的男子，胡晓晓说道：“听说你当族长了？”


  　　陈零点点头：“临时的，真正的族长不是我。”


  　　大堂的电视正在播放ODF公司的丑闻。胡晓晓指了一下电视画面：“这个事情和你有关吧？”


  　　“没有！”陈零一口否认。


  　　“那你这些天忙什么去了？挖宝藏吗？”胡晓晓明显不相信陈零说的。


  　　“你应该也听说了，什么都没挖到。”陈零面无表情地说道。


  　　胡晓晓也一口否认：“我没听说。我只听说你去复仇去了。成了吗？”


  　　陈零犹豫了一下，说道：“算是成了吧，该死的都已经死了。”


  　　“大使馆的人和我说了，比尔也和我说了，是ODF公司指使人杀了我哥哥……”胡晓晓紧盯着陈零的眼睛，抿了抿嘴。


  　　“谢谢你！”她说道。


  　　陈零摇摇头：“是为了我自己，不要谢谢我。”


  　　“那个壮汉我在阿尔及利亚见过，是你的人吧？”胡晓晓看向咖啡厅里的弗朗索瓦，问道。


  　　“是的。”陈零没有否认。胡晓晓早就见过了弗朗索瓦，看到过陈零和弗朗索瓦一起抓人。


  　　“那你以后会一直做这些事情吗？”


  　　“哪些事情？”


  　　胡晓晓不满地看了陈零一眼，转而叹了口气，说道：“不说了吧。过两天我回国去，带我哥哥的骨灰盒回国。”


  　　“是这些事情找上我的，不是我主动要去做那些事情。”陈零解释道。自从来到非洲，陈零从不惹事，也不怕事。然而，好像他越不怕事，事情越往他身上来。


  　　“我知道。”胡晓晓点点头，“比尔工作很负责任，那几位女保安也很尽职。我希望你以后也这样重视你自己的安全。”


  　　“我很怕死的，你知道的……”


  　　“没看出来，我看到的都是哪里有枪声，你就往哪钻……”胡晓晓说道，“前几天，比尔和莫里斯都不告诉我真相，我其实担心你的……不过，我错怪了你，对不起！”


  　　“别这样说。事情太复杂了，那帮黑人的行为有点儿匪夷所思，导致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我造成的结果，我有点儿不敢见你，所以才让你一个人在巴马科的。”陈零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物件，递给胡晓晓。


  　　“这是什么？”胡晓晓看着手里的一枚弹壳，问道。


  　　“比尔说你捡了几枚弹壳……”


  　　“都已经扔了，我不需要这些东西。”胡晓晓把弹壳递还给陈零，“我哥哥来非洲，不是来打战的，是来搞建设的。”


  　　陈零没有接过弹壳，说道：“这枚弹壳，是打死杀害你哥哥凶手的那枚子弹的弹壳，我第一次动手……你留着吧。”


  　　胡晓晓深深地看了一眼陈零，说道：“你不必亲自动手的，你手下那么多人。”


  　　陈零摇了摇头，似乎要摆脱第一次动手带来的不好回忆，说道：“总会有第一次的……你哥哥要做的事情，我们帮他做完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修路

  　　胡大童生前在做的事情是拿下巴马科到达喀尔的铁路项目，结果因此触碰了西方老牌集团的利益，命丧异国他乡。


  　　胡晓晓摇摇头，说道：“不用了，这条铁路牵扯到太多方面的利益，我不希望你卷入到其中去，有危险。”


  　　胡晓晓言语中的关心，让陈零感到开心。他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说道：“现在不一样了。以前，马里和塞内加尔都没有足够的资金，修铁路要看金主的脸色，国际上的牛鬼蛇神都来了，弄得非常复杂。现在，有公司要出钱投资这条铁路了。这是项目的财务模型，内部收益率和现金流都非常不错的。”


  　　“私人投资一千多公里的铁路？哪家公司有这么大的魄力？”胡晓晓有点吃惊。在非洲投资这么长的一条铁路，政治和经济风险都很大的。


  　　陈零指着文件上的一串文字，说道：“你看看这，马里本地的家族公司，据说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胡晓晓兴趣不大，简单扫了两眼文件，说道：“我看不懂这些。马里的公司投资铁路，他们有那么多钱吗？我以前听说需要二十多亿美元。”


  　　“有的。这家公司自己投入大部分，剩余的银行融资。”


  　　“银行为什么要提供融资？一定能赚钱吗？”


  　　陈零把文件递给胡晓晓，说道：“具体的，你要看看这个材料了。据我所知，这家公司不仅要投资铁路，还计划在马里投资农业和矿业，未来利用铁路出口矿物和农产品。”


  　　胡晓晓接过文件，放在桌上，说道：“CR公司擅长做铁路，不知道能不能拿到这个项目。”


  　　陈零点头道：“能的，肯定能。”


  　　“为什么你那么有信心？工程承包竞争很激烈的，ODF公司跑了，但是还有意大利、西班牙的公司来竞争。”


  　　陈零只好透露了一点：“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和我关系很好……”


  　　“你才来几天，就关系很好了？”胡晓晓不相信。


  　　陈零无奈，只好说道：“有些情况，暂时不能说出来。等我们回了阿尔及利亚，我具体和你说吧。你让CR公司的人联系我……”


  　　胡晓晓打断陈零，说道：“我不回阿尔及利亚，我要回华国，把我哥哥的骨灰盒带回去，爸妈在家里等着……”


  　　说到后面，胡晓晓嗓音低沉下来：“国内因为疫情严重，马里这边不给签证，我父母和同事家属都来不了。一开始说给办理的，后来突然改口了，不给办。”


  　　这件事情陈零也无能为力，说道：“你父母年事已高，少这一趟舟车劳顿也好，你早点回去吧，陪陪他们。不过，你要想再出来，恐怕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行。”


  　　胡晓晓搅拌着自己的茶水，看着桌上的材料，说道：“疫情总会过去的，那时候我再来。你说得对，我们要完成哥哥最后的心愿，把这条铁路拿下来。我听说CR公司愿意出一部分资金，前提是拿到这个铁路项目工程。”


  　　“那是好事，可以拿到铁路的股份，分享以后的运营收入。”陈零认为这是一个好消息，“加上马里本地这家公司的资金，需要借款的部分就不多了，弄得好，很快就可以立项了。”


  　　胡晓晓迷惑地看了陈零一会儿，说道：“陈零，你哪来这么多钱？”


  　　“不是我的钱。”


  　　“不是你的钱……但是你能决定这些钱用在哪里，对不对？”


  　　“不能。这笔钱的用途早就决定了，就是要用来修铁路的，直通大海的这条铁路。”


  　　胡晓晓不满陈零绕来绕去，说道：“行了，随你怎么说吧。我后天的飞机回国。”


  　　“这么快？”陈零脱口而出，说出来了才意识到这句话不合适，又说道：“后天我送你，什么航班？”


  　　胡晓晓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零：“不用了，比尔他们送我去就行了。这是CR公司国际业务总经理的名片，你和他联系吧。”


  　　陈零接过名片，拿在手里，说道：“要的，我要送你。你回国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我会再来非洲的，总能相见的呀。”


  　　“晓晓，你父母只有你哥哥和你两个孩子，现在哥哥不在了，他们恐怕不愿意你再来非洲了吧？”


  　　胡晓晓摇摇头：“你不了解我父母亲。我和哥哥来非洲，都他们引导的。他们眼里，非洲是一块值得好好探索的地方，值得好好经营的地方，对个人，对国家都会有很大的利益。不然，我们兄妹在国内也能有很好的工作。”


  　　“这片土地上，有非常丰富的自然资源，这是我们需要的；有庞大的人口，带来庞大的市场，这是我们需要的；有肥沃的土地，物产丰富，这也是我们需要的。我们国家人口庞大，随着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需要消费的东西是一个天文数字……”


  　　陈零说道：“可是，这是国家大事儿，我们现在说的是家庭层面的小事儿，是年迈父母对家庭团员的需求……”


  　　“所以我说你不了解我父母亲。他们那一辈，国家利益大于一切……好了，放心吧，我肯定会再来非洲的。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在国内见的，对不对？”


  　　陈零点点头：“嗯，可以的。我现在有钱，哪里都可以去。”


  　　……


  　　……


  　　窗外的风吹动鲍里斯一头乱发。他胡子拉碴，脸上是几天没洗漱留下的痕迹，身上是圆领的T恤，完全没有平时西装革履的绅士派头。


  　　这是一辆丰田越野皮卡车，车身上布满灰尘，驰骋在巴马科到达喀尔的公路上。


  　　鲍里斯的皮卡车前面是另外两辆皮卡，每个车厢坐几名精悍的男子，车斗里堆满物资；后面是两辆厢式货车，再后面又是两辆皮卡车。


  　　整个车队刚刚通过边检，进入塞内加尔的境内。


  　　“把拉力赛的通行证亮出来！”鲍里斯用对讲机通知整个车队，“今晚必须赶到预定的机场，连夜离开这个破地方！”


  　　放下对讲机，鲍里斯嘀咕道：“神奇的陈先生，总是能在这种不毛之地搞到大批黄金，值得好好合作。”


  第一百七十八章 黄金文物

  　　前几天，鲍里斯在南非开普敦享受南半球的阳光、美女和沙滩。


  　　集团在世界各地著名的度假区设立了几个私人度假村，重要的客户、集团的核心成员都可以在里面享受免费的服务。南非开普敦的度假村只是其中的一个。


  　　私人度假村设施豪华，配有世界一流的管理服务团队，更重要的是里面可以享受到的服务内容，不可对外言传。


  　　那天早上，鲍里斯正在度假村的沙滩上，气喘吁吁地给一黑一白两位妙龄女子做人性姿势培训。


  　　面朝大海，喷薄而出之际，手机响了。


  　　鲍里斯闭着的眼睛豁然睁开。


  　　是那个专用手机响了。


  　　他立刻暂停教学，做了两个深呼吸，示意两位学生停止哼哼唧唧。


  　　“您好！我是鲍里斯。”虽然光着身子，鲍里斯的语音不卑不亢。集团是做业务的，虽然这个业务见不得光，但是集团的客人大部分是外表光鲜的大人物，自尊心特别强，所以在对待他们的时候要特别注意拿捏好分寸。


  　　“鲍里斯，我是弗朗索瓦，有事找你。”话筒里传来粗犷的男子说话声。


  　　弗朗索瓦在陈零面前说话时，语音语调总是透露着温顺、低沉，对外面的人说话却总是保持和他的体型一致的风格。


  　　鲍里斯的记忆里很好，记得接触过的所有客户。他曾经在撒哈拉沙漠里去做了一笔大交易，给集团带来丰厚的利润，鲍里斯的个人腰包也是一下子鼓起了不少，所以对这次交易的每一个客人都记得非常清楚，除了那位只知道姓名的陈先生。


  　　听到弗朗索瓦自报家门，鲍里斯本就在快速的心跳加快了一拍。又可以大赚一笔了吗？

  　　他挥挥手，示意一黑一白两位学生退下，今天到的教学到此为止。


  　　两位学生虽然面带潮红，意犹未尽，也只好简单收拾退下。


  　　“弗朗索瓦先生，好久不见！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鲍里斯扯过一条浴巾，把自己裹起来。


  　　大客户，必须保持尊重，哪怕对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


  　　接下来的对话，证明鲍里斯的心跳加快是有道理的。


  　　弗朗索瓦单刀直入：“鲍里斯，我们要处理黄金。老规矩，带上银行本票来提货。”


  　　“没问题，请问有多少？”鲍里斯面带微笑，心想果然不出我意料。


  　　“上次的五倍。”


  　　“好的，上次的五倍……五倍？”鲍里斯脸色大变，右手紧紧抓住手机，用力贴紧耳朵，“您是说五倍吗？”


  　　“五倍。”


  　　“嘶——”鲍里斯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五倍的话，就是五十吨？”


  　　“你自己算！动作要快，陈先生的要求，你知道的。”弗朗索瓦说完，把地址告诉鲍里斯，就挂了电话。


  　　鲍里斯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浴巾滑落地上也没察觉。


  　　鲍里斯立刻汇报给了集团的大佬。集团的大佬们在意大利，接到消息后立刻接洽了最大的客户。


  　　这客户是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家公司，而是一个国家。这么大一笔黄金，只有一个国家才能接得住。而且，必须是正好需要黄金的国家。


  　　很快，用黄金作为交换，以石油作为担保的银行票据开好了。走私集团、黄金大客户和银行各自秘密派出了自己的专家，从不同渠道抵达马里，准备完成这次交易。


  　　鲍里斯担任总协调人，并且负责把黄金运出马里，进入欧洲。


  　　巴马科的一家酒店里，首先出手的是黄金大客户的专家，一名须发皆白的欧洲老头。


  　　他接过弗朗索瓦手里的黄金样品，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


  　　“这不是黄金！”老头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众人差点站了起来，只有弗朗索瓦稳坐不动。


  　　老头一看众人的反应，得意地一笑，又说道：“这是比黄金还贵重的文物！是当年马里帝国皇家铸造的黄金，每一块上面的印记都是不一样的，对研究非洲萨赫勒地区、撒哈拉沙漠、马格里布地区的历史和文化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黄金大客户代表眼神一亮：“这个正是我们需要的！黄金文物，没有比这更好的东西了。既能展现我们的财力，又能体现我们深厚的文化底蕴。我们半岛上与萨赫勒、马格里布的文化贸易交流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


  　　大客户说话，所有人都认真听着，即使是弗朗索瓦也表现出了超出雇佣兵大老粗的素质。


  　　不过，雇佣兵大老粗的耐心毕竟有限，他忍不住问道：“请问你们的资金准备得够吗？”


  　　“什么话呢？”黄金大客户不满道，不知道是因为被打断了话头，还是因为被质疑资金是否足够。他说道：“黄金文物，在金价的基础上适当溢价，完全是可以接受的，资金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有没有那么多货，你明白吗？”


  　　这是问弗朗索瓦的。


  　　“明天，我们去验货。”弗朗索瓦自然不会拒绝对方主动加价。


  　　鲍里斯更是乐见其成，因为交易价格越高，他能获得的奖金就越高。


  　　银行的专家也是乐见其成，交易金额越大，银行获得的各种费用越高，经办业务的人获得的奖金越高。


  　　而真正出钱的人，黄金大客户，老家地上随便刨刨，黑金的金子就喷涌而出，实在计较不过来这点溢价了。


  　　不在乎钱的还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他自认为是纯粹的人，对自己的考古专业更感兴趣。也这是因为看上他这一点，黄金大客户才会高薪雇佣他作为专家。


  　　“你们是不是挖了马里帝国黄金的宝藏？”他问道。


  　　弗朗索瓦闭口不答，脸色不渝，看向鲍里斯。


  　　鲍里斯赶紧说道：“咱们只谈交易，别的事情不管。明天上午八点，我们从这酒店出发，去仓库看货。验货没问题，则当场交割！”


  　　当晚，弗朗索瓦向陈零汇报情况。


  　　陈零说道：“要警惕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头。”


  　　“一个考古老学究而已，为什么要警惕？”弗朗索瓦不解。


  　　陈零沉声道：“就怕真的是一名纯粹的老学究，那么他很可能利用他的学识来调查研究这批黄金，最后有可能暴露我们的秘密。你让鲍里斯的人去处理他。”


  　　这批黄金确实可以说是一个马里帝国的皇家宝藏。


  　　莫里斯家族的确是黄金护卫家族，祖先负责保管皇家的大批黄金，其中一部分就埋藏在那个河边。


  　　那个所谓的石室是一个幌子，实际上那是一大块实心的岩石。在岩石下面的深处，另外有一个真正的石室，里面摆满了金块、黄金器皿和饰品。


  　　当日，陈零的道还系统启动时，陈零就看到了地下真正的宝藏。只是因为当时人多眼杂，陈零担心宝藏出土的消息走漏出去，引来各方势力，尤其是马里政府当局，于是没有当场开外，而是故意让所有人都来推石门，然后用机械破碎整个岩石，再让这个挖宝失败的消息流传到外面，从而掩盖真相。


  　　这道真相的只有弗朗索瓦、赛杜等寥寥数人，连比尔都以为这次真的没有找到宝藏。


  　　而赛杜因为情绪起伏太大，真的病倒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陈零的改造计划


  　　因为经济发展落后，医疗条件差，马里的人均寿命很短。


  　　赛杜已经快七十岁了，本来的健康状况不错。近期受了伤，没能好好休息，反而因为一连窜的事情让他非常劳累，情绪大悲大喜，终于病倒了。


  　　陈零内心感到愧疚。当日在河边破碎石头之前，如果事先把真相告诉赛杜，也许他不会经历情绪的过山车，就不会病倒了。


  　　实际上，陈零还有一个事情瞒着赛杜，不敢说出来，担心赛杜一下子受不了，真的一病不起。


  　　陈零打算把特丽莎和蒙特尔母子接过来，让蒙特尔来担任族长。


  　　不论是从血缘，还是从家族老祖的语言，或者是那枚戒指的所有权，蒙特尔都是最适合担任族长的人。


  　　至于他是否有这个能力，陈零不担心。蒙特尔有他的母亲特丽莎的指导，做这个族长肯定不会有问题。


  　　蒙特尔需要的是家族内的支持。


  　　最有可能长期支持蒙特尔的，就是赛杜。作为长老，赛杜忠实维护家族利益，信从家族老祖的预言。


  　　陈零凭借种种巧合，得到了莫汉德的血祭，又凭借自己的强大实力，稳坐族长的位置。


  　　赛杜对陈零心服口服，越来越尊敬。只是，赛杜以为家族的重担终于可以转移到陈零身上了，精气神难免开始放松，这也成了他病倒的原因之一。


  　　所以，这个时候如果再让赛杜知道在沙漠里有一个真正的族长，需要他去带回来再扶上马送一程，赛杜恐怕会吐出一口老血。


  　　陈零打算循序渐进，引入蒙特尔，自己脱身而去。


  　　第一步，不能让老赛杜闲下来。陈零让莫里斯家族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持有那笔黄金换来的资金。陈零担任公司的顾问，赛杜担任董事长兼CEO，让赛杜亲自去实现贯通海陆的商贸路线，重振家族辉煌。


  　　有希望实现多年夙愿，赛杜肯定会全力以赴。


  　　第二步，陈零会漏出只有族长才知道的预言，告知赛杜自己只是过渡族长，真正的“褪色”族长在沙漠里。于是家族派出一支队伍，重走当年的撒哈拉沙漠商贸路线，缅怀祖先，提升家族的年轻群体对家族的归属感。


  　　这支队伍会按照陈零的预言，发现特立达，并且把特丽莎和蒙特尔母子带回杰内城，回归家族。


  　　这个过程要让整个家族都知道，赛杜更是要亲自策划整个重走商贸路线的活动。


  　　接下去的事情就是莫里斯家族自己的事情了，陈会在适当的时候宣布过渡任务完成，把族长位置让给蒙特尔，自己继续担任荣誉族长和投资公司的顾问。到铁路项目大局落定，陈零再辞去这些不在有所谓的职位。


  　　想到这个计划需要几年时间来实施，陈零就有点头疼。


  　　因为，担任族长有很多琐碎的事情，比如调停族人内部的纠纷，参加族人的红白之事，管理家族的公共开支……


  　　陈零不愿意做这些事情。所以，陈零趁着自己的威望高涨的时机，又策划了一个事情——家族改革。


  　　改变单一长老的传统，在家族内部成立长老委员会，由选举产生的五名长老组成，负责家族的日常管理。为了保证族长的权利，选举的结果需要族长的认可才能生效。


  　　这样，族长只要控制好选举结果，自己就可以做一个甩手掌柜了。


  　　这非常符合陈零的风格。


  　　也受到了族人的欢迎和支持。因为，这种做法比起过去的选举一名头领、选举一名长老，能够让更多的人参与打家族管理中来，更公平，而且可以避免家族分裂。


  　　至于日后族长怎么产生，蒙特尔还很年轻，几十年后由他头疼去吧。


  　　莫里斯已经不用坐轮椅了。是他发现了陈零，并且把陈零带到了马里，在这过程中英勇受伤，立下了大功，所以莫里斯想参加长老竞选，进入家族的高层。他很有信心，大部分族人也看好他。


  　　然而，陈零否决了他的参选，把他带到了龙利安保公司马里分公司。


  　　米娜在很短的时间里，以龙利公司的名义注册下来马里全资子公司；能够在低效的马里这么顺利完成公司注册，离不开米娜的颜值助攻。


  　　后来陈零要求修改公司章程，引入了家族的投资公司作为股东。他打算借助家族在马里本地的人脉资源，告诉发展龙利安保公司在马里的业务。


  　　莫里斯为人机警，身手敏捷，是做安保这一样的好材料，值得好好培养，日后也许可以独当一面。


  　　莫里斯对陈零的安排非常满意，乐呵呵地走马上任了。


  　　只有一点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族长要求自己发誓全力支持族长呢？这是我莫里斯理所当然、义不容辞的事情，还需要特别叮嘱吗？


  　　巴马科国际机场，陈零一直把胡晓晓送进了VIP候机室。


  　　“晓晓，回国后要注意安全。”


  　　“谢谢你，我这几天魂不守舍，都没有想到这些事情。”胡晓晓没料到陈零这么考虑这么周全，感到一丝暖流在心上流过。


  　　陈零微笑道：“现在，马里是我的地盘，你来了，我当然要替你考虑好。”


  　　说完，陈零又在包里掏东西。


  　　“你别给我东西了，我这手提行李放不下了。”胡晓晓说道。


  　　陈零掏出一个信封，说道：“这个东西很小的，肯定放得下。你看看。”


  　　胡晓晓有点迟疑，没有接过信封，说道：“陈零，这个时候不合适吧？”


  　　“哦？这个还要挑时候的吗？”陈零不解，问道。


  　　胡晓晓脸上露出恼怒：“我哥哥刚刚过世，你觉得合适吗？”


  　　陈零还是没有明白，说道：“这个时候，你们正需要用钱，不正好吗？”


  　　“嗯？”胡晓晓明白自己误会了陈零，脸色微红，低下头问道：“里面是什么？”


  　　陈零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英文信函，和一张小卡片。


  　　“这是用你的名义，在瑞士的银行账户资料，你随时可以调用里面的资金。”陈零说道。


  　　“给我开账户做什么？”


  　　“里面有一笔钱，算是给你哥哥的一笔抚恤金和赔偿。”


  　　胡晓晓摇头：“不用。你放心，我哥哥被追认为烈士，CR公司给了抚恤金，还有经济补偿，200万人民币。”


  　　“哦……这是算我的一点心意。你知道的，我钱多，你拿着吧。现在用不上，也许以后用得着。”陈零坚持要给胡晓晓。


  　　“比你钱多的人多了去了！我看看有多少……”胡晓晓说着，接过信函，看了几眼，眼睛张得老大。


  第一百八十章 告别

  　　胡晓晓反复看了几遍信函内容，问道：“陈零，你想做什么？我知道你很有钱，但是你不需要这样子给我钱。我不收。”


  　　胡晓晓把东西递还给陈零，继续说道：“我也不需要那么多钱，我自己能挣钱，我父母有退休工资，有保险。我们不缺钱！”


  　　陈零接过信函，重新叠好，和小卡片一起重新装入信封。


  　　“晓晓，这不是给你的，这是赔偿，你一定要替你哥哥收好。”


  　　胡晓晓不解，问道：“赔偿？”陈零第一次提到赔偿的时候，胡晓晓以为陈零是口误，没有思考其中的含义。


  　　陈零点头道：“不错，是赔偿。那天在丽笙酒店的事情，大部分的真相已经公诸于众，想来你也知道了。”


  　　“赔偿？”胡晓晓不明白。陈零第一次说赔偿的时，胡晓晓以为陈零是口误，没有思考其中的意思。


  　　陈零点头道：“对，就是赔偿。对莫里斯家族的人杀害你哥哥的一笔赔偿金。”


  　　一提起哥哥被杀害的事情，胡晓晓神情黯然，沉吟着说道：“丽笙酒店的事情，我已经不怪你了。是ODF公司干的事情，不论你来不了马里，他们都会动手袭击我哥哥他们的。而且，你已经替我哥哥他们报仇了，不是吗？”


  　　听到胡晓晓亲口说出不再责怪自己，陈零内心深处放松了下来，说道：“谢谢你，晓晓！不过，这个赔偿必须要给的。”


  　　陈零仔细说了一番自己的理由。


  　　“晓晓，丽笙酒店袭击事件，是一次行动，两个目标。策划行动的ODF公司，他们的目标是你哥哥所在的CR公司代表团；但是，就像比尔给你说的一样，莫里斯家族内部有人要除掉我，所以那天派出了一批武装分子，不放过酒店大堂的任何一个华人面孔。”


  　　“晓晓，由于你哥哥的杰出工作，触犯了ODF公司和本地势力的利益，所以遭受杀身之祸。而动手杀人的，就是我担任族长的家族力量……”


  　　胡晓晓说道：“所以，你家族赔偿我们这笔钱？”


  　　“是的。我已经把参与丽笙酒店袭击案的人都处死了……”


  　　“都是你自己动手的吗？”胡晓晓看向陈零的眼神，有点儿怪异。


  　　陈零摇头笑道：“不是，只有那个直接开枪的是我处理的，其他都是下面的人动手的。”


  　　胡晓晓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朝四周看了看，说道：“死了这么多人，警察会不会找你麻烦？”


  　　“别担心，这里是马里，这些事情很好处理的。反正，这笔钱是我们家族对你们家庭的赔偿，希望你一定要收下。”


  　　“太多了！国家给的是200万人民币，你这给的是200万美元，不合适。”胡晓晓还是拒绝，表情坚定。


  　　陈零看着胡晓晓顽固的样子，只好说道：“你不能替你父母亲做决定吧？你先拿着，然后回去和你父母商量一下，也许他们同意呢？”


  　　胡晓晓没有想到这一点，伸手理了一下耳边的短发，又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说的对，我不能替他们做主。我先拿着，他们如果不同意，我再还给你。”


  　　陈零松了口气，说道：“不用还我。如果他们不同意要这笔钱，你们可以拿去做慈善，比如捐助给需要钱的贫困学生，捐建希望小学，都可以的呀。”


  　　“你就是想着法子要我收下这笔钱，是不是？”


  　　陈零站起身，说道：“要登机了。”


  　　他朝着胡晓晓张开双臂，说道：“老外和人告别的时候，都要拥抱一下的，我们入乡随俗……”


  　　胡晓晓也站了起来，身形略微一顿，靠到了陈零怀里，两人轻轻拥抱在一起。


  　　“晓晓，一路顺利！到家后一定要给我发消息，邮件、QQ都可以。”


  　　“嗯。你在非洲，要特别注意安全，以后别冒险，远离那些危险的人，好吗？”


  　　“好，我答应你。”


  　　……


  　　……


  　　ODF公司丑闻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马里政府、塞内加尔政府的一批高管，两国军队里的一批军官都受到牵连，或被降职，或被拘押接受调查。


  　　民间的反响很大，要求独立自主修建铁路的呼声此起彼伏，两国的媒体都在热烈讨论自筹资金建设和运营铁路的可能性。


  　　正当此时，马里共和国的总统与塞内加尔共和国的总统在一次会晤后发表声明，两国已经共同成立一家铁路公司，独立自主地建设、运营巴马科-达喀尔铁路，把沿线的重要城市连起来，连接到达喀尔的港口，为铁路沿线经济区奠定基础。


  　　两国元首同时宣布，铁路公司已经筹集到了修建铁路需要的大部分资金，即将开展设计和建设，预计四年内建成通车。


  　　消息公布后，立刻又有世界各地的大型集团前来马里、塞内加尔，争相拜访各个有关部门，有实力的直接面见总统，推销自己的集团，希望参与到这条1300公里铁路的建设中。


  　　然而，这些集团得到的答复几乎一模一样。巴马科-达喀尔铁路已经由铁路公司Chansrail全权负责，有兴趣的公司可以直接联系Chansrail公司。


  　　CR公司在马里的办事处设立在市中心。他们对这条铁路的跟踪最为密切，但是在丽笙酒店事件后，该公司沉寂了一段时间，各国媒体报道中很少提及CR公司。


  　　一时间CR公司有点门前冷落车马稀的景象。


  　　周天明是CR公司国际部的总经理，他的一项日常工作，是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代表公司参与各种会议和商务谈判，拓展业务。


  　　这次因为丽笙酒店袭击事件，他专程来到了马里，既是做好善后工作，也是继续推动巴马科-达喀尔项目工作。


  　　然而，因为ODF公司的丑闻影响，过去主动贴上CR公司的政府部门和企业，都换了脸色，与CR公司保持距离，避免麻烦上身。


  　　这导致CR公司的工作开展得非常艰难，周天明身为国际业务总经理，感到压力巨大。因为，按照年初的估计，巴马科-达喀尔铁路是这个年度稳拿的大项目，是整个CR公司国际新签合同业绩达标的基本保障。


  　　如果这个项目旁落他家，到哪儿去找到同样规模的项目呢？

  　　这天，周天明正召集何超许等人开会讨论项目，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放下电话，周天明说道：“一个华国人，自称是胡大童生前的朋友？代表MOIN公司，你们听说过这家单位吗？”


  　　一旁的何超许低声问旁边的同事：“魔音公司？搞唱片的吗？”何超许显然没有听说过这家单位。


  　　周天明若有所思：“我总觉得在哪儿听说过这家单位。这个人说自己有个铁路项目，想和我们合作，一会儿就来我们这拜访。”


  　　何超许笑道：“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可能的

  　　周天明最终还是决定见一见这位自称有铁路项目在手的人。


  　　这天上午，一名年轻的华国人在前台黑妞的引导下，走进周天明的办公室。


  　　周天明吩咐人倒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年轻人的名片，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穿着条纹短袖衬衣，褐灰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褐色的系带皮鞋，身边放着一个公文包。看上去非常普通的一名华国青年，在CR公司内部一抓一大把。


  　　“陈总，你说得那个铁路项目，具体是什么一个情况？”周天明问道。


  　　年轻人就是陈零。他送走胡晓晓之后，做了一番准备，来见周天明。


  　　陈零不慌不忙喝了一口茶，说道：“周总，这条铁路您和熟悉。巴马科到达喀尔的铁路。”


  　　周天明轻轻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条铁路是CR公司苦苦跟踪的项目，目前处于一团乱麻的局面，没有哪一个人敢说手里掌握着这条铁路项目，即使是马里的总统也不行。因为他的政府没有足够的财政资源，而且不能为塞内加尔境内的那一段铁路做决定。


  　　陈零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胡大童生前是我的朋友，他的妹妹胡晓晓更是我的……朋友。丽笙酒店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和晓晓商量，要完成胡大童生前未完成的事业，把这条铁路拿下来。”


  　　周天明摘下自己的眼镜，轻轻擦拭着，说道：“原来陈总是胡大童的朋友，以前没听他提起过。帮助他完成未竟的事业，这当然是好事儿，只是这事情非常复杂，不是说干就能干成的。”


  　　陈零听出来周天明话语里对自己的不信任，周天明就差说自己吹牛皮了。


  　　“周总，您听说过我们MOIN公司吗？”


  　　周天明摇摇头：“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记不起来了。”


  　　MOIN公司是新公司，不是特别关心工程承包领域新闻的人，听都没听过这家公司，比如何超许就误以为MOIN是魔音，当作是一家唱片公司。


  　　周天明有那么点印象，应该是读到过MOIN公司参与阿尔及利亚新港口项目的新闻。


  　　“周总，那您知道CS公司在阿尔及利亚承接的港口项目吧？”陈零问道。


  　　周天明眉头一紧，似乎想起了什么，戴上眼镜，又仔细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名片，迟疑道：“您这MOIN公司就是那家MOIN公司？”


  　　陈零微笑点头：“不错。”


  　　“MOIN公司是您的公司吗？”


  　　“正是。”


  　　周天明开始想起来了。前一阵，CS公司拿下了阿尔及利亚的新港口项目，总金额几十亿美元，上了新闻联播。他当时还研究了一下新闻，发现CS公司是与意见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合作，一起拿下这个大项目的。根据他的经验，在这种组合中，小公司一般都是在扮演中间人的角色，是搞定项目的重要因素。


  　　现在想起来了，那家小公司就是叫做MOIN公司。


  　　周天明心想，这MOIN公司的手那么长，不仅在阿尔及利亚能搞定大项目，还能把马里和塞内加尔的大项目也抓在手里？


  　　换做是其它公司，哪怕是和CR公司一个级别的大集团的来人，周天明都不会相信。但是，对这有成功业绩的MOIN公司，周天明认为值得先探究一番，

  　　“陈总，您知道我们CR公司跟踪这条铁路很久了吧？”周天明问道。


  　　陈零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周天明，说道：“你们CR公司与马里的交通部、总统府递交的信函，我这都有，您看看。”


  　　周天明接过文件。上面是一个表格，有日期和标题，全是CR公司发给马里总统府和交通部的信函，其中一部分属于机密材料。


  　　周天明起身：“陈总稍候。”


  　　他走出办公室，把表格交给办事处的市场经理，说道：“马上核对一下这个表格真假，立刻给我结果。”


  　　走回办公室，周天明微笑着说道：“陈总，您从哪儿知道我们给马里政府发了这些函件呢？”


  　　“不仅有发给马里政府的函件，还有给塞内加尔政府的函件，还有你们提供的保险公司的兴趣函，银行的意向函等等……”陈零罗列了一堆资料名称，都是CR公司为了获得铁路项目而努力准备的，有些资料甚至是调动了集团最高层的资源才获得的。


  　　周天明脸色微变。这年轻人是示威来了！


  　　陈零继续说道：“周总，我能拿到这些保密资料，原因我已经和您说了——我手里拿着这个铁路项目，我去找这些有关部门做了尽职调查，他们非常配合。”


  　　“尽职调查？你们MOIN公司投资这个项目吗？”周天明问道。一般来说，在做一个投资决策之前，会去做尽职调查。


  　　陈零摇头笑道：“不，严格来说MOIN公司没有投资这条铁路，我们只是参与其中而已。”


  　　陈零说着，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说道：“这条铁路怎么建，想来你们CR公司早已经想清楚了吧。”


  　　周天明点点头：“我们早已经研究透了，我们的做法完全符合国际标准，满足客户要求，我们出过好几版的方案，客户最终接受了，可惜胡大童他壮志未酬身先死呀！”


  　　陈零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实在是太遗憾了。不过我之所以找CR公司，就是因为胡大童。当然，我还有一个要求。如果CR公司跟我合作，这个要求会给你们带来很大的工作量，但是，我想你们肯定会接受的。”


  　　这时，那位市场经理敲门走进周天明的办公室，把那份表格还给周天明，低声说道：“周总，完全符合。”


  　　周天明点点头，示意他先出去。他捏着表格，又扫了几眼。


  　　看来这个年轻人有点真货。


  　　“陈总，您说，是什么要求？”周天明决定和陈零好好谈一谈。


  　　陈零指着从公文包里拿出的文件，说道：“都写在这上面了，您看看。”


  　　说完，陈零把文件递给周天明。


  　　周天明打开仔细阅读。


  　　第一条，与MOIN公司组成联合体。这个要求在周天明的意料之中。既然MOIN公司在阿尔及利亚也是这么操作的，在这里套用老模式，完全正常。


  　　第二条，五年建成全部铁路；铁路建成之后，运营维护五年，并培养当地的队伍，五年后交接给铁路公司。


  　　这一条比较新颖，但是并没有什么难处，反而有好处，可以多收钱。


  　　第三条，出乎周天明的意料。他觉得现阶段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容谈判

  　　第三条，巴马科-达喀尔铁路按照华国标准设计施工。


  　　周天明把文件放在茶几上，沉吟不语。


  　　第二、第三两个要求对CR公司来说都不是问题，真要做到了，对CR公司都是有利的，只是要做到这两条需要很好的客户关系才行。


  　　在过去的几年里，作为华国主要的铁路建设单位之一，CR公司一直想把华国的标准输送到国外，只是屡屡碰壁。


  　　在欧美和日韩，华国的建筑工程公司基本上无法进入；在富裕的中东，建筑市场也是发达国家承包商的保留地；只有东南亚、非洲等发展中国家才有华国建筑工程公司的空间。


  　　然而，这些落后地区早已经被发达国家渗透，他们基本上直接采用了发达国家制订的标准，当地的管理人员、工程技术人员都已经习惯于这些标准，排斥外来的新标准，自发自觉地组成了保护壁垒。


  　　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谁都不愿意革自己的命。


  　　陈零也不说话，安静地喝茶，等着周天明的反应。在他想来，周天明肯定会关注联合体的细节。对此，陈零早已准备好说辞，而且是不容拒绝的。


  　　这个项目的主动权在陈零手里，他不担心CR公司不接受。


  　　但是，周天明接下来的话语出乎陈零的意料。


  　　“陈总，您这上面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儿脱离现实了？”周天明问道。


  　　陈零不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我认为这几条都是非常容易达成的。”


  　　周天明指着第三条，说道：“我国的标准虽然大量参考了西方国家的标准，但是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与西方国家的标准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马里使用的基本上就是法国的标准，他们交通部的官老爷和工程师都不会愿意用我们的标准的。我们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都失败了。”


  　　原来是指这一条。


  　　陈零笑道：“那我只问您一句：如果业主要求这样做，你们能做到吗？”


  　　周天明忍不住笑道：“陈总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华国的铁路标准，很大一部分是我们CR公司牵头编制的，如果我们做不到，那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公司可以做到。”


  　　陈零翘起拇指：“我相信您说的。既然这样，您担心什么呢？”


  　　“我担心空欢喜一场。”


  　　周天明是真的担心空欢喜。如果能够以华国标准来设计和建设这条铁路，将是华国的基建工程历史上一件历史性的事件。


  　　一整套标准输出的背后，是大量的技术输出、设备输出、劳动力输出，工程完工后还会带动源源不断的输出。如果项目的整体效果良好，还可以辐射到马里周边国家和地区的一整片市场。


  　　陈零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他提出这个条件是另有目的的。但是并不知道工程标准输出对于华国做工程的人来说，尤其是对有理想的工程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周天明正是一位有理想的工程人。遗憾的是，尽管他在海外拼搏多年，然而只能在别人画的圈子里跳舞，只能按照别人的规范去实施工程，在国内叱咤风云的CR公司，在国外工程领域只是二等公民。


  　　“周总，只要你们能满足我提的这几个条件，您就不会空欢喜的。”陈零一脸笃定。


  　　周天明点点头，暂时不去想这个标准输出的事情。


  　　他问道：“这个联合体，MOIN公司是怎么想的？拿到项目后我们两家一起执行？或者，直接分配收益？”


  　　周天明说得直白。他知道，类似MOIN公司这种企业不会实有施项目的能力，参与项目只是为了赚佣金。


  　　陈零摇头道：“都不是。”


  　　“不赚钱？”周天明难以置信。


  　　“不赚钱，我要赚两所学校。CR公司在巴马科和达喀尔各修建一所交通职业技术学校，设置轨道交通、公路工程等交通专业，配置合格的师资力量，至少教学五年时间。”陈零知道CR公司的技术实力绝对可以满足这个要求。


  　　周天明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不难。只是目的在哪里？”


  　　“您想想，按照华国标准修建铁路，然后培养一批掌握华国标准的学生，正要用上，是吧？”


  　　周天明心里暗暗吃惊，眼前的年轻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对华国标准输出那么上心呢？难不成是华国铁道部下属某个部门的？

  　　“这个计划不错，1300公里的铁路需要很多技术人员。我现在可以初步答应，具体的我们会仔细测算，再谈。”周天明愿意支持修建学校。


  　　“您有一周的时间。”陈零笑道。


  　　周天明皱眉道：“时间这么紧张？”


  　　“不是时间紧张，而是CR公司如果想做这个项目，必须接受这个条件。我说一周的时间，是想让CR公司考虑分析另外一个条件。”陈零说道。


  　　“还有条件？您说吧，看我们能不能满足。”


  　　陈零竖起两根手指：“降价20%。”


  　　周天明真的不明白了。这个陈零热衷于推广华国铁路标准，又和CR公司组联合体，按照正常逻辑，应该会支持更高的报价才对，为什么要求降价呢？而且是20%这么大的比例。


  　　“我说的20%，是CR公司最后报给马里和塞内加尔政府的价格的20%。”陈零补充道。


  　　周天明摇头：“陈总，这个是几十亿美元的大项目，我们仔细测算过成本，不会乱报价的，不存在降价20%的空间。”说着，周天明眯着眼睛仔细观察陈零的表情。


  　　陈零内心苦笑不已。钱不够，他什么办法呢？地下挖出来的黄金还没有捂热，就被鲍里斯拉走了，换来一笔惊人的巨款。可是巨款不够巨大，不够支付CR公司原来的报价。


  　　所以，陈零想办法降低铁路的成本，想出来用华国标准设计施工的主意。他曾经在安阳集团看到过一些资料，使用华国标准设计施工的工程，可以获得华国商务部的资金补贴。


  　　但是，这还不能让CR公司降价20%。于是，干脆想出来一个运营五年，修建学校的主意，再次增加CR公司的收入。


  　　陈零的目的不是输出华国标准，却不得不走在推动华国标准出口的路上。


  　　陈零笑道：“周总，我看过你们报过去的方案，按照现在的条件，肯定存在降价20%的空间。这一条和上一条一样，必须满足。”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是生意

  　　周天明工作二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样子做生意的。


  　　不论是做生意的人，还是做商务工作的人，一般做法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第一次见面就说不能谈判、必须满足的，不是生意场上的新手，就是垄断企业的代表。


  　　周天明看来，陈零的MOIN公司肯定不是垄断企业，那么他就是个新手。


  　　问题是，这个新手有成功案例，他的MOIN公司和CS公司联手拿下了一个大项目，消息上了国内的联播新闻。


  　　“陈总，您这个要求和条件那么多，还都必须满足，让我和为难呀！”周天明说道。他想和陈零的MOIN公司认真谈谈，可是，陈零摆出的架势让他没法谈，他真的感到难办。


  　　因为没经历过这种事情！


  　　陈零却相反。他的谈判经验不多，但是真的经历过了这种事情，看上去还很有赚头。所以，他一上来就把底线都说出来了。


  　　一般人这样做，肯定不会得到理想的谈判结果。


  　　但是，陈零没有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垄断了这个项目，想给谁就给谁。


  　　陈零双手一摊，说道：“周总，没什么为难的。我的条件和要求都已经说清楚了，你们CR公司有一周的时间分析一下，能否满足，是否接受。”


  　　“这么大一个项目，一周时间太短了。”周天明摇头道。他说的是实话，改变设计标准，参与运营，修建学校，降价20%……没有一件是简单的事情，按照常规做法，每一件事情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甚至更长时间来研究讨论。


  　　陈零不考虑那么多，他想的就是把项目给CR公司，然后开始干起来。资金已经到位，你干活我就给钱。


  　　他说道：“周总，您想得太复杂了。这事儿很简单，我把项目给您，您考虑一下接不接就行。”


  　　“为什么必须一周内答复呢？”周天明实在不理解这个要求。这么大的事儿，这么多的事儿，一周哪够呢？


  　　陈零的回答很简单：“我下周这个时候要回阿尔及利亚，那边儿有事儿要做。”


  　　周天明不知道怎么说了。你去了阿尔及利亚，可以再来呀，或者我们去阿尔及利亚找你也行呀。


  　　他正要说话，陈零已经站了起来，说道：“周总，事情都说好了，我先走，等您消息。”


  　　周天明一句话被噎在嘴里，差点儿呛到自己。这才开始谈呢，怎么就都说好了呢？什么时候生意那么好做了呀？


  　　周天明赶紧也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试试看……”


  　　陈零拦住了周天明的话头，说道：“周总，千万别只是试试看，请严肃对待这件事情，这样你们才对得起胡大童！”


  　　听到陈零提起胡大童，周天明眉头皱了起来。


  　　陈零继续道：“我认真的，我真的下周就走，在这之前您答复我做还是不做。如果我走之前没有消息，我就当作你们不做了，我去阿尔及利亚，立刻给CS公司，他们肯定干。”


  　　皱着眉头的周天明差点被憋出一口老血。这是一个几十亿美元的项目，不是市场上买卖东西，怎么把日常买衣服还价的手段都用上了呢？


  　　周天明感觉不公平。


  　　CS公司与陈零已经有了合作，决策起来肯定快；CR公司别说与陈零合作，连人都是第一次见。


  　　就这么个情况呢，一杯茶没喝完，陈零就说几十亿美元的项目说好了。


  　　“周总，我补充一点。”本来已经迈开步子准备离开的陈零突然停下，转过身来说道。


  　　他不关心周天明在想什么，自顾自说了一长段的话：


  　　“不论是CR公司，还是CS公司，你们都可以把这个项目当作生意来做。你们单位承包工程，你们个人完成业绩，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不是一个生意。


  　　“你们承接项目，来一大批的人员、设备，声势浩大干工程，可是做完就走了，带走的只是经济收益，在当地留下的一点点痕迹很快就消散了。我不希望华国的企业在这块陆地上只是赚钱，我希望华国的企业，华国的人能够在这块土地上逐渐积累起影响力，渗入到本地经济和社会中去，不再被警察选着性盘查，不再被随意索要小费。”


  　　周天明的眼睛与眯了起来。他在陈零的话语里听到了当年自己的理想，在陈零身上似乎看到了一丝自己当年的影子。


  　　陈零说的情况符合周天明在海外的经历。当年，周天明所在的一个项目为了避免补缴关税，在项目结束后，甚至把进口到非洲国家的工程车辆沉没到大海里面。


  　　因为，这些工程车辆是以执行项目的名义，免税进入到非洲国家的的，项目结束后，要么重新把设备运回国内，要么补缴关税才能在这个项目范围外使用或出售。


  　　可是这两种做法都不划算，所以最经济的办法就是把设备毁掉。


  　　这不仅是一种严重的浪费，还引来当地人的批评。


  　　陈零继续说道：“周总，我希望一天，这些非洲国家不会，也不敢对我们华国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


  　　周天明点点头：“陈总，我没想到您有这样的想法，佩服！我们会在一周内给您答复的。”


  　　陈零说的一周后去阿尔及利亚，是真的。CS公司推动港口项目的动作很快，已经完成了项目的所有前期准备工作，准备要开工了。


  　　在开工之前，陈零的分包队伍必须准备好，一开工就进入项目现场干活。


  　　鸿程建工的老板邓开发了好几个消息给陈零，希望能够和陈零一起组建公司，承接工程。邓开并不知道陈零可以拿到港口项目的分包工程，但是他相信陈零在阿尔及利亚的关系，肯定可以带来不少的工程业务。


  　　陈零一直没有答应邓开。因为陈零的首要目的是承接阿尔及尔港口项目的分包工程，体量很大，鸿程建工的能力不够。陈零的第一选择是安洋集团。


  　　他陈零与安洋集团一起开一家公司，与CS公司签订分包协议。这是陈零早已经和CS公司谈好的事情。


  　　陈零新开的这家公司再把工程全部给安洋集团去干，陈零新开的公司收取所谓的管理费。港口公司的规模摆在那，管理费的总金额不会低。


  　　现在时机成熟，陈零要和安洋集团摊牌了。


  　　陈零相信，安洋集团将不得不接受自己的条件。还是那句话：没得谈。


  第一百八十四章 陈菱格


  　　陈零走后，周天明坐在办公室，仔细思考陈零所说的话。


  　　两人谈话的时间不长，陈零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抛出大量的信息，周天明要慢慢消化，理顺后吩咐同事们去处理。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核实陈零和MOIN公司在铁路项目上的角色。


  　　铁路项目已经找到了投资人，这是公开的信息；除此以外，还有很多的小道消息，尤其是过去和铁路项目能扯上关系的官员们喜欢传播这类消息，甚至有的人趁着形势还不明朗，开始了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这两条周天明就已经接待了两拨自称可以搞定项目的本地人，都是号称总统家的亲戚。


  　　论起来，两拨人的表现和言语，比起陈零的天马行空，可以说是中规中矩，虽然不可信，但毕竟还在原来的项目框架范围内。


  　　然而，周天明凭借多年的工作经验形成的直觉，这个陈零和MOIN公司的事情很可能是靠谱的。


  　　因为只有一周的时间，周天明决定亲自去查证陈零是否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陈零离开CR公司不久，周天明带着何超许、市场经理一起出门，直奔交通部。


  　　他通过电话紧急约见了交通部长。也就是CR公司这样的，在马里耕耘多年，在交通部这个业主部门上上下下都培养了非常好的关系，才可能随时见到部长。


  　　马里的交通部长个子高大且肥胖，顶着一个铮亮的脑袋，慈眉善目。如果他手里再捏一串佛珠，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黑色弥勒佛。


  　　一番寒暄之后，部长问道：“周先生，如你所知，铁路项目已经不在我们部里了，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


  　　周天明笑道：“部长先生太谦虚了，马里的铁路怎么能不归你管呢？现在你不用管工程资金的事情了，但是修一条怎么样的铁路，还不是交通部说了算吗？比如说，按照什么标准来建设铁路。”


  　　周天明最关心的就是标准的事情，而且通过验证这件事，也能部分验证陈零所说是否属实。


  　　弥勒佛部长也是精明之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周天明收到了什么消息，哦了一声，说道：“你们CR公司的消息很灵通，周先生，你说你是不是在我们交通部有很多的好朋友？”


  　　“我在交通部最好的朋友就是部长你呀！”周天明顺着弥勒佛部长的话语说道。


  　　弥勒佛部长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华国人都是人才，说话也好听，我真希望你们一直能在我们这个国家经营下去。不错，这条铁路的设计建设标准确实有变化，不再使用法国的标准，而是使用你们华国的标准。这是昨天下午的一个会议上刚刚确定的事情，还没有公开，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周天明心中一动，问道：“为什么要换标准呢？”


  　　弥勒佛部长指着周天明，看向何超许和市场部经理，笑道：“周天明先生应该去参演电影。”


  　　何超许和市场部经理陪着呵呵笑起来，内心却一片慌乱，部长这句话什么意思呀？


  　　周天明知道部长误会了，非常诚恳地说道：“部长先生，在我来之前，有人告诉我这个铁路要使用华国标准。”


  　　“你不相信，所以你来找我？”弥勒佛部长问道。CR公司曾经向马里交通部、塞内加尔交通部提出使用华国标准，但是都被拒绝了。弥勒佛部长当时拒绝的理由很简单，我们不熟悉华国的标准，没法用。


  　　周天明点头道：“是的。关于标准的事情，我们早就讨论过了，我们也按照讨论的结果做了方案，现在为什么要换成华国的标准呢？”


  　　弥勒佛部长问道：“这对你是好消息，是吧？”


  　　“当然是好消息，你很了解我们的。”


  　　弥勒佛部收敛了笑容，说道：“对我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我交通部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熟悉华国的标准。我是被迫接受华国标准的，因为，就像我刚才说的，这个项目不在我们交通部手里了，人家只是通知我们，标准变了。”


  　　周天明继续问道：“部长先生，虽然不是你们出资修铁路，但是你们是行业主管部门……”


  　　“没有钱的行业主管部门，那就管不了了。”弥勒佛部长双手一摊，“总统先生说，独立自主修建这条铁路。没错，用的却是是我们马里人的资金，但是，我们没有标准，没有技术，只能选择使用谁的标准。最后，投资人选择使用华国标准。”


  　　弥勒佛部长显得颇为无奈。


  　　“你知道为什么投资人选择使用华国标准吗？”周天明问道。


  　　弥勒佛部长的眼睛扫过CR公司的三个人，脸上飘起一丝疑惑：“周先生，你们真的不知道？”


  　　周天明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我们应该知道什么吗？”


  　　弥勒佛部长又笑了起来，说道：“看来你们真的不知道，我帮助你吧。”说着，他竖起一根手指：

  　　“CHANSRAIL负责修建、运营铁路；然后，有一家马里本地的公司投资了CHANSRAIL，有十几亿美元——我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控制了CHANSRAIL百分之百的股权。这家投资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是我们当地的一个家族的长老，叫做赛杜。近期这个家族出了一个很好玩的事情，他们给自己找了一个外国人当族长。”


  　　周天明笑道：“找外国人当族长？这怎么可能！”


  　　弥勒佛部长笑道：“我也不相信，但这是事实。而且，我说出来，你们会更惊讶的。这个外国人是以为华国人！”


  　　周天明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确认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华国人来马里，当了一个家族的族长？这颜色对不上吧……”周天明连连摇头，难以置信。


  　　弥勒佛部长听到周天明的话，想起那个外号，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你说的对，颜色对不上，所以这位族长叫做褪色的族长，哈哈哈……”


  　　周天明三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华国人很有自知之明。


  　　弥勒佛部长慢慢听了笑声，说道：“褪色的族长只是投资公司的顾问，但是有消息说，正是他提出来要用华国的标准来设计和修建铁路的。你们CR公司要感谢他，他的决定大大增加了你们的竞争力，是不是这样？”


  　　周天明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我们CR公司是华国铁路标准体系的一个重要编制单位，我们CR公司……”他正要按着平时说习惯了的公司介绍说下去，突然内心闪过一个念头，问弥勒佛部长：“部长先生，你知道褪色额部长的姓名吗？”


  　　“我只知道他姓陈，名字好像叫菱格。”弥勒佛部长说道。


  　　“陈菱格？”


  第一百八十五章 老板娘


  　　周天明瞬间明白过来了，内心狂喜。


  　　因为，陈菱格就是陈零。


  　　马里人说法语。零的拼音是ling，按照法语的拼读规则，末尾的g要发音，ling被念成菱格。


  　　周天明有点儿急不可耐，想立刻联系陈零。


  　　按照弥勒佛部长的说法，陈零很可能主导了这个项目，而陈零自称是胡大童的朋友，要把替胡大童完成未竟的事业。


  　　这等于说铁路项目的投资人要把项目交给CR公司来做！


  　　弥勒佛部长也是人精，看出来周天明应该是认识陈菱格，问道：“周先生，你应该认识陈吧？”


  　　周天明也不隐瞒，说道：“认识。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他是胡大童的朋友陈零先生。”


  　　弥勒佛部长意味深长地说道：“原来你知道呀……”


  　　周天明不明白弥勒佛部长的意思，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耐心与部长聊天，又说了几句，就带着人离开了。


  　　何超许、市场部经理也是一头雾水。这次心急火燎来见部长，好像没什么实质性内容。


  　　在车上，何超许忍不住问道：“周总，你认识部长说的陈菱格吗？”


  　　周天明点点头：“陈菱格，就是陈零！”


  　　“陈零？”何超许和市场部经理都不知道陈零是谁。


  　　“上午来我办公室的那位。”


  　　何超许上午和陈零打了一个照面，印象中那个人非常年轻。


  　　“他不是什么……魔音公司的人吗？”何超许想起了陈零公司的名字。


  　　周天明笑道：“不是魔音，是MOIN，现代基础设施的英文缩写。这家公司给CS公司在阿尔及利亚弄了一个港口项目，你们都知道吧？现在，MOIN公司要给我们CR公司弄一个铁路项目。”


  　　接着，周天明给何超许、市场部经理布置了任务，CR公司国际业务部全力以赴对接MOIN公司的需求，落实满足MOIN公司要求的方案，五天内拿出出来。


  　　“我会再和陈零见一面，当面再谈一次。”周天明最后说道。


  　　陈零坐在温州饭店大堂里，拿着一本菜单翻看。看着熟悉的菜名，陈零口水差点儿流下来。


  　　来到马里之后，陈零不是吃西餐，就是吃马里本地餐，陈零感觉快要吃吐了。原本忙碌的时候，随便对付一下，倒也无所谓。现在闲下来了，陈零打算好好吃一顿华国餐。


  　　龙利公司来到马里的队伍，大部分已经返回阿尔及利亚，小部分作为专家，支援草创的马里分公司的业务发展。


  　　陈零喊上弗朗索瓦、比尔和米娜，一起出去吃饭。


  　　赛杜正好来向陈零汇报工作，知道陈零要出去吃华国餐，觍着脸，跟着一起来了。


  　　在非洲的每一个大城市，似乎都能找到温州饭店、上海饭店。开饭店的不一定是温州人、上海人，里面的饭菜更是谈不上什么菜系、派别，一般都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配上国内来的调料，至于好吃不好吃，全看厨师手艺了。


  　　有的饭店还要考虑本地客人的口味，那味道就更是一言难尽。


  　　然而，不管怎么样，独自漂在海外的华国人，能够有个地方拿着筷子夹菜吃，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享受了。


  　　温州饭店是一队年轻夫妇开的。老板是厨师，负责后方。老板娘有中人之姿，讲究穿着打扮，在饭店是收银员、点菜员，统管大堂迎来送往，在巴马科华人圈里是知名人物。因为生意不错，他们雇佣了几名当地的员工当服务员。


  　　今天，老板娘对陈零那一桌特别上心。


  　　饭店来的客人里面，一般是几个华国人一起来，或者是华国人和当地人一起来，很少看到华国人、白人、黑人在一起来吃饭的，而且隐隐以那个华国人为首，这更是少见。


  　　老板娘拿着小本子，站在陈零身后，准备写菜名。


  　　陈零咽了口唾沫，点了三个家常菜，然后说道：“老板娘，给我几位朋友推荐一下，推荐你们这本地人爱吃的菜……你们这清真吗？”陈零突然想起米娜的饮食习惯，担心她来这个饭店没东西吃。


  　　老板娘笑道：“放心吧，本地很多信教的人都来我们这吃的。食材都是本地正规渠道采购的，干干净净，客人都爱吃。”


  　　“那就好，你给推荐一下。”陈零说着，给坐在身边的米娜解释了一番。


  　　米娜笑得很开心。


  　　“您这位朋友真漂亮，是您女朋友吗？”老板娘看到米娜的笑颜，突然问道。


  　　陈零抬头看了老板娘一眼，笑道：“你也认为她漂亮？”


  　　“当然，我在马里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五官好，皮肤白，发质也很好……”老板娘已经把点好的菜名递给服务员了，看着米娜夸了一番。


  　　米娜感觉到了老板娘的视线，看向她，展颜一笑。


  　　老板娘又说道：“看，笑起来太漂亮了！”说着，她用法语对米娜说了一句：“您很漂亮，您的男朋友真幸运”。他看了陈零一眼。


  　　米娜瞟了陈零一眼，脸红了红，摇头不语。


  　　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比尔问道：“米娜，你男朋友在哪儿呀？”


  　　老板娘知道自己弄错了，对陈零说道：“啊，她不是您女朋友吗？不好意思哦，我看她坐在您身边……来我们这吃饭的女子，一般都是家里的男性带着来的，所以我……”


  　　陈零笑道：“没关系。赶紧给我们上菜吧，肚子饿了。”


  　　“好的好的，很快就来了。您贵姓呀？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吃饭吧？来过的客人我一般都记得的。”老板娘还是没走。


  　　“免贵，我姓陈。你们这以前没来过，这是第一次。这里华国人多吗？”


  　　“我们这华国人多，来做生意的，做工程的，都有。您是来做什么的？”


  　　陈零知道老板娘肯定会问这些事情，早有准备，说道：“我是安保公司的，来马里开设分公司，我们公司叫龙利安保。”


  　　老板娘有点惊讶，说道：“安保公司呀，我第一次遇到华国人在这里做安保公司的。生意一定会很好，因为这里安全形势不好，前一阵丽笙酒店被打死了两个华国人，您应该也听说了吧？CR公司的，大公司员工，可惜了！”


  　　陈零点头道：“听说过了。巴马科这里一直是这样吗？”


  　　老板娘说道：“不是的，以前都是北边和东边，靠近沙漠的那个地方经常有恐怖袭击，巴马科不会。可是现在巴马科也开始了。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手续办好了吗？你们是不是有枪？这鬼地方，没枪可不行！”


  　　她说着，以探询的眼光看向弗朗索瓦等人，用法语问道：“你们有枪吗？”


  第一百八十六章 要个包厢

  　　老板娘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弗朗索瓦不知道怎么回答。比尔最机智，他笑道：“当然，我们都有枪。”说着，朝老板娘挑了挑眉。


  　　老板娘自认为是见过场面的，毫不羞涩，笑骂道：“你们几把破枪，不够看的。”


  　　陈零见老板娘不以为意，就不干涉两人之间的荤话。


  　　米娜却自认为听明白了，以为老板娘贬低龙利公司，赶紧说道：“我们龙利安保公司的人员素质很好，装备也很好，绝对好看……”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赛杜笑得前仰后合，引来周围吃饭的人的目光。


  　　米娜不清楚自己哪里说错了，看向陈零。


  　　“哎呀，人这么漂亮，还那么单纯！陈老板真是有福气呀！”老板娘用汉语对陈零说道。


  　　陈零脸带笑意。米娜从小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生活环境单纯，容易误会男女之间调笑的话。


  　　但是，米娜真的不是陈零的女朋友，陈零对米娜也一直可以保持距离。


  　　因为陈零知道，自己对米娜这种美女没有抵抗力，一旦靠得太近，很可能就会把关系搞乱了。


  　　他朝老板娘说道：“老板娘，我不是她的男朋友，所以，请不要再提这话了。”


  　　老板娘开门做生意，听出来陈零语气严肃，她自然是见好就收。


  　　“哎，这么一个美女，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臭男人！我去催一下你们的菜。”老板娘往厨房方向走去。


  　　进了厨房门，右手边有一张带抽屉的柜子。


  　　老板娘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皮质的笔记本，翻了几页，在上面写下一行字：龙利安保公司，陈，新来马里，关系复杂，可以挖掘。


  　　这行字的上面，赫然有一个周天明的名字，后面写着CR公司国际业务总经理，大客户，重点跟进。


  　　老板娘往回翻了几页，里面都是记录着类似的内容。老板娘略微看了看，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次铁路项目是真的要上马了，国内要来人了，必须做好准备才行。这个姓陈的来马里，可能也是得到了消息，准备做项目上的安保业务。各取所需，也许可以合作一下。”


  　　她想了想，把本子放回抽屉，走进了大堂。


  　　陈零一桌人的菜已经上来了，吃了起来。


  　　弗朗索瓦和比尔两人已经吃过多次华国菜，反应正常；赛杜和米娜两人都是第一次吃华国菜，小心翼翼地一个个品尝，对每一道菜都是赞不绝口。


  　　陈零却是吃得不过瘾。老板娘看人下菜碟的功夫一流，这次却是看走眼了。


  　　她以为陈零是一个已经西华的华国人，所以在点菜的时候特别注明摆菜品西华，迎合客人的口味。


  　　她不知道陈零是地地道道的华国人，华国胃。


  　　“陈老板，怎么样，饭菜合您的口味吧？”老板娘站在陈零身后问道。


  　　陈零咂嘴，问道：“你们是本地客人多吗？”


  　　“华国客人多，本地客人大部分是华国客人带来的。”老板娘说道，“怎么，饭菜不合您的口味？”


  　　“你们厨师手艺不错，我的朋友们吃得很开心。”陈零委婉说道。


  　　老板娘自然是听得明明白白，说道：“陈老板是从国内来的呀？我误会了，我以为您已经习惯了西方人的口味，所以……”


  　　“我喜欢吃西餐，更喜欢吃正宗的华国菜。”


  　　老板娘连忙说道：“那我给您重做两个菜。我们家那口子的手艺，不是我夸自己人，在马里绝对是最好的！”


  　　陈零自然乐意，说道：“行，再做两个，我付钱。”


  　　老板娘却不乐意了，说道：“重做的菜，不收您的钱！”说完，又要去厨房里。


  　　两道菜而已，陈零也不多计较了，说道：“那行，这次承你的情，我下次再来。”


  　　老板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打蛇随棍上，说道：“那是必须的，您必须再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零，又说道：“陈老板，这是我名片，以后可以先打电话来预定，到了就吃。你们大老板，时间宝贵的……”


  　　陈零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印着温州饭店四个字，写了地址和电话号码，以及联系人的名字何明珠。


  　　“老板娘贵姓何吗？”陈零问道。


  　　“不敢，我就是何明珠。您慢吃，有需要随时喊我……”


  　　这时，陈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老板娘瞄了一眼陈零手机的屏幕，心道果然如此。


  　　陈零接通了电话。


  　　“周总你好！”


  　　“陈总，您好，请问您在哪儿？”周天明问道。


  　　“我正在温州饭店吃饭呢。你吃了吗？没吃的话，过来一起吃饭吧。”


  　　周天明求之不得，立刻说好，马上过来。


  　　何明珠听得亲切，但是不敢相信。


  　　在马里的华国人都知道CR公司的大名，但是并不是都知道周天明，因为周天明负责国际业务，刚从别的国家过来，并不是常驻在马里的。


  　　何明珠知道周天明的身份，而且记录在了她的本子里。


  　　可是，周天明怎么会过来找眼前的年轻陈老板吃饭呢？这不合逻辑呀。


  　　老板娘何明珠疑惑之际，手机响了。


  　　是CR公司市场部经理打电话订餐。


  　　何明珠忙碌了一阵，又回到陈零桌边。


  　　“老板娘，你忙你的。这重做的菜，味道很正宗。”陈零说道。


  　　何明珠笑道：“谢谢陈老板肯定。陈老板，您认识CR公司的周总吗？”


  　　“认识，他马上过来，一起吃饭。对，加几个菜……”陈零头也不抬地说道。


  　　“陈老板放心吧，CR公司的经理打电话订餐了，已经在后厨准备了。”老板娘说道，“周总亲自过来吃饭，他可是大领导呀。”


  　　陈零好奇道：“他来过这吃饭吧，所以你认识他？”


  　　“我们温州饭店是CR公司在巴马科的定点饭店，周总来过几次了。他最爱吃我们的松鼠桂鱼，每次来都必点的。“


  　　“哦？这里也有桂鱼吗？”


  　　“没有，买不到，我们用当地的鱼代替，处理得很好，味道很好的。一会儿您要和周总谈事情，要不要到包厢？”


  　　陈零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大堂在吃饭的几桌人，说道：“等他来再说吧。”


  　　“行，我去给您准备一下，如果要换包厢，速度很快的。”何明珠说话很有逻辑，引导陈零一步一步往前走。


  　　陈零能听出来一些，但是他无所谓。一家饭店而已，实在是太小了，翻不起什么浪花。


  　　周天明突然来电话，肯定是要谈铁路项目的事情。在桌上的几人都是可以信任的，赛杜具体管理公司，参与CR公司的沟通很有必要。


  　　不过，刚才好像忘记告诉周天明，投资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赛杜在这里。


  　　一会儿，CR公司的人会怎么反应呢？

  　　陈零又看了看大堂，心想，真的需要一个包厢。


  第一百八十七章 谢谢

  　　陈零提出到包厢里继续吃饭，弗朗索瓦等三个男的只顾着吃，只是点头同意。


  　　米娜却说道：“陈零，你有朋友要来吃饭吗？要不这样，你和你的朋友在包厢里吃饭，我们几人继续在大堂吃吧。”


  　　陈零没想到米娜那么细心，说道：“是有几位华国人朋友过来，谈一个事情。这样，你们在这可以继续好好吃饭，赛杜和我来。这事情与你有关。”


  　　赛杜正在吃酸甜口味的粉丝，用叉子绕来绕去，妄图绕起一根粉丝。听到陈零的话，他放下叉子，说道：“族长，您得教我用筷子。”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为了吃饭，想学用筷子。陈零不知道是该夸奖还是批评，说道：“以后我们找几个好的厨师，在马里开一家餐馆……”


  　　“好主意，阿尔及尔也开一家吧……”比尔嘴里嚼着一块铁板牛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米娜无语摇头。尽管饭菜很好吃，米娜还是保持着美女应有的风度，细嚼慢咽。


  　　陈零却想起了国内到处都是的肯德基、麦当劳。


  　　华国餐饮的食材和操作方法没有标准，同一道菜，由不同的厨师做出来可以相去很远，所以搞连锁经营有难度。怎么样才可以像肯德基那样扩大规模呢？能否在非洲搞起来？


  　　陈零正在思考这个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被人打断了。


  　　CR公司的人到了。


  　　何明珠亲自站在饭店门口，迎接CR公司一行人到来。这是大客户，怠慢不得。


  　　只是，这次CR公司的人没有和她寒暄，鱼贯进入饭店大堂。带头的周天明扫了一眼，就看到了陈零。


  　　“陈总！”周天明朝陈零打招呼，大步走了过去。


  　　正想着开连锁餐馆的陈零被打断了思路，抬头看到周天明带着三人朝自己走来，后面跟着不知所以的何明珠。


  　　陈零站起身，笑着看向周天明等人，说道：“周总，这么快就来了。”


  　　周天明握住陈零的手，说道：“我们距离这里不远，经常来吃饭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了。”说着，他手掌朝向弗朗索瓦等人，眼光在米娜脸上略微停滞了一下，就看回陈零。


  　　一起来的何超许和他的本家何明珠说了几句，插话道：“周总，陈总，我们到上海包厢吧，比较私密。”


  　　陈零要带上赛杜，说道：“你们哪位会法语？给我这位赛杜先生做翻译。”


  　　周天明不明白为什么陈零要带上黑人赛杜，嘴里却说道：“我们左经理会法语，左经理是我们市场部经理，在马里好多年了，法语没问题的。”


  　　陈零点点头，说道：“到包厢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何明珠站在旁边听得明白，赶紧在前面引路。她知道今天看错了陈零，此人绝对不只是开安保公司的，否则CR公司的周总不会对他那么客气。


  　　赛杜有点恋恋不舍地放下叉子，说道：“这个我可以带进去吗？”他指了指自己的一盘酸甜味道的粉丝。


  　　何超许立刻说道：“老板娘，再上一份这个到包厢。”


  　　赛杜听不懂汉语，却能猜到何超许的意思，连忙道谢。


  　　众人于是进了上海包厢。陈零忍不住说道：“温州够大的呀，温州饭店里面有上海包厢，北京包厢，广州包厢……”


  　　“小庙大菩萨，哈哈……”周天明笑道，“就像MOIN公司一样，名声不显，内有乾坤。”


  　　陈零一下子听出来了，这周天明应该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很大改变。


  　　既然这样，他想给CR公司一行人来点刺激的。


  　　“赛杜，你等一会儿再吃粉丝，好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CR公司的朋友。”陈零说着，问周天明：“周总，你给介绍一下吧？”


  　　一般来说，在商务场合的礼仪，是先把地位低的介绍给地位高的。周天明很熟悉这一套，但他以为陈零比较年轻，不熟悉这些礼仪，于是介绍了自己和三位同事。


  　　赛杜听着杜经理的翻译，一一握手点头。


  　　最后，何超许问道：“陈总，请问这位赛杜先生是什么身份？”


  　　陈零微微一笑，说道：“请允许我卖一个关子。左经理，下面你负责翻译。”


  　　周天明也不啰嗦，直接说道：“陈总，我们对您今天说的事情很有兴趣。这么说吧，您提的要求和条件我们都能接受，除了降价20%的那一条，我们要再测算一下。”


  　　陈零没想到周天明会说得这么直白，问道：“周总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对，我们确实核实过了，我们现在对MOIN公司很有信心，有兴趣合作。”


  　　陈零正要说话，包厢门打开了，何明珠亲自端来了茶水。何超许身边的男子立刻站了起来，给包厢里的人倒茶。


  　　包厢里众人坐的位置一目了然，何明珠看得暗暗点头。周天明坐了主位，陈零坐在他的右手边的主宾位置；黑人老头坐在周天明的左手边，也是客人；CR公司的其他几人坐在下手。


  　　“明珠，我们说点事情。”何超许站起来，对何明珠低声说道，“你把菜准备好，一会儿我通知你，一起端上来。”


  　　何明珠与何超许非常熟悉，知道他这么说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点头出了包厢，走过大堂进入厨房，取出抽屉里的本子，在陈零那一行下面补充了几句话。


  　　包厢里，陈零说道：“我没想到那么快，半天时间你们就想好了。不过这样也正好，我们可以节约时间。”


  　　说着，他清了清喉咙，说道：“我给你们介绍这位赛杜先生。相信你们知道了他的身份，会更有信心。”


  　　赛杜听了小左经理的翻译，对陈零说道：“陈先生，我做自我介绍吧。”陈零和他约好了，在家族以为不要再称呼自己为族长。


  　　陈零摇头：“不，我来介绍你的身份。”


  　　说着，他站起来，左手掌指向赛杜，说道：


  　　“各位，我隆重介绍赛杜先生。他是CHANSRAIL公司后面的大老板，投资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也就是PDG。”


  　　即使周天明城府很深，此时也不由得露出笑容，何超许忍不住哦了一声，他身边的男子正在给何超许添茶水，差点把被子碰到。只有临时翻译、市场部经理小杜因为完全投入到翻译中去了，还没有意识到赛杜的身份的分量。


  　　陈零继续说道：“因为投资公司占了CHANSRAIL的绝大部分股份，所以，赛杜先生即将出任CHANSRAIL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就不兼任了吧，毕竟不是铁路这个行业的。”


  　　周天明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诚恳地对陈零说道：“陈总，谢谢您！非常谢谢您！”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扶得醉人归


  　　陈零摆摆手，说道：“不用谢我。你们应该谢谢赛杜先生，是他发下宏愿，要重振马里的商贸，修建一条直通海洋的铁路。”


  　　赛杜在陈零面前不敢居功，说道：“都是陈先生安排的。你们CR公司是陈先生的选择，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把这条铁路修好，造福我们马里人民。”


  　　周天明等人来之前其实准备了详实的谈话计划，安排了应对不同情况的方案，现在都用不上了。


  　　CHANSRAIL公司的董事长在这，明确表示同意CR公司来修建1300公里的铁路，还要多说什么呢？


  　　于是，接下来发生了陈零最不适应的场面。但是，作为华国人，他难以逃过这种场面。


  　　何超许安排何明珠上菜，开了三瓶五粮液。


  　　陈零来不及阻止，知道情形不对，说道：“我不喝酒……”


  　　“陈总放心！”何超许给众人倒酒，说道，“这个五粮液是我们公司从国内发过来的，温州饭店是我们的定点餐厅，所以寄存了几箱酒在这里，用起来方便。陈总年轻有为，肯定是海量！”


  　　一个人的酒量八分是天生的，与是否年轻有为没有逻辑关系。但是，在华人圈子里，总是能够听到“你……，所以肯定是好酒量”这样的句式。只要说得顺口，内里的逻辑关系没人去关心。


  　　劝酒的理由总是千奇百怪，一万个都不算多。


  　　陈零眼看着自己的酒杯被倒得满满的，想到了一个主意，说道：“五粮液是好酒，我门外的三位朋友也尝尝吧。”说完，站起身，作势要去喊弗朗索瓦三人。


  　　周天明知道陈零的意图，说道：“这样更好，一起喝更热闹，今晚不醉不归。”


  　　陈零除了包厢，对比尔说道：“比尔，你能喝多少威士忌？”


  　　“要看威士忌的质量了，好喝的威士忌我能和一瓶。您要请喝酒吗？”比尔两眼放出光彩。


  　　陈零问弗朗索瓦：“你呢，能喝多少？”


  　　弗朗索瓦摇摇头：“不知道，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没有喝醉过。”


  　　陈零知道西方人的喝酒不像华国人，爱喝酒的西方人不要菜不要人陪，一个人能把自己喝醉，于是说道：“你们和我一起进包厢，刚才那几位华国人要请我们和中国威士忌，最好的白酒……”


  　　“白酒，我喜欢！”比尔已经站了起来。


  　　陈零做手势控制做他，说道：“但是，我先说好，不能一个人喝，所有人分着喝，每次喝酒都要敬酒，每次别人喝多少，自己就喝多少，明白？”


  　　弗朗索瓦笑道：“放心吧，华国人喝酒总时要说tchin tchin，是吧？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陈零点点头：“是‘请’，不是tchin tchin，就是请别人一起喝的意思。”


  　　米娜见陈零没有问自己的酒量，问道：“你们去喝酒，那我怎么办？”


  　　陈零知道她不能喝酒，问道：“我们在包厢里喝酒，你进去吃点菜，可以吧？”


  　　米娜点点头，说道：“可以，不让我喝酒就行。”


  　　于是四人进了包厢。陈零赫然发现，别人的酒杯还是满满的，没有动过一滴，赛杜的酒杯已经下去了一小半，暗道失策。


  　　“赛杜，你不能多喝，你的身体刚刚恢复，不能喝烈酒，明白？”陈零制止赛杜继喝酒，“周总，赛杜董事长前一阵子因为过度劳累，病休了一段时间，医生不让他喝酒的，今晚他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周天明知道轻重，点头说好。赛杜却不以为然，又轻轻喝了一口，闭上眼睛吞下去。


  　　陈零把弗朗索瓦、比尔和米娜介绍给CR公司的人，说道：“这两位白人的酒量还是可以的，但是到底有多大量，我不清楚，你们今晚可以探探底。这位米娜女士不喝酒，今晚就吃菜。”


  　　米娜被安排坐在了陈零身边，听到自己的名字，点头朝大家致意。


  　　于是，在远离华国万里之遥的非洲国家，一场汇聚三种肤色的跨国饭局开始了，完全按照华国的习惯，一杯接一杯地喝。


  　　何明珠站在包厢里，亲自服务。


  　　……


  　　……


  　　同一时间，在阿尔及尔也在进行一场饭局，一场纯华人的饭局。


  　　在鸿程建工的营地，老板邓开专门修建了一个招待客人用的餐厅，参照国内的规格，配备了大圆桌，休息沙发，棋牌桌，还有KTV。


  　　今天的客人非常重要，是邓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菜请来的CS公司李总。邓开的鸿程建工是CS公司的一家分包商，过去和冯总的关系一直很好，但是作为CS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一把手的李总，却从来没有来过鸿程建工。


  　　为了招待贵客，邓开准备了一批新鲜猪肉。因为阿尔及利亚是阿拉伯国家，平时根本吃不上猪肉，新鲜猪肉就更是稀罕物了。


  　　邓开的努力没有白费，李总尝到了久违的红烧肉，夸奖了好几次：“这个味道好，做得不错。”


  　　邓开满心欢喜，站起身用公筷给李总碗里夹了一个狮子头，说道：“您尝尝这个狮子头，用新鲜猪肉做的。”


  　　冯总好好奇道：“邓老板，这新鲜猪肉哪儿搞到的？”


  　　邓开笑道：“这个事情，说起来也是好玩。今天买到的猪肉，是华国人在阿尔及利亚杀的第一头家猪。”


  　　李总也好奇，问道：“本地有家猪吗？”


  　　“没有，但是我们华国人来了之后，开始有了。”邓开说道。


  　　“猪崽从哪儿来呀？”冯总问道，他正给自己夹了一块清蒸排骨。


  　　“这是我们鸿程建工在阿尔及利亚的一号生物工程。”邓开说道，“前几年，我们在郊区租了很大一片地，建了一个基地，存放设备和材料，制作混凝土预制件。那附近有山，山上有野猪，我们的工人师傅里面有一位是猎人出身，做了个陷阱，套到了几次野猪……”


  　　原来，鸿程建工的工人师傅后来逮到了几回小猪仔，养了起来，几次失败后终于养大了几只，实现了所谓的一号生物工程，又生下了几只小猪。这几只小猪从小吃的是剩饭剩菜，性格温顺了很多，成为了家猪。


  　　今天为了招待CS公司的领导，鸿程建工杀了一只宝贝猪。


  　　邓开之所以要费那么大力气接待李总，有他的目的。


  　　鸿程建工在手的活儿已经不多，急需补充新的工程。前一阵，邓开联系陈零，提议合作开公司，就是想借助陈零的关系能够承接到一些工程。


  　　CS公司的港口项目已经是众人皆知了，在阿尔及利亚的各家工程公司摩拳擦掌，为能够分一杯羹展开了激烈的竞争。邓开几次找冯总，但是冯总都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总是借口说港口项目的分包由李总说了算。


  　　于是邓开主动去见了李总几次，请冯总邀请李总来鸿程建工吃饭，希望展开办公室外的公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总说道：“邓老板，你们鸿程建工的想法，冯总和我说了。我和你透个底，港口项目的工程分包，你们鸿程建工单独来的话，希望不大。”


  　　……


  　　……


  　　巴马科温州饭店的上海包厢里，全场能坐直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滴酒不沾的米娜，还有一个是陈零。


  　　他拉来的弗朗索瓦和比尔酒量都不错，拼倒了对方四人。赛杜不算战力，因为他自己把自己喝倒了。而陈零自己，因为被比尔两人挡住了，喝得不多，但是酒量太有限，已经晕乎乎了。


  　　包厢门开了，何明珠脸上带着红晕，走了进来。她也陪着喝了几杯白酒。


  　　“我们有客房，喝多了可以上去休息一下。”何明珠说道。


  　　陈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米娜赶紧跟着站起来。


  　　“睡觉，我要睡觉！”陈零喃喃说道，推开椅子就走。


  　　米娜怕他摔倒，赶紧过去扶着他，往外走去。


  　　何明珠笑道：“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去吧，其他人就在这里先醒一醒吧。”


  第一百八十九章 醉酒的陈零


  　　出了包厢门，陈零站立不稳，斜靠在了墙上。


  　　他喘了两口粗气，晃了晃脑袋，对米娜说道：“米娜，你回宾馆吧。”


  　　米娜搀着陈零的胳膊，说道：“不着急，我先扶你到房间休息。”


  　　陈零站在原地不动。


  　　“你不走，我就不走。”他说道。头脑清醒的时候，陈零就怕自己挡不住米娜的魅力，此时已经头晕脑胀，更是不敢让诱惑留在自己身边。一旦两人一起进了房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趁着脑袋瓜子还保持着几分清醒，把米娜撵走。


  　　可是，陈零的话被当作了醉话。


  　　米娜说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说小孩子的话。走，我扶你到房间，你睡下了，我就走。”米娜说完，用劲搀扶着陈零往前走。


  　　陈零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一阵酒劲涌上来，脑子里一片浆糊，不由自主地跨步，在平地上踉跄着往前走，上身左右摇晃，碰到米娜身上。


  　　米娜担心陈零摔倒，可是醉酒后的陈零分量太大，她只好以自己身子作为支撑，让陈零靠在自己肩膀上，胳膊扶着他的腰。


  　　两人紧贴在一起，摇摇晃晃走到了客房门口。


  　　米娜一使劲，把陈零推进客房，顺手关上房门。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陈零醉酒的样子。


  　　酒后的陈零感官不灵，手脚麻木，就像是戴上了一个隔离罩，闻不到米娜身上的香水味，感觉不到米娜身上的柔软。


  　　“好了，米娜，你可以走了。”陈零挥挥手，示意米娜离开，随即扑倒在床上。


  　　米娜不满道：“为什么要喝那么多嘛！弗朗索瓦和比尔替你挡住了，你怎么还是喝这么多？”


  　　“我没喝多少！”陈零的嘴巴对着床，含糊不清地说道。


  　　米娜走到床边，要把俯卧的陈零扶正。


  　　“俯卧在床上不好，你会被憋死的。”


  　　然而，醉酒的陈零显得尤其重，米娜搬不动他。


  　　“你动一下，仰卧着睡。”


  　　陈零没有动静。


  　　米娜把头探到陈零脸侧，白皙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说道：“陈零，动一动，我搬不动你。”


  　　“你让我动我就动啊？不动！”陈零又说话了。可是米娜没有听明白，因为陈零开始说汉语了。


  　　“你说什么？说法语！”米娜又拍了拍陈零的脸蛋。


  　　陈零很乖，换回说法语：“不要拍我的脸，拍我后面！”


  　　这次米娜听明白了。她知道陈零已经醉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狠狠一巴掌打在陈零屁股上。


  　　陈零身下的床垫晃了晃，还是一动不动。


  　　米娜自己却哎呦一声，嘴里发出嘶嘶的疼痛声。用劲太大，把自己的手掌打疼了。


  　　“舒服！再来一下！”陈零说道。


  　　米娜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你把我手掌弄疼了。”


  　　陈零俯卧着不动，胳膊反转过来，朝米娜伸手，说道：“哪里疼了？给我看看。”


  　　米娜把手放进陈零的手掌，感觉一阵温热。


  　　“陈零，你的手好烫呀。”


  　　“酒精在燃烧，我浑身都烫。”陈零说道。


  　　“真的吗？”米娜不信，“我摸摸……”她把另一只手抚摸陈零的背部。


  　　“嗯，真的温度高呢，摸着很舒服……”米娜低声说道，她已经几乎趴在了陈零的背上，“喝了酒都在这样吗？”


  　　“不要摸我！”陈零晃了晃身子，表示抗议。


  　　“好，不摸就不摸。”米娜听话地把手缩了回来，“我看你清醒得很吗，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陈零说道：“喝醉了应该是什么样子？”


  　　米娜侧着身子，坐在了床上，说道：“喝醉了就像他们一样，横七竖八躺地上，或者趴桌子上不动。比尔自己喝了一瓶多，弗朗索瓦喝了更多，喝最多的是那位周先生，他至少喝了两瓶……”


  　　米娜没喝酒，全称观战，谁喝多少她记得很清楚。陈零确实没喝多少，但是他的酒量就那么点儿。


  　　“赛杜自己不停地喝，那个酒真那么好喝吗？真主说，不能喝酒的。我不喝酒，今天要不是我在这，谁扶你到客房休息？那个女的老板吗？我不放心她……”


  　　米娜絮絮叨叨说话。这个晚上，她没什么机会说话，旁观一桌子男人喝酒，看他们丑态百出，此时忍不住开始说给陈零听。


  　　可是，陈零真的在听吗？


  　　他已经呼呼睡着了。


  　　米娜听到了他的微微的呼噜声，微微有点怒气，举起手掌，又想打陈零的屁股。


  　　可是想到刚才的疼痛，高高举起的手掌轻轻落在陈零臀部。


  　　她趴下上身，轻轻躺在了陈零身边，脸朝着陈零的耳朵，说道：“陈零，这么晚了，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回宾馆吗？这里是马里呀，你不担心吗？”


  　　“如果你没有喝酒，你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回宾馆的，对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怕你自己喝醉了，控制不住你自己，对我动手动脚，是不是？”


  　　“你不用控制你自己的。我知道你和莫莉的事情，有一次她和我说了，她自己和我说的，在沙漠里的湖边，在岛上的帐篷里，我都知道了。”


  　　“比尔和我说，那位胡晓晓女士是你的好朋友，你很重视她，很关心她，你安排这么多人保护她。我也要保护的呀，你为什么不安排人保护我呢……”


  　　米娜嘴里胡乱地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在陈零身边睡了过去。


  　　……


  　　……


  　　也许是因为喝酒的人不对，也许是因为酒不够好，鸿程建工的酒局没有人喝醉。


  　　在李总实话实说之后，喝酒的气氛略微有点变化。


  　　邓开虽然感到失望，还是很快调整了情绪，又敬了一杯李总，问道：“李总，我们鸿程建工的规模确实有限，你说我们单独一家没有机会，那给点建议吧，该怎么办？”


  　　李总放下酒杯，没有说话，看了冯总一眼。


  　　冯总会意，说道：“邓老板，你对我们这个项目的研究不够深入。”


  　　邓开不理解这句话，问道：“冯总，请赐教！”


  　　“新闻上都报道了，我们和MOIN公司联合的。”


  　　“我知道呀，MOIN公司是一家新注册的小公司，就是咨询公司吧？”邓开说道。


  　　冯总用手指点了点邓开，说道：“是什么公司不重要，关键是谁开的公司。”


  　　“谁开的？”邓开问道

  　　“你我都认识这个人。”冯总笑道。


  　　邓开想了一想，疑惑不解，说道：“冯总，别卖关子了！我敬你一杯！”


  　　两人碰了一杯。冯总说道：“陈零，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MOIN公司是他的？”邓开瞪开了眼睛。


  　　……


  　　……


  　　次日，温州饭店的客房里。


  　　趴在床上睡了一晚的陈零，睁开了眼睛。他略微抬起头，朝两边瞄了瞄，看到一张精美绝伦的脸蛋，若有若无的软糯的味道飘进了鼻孔。


  　　“唉——”陈零叹了口气，“禽兽不如？不如禽兽？”


  第一百九十章 三万英尺

  　　陈零又闭上了眼睛，不敢动弹。


  　　嗯，身上的衣服还是完整的，昨晚应该是不如禽兽。陈零放了心。


  　　可是，晨起的生理反应，原本是年轻人的资本，当身边还躺着一位不能碰的美女时，这种资本成为了折磨人的负担。


  　　熟睡中的米娜呼吸轻微，丝丝气流吹在陈零的脸上，好似有人用绒毛在挑逗；飘忽的体香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朝着陈零的鼻孔悠悠而来，就像是赤裸裸的诱惑。


  　　这种近在眼前任君采撷，是最大的诱惑。


  　　陈零知道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翻身坐起，双手撑在床垫上，站了起来，毫不迟疑地进入了卫生间，关上门。


  　　震动的床垫惊醒了睡美人。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眼神涣散，又慢慢闭上了。


  　　似乎没有睡够。


  　　几秒后，她的嘴角略微动了动，在偷笑。


  　　那个男人逃进了卫生间。我有那么可怕吗？


  　　米娜从床上爬起来，举起胳膊，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腰身一览无遗，裤子与T恤之间微微的缝隙泄露了一缕白光。


  　　可惜没人欣赏！


  　　……


  　　……


  　　CR公司的动作很快。


  　　尽管宿醉带来身体的虚软，周天明打点精神，安排人起草了一份巴马科-达喀尔铁路合作备忘录，把陈零的条件和要求都写了上去，当天就找赛杜签字。


  　　赛杜第一次白酒醉酒，似乎非常享受，公开向周天明要了两箱白酒，说是要带回去给家人也尝尝。


  　　陈零看到铁路项目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继续发扬甩手掌柜的精神，说道：“我定明天的机票，去阿尔及尔。”


  　　周天明挽留陈零，说道：“陈总，还有好多事情要和你谈，过几天再走吧。”


  　　“有事情都和赛杜谈吧，他现在的团队很强大，马里本地的几位铁路专家都是他的麾下了，在塞内加尔那边也有。”陈零的理想是看着别人干活，自然不会愿意陷入到具体的事情里面去。


  　　弗朗索瓦作为龙利安保公司的CEO，有着非常高的业务意识。他说道：“周先生，我们龙利安保公司已经在马里开业了，你们有需要安保的地方，请和我们联系。”说着，看向了陈零。


  　　周天明还不是很清楚陈零与龙利安保公司的关系，问道：“陈总，这龙利安保公司是……”


  　　陈零点点头，说道：“我差点忘了这事儿。没错，我们龙利安保公司刚来马里，需要业务，请CR公司支持一下。比如说，你们要去勘察铁路沿线，我们可以提供安全保护服务。周总，只要您接我们的单子，我亲自带队，陪你们的工程师一起勘察。”


  　　“我们CR公司在马里和塞内加尔的安保就交给龙利公司了，不过不能让您亲自出马！”陈零亲自开口，周天明立刻答应了。


  　　“等我从阿尔及尔回来，空闲时间多，到时候就一起去，看看这两个国家的风土人情。”陈零说的是真心话。


  　　在撒哈拉以南的黑非洲，风土人情与马格里布地区完全不一样。在城市里还不能看出多大的区别，到了乡下就可以看到很多当地居民还保留着祖先流传下来的生活方式。


  　　虽然陈零去了一趟杰内城，但是当时没有心情，沿途没怎么留意车外的风景。所以，陈零想去看看。


  　　周天明也不愿意当场否定陈零的想法，这事情反正可以以后慢慢来的，也许到时候陈零根本没时间去呢。


  　　但是，周天明很敏锐地发觉了一个事情。陈零拥有MOIN公司，控制了CHANSRAIL铁路公司，又有一家可以持枪的保安公司；阿尔及尔的港口项目几十亿美元，巴马科-达喀尔铁路项目也是几十亿美元，都是陈零运作的。


  　　华国人在非洲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陈零是周天明所知的第一个，是遥遥领先的第一个。


  　　而且，陈零还那么年轻！


  　　周天明心底打定主意，以后一定盯紧这位年轻人。


  　　同一时间，打算盯紧陈零的还有邓开。


  　　经过冯总的“面授机宜”，与陈零的合作，从开始的可有可无变成必不可少。但是，鸿程建工在CS公司面前只能做分包，在安洋集团面前，也只有能做分包的地位。


  　　既然这样，陈零如果想与人合作，凭什么要选择鸿程建工呢？安洋集团就是他上班的单位，知根知底，合作效率和效果都会好于鸿程建工。


  　　邓开看清楚了这一点，于是在和陈零联系的时候，提出了比前面几次优惠很多的条件。


  　　合作公司股份二八开，鸿程建工二，陈零占八；陈零以资源入股，不用出一分钱；所有人员由鸿程建工提供，工资由鸿程建工发，只要承接到工程，合作公司收取10%的管理费，工程的具体执行则有鸿程建工负责，这10%的管理费全部属于陈零。


  　　这等于说是给了陈零一个变现的渠道，过一下手而已，就是10%的收益。要知道，工程项目的金额不会小，这10%也不会少。


  　　让邓开失望的是，陈零还是没有答应他。


  　　这让邓开心理嘀咕不已。难道，安洋集团会给出更优惠的条件吗？


  　　邓开作为白手起家的民营企业老板，有江湖气，也有英雄气概，但是却没能理解陈零的追求。


  　　这不怪他，因为，陈零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尽管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方向。


  　　而且，此时此刻，陈零真的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自己的追求和志向了。


  　　赛杜按照陈零的安排，购买了返回阿尔及尔的机票，特意安排了一番。


  　　弗朗索瓦和米娜也一起飞回去，比尔则留在马里，照看一段安保业务。临走前，弗朗索瓦从赛杜那里顺来了一箱白酒，和比尔瓜分了，放在自己的行李里面托运。


  　　赛杜送到了机场，派移民局的家族子弟去办理值机，自己则陪着陈零在VIP候机室。


  　　陈零到了飞机上才察觉，自己和米娜一起，坐在了商务舱，弗朗索瓦则坐得远远的，在经济舱里面。


  　　他知道这这是老赛杜故意的安排，但是没有在意。因为他相信自己此时不是在醉酒状态，坐在飞机上，控制力不会有问题。


  　　当飞机上升到远离地面的三万英尺高空，安全带指示灯熄灭，陈零起身去到卫生间。没一会儿，他听到有人轻轻敲门。


  　　这是他第一次在飞机上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空姐。


  　　他刚打开锁，门就被推开了，有人侧身挤了进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夫妻

  　　陈零看着眼前的女子，鼻翼微微闪动。


  　　女子咬唇笑道：“放心，商务舱前排就我们两人。”说着，身子微微前倾。


  　　逼仄的卫生间里面，陈零退无可退，双手举在胸前，感觉不妥，换为扶住女子的双肩。


  　　女子闭上眼睛，伸长脖子，噘起红唇，却没有贴上陈零。


  　　陈零双手用力，不让她在靠近。脑袋微微偏转，视线避开女子诱人的小嘴，却落在了女子性感迷人的锁骨上，不由得心头颤动。


  　　女子肩膀被扶着，双手连衣服带肉紧紧抓着陈零，身子紧紧贴在了陈零身上。


  　　天大的诱惑，让陈零闭上了眼睛。


  　　米娜都这样主动了，自己再不有所反应，那真的就是不如禽兽了……


  　　……


  　　……


  　　北半球的春天来了，地中海南岸的雨季还在持续着，经常一整天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和冬天一起过去的，是阿尔及利亚国内的一场小小的政治波澜。移民局接到举报，预先设下埋伏，成功抓捕了一批偷渡者，其中有几名把自己的脸蛋涂黑的东方人。


  　　按照上级指示，移民局把这几名东方人移交给了宪兵部队。


  　　很快，媒体就报道了调查的经过和结果。


  　　东方人招供了与艾伯特运输协会合作的勾当；而艾伯特运输协会负责人在此前已经被控制起来了，进一步调查之后，事情牵连到了一系列反对派的著名人物。


  　　政府当局当机立断，以涉嫌间谍罪、经济罪等理由，正是公开逮捕了反对派的注明人物。为了在公众面前树立一个公平公正的形象，政府当局让多家国际和国内媒体全程跟进，现场拍摄和报道。


  　　以往只要政府当局对反对派有所行动，都会在国会和舆论引起一番论战，然而这次反对派毫无声息。


  　　因为各种证据充分，手续完备，且有媒体的作证，反对派所有涉嫌的人物毫无反抗之力，乖乖束手就擒。


  　　法国的媒体报道说，这是法治的胜利，民主的悲哀。


  　　莉莉娅在一次家庭内部的聚会时，听到叔父艾哈迈德感叹了一句：“多亏了东方人，这次才会这么顺利！”


  　　她以为叔父说的是被捕的偷渡者，好奇问道：“那些东方人为什么要偷渡呢？”说着，她心里出现了陈零的面孔。陈零也是一个东方人，也许应该把这个问题问他。


  　　哈里发叔叔笑道：“莉莉娅，他说的东方人是你的好朋友陈零。”


  　　哈里发职务是君士坦丁的法官，和他当律师的妻子萨米娅一起，是整个家族的法律顾问，对政坛上的很多事情掌握得非常清楚。


  　　“陈零？这个事情怎么和他有关呢？”莉莉娅一头雾水。陈零参与了港口项目的竞争，而且最后大获全胜，但是和反对派有什么关系？

  　　“莉莉娅，你的这位华国人朋友非常神奇。是他在事前发觉了艾伯特运输协会的阴谋，然后带人一举抓获了他们的重要人物，控制了证据。”哈里发叔叔解释道，“但是，艾伯特运输协会是一个国际组织，在整个马格里布地区的政坛都有非常大的影响力，所以我们当时没有向大众公开，而是等待一个机会。”


  　　“既然抓到了人，还有证据，为什么还要等？”莉莉娅问道。


  　　萨米娅笑道：“莉莉娅，这事情必须问你的朋友陈零。因为他发现艾伯特运输协会的过程太神奇了。我不在现场，我听说那次抓捕没有遇到任何反抗，所有嫌疑犯都是乖乖配合，问什么说什么，自己隐秘的材料给交出来了。”


  　　“陈零是非常神奇的！”莉莉娅听到叔叔和婶婶都在夸奖自己的好朋友，非常开心，说道，“大家等的机会，就是那偷渡的东方人落网吗？”


  　　萨米娅说道：“是的。而且，那几个东方人是韩国公司的，他们和艾伯特运输协会、反对派勾结在一起，因为竞争港口项目，被陈零逼得不得不离开我们国家。他们不能合法离境，就想到了偷渡的主意，没想到被偷渡的组织者给举报了。”


  　　莉莉娅笃定地说道：“肯定是陈零要求他们举报的！”


  　　萨米娅笑道：“莉莉娅，你觉得陈零好看吗？”


  　　“还可以吧，没有哈里发叔叔帅。”莉莉娅给叔叔婶婶送上一个马屁。


  　　自家心爱孩子们的马屁话，在长辈眼里就是真心话了，哈里发和萨米娅相视着笑了起来。


  　　“陈零什么时候回来阿尔及尔？”艾哈迈德问道，“我想见他一下。”


  　　莉莉娅说道：“他和我联系过，这两天就从马里回来。等他到了，我和他说一下。”


  　　“他去马里做什么？那边不是很安全，前一阵巴马科丽笙酒店被袭击了。”萨米娅问道。


  　　“婶婶，你说的是。丽笙酒店袭击那天，陈零就住在酒店里……”莉莉娅把陈零零零碎碎告诉她的消息转述给众人，引起一阵惊呼。


  　　“真主保佑！”


  　　……


  　　……


  　　三万英尺的高空，正当陈零准备超越禽兽，成为正常人的时候，飞机开始上下颠簸，让站着的两人东倒西歪。米娜紧紧抱着陈零，陈零紧紧抓住了洗手盆边缘。


  　　安全带指示灯亮了起来，广播里想起了空姐的声音。飞机遇到晴空湍流，颠簸严重，请空乘人员和旅客们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系好安全带。


  　　商务舱的空姐非常尽职，发现前排的两名乘客不在位置上，而卫生间的红灯亮着，于是笃笃笃敲门。


  　　卫生间里，陈零和米娜两人四眼相对，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紧张。一男一女在飞机上狭小的卫生间里，能做什么？

  　　陈零脑子里甚至出现了报纸报道的标题：一名华国男子在飞机上的兽行！


  　　“陈零，怎么办？”米娜问道，把胡思乱想的陈零拉回现实。


  　　笃笃笃，又是一阵敲门声，还有空姐的声音：“卫生间里的乘客，请立刻返回自己座位。”


  　　陈零知道必须回应空姐，不然空姐会打开卫生间门进来的。飞机的卫生间门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典范，锁上都是假的，外面随时可以打开。


  　　“好的，我们马上出来！”米娜更紧张，已经扭头脱口而出，而且是用的“我们”！

  　　话一出口，米娜就知道说错话了，不知所措看着陈零：“怎么办？”


  　　“米娜，扶我出去！就说我们是夫妻，我不舒服，你来帮我的。”陈零脑子急转。


  　　米娜眼神一亮：“这个办法好！”


  　　她松开陈零，转身打开卫生间门，说道：“不好意思，请帮我一下，我丈夫有点不舒服。”


  第一百九十二章 弗朗索瓦学文化


  　　“我丈夫”三字一出口，米娜的眼里流光溢彩，似乎她在为不舒服的丈夫感到开心。


  　　空姐内心一紧。空乘人员最害怕在飞机上遇到不舒服的乘客了。


  　　“请问他怎么啦？”


  　　“他……呃，感觉胸口闷，想吐。”米娜随口编了一个症状。


  　　空姐心想这不就是晕机吗？

  　　“请先回到座位上，等过了湍流区，我们会帮他检查，或者呼叫乘客里面是否有医生可以帮忙。”空姐说道，“请出来吧。”


  　　米娜又转过身，看向陈零，赫然发现陈零脸上每一个能耷拉下来的部位都耷拉着，没精打采，只有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似乎在尽力控制想吐的欲望。


  　　“没事吧？”米娜担心地问道。你入戏，我也要入戏。


  　　陈零不说话，轻轻摇头。


  　　“好了，请你们尽快回到座位上。”空姐催促道。


  　　米娜拉着陈零的双手，倒退着出了卫生间，朝座位走去。


  　　就在此时，飞机上下剧烈颠簸，米娜站立不稳，咚的一声撞在了走道墙上。


  　　陈零顾不得演戏，双臂环抱米娜，两步走回到座位上，系上了安全带。


  　　两人都松了口气，相视而笑。


  　　陈零正要说话，却又看见刚才那位空姐在对面的专座上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米娜朝空姐微微一笑，转头马上进入了妻子的角色，“亲爱的，我额头撞疼了，帮我看看，有没有破皮。”


  　　陈零无奈，只好继续扮演丈夫的角色，拨开米娜额头的头发，仔细察看。


  　　“没破皮，有点儿发红。疼吧？”


  　　“嗯，疼。”


  　　“我帮你吹吹。”陈零双手捧住米娜的脑袋，鼓起嘴巴给米娜额头吹气止疼。


  　　气流吹气发丝，又慢慢落下，米娜感觉有点儿痒痒，眯着眼睛享受，偷偷看向空姐。


  　　那位空姐已经不再关注他们了。


  　　飞机又是一阵颠簸，乘客们在座位上晃动。


  　　陈零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印在了米娜发红的额头上！

  　　陈零愣住了，喃喃说道：“不是我，是飞机……”


  　　米娜仰起脸，媚眼如丝，吐气如兰，说道：“亲爱的，再亲一下。”


  　　陈零蜻蜓点水般，在米娜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米娜心满意足，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脑袋慢慢歪到陈零肩膀上。她要好好把握剩下的飞行时间，扮演好妻子的角色。


  　　等下了飞机，陈零肯定不会承认这个“夫妻关系”的。


  　　……


  　　飞机在阿尔及尔布梅丁机场降落停稳，乘客们纷纷起身。


  　　商务舱旅客先下飞机。


  　　弗朗索瓦和比尔在经济舱的走道上，远远看到米娜脸上的喜色。她开心地朝空姐说了几句话，然后牵着陈零的手出了舱门。


  　　弗朗索瓦说道：“比尔，我们这么做这是好还是不好？”


  　　比尔猥琐地笑了，说道：“陈先生肯定会感谢我们的。”


  　　“不一定！”弗朗索瓦摇头道，“莫莉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不要忘记你保护的那位胡女士。你应该看得出来，陈先生对胡女士很不一样。”


  　　比尔无所谓，说道：“别担心，陈先生和胡女士只是朋友。”


  　　“不像普通朋友，不然不会这样子保护她。”


  　　比尔说道：“这是两回事。一个是重视朋友的安全，一个是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不一样的。也许，胡女士有什么特别的身份，我们不清楚而已。”


  　　“他们都华国人，我听说华国人比较含蓄。”弗朗索瓦说道。


  　　比尔还是不信，说道：“那也太含蓄了。不论是在宾馆，还是在机场，陈先生和胡女士没有过任何拥抱、亲吻的行为，只有在机场告别的那一刻，他们拥抱了一下，这是必须的礼仪。如果我送你坐飞机，我也会和你拥抱的，不是吗？”


  　　弗朗索瓦耸耸肩：“好吧，也许你是对的，我就不瞎担心了。”


  　　“不，弗朗索瓦，哪怕我是错的，这种事情也不需要我们来担心。陈先生自己会搞定一切！”比尔表情夸张地说道。


  　　……


  　　……


  　　德胡切亲自到机场接机。


  　　他脖子里挂着特别通行证，站在机场入口。不是出发的入口，而是国际航班的乘客下了飞机进航站楼的入口。


  　　他看到人群中的陈零了，身边一位漂亮的女子挽着陈零的胳膊，两人就像一对夫妻一样走来。


  　　德胡切有点愣神。他是知道米娜的，也知道陈零和米娜之间没有那层关系，怎么去了马里一趟，两人关系亲密到这程度了？

  　　“陈先生！”他喊道。


  　　陈零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德胡切……”两人拥抱了一下。


  　　陈零介绍道：“这是我的……她叫米娜……”


  　　“认识的，我见过她的，您一定是忘记了！是吧，米娜？”德胡切朝米娜笑道。


  　　米娜主动上来，和德胡切行贴面礼。


  　　德胡切悄悄问道：“你和陈先生是……”


  　　“我们去马里开了龙利安保的分公司。”米娜笑道，“非常顺利，已经有了客户了。”


  　　德胡切内心感叹陈先生每次在机场都有美女陪着，而且都非常体贴，不由得说道：“陈先生，恭喜您！我真是羡慕您，羡慕您的……，呃……，羡慕您的公司国际化了！”


  　　陈零笑道：“谈不上国际化，只能说是区域化吧。今天怎么亲自来啦？不用那么麻烦的，派个司机来就可以了。”


  　　德胡切认真地说道：“我必须来，不然老头子会骂死我的。我特地办理了这个特别通行证，可以协助你们快速入境。你们有托运行李吧？”


  　　……


  　　德胡切所言不虚，陈零四人入境直接走了绿色通道，非常快捷。


  　　弗朗索瓦悄悄问米娜：“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米娜脸上不解的神情不像是假的。


  　　弗朗索瓦暗暗指了指陈零：“你和陈先生，怎么样？”


  　　米娜脸红了红，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弗朗索瓦挑眉笑了：“我和比尔都看见了，你们手牵手……”


  　　米娜叹了口气，沉默不语。从飞机上卫生间出来，直到刚才见到德胡切，是米娜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在飞机上，米娜恨不得飞机一直飞下去，不要降落；随着飞机的下降，米娜的心情就像飞机的海拔高度一样不断下降。


  　　“唉，谢谢你们。是你安排的座位吧？”米娜叹口气说道。


  　　“不用谢我，都是老赛杜的主意。怎么，陈先生他……”弗朗索瓦说道。


  　　“不，我在飞机上很开心。”米娜说道，“只是，他不愿意接受我。我能感觉出来，他内心不愿意接受我。”


  　　弗朗索瓦连忙给米娜打气：“他能牵你的手，下次就能更进一步，不要放弃！”


  　　米娜有点灰心，说道：“他内心喜欢胡晓晓女士，我知道的。”


  　　弗朗索瓦笑道：“你说的对，他只是内心喜欢，但是没有说出来。比尔说，陈先生和胡晓晓女士没有任何的亲密行为的。我告诉你，我最近在学习华国文化，看到了他们有一句俗语，送给你。”


  　　“什么俗语？”


  　　“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脚挖不倒。”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字千金


  　　米娜思索了了一会儿，没明白，问道：“锄头，墙脚……这句话什么意思？”


  　　弗朗索瓦立刻从一名舞枪弄棒的安保头子变成一名老学究，手指在鼻梁上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说道：“你知道的，陈先生有个外号是‘破墙者’，对吧？”


  　　米娜点点头：“早就听说了，但是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外号是怎么来的。”


  　　弗朗索瓦得意地说道：“我最清楚这个事情，以为我当时就在他身边……”


  　　弗朗索瓦绘声绘色地把陈零在阿尔及尔老港口仓库里，挥舞角铁破开夹芯板墙的事迹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米娜，你现在明白了吧？陈先生就是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脚挖不倒的典型。这是我研究了很久华国文化，结合在陈先生身边的体会，才总结出来的。我们都要向陈先生学习！”


  　　米娜迟疑道：“可是，我没那么大的力气……”


  　　弗朗索瓦纠正道：“不不不，米娜你错了。这句话是一种形象的说法，并不是让你去挥舞锄头挖墙脚，而是要掌握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只要你不停地挥舞锄头，墙脚总有一天会被你挖倒。”


  　　米娜若有所思。


  　　弗朗索瓦指着陈零的背影，又说道：“这就是你要挖的墙脚，把你的锄头舞起来，不停挖，总有一天会属于你！”


  　　米娜用力点头：“对，你说得对！把锄头舞起来！”


  　　“锄头舞起来！把墙脚挖过来！”弗朗索瓦握拳给米娜鼓劲。


  　　米娜也握拳，斗志昂扬，盯着陈零的背影：“把墙脚挖过来！”


  　　黑色的奔驰商务车驶出机场，在绕城高速公路上一路疾驰。


  　　“陈零，你到哪里？”米娜问道


  　　“营地呀……不然我住哪里？住你家吗？”陈零开玩笑道。


  　　车子里其他几位男士都心照不宣笑了起来。


  　　米娜本是没话找话，陈零的玩笑话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哦……，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以后可以换个地方，你们营地的条件不好。”


  　　“米娜说的对。”德胡切似乎想起来什么，插嘴道：“营地那边位置不好，陈先生就住那么一个小房间，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不符合您的身份。您应该住别墅或者高级公寓，有专门的的佣人和厨师照顾您的起居生活。”


  　　陈零摇摇头：“我不需要这些，我单身一人，生活很简单的。”


  　　德胡切说道：“陈先生，在我们阿尔及利亚人眼里，像您这样的人物应该有女伴，这样的生活才会有质量的。您不能总是单身一人的吧？”


  　　弗朗索瓦和比尔都附和德胡切的说法。


  　　比尔最是积极，说道：“陈先生，您这方面要向我学习，您看我身边，除了出任务，什么时候会没有女伴呢？”


  　　米娜急了，说道：“不，比尔，你那样是不对的！不能那么随意！”


  　　比尔耸耸肩，无所谓道：“我从来不强求，都是她们自己投怀送抱的。”


  　　米娜怒道：“那都不是正经的女人！”


  　　比尔笑道：“投怀送抱的可不只是她们做的事情……”


  　　“比尔！闭嘴！”弗朗索瓦坐在比尔身边，一巴掌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


  　　比尔知道自己失言了，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米娜。”说着偷偷瞄了陈零一眼。


  　　车子里一下子鸦雀无声。


  　　米娜脸朝窗外，双手十指绞在一起，嘴唇紧闭，鼻子不时抽动。


  　　陈零面无表情，扫了一眼比尔。比尔脖子一缩，噤若寒蝉，后悔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德胡切说的有道理。以后我会和一些人来往，不能总是到营地找我。以MOIN公司阿尔及利亚子公司的名义，在松树俱乐部找一套别墅，作为我的住房。”陈零说道。


  　　德胡切点头说好：“我马上安排房子，招聘人员。”


  　　陈零说道：“德胡切你找好房子就行了，不要租，要买，作为MOIN公司的财产。房子交给米娜管理，招聘人员的事情也由她处理。”


  　　德胡切自然没有异议。


  　　陈零又说道：“米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住这套别墅里面。”


  　　米娜还是脸朝着窗外，只是双手十指绞得更紧了，双肩微微抖动，不知道是上心还是激动。


  　　弗朗索瓦握紧拳头，朝米娜说道：“米娜，锄头舞起来！墙脚快要倒了！”


  　　除了米娜，其他三人都看着弗朗索瓦：“什么意思？”


  　　弗朗索瓦讪笑道：“加油的意思。”


  　　比尔不信，说道：“弗朗索瓦，不要骗我……”他突然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眼光，不敢再说下去了。


  　　“比尔，你这次去马里的任务奖金扣一半。”陈零冷冷说道。


  　　比尔猛地站了起来，脑袋咚的一声顶在车厢上，他不顾疼痛，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看到陈零脸色不善，顿时泄了气，一屁股坐了下来，脑袋耷拉着，低声说道：“好吧。”


  　　弗朗索瓦幸灾乐祸，手指捅了一下比尔的腰，低声笑道：“你说的每一个字价值几万美元，超过摇滚巨星的出场费了！”


  　　比尔痛失一半奖金，心情不好，不理睬弗朗索瓦。


  　　这次去马里，弗朗索瓦和比尔的分工不同，但是奖金都非常丰厚。弗朗索瓦有200万美元奖金，比尔有100万美元奖金，龙利公司的其他员工也都有几万美金不等，这是很多员工上班几年都拿不到的收入。


  　　给大家发奖金的钱都是这次马里之行所得。


  　　陈零带领莫里斯家族悄悄挖出了地下的宝藏，自然不会空手而回。除了大部分归属莫里斯家族，用于投资巴马科-达喀尔铁路，一小部分归属陈零这个族长。


  　　这一小部分总额不小，共2.5吨黄金，价值约7500万美元。陈零没有独吞，自己留下一半，另一半分给了赛杜等几位家族的重要人员，以及龙利公司执行马里任务的队伍。


  　　龙利公司整个方案奖金分配方案是陈零和弗朗索瓦一起确定的，有米娜私下一一通知所有人。收到消息的人都是士气高涨，对陈零感激涕零。


  　　所以，比尔因为说错一句话，损失了50万美元！

  　　弗朗索瓦又说了一句话：“比尔，别演戏了！谁不知道你上次的那笔钱，有一半做了投资，现在已经涨了50%了。”


  　　“弗朗索瓦，你嫌钱多的话，分给我一些吧？”比尔没好气道。


  　　米娜知道比尔的奖金数额，前面听到陈零允许自己住进别墅，已经心情大好，此时不由得有点替比尔肉痛，轻轻对陈零说道：“一半奖金，会不会太多了？”


  　　陈零递给米娜一张纸巾，示意她擦脸，说道：“你问问比尔，多不多？”


  　　“不多不多，绝对不多！”比尔赶紧表态，生怕说慢了陈零会罚更多似的。


  　　米娜破涕为笑：“活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又吃闭门羹


  　　自从承接到西得拉酒店项目后，安洋集团在阿尔及利亚就没有新规模项目合同。经理部杨总因为背着业绩指标，感到压力很大。


  　　国内辛总亲自带团考察了阿尔及利亚市场之后，要求阿尔及利亚经理部尽快做大规模，提高新签合同额，为集团的整体战略服务。在国内，受到疫情的影响，房建和基础设施建设市场停滞不前，安洋集团的业务受到很大影响，急需国外市场来弥补。


  　　然而，在阿尔及利亚，工程承包市场的主要竞争者都是华国来的企业，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都在阿尔及利亚拼命抢合同。


  　　CS公司的新港口项目，没有一家企业愿意错过。在辛总回国后，杨总不是没去找过CS公司。因为前期有过铺垫，杨总每次都能见到冯总，还见了一次李总。


  　　然而，不论是李总还是冯总，都是一个观点：“你们安洋集团条件那么好，着什么急呢？”


  　　杨总自认为也是心思玲珑的人，可就是听不明白这句话背后到底的含义。他厚着脸皮问冯总，冯总就说：“安洋集团能从我们公司拿走西得拉项目，那港口项目也是能拿去的呀。”


  　　杨总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陈零那么能折腾，从CS公司手里抢走西得拉酒店项目，可是双方已经和解了呀！


  　　CS公司的李总和冯总两人都不清楚陈零对安洋集团的态度，所以没敢说出陈零在港口项目上的地位，只能各种暗示。


  　　可怜杨总打破头皮也想不到，事情的关键就是那个年轻的陈零。


  　　他向海外部赵俊汇报情况，赵俊自然不信他的话。因为上次辛总在阿尔及利亚的时候，虽然没有能够与CS公司合作成功，但是双方的意愿都是很强烈的。所以，赵俊责成杨总反思，到底在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被领导批评，杨总虽然感觉很郁闷，但是因为业绩的压力，他确实开始仔细思考，还和老梁等人商量，最后认为就是缺了陈零在其中穿针引线。


  　　所以，杨总一直企盼着陈零回来。


  　　这就是所谓的歪打正着。


  　　在得到陈零要回来的消息后，杨总决定组织全体管理人员给陈零接风。对外则说是聚餐，搞团队建设。


  　　既然是团队建设，最开心的是邓云辰。有一个海外部总经理的舅舅，只要陈零不在，邓云辰生活得非常自在。


  　　狗养起来了，院子里多种了花花草草和果树。邓云辰每天都是带着狗子在院子里转悠，枯燥的绕圈运动变得清新可爱，饶有趣味。


  　　没有当领导那么劳力，也没有当工人那么劳力，出门有车有司机，回到营地有人给开小灶。只要那个面目可憎的陈零不在眼前晃荡，邓云辰觉得海外生活非常美好，回国休假的日子再不是遥不可及。


  　　所以，敲门声已经失去了吸引力，邓云辰已经很久没去开院子大门了。


  　　“今晚聚餐，叮叮你有好吃的了。”下午下班后，邓云辰带着她的狗在院子里绕圈散步。


  　　狗子还小，听不懂主人的话，抬起狗腿往一课月季上滋了几滴尿。


  　　邓云辰不满狗子的不文明行为，训斥道：“叮叮，不乖！把你的器官收起来！”


  　　叮叮没有理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朝大门边跑去，稚嫩的汪汪汪听起来非常可爱。


  　　“叮叮回来！”邓云辰小跑着过去。门边经常有车进出，是矮个子叮叮的危险地带。


  　　叮叮趴在地上，从门缝里往外看，继续汪汪汪叫唤。


  　　邓云辰仔细听了听，外面传来低沉而陌生的引擎声。


  　　原本负责看门的人正好去了大院子那边，没人开门出去盘问。


  　　邓云辰把小门开了一条缝，脑袋探出去，入眼一个大大的三叉星标志。


  　　“奔驰车商务车？哪家单位的？”邓云辰寻思着，看见车上下来一个魁梧的壮汉。


  　　邓云辰下意识地退回了门后，哐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靠！一脸横肉，肯定不是好人！”邓云辰拍拍心口，一副害怕的样子。


  　　她用脚勾住叮叮，说道：“别叫了，你打不过外面的坏人的，快走。”


  　　门外的弗朗索瓦原本正想用刚学会的一句汉语打招呼，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待遇。他吞了口水，把“你好”两个字冲回肚子里，上前敲门。


  　　“请开门！陈先生回来了！”弗朗索瓦一边敲门，一边喊道。


  　　里面的狗叫声越来越远，邓云辰已经抱着叮叮跑远了。


  　　弗朗索瓦敲了一阵，没人回应，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时间点，工地上的管理人员还在回营地的路上，在营地里只有财务部门的人。财务经理彭莫方一下班就回自己房间去了，所以院子里没人。


  　　车上的陈零知道这个情况，他也下了车，说道：“弗朗索瓦，别叫了，大家都还在工地上呢。我打个电话。”


  　　德胡切也下了车，说道：“陈先生，您要是住在别墅里，肯定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


  　　陈零想到刚才在车上看到的脑袋，知道那一定是邓云辰，回想起上次从沙漠回来的时候也是邓云辰不让自己进去，不由哼了一声。


  　　“彭经理你好，我是回来了，在大门外面，请开门！”陈零打通了彭莫方的电话。彭莫方专业过硬，财务工作做得很好，而且一直在学习阿尔及利亚本地的财税规章制度，除了喜欢拍马屁，从不会多事儿。对这样子的专业选手，陈零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


  　　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拖鞋拖地的声音，有人快步跑向大门。


  　　“陈总——”彭莫方夸张地嗓音透过大门，“你终于回来啦！”


  　　彭莫方打开大门，愣了一下，说道：“这么多人？陈总，都是你朋友吗？快进来！”


  　　弗朗索瓦用汉语说道：“你好！”


  　　“呀！大个子会汉语！”彭莫方笑道，“大家快请进吧。”


  　　德胡切也学着弗朗索瓦，怪腔怪调地说了一句“你好”，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么一耽搁，工地上回来的人也都到了营地。杨总带头，老梁、魏东坡等人，都围着陈零有说有笑。弗朗索瓦和德胡切也陪着寒暄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去。


  　　杨总问道：“陈零，要不留下你的朋友们一起吃饭？我们晚上准备了海鲜大餐。”


  　　陈零摇头道：“不用了。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话，我们这么多人，陪他们也不是，不陪他们也不是，都不自在，下次单独聚聚更好。”


  　　杨总点头，对大家说道：“陈零刚下飞机，休整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们开饭，吃海鲜大餐！”


  　　众人轰然叫好，散开各自回房。


  　　邓云辰怀里抱着叮叮，站得远远的，阴沉着脸。在她看来，所有人都知道陈零要回来，但是没有人告诉她这个消息，这些人都是坏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隔墙有耳


  　　回阿尔及尔之前，陈零通知了老梁，老梁告诉了魏东坡，魏东坡告诉了杨总。


  　　老梁要安排人去接陈零，陈零说另外有朋友到机场接，老梁才作罢。


  　　所以，安洋集团事先知道陈零回来的，不过区区几人，但是邓云辰内心的成见作怪，认为陈零故意串通了别人来孤立自己，而营地里的所有人都配合陈零，因此邓云辰认为所有人都在针对自己。


  　　晚上聚餐的热闹气氛，被邓云辰当作是故意营造出来，衬托她的孤独的。


  　　而大受欢迎的海鲜大餐，也被邓云辰看做是故意安排的，造成她的叮叮今晚没有骨头啃。


  　　杨总为人老道，一眼就注意到邓云辰脸色不好看，拒人千里之外。他问老梁，邓云辰怎么回事？


  　　老梁不清楚，转头悄悄问彭莫方。


  　　彭莫方这才注意到邓云辰的脸色不对，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原因。他记得，下班的那一刻邓云辰开开心心的，带着叮叮去散步。


  　　只有魏东坡猜到了原因，但是他没说出来。魏东坡不愿意置身于别人的恩怨中，两边都得罪不起，多嘴自找苦吃。


  　　作为集团在阿尔及利亚的负责人，杨总不得不关心一下自己上司的外甥女。


  　　他端起酒杯，对邓云辰说道：“云辰，最近工作特别多，辛苦了！我们喝一下。”


  　　邓云辰端起杯子，轻轻喷了一下嘴唇，就放下了，一声不吭。


  　　杨总皱眉，问道：“怎么，有什么困难吗？老梁，你平时对我们女同胞关心不够呀。”


  　　老梁正端着酒杯喝酒呢，冷不丁被杨总扣了不关心女同胞的帽子，赶紧表态：“邓会计，我是做工程出身的，大老粗，有什么考虑不周全的，你要说出来，毕竟有时候你们女同胞的一些事情，我考虑不到。大家都是一样的，生活上有什么不满意的，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尽量解决。”


  　　邓云辰哼了一声，说道：“叮叮没东西吃。”


  　　杨总信以为真，说道：“哦，这样啊。我有一次看到叮叮在啃骨头，很开心的样子。以后，每天让厨房搞两块骨头，煮熟了给叮叮吃。这个狗不能吃生的，容易得病；也不能吃咸的，容易掉毛……”


  　　“这个简单！我去给厨房说一下。”魏东坡说道，“邓会计，我敬你一杯！”


  　　说完，魏东坡一饮而尽，邓云辰一动不动。


  　　杨总继续说道：“今天我们陈零从马里回来，我们请他给我们说说马里的见闻。那边是黑非洲，和阿尔及利亚完全不一样。”


  　　大家纷纷赞同，老梁说道：“新闻报道说，马里那个什么酒店发生了恐怖袭击……”


  　　“我知道，叫丽笙酒店。”彭莫方说道。


  　　魏东坡笑道：“老彭记得这么清楚？你住过吗？”


  　　“没有没有，那种高级酒店很贵的，我住不起。不过，我告诉你，恐怖分子就喜欢袭击这种高级酒店，因为外国人多，造成的影响大……”


  　　聚餐的话题蜻蜓点水般，从邓云辰身上一掠而过，绕到了在非洲该不该住高级酒店这个问题上面。


  　　邓云辰因为杨总的关心，而略略有好转的心情，瞬间又变差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总见时机差不多了，说道：“我们西得拉酒店项目是集团的一个优质项目。大家要记得，这个项目是陈零拿下来的，我们敬陈零一杯！”


  　　一阵觥筹交错。


  　　“现在，国内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工程不好做。集团公司要求我们要多接项目，尤其是大项目，来支撑集团的发展。陈零，你的语言好，在外面认识的人也不少，上次辛总来，对你是赞不绝口。最近有几个大项目要公开，还有CS公司的港口项目机会多多，希望你最近多抓紧，多上心，再接再厉！”杨总继续说道。


  　　陈零点点头，说道：“杨总放心，我一定是全力以赴的。最近还真是有机会的，把握很大，饭后我单独向杨总汇报。”


  　　“哦？好好好，这是个好消息！”杨总心头一喜，他知道陈零说话向来靠谱，有把握那就是有把握。


  　　“吹牛吧！干嘛现在不能说？大家都听听嘛！”邓云辰脆脆的嗓音响起来了，“你说是不是，魏经理？”她还把魏东坡给拉上了。


  　　魏东坡心里暗骂小娘皮不懂事，嘴里却打着哈哈：“是是是，对对对……”说着往嘴里塞了一个螃蟹钳子，带劲地啃起来。


  　　杨总笑而不语。


  　　老梁说道：“邓会计，公司有保密制度的，有些事情没到公开阶段，不能公开说的。”


  　　“我做会计的，怎么会不知道保密制度呢？陈零说的是不是真的，大家可以一起听听，帮忙判断一下呀！”邓云辰振振有词。


  　　老梁还要说什么，陈零拦住了，说道：“我说出来，你们判断一下。不过，我先说在前头，大家要分析判断可以，但是要有理有据，不要凭空猜想。”


  　　“那就赶紧说吧，故弄玄虚做什么呢？”邓云辰一脸不屑。


  　　陈零深深看了一眼邓云辰，说道：“如果有人乱说话，这个项目就会丢。杨总，你看我是现在说还是饭后再说？”


  　　“别！”杨总的胳膊拦在陈零面前，说道，“商务上的事情，你我知道就行了。其他人好好干活！”


  　　“杨总，他……”邓云辰见杨总拦住了陈零，还想说话。


  　　“邓云辰，做好你的出纳工作就好了！商务上的事情你最好别过问。”杨总沉声道。


  　　说完，他站起身，继续说道：“陈零，你到我办公室来吧。大家继续，酒和菜都还有很多，不要怕不够。”


  　　杨总担心邓云辰继续说出刺激陈零的话来，赶紧把陈零带出了餐厅。


  　　领导一走，餐厅里的气氛更热烈了。邓云辰板着脸坐了一会儿，起身出了餐厅。


  　　她慢慢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杨总的办公室在老梁办公室的后面，灯已经亮起来了。


  　　邓云辰站在黑暗中看了一会儿。院子里没有人，都在吃饭。


  　　她轻车熟路绕到了杨总的办公室后，窗户下面正好有一块高矮合适的石头上，她轻轻坐了上去，侧着脑袋开始倾听。


  　　她一点都不紧张，动作熟练，似乎重复过很多遍一样。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出钱


  　　、铁观音、白茶……”


  　　他坐到陈零对面，继续说道：“但是，喝遍了全国，甚至全世界的茶，到最后还是觉得老家的茶最好喝，哈哈……”


  　　陈零又啜了一口茶，说道：“马里人煮茶，很有特点，杨总有喝过吗？”


  　　杨总摆摆手，说道：“茶，只有我们华国人的茶才叫茶；其他任何掺杂了东西的都不再是茶了，那就是饮料！你看我一柜子的茶叶，就是担心在国外喝不上正宗的茶，所以叫人从国内带来的，每次来人都要带一点。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茶排在最后，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是不是按照必要性排列的？茶叶不是那么必需，所以排在最后。”陈零猜测着问道。


  　　杨总摇摇头，说道：“不对。这个事情，就像家里孩子的排行，最年幼老幺排在最后，但是父母最喜欢最心疼的就是老幺。我们最喜欢茶，所以把茶排在开门七件事的最后面。”


  　　陈零听得呆了。居然还可以真么解释？


  　　“同样的道理，在单位里面，我喜欢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有朝气，有活力，追求进步。比如说你陈零，这才工作多长时间，就有那么突出的业绩！这在整个阿尔及利亚的华人里面，没有第二个！不是我在这里妄自菲薄，我像你这个年龄，我只会在师傅屁股后面，顶着炎炎烈日砌墙！”


  　　杨总说着，叹了口气：“我们单位现在老人太多，大部分没什么追求了，没有攻击性，只能在工地上干活，要出去承接业务……指望不上呀！”


  　　陈零看着眼前头发已经花白的杨总，知道他此时此刻或许有点真情流露，但是更多的都是多年工作形成的说话套路。


  　　套路不一定是坏事，因为套路都是总结出来的，有利于提高沟通效率。


  　　“杨总，既然说道承接业务的事情，我就接着刚才在餐桌上的话。”


  　　“你说你说。”陈零主动要说，杨总求之不得。谁先开口谁被动，这是在谈判沟通中的被公认的理论。


  　　陈零不知道这个理论，但是他确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陷于被动。


  　　他略微理了一下思路，说道：“CS公司的新港口项目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很快要开工的。如果有机会承包其中的一部分工程，我们安洋集团会愿意吧？”


  　　听到陈零一开口就是港口项目，杨总联想到了CS公司两位领导给自己的话，猜想这里面必然有什么联系，于是说道：“那是当然，这么大一个项目，都想分一杯羹。只是，竞争太激烈了，我们的把握不大。”


  　　“现在有一个不错的机会，我有把握拿到其中一部分工程……”


  　　杨总内心暗喜，已经信了几分，问道“一部分是多少？”


  　　“几亿美元吧。”陈零说了一个概数。听到这句话的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杨总表面不动声色，说道：“几亿美元，不小了。你怎么有把握呢？”


  　　陈零不想不愿意说出MOIN公司的事情，说道：“这事儿和CS公司的领导都协商过了，你可以找他们去验证，就说我和你谈过了，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杨总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你在我们安洋集团，同时和CS公司也有……也有合作了？”


  　　“可以这么说吧，反正都是互惠互利的。杨总你比我老道，这里面的事情你肯定能想得到的。”


  　　杨总当然想得到，不外乎是这CS公司的领导想通过陈零来找分包，而陈零就是一个白手套。


  　　不过，为什么CS公司的领导这么信任陈零呢？而且，新港口项目规模很大，这种项目的分包需要国内总部审批，阿尔及利亚的负责人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权限才对。


  　　杨总当然不会笨到真的去找李总、冯总核实这个事情，那等于是找上门去逼问口供了，等于自找死路。


  　　杨总脑子急转，窗外的那个人脑子也在急转。


  　　“陈零，几亿美元不是小事儿。你有什么条件吗？”几亿美元的项目对安洋集团来说很大了，但安洋集团完全有实力接下来。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陈零是CS公司领导的白手套，他可以把项目介绍给安洋集团，也可以介绍给其他的公司。


  　　陈零这个坏蛋，肯定是有条件的！而且非常苛刻！窗外的人心里狠狠想道。


  　　果然，陈零说话了：“很简单。安洋集团和我一起，在香港，或者新加坡也行，注册成立一家国际公司，承接这个分包工程，然后由安洋集团从国际公司里拿到这个分包，负责具体实施。”


  　　“怎么出资？股权怎么分？”杨总问道。


  　　陈零说道：“第一，我不出资；第二，我控股。”


  　　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是杨总心里的第一反应，表面上他只是微微笑着。


  　　你算什么东西！这是窗外的人听到的第一反应，她甚至做了一个往地上吐唾沫的动作。


  　　杨总等着陈零说下去，不料陈零闭上嘴，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话。


  　　“陈零，真不是开玩笑？”杨总皱眉问道。


  　　陈零认真道：“不开玩笑。”


  　　杨总沉吟一会儿，站起身给陈零的杯子续水，一边说道：“你想合作开公司的想法，这我理解，但是你为什么要控股呢？作为控股股东，会有很多麻烦事儿。你做小股东，平时什么事儿都不用管，等着分享利润，多好？”


  　　“杨总，我要利润，但是我更要控股权。”陈零说道。


  　　杨总没法理解陈零的动机，问道：“为什么？”


  　　窗外的人暗自嘲讽杨总：“这都不懂？这臭不要脸的想装逼呗！”


  　　陈零想了想，说道：“杨总，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个事情。我陈零打算在香港开一家国际公司，主营业务是工程承包和投资，现在我想要一家专业的工程承包商股东，我邀请安洋集团，充实我的公司的专业力量。只要我的公司承接到了工程项目，安洋集团作为一名股东，自然可以优先承包这个项目。”


  　　“可是你不出资，那不是空手套白狼吗？”杨总说道。


  　　“呸呸呸，什么空手套白狼！”窗外的人心里鄙夷杨总，“这个人就是白眼狼，领着集团的工资，却要集团给钱给他开公，这就是白眼狼中的狼王！”


  　　陈零笑道：“杨总，有句话叫做不管白猫黑猫，能逮到老鼠就是好猫。相信你已经找过CS公司了，但是我确定李总他们不会给你明确的答复。我的提议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再想想。两天后如果安洋集团不接受我的提议，那就算了，我可以找别的公司。”


  　　窗外的人暗暗笑道：“谁相信你谁白痴！”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干了


  　　杨总的业绩压力很大，所以，对于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的机会，他也不愿意放过。


  　　陈零的要求有点儿过分，但是只要他说的是真实的，那么完全可以接受。杨总认为，陈零是白手套，此时代表的不完全是他自己，而是有人在背后让他这么干。


  　　陈零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

  　　这种过分的要求怎么向国内汇报呢？


  　　有没有可能和陈零另外约定，让陈零放低要求，事成之后给陈零一笔佣金呢？这样陈零可以两边收钱，利益最大化。


  　　这一晚，杨总辗转反侧，没有睡好。快天亮的时候，杨总决定和冯总见面，开诚布公地谈谈，希望冯总能够释疑解惑。


  　　这一晚，陈零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到了熟悉的环境，睡的特别踏实，于是做起了一个桃色的好梦。在梦里，他重新回到了三万英尺的飞机上，在狭窄逼仄的卫生间里，空气都是肉色的，醉人的香气让陈零无法自拔。


  　　但是，他就是看不清对方的脸，刚开始像是米娜，换了一个姿势后，好像变成了胡晓晓，从镜子里看去，却好像看到了莫莉，还有一个很像是莉莉娅，最后却是那位空姐在和自己耳鬓厮磨……


  　　陈零忍受不了这种刺激，就像像春江花月夜里奔涌的春潮一样，一去千里，浇灌两岸桃花……


  　　和杨总一样没有睡好的是邓云辰。她没那么大心思，但是她一贯以维护安洋集团的利益为己任，只要是她判断有损公司利益的，她都会给领导汇报。


  　　这次有可能损害公司利益的，是陈零，但更可能是杨总。杨总如果把陈零的方案粉饰一番报到总部，总部同样面临巨大业绩压力的领导们，很有可能真的就接受了陈零的方案。


  　　于是邓云辰决定抢在前面给国内汇报。她从杨总办公室后面的窗户下悄悄离开，然后开始构思一封给舅舅赵俊的邮件。为了有说服力，她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有关陈零的大小事情都写了进去，把杨总对陈零的暧昧态度也写了进去，至于陈零所提出的方案，更是添油加醋描绘一番成了陈零要开一个皮包公司，让安洋集团给出钱、出人。


  　　邓云辰在办公室熬夜到下半夜，终于认为自己的邮件能够及时阻止阿尔及利亚经理部的堕落，发出去后长长松了口气，才回房去睡觉。


  　　第二天上午，陈零溜出去了。


  　　一早，陈零就通知莉莉娅自己回到了阿尔及利亚。莉莉娅很开心，要立刻见到陈零，约他到一个叫做重庆饭店的地方见面。


  　　重庆饭店的真实名字叫做美居酒店（MERCURE），是法国雅高集团旗下的一个酒店连锁品牌。因为是重庆建工集团盖的，所以华国人喜欢称呼这个酒店为重庆饭店。


  　　莉莉娅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里面有一个华国大厨掌勺的餐厅，她要去吃华国菜。


  　　陈零知道重庆饭店的餐厅主要针对本地人和欧洲人，所以里面菜品的口味并不适合真正的华国人，所以从来没有去吃过饭。


  　　但是，陈零知道，莉莉娅说的想吃华国菜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她其实是想让陈零吃到地道的华国菜。在莉莉娅的眼里，马里那个国家是非常落后的，没什么好吃的东西，陈零肯定在那边饿肚子了。


  　　在重庆饭店，坐在莉莉娅的对面，陈零脑子里突然想到昨晚的梦境里，莉莉娅的那个表情和姿势……


  　　太不礼貌了！陈零暗暗责怪自己。自己没法控制梦境，难道在清醒的时候没法控制自己吗？


  　　“零，你不舒服吗？”莉莉娅发觉陈零的表情有点儿扭曲。


  　　陈零赶紧回答：“没有呀。我很开心，一回来就能和你一起吃饭，而且是华国餐。”


  　　莉莉娅叹口气，说道：“零，我选错餐厅了。”


  　　“为什么这么说？这个餐厅条件很不错的。”


  　　莉莉娅指向四周说道：“你看看，这里面除了你一个华国人，其他都是我们阿尔及利亚人，还几个法国人。这说明华国人不喜欢来这里吃饭。”


  　　陈零笑道：“你看到了真相。这个餐厅的主要客人不是我们华国人，而是当地人和欧洲人，所以口味有所调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比如说连锁快餐肯德基，他们在中国出售的餐品和美国的几乎完全不一样。”


  　　“那么，我问你，这个才你觉得正宗吗？”莉莉娅问道。


  　　“当然不正宗。但是，不正宗不代表不好吃。”


  　　莉莉娅笑道：“你不用替我说话了，不正宗就是不正宗。”


  　　“没关系的呀，你可以请我吃正宗的阿尔及利亚餐。我很喜欢的。”


  　　莉莉娅开心地笑了：“和你在一起，总是感觉很放松，没有任何压力。我认识一家烧烤店，他们做的烤虾特别好吃，个头大，又新鲜，我们一起去吃哦……啊！不行，你不能去吃！”


  　　陈零不解道：“为什么我不能去吃？”


  　　“因为这家烧烤店幕后的大老板被抓起来了。”


  　　“大老板被抓起来了？烧烤店还营业吗？”


  　　“还营业呀。但是，这个老板被抓起来和你有关系，所以你不能去吃。他是一位反对派里面的重要人物，被抓起来了，因为你……”莉莉娅三言两语把从叔叔和婶婶那边听来的消息解释了一边，“所以，你不应该去吃他们家的美味。”


  　　陈零不赞同，说道：“我正好去多消费一点，表达我的歉意……”


  　　“你总是有理由……你是一个吃货，会给自己找理由的吃货。”莉莉娅开心地给陈零贴了一个标签。


  　　转而又愁眉苦脸：“零，艾哈迈德叔叔想见你呢。”


  　　“他想见我？没问题的，我和他联系一下。”


  　　“艾哈迈德叔叔和我说过你的那个网络的事情，他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想见你。你还敢去见他吗？”


  　　“为什么不敢？”


  　　莉莉娅笑道：“你东奔西跑，甚至去了马里，那个网络已经被你荒废了吧？”


  　　陈零无所谓道：“我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了，港口仓库的那个事情，就是我发现的。我已经和你艾哈迈德叔叔、萨尔希将军扯平了。相反，我要找他们要奖金的利息！”


  　　不提情报网络的事情还好，提起来陈零就是一肚子火。当初自己脑子里满是三年一百万的计划，没想明白做情报网路意味着什么，就贸然同意了艾哈迈德的要求。


  　　幸好自己那段时间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撤出还来得及。


  　　“莉莉娅，不用担心我。如果你担心我，就转告艾哈迈德叔叔，我不干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杨总的决定

  　　莉莉娅摇头道：“零，别激动，艾哈迈德叔叔这么做是为了我们这个国家好。这几年来了非常多的华国人，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担心华国人在我们国家会做出什么危害国家的事情来。”


  　　“我们华国人万里迢迢来阿尔及利亚，可不是来危害别人的，是来赚钱的。比如我，当初决定来阿尔及利亚就是为了三年赚到一百万的……美元。”陈零把到了嘴边的人民币改成了美元。


  　　“三年一百万美元，你很贪婪哦。”莉莉娅啧啧说道，“不过呢，你说的对，几万华国人来到阿尔及利亚，每天只知道工作，没有周末，没有家庭，没有娱乐，甚至有谣言说你们工地上的工人是监狱里的犯人……所以，据我所知，现在艾哈迈德叔叔他们决定中止对华国人的监控，因为继续监控没有意义，浪费钱财，你以后收不到那笔给你的活动经费了。不过，有个事情你要去做完。艾哈迈德叔叔给你的。”说着，给了陈零一个信封。


  　　陈零接过信封，无所谓道：“一点小钱，收不到就收不到吧。他们的判断非常准确，我们华国人在国际上践行不干涉别人内政的原则，不谈主义，只谈生意！”


  　　莉莉娅右手食指点在陈零额头上，说道：“真的只谈生意吗？”


  　　“当然不是，我还要交朋友。”陈零头往前顶，笑道，“我们华国有句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在阿尔及利亚，靠的就是你，我最好的朋友。”


  　　说着，陈零往后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在阿尔及利亚认识的人不少，有本地人，有华国人，还有其他国家的人，但是，真称得上没有利益关系的朋友，就你莉莉娅了。”


  　　莉莉娅开心道：“我这一根手指顶你额头上，是一种真心话魔法。”


  　　“你不用魔法，我也说真心话。”陈零虽然凭借和莉莉娅的关系，在阿尔及利亚有了今日的成就，但是最初两人相识，确实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纯粹是被对方吸引了。


  　　“那我再问你。你从马里给我带礼物了吗？别忘了，我帮你解决了艾哈迈德叔叔这个麻烦。”


  　　陈零有点尴尬，因为他没有给莉莉娅带礼物。他曾经想过一次这个事情，但是最后没有挑选到合适的东西，后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嗯？最要好的朋友，是这样的吗？”莉莉娅非常不满。


  　　“对比起，莉莉娅，我……我给你讲讲我这次的经历吧，非常神奇的，而且和上次我去沙漠里的事情有点关联。”陈零尽力弥补。这次从马里回来，陈零什么特别的物品都没带。


  　　莉莉娅听陈零讲过几次他的经历，每次都感觉非常有趣，说道：“行，如果不神奇，不好听，我不会放过你，你必须另外给我准备礼物。”


  　　“肯定好听的。事情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我给你送过的那个手镯吧？”


  　　莉莉娅点头：“当然记得，我经常会戴着玩呢！”


  　　陈零拿出讲故事的架势，说道：“嗯，我这次的经历要从这个手镯说起……”


  　　接下来，陈零从自己去马里的缘由说起，把在马里的遇到袭击，成为褪色的族长，为胡大童复仇，在树林里挖宝，操作铁路项目，以及准备该给家族，把特丽莎和蒙特尔带回家族的事情，慢慢说了一遍。其中的一些男女之情，被他省略了。


  　　莉莉娅听得惊心动魄，把礼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零，你真是一个好人！”听完陈零的叙述，莉莉娅说道。


  　　陈零眉头微皱，好人卡吗？

  　　莉莉娅继续说道：“我当时怕你在陌生的国家遇到困难，所以发消息给你，让你去找我们国家的大使馆。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不仅不需要帮助，还帮助了这么多人。那条铁路，对马里和塞内加尔人都非常重要的。”


  　　陈零谦虚道：“那不是我的主意，是赛杜的。”


  　　“赛杜因为你而梦想成真了！零，非洲很多地方需要铁路，你有机会多帮助这些地方，这对非洲人太重要了！”


  　　陈零点头道：“铁路作为重要的交通基础设施，意义重大，可是投资也非常重大。”


  　　莉莉娅认真说道：“非洲不仅是缺钱，还缺会修铁路的能力。我以后要把你介绍给那些需要修建铁路的国家，你会愿意帮他们的，对吧？”


  　　“那是当然，只要力所能及，我肯定帮忙的。”


  　　莉莉娅竖起拇指，在陈零额头按了一下，估计又是一种什么魔法，说道：“零，你太棒了！还有那对沙漠里的母子，太可怜了，你决定让他们回归家族，这是非常正确的，哪怕蒙特尔不做族长，那也比在沙漠里好，对吧？”


  　　“对呀，在沙漠里的条件太艰苦了。等我在阿尔及利亚的事情忙好，我带人去沙漠里，接上他们，带他们去马里，找他们的家人。”


  　　……


  　　……


  　　杨总把冯总约出来了，坐在一家咖啡馆里。杨总说起陈零的想法，问道：“冯总，前几次见你，你都说我们安洋集团条件那么好，我就琢磨吧，这里头肯定是陈零这个因素。”


  　　冯总心里知道安洋集团的事情已经定了，说道：“我说的，李总也都说了，你别想那么多了，就听听陈总的吧。千万不要以年龄看人，有的人就是有天赋，年纪轻轻就做成我们几十年做不成的事情。”


  　　杨总想知道更具体的消息，问道：“这事儿，你看陈零是扮演什么角色？”


  　　“老杨啊，我不能多说，我也不敢多说！”冯总拍了拍杨总的肩膀，“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听他的没错，你今年的业绩，甚至几年的业绩都有着落了。”


  　　杨总以为听明白了冯总话里的意思，误以为陈零真的在帮助CS公司更高层的人做事情，心中大定，决定立刻向国内汇报这个事情。


  　　陈零只给了两天的时间，动作得快！

  　　回到营地的办公室，杨总立刻亲自写了一份报告。第一部 分介绍了港口项目的来龙去脉，第二部分分析了做港口项目工程分包的优势，第三部分重点说明了客户关系，最后铺垫出陈零的“过分”要求。

  　　报告的结论是，把与陈零合作开公司定性为开设项目公司，没什么风险，不妨一试。


  　　写好之后，杨总仔细检查了一边，发给国内海外部赵俊。


  　　赵俊作为海外部老总，同样背负着巨大的业绩压力，所以杨总很有信心赵俊会支持自己。出资却不控股，丢一点颜面，但是获得实惠，有什么关系？而且，在香港注册公司，不是要求所有的资本金一次到位的。


  　　按照安洋集团的规定，投资开设新公司要走一个流程，海外部、发展部、审计部等几个部门过一遍。但是，真正的决策人是公司的董事长，老板。


  　　只要董事长认为要做，哪怕有部门反对、否决了投资建议书，也得做。


  　　海外这条线，阿尔及利亚经理部是主力军之一，赵俊支持，就会汇报给辛总那。辛总是来过阿尔及利亚的，认识CS公司的李总和冯总，容易说服；然后由辛总去说服董事长，成功率很高。


  　　毕竟只是开一个皮包公司而已。


  第一百九十九章 纳比尔是做啥的


  　　安洋集团规模庞大，总部有一栋自己的写字楼，坐落在城市的黄金地段。


  　　海外部位于写字楼的第十层。海外部管理世界各地的业务，为了最大限度避免时差因素造成的沟通效率问题，安洋集团给海外部配了加班食堂和休息室，有工作需要的员工可以在食堂免费就餐，太晚了就直接睡休息室。


  　　海外部总经理赵俊在世界各地飞，在国内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在公司。


  　　这天早上，他照例打开邮箱处理邮件。邓云辰的邮件排在最上面，标题非常刺眼：紧急重要！阿尔及利亚经理部丧权辱国！


  　　赵俊经常收到邓云辰的邮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所以阅读优先级非常低。但是，邓云辰从来没有用过这么严重的标题。


  　　赵俊打开看了几分钟，笑了，心道：“夸大其词！老杨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紧接着是一整天繁忙的工作，赵俊很快邓云辰的邮件忘掉了，直到下班之前看到了杨总邮件发来的报告。


  　　赵俊看着报告直摇头。


  　　国际公司注册资金1000万港币，全部由安洋集团出资；陈零占67%的股份，安洋集团占33%的股份，陈零担任董事和总经理，其他没有正式员工。


  　　然后，安洋集团安排一支专业团队，做工程方案和报价，并且负责项目的具体执行，而国际公司每次都会从项目中抽取一部分管理费，所得利润按股权比例分配。


  　　至于国际公司的名字，就叫安洋国际，用安洋集团的品牌。


  　　报告最后，杨总按照陈零说的写到：‘’公司成立后，在十天内和CS公司签署合作框架协议，然后我们可以编写工程方案、测算价格，一举获得不少于3亿美元的合同额。”


  　　赵俊想起了早上邓云辰的邮件，敲了敲桌子：“丧权辱国！邓云辰说得一点没错！”


  　　他直接在杨总的邮件上回复到：“杨总，此事疑点太多，需要更具体的研究。”


  　　处理好工作，他直接进了餐厅吃饭，准备晚上加班写一个报告，辛总到北京出差等着要这个报告。


  　　遥远的阿尔及尔，雨后的太阳特别强烈。阿兹丁开车，陈零坐在后排，接了一个电话，就去见酒店项目业主老大纳比尔。


  　　陈零是找了一个借口，才摆脱莉莉娅纠缠的。听了陈零叙述的经历后，莉莉娅强烈要求陈零带她去沙漠里。


  　　陈零哪敢答应。莉莉娅用尽浑身解数，甚至威胁说要让艾哈迈德叔叔继续找陈零做间谍。


  　　最后陈零受不了了，说道：“莉莉娅，我不能带你去沙漠，但是你可以带我去沙漠。”


  　　莉莉娅立刻明白了陈零的意思，雀跃不已，但随即叹了口气：“零，我家里不会让我去的。”


  　　“多带一点人保护你，在阿尔及利亚的境内不会有危险的。再说了，有我在呢！”陈零反过来劝说莉莉娅去沙漠了。


  　　莉莉娅想来想去，不敢擅自做主，头疼不已。


  　　最后陈零说道：“你去问问你老头子，只要他点头，你肯定可以去沙漠。”


  　　“就是他老顽固不点头！”莉莉娅恨恨地说道。


  　　陈零一摊手：“对不起，爱莫能助！”


  　　莉莉娅无奈，说道：“和你没关系。等我回去再做做老头子的工作，找我奶奶说服他。”


  　　把莉莉娅送上车，陈零松了口气。胆子再大，系统再好用，陈零都不敢冒险带手无缚鸡之力的莉莉娅去沙漠。


  　　纳比尔重新找了一位秘书，姿色比起米娜相差一个等级，但是穿得比米娜更有风情。


  　　米娜穿的是很常见的，甚至有点保守的职业装，新来的秘书却穿着低胸的长袍，走路的时候胸前晃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纳比尔一见到陈零，神情很不开心，说道：“陈先生，你把我的米娜拐跑了！”


  　　陈零立刻否认了这个指控：“纳比尔先生，这个不能怪我的。米娜为什么要走，你这个上司最清楚了。”


  　　纳比尔冷哼一声，说道：“我清楚的是，我给她的待遇远高于市场水平，但是她不知足。听说你介绍她去了一家安保公司，呵呵，安保公司怎么和我们的公司比？”


  　　陈零今天来不是来和纳比尔斗嘴的，而是来解决问题的。


  　　“纳比尔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吧？”陈零问道。


  　　纳比尔装糊涂，说道：“不知道啊。你最近一段时间没来，听说你去了其它国家。有什么收获吗？”


  　　陈零马里之行收获满满，但是何必给纳比尔说呢？

  　　“我们的最近一笔工程款，按约定应该在两周前支付的……”陈零说道。


  　　纳比尔笑道：“你来就为这个吗？你们此前的工程款，都是足额按时支付的；我们的现金非常充裕，不用担心付款问题。”


  　　“我不担心付款问题，我担心你们公司是否还能支撑下去。”陈零说道。


  　　纳比尔很不满意陈零的态度和语气，说道：“我们怎么会支撑不下去？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陈零笑了，说道：“不是谣言，我有证据的。这一次被抓捕的几个政坛大人物，你认识吗？”


  　　“我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我。”纳比尔说道，“怎么，你认为他们和我们的公司有关系？”


  　　“有关系没关系，你们的事情。但是，你一直欺瞒阿尼……”


  　　纳比尔眼光闪动，打断陈零，说道；“阿尼是我好朋友，我从来没有欺瞒他。”


  　　“阿尼把你当好朋友，你却把阿尼当做工具。西得拉酒店那块地，如果不是阿尼，凭什么落到你的手里？”陈零说道，“那块地可以说是阿尔及尔最好的地段之一了，你们公司想要拿到，没那么容易。”


  　　纳比尔笑道：“你说我欺瞒阿尼，那么我欺瞒他什么呢？”


  　　“你刚才说了，你认识那几位政坛大佬。你有向阿尼说过吗？你没有，你在陷害阿尼！你是有目的的！”陈零想着事情的很想，怒道。


  　　纳比尔不知道陈零从哪里来的信息，也不知道陈零是否掌握了证据，看到陈零发怒，有点儿心虚，说道：“陈零，你……你不要诽谤！”


  　　陈零递给纳比尔一个信封，说道：“你读一下这封信再说。”


  第二百章 道歉

  　　艾哈迈德让莉莉娅转交给陈零一封信，里面说到了西得拉酒店项目背后的阴谋。


  　　纳比尔并不是酒店项目业主单位的真正老板，他实际上只是一个马仔。真正的老板是一名反对派的幕后智囊，在这次的政治波澜中已经被逮捕了。


  　　艾哈迈德手下的情报人员在审问过程中，得知反对派有一个渗透计划。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与总统家族的嫡系成员建立关系，然后有意借助这种关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执行计划的人在表面上都是纯粹的商人，没有任何的政治背景。这些商人在交易的过程中会保留各种证据，最后的作用自然不言而喻了。


  　　正式那位幕后智囊制订和执行这个渗透计划，他的手里已经掌握了不少总统家族成员索贿、贪污、生活腐化的证据。但是，智囊的野心太大，他希望一次性扳倒总统家族，所以没有公开这些证据，而是在不断积累。


  　　不料，被外来的陈零无意中给破坏了。


  　　这位智囊的才智高绝，但是人品不怎么样，或者说在政治立场方面并不是非常坚定。他更多地是追求个人的经济利益和成就感。


  　　被逮捕后没多久，这位智囊就在威逼利诱之下什么都说了，以这个渗透计划换取了自有，以及一个不错的职位。


  　　艾哈迈德给陈零的信里面，大约介绍了事情的背景，然后要求陈零去解决纳比尔的问题，并保证阿尼不受到任何影响。艾哈迈德让陈零做事情的理由，是他认为陈零是这个计划的受益者。


  　　陈零接受这个理由。当初，莉莉娅简单的一句话，阿尼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陈零拿到了人生中第一个项目。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陈零承认这一点，所以他对处理纳比尔的事情很积极。与莉莉娅分开后，陈零就直接来找纳比尔。


  　　按照艾哈迈德的意思，陈零要让纳比尔消失，同时销毁他掌控的所有证据。


  　　让纳比尔消失不难，但是要销毁他掌控的证据不简单。因为没人知道纳比尔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


  　　在来的路上，陈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要让纳比尔自己交出证据，然后离开阿尔及利亚。


  　　纳比尔几眼看完信，脸色煞白。


  　　“为什么是你？”纳比尔因为紧张，嗓音有点变形。他观察陈零是否带了武器。


  　　他不明白，一个从万里之外来的华国人，为什么会成为阿尔及利亚情报机构的人。


  　　“这个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多管闲事？”陈零笑道，“你现在应该想的是能不能活下去。”


  　　他把艾哈迈德的信给纳比尔看，目的就是让他认清现实，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想着挣扎。


  　　纳比尔颓然靠在椅背上，喃喃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陈零问道：“你预料到了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纳比尔点点头：“自从我走上这条路，我就知道必然有一天会被发现的。我们缺乏足够的资源，根本斗不过可以借用政府力量的他们。”


  　　陈零明白纳比尔嘴里的“他们”指的是谁，问道：“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帮助反对派做事情呢？”


  　　“身不由己！”纳比尔说道。


  　　陈零冷笑道：“身不由己？不过是贪婪的代名词。如果你能放下对物资享受和社会地位的执念，你不会走到今天。”


  　　纳比尔沉默不语。他已经成家，上有老，下有小，顾虑特别多。他原本在一家专门做酒店投资管理的企业上班，后来被人以高薪挖到了现在的公司，出任总经理，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服从幕后的指挥。


  　　纳比尔原本就是做商务工作的，与人打好关系可以说是基本技能了。但是，搜集和保管证据，他不是很在行。


  　　幕后的智囊给他派了专业人士做指导，培训了一段时间后才正式上岗。


  　　纳比尔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在金融机构上班的阿尼。


  　　纳比尔原本以为这个事情很有难度。没想到，简单得就像是每天的祈祷一样。


  　　阿尼年轻有为，待人真诚，对心怀目的的纳比尔毫不设防。


  　　纳比尔投其所好，两人成为了要好的朋友。在这过程中，少不了私底下的交易，其中就有西得拉酒店项目。


  　　阿尼似乎不知道这种事情的危险性，很多事情做得并不隐秘，委托给纳比尔去办理。纳比尔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保存好证据。


  　　只不过，在职场和生意场上见惯了尔虞我诈的纳比尔，似乎被单纯的阿尼给感染了，对阿尼产生了真正的友情，他似乎不愿意伤害阿尼，所以他结构还没有获得有力的证据，没有把掌握的证据上交给幕后的智囊。


  　　这一点已经从幕后智囊的嘴里得到了验证。


  　　“我没有伤害阿尼的打算，所以我没有做任何动作。”纳比尔说道，“而我现在的待遇和收入，是我该得的。”


  　　陈零说道：“如果你上交了哪怕只一个证据，今天来见你的就不是我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纳比尔问道。


  　　“信里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纳比尔不信，说道：“你带武器了吗？我看没有……”


  　　陈零笑道：“对付你，我还不需要武器。而且，我不想对付你。”


  　　纳比尔将信将疑，说道：“你打算怎么样？”


  　　“来的路上，我联系了阿尼。他已经被禁足了，只能通过电话和外界联系。他对我说，你是他朋友，让我对你好一点。”陈零说道，“而我呢，因为你和阿尼之间的事情，才拿到西得拉酒店项目这个工程，所以，我决定按照阿尼的说法做，对你好一点。”


  　　“具体来说，就是你把手里掌握的证据全部交给我，然后把你现在管理的这家公司也交给我……”


  　　“公司不是我的，我控制不了。”纳比尔急道。


  　　陈零却道：“我知道公司不是你的，但是我相信你有办法的。”


  　　纳比尔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把全部证据都交给你了呢？如果我保留一点下来，你并不会察觉。”


  　　陈零说道：“阿尼说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阿尼的判断。你要谢谢阿尼！”


  　　纳比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的不管了。我接受你的条件。”说着，纳比尔站了起来，“两天内我把所有的证据交给你！”


  　　陈拦住他：“不着急，我还有一个条件。”


  　　纳比尔内心一紧：‘’还有什么条件？”


  　　“当面向米娜道歉！”


  第二百零一章 不清不楚

  　　到这个时候了阿尼还那么维护纳比尔？阿尼和纳比尔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系？陈零不想去评价。


  　　他开诚布公地和纳比尔谈，是基于来之前接到的电话。阿尼在电话里说了他与纳比尔之间的故事，恳求陈零放过纳比尔，算他阿尼欠陈零一个天大的人情。


  　　陈零知道莉莉娅和阿尼之间的关系特别亲近，而且阿尼当初是毫不犹豫就帮助了自己，纳比尔也没有二话。所以陈零决定接受阿尼的请求，顺便给自己找点好处。


  　　但是，既然自己放过了纳比尔，那就是对艾哈迈德的阳奉阴违，必须把事情做干净。


  　　为了保住纳比尔，同时隐瞒过艾哈迈德，陈零调动自己的力量，以及原来莫里斯掌握的偷渡渠道，给纳比尔换了一个身份，顺利送去了欧洲。同时陈零给纳比尔准备了一笔资金，从此纳比尔做一个普通富家翁。


  　　这笔资金约等于纳比尔在酒店公司的股份价值。酒店公司全称是贝拉斯酒店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在阿尔及利亚一共有三家酒店，阿尔及尔两家，奥兰有一家。此外，贝拉斯在印度洋上的度假胜地毛里求斯也有一家度假酒店。现在安洋集团正在建的是贝拉斯公司的第五家酒店。


  　　所以，纳比尔的股份虽然比例很小，但是换算成现金是一笔不小的钱，到了欧洲可以过非常好生活。


  　　纳比尔也虽然是被逼无奈，但是他趁着反对派一片混乱，很快就办妥了贝拉斯公司的股权变更手续，陈零一举控制了贝拉斯公司。他通过离岸注册的MOIN公司、MOIN公司阿尔及利亚子公司控制了贝拉斯100%的股权。


  　　陈零这一招，可以说是趁火打劫，巧取豪夺。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打算以贝拉斯公司为基础，在非洲国家里面逐步开展酒店业务。


  　　这是他前几天在温州饭店吃饭时起的念头，和莉莉娅在在重庆饭店吃饭时开始确定了一个思路。


  　　单纯的开餐馆，抗风险能力较弱，客源单一，更重要的是华国的餐馆难以形成连锁，达不到陈零想要的目的。


  　　但是，如果开酒店，然后在酒店里设置华国餐馆，抵抗经营风险的能力会大大提高。而且要按照重庆饭店一样，把菜品根据本地人的口味调整，主要面对当地客户而不是华国人。这样才能真正的推广华国的饮食文化，对来用餐和住宿的客人进行潜移默化的改变。


  　　而连锁酒店在非洲各国有着广阔的前景。


  　　……


  　　……


  　　杨总预料到很快可以收到赵俊的回信，但是没有预料到赵俊会给一个否定的答复。


  　　这不符合逻辑。


  　　情急之下，他直接拨打赵俊的电话。


  　　“赵总，这是一个好事情呀，我们没有什么风险！在香港注册一家公司，注册资金可以慢慢给的。如果事后发现有风险，我们可以撤出。”杨总着急解释。他不明白同样背负着沉重业绩压力的赵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赵俊正在吃饭，说道：“老杨，这事情可信度太低了，简直是匪夷所思，肯定是有人在给我们下套。CS公司是那么好相与的吗？上次，辛总带队去公关，一点成果都没有，你相信陈零那个毛头小伙子能搞定那么大一个项目，几亿美元的项目呀，他一个月才拿几个钱呀？他提的那些条件，能接受吗？丧权辱国呀！”


  　　杨总急了，说道：“赵总，如果陈零一个人这么搞，我肯定不相信的。但是，他后面有人！我找了CS公司的李总和冯总核实过了。”


  　　“这么大一个项目的分包，CS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经理部说了不算的……”


  　　……


  　　……


  　　陈零后面没人，相反，他是很多人后面的人。


  　　现在，他还不知道杨总遇到了难题，他要去西得拉酒店项目现场去看看。既然要在酒店里开设华国餐馆，在施工阶段做些准备会更好。


  　　陈零带着安全帽，进入工地。看着繁忙的工地，越看越欢喜。


  　　可是，他不知道从哪里看起。


  　　张罗了那么多大项目，陈零自己的工程技术水平几乎还是零，看不懂现场，也看不懂图纸。


  　　幸好工地上有他的人。何不发听到手下工人汇报说陈零来到工地了，赶紧跑过来伺候着。


  　　“何不发，这个酒店的餐厅位置在哪里？有多大？”陈零问道。


  　　何不发指着东边说道：“餐厅设计在东边，有300平方米，厨房还300多平方米，供应整个酒店的。”


  　　陈零朝东边看去，只看到混凝土和钢筋头，看不出个所以然。


  　　“你知道这个项目是谁设计的吗？”陈零问道。


  　　何不发打开图纸：“这上面有设计单位名称，我记得是CS公司设计的。”


  　　这个项目是陈零从CS公司手里生生掰过来的，项目的勘探和设计都是CS公司做好了，等于是CS公司到嘴的肥肉飞了。


  　　陈零看了一眼图纸上CS公司的标记，满意地点点头。


  　　这下好办了，让CS公司的人给改改，一部分厨房要按照华国餐馆厨房的要求来设计，尤其是排烟方面的。最好是把厨房设施一起设计进去。


  　　陈零一指东面：“厨房位置暂停施工，马上有设计变更。”


  　　“好，我马上去安排。”何不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说完就跑，因为那边已经准备浇混凝土了。


  　　陈零踌躇满志，东看西看，想着是否还有需要改变的地方。没一会儿，他听到一阵争吵的声音，何不发的大嗓门特别刺耳。


  　　“陈总通知的，让你们停你们就停，哪来那么多废话！”


  　　另外一个口音浓重的嗓门也不小：“不管是谁，你要讲道理。钢筋模板全部好了，混凝土罐车已经把混凝土送到了，你让我怎么停？混凝土倒哪里去？损失谁来负责？”


  　　陈零听得清楚，望了望工地外面，确实来了两辆混凝土搅拌车。


  　　不行，这混凝土浇下去了还得凿掉，还会损失钢筋和模板，麻烦就大了。到时候安洋集团肯定会找业主索赔。


  　　换在过去，这种有理有据的索赔陈零全力支持，但是现在不行了。


  　　这是向自己索赔呀！


  　　他赶紧朝老梁的办公室走去。工地上的事情，还是要老梁出面处理更好。


  第二百零二章 没时间了

  　　老梁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项目本身没有难度，业主和监理都好说话。市场上供不应求的材料，别的单位买不到，西得拉酒店项目总是有充足的供应。


  　　唯一算得上困难的事情，收到国内非典的影响，没法及时补充华国工人。他采取的措施是延长合同已经到期的工人的合同，同时大势宣传现在国内的就业形势，诱导到期的工人们继续干下去。


  　　这一招的效果不错，所以，劳动力的事情也算得到了解决。


  　　此时，老梁正在自己的工地办公室里，和自己的一名老部下喝茶抽烟聊天。


  　　陈零推门而入。老梁看到陈零严肃的表情，内心微微有点紧张。


  　　如今的老梁，并不了解陈零在阿尔及利亚有多大的影响力，但是他很清楚陈零绝对能够影响到自己在阿尔及利亚的好日子。西得拉酒店项目能够做得那么顺里，全靠陈零。


  　　但是，老梁怎么也想不到，陈零即将成为自己的甲方业主。


  　　“陈总，有事儿吗？”老梁站起来问道。


  　　陈零挥挥手，赶走二手烟，转身把门给打开了：“梁总，你办公室烟味太重了，太熏人了。”


  　　老梁和他的部下赶紧把烟给掐灭了。部下顺手把窗户打开通风，然后打个招呼退出办公室。


  　　“工地上东边那一块是餐厅和厨房吧？赶紧先停下来。”陈零也不啰嗦。


  　　老梁不解为什么要停，说道：“那边今天安排了浇混凝土，怕是已经开始了吧？为什么要停下来？”


  　　陈零解释道：“那边的设计要修改，厨房要改成我们华国餐馆的那种。现在的西式厨房不适用。混凝土搅拌车已经过来了，你赶紧去和他们说一下，先停下来，具体的我后面再和你说。”


  　　老梁点点头，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安排暂停施工。


  　　命令下达之后，老梁问道：“这家酒店以后要开华国餐馆吗？”


  　　“对，以后这家酒店集团的所有酒店都要配备华国餐馆……”陈零解释了几句，，随即补充道：“今天的那几车混凝土如果浪费了，找监理给做个签证，业主出钱。”


  　　老梁道：“现在没有正式通知吧？不知道监理会不会签字。”


  　　陈零一愣，想到自己完全是没有按照规矩出牌，别说是现场的监理，连业主单位贝拉斯都没人知道这个事情。


  　　他想了想，说道：“先做一个签证表，我签字，然后直接给业主。”


  　　老梁也想了想，认为陈零是打算利用和业主的关系，绕过监理，直接把这事儿给办了，于是马上安排人做了签证表。


  　　没一会儿，表格送到老梁办公室。


  　　老梁大致看了一下汉语版本，认为没什么疏漏，就把法文版本给了陈零。


  　　陈零结果表格，直接在业主代表的位置签上了字，装进包里走了。


  　　老梁虽然不会法文，但是知道施工单位的签字位置，看到陈零的签字位置，心里犯嘀咕。


  　　“什么意思？他是业主代表吗？”老梁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担心陈零搞错了，让人又出了一份表格，自己签上字，然后让人送给现场监理签字。


  　　现场监理正要去看混凝土浇筑情况，突然收到这么个单子，感到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主动要暂停那部分施工，然后要业主出钱？”


  　　送单子的工程师也不知所以然，但是领导交代的任务，得执行，于是开始和监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平时好说话的监理感觉受到了侮辱，难得的开始发脾气，吵到了老梁的办公室……


  　　陈零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不管身后留下一地鸡毛，回到了营地。


  　　杨总看到陈零来了，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把他请进了办公室。


  　　“陈零，集团公司不同意……”


  　　“不同意什么？”


  　　“嗯？你忘了吗？在香港开设公司的事情，集团公司不同意！”杨总有点激动。


  　　陈零反应平静，说道；“哦……不同意就不同意呗，我没关系的，我可以找别的单位。”


  　　杨总额头青筋突突跳，心里又气又急。国内不同意，陈零无所谓，原来就我老杨一个人在中间着急上火。


  　　他轻轻嗓子，说道：“陈零，你说奇怪吧？海外部赵总向来是一个讲究实际效益的人，但是他这次对你提的条件非常敏感，说什么丧权辱国，说我卖国求荣！”杨总想把国内给自己的压力传导到陈零身上，让陈零退让。


  　　果然，陈零的情绪被激起来了：“赵总这么说过分了，我们都是为了给集团缓解业绩压力！他不同意，我还不同意了呢……”


  　　“别别别，这事儿不是这么说的。我同意，我完全同意你的方案。只不过，我想请你考虑一下，为了让海外部同意，你稍微退让一点，把控股权给安洋集团，你要的管理费可以另算……”


  　　陈零摇摇头，掏出手机，翻出一条短信，递到杨总面前，说道：“你看呢，鸿程建工，规模比安洋集团小多了，但是人家是真正想做事情的。”


  　　杨总仔细读完短信，心里暗骂鸿程建工不要脸，邓开就是个二混子，嘴里却说道：“这鸿程建工和我们安洋集团没法比，国内国外都不是一个量级的，你肯定不能与他们合作，那些人见利忘义，翻脸不认人的，到时候你压制不住他们，怎么办？”


  　　陈零笑道：“这不是我要求他们的，这是他邓老板主动提出来的。赵总不同意，没关系，但是我不能耽误时间，我马上会和邓老板联系，明天见面。”


  　　杨总真着急了，说道：“陈零！你是我们公司员工，你要从公司利益出发，不能把项目介绍给竞争对手，你这是……你这是吃里扒外！”


  　　陈零知道杨总是真的着急，笑道：“杨总，你别急，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说的，我都做到了，我没有吃里扒外，你看着短信的日期就知道了。别人主动给我这么优惠的条件我都没有答应，而是主动找安洋集团合作，我这就是从公司利益出发。”


  　　杨总知道陈零说的是事实，叹了口气，说道：“两天时间太紧了，你再给我一些时间说服国内，我会直接找辛总汇报这个情况。如果他也支持赵俊的观点，那就算了，我放弃！”


  　　“杨总，CS公司的港口项目现在到了什么阶段，你很清楚，时间很紧迫了。我在马里有点事情耽搁了，不然我早回来处理这件事儿了。所以，我没法给你更多的时间了。”陈零摇头道。


  　　这时，有人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


  　　“老梁，什么事儿？”杨总皱眉问道。


  　　老梁发觉杨总情绪不好，赶紧指了指陈零：“业主和监理都在找陈经理，他们要停我们的工。”


  第二百零三章 甲方乙方

  　　“停工？”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杨总一阵头大。西得拉项目现在是每个月产值的重要组成部分，怎么能停工呢？


  　　“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停工呢？”杨总问道，眼光却看向了陈零。


  　　老梁小心地说道：“这个要问陈经理。”


  　　“我没让停工呀？”陈零进入业主的角色后，就没有再走出来。


  　　老梁心里暗骂，却用平稳的语气说道：“你今天下午到工地，说厨房餐厅那一部分要停工。”


  　　‘’没错呀，那边需要改设计，我和你解释过了。”


  　　老梁见陈零承认自己做的事情，心里放松了，说道：“可是，业主代表和监理都说没这回事儿，他们认为我们不尊重他们，在侮辱他们，所以要我们全面停工，全面调查，根据结果惩罚我们。”


  　　陈零明白了，是因为自己没按常理出牌，提前扮演了纳比尔的角色。


  　　“没事儿，我和业主联系一下，让他们下一个通知就可以了。”陈零说着，开始拨打纳比尔的手机。


  　　老梁呆看着陈零打电话。做乙方做到陈零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杨总郁闷着，看陈零打电话。这陈零做个乙方像是做甲方，如果他做了甲方会是什么一个样子呢？


  　　他想起来了，这个西得拉酒店项目就是陈零给接下来的，当时自己没有怎么在意。现在，陈零说要给安洋集团再接一个比西得拉酒店大十几倍的项目，却被海外部给否决了！


  　　陈零打完电话，说道：“梁总，没问题了，明天继续干，就厨房那部分暂时停着，过两天就会有新的设计出来，不影响进度的。”


  　　老梁点头笑道：“还是陈经理有办法呀。”


  　　杨总也笑了笑，正要说话，陈零已经抢先说了：“我原本以为这次的事情肯定成，已经把安洋国际这个名字报给人家了，看来得改一改了。我现在就去和人家解释一下。”


  　　说完陈零拎着包走了。


  　　杨总张嘴想喊住陈零，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老梁吓了一跳，吸了口气，问道：“杨总，发生什么事儿了？”


  　　两人共事多年，杨总也不隐瞒老梁，正好有人陪着说话，可以纾解内心的郁闷。他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下，说道：“你说，这赵俊是不是笨蛋？我要和辛总汇报！”


  　　老梁听着眯起了眼睛，说道：“丧权辱国，卖国求荣？杨总，这话听着怪怪的，不像是赵俊的语气呀。”老梁当年跟着赵俊做过几年项目，非常熟悉赵俊的说话方式和语气。


  　　杨总哼声说道：“他亲口在电话里和我说的！现在业绩压力这么大，他装腔作势，拿腔拿调，有意思吗？”


  　　老梁也叹了口气，说道：“唉，几亿美元呀！太可惜了！你看刚才陈零打电话那样子，乙方给甲方发号施令，没有实力能做到？我相信他，他肯定是有把握拿到这个分包的……杨总，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后面打小报告？”


  　　杨总摇摇头，说道：“不可能的。在这阿尔及利亚经理部，除了我就你和陈零知道这事情，谁能打小报告？”


  　　“哦，那确实不可能了。能够直接给海外部赵总打小报告的，也就她了，既然她不知道，也就无从说起……但是，用的词语真像是他说的话。”老梁说着，笑了笑。


  　　杨总想了想，说道：“我必须直接向国内辛总汇报。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让我背什么样的责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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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零有点儿着急。与安洋集团合作成立安洋国际的事情，他原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却被海外部给拒绝了，这打乱了他原定的计划。


  　　再找新的单位合作不是难事儿，但是时间上有点紧迫了，毕竟新港口项目马上要开工了。


  　　吸取教训，下一次做事情，在没有完全真正落实之前，不能放松。


  　　“邓老板，有空吗？出来聊聊。”陈零直接打电话给邓开。


  　　邓开在自家的营地，嘴里嚼着阿尔及利亚独一份的新鲜猪肉，心情却不好，因为业务打不开局面。


  　　正要再来一口酒，接到陈零的电话，喜出望外，猛吸一口气，差点被嘴里的猪肉给噎住。


  　　“咳咳咳……陈总，不好意思，正在吃饭，咳咳咳……有空有空，您在哪儿？我马上来。”


  　　两人约了一家市区的咖啡馆，细细聊了个把小时，就把事情谈妥了。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邓开毕恭毕敬地把陈零送上了车：“陈总，您慢走，我马上办理这件事情！”


  　　陈零挥挥手走了，留下邓开一半欢喜一半后悔。欢喜的是陈零终于同意与鸿程建工合作，共同创立一家公司承接项目；后悔的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给陈零说了实话，那么大的项目，鸿程建工一家吃不下来。


  　　陈零于是就说了，接到项目鸿程加工给一半，还有一半另外再找一家单位。


  　　邓开还不知道安洋集团的海外部拒绝了与陈零的合作，以为另一半就是留给安洋集团的，所以没有怎么争辩。只是，如果自己说鸿程建工有实力把整个工程拿下，鸿程建工也许就不会损失那一半工程量了。


  　　叹息归叹息，邓开马上行动起来了，安排人在国内立刻着手香港设立公司的事情。


  　　临走前，陈零说得很明白，他陈零只负责签字，其他手续一概由鸿程建工负责，动作要快，公司名称就叫MOIN INTL，就是MOIN国际的意思。


  　　陈零决定了，打自己的品牌，让别家单位跟在自己后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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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拥有众多的大规模企业总部，CS公司和CR公司，这两家在全国建筑业里面的一流企业的总部都在北京。


  　　CS公司的总部是一座三十几层的大楼，矗立在朝阳门外，浅蓝色的玻璃幕墙在反射着朝晖，变成了金黄色。金黄色的光线折射在地面上，照在一男一女两位访客脸上，似乎是表示欢迎，又似乎是居高临下的审视。


  　　两人到了前台，等来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女士，引导着乘坐电梯。


  　　大厦十八楼海外业务中心，门口站着一位中年人。如果陈零在这里，他会认出来这人曾经到过阿尔及利亚，见证了MOIN公司与CS公司的合作协议签订。


  　　他站在中心门口，迎接来访的两位客人。


  　　这两位客人虽然有求于人，但是毕竟是国内建筑业巨鳄之一的领导，而且两家就要达成重大合作了，他作为海外业务中心的负责人，应该拿出应有的礼节。


  第二百零四章 拉投资


  　　CS公司的这位海外业务中心负责人叫梁博君，八十年初就作为公司的国家代表，在海外闯荡，去过几十个国家，打交道的人上至国家元首，下至贩夫走卒，可以说是见多识广。


  　　但是，在他几十年的工作经历中，从来没有遇到过陈零这种情况。


  　　CS公司是管理非常规范的一家企业，对风险控制非常看重。当初陈零的事情被汇报到国内后，海外业务中心感到非常不靠谱。但并没有一下子否定这个事情，而是进行了多方调查。


  　　陈零的背景可以说是被查了个底朝天。海外业务中心负责人梁博君非常清楚，陈零的家庭出身再普通不过，求学经历也是平平无奇。


  　　但是，就是这个人，帮助CS公司获得了公司历史上最大的一个海外项目。


  　　更难得的是，这位年轻人并没有因此鼻孔朝天，看不起老东家，反而帮助老东家获得了几亿美元的分包业务。梁博君相信，这也会是安洋集团历史上最大的海外项目。


  　　电梯门打开，职业装的女子率先走了出来，然后站在电梯一侧，上身微倾，胳膊从腰间深处，手掌朝上，做出请的姿势：“辛总，请这边走。”


  　　安洋集团的辛总微笑致意，带着助理走出了电梯。


  　　梁博君立刻迎了上来：“欢迎辛总大家光临！”


  　　辛总面带笑容，快走几部，深处双手握住了梁博君的右手：“不敢劳动梁总大驾！”


  　　两人站在电梯门口寒暄了，梁总说道：“辛总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吧？”


  　　“路过无数次，上来是第一次！CS公司不愧是业界龙头，在首善之区黄金地段这样一座雄伟的大楼，我们望尘莫及呀！”辛总嘴里说着好听的话。


  　　梁博君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辛总太客气，我们两家能够在一起合作，前提是因为门当户对，是不是？安洋集团这几年气势如虹，令人刮目相看！”


  　　辛总略微愣了愣，不明白两家能够一起合作这句话从何说起。他以为是梁博君口误，说道：“谢谢梁总看得起我们安洋集团，只要CS公司给我们机会，我安洋集团一定全力以赴！”


  　　梁博君以为辛总想要以后更多的合作，笑道：“走，到我办公室坐着谈。”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继续说道：“有了这次合作的基础，我们两家磨合好了，那后续我们会容易很多……”


  　　辛总听得一头雾水。这次来CS公司的海外业务中心，只是第一次接洽，目的是建立联系。


  　　在联络之前，辛总以为没那么容易见到实权人物，没想到自己的助理一个电话就联系好了，CS公司海外业务中心亲自要和自己见面。


  　　所以他兴冲冲带着助理就来了。更没想到，梁博君会一口一个“这次合作”，这是什么合作呢？


  　　在梁博君的办公室坐下后，辛总忍不住问道：“梁总，您说的这次合作……”


  　　“哈哈，水到渠成，水到渠成，不用担心。只要你们把安洋国际的材料拿过来，我们走个流程，这事情就算正式确定下来了。”梁总笑道。


  　　“安洋国际？”辛总低声重复这个词语，转身低声问助理：“我们有注册安洋国际吗？我怎么不记得？”


  　　助理脑子转得飞快，眼光闪动：“没有注册。”


  　　梁总看在眼里，说道：“没关系的。陈零没法亲自回国内来，没法到现场签字，这个开办手续时间会长一点，可以理解的，可以理解。”


  　　辛总和助理面面相觑。


  　　沉默了几秒，辛总笑道：“梁总，您能解释一下吗？我不是很明白。陈零，安洋国际这个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梁总奇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辛总不知道怎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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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改名的事情，陈零感觉很不好意思，于是跑到CS公司，直接找到了李总，做了一番解释。


  　　“我这个公司以后就叫MOIN INTL，专门做工程承包的公司。”陈零说道。


  　　李总暗暗好笑，说道：“不改了？”


  　　“不改了，就叫这个。”陈零说得非常坚决。


  　　“陈总，有一点我认为必须要说明白。做商务，你陈总绝对是世界顶级的！不过具体到这个做工程，非常复杂繁琐，我建议你找有实力的合作伙伴来。安洋集团的实力，我们是知道的，没有问题；鸿程建工我们也非常熟悉，干活没问题，但是规模略微不足，你一定要再找一家有实力的公司。”


  　　陈零连连点头，说道：“你说得对，一定要有实力。这次对我也是一个教训，后面我一定总结一下。”


  　　李总又说道：“你要是没有合适的，我给你推荐。”


  　　“那倒不用，我认识的工程企业不少。”陈零不想让李总插手进来。他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把CR公司拉进来。CR公司主营轨道交通，但是其他方面的实力也是非常强大的。


  　　李总只是略微试探一下，见陈零开口拒绝了，怕继续说下去陈零不开心，就换了一个话题，说道：“陈总，我说你是世界顶级的商务高手，可不是拍马屁的话。马里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心里只有一个字，服！”他朝陈零竖起大拇指。


  　　陈零没想到李总的消息那么灵通，正要开口问他哪听来的，转念一想这个圈子其实不大，重大项目一有眉目，消息就会扩散出去，而且各家公司也希望宣扬自己的业绩，基本上靠谱的合同都会拿出来宣传一番。


  　　李总又说道：“陈总，你可能不知道，我们CS公司也可以修铁路的，不比CR公司差多少。他们修了几千上万公里铁路，我们也是修了上千公里铁路的。”


  　　这是陈零第一次知道CS公司也能修铁路。


  　　“李总，你们也想修铁路吗？”陈零问道。


  　　“当然，房建、铁路、港口、机场、工业安装……我们的资质是很全的，而且都是顶级资质。”李总说起CS公司的水平，有点得意。


  　　“也可以投资和融资吧？”


  　　李总点头：“可以，就像这港口项目一样，完全可以！以后有铁路项目机会，请优先介绍给我们！”


  　　“好，铁路项目机会优先介绍给你CS公司！”陈零没问题。


  　　“诶诶，不只是铁路项目，只要是有项目机会，请都优先介绍给我们，我们都能做！”李总不知足地说道。


  　　陈零笑道：“可以，我有一个连锁酒店计划，需要融资，做不做？”


  第二百零五章 夜半敲门

  　　李总眼睛一亮，没想到陈零手上真的有项目。他说道：“我们盖过非常多的酒店。阿尔及尔松树俱乐部的喜来登酒店就是我们盖的，无论是工期还是质量，都是有口皆碑的。融资的话，要看具体情况。你有相关的材料吗？比如可研报告。”


  　　陈零的酒店项目十字还没有一横，此时此刻贝拉斯酒店投资管理公司还不在他手上。只是陈零觉得开连锁酒店配华国餐馆的计划太好了，心痒痒忍不住。


  　　“这是一个绿地投资项目，还处于概念阶段，在我的脑子里。”陈零实话实说。


  　　李总又感到好笑。陈零以前给自己的感觉是做事情踏实，谋定而后动，怎么今天好像普通年轻人一样，说话做事比较冲动呢？

  　　只是，陈零比较不是普通的年轻人，李总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陈零解释道：“我即将有一家专业的酒店投资管理公司，我将在这个的基础上进行发展，目标市场是非洲的政局稳定的国家。”


  　　“你是要收购一家酒店投资管理公司吗？公司收购可不简单，要小心点。”李总提醒陈零。


  　　“不是收购，而是转让给我的，这个你不用担心。而且这家公司的团队已经有了成功的经验，在阿尔及利亚和其它国家都有酒店。”陈零突然想起纳比尔可能还不能走，得留着。这家伙虽然好色，而且性取向也有问题，但是把贝拉斯公司管理得真是不错。


  　　给他换个身份，让后把贝拉斯公司的总部换到另一个国家，也许纳比尔可以继续干下去。


  　　李总不再觉得好笑，暗暗咂舌，说道：“陈总真是财源滚滚，生意越做越大了！这种纯商业项目，我们要做详尽的调查研究，然后才能决定是否可以融资，或者投资。”


  　　陈零点点头，说道：“嗯嗯，这个我理解，风险管控很重要。我不会盲目扩张的，等我机会找好了，让人把可研做起来，然后再介绍给你们分析，也算是多一层风险控制。”


  　　两人又谈了几句，陈零起身告辞。


  　　李总突然问道：“陈总，你那家酒店公司叫什么名字？”


  　　“暂时保密，等我完全控制了，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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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俊在办公室里看这周的报表，心情很不好。新年以来，集团在海外的业务一直没有起色，周报上汇总的几个重大项目迟迟打不开局面，每周汇报时都是“保持跟踪”。


  　　只有阿尔及利亚跟踪的阿尔及尔CS公司港口项目分包有点变化，由上周的“保持跟踪”变为“谋求合作”。


  　　赵俊叹了口气。其实他心里非常明白杨总为什么连那种合作条件都愿意接受，都是为了业绩！


  　　邓云辰写的邮件，让赵俊先入为主，认为杨总和陈零在前方有什么瓜葛，现在想想，当时自己有点儿太着急了。


  　　赵俊是安洋集团海外业绩的第一负责人，如果业绩太差，他赵俊拿不到奖金是小事儿，恐怕连工作也得丢，在安洋集团多年积累下来的那些激励措施也享受不到了。


  　　他这个岗位和级别的，换单位不是容易的事情。单位太小容不下他，单位太大他当不了头，只能屈居人下。和安洋集团差不多规模的单位，他赵俊或许有机会吧……也许，同意老杨的方案，试一试也可以。


  　　正当赵俊胡思乱想之际，电话响了。


  　　“赵俊，安洋国际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电话里传来辛总严厉的声音。


  　　赵俊心里咯噔一下，昨天下班前才收到的报告，怎么辛总这么快知道了这件事情。


  　　“辛总，安洋国际是阿尔及利亚经理部……”


  　　“为什么我不知道？”辛总的声音显得有点阴冷。


  　　赵俊知道这是辛总暴怒的表现，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我昨天下班时刚收到报告，正在研究……”


  　　“研究什么？”


  　　赵俊把事情简单叙说了一遍，说道：“因为要求不合常理，所以我暂时没有上报。”


  　　“阿尔及利亚经理部老杨是不是说万分紧急？”


  　　“……是的。”


  　　“几亿美元是不是没放在你赵俊眼里？”


  　　赵俊心里暗暗叫屈，但是不敢说出来，说道：“辛总，这事情我们正在处理，还来得及……”


  　　“你考虑怎么处理你自己吧！”辛总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赵俊握着电话，呆立当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杨告状吗？就算老杨告状，辛总也不至于那么大的火气，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赵俊想了想，直接拨打阿尔及利亚的电话。


  　　“赵总，我没有给辛总汇报……”电话里，杨总睡意绵绵的声音传来，“……没有，我打算早上起来再和你争取一下，但是陈零说太迟了，他找别的单位了……其他人都还不知道这事儿，就我和老梁知道……”


  　　放下电话，赵俊大概明白了。外甥女邓云辰不知道怎么偷听到了安洋集团和陈零合作的事情，连夜发了邮件给自己。她和陈零之间关系不好，肯定不愿意看到合作成功，于是添油加醋，误导了自己。


  　　放在平时，这个误导也不过是耽误了一天时间，赵俊慢慢回过头来，不会误了事情。但是，这次时间紧张，事情重大，结局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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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辛总从CS公司总部大楼出来，脸色铁青，走得飞快，助理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辛总沿着大街走了几分钟，才在一颗树下停了下来。


  　　北京的春天来得迟，早已经立春，街边的树木还是光秃秃的，连一点嫩芽都看不到。


  　　辛总掏出手机，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没有陈零的手机号码。


  　　“看来自己对他还是不够重视呀！”辛总想着，拨通了阿尔及利亚经理部杨总的电话。


  　　杨总被赵俊的电话吵醒之后，睡意全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赵俊突然打电话来，语焉不详，是什么意思？改变主意了吗？早干什么去了！

  　　他想了一会儿，起床穿上衣服，决定去敲陈零的房门，和他谈谈，让他再给点时间。


  　　他刚出房门，辛总的电话就进来了。


  　　“老杨，你去敲陈零的门……”


  　　杨总吓了一跳，东张西望，没看到辛总的身影。


  　　“……你把电话给他，我有话和他说。态度一定要好！你把他当作我，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辛总继续说道。


  第二百零六章 团队

  　　陈零正在做梦。


  　　这次他没有梦见异性，梦见了一群异类。


  　　在原始森林里面，一群矮人围住了他，有公的，有母的，都朝他龇牙咧嘴，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发怒。


  　　他惊慌失措，高声呼唤系统保护自己，可是系统一点反应都没有。


  　　矮人们扑了上来，抓住他的胳膊和腿，撕咬他。


  　　陈零拼命挣扎，但是感觉浑身无力，挣扎不脱。


  　　惊恐万状的陈零开始呼喊救命。


  　　砰砰砰……一阵枪响，子弹没有打中矮人，却打在陈零屁股上，疼痛让陈零醒了过来。


  　　砰砰砰，枪声没有停！

  　　“陈零——，陈零——，起来开门！”


  　　陈零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有人拍门，把自己从梦里惊醒了。


  　　他听不出来是谁在外面，一声不吭，迷迷瞪瞪下床开门：“谁呀——，杨总？”


  　　杨总好不容易敲开陈零的门，暗骂陈零睡得像头猪，老脸上笑容可嘉，柔声说道：“陈零，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辛总打电话过来……”


  　　陈零还迷糊着，脑子处于半宕机状态，问道：“辛总是谁？”


  　　电话那头的辛总站在冻死人的春风里，听到陈零问辛总是谁，嘴角抽动，就像是脸皮被寒风吹麻痹了。


  　　杨总也是眼角跳动，尽量用平稳的语调说道：“集团公司的辛总，上次带团来的辛总，记得吧？电话没挂，他在电话那头等你。”


  　　说着，杨总把手机递给陈零。


  　　陈零眼睛被手机屏幕的强光刺激，眯起了眼睛，脑子却清醒了一些：“哦，是辛总啊——，辛总，您好，不好意思，我刚才睡着了……”


  　　“没关系的，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把你给吵醒了，年轻人需要睡眠，哈哈……”辛总立刻进入到了公关状态。


  　　寒暄了几句后，辛总进入正题。


  　　“……集团完全接受你的建议，成立安洋国际，出资和股权，以及其他所有条件，按照你说的来。”


  　　凌晨时分，手机里的声音非常清晰，传到了杨总耳朵里，听得他喜上眉梢。


  　　“辛总，昨天杨总给我说不同意……”陈零说着，看了杨总一眼。


  　　杨总低声急道：“不是我不同意，是海外部不同意！”


  　　电话里辛总笑道：“海外部的意见我知道，现在我代表安洋集团表态，我们愿意按照你的方案成立安洋国际，承接CS公司的阿尔及尔港口项目分包工程。”


  　　“辛总，我今天……，不，应该是昨天了，杨总告诉我海外部不同意之后，我就和CS公司说过了，不再以安洋国际的名义做分包，而是以MOIN INTL的名义承接。这刚刚改过来，不好又改回去的……”


  　　辛总立刻说道：“没问题，只是一个公司名称而已，叫MOIN INTL也可以的。”


  　　“不光是公司名称，公司的股东也改了……”陈零说道。


  　　杨总在听得直跳脚，暗骂鸿程建工下手太快了。


  　　电话那头的辛总也着急：“陈零，我们集团的情况你很清楚，完全有能力做这个分包，请你一定不要轻易放弃，条件我们可以谈！”


  　　陈零想了想，说道：“我要商量一下，等天亮了我和您联系。不过呢，不管怎么样，原来说的承接到的工程全部给安洋集团，这个不可能了，另外一家的态度非常积极，全盘接受了我的方案。”


  　　辛总听得差点儿把手机摔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说道：“陈零，我给你表态，安洋集团完全接受你的方案，没有其他条件。我因为着急，打扰你休息了，我表示抱歉，你继续休息，我下午再和你联系……请把电话给老杨。”


  　　杨总接过电话，只听辛总在电话里说道：“老杨，你别睡觉了，给我盯着陈零，一定要把这个MOIN INTL的股权争取过来！弄清楚另外一家是谁……”


  　　陈零被这么一闹，躺在床上好一会儿，才慢慢把睡意找了回来。这种破事情，明天再考虑吧，睡觉最重要。夜半醒来，发现还可以睡三个小时，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了！


  　　杨总没那么幸福，还在接辛总的电话。他汇报了鸿程建工的事情，顺便把赵俊告了一状。


  　　辛总安慰他，说道：“老杨，这件事情上面你没有任何问题，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全力支持你。赵俊的事情集团会处理。”


  　　杨总想起老梁说的话，又说道：“辛总，我估计有人给赵俊打小报告，我们要把这个人找出来，杜绝后患……”


  　　德胡切给陈零找了一套海边的别墅，楼上楼下一共十来个房间，前后院子占地将近500平方米，还配有辅房，供工作人员居住。


  　　米娜接到德胡切的通知，立刻安排龙利公司的贾迈勒带人到别墅勘察，做安保方案，同时以龙利公司的名义招聘司机、保姆、园丁等人员。


  　　德胡切想起一个问题，说道：“陈先生的饮食习惯，需要一名会做华国菜的厨师。”


  　　米娜为难了，说道：“这种厨师，哪里有呢？”


  　　德胡切也不知道，说道：“我们在报纸上打招聘广告。”


  　　“这个可以，陈零亲自面试，”米娜笑着，又想起一个问题，说道，“陈零一个华国人，单独住在这别墅，会不会孤单呢？”


  　　德胡切耸耸肩：“这个暂时一点办法都没有。把卫星电视安装好，有几个华国的频道可以看，CCTV4，凤凰卫视等等，他应该喜欢看。你以后常住这里吗？”


  　　米娜犹豫了一阵，说道：“不行，我不能单独常住这里。”


  　　德胡切也感到为难，想了想，说道：“我们把陈先生的办公室也设在这里，这样你白天在这里上班，下班了回家，这样子陈先生不会那么孤单。”


  　　“我在这里上班不合适。这里距离龙利公司太远了，那边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的。”米娜为难道。


  　　德胡切有了主意，说道：“我建议你做陈先生的秘书，不用到龙利公司上班了。陈先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需要一个团队支持他。”


  　　米娜连连点头，说道：“好主意，但是不知道看他会不会接受你的建议。”


  　　德胡切显得很有把握，说道：“我们要坚持给陈先生配备一个团队，因为他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新港口、安保公司、港口驳运、马里那边等等……”


  　　米娜突然想到一个人，说道：“你认识胡女士吗？不知道她会不会加入这个团队。”


  　　德胡切知道米娜在担心什么，笑道：“她在别的公司上班，不会加入这个团队的，但是可以作为顾问之类的角色加入。”


  　　米娜笑了笑，心想没那么简单。


  第二百零七章 上班时间

  　　米娜主动投怀送抱，陈零不为所动。如果不是比尔的那句话，恐怕陈零不会让米娜住进这套别墅的。


  　　比尔的臭嘴，用50万美元换来米娜住进陈零别墅的机会，如果他哪天想明白了这一点，肯定会找米娜要感谢费。


  　　米娜很清楚胡晓晓在陈零心中有不一样的分量。莫莉给给米娜说过，当初她怎么样把陈零这个初哥拉进温柔乡的。


  　　米娜下定决心之后，依葫芦画瓢，甚至更主动，但是没有成功。


  　　难道是米娜的吸引力不如莫莉吗？当然不是，而是陈零变了。


  　　莫莉在前，米娜在后，一个得手，一个失败，这其中的区别就在于陈零认识了另外一个华国女人胡晓晓。


  　　陈零在喝了酒，醉醺醺的情况下，还能把持住自己，不碰身边的绝色美女，就是因为心中有了一个人。


  　　米娜一开始很有挫败感，但是后来越发觉得陈零可爱，陷入其中，更加不可自拔。


  　　这种男人，在阿尔及利亚肯定找不到第二个，更何况陈零年纪轻轻就大有所为。


  　　陈零，我米娜这辈子就缠着你了！


  　　贾迈勒给德胡切介绍安保方案。


  　　因为这套别墅位于非常安全的松树俱乐部，所以安全方面基本没有问题。但是，配备专职的安保人员，不只是为了安全，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所以，贾迈勒一共派了6名安保人员，两人一组，每组值班24小时，休息48小时。


  　　米娜在旁边听了，问道：“贾迈勒，这几个人可靠吗？”


  　　贾迈勒说道：“这几个人都是从马里回来的，非常可靠！但是，米娜，请你替我告诉陈先生，下次再有国际行动，请他一定把我带上！”


  　　贾迈勒没有去成马里，所以这次的行动奖金没他的份。


  　　“你可以自己主动向陈零请求，为什么要我替你说？”


  　　贾迈勒笑了笑，说道：“你和他说效果更好……”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真确定我去说会更好？”米娜似笑非笑，看着贾迈勒。


  　　德胡切插话说道：“贾迈勒，不要拿这种小事情去打扰陈先生！你应该找弗朗索瓦。”


  　　贾迈勒意识到自己没把握好自己的位置，连忙说道：“听您的，德胡切先生。”


  　　又朝着米娜说道：“对不起，米娜夫人！”说完默默退出去了。


  　　“还算聪明！”德胡切轻轻说了一声。


  　　米娜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想要喊住贾迈勒，被德胡切拦住了。


  　　“米娜，你如果想要呆在陈先生身边，做他的秘书，你要改变一下和人交往的方式，因为很多时候，你是在代表陈先生。”


  　　米娜默默无语，点了点头。


  　　“米娜，你不用紧张。”德胡切又说道，“你妹妹拉蒂娜，很有才华，工作做得很好，我相信你也能做好。”


  　　邓开安排人在香港注册公司，还缺一家股东的材料，于是问陈零怎么办。


  　　陈零说道：“我的股份不变，剩下的鸿程建工和安洋集团各一半，港口的分包工程你们两家也是各一半。材料你找安洋集团的杨总要。”


  　　辛总亲自开口，请求陈零给予机会，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过，陈零还是提了一个条件。阿尔及利亚经理部上下的裙带关系太重，必须整顿，提高战斗力。


  　　辛总一口同意，杨总不得不同意。辛总还挣扎了一下，想要更多的工程份额，理由是安洋集团的实力比鸿程建工大多了，应该承担更重大的责任。


  　　陈零一句话给顶回去了：“鸿程建工态度好。”


  　　辛总知道陈零表面上无所谓，其实心里头有疙瘩。陈零会提出整顿裙带关系，肯定是有的放矢。


  　　至于赵俊，已经失去了表示同意的资格，被安洋集团安排到黑非洲去当国家经理了，海外部经理的位置暂时由辛总亲自兼任。


  　　几天后，陈零收到香港公司MOIN INTL的印章。他拿上章就去了CS公司，盖在了分包合同上面，总金额5亿美元。


  　　然后陈零把邓开和杨总喊道一起，每人给了一份合同复印件：“拿去。组建团队和CS公司对接，准备干活了。两家各占一半，将来所有付款MOIN INTL扣除10%后支付给你们两家。”


  　　邓开喜笑颜开，就差一点儿手舞足蹈了，拿着合同屁颠屁颠走了。


  　　杨总却差点儿哭了。好好的5亿美元项目，被分走了一半，只剩下2.5亿美元给安洋集团。


  　　回到办公室，杨总收拾心情，调动人手和CS公司对接。这个项目可以用人民币付款，没有汇率风险，价格方面还需要测算，但是根据前期的了解，陈零只提取10%，算是下手非常轻了。


  　　老梁闻讯而来，向杨总表示祝贺，却见杨总只是笑了笑，于是问道：“杨总，这么大一个项目，好事情呀，怎么不开心？”


  　　杨总叹口气，说道：“本来到嘴的5亿美元被人撬走2.5亿，而且原因在我们自己身上，你能开心吗？”


  　　老梁问道：“这赵俊到底怎么想的？我听说集团撤了赵俊的职，降职为国家经理，取消两年业绩奖金，收回股权激励，他的职业生涯可以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他那天脑子抽风了吗？”


  　　杨总哼了一声。赵俊要坑他自己，别人管不着，别把我老杨拉上呀！这5亿美元项目要是到手了，海外部经理的职位肯定是我老杨的了！


  　　“杨总，是不是有人打小报告？那个邓云辰……”老梁又问道。


  　　“赵俊，他什么都没说。”杨总恨恨地说道，“要是被我抓到证据，看我怎么收拾她！”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稚嫩的狗叫声。


  　　杨总眉头皱起，说道：“老梁，去看看，上班时间，像什么话！”


  　　老梁明白杨总的意思，赶紧起身出去。


  　　“小邓！”老梁站在枇杷树旁边喊道，“你来一下！”


  　　邓云辰正在遛狗，听到老梁喊她，感觉奇怪。往常都是称呼“云辰”，今天怎么改称“小邓”？

  　　她牵着狗走到老梁跟前：“梁总，什么事？”


  　　老梁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邓云辰侧过身子，躲开飘过来的烟，说道：“我在遛叮叮，这小奶狗每天都要遛，不然……”


  　　“上班时间遛狗？”


  　　“我……叮叮习惯了，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要出来。”邓云辰辩解道。


  　　老梁看着邓云辰，冷冷说道：“去上班！”


  　　“梁总，反正现在没什么事……”


  　　“看来你工作量不饱满。明天开始，本地工人的社保账目由你负责，华国工人的工资也由你统计。”老梁说道。


  　　邓云辰不愿意了，说道：“那不是财务工作，那都是人事的工作，不归我。”


  　　老梁加大嗓门，说道：“明天开始，你到工地上班，不要呆在营地！”


  　　邓云辰毫不退让：“不行，我不去！”


  　　“不想干可以走人，回国机票自理。”老梁摔下一句话走了。


  第二百零八章 拘留

  　　老梁和赵俊也是老相识，他并没有对邓云辰落井下石的意思，是想帮这个年轻姑娘一把。


  　　赵俊已经不再是海外部总经理了，邓云辰没有了依仗，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尤其现在杨总对赵俊满腹牢骚，说不好就会把迁怒到邓云辰身上。


  　　然而，老梁没想到邓云辰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还和自己讨价还价，简直是愚不可及。


  　　邓云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转身继续遛狗：“叮叮，我们走，不要理睬这些坏人！”


  　　老梁走远了，回头看到邓云辰没事儿一样继续遛狗，摇摇头。


  　　不可救药！


  　　他却不知道，此时邓云辰又在酝酿着一封邮件，准备晚上发给舅舅。


  　　……


  　　……


  　　马里首都巴马科，CR公司和Chansrial公司共同起草了一个正式的合作框架协议，由CR公司负责巴马科——达喀尔铁路的设计、采购和施工，并在铁路开通后运营维护五年时间，培养一支本地的铁路运营维护队伍，同时修建两所交通技术学校，为马里和塞内加尔培养交通技术人才。


  　　赛杜和周天明同时把协议文本发给了陈零审批。


  　　没有陈零的批准，赛杜不敢签字；同样的，没有陈零的审批，周天明也不好向总部正式汇报。


  　　陈零仔细看了一遍，认为没有问题，就回复可以签约。同时，他把文本转给了胡晓晓，在邮件里他写到：“晓晓，我做到了！这个协议一式九份，其中一份烧给大童哥。”


  　　很快，胡晓晓就给他回了邮件：“谢谢大螃蟹！也替我爸妈谢谢你！”


  　　看着胡晓晓的回信，陈零心中充满幸福地满足感。


  　　他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这种难得的感觉，关上电脑，走出房间。


  　　却看见邓云辰哒哒哒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陈零！你这个混蛋！是你害了我舅舅！你为什么要害我舅舅！”邓云辰头上的马尾已经松开了，几缕头发东西飘摇。她手里握着一根绳子，甩在身后，准备抽人的样子。


  　　陈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男不和女斗，斗嘴可以，这动手绝对不行的。看着邓云辰的架势不对，陈零打算避其锋芒，他往老梁的办公室走去。


  　　“陈零！不要走！你今天走不掉！我抽死你！”邓云辰真的是要用遛狗的绳子抽陈零，在后面直追过来。


  　　陈零几步走到老梁办公室里，说道：“梁总，邓云辰发生么疯？”


  　　老梁今天正好在营地办公室，准备新港口项目的一些材料。听到陈零说话，他问道：“怎么啦？她你还不知道吗？”


  　　“她要用绳子抽我！”陈零往外瞄了一眼，说道，“看看看，她来了！”


  　　老梁走到陈零身边往外看去，笑道：“你还会怕她？”


  　　乓——，邓云辰的绳子直接抽在了老梁办公室门上。


  　　老梁火冒三丈，吼道：“邓云辰！你想干什么！”


  　　邓云辰用力推开老梁办公室虚掩着的门，没理睬老梁，盯着陈零，厉声喝道：“你跑不掉！”


  　　甩起绳子，朝陈零头上抽去。


  　　陈零侧身闪过，绳子抽到老梁办公桌上，把文件带到地上。


  　　老梁劈手抓住邓云辰的绳子，用力一拽，把绳子抢了过来：““邓云辰，你脑子坏掉啦？敢抽我的桌子？我平时看着你舅舅的面子，不和你一般见识，你不要得寸进尺！”


  　　邓云辰没有了武器，左右寻找趁手的东西。正好有几根钢筋样品放在地上，她俯身抓起一根，毫不犹豫朝着陈零头部劈过来。


  　　老梁吓了一跳，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陈零面沉如水，再次侧身躲过，顺手抓住了钢筋，往侧面一拽，邓云辰站立不稳，向前扑倒在地上。


  　　陈零随即一脚踩在邓云辰背上，说道：“梁总，把绳子给我，把她绑起来。”


  　　邓云辰挣扎起来，陈零脚上加大力道，弯腰抓住她的两只手腕，用绳子捆住，然后把绳子绕到脚踝处，又捆起来。


  　　这是陈零跟着弗朗索瓦学的捆人的办法，邓云辰就像猪八戒四肢被绑，脸朝地上吃土。


  　　这个过程中，邓云辰嘴里一直咒骂陈零。


  　　“姓陈的，你放开我！你TM是个小人，不要脸！背后捅刀子！你害我舅舅，你现在捆我……”


  　　陈零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问道：“邓云辰，看不出来你心狠手辣！要不是我躲闪得快，脑袋被你开瓢了！”


  　　“你活该开瓢，你要下十八层地狱！你想贪污安洋集团的钱，我舅舅拦住了，你去背后打小报告，害我舅舅被降职，被罚款！”邓云辰被捆着动不了，嘴巴却没有饶过陈零。


  　　“你舅舅的事情关我什么事？”陈零还是没明白邓云辰在发生么疯。老梁在一边却明白了，正要开口说话替她向陈零解释，却听邓云辰说道：


  　　“你和姓杨的勾结，要骗安洋集团的钱，却不知道我听得一清二楚，向我舅舅汇报！我舅舅破坏了你们的阴谋诡计，你们就背后陷害他！污蔑我舅舅造成几亿美元的损失！”


  　　老梁明白了，果然是这个神经病打的小报告！

  　　陈零也算听明白了，问老梁：“怎么处理这个人？”


  　　老梁想了想，说道：“我去问杨总。哼，邓云辰，你真行，一个小报告造成2.5亿美元合同损失！”


  　　说着，他起身去杨总办公室。


  　　“放开我！”邓云辰在地上，像一只翻不过身的王八，歪着头吼道。


  　　陈零虽然非常厌恶邓云辰，但是不想欺负一个女人，说道：“放开你可以。只要你保证可以保持冷静，不要动手，我就放开你。”


  　　“卑鄙！你说话就像放屁！我不相信你！”邓云辰用吼代替了说话。


  　　陈零眉头皱起。这个邓云辰的脑回路和常人不一样，说不通。


  　　“邓云辰，我警告你，你动手用绳子抽我，用钢筋砸我的头，你已经违法了。我报警，你到拘留所去冷静冷静吧。”说完掏出手机发消息。


  　　邓云辰尖着嗓子吼道：“你算个屁！去死！出门被车撞死！吃饭被噎死！走路掉坑里摔死！喝水被呛死！……”


  　　老梁和杨总来到门外，正好听到邓云辰长长的诅咒。


  　　杨总直摇头：“没看出来，这原来是个泼妇！老梁，先把她关起来吧。”


  　　“杨总，我们不好关她，那是违法的，而且赵俊那边也不好交代呀。”老梁还在顾虑和赵俊之间的关系。


  　　杨总哂笑道：“他们自找的，需要我们交代什么？刚才邓云辰真用钢筋砸陈零脑袋了？”


  　　老梁点头道：“太凶残了！她怎么下得去手？要不是陈零躲得快，这会儿我们得叫救护车了！”


  　　杨总咬牙说道：“害我丢了2.5亿，还想害我把剩下的2.5亿美元也搞丢！这种人不能留在这里，送回国去吧！”


  　　老梁赞同杨总的主意：“好，过两天，等她情绪稳定下来，不然这么远回国，路上出事了我们还要背责任。”


  　　陈零在办公室里面被邓云辰吵得受不了，打开办公室门，正好看到老梁和杨总。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把她带回去拘留几天，让她冷静冷静。”陈零说道。


  　　这时，营地外面传来一阵警笛声。


  第二百零九章 美女

  　　办公室内，正在破口大骂的邓云辰听到警笛声，闭上了嘴巴，愣了一会儿，又开始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被拘留！我害怕……，我是女的，被拘留了会被强%￥奸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要拘留我……不要，求求你们，放开我，我不想被强&%奸……”


  　　门外的三人面面相觑。陈零问道：“这不可能的吧？这个国家男女是分开拘留的。”


  　　老梁确认陈零的说法：“就是，都分开的，看管的警察也是女的，谁会碰她呀！”


  　　杨总却冷笑道：“最好是男女混合在一起拘留……陈零，你什么时候报警的？警察怎么来得这么快？”


  　　陈零也感觉奇怪，说道：“几分钟前。警察不应该来这么快的……会不会是路过的警车？”


  　　老梁说道：“我去看看。”


  　　他还没动身，营地外面的警笛声就渐渐远去了。


  　　陈零忍不住扑哧笑了，说道：“我还以为多厉害呢，一阵警笛就把她吓破胆了，哈哈……”


  　　杨总推门进了办公室。


  　　邓云辰被捆绑着手脚，趴在地上，披头散发，嘴巴里喃喃说着“不要拘留，不要拘留，放开我”。


  　　杨总看了一眼扔在一边的钢筋，心道邓云辰真是敢下手，真要砸到脑袋，就不是拘留的事儿了。


  　　他走过去踢了一脚钢筋，问道：“邓云辰，为什么要打陈零？”


  　　邓云辰抽噎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害我舅舅。”


  　　“他怎么害你舅舅了？”


  　　“因为他找辛总打小报告，我舅舅被免职了，被罚款了。”


  　　“陈零打了什么小报告？”


  　　“他说我舅舅导致阿尔及利亚承包工程失败，给安洋集团造成几亿美元的损失……”


  　　陈零也已经进了办公室，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胡说八道！只要你不怕被拘留，你就继续胡说！”


  　　“啊——不要拘留我，我没有胡说，我舅舅说的。不要拘留我，会被强&*奸的……我舅舅说，他相信了我写的邮件，所以不同意陈零和安洋集团合作开公司，然后陈零就像辛总打小报告……”


  　　“你的邮件写了什么？”杨总已经确认是邓云辰打小报告，忍不住想知道邓云辰的邮件里到底写了什么。


  　　邓云辰支撑不住，歪着脑袋把脸贴在地上，口齿不清说道：“我告诉舅舅，你和陈零阴谋欺骗集团，要和陈零合作开公司，安洋集团出钱，股份归陈零。我告诉舅舅说，你们丧权辱国，卖国求荣……”


  　　已经猜到真相的杨总还是被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丧你家老母！陈零，你叫的警察别来了，这种神经病应该关进精神病院！”


  　　陈零说道：“我不认识精神病医院的人。”


  　　“不要！”邓云辰又尖叫一声，“不要进精神病院！杨总，我求求你，我不要进精神病医院！我是好人，我是正常人……”


  　　杨总怒道：“你TM要是正常人，我们全都是疯子！你知不知道你给集团带来多少损失？2.5亿美元合同额！你TM应该直接进火葬场！”


  　　他有点紧张地快速看了一眼陈零，看陈零没有多想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老梁也开口了：“小邓，我和你舅舅是老相识了，我一直把你当自家后辈看待，但是你做事情太过分了。造成集团损失，还坑了你舅舅！你干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是故意的……陈零是坏蛋！你们都是坏蛋！”邓云辰哭道。


  　　陈零听得直皱眉，想把她的嘴巴堵住。看了一圈，老梁办公室里没有布条之类的东西，于是开始脱自己的袜子。


  　　“陈总，你脱袜子干嘛？”老梁问道。


  　　陈零说道：“堵住她的嘴巴。太吵了！”


  　　“不要，不要你的臭袜子！有你的臭味！”邓云辰在地上，脸色大变，就像是花容失色。


  　　陈零一愣，想到了当初在沙漠里堵莫莉嘴巴的事情，不由得嘿嘿嘿一笑，说道：“你邓云辰还不能享受这个待遇！”


  　　说着，把袜子穿了回去，出办公室找了一块抹布塞进了邓云辰的嘴里：“安静点，坚持一下，警察来了给你戴上手铐就舒服多了。”


  　　“唔唔唔，唔——”


  　　老梁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转身出门。


  　　“赵总……”


  　　老梁接通了电话，一边往院子大门那边走去。


  　　“老梁，有急事请你帮忙。我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刚才我和邓云辰通电话，她突然说要去杀陈零，就把电话挂了。她的脾气不好，我怕她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帮我看着她一下，方便的时候安排她回国来。”


  　　老梁叹口气，说道：“赵总，你应该早点电话给我的！”


  　　“啊？云辰她怎么啦？”赵俊急忙问道。


  　　“她要打陈零，陈零报警了……”


  　　“内部的事情，他干嘛要报警呢？”


  　　老梁哎呀一声，说道：“赵总，你不知道，邓云辰拦都拦不住，她用钢筋砸陈零的脑袋！幸亏陈零躲过去了，不然事情就大了！”


  　　赵俊吸口冷气，说道：“云辰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我妹夫走得早，她……”


  　　“赵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想想办法！”


  　　赵俊急道：“老梁，你帮我向陈零说说，替我向他道个歉，请他放云辰一马。”


  　　老梁无奈说道：“陈零在安洋集团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陈零在阿尔及利亚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这会儿就是把警察局长叫来，我一点也不惊讶！我亲眼看着的，邓云辰用20的钢筋砸陈零那一下子，真是……真是太狠了！”


  　　“老梁，云辰不能被拘留呀！她还那么年轻，不能留前科，而且那边的拘留所条件太差了，云辰还是个姑娘，有危险……”


  　　老梁说道：“赵总，这个你放心，这边的拘留所都是男女分开的。我会帮忙照看的，给拘留所的人一点好处……”


  　　“谢谢你老梁！你看能不能找一下杨总，请他给陈零说说，也许……”


  　　老梁苦笑道：“杨总现在正在气头上，他认定就是因为邓云辰，让他少了2.5亿美元的合同额……”


  　　“这是我的责任，和云辰有什么关系？”电话那头赵俊抬高了嗓门。


  　　老梁说道：“她自己都说出来啦，是她给你写了邮件，汇报了和陈零合作开公司的事情。瞒不住啦！”


  　　赵俊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乱说话呢！老梁，把陈零电话号码给我，我直接给他打电话吧。”


  　　老梁给了电话号码，最后又说道：“我建议你给徐总联系一下，他和陈零的关系不错。”


  　　老梁挂了电话，院子大门传来敲门声。


  　　老梁打开小门，看到一位亭亭玉立，美貌绝伦的阿尔及利亚女子。美女身后是一辆黑色的标致607，车边站着一位穿制服的保安。


  　　美女微笑着和老梁打招呼：‘’您好！请问陈零在吗？”


  　　老梁法语不行，但是听得懂陈零两个字，明白美女是来找陈零的。


  　　他点点头，心里却想警察没来，怎么来了个大美女？而且一个随身跟着保安的美女。


  第二百一十章 兴师动众

  　　杨总看着地上呜呜哭的邓云辰，心里暗爽。


  　　他看到老梁出门去接电话了，隐约听到“赵总”两个字，更是浑身爽利，就像大热天喝了冰茶水。


  　　这对舅甥自作自受，怪不了别人。


  　　杨总想象着一会儿赵俊求到自己头上，要怎么样说话才能显得既宽宏大量又力有不逮，实在抱歉。


  　　他突然想到一个事，问道：“陈——董事长，你喊了熟悉的警察来的？”


  　　陈零乍听到董事长这个头衔，有点不适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道：“对，我联系了一位分局副局长。杨总，别喊我董事长，不习惯。”


  　　杨总笑道：“你就是董事长，听得多了就习惯了。这商场上面，一般要称呼职位的，以后大家可以称呼你陈董，你说呢？”


  　　陈零摆摆手：“无所谓，别喊我董事长就行。我出去一下……”


  　　营地外面又传来了警笛声。


  　　“这次应该是真的了，我出去看一下。”陈零说着出了办公室。


  　　杨总掏出手机放在桌上，准备接赵俊的电话。


  　　地上的邓云辰也听到了警笛声，看到陈零出去，知道这次警察真的来了，吓得浑身一抖，眼泪止不住哗哗流，唔唔唔说个不停。


  　　杨总不理睬她，闭着眼睛，嘴角带着微笑。今天要把几天来受的窝囊气全给出了。


  　　过了一会儿，他闻道一股骚味儿，鼻子动了动，这味道就在办公室里。


  　　他站起来，皱眉看向邓云辰，瞄了一眼她的双腿的位置。


  　　“吓尿了？”杨总轻声说了一句，邓云辰挣扎起来。


  　　这次挣扎特别剧烈，唯一能动的脑袋拼命摇晃，撞到了桌子腿、椅子腿碰碰响也不停下来，嘴里发出绝望的唔唔唔声。


  　　“邓云辰！”杨总暴喝一声，“不要动！再动我把你全拍下来，发给别人看！”


  　　邓云辰停止挣扎，抬起脑袋，向杨总怒目而视。眼睛通红，脸颊上全是灰尘，几个地方已经红肿了，嘴角上挂着血迹。


  　　“邓云辰，你那么牛逼，瞎TM打报告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的后果呢？你不过高中毕业，没有专业文凭，照顾你在这里做一个轻松的出纳，你TM多管闲事干什么？害了你舅舅！害了我！”杨总看到邓云辰的眼光，讥讽道。


  　　“你的脑子和别人不一样。陈零现在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你还想去打他，用钢筋砸他脑袋。他把你绑起来，是正当防卫，他报警是正确行为。你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只会带来陈零更大的反击！继续挣扎，继续，我去拿摄像机拍下来。”


  　　杨总说完，真的出了办公室。


  　　陈零出了办公室，看到老梁已经把院子大门打开了，哒-哒-哒，一阵脚步声传来。


  　　“米娜，你们已经到啦？”陈零看到米娜走进来，说道，“你们先等一会儿，我处理一个事情。”


  　　米娜上来，紧抱陈零行贴面礼。


  　　老梁在一旁看得流口水。这妞儿怎么不和我行贴面礼呢？抱得那么紧，都顶在一起了……


  　　就在这时，三辆警车拉着警笛进了营地。


  　　一群警察下了车，带头的一名警官看到了陈零，立刻过来敬了一个礼：“陈先生！我是本区警察局局长，我收到您的信息，立刻带人过来了。您没事儿吧？”


  　　陈零说道：“我没事儿。那个人已经被绑起来了。”


  　　这名警官原来在沙窝地警察局做副局长，自从在沙窝地餐厅里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主动和陈零保持联系。后来陈零略微动了动嘴皮子，帮助他调动到了营地所在区域当警察局长。陈零说的报警，就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老梁因为项目需要，和警察局打过交道，所以也认识这位警察局长。他没想到的是，陈零真的喊来了一名警察局长。


  　　听到陈零没事，警察局长似乎松了口气，说道：“我让人去把他控制起来。来之前，我还通知了宪兵队……”


  　　“通知宪兵干什么？小事一桩，你处理一下就可以了。”陈零不满道。


  　　警察局长解释道：“您是我们区域里面要重点保护的人员之一，宪兵那边有文件过来的，有情况就要通报。”


  　　陈零不想把事情弄得满城风雨，问道：“你通知了谁？”


  　　“护卫支队的迈赫迪中尉。”


  　　陈零无奈地摇摇头，准备打电话给迈赫迪中尉，让他们的人不用来了。刚拿起手机，却看到徐总打来了电话。


  　　徐总态度温和，心胸包容，是陈零到达阿尔及利亚之后，对陈零最友善、重视的人，一直在支持陈零，也不和陈零抢功。在陈零看来，一家公司里面像徐总这样的人多了，队伍的凝聚力肯定会极大提高。虽然现在看起来徐总因为自身职务的原因，对陈零的支持有限，但是他的那一份态度对于初入职场的陈零显得弥足珍贵。


  　　所以，陈零在心里对徐总一直抱有一种尊敬。


  　　“陈零，刚才海外部的赵俊给我打电话了……”徐总在电话里开门见山，就把赵俊请自己当说客的事情说出来了，最后说道：“他让我请你高抬贵手，这次放过邓云辰，后面他有重谢。这事情是你和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不好多说什么，把话传到，你自己决定。”


  　　陈零一边听电话，一边看着一溜的警察等着命令，心里想着该怎么样来处理这个事情。


  　　这时，杨总从卧室取了摄像机来了。他正好看到院子里的一群人，立刻打开镜头开始拍摄。


  　　营地门外又来了几辆绿色的车，所有人都认得属于宪兵队。其中有一辆是敞篷的，上面架着一把机枪，站着两名士兵。


  　　一名中尉下车，几步走了过来，立正敬礼：“陈先生！”


  　　陈零挂了电话，笑道：“迈赫迪中尉，你怎么来了？很小的事情。”


  　　“您是我们要特殊保护的对象，我接到警察的通报，立刻赶来了。”迈赫迪中尉说道。


  　　警车和宪兵的到来，把营地里所有人都惊动了，纷纷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此兴师动众，陈零心里暗道这营地没法住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绑我

  　　“米娜，你去把我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一下，过一会儿全都带走。”陈零决定趁机搬家。


  　　米娜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去了。她很好奇，陈零私生活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杨总，别拍了！”陈零朝着杨总挥手。


  　　杨总笑道：“陈董，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说着放下了手里的摄像机。


  　　“我也没想到会来那么多人。刚才徐总和我打电话了，赵俊找他传话给我。今天邓云辰这事情，你看怎么办？”陈零问道。他心里知道，邓云辰所做的一切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实质上损失最大的是杨总和安洋集团，他陈零毫发无损，所以怎么处理邓云辰，他心里有了主意，但还是要问一下杨总的意见。


  　　杨总知道陈零这是给自己面子和机会，说道：“我的建议就是一定要惩戒她，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也是帮她获得经验教训，以后做事情过过脑子。”


  　　陈零点点头，说道：“好，我同意。我让他们安排女警察过来，把邓云辰单独拘留一段时间，但是不给她做记录，这样她不会有前科。”


  　　既然徐总开口了，陈零决定给邓云辰一点机会。


  　　“事情结束之后，调配去去项目上，到工地现场去上班。”陈零继续说道。


  　　老梁问道：“不让她回国吗？”


  　　杨总笑道：“那太便宜她了！好日子过多了不会珍惜，喜欢闹腾，那就让她真真正正吃一点非洲的苦头再回国吧。”


  　　陈零也是这个意思。


  　　邓云辰由着自己性子瞎搞，坑了杨总，也坑了赵俊这个当舅舅的，这毛病得治好，不然以后还会出问题。陈零这也算是治病救人了

  　　陈零给警察局长说了两句，一辆警车调头离开。


  　　陈零又对老梁说道：“梁总，你给看热闹的人说几句话，让大家知道真相，不然他们可能瞎议论，最后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


  　　这个老梁拿手，他扯开嗓门，把看热闹的工人、厨师都喊过去，把邓云辰突然动手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的项目上，严禁出现暴力行为！如果出现了，我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会内部处理，而是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个国家的拘留所，可比不得我们国内的条件……”


  　　一个工人问道：“那个邓会计为什么要打陈总呀？是不是男女关系？”


  　　老梁盯着那个工人，说道：“怎么啦？搞男女关系也不能动手吧？”


  　　另一个工人笑道：“不是动手，是动手动脚……”


  　　人群里爆发一片笑声。


  　　老梁板着面孔，说道：“20粗的钢筋砸脑袋，是动手动脚吗？是杀人！不然，能来这么多警察，这么多宪兵？”


  　　杨总这时候走过来，说道：“大家都散了吧。”


  　　杨总是阿尔及利亚的大领导，众人看他说话了，好奇心也已经得到满足，于是慢慢散开。


  　　只是，营地从此都多了一个谈资。某日下午，营地突然来了一大批警察和宪兵，抓走了一个试图用钢筋杀人的女人。


  　　财务经理彭莫方没走，悄声对老梁说道：“梁总，这出纳的位置没人了，怎么办？”


  　　“她没来之前，你不也是干得挺好吗？”老梁似笑非笑看着他。


  　　“缺一个出纳，总是不符合规矩的。”


  　　老梁当然知道这个要求，他看了眼正在车边看装行李的陈零，说道：“行，我给你安排一个人。过两天吧。”


  　　陈零的行李不多，米娜三下两下就收拾好了，让随行的保安给拎出房间装到标致607上面。


  　　但是有一个锁着的箱子，看着古朴贵重，米娜搬不动，又不愿意让保安搬，把陈零叫到房内，说道：“这个箱子里装了什么，这么沉。”


  　　“老婆本！”陈零说道，把箱子抱起来。


  　　“什么老婆本？”米娜听不明白。


  　　陈零笑道：“华国人的说法，就是讨老婆的本钱。”


  　　米娜笑眯眯地点头，说道：“零，给我吗？”


  　　“给了你，你就不会是我老婆，明白？”


  　　“那我不要！”米娜后退一步，仿佛就怕陈零把箱子塞进她怀里。


  　　陈零笑笑，抱着箱子出门。


  　　这时，出去的警车重新回来了，车上下来两名女警。


  　　陈零带着警察局长和女警进入老梁的办公室。


  　　一股浓重的尿骚味弥漫在老梁的办公室里。


  　　“这搞的什么鬼！”跟在后面的老梁大声说道，“没法办公了！”


  　　邓云辰四肢朝天反绑着，一头乱发遮住了脸，身上脏兮兮衣服凌乱。


  　　陈零说道：“给她收拾一下，绳子松开，戴手铐，你们带走，单间关一周。”


  　　警察局长吩咐两名女警执行命令。


  　　陈零转身退出办公室，差点儿碰到身后的米娜。


  　　“是你绑的？”米娜悄声问道。


  　　陈零点点头：“不控制住她，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哦，我去帮忙。”米娜真进了老梁办公室去帮忙。


  　　一帮男的在外面等着，没一会儿，就看邓云辰垂着脑袋，戴着手铐，被两名女警夹着，出了办公室。


  　　米娜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那根绳子。


  　　陈零皱眉道：“你要这个绳子干什么？”


  　　米娜哦了一声，慢慢把绳子放到了地上。


  　　邓云辰的头发简单地往两边梳，额头应该是被擦洗过了，不再满是灰尘，但是红肿的部位更加清晰。


  　　衣服上也被人整理了一番，不再那么肮脏凌乱。


  　　老梁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今天这个结果，对邓云辰不是很好，但这已经是陈零手下留情的结果了。


  　　他走上去，小声说道：“小邓，你不用担心。我们和警察都说好了，你单独一间，有卫生间。我会安排人给你送饭，送几件换洗衣服给你。”


  　　邓云辰点点头，没说话，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流。


  　　“放心，不会记录在档案里，不算有前科的。吸取教训，以后多注意！”老梁又说道。


  　　这几句话，陈零都听到了，让他对老梁的观感有了点改变。这个人，有善良的一面。


  　　迈赫迪中尉和警察局长向陈零告辞，带人离开了。


  　　陈零看事情已经了结，对杨总和老梁说道：“我现在搬走，以后不住营地了。”


  　　杨总和老梁猜到陈零肯定早有安排，没有挽留。老梁问道：“你吃饭怎么办？”


  　　“放心，我有厨师的做饭，会做华国餐。”陈零给杨总和老梁解释了一番，就上车告辞了。


  　　米娜和陈零一起坐在后排位置上。


  　　“零，你很会绑人吗？”米娜悄声问陈零，生怕被前面开车的司机和保安听到了，靠得很近。


  　　陈零斜眼看她。


  　　米娜脸微红，压着嗓子说道：“你也把我绑起来，身前绕到身后的那种，绑我，好不好？”


  第二百一十二章 甩锅

  　　陈零说道：“比尔说错了一句话，我扣了他50万美元奖金；刚才那位女子因为想打我，所以被我绑起来了。你做错了什么事，要我绑你？”


  　　米娜脸蛋更红了，嗔道：“玩游戏嘛。电影、电视上面你没看过吗？”说完扭过脑袋不理睬陈零了。


  　　陈零虽然不是老司机，但是在学校里和同学在一起，都是在马路边买过光碟的人，怎么会不明白米娜的意思？

  　　这米娜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最近攻势凶猛，诱惑力越来越强，陈零感觉有点抵挡不住，所以故意装愣。


  　　陈零说道：“工作的时候严肃一点，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陈零说道，“尤其不要学莫莉。她和你不一样，常年从事危险工作，无法无天，什么事情都敢做。你好好上班，做好秘书工作，以后危险的地方我不会带你去了。”


  　　米娜立刻转回脑袋，说道：“不行，我要去！”


  　　陈零不为所动：“这是我的决定。放心，我会给你发奖金的。”


  　　“我是为了那几个奖金吗？”米娜生气地说道。


  　　陈零看着前方，目不斜视，硬着心肠说道：“我的决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米娜抿住嘴唇，想了一会儿，又靠近陈零，说道：“我就要，然后你把我绑起来，嗯？”


  　　“哼，绑起来，送警察局关起来吗？”


  　　“对，单独关一间，晚上你来看我……”


  　　陈零真被打败了。这米娜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脸皮薄，最近大变样，肯定是有狗头军师给她出主意。


  　　陈零只好转移话题，问道：“纳比尔给你道歉了吗？”


  　　米娜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开心地说道：“是的，他给我道歉了。他专门找到我，当面对我说非常对不起，对以前的行为感到抱歉。他还说我遇到你，是最好的运气……”


  　　“这个人有能力，以后我可能还要用他。”陈零打断米娜，不让她把话题绕回来。


  　　“为什么？弗朗索瓦教了我一句你们华国的谚语，叫狗改不了吃屎，呃呃，太恶心了……”


  　　“弗朗索瓦怎么知道这个？”陈零好奇道。


  　　米娜说道：“他在学华国的文化。他还告诉我另外一句，‘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让我向你学习，认真舞锄头……”


  　　陈零忍不住笑道：“向我学习？你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知道呀，就是非常努力工作的意思。”


  　　陈零不知道是弗朗索瓦一开始理解错了，还是米娜被他故意带偏了，正好借这句话问道：“那你努力工作了吗？认真努力工作，不能有杂念，不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啊！你也要让我去工地上干活吗？我搬不动石头。”


  　　陈零哭笑不得，说道：“不是这个意思……”


  　　米娜认真说道：“如果我做错了，你可以绑我，惩罚我，但是搬石头真的不会。”


  　　陈零现实体会到了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说道：“纳比尔有能力，我要用他。你以后不会和他有很多交集的。”


  　　米娜点头道：“纳比尔是有能力的，他把贝拉斯公司经营得很好，大家都承认。以前做他的秘书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现在你要用他，我没意见……我也不敢有意见呀！”


  　　结尾这句话，米娜明显带上了情绪。


  　　陈零不想多管。


  　　他知道米娜不会轻易放弃的，也知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但是现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排米娜。


  　　只要在阿尔及利亚，米娜肯定就会紧追不放的。她后面还有狗头军师，说不定哪天会搞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来。


  　　陈零庆幸的是，自己很快又要离开阿尔及利亚一段时间，去马里勘察铁路沿线情况。


  　　这次绝对不带上米娜，不然肯定会出事情的。


  　　标致607开进了别墅。


  　　米娜带着陈零走了一圈。


  　　卧室、客厅、办公室、接待室等等都已经安排布置好了。米娜很有心机地把自己的卧室安排到了陈零卧室的对面。


  　　凭着这间别墅，米娜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得偿所愿，把陈零吞下去。弗朗索瓦来看过，引用了华国人的词语：温柔乡，销金窟。


  　　陈零一眼看出米娜的心机，暗自好笑。这种安排太好对付了。


  　　以陈零没有见识过好东西的眼光，这家别墅的装饰绝对算得上奢华两个字，比起莉莉娅的别墅毫不逊色。


  　　想起莉莉娅，陈零觉得应该邀请她来参观一下自己新的住所。


  　　说干就干，陈零拨打莉莉娅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传来一位老人的声音：

  　　“陈零先生，你好吗？我是莉莉娅的奶奶。”


  　　陈零吃了一惊，莉莉娅出事儿了吗？


  　　莉莉娅奶奶说道：“有一件事情，我要请你帮忙。”


  　　陈零不敢怠慢，说道：“非常乐意帮忙，请您说。”


  　　“莉莉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念头，最近几天一直闹着要去南边沙漠里。我不许她去，她就和我闹脾气，不吃饭。哼，我从小就用这一招对付我，是我对她太溺爱了，不听话……她说，你会陪她一起去，是吗？”


  　　陈零高度紧张起来！他不知道现在莉莉娅奶奶对这事情的态度，对自己的态度，也不知道是否莉莉娅泄露了是自己的故事激起了她去沙漠里的念头。


  　　“夫人，我完全服从您的安排。”陈零说道。服从老太太，错不了。


  　　莉莉娅奶奶笑道：“你们年轻人现在都这样说话吗？不用怕，我只是想问你，莉莉娅去沙漠里安全吗？你去过那边，你比我身边的人都了解沙漠里的情况。”


  　　陈零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很容易引火烧身。如果回答莉莉娅可以去，但是去了之后莉莉娅遇到危险，陈零脱不了干系；如果回答莉莉娅不可以去，而莉莉娅知道是因为陈零说不能去，肯定会怪到陈零头上来。


  　　陈零回答道：“夫人，如果您同意她去的话，我可以陪莉莉娅一起去沙漠，我会带上有经验的人一起去，保证莉莉娅的安全。”陈零主动表示愿意陪莉莉娅去，但是不表示莉莉娅是否可以去沙漠。


  　　莉莉娅奶奶问道：“是你给她说了沙漠里的故事吧？”


  　　陈零不敢隐瞒：“是的。”


  　　“那么你就要负责到底。她去沙漠也好，不去沙漠也好，你让她不要再闹了，开开心心的，就算完成任务了。你等一会儿，她和你说话。”莉莉娅奶奶直接把锅甩给了陈零。


  第二百一十三章 贵人

  　　电话里传来莉莉娅开心的笑声：“陈零，谢谢你说服了我奶奶！”


  　　陈零郁闷地说道：“莉莉娅，不是我，我没说你可以去沙漠里。”


  　　“我都听到了，你说你可以陪我去，奶奶就同意我去沙漠里了。你太棒了，亲一下——”手机里传来莉莉娅嘬的亲吻声。


  　　阿尔及利亚人的礼节，贴面礼只是贴面，嘴巴里发出嘬的声音。


  　　陈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感觉这一对祖孙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套自己的话。


  　　自己严防死守，不愿意担责任，因为沙漠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陈零没把握，而莉莉娅绝对不能出半点差池的。


  　　然而，陈零还是被套住了。


  　　“莉莉娅，我搬家了。”陈零又祭起转移话题大法，“我邀请你来我家里。”


  　　效果很好，莉莉娅立刻追问道：“搬家了？太好了，你要举行派对吗？我来帮你，我是派对专家。”自从成功给奶奶举办了生日派对，莉莉娅已经自封为派对专家了。


  　　陈零没想到搬家派对的事情，既然莉莉娅愿意，他顺着说道：“好呀，你先来看一下，我一切托付给你。”


  　　“没问题，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陈零郁闷地叹了口气。去沙漠里的事情，怎么办？得把艾哈迈德那个老狐狸拉上船来，一起承担责任才行。


  　　陈零走出屋子，看到米娜已经换了居家服，就像别墅的女主人一样打扮，在院子里安排人干活。


  　　陈零皱眉看了一会儿，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弗朗索瓦，然后喊道：“米娜！安排一下，莉莉娅要过来。”


  　　米娜回答道：“好的，我马上安排。”


  　　陈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米娜按照本地人的风格布置，办公室里沙发、茶几、办公桌椅一应俱全。陈零左看右看，在一个沙发上坐下，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


  　　莉莉娅要办派对，随她去，这是小事情。


  　　莉莉娅要去沙漠，这个事情已经由陈零负责，这是一个大事儿。


  　　在重庆饭店，陈零给莉莉娅说了要去接特丽莎和蒙特尔母子，送他们去马里。可以肯定莉莉娅肯定会要求去特里达，见到特丽莎母子。


  　　那么，莉莉娅要不要去马里呢？

  　　如果要去，以什么身份去呢？

  　　陈零突然想到，不能让艾哈迈德参与进来，宪兵也不能参与进来。当初，宪兵在特里达遭遇武装分子，双方激烈交火，结果宪兵少校塔依尔“殉职”。如果让老奸巨猾的艾哈迈德参与进来，他肯定不会同意去特里达，因为那里太危险了。


  　　而莉莉娅坚持要去特里达，必然会把理由说出来，那么艾哈迈德就会发现陈零自特里达的时间与塔依尔殉职的时间非常接近，陈零的经历就非常可疑了。


  　　如果调动宪兵部队保护莉莉娅的安全，那么更有可能引起宪兵里面的有心人注意。当初参与特里达战斗的宪兵不在少数，大部分都还活着。


  　　陈零暗暗后悔，在重庆饭店，不应该为了让莉莉娅开心，把事情都说出来的。


  　　必须想办法，阻止莉莉娅去沙漠！


  　　莉莉娅奶奶并没有要求莉莉娅去沙漠，只要求她开心。


  　　这里面可以做文章。


  　　陈零离开营地后，杨总心情大好。


  　　一方面是邓云辰那个神经病被关起来了，另一方面是陈零这尊大神不住在营地跟前了。


  　　陈零现在的身份和行事风格，如果成天在自己面前晃荡，杨总自认为会有压力。


  　　“老梁，你说我们公司派谁去MOIN INTL公司任职合适？”杨总问道。


  　　老梁刚和赵俊通了电话，把情况告诉了他。此时他默默坐在杨总的办公室里喝茶。


  　　陈零初到阿尔及利亚的情景历历在目。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转眼间折服整个安洋集团，指挥警察把得罪自己的人关起来。


  　　幸好自己有点儿眼力，及早在陈零面前表明了态度，来到阿尔及利亚一直对陈零和和气气的。


  　　听到杨总问的问题，老梁说道：“老徐吧，我推荐老徐。从陈零来到阿尔及利亚开始，老徐对陈零一直很不错。你看今天，我们谁说话都不顶用，老徐一个电话，陈零愿意听。”


  　　杨总想了想，说道：“老徐去的话，职级一下子跳了三级呀。”


  　　徐总是阿尔及利亚经理部下属的副经理，做商务工作，在安洋集团属于三级机构下的一名中层。


  　　MOIN INTL在安洋集团内部属于二级机构，副总经理的级别比杨总还高了半级。


  　　老梁笑道：“杨总，我总结一个规律。谁和陈零好，谁就升官发财。你看我们项目上的何不发、王敬，原来都是普通工人，因为多和陈零说了几句话，就当上了工长；君士坦丁后勤老李，因为陈零拿到了那么多的赔偿。”


  　　“就说我老梁自己，虽然说不上升官发财，但是自从来到阿尔及尔这个酒店项目，我对他陈零可以说是言听计从，结果你看到了，别人买不到的水泥，我们项目上从来不缺。”


  　　“相反，和陈零对着干的，魏东坡，你知道的，被陈零弄得服服帖帖；邓云辰今天的下场，更不用说了。刚才赵俊还在电话里后悔没有早一点重视陈零。所以，现在轮到老徐升官发财，那是他该得的。”


  　　老梁还有话没说。他看出来了，杨总自己不愿意去MOIN INTL任职，担任陈零的下属。这他完全理解，因为当初陈零才来几个月就任项目副经理，他老梁也是过了好久才把心态调整过来的。


  　　杨总沉吟一会，说道：“行吧，算他老徐遇到贵人了。我把他报给集团，让辛总去决定。”


  　　同时把陈零称作贵人的，还有鸿程建工的老板邓开。


  　　喜从天降，邓开召集所有在阿尔及利亚的管理人员，在营地举行庆祝和动员活动。


  　　开口第一句，邓开就说道：“我邓开在阿尔及利亚遇到贵人了，接到了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的一个项目，2.5亿美元！这位贵人是我们华国人，陈零先生！以后，我们鸿程建工要跟着陈先生干……”


  　　鸿程建工里面，知道陈零的人很少，都是当日在沙窝地的餐厅吃饭的那几位。秦总知道陈零的，暗暗吃惊。他知道邓开一直在和陈零保持联系，想依靠陈零的关系弄点工程做作，没想到弄到了那么大一个！

  　　他主动说道：“老板，我申请去MOIN INTL任职，代表我们鸿程建工。”秦总是邓开亲信，一向说话没有顾忌。


  　　“秦总，不好意思，轮不到你，那位置我老邓自己想干。”


  　　陈零在自家别墅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MOIN INTL团队已经逐渐组建起来了。他在为莉莉娅的事情烦恼。


  　　想来想去，没有好办法，趁着莉莉娅还没来，把米娜喊来商量。


  　　米娜听了陈零的问题，笑道：“这简单，我有一个办法，你按我的办法做，莉莉娅肯定听你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以进为退

  　　陈零大喜，说道：“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米娜盈盈一笑，说道：“有一个条件。我告诉你办法之后，你要把这个方法也用到我身上。”


  　　陈零听出了阴谋的味道，没有立刻答应米娜，说道：“你先把你的方法说出来，看可不可行。如果可行，我就同意你的条件。”


  　　“肯定可行的！”米娜得意地说道，“你是外国人，不知道我们阿尔及利亚女人的一个特点。”米娜竖起一根手指。


  　　“什么特点？”


  　　米娜一字一顿说道：“我们阿尔及利亚女人都听丈夫的。”


  　　陈零笑道：“米娜还没结婚……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娶她为妻，她就会听你的。你不让他去沙漠，她就不会去……”


  　　陈零摇摇头。米娜最近不知道被那个恨嫁的灵魂附体了，脑子里总是充斥着男女之事。


  　　“你干活去，莉莉娅一会儿就到。”陈零站起身说道，“她来了之后，你不要和她提一丁点这个事情。”


  　　米娜还在喋喋不休：“……让我说完。然后，你用同样的方法，娶我为妻，你说什么我都听。你放心，我从小就给自己准备了嫁妆，现在已经有五大箱子嫁妆了，我都带过来了，放在我卧室，不用你花钱的……”


  　　陈零仰天长叹，差点儿泪流满面。


  　　阿尔及利亚人有个传统，女孩子从十几岁开始攒嫁妆，主要都是衣服首饰之类，闺蜜们之间还会互相攀比谁攒得多；结婚后的女人呆在家里的时候，打理她们的嫁妆是一大乐事。


  　　米娜把嫁妆都带过来了，这是铁了心要跟着陈零了。


  　　陈零刚才打电话给弗朗索瓦，让他去通知米娜家里人，晚上把米娜接回去。现在看来，米娜能把嫁妆都带过来，那肯定是已经说服了家里人了。


  　　陈零颓然坐在沙发上，心里哀叹不已。


  　　当初在车上，自己不应该心软同意米娜住进来的！

  　　“陈零，你说我的主意是不是很好？”米娜见陈零不作声，以为陈零开始心动了。


  　　陈零不说话。


  　　米娜笑道：“别忘记我刚才提的条件哦。在我们这里，你可以娶四个妻子！

  　　陈零看着得意地米娜，心里有了主意。


  　　他拉住米娜的手，柔声说道：“米娜，你做我的第一个妻子吧。”


  　　一句话，让米娜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零把她拥进怀里，说道：“你是第一个，然后我再娶莉莉娅，到时候我们一起，好不好？”


  　　米娜紧紧抱住了陈零，浑身颤抖，抬头看着陈零，不停点头。


  　　“你会让我很舒服的，是不是？”陈零问道，挑了挑眉头。


  　　米娜会意，脸蛋又红了，低声道：“嗯，我会的。”


  　　陈零问道：“莫莉都教了你什么？”


  　　“什么都教了，她还给我看了电影。”米娜把头靠在陈零胸口。


  　　“莉莉娅比较小，以后你要教她，好吗？”


  　　“我会很乖的，我会对莉莉娅妹妹好的。”


  　　“那就好。你教会她，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好不好？”


  　　米娜：“……”


  　　“我们还可以邀请莫莉一起来，她是你的老师，她的洗头本领最好，可以现场教学。”


  　　米娜：“……”


  　　陈零继续说道：“我看的很多电影里面都是这样子的，我会很享受，我保证你们也会很享受……”


  　　“陈零，可是……可是，不能这样的。”米娜吞吞吐吐说道。


  　　“什么不能这样？”


  　　米娜又抬起头，说道：“一次只能一个人。”


  　　“人多在一起好玩。”陈零坚持道。


  　　米娜摇头：“不行，那是不对的，那是……那是罪孽，真主不会允许的。”


  　　陈零奇道：“那我娶四个妻子做什么呢？”


  　　米娜嗔怒道：“四个妻子不能在一起，可以单独和你……和你做，不能一起的。”


  　　陈零似乎恍然大悟：“哦，这样啊……不行，我必须大家一起，那样才刺激。”


  　　“那是罪孽，不允许的，陈零，不要有那样的想法，好不好？”


  　　陈零不满道：“什么罪孽？我追求快乐，怎么成罪孽了呢？”


  　　“罪孽就是做真主不允许做的事情，你想都不能那样想……”米娜劝说陈零。


  　　“没意思！”陈零冷冷说道，“你觉得是罪孽，我不那么觉得。”说着，松开怀里的米娜，往外走去。


  　　米娜赶紧跟上，说道：“你和莫莉不是一对一吗？”


  　　“总是一对一，有什么意思？莫莉也说过，人多一起好玩。”


  　　米娜停下脚步，哀求道：“陈零，不可以的！MSL不可以这样子，是罪孽！”


  　　“我又不是MSL。你连这都满足不了我，怎么做我妻子？”陈零说完，头也不回往院子走去。


  　　米娜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


  　　……


  　　纳比尔按照陈零的要求，趁着贝拉斯公司的股东四处逃散、自顾不暇，把股权全部转到了陈零的公司名下。


  　　手续办好这一天，他开始收拾自己的办公室，准备离开贝拉斯。陈零的承诺暂时都一一兑现，但是被别人拿捏在手里的感觉非常不好，加之要离开凝聚了自己心血的公司，纳比尔心情沮丧。


  　　这时，秘书进来报告：“有一位先生想见您，他说是陈先生派来的。”


  　　纳比尔内心忐忑，不知道陈零派人过来干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秘书领进来一位白人。


  　　白人看着秘书出去，关上门，才说道：“纳比尔先生，我叫比尔，陈先生让我给您带来一份东西。”


  　　纳比尔微微颔首，看着比尔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您看看，如果同意的话，就按照上面说的去做。”


  　　纳比尔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个瑞士银行开户信息，还有一份说明。他很快阅读了一遍。


  　　“就算我改换姓名回来，可是公司里的人都能认出我来，总有一天会泄露消息的，我还会死一次。”纳比尔神情复杂地说道。开户信息上面写的是雅克的名字，这是陈零给他新身份的名字。


  　　比尔说道：“是的，你本应该死，但是陈先生让你活着，你就能活着。”


  　　纳比尔怀疑道：“我怎么能相信？这里是阿尔及利亚，不是陈先生的国家。”


  　　比尔笑道：“雅克，我不是来杀你的，你不用紧张，把材料仔细看一遍。”


  　　纳比尔盯着比尔看了一会儿，比尔毫无动作。纳比尔略微放松，把信封里的内容仔细看了一遍，才真正放下心来。


  　　“我同意陈先生的安排。”


  第二百一十五章 邪恶

  　　陈零安排纳比尔先去欧洲一段时间，成为法国人。然后，以法国人的身份到迪拜，为陈零开设一家叫做罗塔纳集团的公司。


  　　陈零将把控制的贝拉斯公司的股权转让给罗塔纳集团，以迪拜作为总部所在地，管理酒店业务，雅克——也就是纳比尔将负责罗塔纳集团的日常经营管理。


  　　这不仅让纳比尔在贝拉斯的股权全部套现，而且给了纳比尔一个全新的身份，生活在迪拜继续从事擅长的酒店业。


  　　所以，纳比尔同意了陈零的建议。


  　　“明智的选择！”比尔说道，“雅克，今晚你下班回家的路上，将会发生车祸，车辆爆炸燃烧，你被烧成了灰烬。”


  　　雅克知道这是一个假象，但内心仍旧感到紧张，头上微微出汗。


  　　比尔继续说道：“我会安排人接应你到安全的地方，明天凌晨离开阿尔及利亚去法国。你会合法入境的，因为你已经是法国人了。”


  　　雅克点点头。


  　　“信封里面的内容只有你和陈先生看过。现在请把银行开户信息抽出来，其它的全部烧掉。”比尔说着，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嗒一声打火，不等雅克反应，就点在了信封上面。


  　　雅克赶紧把银行账户信息那张纸抽了出来。


  　　临走前，比尔说道：“跟陈先生做事，不守规矩的都已经死了。”


  　　雅克连忙问道：“规矩是什么？”


  　　“陈先生就是规矩！”


  　　陈零确实让比尔去送了一封信给雅克，并且让他解释一番，但是他没想到比尔加了那么多戏，也没想到自己的形象在比尔的演绎下，逐渐有了黑化的趋势。


  　　周天明给陈零来了邮件，说明一切手续已经齐备，请他安排时间开始勘察工作。陈零想想阿尔及利亚大事已定，唯有莉莉娅的事情没有解决，不由感到头疼。


  　　这天是莉莉娅决定的派对日子，庆祝陈零的乔迁之喜。


  　　本来陈零想把莉莉娅作为座上宾的，可是莉莉娅坚持不干，她坚持隐姓埋名，自己就是一名组织派对的工作人员。


  　　陈零无奈之下，只好给了莉莉娅一套专业的仆人衣服，莉莉娅竟然大为满意，立刻穿在身上，屁股上别着一个对讲机，不时拿出来说几句，指挥工作。


  　　这次的派对，除了邀请人员这件事，完全是莉莉娅一手安排的。


  　　莉莉娅认为人少了派对没意思，要求陈零邀请的人“越多越好”，她应付得过来。


  　　于是陈零按她的要求，把CS公司、安洋集团、鸿程建工、龙利公司、德胡切家族、宪兵的将官等等喊来了大几十号人。莉莉娅看到名单的时候，拍着陈零的肩膀不停说好。


  　　更让莉莉娅开心的是，陈零交给她一支专业的派对队伍。这队伍是贝拉斯公司下属酒店里调过来的，从场地布置到菜品安排，再到迎来送往，都安排得妥妥的。因为事先打了招呼，这支队伍的所有人都顺着莉莉娅，让莉莉娅有了种如臂使指的感觉。


  　　唯独米娜，虽然也在努力工作，但总让莉莉娅觉得她心不在焉，比起上次给莉莉娅奶奶举办生日会，今天米娜的表现可以说是想去甚远。


  　　派对结束的时候，莉莉娅关心地问起她，米娜以“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搪塞。


  　　莉莉娅不信，说道：“米娜，我看得出来你不是生理上不舒服，你是心理不舒服。我们认识有那么久了，你不用骗我。”


  　　米娜摇头笑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只是不舒服而已。我回房躺一会儿就好了。”


  　　莉莉娅只好说道：“好吧，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送，我房间就在这里……”米娜很自然地说了出来，话已出口才意识到可能不应该说。


  　　果然，莉莉娅瞪圆了眼睛：“什么？你和陈零住一起了？”


  　　米娜赶紧说道：“没有，我只是在这里有一个卧室而已……偶尔来住一下，不是，只是偶尔白天上班累了休息一下……”


  　　莉莉娅冷笑道：“米娜，我说过，你不用骗我……你住在这里，方便照顾陈零，但是你家里会不会反对？”


  　　米娜知道蒙混不过去，只好说道：“家里没有反对，住在这里条件比家里还好。”


  　　“那你现在跟陈零是什么关系呢？”莉莉娅问道，“我从来没听说过你和他订婚，或者，结婚？”


  　　米娜眼圈红了，说道：“我才不要一个邪恶的人订婚结婚呢！”


  　　莉莉娅又吃惊了：“怎么，陈零是邪恶的人？他……他强迫你了吗？”


  　　米娜哪好把真相说出来，只好说道：“没有强迫我。”


  　　“那你为什么说他邪恶？”莉莉娅说道，“朋友之间，会有误会，只要坦诚相见，可以化解误会的。”


  　　米娜支支吾吾说道：“他……他内心邪恶，都是罪孽……”


  　　“米娜，你不能这样子说的。我们不能根据一个人内心的想法去评判一个人，要看他的行为。比如说，我有时候想喝酒，但是我从来没有喝过酒。”莉莉娅说道。


  　　“可是，陈零都说出来了，要求我跟他一起做。”


  　　莉莉娅好奇问道：“他要你做什么了？”


  　　“太邪恶了，想想都恶心，我说不出口。”米娜愤愤然说道。


  　　莉莉娅更好奇了：“现在就你和我，告诉我告诉我。如果陈零真的内心邪恶，还想付诸实施，我以后就要注意提防他。快告诉我！”


  　　米娜张嘴想说，又说不出口，双肘撑在膝盖上，低下头，满头秀发垂下遮住了脸。


  　　“太羞耻了，我说不出来。”


  　　莉莉娅不解道：“邪恶，羞耻，到底是什么？”


  　　米娜沉默不说。


  　　莉莉娅的好奇心已经被挑起来了，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米娜，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了，我带你去南边沙漠玩。”


  　　米娜抬起头，脸蛋红扑扑，问道：“你要去沙漠里吗？哪里有恐怖分子，不安全的。”


  　　“陈零陪我一起去，他有经验的。”莉莉娅笑道

  　　米娜连忙说道：“不行，你不能和他一起去，他内心邪恶，羞耻，充满罪孽。”


  　　莉莉娅抱怨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我就和他去沙漠！”


  　　米娜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你看过那种有负十八记号的电影吗？”


  　　莉莉娅是乖宝宝，从来没看过这种节目，此时双眼放光问道：“我没看过。陈零让你看吗？好看吗？”


  　　米娜感觉脸颊发烫，用双手捂住，说道：“不是，他让我学里面的内容。”


  　　“哦——”莉莉娅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们在一起，学习一下很好的，涨知识。不邪恶！”


  　　“唉，他要那种特殊的……”米娜终于把那天和陈零的对话内容说出来了。


  　　莉莉娅一边听，一边浑身发抖：“太邪恶了，太太太……太刺激！”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免费

  　　“太刺激了？”米娜瞪着莉莉娅问道。


  　　“啊，不是太刺激，是邪恶得让人发抖！”莉莉娅赶忙说道。


  　　米娜把该说的都说了，此时心情放松，说道：“就是！陈零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很有修养的样子，谁知道内心那么龌龊！我们以后要和他保持距离！”


  　　“对，保持距离！”莉莉娅赞同米娜

  　　莉莉娅办完派对，要回去。陈零和米娜送她上车。


  　　“站住！陈零，你站住那边就好！”莉莉娅看到陈零，远远地就不让他靠近。


  　　“陈零，你是好人，很好的好人。”莉莉娅对着陈零竖起手掌，“以后我们保持距离。”


  　　陈零糊涂了，说道：“我确实是好人，但是为什么要保持距离？我要陪你去沙漠里呢……”


  　　“打住！我不去沙漠里了，我在阿尔及尔很好，不去沙漠！”莉莉娅一本正经说道，“要去你自己去。”说着看了米娜一眼。


  　　米娜朝她暗暗竖起拇指，嘴巴无声地说道：“说得好！”


  　　陈零没想到莉莉娅会突然放弃去沙漠的念头，说道：“啊？你不去沙漠啦？也好，但是你要告诉你奶奶，不是我不陪你去，是你自己不去的。”


  　　莉莉娅已经钻进了汽车，关上车门，玻璃降下一条缝：“我不去沙漠里，我会和奶奶说。我走了，没事少联系！”


  　　陈零喊道：“喂，我想邀请你一起去马里，去勘察铁路，很好玩的。”


  　　“你这个人太龌龊了，我不和你玩了！”莉莉娅升上玻璃，叫司机赶紧开车走人。


  　　陈零看着刺眼的汽车尾灯，不明白莉莉娅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自己怎么龌龊了？不过目前来说，对陈零是一个好事儿，陈零不用再纠结莉莉娅去沙漠里的事儿了。


  　　陈零转身进了院子，看见米娜躲躲闪闪，心头起了疑问。


  　　“米娜，你和莉莉娅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米娜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陈零摇摇头。他猜测米娜肯定和莉莉娅说了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不然莉莉娅不会是这种态度。


  　　这正中陈零下怀，从此米娜不会纠缠不清了，也不用烦恼莉莉娅去沙漠里的事情了。


  　　……


  　　……


  　　CS公司的冯总接到贝拉斯公司变更设计的要求，没有客气报了一个价，5万美元。


  　　贝拉斯公司工程部的克里木对此非常不满。只是更改一个厨房的设计而已，怎么需要5万美元？

  　　但是CS公司是最清楚这个酒店的设计的，克里木没有更好的选择，只好把这件事情上报。


  　　纳比尔已经离开，雅克还没有上任，贝拉斯公司暂时由德胡切出面管理，他不清楚情况，于是这个报告就被送到了陈零跟前。


  　　陈零虽然挖掘宝藏得了不少钱，但是普通家庭出身的他对成本非常敏感，于是立刻打电话给冯总。


  　　“陈总，这个是你们酒店项目业主的事情呀，你们作为施工单位，不妨碍吧？”冯总接到陈零要求降价的电话，感到非常奇怪。


  　　陈零笑道：“我现在不是施工队单位了，我是贝拉斯公司的代表，是甲方。冯总，一点小更改，你们帮我做掉吧，这个变更价格好商量，但5万美元是不是太多了点？”


  　　冯总奇道：“陈总，您什么时候成甲方代表了？”


  　　“哎呀，冯总，这个具体情况你就别管了。反正，贝拉斯公司的利益就是我的饿利益，这5万美元太高了！”


  　　冯总听陈零说得斩钉截铁，只好说道：“行，陈总，我们免费给更改设计。”


  　　免费干活，这要请李总批示一下。于是冯总找到李总汇报情况。


  　　李总沉吟着说道：“陈零前几天确实和我说过酒店的事情，看来他说的就是贝拉斯公司了。老冯，按照陈零的说法，这贝拉斯公司现在是属于陈零了。”


  　　冯总倒一口冷气，说道：“这贝拉斯的资产不是小数目，四五家酒店呢！”


  　　“我看陈零的野心不止于此，他说要在非洲遍地开花，建设一批连锁酒店。”李总说道，“而且，他想让我们给他盖酒店，让我们融资。”


  　　冯总笑道：“这种私人项目，怎么融资呢？用什么做担保？”


  　　李总笑道：“别的私人项目，你可以这么想。但是陈零的项目，我们必须重视，说不定他真的能够在非洲盖几十家酒店。这次的设计变更，我们给免费做了，算是和陈零交好。以后他的新酒店肯定需要设计，我也方便向他开口，把设计的活要过来。”


  　　“那后面的工程呢？最好也能要过来。”冯总说道。


  　　李总却摇摇头：“如果陈零自己有资金该酒店，我们可以开口争取过来。如果他资金不够，需要我们帮助融资，那么我们也不会客气，工程项目必须归我们，而且这个价格要高一点。”


  　　冯总明白李总的意思，说道：“那行，我们给免费更改设计。”


  　　陈零一个电话，省了5万美金，非常开心。冯总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说道：“冯总，我知道你们CS公司擅长盖酒店，你们帮我设计两个酒店吧。一个在巴马科，一个在塞内加尔。”


  　　冯总哭笑不得，说道：“陈总，我们不能总是免费设计吧？”


  　　“你们设计得好，这两个项目就归你们CS公司做。”陈零说道，“这两个酒店都是四星级的，按照西得拉酒店的标准来设计，两个酒店差不多4千万美元。”


  　　“那我们直接给您做EPC项目得了，从设计、采购到施工，我们全包了。”冯总说道。


  　　陈零知道CS公司的实力，说道：“没问题，但是不能光是EPC，还得加上F，融资。”


  　　“陈总，融资需要担保呀，您用什么做担保？”


  　　陈零早有准备：“用我们公司的经营收入作为还款担保。我给你我们公司的报表，你们去分析分析。”


  　　冯总无奈，只好说道：“行，您把报表发给我吧。但是，我不保证一定能够融资成功。”


  　　“不成功，我就换别人给我做。我们酒店公司报表非常漂亮，肯定可以融资的，你们不做，我就找CR公司做。”


  　　冯总也听说了CR公司修建巴马科-达喀尔铁路的消息，知道是陈零从中运作的，赶忙说道：“您别急，我们CS公司的实力比CR公司强，而且房建是我们的强项，他们CR公司只是擅长修铁路。”


  　　陈零明白冯总舍不得酒店新项目，说道：“你们内部先讨论吧，做不做随你们，但是我已经优先考虑你们了。”


  　　冯总不得已，又把这事汇报给了李总。


  　　设计酒店的工作量可不小，但李总心里想得明白，打算把陈零要在非洲盖的酒店全都包下来。于是李总汇报到了CS公司海外业务中心的负责人梁博君。


  　　梁博君比李总想多了一层。


  　　盖酒店不光是盖房子，在盖房子之前要解决土地的问题，在盖房子之后要考虑运营管理的问题。


  　　几十个酒店，随便一扒拉就是十几个亿美元的投资。


  　　“陈零能筹到那么多资金吗？”梁博君问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朋友的馈赠


  　　李总不好回答梁博君的问题，说道：“总投资看着很大，但是滚动式投入，实际资金有个两三亿美元就可以了。而且，陈零并没有说这些酒店什么时间内盖好。”


  　　梁博君说道：“我们要核实一下贝拉斯公司是佛属于陈零控制……”


  　　“已经核实过了，贝拉斯公司的工商注册消息刚刚发生变化，股权100%属于陈零控制的MOIN系列公司。”


  　　CS公司因为和MOIN公司合作了新港口项目，此前已经调查过MOIN公司的情况，所以李总可以肯定贝拉斯公司已经归属陈零。


  　　梁博君又问道：“会不会有政治风险？”


  　　这个问题真把李总问倒了。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但是他无从了解。


  　　贝拉斯公司的股权原本在六家公司的手里，但是公司后面还是公司，搞不清楚到底谁是控制人。


  　　然而，李总知道这么大一笔资产突然转给陈零的公司，要么是正常的商业交易，要么就可能是其他不那么能见光的交易了。


  　　李总知道陈零在阿尔及利亚的关系非常过硬，但是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他当然想不到陈零是趁火打劫得到的这么一比资产。


  　　梁博君最后说道：“他现在要盖两个酒店，我们给他免费设计一个，工程要给我们干，第一个酒店不融资。如果合作顺利，我们和他搞一个战略合作协议，包括融资、设计、施工，甚至可以提供酒店管理培训。”


  　　陈零接到冯总的消息，大喜，说道：“下周我们去马里，你们派人一起走。”


  　　“这就去？已经由地皮了？”冯总没想到这么快。


  　　“已经有了，我们过去选一块最好的。”


  　　冯总惊讶地说道：“选一块？酒店选址非常重要，这个我们不擅长。”


  　　“我的人会选，你们的人过去做地勘，准备做设计了。”


  　　陈零和冯总说完，就开始联系莉莉娅。


  　　他有一个大事要和莉莉娅商量。


  　　莉莉娅在自家院子里装了一个秋千椅，这时正歪歪地躺在椅子里，晃悠晃悠，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手机铃响。


  　　莉莉娅心不在焉地拿过手机，一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立刻坐了起来。


  　　“接还是不接？”莉莉娅内心瞬间上演无数个画面，非常纠结。


  　　因为动作太快，秋千椅前后荡悠，莉莉娅手机没有拿稳，掉在草地上。


  　　“哎呦！”莉莉娅赶紧跳下秋千，捡起手机。


  　　诺基亚3380忠实地亮着屏幕，显示电话正在接通。


  　　“喂，莉莉娅，我下周要去马里……”手机里传来陈零的声音。


  　　去马里？莉莉娅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年头。这个人刚从马里回来，又去马里，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难道他……


  　　“莉莉娅，你在听吗？”陈零问道。


  　　莉莉娅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说道：“你去马里和我有什么关系？”


  　　“啊？确实和你关系不大。不够去马里之前我有件事情和你说，我们找个地方见面谈谈吧？”


  　　莉莉娅内心警铃大作：“就你和我？”


  　　“嗯？对呀，有问题吗？还是在重庆饭店，怎么样？”


  　　莉莉娅想了想，说道：“不行，我没空。”


  　　“哦？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喝杯咖啡就好。或者，我到你那边来吧？”


  　　莉莉娅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不要来，不要来，我这里……我这里有好多客人，不方便接待你。”


  　　“哦，那我就在电话里说吧。我有一家酒店投资管理公司，总部要设在迪拜，我想请你做股东。”


  　　原来不是说那方面的事情呀！莉莉娅放下心来，又似乎有点儿失望。


  　　电话里陈零继续说道：“你占10%的股份……”


  　　莉莉娅打断陈零，说道：“我没钱。”


  　　莉莉娅真的没钱，她除了一点所谓的工资收入，名下没有任何的财富，日常都是靠着家族给她开的一个账户，每月家族会给她打一笔日常用度的钱。至少莉莉娅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不用你出钱。”


  　　莉莉娅又想多了，问道：“你想收买我吗？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不是收买，是赠与……对的，这个真的不能对别人说，会让人误会。”


  　　莉莉娅坐回秋千椅上，轻轻荡悠着。


  　　“陈零，那你为什么要赠与我这个10%？”


  　　“这个……你别问那么多了，反正你占10%。你以什么名义入股呢？”


  　　莉莉娅不怎么懂这些东西，也没有兴趣，说道：“你安排吧，我不懂。”


  　　“行，我来安排。”电话那头陈零似乎听出了莉莉娅兴致不高，又说道，“我还有一个主意，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莉莉娅懒洋洋说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我没空见你，我不去沙漠，我不去马里……你又去马里做什么？”


  　　“准确地说，是去马里和塞内加尔，勘察巴马科-达喀尔铁路沿线情况……”


  　　莉莉娅内心微动，问道：“有很多人去吗？”


  　　“有啊，工程师，翻译，司机，保安……十几个人的队伍，要去半个多月，我们准备了一个车队，一批物资，应该会很顺利的。”


  　　莉莉娅心想这么多人在一起，陈零应该不会胡来，于是有点心动，想去玩玩。已经说出口不去沙漠了，不好改口，也许去铁路沿线看看也会好玩。


  　　“米娜去吗？”


  　　“她不去。”


  　　莉莉娅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提要求。米娜不去，她有点害怕；米娜去了，她还是害怕。谁知道邪恶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莉莉娅不知道说什么好：“没什么事，我挂了。”


  　　“等等，我刚才说的那个主意，还没说完呢。我们的酒店投资管理公司已经拥有几家酒店了，在阿尔及尔有两家。我想你喜欢开派对，也许会喜欢酒店的管理，所以想建议你亲自去管理一家酒店。”


  　　“管理酒店？”莉莉娅来了精神，“我喜欢！不过我没学过，你要安排人教我。”


  　　“你先到酒店实习，慢慢上手。以你的素质，很快就会学到手的。”


  　　莉莉娅立刻被这个主意吸引住了。自从来到阿尔及尔，家族给安排了很好的工作，但是莉莉娅都不感兴趣，就没怎么正经上过班。


  　　“陈零，按照你的想法，我在这个酒店有10%的股份，然后我管理这个酒店，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业了，对不对？”莉莉娅兴奋地说道。兴趣成了事业，是人生一大乐事。


  　　电话那头的陈零显然没想那么多，说道：“呃……是的，就是你的一份事业，为自己打拼，做独立的女性！”


  　　“对对对，你说得太好了，我们要见面好好谈谈。”莉莉娅高兴地说道，似乎把自己前面说的话全忘了。


  　　“你不是没空见面吗？”


  　　“有空，当然有空。重庆饭店，一个小时以后见面。就你和我。”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有没有我

  　　陈零从重庆饭店出来，上了自己的标致607，坐着没说话。


  　　司机还是阿兹丁，这是陈零特意要求的。他习惯了这个司机，不想换。


  　　陈零不说话，阿兹丁也不问，他在等命令。


  　　“阿兹丁，你现在有几个妻子？”陈零在车上沉默了一阵，问道。


  　　“一个妻子。”阿兹丁笑道，“陈先生，我们阿尔及利亚，男人可以娶四个妻子”


  　　陈零问道：“那你为什么只娶一位”


  　　“太贵了，娶妻子需要很多钱，要房子、家具，每天开销……大部分人都只有一个妻子，有钱人才会有第二、第三个妻子。”


  　　陈零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外面有情人吗？”


  　　阿兹丁摇头：“情人比妻子还贵吧？我可养不起，我要养孩子。陈先生，您要找阿尔及利亚妻子吗？我给您介绍……”


  　　“不是！”陈零立刻阻止了阿兹丁，“开车，回家！”


  　　刚才在重庆饭店，陈零和莉莉娅一开始谈得很顺利。


  　　陈零只是起了个话头，然后把莉莉娅的材料拿起来，准备帮她开一家离岸公司，用于参股罗塔纳集团。


  　　莉莉娅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酒店怎么布置，客房要注意什么细节，餐厅需要怎么样的服务员，怎样让客人满意，如果客人不满意要怎么办，等等。


  　　陈零认为莉莉娅一定是已经在脑子里想象过很多遍这些细节了，不然不会说得那么具体，每个细节都有她实际经历的例子来证明她说的必要性。


  　　于是，让莉莉娅管理酒店这件事情，就定下来了。不过，与在电话里的说法有点不一样的是，莉莉娅先到已经营业的酒店实习，等到西得拉酒店开业，她过去担任副总经理。


  　　之所以不做总经理，是陈零担心莉莉娅想象的“酒店管理”和真正的酒店管理不一样，所以只让莉莉娅负责客户服务方面的事情，这样不至于出现整体局面不可收拾的情况。


  　　然而，在愉快聊天地过程中，陈零敏锐地感觉到莉莉娅的在躲闪自己的眼神。


  　　过去可不是这样子的。以前，莉莉娅说话的时候喜欢盯着陈零的眼睛，她专注的眼神会告诉陈零她在非常用心投入地倾听，陈零很清楚她是开心还是疑惑。有时候，陈零觉得她那一双大眼睛就像清晨地中海的海水一样，蓝蓝的清澈，微微的水纹。


  　　今天，莉莉娅为什么会这样呢？

  　　陈零没有掩盖自己的想法，他与莉莉娅之间的交往都是这样子，有什么就说什么。莉莉娅已经躲躲闪闪了，陈零不愿意躲躲闪闪。


  　　“莉莉娅，发生什么事了吗？”陈零盯着莉莉娅的眼睛问道。


  　　正在畅想未来的莉莉娅停滞了一下，说道：“没有啊。”脸上出现一副不解陈零为什么这样子问的表情。


  　　陈零说道：“你的眼神躲躲闪闪的，我感觉你在躲我。”


  　　“啊？”莉莉娅没有能够掩饰自己的惊慌。被陈零发现了！

  　　这下子，陈零笃定莉莉娅一定是内心有鬼，说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要告诉我。你以前都是这样的，我希望你一直这样。”


  　　莉莉娅咬着嘴唇，眼珠子乱转。


  　　陈零没有轻易放过她。他不想自己和莉莉娅之间的关系出现问题。


  　　在他不断的逼问、诱导之下，莉莉娅终于吞吞吐吐说出了米娜告诉他的事情。


  　　这回轮到陈零沉默了很久。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种事情米娜会告诉莉莉娅！

  　　最后，陈零无力地辩解道：“那只是我随便说说的，我没碰过米娜一个手指头。”


  　　“米娜都告诉我了，你和她说了很多，你脑子里想的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邪念。”莉莉娅把憋在心里的说出来之后，不那么紧张了。


  　　“脑子里想想而已，不算什么，我还想……”陈零说不下去了。


  　　莉莉娅却问道：“你还想什么？”


  　　陈零摇摇头，脸朝向一边，不敢说了。


  　　莉莉娅没放过他：“看着我，不要东张西望。”


  　　陈零无奈，瞥了一眼莉莉娅的眼睛，目光立刻往下滑。


  　　“你和米娜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对她……那个了吗？”莉莉娅上身前倾，靠在桌子上，白嫩的双手在桌子底下紧紧绞在一起。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姿态差点让陈零眼睛冒火。


  　　陈零强行转移自己的眼神。看来米娜没有把她自己做的事情告诉莉莉娅。


  　　“没有。我真的没有碰过她一个指头。”陈零说道。


  　　“那——她那么漂亮，你想过没有？”莉莉娅脸蛋憋得通红。


  　　陈零摇摇头，又点点头。米娜可以把陈零说的话告诉莉莉娅，陈零认为自己不可以把米娜的那些做法告诉莉莉娅。给米娜留点面子。


  　　“还有谁呢？”话题一打开，莉莉娅可以流畅地追问陈零了。


  　　陈零弄不清楚莉莉娅是处于好奇，还是处于某种不可告人的想法，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莉莉娅清了清刚才因为紧张有点紧绷的嗓子，问出一个让陈零浑身燥热的问题。


  　　陈零没有回答，他挥手喊来服务员：“一大瓶冰可乐，加冰！”


  　　“两个可乐杯子！”莉莉娅认为自己也需要可乐解渴。


  　　服务员走远了，莉莉娅追问道：“陈零，快回答我，有没有我？”


  　　被一位清纯美女追问自己的X幻想里面有没有她，这是一种煎熬还是享受？

  　　陈零没有回答，一直到服务员送来冰可乐。


  　　陈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手捏瓶子，一手捏杯子，咕噜咕噜一气喝掉，然后才给莉莉娅倒可乐。


  　　冰爽的可乐让陈零缓了口气，开始反击。


  　　“莉莉娅，你还是处女，对吧？”


  　　莉莉娅差点被一口可乐呛到，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当然！这还用问吗？”


  　　陈零点点头，心里抓到一点逻辑。果然如此！

  　　按照莉莉娅过去的表现，她不应该问这些问题的。现在问了，那么就说明莉莉娅并没有经历过，所以敢当面问这种让男人血脉喷张的问题。


  　　在沙漠里特里达湖边，陈零被莫莉洗头之后，才有了第一次。从此陈零食髓知味，开始明白饮食男女的含义，导致夜里经常跑马。


  　　同样的，莉莉娅还没有尝过那滋味，就不会真正的想着那种事情，她应该是感到好奇而已，才问出了这些问题。


  　　这样，陈零就好回到这个问题了。


  　　老老实实回答就行。


  第二百一十九章 故地重游

  　　陈零坐在车上，回想着刚才莉莉娅得知答案后的反应，暗暗好笑。


  　　当莉莉娅再一次追问后，陈零回答：“经常有你。”


  　　莉莉娅白了陈零一眼，又问道：“我一个人吗？”


  　　陈零皱眉，做出仔细回想的样子，说道：“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有时候半途中会更换……莉莉娅，一个人没法控制自己怎么做梦。”


  　　莉莉娅却很认真地说道：“白天所想的人，经常会在梦里出现。你经常梦见我，证明你经常白天想起我。但是，我不希望你想起我的时候，只是做那个事情……”


  　　“怎么会呢？我白天想的都是正经事，我只是在梦里面会那样子……”


  　　莉莉娅瞪了陈零一眼：“你不要打断我，我还没有说完。我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反正你的脑子里不能再出现那种情景，我不喜欢，特别是几个人在一起的那种。我教你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晚上睡觉不做这种邪恶的梦。”


  　　陈零不相信一个没有一点经验的莉莉娅会有什么好办法，嘴里却说道：“告诉我，我试试。”


  　　莉莉娅说道：“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作者做过实验，非常有效。他的理论是：你有欲望，当欲望达到满足，欲望就会离开你的大脑。所以，你平时不要忍着，想做的时候就做，把欲望发泄出去，你会得到内心的安详和平。”


  　　陈零看莉莉娅一副做学术的样子，笑道：“书上的方法好，但是我们要结合实际情况。莉莉娅，我还没有结婚，我也没有女朋友，你让我和谁一起发泄欲望？”


  　　莉莉娅奇道：“你为什么不碰米娜？她那么漂亮，对你没有吸引力吗？”


  　　“不是的，她很有魅力。但是，她既不是我妻子，也不是我女朋友，我不好和她在一起。”


  　　莉莉娅笑道：“这简单，让她做你的女朋友，不就解决问题了？”


  　　陈零继续摇头：“她不是我女朋友，她现在不能做我的女朋友。”


  　　“为什么？陈零，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吧？”莉莉娅不理解陈零的想法，她认为没有女朋友就是没有羁绊，陈零是自由的，为什么不能接受米娜呢？


  　　陈零还是摇头：“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莉莉娅双手一摊，看着陈零：“到底什么意思？”


  　　一对未婚男女在饭店里煞有介事地讨论如何解决欲望的问题，女子逼问男子为什么不接受迷人的美女。


  　　陈零解释道：“莉莉娅，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位女朋友了。虽然我和她没有正式确认这种关系，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也喜欢我，我相信我们以后会在一起的。所以，我现在不接受别的女孩子，我不愿意，我也不应该。”


  　　莉莉娅缓缓点头，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对一个还不是你女朋友的人保持忠贞？”


  　　陈零沉吟着说道：“呃……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莉莉娅给自己的空杯子倒满可乐，喝了一口，伸长脖子，轻声对陈零说道：“零，我也喜欢你，你感觉到了吗？”


  　　陈零学着莉莉娅的样子，也伸长脖子，脑袋顶在莉莉娅脑袋上，抓住她一双柔软的手，说道：“莉莉娅，我早就感觉到了，但是我一直不敢说出来。”


  　　“说吧，说出来你喜欢我！”


  　　“女士优先，你先说！”


  　　莉莉娅忍不住大笑起来，甩开陈零的双手：“没你这样的男人，这种事情也女士优先吗？”


  　　陈零笑道：“总得有个先后。”


  　　莉莉娅止住笑容，说道：“你是对的，心里有人了，就应该忠诚于她。”说着，伸出食指按在陈零额头上：“我允许你梦见我，但是只能梦见我一个人，知道吗？”


  　　不等陈零说话，她哼了一声，站起来拎包走了。


  　　陈零看着莉莉娅的背影，却看不到她的脸上的失落。


  　　……


  　　……


  　　几天后，陈零把阿尔及利亚的事情安排妥当，动身前往马里。


  　　这次陈零带上了弗朗索瓦和比尔。他打算到了马里，从龙利公司马里分公司里挑选几个人，由弗朗索瓦和比尔带领，负责这次铁路沿线勘察活动的安全。


  　　米娜不满陈零把自己留在阿尔及尔，想闹腾，被陈零压制住了。到机场送行的时候，米娜鬼鬼祟祟地和弗朗索瓦、比尔两人说话。陈零看在眼里，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她在说什么。


  　　想着身边马上没有米娜这种超级尤物在身边的骚扰，陈零感觉轻松愉快。


  　　米娜的一次次努力，好几次让陈零差点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但陈零最终还是抵制住了诱惑，这才得以心安理得地让米娜留在阿尔及尔。


  　　进入VIP候机室，弗朗索瓦和比尔主动要去办理值机手续，只留下米娜和陈零在一起。


  　　米娜给陈零挑了一些点心，端来两杯杯咖啡，然后开始东张西望。


  　　陈零吃着东西，漫不经心地问道：“米娜，在看什么呢？”


  　　米娜脸红了，她担心最后的努力被陈零看破，没法进行下去了。


  　　最近几天，米娜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让自己勉强接受了陈零的邪恶念头，继续把自己嫁出去的努力。


  　　但是陈零总是以逸待劳，让米娜的进攻无功而返。


  　　“陈零，什么时候回来？”米娜喝着咖啡，没话找话。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陈零无数次了。


  　　“快的话半个月，慢的话个把月。”陈零很有耐心地回答这个回答过无数次的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多少时间，CR公司的周天明也直说了一个大概。


  　　“陈零，你太狠心了！我一个人害怕！”


  　　陈零笑道：“已经给你安排了两位女保安看家，你怕什么？”


  　　“哎呦！”米娜忽然捂住了肚子。


  　　“怎么啦？”


  　　“肚子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这咖啡喝的。我要去卫生间。”米娜站了起来，却站立不稳，差点倒在陈零身上。


  　　陈零伸出胳膊扶住米娜，说道：“这么严重？”


  　　“肚子不舒服，加上可能是低血糖，站不稳。陈零，你扶我去卫生间吧。”米娜有气无力说道。


  　　陈零点头道：“好，我扶你去。你应该按时吃饭，减肥不要急于一时。”


  　　米娜确实在控制饮食，最近日常吃得不多。


  　　到了卫生间门口，陈零说道：“我外面等你。”


  　　米娜突然来了力气，拉住陈零双手，把他拖进了一间卫生间，笑道：“终于挖倒墙脚了！进来，故地重游！”


  第二百二十章 别人送的

  　　飞机在平流层平稳地飞行，陈零靠在椅背上，睡得很香。


  　　按照莉莉娅的理论，欲望得到满足，就会离开人的大脑，所以陈零没有做梦。


  　　而机场VIP休息室里，米娜送走陈零三人后，没有立刻离去。


  　　她拿了一堆好吃的，坐在沙发上吃喝。“哎呦！”她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都怪他！累死我了，嘴巴都抽筋了！”米娜嘴里轻声嘀咕抱怨着，脸红心跳。


  　　今天米娜鼓起莫大的勇气，完美重现了莫莉的行为。


  　　果然如莫莉所说，陈零在这种环境下很快就丧失了抵抗力，缴械投降。


  　　又休息了一会儿，米娜才起身离开VIP休息室回到别墅。


  　　在去机场时，米娜感觉自己被抛弃在了别墅；现在回到别墅，米娜感觉自己就像是镇守陈零的大后方，陈零走再远也会回到这里。


  　　院子里蓬蓬勃勃，草地碧绿，月季盛开，更高一点是石榴花的火红。


  　　“零，早点儿回来呀！”米娜站在院子里，默默地念着远去的人儿。


  　　……


  　　……


  　　CR公司马里分公司新近成立，在周天明的带领下，第一次倾巢出动，到机场迎接陈零。


  　　所有员工穿上了统一的西服和皮鞋，配上各色领带。周天明带头站着，身边的助理捧着一大束鲜花。


  　　他们站在机场国际到达出口，等候陈零出来。远处的贵宾出口围着一群盛装打扮的当地人，似乎也在等候迎接客人。


  　　阳光在云朵遮挡下，不那么热烈，微风习习，难得的好天气。


  　　何超许看了一条短信，说道：“周总，飞机已经落地了。算是入关、取行李的时间，估计还有30分钟。”


  　　何超许是国际公司副总，现在兼任马里分公司和塞内加尔分公司的总经理，属于高配，足见CR公司对巴马科-达喀尔铁路项目的重视。


  　　周天明微微颔首：“好，大家略微放松一下，不要走远了。”


  　　就在这时，贵宾通道口的当地人突然喧闹起来。咚咚咚是有节奏的鼓声，呦呦呦鹿鸣一般的声音，是妇女们统一发出的热烈欢迎。


  　　“这个航班有什么大人物吗？”何超许看过去，问旁边的人。


  　　那人摇摇头：“不知道。这种欢迎阵势，我以前见过，一般是迎接亲人的，估计是什么村庄的老大回来了。”


  　　周天明也看向那边。妇女们一边呦呦呦，一边摇摆着，花花绿绿的服装让人眼花缭乱。


  　　隐约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老赛杜！

  　　平时周天明见到的赛杜都是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今天的赛杜穿上一件金光灿灿的袍子，头戴圆帽，就先一个乡下的地主老财，站在那群妇女的最前面，一起舞动着。


  　　周天明看到老赛杜的另一面，感觉好笑。不论哪儿的黑人，不论年龄大小，都会跳舞，节奏感特别好，这似乎是他们的种族天赋。


  　　突然，周天明想起了什么，啊呀一声：“老何，让大家都跟过来，陈总在那边！”


  　　说完，周天明快步朝贵宾出口走去。


  　　“赛杜先生！”还没到跟前，周天明就开始打招呼。


  　　赛杜在人群里，鼓声中，没有听见周天明的声音。


  　　周天明正打算再喊一声，鼓声突然加急，妇女们的呦呦呦也加快了节奏，更加高亢。


  　　之间老赛杜张开双臂迎上前去，和一位身着T恤的华国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赛杜身后排着一支长长的队伍，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有，依次上前和华国人拥抱，握手。有些大胆地年轻女子更趁机紧紧抱住华国人不放，华国人也趁机紧紧抱着，在女子脸蛋上重重亲了一口，女子的黑脸泛起羞色，人群发出欢快的笑声。


  　　“陈总！”周天明拿过助理手里的鲜花，在锣鼓声、鹿鸣声中挤过人群，走到了华国人跟前，送上鲜花：“欢迎回到马里！”


  　　陈零接过鲜花，条件反射般拥抱周天明：“谢谢！很高兴又见到你！”


  　　CR公司的人都已经跟上来了，陈零照例一一拥抱。


  　　有那原本羞涩的年轻女子，在热烈的气氛中似乎也变了一个人，大大方方地和陈零拥抱。


  　　“也要亲一个！”何超许打趣喊道，他刚才看到陈零亲黑人女子脸蛋的情形。


  　　陈零笑着放开女子，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你们何总真有趣。”


  　　接下来的事情，全部按照老赛杜的安排进行。


  　　CR公司没有办法，原来的安排只好全部取消，跟随老赛杜的节奏。毕竟人家迎接的是自家族长。


  　　一个华国年轻人成了马里一个家族的族长，故事已经在马里的华人圈子里流传开了，各种版本都有，获得最多人认可的版本说，年轻的华人族长是上任族长的私生子。


  　　华国人信奉血缘关系，用自己的信奉的东西来解释别人的事情，特别好理解。


  　　周天明和他的一帮见过陈零的同事都不相信这个版本，因为陈零身上一点黑人血统的特征都没有。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向陈零求证过，他认为这很可能会冒犯到陈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必都要知道呢？

  　　迎接陈零的车队开到了一个大院子跟前。这是莫里斯家族新置办的产业，作为族长的府邸。


  　　院子很大，房间很多，厨房更是大得吓人，一帮厨师正在忙碌着。


  　　赛杜在前面引路，陪陈零进入正堂。


  　　正堂铺着进口的地毯，悬挂古色古香的铁艺灯，没有桌椅，所有人都坐在地毯上。


  　　CR公司的人都穿着西服，坐地上不方便，尤其穿着职业群的女士。


  　　陈零看了一眼赛杜。


  　　赛杜会意，说道：“CR公司的几位客人，请随我来。”他把周天明等人引到旁边的一个会议室，里面是现代布置。


  　　“周先生，你们现在这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们族长要给我们讲几句话，然后再过来。”


  　　周天明自然没有异议。今天到机场接人把自己接成了客人，但是心意表达到了就可以了。


  　　正堂，陈零开始对着长老委员会的人讲话。


  　　“我们要选派得力人手去沙漠，迎接我们的祖先在沙漠里的血脉。几百年来，他们历经艰险，人口凋敝，只有一对母子，叫特丽莎和蒙特尔。”


  　　此话一出，长老委员会成员议论纷纷。


  　　赛杜说道：“族长，我们怎么确认他们是祖先的血脉呢？”


  　　“他们部落的传说，与我们家族口口相传的故事完全符合，他们守护的宝藏，与我们家族的宝藏属于同一批。而且……”陈零略微停顿，眼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而且，我的戒指是特丽莎和蒙特尔送给我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轮值族长


  　　陈零原本以为自己这句话说出来，会引起在场长老们的强烈反应。


  　　然后，长老们只是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继续看着陈零。那意思就是“族长您继续说。”


  　　陈零看向赛杜，赛杜笑道：“族长，是您把戒指带回来的，然后是您带领我们家族再现荣光，您就是我们的族长。您继续说，关于特丽莎和蒙特尔的事情，该怎么安排。”


  　　准备了一肚子说辞的陈零感觉一拳打到了空气中，愣了一会儿，才转换了思路，简略把当初在特里达的经过叙述了一遍，继续说道：“长老委员会两名成员带头，去特里达把他们接回来。他们回来后，我退位，由蒙特尔担任族长，特丽莎加入长老委员会……”


  　　一位长老举手示意要发言。


  　　“族长，各位长老，蒙特尔担任族长有依据吗？我们家族并不是完全靠血脉传承的。”


  　　陈零解释道：“他原本拥有戒指，而且他皮肤颜色较浅，符合预言的说法，所以我把族长的位置还给他。”


  　　那位长老又说道：“可是，他没有带着戒指回归，这一点不对。”


  　　其他几位长老纷纷点头符合：“有道理。”


  　　赛杜也说道：“族长，就算您是在垃圾堆里捡到了戒指，然后带回家族，那您也是我们族长。更何况，您对家族的贡献这么大。我们不会同意您退位的。”


  　　那位长老说道：“不同意您退位。但是我同意把特丽莎和蒙特尔接回家族，让老祖的直系血脉回归。你们说呢？”


  　　又有一位长老说道：“我支持族长所说，让特丽莎加入长老委员会。”


  　　赛杜点头：“听族长所说，那位特丽莎是一位有勇气、有见识的女子，有能力担任家族长老。”


  　　陈零见长老们都反对自己退位，不禁眉头紧皱。这个族长位置就像狗皮膏一样，甩不掉了。陈零可不想每次回到马里都要前呼后拥，没有自由。


  　　第一个诉求无法达成，陈零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道：“我经常不在马里，没法处理家族的日常事务。我要求改革家族的管理模式。”


  　　长老们又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既然你们不同意我退位，那我继续担任族长……”


  　　长老们纷纷微笑点头，他们生怕年轻的族长撂挑子。


  　　“……但是，我不管理具体的事务。以后，家族的日常管理归属于长老委员会，由一位长老代表我行使族长的权利，每年一换，叫做轮值族长。”


  　　长老们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这个轮值族长的说法太新颖了，没有听说过。


  　　“族长，那您做什么呢？”赛杜问道。


  　　“我做族长呀。”


  　　赛杜又说道：“我是问，您担任族长，具体做什么事情呢？”


  　　陈零想了想，说道：“我不做什么事情，就是有族长这个头衔，享受族长的待遇。”


  　　“您不承担族长的责任，只享受族长的待遇？”一位长老问道。


  　　陈零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管理家族的全力在你们长老委员会手里，而你们长老是选出来的，这对我们家族的稳定发展很有好处。”


  　　他这句话主要是针对原来莫里斯家族面对的困局。只因为原来的族长一去不复返，整个家族就落入非常被动的局面，逐渐衰弱。


  　　在场的长老们都是有智慧的人，知道陈零的建议是对的。问题是，这是一个家族，不是一个国家。


  　　一时间，长老们沉默不语。


  　　陈零趁机说道：“好，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赛杜，你就是第一位轮值族长。其他长老抽签确定轮值顺序。”


  　　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族长，万一轮值族长和长老委员会意见不一致怎么办？”


  　　“少数服从多数。”陈零已经走到了正堂门边。


  　　“各位，家族托付给你们了！”陈零潇洒地挥挥手，留下一干长老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赛杜说道：“这样也好，我们大家商量着来。”


  　　……


  　　……


  　　到了CR公司，陈零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


  　　因为陈零实在巴马科搞定的铁路项目，所以他一直以为勘察铁路也是从巴马科开始，往达喀尔去。


  　　然而，根据工程组织的需要，CR公司一直是打算从达喀尔开始勘察的。由于达喀尔是港口城市，项目所需的进口设备、建材都是从这里上岸，然后送往铁路沿线。


  　　CR公司的项目物流中心也选址在达喀尔GK区域，距离铁路在达喀尔的重点不到300米。


  　　听到这个安排，陈零呆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原来我搞错起点了。”


  　　周天明笑道：“都怪我，没有和陈总说清楚。不过呢，您先来到马里也正好，我们的开工仪式在这里举行，然后达喀尔再举行一次塞内加尔段的开工仪式，您正好可以参加两个仪式，给项目剪彩。”


  　　“不，我不剪彩。这次来就是当作旅游，在非洲大地上采风。”


  　　“陈总，谁都可以不参加，您必须参加……”


  　　“我参加可以，但是不剪裁，不上台，不讲话。”陈零很坚定，“周总，我高调露面不一定是好事情。”


  　　周天明无奈，只好接受了陈零的条件：“听您的。另外，关于安保的事情，怎么安排呢？在马里，您的安保公司可以做，但是塞内加尔那边呢？”


  　　陈零原本想的是马里的安保团队一路负责到塞内加尔，现在看来估计不行了。于是问比尔和弗朗索瓦。


  　　“太棒了！”比尔听到勘察起点改到达喀尔了，非常开心，“我们正好可以赶上达喀尔拉力赛。”


  　　“比尔，我们去达喀尔是工作，不是旅游。”弗朗索瓦提醒道。


  　　陈零笑道：“没关系，我们可以放松一点。勘察工作主要是工程师们的工作，我们跟着就行，可以顺便体验一下大名鼎鼎的达喀尔拉力赛。不过，那边的安保怎么办，比尔？”


  　　弗朗索瓦替比尔回答了：“这个好办。我们公司原来在塞内加尔有合作伙伴，互相为对方在当地的客户提供安保服务，一直合作得很好。我来联系他们。”


  　　陈零认可弗朗索瓦的意见，说道：“可以。派人过去，我们到那边开设分公司，以后CR公司在塞内加尔铁路沿线的安保归我们分公司负责。”


  　　周天明在一旁说道：“达喀尔拉力赛期间，政府会加强安全措施，所以不用担心。勘察的事情，由我们和CHANSRAIL公司的专业人员，陈总您带人去看拉力赛，据说现场的感觉非常棒。”


  第二百二十二章 义子

  　　达喀尔拉力赛是世界上最严酷和最富有冒险精神的赛车运动，被称为勇敢者的游戏，每年年初举行，受到全球几亿人的热切关注。


  　　之所以一场汽车比赛如此吸引人，是因为达喀尔拉力赛并不是在公路上举行，大部分赛段都是在沙漠、热带草原，基本上没有现成的道路，车手和领航员除了依靠组委会的路线图，还要借助指南针和GPS全球定位系统，才能到达和通过每一个集结点。


  　　而且，达喀尔拉力赛是开放的，参赛选手80%以上是业余选手。拉力赛的创始人泽利.萨宾说，这是一个对于专业选手充满吸引力的专业为业余爱好者的拉力赛。


  　　陈零知道达喀尔拉力赛，大名鼎鼎，所以也想去看看。


  　　比尔是汽车运动的粉丝，早就关注今年的赛事情况了，他说道：“陈先生，今年拉力赛的路线是从达喀尔出发，穿越毛里塔尼亚、马里，尼日尔、乍得，最后到达苏丹红海沿岸，横穿非洲，几千公里的路线，主要都是在沙漠里……”


  　　“那我们在达喀尔只能看到一个起点，对吧？”陈零问道。


  　　比尔笑道：“我们不去起点看，那边是发车的，没意思。已经有人研究好了沿途最好的观看地点，最考验车手水平和车辆水平的地方，我们可以去那边等着看。”


  　　陈零想了想，说道：“只要不距离我们的勘察路线太远，可以去看看。”


  　　“太棒了！”比尔得到陈零的许可，非常开心。


  　　弗朗索瓦对汽车赛事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他更多的是对水面运动有兴趣。


  　　陈零又和周天明、何超许商量了几句，最后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后天出发去达喀尔。各单位负责自己人员的费用，安保费用由CR公司承担。大家分头行动！”


  　　……


  　　出发前一天，轮值族长老赛杜来见陈零这个族长。


  　　“去特里达的队伍已经安排好了，四天后出发。”赛杜汇报情况，“您给了信物，相信特丽莎和蒙特尔母子会跟我们回来的。只是有一个事情，需要您决断。”


  　　陈零皱眉道：“不是说好了吗，你有事情决断不了，可以长老委员会讨论决断。”


  　　赛杜笑道：“族长，这个事情需要您的意见，因为事情就是由您而起的。我们把特丽莎母子接回来之后，特里达这个地方怎么办？按照您叙述的内容，这特里达属于我们家族的领地，但是阿尔及利亚这个国家在法律上不允许这种领地存在，除非我们获得那片土地的所有权。”


  　　陈零点头赞同赛杜的说法，而且他心中也认为如果就此失去特里达，非常可惜。那是一片沙漠的绿洲，水源充沛，还有地下空间，如果就此放弃控制权，就等于把这块好地方拱手让给了图阿雷格人。


  　　赛杜继续说道：“在沙漠里，这块地也是有价值的。我们研究了以前沙漠贸易情况，特里达是一个必经之路……”


  　　陈零举手打断赛杜，说道：“这次多派人手过去，一部分人和特丽莎母子返回马里，一部分人留在那边看守特里达。我们一定要拿到这片土地的所有权，这个事情我来解决。”


  　　“土地拿到之后，把特里达开发成一个旅游目的地。那边有水，有阳光，还有天然的地下迷宫，很有旅游开发价值。这个事情你开始考虑，规划一个沙漠贸易历史博物馆，越野路线，要配套简易的机场，降落直升机、小型短途客机……”


  　　经赛杜这么一说，陈零打算把特里达开发起来，做一个特色旅游。达喀尔这种有生命危险的赛事都有那么多趋之若鹜，在沙漠的中心搞一个特色旅游，肯定有潜力。


  　　而且，特里达湖边是陈零值得回忆的地方，基础设施做好了，以后可以“故地重游”也会更加方便。


  　　赛杜面露迟疑之色，欲说不语。


  　　陈零喝一口茶，慢慢说道：‘’有话就说。”


  　　赛杜笑道：“族长，是这样。特丽莎和蒙特尔母子两人，虽然是老祖宗的血脉，但是在我们整个家族里面显得有点不一样，把他们接回来之后，我担心他们会被排斥。”


  　　“你们长老都已经同意他们回归了，而且特丽莎进入长老委员会，谁敢排斥？”


  　　赛杜连忙说道：“我们长老肯定不会排斥特丽莎，不会排斥他们母子！但是特丽莎不是选举成为长老的，家族里面那么多人，难免会有不同的想法，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做一些不恰当的事情，让他们母子为难。他们母子为难，也就是为难族长您。”


  　　陈零看着赛杜。


  　　赛杜陪着笑继续说道：“所以，我有个想法，把蒙特尔收为我的义子，让他更有地位……”


  　　陈零问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长老委员会的想法？”


  　　赛杜小心翼翼说道：“是我作为轮值族长的想法。”


  　　“很好！”陈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道，“作为轮值族长，就要这样子关心族人才对。特里达那一脉，当年带领黄金护卫队通过沙漠，却被盗匪为难，最后身中诅咒，困守特里达一隅之地数百年。既要防备盗匪后人的不断侵袭，又要防备图阿雷格人的觊觎，被沙漠特遣队杀得七零八碎，只剩下孤儿寡母。但是他们守住了当年护卫的那批宝藏，直到今天！他们是家族的英雄！”


  　　“赛杜，你能想到这一点，非常好。我不敢保证特丽莎和蒙特尔会答应你，但我会亲口和他们说。另外，开发特里达的事情，由她们去具体负责，家族里出人出钱支持。”


  　　赛杜得到了陈零的支持，内心大定，又提出一个问题：“族长，开发特里达需要不少资金，怎么办？”


  　　“特里达将会是家族的资产，所以特丽莎她们守护的宝藏里面可以拿出一部分来作为开发资金；我个人的罗塔纳集团会在特里达投资一些民宿，这两样加起来就差不多了。不过我要提醒你，还有长老委员会的成员，特里达宝藏是否全部归属于家族，你们要和特丽莎母子商量，要他们同意才行。我的意见是，他们保留十分之三，其余归属家族，进入家族的投资公司，特丽莎任终身董事，她之后由蒙特尔继任。”


  　　赛杜点头称是，心想如果族长早做这种安排，我老赛杜也不考虑认蒙特尔为义子了，只是话已出口，就算主动和特丽莎母子示好吧。


  　　陈零打趣道：“老赛杜，你不会吃亏的。那特丽莎守寡多年，你也是老鳏夫一个，哈哈哈……”


  　　“不不不，我可没这心思。”赛杜辩解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区别

  　　塞内加尔是非洲大陆最西端的国家，经济落后，人均GDP只有区区几百美元。首都达喀尔因为地理位置优越，是一个区域性的港口城市，也曾经是法国雄心勃勃的非洲铁路网的起点。


  　　19世纪，法国人在非洲占领了大片的殖民地。为了便于管理和发展，1895年法国人成立了“法属西非”，包括今天的八个国家：毛里塔尼亚、塞内加尔、马里、几内亚、科特迪瓦、布基纳法索、贝宁和尼日尔。


  　　踌躇满志的法国人梦想着把非洲建成所谓的“新法兰西”，计划在各殖民地的城市之间修建铁路，互联互通。一方面是为了运出非洲丰富的矿藏和物产，另一方面是便于迅速调动军队，维持统治。


  　　按照法国人的规划，要在整个西非形成前所未有的、四通八达的铁路网，将西非的沿海和内陆连为一体。法国人在法属西非修建的第一条铁路就是达喀尔到巴马科的这条铁路。


  　　然而，在很多人的眼里，这条铁路实际上属于烂尾工程。因为，法国人最初的打算，是把铁路从达喀尔一直修到今天尼日尔的首都尼亚美，途中经过巴马科。


  　　幸好铁路修好一段就可以用一段。但是，法国人也没有想到，哪怕是这烂尾的一段，由于塞内加尔和马里变成了两个国家，烂尾工程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段。


  　　令人遗憾的是，就是这条一百年前开始修建的烂尾铁路，直到今天仍旧是马里和塞内加尔的经济大动脉。


  　　一百年前法国人有实力修铁路，一百年后的马里和塞内加尔却没钱维护这条铁路，仿佛一百年的光阴里，这一片地区没有前进，反而在倒退。


  　　当飞机在达喀尔降落时，陈零看着就像一个汽车站一样的国际机场航站楼，内心感慨连篇。当年法国人的暴力殖民统治当然是不对的，但是今天塞内加尔人、马里人的自己管理自己，却总是问题层出不穷，发展缓慢，症结到底在哪里呢？


  　　弗朗索瓦和比尔都没有这些心思，他们以前流窜非洲，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是把老大陈零伺候好，比尔顺便看看拉力赛，弗朗索瓦则想趁机去大西洋上面逛一圈。


  　　等行李的时候，陈零情绪不高，又感觉到两人的度假心态，认为有必要提醒他们，说道：“你们可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沿着这条铁路走一趟，这不要紧；但是你们要注意这次不是出来度假，而是出来工作，不能太放松了。”


  　　弗朗索瓦连忙说道：“陈先生请放心，我们会全身心投入到安保工作的。本地的合作单位已经派人来机场了，他们会按照我们的方案，提供24小时的安保服务。”


  　　比尔也跟着表态，拉力赛看不看无所谓，工作第一。


  　　陈零看着两人的严肃脸，还是感觉心绪不宁。


  　　“两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飞机下降开始，我感觉不是很好，但是说不上具体哪里不好。我们要保持警惕！”


  　　弗朗索瓦和比尔互相看了一眼，开始认真起来。他们两人都知道陈零在关键时刻有预知事情的能力，而且每次都很准确。


  　　当陈零突然说出不明原因的不好感觉时，很可能真的有大问题。


  　　弗朗索瓦建议道：“陈先生，我从阿尔及利亚调派点人手过来吧。”


  　　陈零想了想，摇头道：“不必了。人多不一定能解决问题，按照既定方案吧。”


  　　比尔说道：“要不要通知莫莉？她做事情比我和弗朗索瓦更仔细。”


  　　陈零又想了想，说道：“莫莉是军情六处的，这一片都是法国情报机构的地盘，莫莉来了可能更麻烦，就不让她搅和进来了。”


  　　出了机场，三人看到很多印刷有汽车厂家标志的帐篷。这些是参加达喀尔拉力赛的车队在机场临时设的点。这些车队都有自己的后勤保障飞机，因为达喀尔拉力赛沿线几乎没有像样的补给，而普通的车辆又无法在比赛路线上通行，只能用飞机飞到主办方指定的地点，等待自家车辆到达后，进行维修和保养。


  　　“看那！”比尔指着一副巨型的地图，“红色那条线那是比赛路线，和铁路交叉了两次。”


  　　“两次穿越铁路，如果正好遇到火车通过……”弗朗索瓦不明白这种安排。


  　　比尔笑道：“这提高了比赛的偶然性。巴马科和达喀尔铁路上的火车，从来都没有准点的，上帝也无法预测火车什么时候经过。”


  　　陈零感到不满，说道：“以后铁路修好了，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陈先生，那我们得好好培训当地人……”弗朗索瓦认为陈零说的是火车晚点。


  　　陈零摇头道：“不是这个。火车晚点是技术性问题，总能解决。我是说这种比赛车辆随意穿越铁路的做法。”


  　　比尔不理解，说道：“相信主办方肯定会有安全措施的，不会有问题。”


  　　“不，不只是安全问题。很多铁路都会和道路交叉，这是常见的，而且有红绿灯管制。但是，让比赛汽车无序地横穿铁路，我认为是不对的，这是对铁路重要性的漠视。”


  　　弗朗索瓦大概明白了陈零的意思，说道：“这部分也是因为铁路不争气，运营管理太差了。”


  　　“你说得对。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改变这种状况！”


  　　弗朗索瓦摇摇头：“陈先生，不是我说丧气话，您想要改变这种状况，难度很大。你们华国人当年援建的坦赞铁路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那么好的铁路交到那两个国家手里，被他们弄得不成样子了。”


  　　“你了解过那条铁路吗？”陈零问道。


  　　“了解一点，我最近在收集华国人在非洲做的重大项目。”


  　　比尔好奇道：“你收集这个干什么？”


  　　弗朗索瓦认真道：“陈先生的做法和其他华国人的做法不一样，我想看看哪种对非洲更有利。”


  　　陈零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不由得对弗朗索瓦刮目相看。这个大个子前段时间在学习华国文化，现在开始研究华国人在非洲，一定是用心了。


  　　陈零问道：“那你总结出什么区别了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 挖墙脚


  　　弗朗索瓦说道：“我只对比研究了很小的一个范围，是基础设施领域的。在这个领域，大部分华国公司的目标都是获得工程项目，拿钱干活，工程结束后就撤离了，仿佛成百上千的华国人没有来过一样，没有留下华国的痕迹。


  　　“陈先生您的做法不一样，您似乎在竭力地留下华国的痕迹，加大华国的影响。阿尔及尔的港口项目，有华国的CS公司参与投资；我们现在要去看的铁路，使用华国标准，由华国公司运营五年，而且还有配套的两所交通技术学校。这种做法从短期经济效益上看，不是最优的，但是从长远来看，华国的影响力会通过这些项目不断沉淀下来，最后所有华国人都可以从中受益。”


  　　陈零问比尔：“你认为弗朗索瓦说的有道理吗？”


  　　比尔听得无聊，听陈零问自己的想法，只好说道：“对不起，陈先生，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弗朗索瓦却说道：“比尔，你上次和我说过华国人和印度人的区别。”


  　　比尔想了想，似乎回忆起来了，说道：“不是我说的，我是听别人说的。华国人进入别的国家，格格不入；印度人进入别的国家，如鱼得水。”


  　　弗朗索瓦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么说的。陈先生，我到过很多非洲国家，发现很多印度人在那里生活，各行各业都有，融入到当地了；但是华国人不一样，华国人总是有自己的圈子，语言也不大好，游离在当地主流社会之外。”


  　　陈零自认为见识不多，不敢确定弗朗索瓦和比尔的说法是否有道理。


  　　“这个现象很有意思，我以后注意观察。弗朗索瓦，你有空多研究研究，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个区别。”


  　　弗朗索瓦憨笑道：“陈先生，这个我有兴趣，我以后要写一篇这方面的文章。”


  　　“好呀，弗朗索瓦能文能武。我帮你取一个华文名，怎么样？”陈零问道。


  　　弗朗索瓦惊喜道：“太好啦，我需要一个华文名。”


  　　陈零笑道：“你在学华文，但是可能还没有学过这个字。斌，文和武两个字在一起，表示文武双全。”


  　　弗朗索瓦双手一拍：“太好了！以后我就是文武双全的斌。”


  　　“弗朗索瓦，一般不这样称呼人的，以后你就叫……阿斌。”陈零笑眯眯地说道。


  　　“阿斌！比尔，请喊我阿斌！”弗朗索瓦对陈零取得名字很满意。


  　　比尔羡慕弗朗索瓦，说道：‘’陈先生，给我也取一个华文名吧。”


  　　“比尔，你的名字英文里就是钞票的意思，你的华文名就叫钞票吧。”


  　　“钞票？”


  　　“大家都喜欢钞票。是不是，阿斌？”


  　　陈零胡闹一番，略微驱散了内心的阴霾，取了行李，前往宾馆。


  　　……


  　　……


  　　莫里斯家族控股的Chansrail接收了铁路相关的所有资产，其中包括沿线车站的大片土地。CR公司建议，利用铁路进入达喀尔城之前的编组站的土地，建设交通职业技术学校。


  　　为了说法陈零，CR公司的何超许带着队伍，陪同陈零到现场查看。


  　　陈零到了编组站，四周看了看，说道：“这个地方够大，除了修建学校，还可以利用起来做以后你们CR公司的营地。”


  　　何超许大喜，他原本的规划是另外租地建设营地，没想到陈零一开口就给自己省了一笔费用，于是说道：“陈总，这里我们作为生产营地，为以后铁路工程配套加工金属配件和混凝土预制件，以后可以转化为铁路维护营地，学校可以依托这个营地，组织学生实习，这可是真正的产学结合。”


  　　陈零点头，表示同意：“我就是这么想的。这次勘察结束后，你们出一个具体的方案，要详细一点，要和当地的教育部门去沟通，了解相关的法律法规。这个学校不是公立的，我们要收学费。花了钱，那些学生会好好学习，优秀的学生可以直接进入我们这个项目里面来……”


  　　突然，一个外国人说华文，打断了陈零：“为什么要收费？应该免费向大家提供教育资源，有利于社会公平。”


  　　陈零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一个陌生的黑人年轻人，穿着衬衣和西裤，脚踩皮鞋。


  　　年轻人看到年轻的陈零看向自己，知道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继续说道：“在华国，你们的学校都是免费的，非常好……”


  　　“伊吾，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何超许制止年轻人继续说下去，“你是翻译，别的没你事儿。”


  　　陈零瞥了伊吾一眼，朝着何超许说道：“你们公司很缺人吗？这种白日做梦的人也要。”


  　　何超许见陈零不高兴，赶紧解释道：“他是塞内加尔交通部秘书长的外甥，在武汉留过学，华文说得好，被介绍来我们公司当翻译的。”


  　　“这个项目不需要他。”陈零毫不掩饰自己对伊吾的厌恶。


  　　让他厌恶的，不是伊吾打断了自己的话，没有礼貌，而是这种开口就要，不知廉耻的嘴脸。这种我弱我有理，你们必须帮助我的无耻心态，在非洲普遍存在，陈零很不喜欢。


  　　伊吾听到陈零说的话，叫到：“这里是塞内加尔，你们不可以这样对待我，我是塞内加尔公民，我有权利！”


  　　陈零不再理会这种无耻无知，却自我感觉良好的有为青年，朝编组站的铁轨走去。


  　　何超许朝旁边的人使个眼色：“把这个傻逼带走，开了！”


  　　“可是交通部那边……”那人为难道说道，被何超许瞪了一眼，不敢再说了，指挥两位身穿工作服的工人，围住了伊吾。


  　　伊吾还要嚷嚷，阿斌，也就是弗朗索瓦，朝着两名背枪的安保使个眼色，两名安保立刻上去控制住伊吾带走。


  　　何超许快走几步，追上了陈零：“陈总，不要意思呀，我们是看这人会华文，所以……”


  　　“会华文是好事儿，可以用；但是脑子不好使，就不好用了，”陈零笑道。


  　　何超许赔笑道：“我们下次一定严格把关，不止要考核技能，还要考核人的价值观是否与我们的一致。”


  第二百二十五章 沃洛夫人

  　　前几天在阿尔及尔机场，米娜嘴里有东西，说话含糊不清，但多说了几遍，陈零还是听清楚了，“挖墙脚”。


  　　当时陈零以为米娜说她自己在挖别的女人的墙脚，终于把陈零挖到了。


  　　完事后，陈零好奇地问起米娜，从哪里学到这么一句华国人的俗语。米娜很得意，解释了一番，陈零才明白过来弗朗索瓦和米娜都理解错了这句话的的意思。


  　　“挖墙脚”是贬义词，但是被他们理解成了褒义词，表示努力不放弃的意思。


  　　陈零又顺藤摸瓜，把弗朗索瓦和比尔在后面不停怂恿米娜的事情问出来了。


  　　此时，陈零趁机用一句话，敲打一下弗朗索瓦，不要再在背后搞鬼。怂恿米娜是小事儿，但是这个习惯不能有。


  　　弗朗索瓦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行为被发现了，赶紧上来承认错误。比尔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回事，杵在原地没动。


  　　何超许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问道：“陈总，您手下这位大个子，我记得叫弗朗索瓦，改名了吗？”


  　　“对，我给取了个名字，阿斌。”


  　　何超许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阿BIN？哦，挺贴切的……”


  　　弗朗索瓦听到何超许夸奖自己的华文名，很开心：“是的，您可以叫我阿斌，文武双全的斌。”


  　　陈零笑道：“好了，阿斌，大家都知道你的华文名字了。何总，我们出发吧，一千多公里的铁路，你们路上慢慢聊！”


  　　何超许抬起胳膊，刚好够到阿斌的肩膀，拍了两下：“少年变壮年了！”


  　　一群人沿着铁路，正式开始了勘察工作。


  　　CR公司、CHANRSRAIL公司两家单位的工程师们正儿八经地在记录沿途所见，经常要停下车拍照，做记录。


  　　陈零很有兴趣，跟着看工程师们怎么工作，不断拍照和录像。


  　　铁路进入郊区后，车辆无法一直沿着铁路前进，只能下车步行，让司机将车辆开到前方铁路与公路临近的地方等待。


  　　这造成队伍的前进速度进度不是很快。何超许担心陈零会不耐烦，非常注意陈零的情绪，不时找陈零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下午的时候，勘察队伍到达一个铁路沿线的一个小镇，与车队汇合。


  　　搜肠刮肚陪着说了半天话，何超许口干舌燥，满头是汗，开始张罗吃饭。


  　　“陈总，这个镇上有一道塞内加尔的名菜，今天我们可以尝尝。”何超许说道，“炖鱼菜，塞内加尔的国菜。”


  　　“只有这里才能吃到吗？”陈零问道。


  　　“那倒不是。这道炖鱼菜在全国各地都有机会吃到，但是这个镇上的最正宗，传说这道菜就是从这里开始出名的。”


  　　陈零对吃的要求不高，说道：“行吧，我们就在这里吃饭，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前进。”


  　　何超许已经累坏了，连忙说道：“陈总，这里吃一顿饭很慢的，从点菜到做好端上来，要几十分钟时间，等我们吃好饭，估计已经快要天黑了，所以不如今晚就在这休息，明天早点出发。”


  　　“我们的进度没有落后于计划吧？”陈零问道。他自己可以游山玩水，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但是勘察队伍的任务不能耽误。


  　　何超许说道：“不会落后，反而提前了。我们原本的计划是今天勘察建学校那块地，然后……”


  　　陈零不明白学校那块平整的土地为什么要计划一天的时间，说道：“那块地，有什么问题吗？”


  　　何超许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又不敢隐瞒，说道：“陈总，那块地属于编组站，但是我们想给编组站增加一个货运站的功能，这样的话，空余的地块可以依托铁路货运，开发物流园区，经济价值比盖学校高很多。所以我们安排一天时间，是考虑要时间来说服您。”


  　　陈零默默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在这好好吃一顿国菜。”


  　　小镇餐馆上菜的速度比何超许说的还慢，一群人把点的饮料都喝完了，菜还没有上来。


  　　“这鱼是去河里现捞的吗？”陈零开玩笑说道。


  　　弗朗索瓦有经验，他说道：“他们不是去捞鱼，而是去市场上买鱼。”


  　　“餐馆不会预先买好吗？”陈零无法理解餐馆的操作。


  　　弗朗索瓦笑道：“您看这餐馆，有冰箱冰柜吗？没有，他们没法把食材备好，都是临时去买的。”


  　　陈零有点儿后悔在这浪费时间，说道：“那我们还等不等呢？”


  　　“你们是在等我吗？”餐馆外面传来说话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众人看向外面，只见进来一位高大肥胖的警察，脖子上挂了一个工作牌。


  　　显然没人认识这个警察。


  　　警察熟门熟路地坐在了一张桌子旁边，说道：“我找你们找得好苦。”


  　　何超许出面问道：“请问您找我们有事吗？”


  　　“查证件！”警察掏出一条手帕，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以手帕当扇子给自己扇风。


  　　他把脖子上挂的工作者捏在手里，说道：“拉力赛安全专员。所以，我既要检查你们的证件，也好管好你们的前进路线，不能与拉力赛路线冲突。”


  　　勘察队伍里，有一位Chansrail的代表是专门负责和各地政府、警察打交道的。他站起来说道：“警官，我们是Chansrail公司铁路勘察……”


  　　“证件！”胖警察手一伸，说道，“有证件，随你们；没证件，跟我走！”


  　　“安东尼警官，你要谁跟你走呀？”一位黑人中年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看上去里面装着一条条的的鱼。


  　　这是餐馆的老板，去市场买鱼回来了。


  　　勘察队伍的人不管胖警察，七嘴八舌催餐馆老板赶紧做炖鱼菜。


  　　“再不上菜，我们走了！”众人说道。


  　　餐馆老板不为所动，对着胖警察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客人，不会跟你走的。你走吧，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胖警察双手抓住皮带，往胸口提，说道：“现在是拉力赛期间，安全工作最重要。今天他们如果没有证件，那就跟我走！”


  　　餐馆老板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说道：“又是拉力赛！每年都是拉力赛，对我们普通人有什么好处吗？纯粹是扰民赛！”


  　　安东尼警官脸色难看，说道：“拉力赛世界闻名，不是你这个层次的人可以理解其中的意义的。”


  　　“我的层次怎么啦？这个镇上都是我这个层次的人，都是我们沃洛夫人，比你们这种公务员，层次只高不低！”餐馆老板毫不示弱。


  　　陈零有点儿替他担心。餐馆老板不过是一介平民，这种态度对待警察，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第二百二十六章 王族

  　　不料，胖警察安东尼并没有继续和餐馆老板说下去，而是朝着Chansrail的代表说道：“给我看你们的文件。”


  　　证件改成了文件，这个意思差别很大。


  　　Chansrail的代表从包里拿出了一封出差工作函，递给胖警察。


  　　胖警察臃肿的手指捏着信函，装模作样看了看，说道：“原来是铁路公司。怎么这么多外国人？”


  　　“警官，这个你去问交通部长吧。”Chansrail的代表不客气地说道。


  　　餐馆老板已经把鱼放到厨房，让厨师开始做菜，此时又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笑道：“拉力赛选手全是外国人，这个该问谁呢？”


  　　餐馆里哄堂大笑，气氛非常活跃。


  　　“去问总统！”


  　　“安东尼，你最好去查查那些车手，他们都是外国来的疯子！”


  　　……


  　　胖警察安东尼阴沉着脸，把信函还给Chansrail的代表，说道：“按照信函里面的内容，你们只能在铁路沿线活动。”


  　　餐馆老板冷笑道：“真是讽刺！帮助我们修建铁路，做实事的人，你们看得那么严；对那些来我们这里开车乱窜的人，你们恭恭敬敬，放任自由。这是什么道理！”


  　　安东尼抓住机会反击，说道：“等你当了总统再说吧，也许你可以把拉力赛取消，顺便把你的餐馆给开到达喀尔最中心地段去。”


  　　“走你的吧，警官！”餐馆老板不想胖警察继续呆在自己餐馆，说道，“那些人很快就要横穿铁路了，还不去伺候着？出了事情，你就不能再穿这身制服了。”


  　　饥肠辘辘的比尔坐在最边上，看着餐馆老板和胖警察交锋，此时忍不住说道：“喂！穿越铁路的点距离这里多远？”


  　　餐馆老板横眉冷对胖警察，对客人则是笑容可掬，说道：“就在这前面一公里左右，按照计划，再有一个小时就要穿越。”


  　　“太棒了！我要去看。弗朗索瓦，一起去吧！”


  　　餐馆老板好心好意提醒比尔：“先生，看比赛这个事情不包括在出差工作函里吧？安东尼警官不会允许您去看的。”


  　　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胖警察停住身形，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比尔没在意餐馆老板的“提醒”，对胖警察说道：“警官，我和你一起去吧……”


  　　弗朗索瓦坐在比尔旁边，在桌底下轻轻踢了一下比尔。


  　　比尔醒悟过来，脸上堆起笑容，对陈零说道：“陈先生……”


  　　陈零自然不会为这种小事为难比尔，说道：“你去吧，看完比赛就回来，我们明天早上天一亮就赶路。”


  　　“谢谢陈先生！”


  　　比尔得了允许，立刻窜出了座位，对胖警察说道：“安东尼警官，对吧？我们坐车去吧。”


  　　“我没车……”胖警察有点尴尬。镇上的警察局只有一辆警车，而且常年处于维修状态。


  　　比尔为了看比赛，大大方方说道：“我有车，越野的，正好去看比赛。你坐副驾驶，带路！”


  　　弗朗索瓦当心比尔玩过头了，从餐馆里跟出来，吩咐比尔：“只要陈先生在这里，我们就是工作状态。陈先生允许你去看赛车，你一定要记住，只看赛车，结束就回来。”


  　　比尔一本正经说道：“当然，我可不想再丢掉一半奖金。”


  　　餐馆里又出来几个人，分别是CR公司的人和Chansrail公司的人。他们看到比尔牵头去看赛车，也趁机向各自领导请假，饿着肚子都要去看热闹。


  　　“陈总对赛车没兴趣？”餐馆里，何超许问陈零。


  　　陈零摇摇头，说道：“不想去吃灰。”


  　　何超许问道：“陈先生，那晚上怎么安排？”


  　　“我没安排。工程师们比较累，晚上还要整理白天收集的资料。何总，你不用管我，把他们照顾好才是正事。”


  　　何超许笑道：“您放心，他们都有丰富的经验，这个工作驾轻就熟。他们饭后到宾馆，先加个班，迟一点我再给他们安排宵夜。”


  　　陈零笑道：“那他们辛苦了。阿斌，把安保人员安排好，晚上必须有两人值守。”


  　　弗朗索瓦点头称是，说道：“今天住宿的宾馆，我刚才去看过了，安全措施还不错。”


  　　这时，国菜终于做好了，餐馆老板亲自一盘一盘端了上来。炖鱼菜看上去就像是国内的一锅出，里面有鱼，有蔬菜还有土豆。


  　　“各位先生，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祝你们好胃口！”餐馆老板说道。


  　　陈零笑道：“必须好胃口！”


  　　餐馆老板早已经看出来，这位外国人虽然年轻，却是这支队伍的头，见陈零和自己搭话，连忙说道：“这位先生真幽默。您是华国人吗？”


  　　“是的，你们这镇上有华国人吗？”


  　　餐馆老板摇头笑道：“没有。我餐馆里第一次来那么多华国人。”


  　　“老板，我看你对刚才那位警察……”


  　　“他呀，他叫安东尼，不是我们镇上的，是外来户。你们别担心，这个镇子是我们沃洛夫人的。”


  　　陈零好奇问道：“沃洛夫人是什么意思？”


  　　谈到这个话题，餐馆老板脸露得色，说道：“沃洛夫人是一个民族。塞内加尔原来就是我们沃洛夫人的，是我们的土地，后来才有那些颇尔族，谢列尔族来抢我们的土地。我们现在还是塞内加尔最大的民族。”


  　　“我们这个镇子上全都是沃洛夫人，而且属于第一阶层沃洛夫人的后裔，血统高贵！”餐馆老板显然对于自己的出身很骄傲。


  　　陈零顺口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又问道：“达喀尔拉力赛世界闻名，但是好像你没沃洛夫人不喜欢，这是为什么？”


  　　“我们当然不喜欢！”餐馆老板的表情很丰富，洋洋得意瞬间切换为愤愤不平，“这个拉力赛里面有达喀尔的名字，对达喀尔有好处，每次比赛达喀尔的宾馆都供不应求。但是对塞内加尔其它地方的人没有好处。比如我们这里，能得到什么？就是看到车子飞驰而过，留下一屁股的灰尘，能有什么东西……”


  　　听了餐馆老板的的解释，陈零大概明白他不喜欢拉力赛的原因了。


  　　达喀尔拉力赛从来不需要为比赛而投资赛道，对赛车途经的村庄、小镇，确实几乎没有什么好处，只能说是扰民。


  　　陈零问道：“那你觉得，要怎么做你们才会喜欢这个拉力赛呢？”


  　　“他们必须做点事情。我们都知道，参加这个比赛的都是有钱人，有钱的公司，他们到我们这里，到沿途的其他国家，必须留下点东西。他们缴纳那么贵的报名费，我们一分钱都看不到！但是我们却贡献了土地！”


  　　“你们想要钱了？”


  　　餐馆老板摇头道：“我们不要钱，我们要他们做点事，就像你们修铁路，他们可以打水井，修桥，都可以。”


  　　何超许边吃边听，这时插话说道：“这种事情要政府和比赛主办方协商吧。”


  　　“政府？”餐馆老板似乎对政府也很有意见，说道：“我们早就提出意见了。我们沃洛夫人选出来的议员已经提出了多次要求，但是政府从来没有当回事。这些政府公务员，不帮我们做事情，我们自己做！”


  　　“哦？你们沃洛夫人打算怎么做？”


  　　餐馆老板说道：“不能告诉你们，这是我们的秘密。”


  　　说完，餐馆老板看到陈零不以为然的神色，似乎为了证明真的有秘密，神秘地说道：“我们沃洛夫人是有王族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酒店


  　　“王族是什么人？”众人面露疑惑。


  　　预期的反应出现了，餐馆老板很满意。他干脆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说道：“我去拿一瓶饮料，马上回来，坐着说。”


  　　接下来，餐馆老板一边喝着没有任何标签的瓶子里面的饮料，一边叙说沃洛夫人王族的故事。


  　　沃洛夫人是一个非洲民族，主要分布在西非地区，是塞内加尔共和国的主体民族。在塞内加尔有40%人口自认为是沃洛夫人。


  　　历史上，沃洛夫人的传统社会是以阶层关系为基础的，主要分为三个阶层，第一阶层是贵族和地主，属于统治阶层。


  　　根据口口相传的历史，沃洛夫人在8世纪左右定居塞内加尔河流域，在14世纪时被统一成一个松散的政治联盟，也就是著名的沃洛夫帝国，产生了贵族和地主阶层的代表，也就是所谓的王族。


  　　王族在名义上占有帝国一半以上的土地，拥有土地上的所有产出，以及土地上的居民。在沃洛夫帝国的辉煌时期，马里帝国的三分之一产量的黄金都被沃洛夫帝国的王族给换走了。


  　　然而好景不长，在16世界中叶，沃洛夫帝国分裂成四个主要的王国，王族也随之分成几个派系。这些王国后来充满了政治阴谋、叛乱和战争，并要同时抵御摩尔人的入侵，王族派系之间分分合合，势力逐渐衰弱。


  　　尽管如此，沃洛夫人内部的阶层关系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沃洛夫人在这个地区自娱自乐，直到19世纪西非沿岸开始的奴隶贸易。法国人为了保护自身的经济利益，多次对沃洛夫帝国发动战争。在压倒性的外力压迫下，沃洛夫人的王族终于形成了大团结，奋起抵抗。


  　　然而，社会发展的鸿沟带来的战力差距，让沃洛夫人的抵抗就像是笑话一般，军队一触即溃，沃洛夫帝国土崩瓦解。


  　　在殖民者的压迫下，大部分沃洛夫人不得不放弃传统的产业，开始种植殖民者引进的花生。直到今天，花生仍旧是塞内加尔最重要的经济作物之一。


  　　帝国已经烟消云散，传统的社会结构却在现代共和国的阴影里若隐若现，王族一直顽强地存在着。


  　　他们在沃洛夫人聚集的部落和村庄里是酋长，是村长；在现代政治体系下，他们会是被选举出来的各级议员，或者担任政府部门职务。


  　　但是，这种群体性的力量一直为法国、塞内加尔国内和周边国家其他族群的所忌惮。于是，尽管沃洛夫人人口众多，却从来没有产生过一名总统。


  　　餐馆老板的故事说完，陈零的饭也吃好了。但是所有的听众都没弄明白，王族要做什么？

  　　弗朗索瓦直截了当地问道：“老板，你们沃洛夫人到底要做什么？王族在哪里？”


  　　餐馆老板骄傲地说道：“王族的成员分布在我们各地的族群里，他们有钱有地位，一定会想办法改变现状的！”


  　　“你们都信仰***教吧？应该向真主祈祷，可能效果更好。”Chansrail的代表突然插嘴说道。


  　　餐馆老板冷笑道：“这位客人，您不用这样讽刺。我们沃洛夫人信仰***教，但是我们的力量来自统一的领导。不像你们的……”


  　　“好了，老板！”陈零不想听餐馆老板和他的塞内加尔同胞斗嘴，打断了他，说道，“我们都吃好了，要回去休息。买单！”


  　　出了餐馆，陈零隐约想起在达喀尔看到的拉力赛路线图。第一次穿越铁路的地方，好像叫做班贝。


  　　“这地方就是班贝？”陈零看着周围的景色问道。街头道路坑坑洼洼，路两边以低矮的房屋为主，楼房非常少；屋顶几乎都是铁皮瓦，很多已经锈迹斑斑。


  　　Chansrail的代表说道：“是的。班贝是这附近最大的城市，有好几万人口。”


  　　陈零笑道：“几万人口的城市……”


  　　Chansrail的代表也笑了，说道：“没法和达喀尔比，那里有几百万人。但是这里什么都可以买到，而且有宾馆。”


  　　陈零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只不过作为华国人，在脑子里的认知，一个地方没有上百万人口，都不好意思称为城市。


  　　“是有一家宾馆，今天基本上被我们全包了。”何超许说道，“这里毕竟小地方，能住的宾馆，就那一家。”


  　　陈零笑道：“本来就是打算来体验一番真正的非洲的，要求不能太高了。再说了，如果这里什么都好，什么都有，就不需要我们来建设了。”


  　　众人说笑着，往前走了一小段距离，在一栋两层的白楼面前停下。Chansrail的代表说道：“到了，就是这里。”


  　　陈零看到楼前的招牌，班贝大酒店。实木双开正门，铁艺门把手，轻轻一拉，吱呀一声开了。


  　　“看着像个宾馆。”陈零打量着高高的前台，说道。只能说是前台，和“大堂”两个字毫无关系，因为地方太小了。


  　　木质前台，后面是一个货架，上面稀稀疏疏摆着几个威士忌的瓶子。


  　　“何总，你们晚上可以喝一杯。”陈零指着瓶子说道。


  　　何超许笑道：“都落灰了，就是个摆设。”


  　　前台空无一人。Chansrail的代表上去咚咚咚敲柜台。


  　　“来了！”一阵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紧接着是咚咚咚下楼梯的声音。木质的楼梯，没法安静。


  　　一位包着头巾的年轻女子从楼上下来了。


  　　“都来了吗？”她看着一屋子的人，眼光在几位华国人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不等人回答，径自走到到柜台后面，拎出一把钥匙，哗啦放在柜台上。


  　　“你们要的房间钥匙都在这了。给我证件，登记一个，取一把钥匙。”


  　　何超许示意跟着的翻译上去办入住手续，一边问道：“哪个房间有热水？”


  　　包头巾的女子笑了：“我们这里不是达喀尔，没有热水。”


  　　“没有热水，怎么洗澡？”


  　　女子说道：“可以。房间备有浴巾，还有小香皂，可以洗澡的。”


  　　“冷水？”


  　　女子笑了笑，不说话。


  　　“空调呢？”何超许又问道，“有空调吧？外面都快有50度了，没空调没法睡。”


  　　女子摇头，说道：“没有空调，有电扇的。晚上温度下降，开窗户睡觉凉快。”


  　　何超许皱着眉头，低声对翻译说道：“你不说能住吗？”


  　　翻译一脸无辜：“何总，这是唯一有单间的宾馆，也是唯一在房间里有卫生间、有水、有电扇的宾馆。”


  　　何超许听了翻译的回答，皱起眉头。他曾经在非洲走南闯北，早已经习惯了，但是担心陈零不习惯。


  　　却听见陈零笑道：“这可是班贝大酒店。既来之则安之，晚上对付着睡吧。”


  第二百二十八章 假名字


  　　班贝的夜晚，并没有像宾馆前台的女子所说那样降温，天黑时笼罩大地的热气似乎随着夜色变浓，而变得更加让人烦闷。


  　　更要命的是这会儿一点风都没有，空气似乎凝固了。打开窗户通风，涌进来的只有蚊子和各种会飞的虫子，以及皎洁的月光。


  　　陈零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站在了窗户边，看着班贝稀疏的灯火，听外面的蛙鸣虫唱。


  　　塞内加尔是农业国，班贝的主要街道之外就有农田。太阳下山之后，在朦胧的灯光下，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给街道带来每天最后一次喧闹，然后整个城市就像让位给了白天不见踪影的生物，变得静谧而又热闹。


  　　只是今日有所不同。沃洛夫人不欢迎拉力赛，但是国际著名赛事的影响力不可小觑，班贝来了很多观看比赛的外地人。


  　　看过比赛之后，他们或者趁着天黑之前开车离开，或者干脆留在班贝过夜。一些服务业老板瞄准了商机，早早准备了照明和酒水，迎接被发动机轰鸣声刺激得满脸通红却又灰头土脸的观众。


  　　班贝可以喝到冰啤酒的地方比可以洗热水澡的地方多不少。


  　　于是，陈零听到近处大自然的声音，也听到远处快节奏的非洲音乐，夹杂着偶尔爆发的笑声。


  　　从所在的位置，陈零可以看到吃炖鱼菜的那家餐馆，大门紧闭，只有门头上的一盏日光灯亮着。


  　　按照餐馆老板的说法，班贝生活的主要是沃洛夫人。但显然并不是所有沃洛夫人都像餐馆老板那样，以实际行动抵制拉力赛；一部分沃洛夫人正在利用拉力赛的机会赚钱。


  　　现代文明的冲击之下，再古老、保守的族群都难以抵挡多样化的趋势。也许人们还会主动把族群的标签贴在自己身上，但是随时可以撕下来放一边，需要时再贴上。


  　　沃洛夫人王族的故事，恐怕只有王族的后裔们还在口口相传，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再现当年的荣光。


  　　然而，并不是所有曾经阔绰的祖先都会给子孙留下传家之宝的；或者，即使留下了巨额的财富，也已经被败光。


  　　比尔等人还没有回来。


  　　塞内加尔的治安比马里好很多，赛车路线在班贝的附近，而且他们都是开车子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陈零不担心他们的安全，但是开始考虑自己这一次跟着勘察队伍一起来，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陈零几个人都不懂铁路工程技术，可以说就是来游山玩水的；也没有一个什么计划，就是跟着勘察队伍往前走。


  　　那些真正做事情的，是CR公司的工程师、Chansrail公司的技术人员，他们有明确的工作目标和进度要求，他们是在出差。


  　　所以，比尔可以随意出去玩耍，夜里在外游荡不归，问题都不大；但是和比尔一起出去的那几位，明天要继续工作的，在野外一路踏勘，对体力和脑力都是不小的考验。


  　　而且，按照何超许的安排，今晚本来是要加班整理白天的踏勘资料，现在只能泡汤了。


  　　陈零确信，自己这几位游客影响了正常的勘察工作了。何超许他们肯定知道，但是不好当面对陈零说出来。


  　　实际上，如果陈零不来，就是何超许自己也不是必须来这次勘察的。他更多的是来陪陈零的。


  　　陈零决定，明天要兵分两路，干活的一路，游玩的一路。


  　　陈零当即出了房间，去找何超许商量。


  　　何超许赞成陈零兵分两路的想法，但是担心陈零随后的食宿和安全。


  　　陈零让他放心，说道：“阿斌和比尔都是老非洲，而且我们还有本地的司机，有保安，最重要的是我们随身都带着足够的现金。”


  　　何超许想想，认为有道理，就同意了。


  　　“为了不影响明天的工作，我去把他们都找回来。”陈零主动要去找人。


  　　他去敲弗朗索瓦的门，没人回应。


  　　下楼到了前台，工作人员换成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正在看电视上的拉力赛报道。


  　　今天，卡车、汽车和摩托车陆续穿越铁路，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意外，有不少车辆的轮胎出现了问题，甚至有的车当场打滚，车毁人亡。


  　　新闻报道这种现象并不正常，穿越铁路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很可能是铁轨上有特别的情况。画面上还出现了几位东方人的面孔，有男有女，都穿着赛车服。


  　　“为什么只采访摩托车手？我要看卡车司机！”小伙子抱怨电视台采访不合理。


  　　陈零看了几眼电视，问那位小伙子是否看到高大壮实的白人出门，小伙子摇头：“我刚来，没注意到。今天班贝很热闹，他可能出去玩了吧。”


  　　“他会去哪个地方玩呢？”


  　　“您出门左拐，沿着这条路走几百米，他们都在那边玩。”


  　　陈零看他手指的方向，和刚才音乐传来的方向一致。


  　　出了班贝大酒店的实木门，却迎头看到一辆车队的车开过来，停在酒店门口，神情严肃的弗朗索瓦推开车门。


  　　“陈先生！”弗朗索瓦说道，“我出去找比尔，没找到。”


  　　陈零看向几乎空无一人的街头，皱起眉头问道：“看到其他人了吗？”


  　　“没看到。比尔的手机是通的，但是没人接。”弗朗索瓦说道，“我已经让安保人员去搜寻了。”


  　　陈零注意到他手里捏着手机，腰间鼓鼓的，应该是带上了武器。


  　　“前面那边放音乐的地方，去找过了吗？”陈零问道。


  　　弗朗索瓦点点头，说道：“整个班贝营业的酒吧、饭店就那么几家，我都去过了，都没有看到比尔他们。他们开出去的车也都没有回来。”


  　　陈零默默算了一下，两辆车、八个人不见了踪影。


  　　“你觉得他们会去了什么地方？”


  　　弗朗索瓦耸耸肩，说道：“我认为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餐馆，酒吧，宾馆……”


  　　“有找过那个胖警察吗？”陈零问道，“好像叫安东尼的那个，下午在餐馆，他和比尔是同一辆车去看拉力赛的。”


  　　“问题就在这里。”弗朗索瓦双手叉腰，右手靠着鼓起的地方，说道，“我们去了警察局，他们说没有一个叫安东尼的胖警察，只有一个叫阿尔弗雷德的胖警察。”


  　　这是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是同一个人吗？”陈零问道。


  　　“没有任何的照片，除了肥胖这个共同点，没法确认是否同一个人。”弗朗索瓦说道，“我们应该早点警觉的，安东尼这个名字不像是塞内加尔人的名字。”


  第二百二十九章 再次报警

  　　一个当地人会喊错熟悉的警官的名字吗？


  　　肯定不会。


  　　那么，餐馆老板必然有问题。他故意称呼胖警察安东尼，误导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


  　　餐馆老板这样子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与胖警察应该是串通一气的，是什么时候串通的呢？

  　　难道那家餐馆是一家搞绑架的黑店？

  　　一连窜的疑问冒了出来。


  　　陈零问道：“弗朗索瓦，已经去过今天吃饭的那家餐馆了吧？”


  　　“去过，已经关门了。我还问了几个本地人，那家餐馆平时不会那么早关门，一般营业到晚上十点。”


  　　果然有问题。这餐馆老板已经跑路了，但这也证明他们不是长期干这种事情，而是临时起意。


  　　弗朗索瓦又说道：“比尔的手机还能打通，说明没有关机，而且处于服务区内。也就是说，至少比尔的手机应该还在班贝。”


  　　塞内加尔的手机信号覆盖很差，只有人口聚集的地方有信号，像班贝这样只有一两万人的小地方，出了城区几公里就可能没有信号了。


  　　只是，即使这个班贝再小，搜寻几个藏起来或者被藏起来的人和手机，仍旧是大海捞针。


  　　陈零心想，如果胡晓晓在这里就好了，她是ICT的高手，可能有办法追踪到手机的大概位置。


  　　胡晓晓他们公司应该在塞内加尔也有分支机构，要不要联系他们呢？

  　　陈零想了想，认为远水救不了近火，说道：“我们把大家都喊来，先商量一下。”


  　　Chansrail的代表是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他听了弗朗索瓦的介绍，立刻说道：“这里有火车站，我去联络站长，让他陪我去报警。”


  　　巴马科到达喀尔整条线路都归Chansrail公司，沿途的所有车站的工作人员都是Chansrail的员工。这位代表去找车站的人来支持，是一个好主意。


  　　陈零点点头：“你马上去。不过你要注意，警察局那边可能有问题，你就说是同伴和车辆都找不到了，请求协助寻找。”


  　　代表不以为然，嘴里说道：“陈先生放心，在铁路沿线，我们Chansrail的人还是有分量的。”


  　　陈零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但是今天形势诡异，要多加注意。我让人陪你一起去吧。”


  　　代表连忙说道：“不用。我是塞内加尔人，又是Chansrail塞内加尔总部派来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去打听消息而已，很方便的。你们几位都是外国人，去了反而可能啰嗦。”


  　　弗朗索瓦也说道：“陈先生，代表说得有道理。我刚才去警察局，他们看我是白人，把我的证件翻来覆去看了很久，填了一堆表格，很麻烦的。”


  　　陈零对塞内加尔并不熟悉，于是对Chanrsrail公司代表说道：“那好，你去报警，尽量让警察动起来，帮我们找人。”


  　　代表知道陈零的身份，嘴巴上不说，但是行动上完全服从，于是马上联系了班贝火车站的站长，出门直奔警察局。


  　　何超许很担心自己单位的员工会出事。。


  　　自从巴马科大的丽笙酒店袭击案造成CR公司的两名核心员工死亡之后，CR公司上下对安全问题看得非常重。这次如果再出现人员伤亡事故，CR公司高层恐怕会不会顾虑业绩问题，严厉惩罚CR国际公司上下，甚至直接影响目前的巴马科-达喀尔铁路项目。


  　　“陈总，我们还能做点别的事情吗？”何超许内心焦虑，但是没有什么办法，只好问陈零。


  　　而陈零也没有更多的办法。人员都派出去了，Chanrsrail公司也已经开始行动，如果想进一步动作，只能是联系在达喀尔的总部和警察。


  　　陈零说道：“我认为这次的事情非常蹊跷，很可能和沃洛夫人有关系。但是我们没有其他的信息，不知道沃洛夫人的计划，这个很难办。现在我们必须把情况向达喀尔通报，让他们做好准备。”


  　　何超许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说道：“我通报在达喀尔的同事，让他们向国内总部汇报……”


  　　陈零赞同何超许的做法，说道：“这种事情不能隐瞒，尽快暴露出来，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支持。除了你们单位，还要通报大使馆，但愿他们能提供帮助。”


  　　在介绍完情况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弗朗索瓦突然说道：“何先生，我们车队使用的车辆是CR公司自己的吗？”


  　　何超许说道：“一部分是自有的，一部分是租赁来的。”


  　　弗朗索瓦眼神一亮：“比尔他们用的车是租赁的吗？”


  　　“已经查过了，他们用的两辆车是租赁来的。”何超许说道，“租赁的车有问题吗？”


  　　弗朗索瓦回答道：“没有问题。租车公司一般都会在车里安装GPS，我们可以让租车公司查询那两辆和的GPS定位。”


  　　“这是好主意！我怎么忘记了这个事情。”何超许说完，立刻和达喀尔的分公司联系，安排他们尽快拿到租赁车辆的GPS坐标，最好是能够与租车公司协商好，一起实时监控车辆位置。


  　　陈零朝弗朗索瓦点点头，赞许他能够想到这一点，说道：“不错，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做法。此外，我们明天一早再去餐馆那边，继续寻找餐馆老板。既然周边的人认识他，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他的踪迹，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弗朗索瓦说道：“好的。如果今晚代表能够带来那个胖警察的消息，就好了。”


  　　“这个事情急不得。”陈零说道，“他先要找到火车站站长，然后再去警察局。现在这个时间段，估计警察局也只有值班的人了，不一定能找到那个胖警察。”


  　　弗朗索瓦点点头：“陈先生，今晚我值班，等代表回来，您去休息吧。”


  　　陈零想了想，当前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说道：“你注意跟进两边的情况，把CR公司和Chansrail两家公司能够获得的信息汇总起来。另外，我们要做好准备，也许他们两家单位都无法发挥实质性的作用，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陈先生，您预见到什么了吗？”弗朗索瓦问道。


  　　陈零摇摇头：‘’暂时没有。我们先等一等警察局那边的消息吧。”


  　　被动安全系统毫无反应，陈零现在只是普通人一个。这也证明陈零目前没有危险，沃尔夫人的行动只是针对去看比赛的那群人。


  　　然而，直到街道那一头的酒吧餐馆关门，Chanrsrail的代表都没有回来。


  　　弗朗索瓦几乎熬了一个通宵，在天已大亮，前台换班的时候，才接到了一个电话，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二百三十章 大意失荆州


  　　“听说你们在找我？”来人问道。


  　　弗朗索瓦看到来人，立刻起身堵住了宾馆的门，防止他跑出去。同时示意值班的安保人员站到门外看守。


  　　这人正是餐馆老板，不等陈零和弗朗索瓦去找他，他已经找上门来了。


  　　“我昨晚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提前下班了。”餐馆老板说道，“我刚才到餐馆，邻居告诉我说你们昨天到我餐馆敲门，很着急的样子。”


  　　餐馆老板一脸平静，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眼睛看着高大的弗朗索瓦。他看上去真的是因为好意，主动找上门来。


  　　弗朗索瓦也看着对方，眼神锐利，说道：“是的，昨晚我们去找你了。”


  　　“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餐馆老板说道，似乎没有感觉到弗朗索瓦的眼神，“如果你们还想吃我们的炖鱼菜，我现在就去买鱼，你们中午可以过来吃，不用像昨天那样等了。”


  　　弗朗索瓦没有搭理餐馆老板的话茬，问道：“昨天那位胖警察叫什么名字？”


  　　“安东尼——，啊，不对，你们不会是为了这个事情吧？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餐馆老板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毫无表示，“他的名字叫阿尔弗雷德，安东尼是他的外号。”


  　　阿尔弗雷德这个名字，弗朗索瓦昨天在警察局已经听说过了。安东尼和阿尔弗雷德是同一个人，在警察局确有其人。


  　　餐馆老板继续说道：“我们平时都喊他安东尼。你听说过安东尼罗宾吗？一个非常有名的美国人，成功学大师。阿尔弗雷德在做警察之前，也是搞成功学的，自称是安东尼罗宾的学生，经常来我们餐馆宣讲他那一套成功学的把戏。我们都不喜欢他，因为他经常蹭吃蹭喝，就笑话他是安东尼。你知道的，在我们这，安东尼是一个怪名字。”


  　　“他不是警察吗？”弗朗索瓦问道。


  　　“他是警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年他放弃了他的成功学，找到了门路，跑去当了警察。但是，我们还是喊他安东尼。”餐馆老板说道。


  　　弗朗索瓦眉头紧皱。


  　　这个餐馆老板说的话似乎无懈可击。


  　　“我们昨天去看拉力赛的人到现在都没回来。”弗朗索瓦把事情说了出来。


  　　餐馆老板的表情终于变了，非常惊讶的的样子，问道：“一夜未归吗？”


  　　“是的。”


  　　餐馆老板想了想，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他们到我餐馆去了，才去敲门的？他们没去我那。不用担心，我们班贝的治安很好。不过，因为你们好几个是外国人，最好去报警。”


  　　“已经报警了。”弗朗索瓦说道，“请你在这等一会儿，陈先生马上来。”


  　　他掏出手机给陈零拨了一个电话。


  　　因为炎热，加上心里有事，陈零一夜没睡好，接到弗朗索瓦的电话，很快就来到前台。


  　　“陈先生，情况很不好。”弗朗索瓦低声说道，“代表去报警，一直没回来，只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们被警察扣下来了。这个餐馆老板刚才突然主动跑过来了……”


  　　陈零听了弗朗索瓦的叙述，点点头，走过去和餐馆老板打招呼，说道：“我们的人失踪了，去报警的人也被扣留了。”


  　　“啊？为什么要扣留？”餐馆老板又一次露出恰如其分的惊讶表情。


  　　“因为，安东尼警察也失踪了。”陈零说道，“警察局要求我们报警的人留下，配合调查。”


  　　餐馆老板愣了愣，说道：“安东尼也失踪了？他那么胖一个人，怎么失踪？”


  　　陈零心中有点怒气。这个餐馆老板突然出现，实在不符合逻辑，但是陈零却没有找到他话语里的漏洞。


  　　只因为那个胖警察不在，无法对质。而去警察局找人的人，却被警察局扣留了，就是因为胖警察不在。


  　　陈零认为这是有人在欺负自己这群外来人。


  　　“你知道安东尼家住哪里吗？”陈零问道。


  　　餐馆老板说道：“你们想去找他吗？我不知道他住在哪儿。他孤家寡人一个，警察到处鬼混，谁知道他跑哪去了。”


  　　随行的安保确实已经在到处打听安东尼胖警察了，到过他经常住宿的地方，但没有找到他的踪影。在这过程中，住在班贝的人，有的称呼胖警察安东尼，有的称呼他阿尔弗雷德。


  　　这和餐馆老板的解释相吻合。


  　　陈零冷哼一声，对弗朗索瓦说道：“看来班贝地方不大，水却很深！我们不能再坐等了。”


  　　弗朗索瓦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第一，叫赛杜以Chanrsrail公司的名义联系塞内加尔的政府，通报我们人员失踪的情况，要求限期找到失踪人员，要求警察立刻释放我们的人，调查警察局随意扣人的行为。”


  　　“第二，这位老板送上门来，那就扣留起来好好招呼……”


  　　餐馆老板脸色大变，他敢来宾馆，有其目的，也是有恃无恐的，却没想到陈零会直接动手，立刻后撤一步，转身走人。


  　　陈零笑了。这个人还是沉不住气，被一句话就吓到了。


  　　弗朗索瓦已经动起来了，从衣服底下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餐馆老板：“不要动！不然我开枪了！”


  　　餐馆老板身形凝滞，不敢动了。


  　　突然，弗朗索瓦感觉眼前一花，一位戴头巾的年轻女子站在了自己跟前，脑袋正好顶在枪口上。


  　　是刚来换班的前台女子。


  　　“你快走！”前台女子叫到，双手抓住了弗朗索瓦的手枪，把枪口紧紧顶在自己额头上。


  　　餐馆老板听到女子的叫声，头也不回跑到柜台里面，咣当一声响，不见了踪影。


  　　弗朗索瓦的手枪此时反而成了累赘。他甩来甩去甩不掉前台女子，但是又不好真的开枪杀人，眼看餐馆老板跑了，情急之下一脚踹在她腹部，女子飞了出去，重重倒在地上不动了。


  　　陈零怎么都没想到宾馆前台会有机关，也是反应不及，等他跑到柜台后面时，地上的翻板门以及从里面锁住了。


  　　陈零不知道地下有没有危险，不敢破坏翻板门，也不敢让弗朗索瓦下去。


  　　弗朗索瓦大意失荆州，脸上无光，说道：“陈先生，这个前台女子还在，我会让她说话的……”


  　　这时，楼梯传来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


  　　“陈总，有消息了！”何超许捏着手机从楼上跑下来，说道，“租车公司那边回复了，他们查到GPS信息，两辆车朝着N3国道往东边去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跑了

  　　陈零大喜，说道：“他们在什么位置？”


  　　“在前方的久尔贝勒市，距离班贝不远，我们可以尽快赶过去。”何超许说道。


  　　“好！何总，你带人留在班贝，准备接应首都过来的人。要和租车公司保持联系，随时更新GPS信息。弗朗索瓦，把另一半的安保人员带上，和我一起立刻出发，追上去！”


  　　何超许看到躺在地上的前台女子，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子和餐馆老板是一伙的，把她关起来，给她吃给她喝，留着有用。”陈零说道。


  　　弗朗索瓦那一脚力道不小，女子在地上躺着，捂着肚子呻吟。


  　　“陈总，首都有什么人来吗？”何超许有点担心。


  　　“正在联系，要求塞内加尔政府派人保护我们安全，彻底调查这次人员失踪事件。你们也要从达喀尔加派人过来。”


  　　陈零说着，出了宾馆门，带了两辆车呼啸而去。


  　　何超许虽然在非洲多年，但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犹豫了一会儿，只好招呼安保人员把前台女子捆起来，关进一间房间里，同时让人到其它房间敲门，把无关的宾客赶走，控制住整个班贝大酒店。


  　　然后，何超许要求达喀尔的同事派人过来接应，尤其要求再带几名保安人员过来。


  　　陈零带着队伍，在N3国道上风驰电掣。比尔等人的两辆车昨天下午失踪，应该早已经出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去很远，在前方的久尔贝勒市停着。


  　　从班贝过去，速度快的话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久尔贝勒市。


  　　弗朗索瓦一夜没睡，有点儿困顿。陈零说道：“弗朗索瓦，你略微休息一下，养养精神。我们追上比尔他们，很可能会发生战斗。”


  　　弗朗索瓦想了想，没有逞强，说道：“那好。快到的时候喊醒我。”


  　　N3国道是塞内加尔的一条交通大动脉，从达喀尔出来，与铁路基本上是平行而行，一直到久尔贝勒市。


  　　在这里，铁路一分为二，往南边的是去巴马科的铁路，N3国道则沿着另一条铁路往北边去。


  　　陈零看着车窗外逐渐变稀疏的林木，眉头紧皱，内心开始反思昨天到达班贝后的情形。


  　　按照CR公司的计划，勘察队伍不用在班贝停留过夜，而是会继续前行，到达久尔贝勒市过夜。


  　　但是因为进度加快了，而且是何超许临时提议在班贝吃饭、过夜的，所以陈零不认为餐馆老板等人早就在等着自己的勘察队伍。


  　　他们应该是临时起意的。


  　　何超许不会有任何嫌疑，因为这种事情发生了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相反只会把他架在火上烤。


  　　那么，为什么餐馆老板、宾馆前台女子，以及那位胖警察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把比尔等人搞走呢？


  　　陈零猜测他们早有准备，而且还有很多的帮手；但是这个准备不是针对陈零等人的，而是另有目标。


  　　现在想起来，餐馆老板去买鱼用的时间太长了，很可能就是那个时候他出去布置了陷阱，把比尔等人拐走，同时误导陈零等人住进班贝大酒店。


  　　误导陈零等人住进班贝大酒店，餐馆老板肯定安排了后手，也许目的是把陈零几人也一起拐走。


  　　不过，他们应该没有料到弗朗索瓦会那么警觉，及时带人出去寻找比尔；而陈零也突然下楼，寻找比尔等人。弗朗索瓦带着值班的安保人员通宵未眠，让餐馆老板没有下手的机会。


  　　他们在酒店没有机会，但是在警察局找到了机会，把Chansrail公司的代表扣起来了。


  　　餐馆老板早上冒险来到班贝大酒店，肯定是又有了诡计，只不过陈零当机立断，不给她任何机会，餐馆老板只好牺牲了前台女子，跳到翻版门下面逃跑。


  　　但是，陈零搞不明白的是，这群人这么做的动机在哪儿。


  　　比尔的手机没有被关机，车子的GPS没有被拆除，这都证明这群人缺乏经验，不知道怎么掩盖行踪。


  　　餐馆老板突然自以为是地来到班贝大酒店，当着受害者朋友的面侃侃而谈，看去很牛很潇洒，但是犯了大忌。


  　　既然人是从餐馆开始失踪的，那么你餐馆老板就是脱不了干系。果然，陈零只不过是给弗朗索瓦下命令，就把餐馆老板吓得原形毕露。


  　　一群新手，突然转行做绑匪，到底图个什么呢？


  　　陈零思索着，按亮了手机屏幕。


  　　没信号！

  　　陈零暗暗骂了一声。这信号覆盖太差了，在两个城市之间的国道上，居然没有信号。


  　　如果这时候那两辆车的GPS信息发生变化，而何超许又联系不上自己，那么即使那两辆车朝自己迎头而来，陈零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陈零又暗暗骂了一声自己的被动安全系统。直到现在，系统一点动静都没有。


  　　“开快一点！”陈零对司机说道，“尽快进入手机信号覆盖区域。”


  　　司机为难地说道：“陈先生，这路上的手机信号时有时无，我不知道哪里有覆盖。”


  　　一句白痴差点骂出口。陈零忍住了，说道：“尽快开，靠近久尔贝勒市就会有信号！”


  　　陈零摇下车床透气，呼呼呼的风声把弗朗索瓦吵醒了。


  　　“快到久尔贝勒了吗？”他问道。


  　　陈零摇摇头：“还没有。这里没有手机信号，没法知道那些车是不是跑了。”


  　　弗朗索瓦看出陈零有点着急，说道：“陈先生，只要他们不把GPS拆掉，我们就能跟上去。您别着急，非洲大部分国家的无线通信网络都很差的，只有人口密集的地方，运营商才会愿意安装基站。”


  　　陈零知道弗朗索瓦说的是事实，郁闷地摇摇头，盯着手机屏幕。


  　　好像老天爷知道了的心情，又好像打开车窗后信号被风吹了进来，陈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短信。


  　　“好！有信号了！何超许不笨，知道打不通电话时可以发短信。”陈零兴奋地打开信息。


  　　“车辆已经离开久尔贝勒市，沿着N3国道往图巴方向去了，目前正在运动中。”何超许的短信很简洁。


  　　陈零眉头一挑，说道：“他们动了，往北边去了。”


  　　久尔贝勒往图巴方向，是北边。


  　　弗朗索瓦脸色凝重：“往北边去？陈先生，北边去的话，偏离了我们的铁路路线。而且北边有很多个林牧保护区，如果车子进入保护区，对我们很不利，那里肯定没有手机信号，我们就没法跟踪了。”


  　　陈零想了想，问道：“你还记得拉力赛的路线吗？我印象中，拉力赛路线是往南边去的。”


  　　“您认为这件事情和拉力赛有关联吗？”


  　　陈零语气肯定：“有。所谓言多必失，那个餐馆老板为了拖延时间，昨天陪我们说了太多的话。”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追追追


  　　陈零继续说道：“昨天，餐馆老板说了一句：这些政府公务员，不帮我们做事情，我们自己做。”


  　　弗朗索瓦迟疑道：“这个——恐怕他是在随便说说的吧。”


  　　陈零冷笑道：“哼，他不小心说漏嘴了。他竟敢到宾馆来找我们，这证明他是一个会得意忘形的人，昨天布下那么一个局，弄走我们这么多人，他忍不住差点儿说出来。”


  　　弗朗索瓦还是不明白陈零的意思，问道：“您是说，他们在破坏拉力赛？您预见到了吗？”弗朗索瓦已经习惯了，当陈零说出没法立刻被理解的话时，就是意味着陈零已经预见到了。


  　　陈零为之一愣。


  　　系统没有启动，陈零什么都没有看见或听见，只是自己在脑子里分析的。他只好说道：“没有，但这完全可能！”


  　　弗朗索瓦也没有多想，又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零边想边说：“沃洛夫人要破坏拉力赛，但是不敢大规模商伤人，毕竟他们还是要在这块土地上继续生活下去的，他们还不是恐怖分子。要和平地破坏拉力赛，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导车手们偏离比赛路线，让整个比赛陷入混乱中。我们要把这个情况告诉何超许，让他以这个为借口，更大地发动政府力量对付这帮沃洛夫人。而我们俩要一直追，追到比尔他们的车，逮住对方的人，弄到人证。”


  　　‘’您是说比尔没有危险？”弗朗索瓦很关心比尔。


  　　陈零不敢肯定，说道：“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这一次，弗朗索瓦注意到陈零用了推测的语气，不像以前那样说话非常肯定，不由得多看了陈零一眼，心里有点儿沉重。


  　　他不是怀疑陈零的判断，而是担心陈零看到了什么不好的情况，暂时不愿意说出来。


  　　沿着N3国道，车子拉着滚滚黄龙，很快进入久尔贝勒市。


  　　弗朗索瓦建议把油箱装满，再带两桶柴油，预防后面进入没有加油站的区域。


  　　加油时，陈零下车看了看。


  　　塞内加尔所谓的国道，等级很高，实际上就是土路一条，才跑几十公里路，两辆车已经披上了一层黄土。


  　　旁边停着一辆小客车，也在加油，司机正在和加油站工作人员闲聊。


  　　“今天我们遇到了几辆拉力赛摩托车！”司机说道。


  　　加油站工作人员嗤笑道：“你肯定看错了！没喝酒吧？”


  　　“不会看错。我车上的乘客都看到了。你们看见了吧，我的兄弟们？”司机说着，回头问车上的乘客。


  　　乘客纷纷点头：


  　　“开得真快！”


  　　“有一个摩托车手细腰大屁股，肯定是女的，哈哈！”


  　　工作人员还是没有全信：“不会吧？拉力赛的路线从这里往南边走，怎么会去图巴方向？”


  　　小客车司机不关心这个，说道：“那个摩托车太棒了，能给我一辆就好了……”


  　　陈零和弗朗索瓦都听到这些人的对话，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


  　　陈零心想自己没有猜错。


  　　弗朗索瓦心想陈先生还是一如既往。


  　　车子出了加油站，陈零打电话给何超许，了解最新的GPS信息。


  　　“陈先生，他们刚刚偏离了N3国道，往东去了。”


  　　陈零问道：“在什么位置离开国道的？”


  　　何超许说道：“在距离久尔贝勒十公里的地方，那有一个宪兵的检查站，他们从那离开了N3国道，上了小路。当地人说，那边的路很不好走，进入了林牧保护区，很可能没有任何手机信号。”


  　　“好，我们接着追下去。有一个情况，你马上通知到拉力赛主办方和塞内加尔政府，沃洛夫人要破坏拉力赛，已经有赛车手被误导离开了拉力赛路线，很可能有危险……”


  　　车子很快出了久尔贝勒市，没一会儿就没了手机信号。陈零已经麻木了，把手机揣入口袋，对司机说道：“前面的宪兵检查站停一下，我们要打听消息。”


  　　弗朗索瓦提醒道：“陈先生，宪兵检查站会不会已经被沃洛夫人控制了？”


  　　“有可能！”陈零没想到这一层。既然班贝的警察局已经被沃洛夫人控制了，那么这个关键位置的宪兵检查站也可能被沃洛夫人控制了。


  　　“那我们就直接冲过去！”


  　　塞内加尔的宪兵检查站一般都很简陋，只是在路边用木板钉了一个小屋子，穿制服的宪兵用木杆拦在路上，有的甚至就是拉了一根绳子而已。


  　　陈零带的两辆车都是高大威猛的陆地巡洋舰，冲过去毫无压力。


  　　宪兵们没有车，车子真冲过去了，他们也毫无办法，顶多叫嚷几声。


  　　他们也没有通讯工具，没法联络前方的检查站注意某某车辆。


  　　于是，当陈零的车辆来到检查站时，预想的火爆场面没有出现。两辆陆地巡洋舰稍微减速，加大油门，压过地上的树干，在宪兵们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扬长而去，留下宪兵们吃灰。


  　　过了检查站，果然在右边出现一个路口，通向一片低树草原。


  　　“进去！”陈零没有犹豫。


  　　这条路不过两米宽，中间是车辙和动物蹄印，两边是半人高的茅草，远处有些稀疏的矮树，更远处可以看到高大的猴面包树。


  　　车子往前跑了几分钟，司机突然指着前方说道：“前面有摩托车！”


  　　陈零凝神一看，果然在前面的草丛中有一辆白色的赛车，倒在地上。


  　　陈零示意停车，要下车去确认。


  　　弗朗索瓦跟着陈零走到摩托车跟前。


  　　只见是一辆本田摩托，直挺挺地冲进了草丛，压出一条车辙，然后倒在了地上，赛车手不见了踪影。


  　　看现场情况，车手很可能受了伤；即使没有受伤，车手也一般会停留在车子旁边，等待救援。


  　　这里应该处于林牧保护区的边缘地带，有很多牛羊活动的痕迹，并不是人烟罕至的地方，没有什么猛兽出没。


  　　“周围找找！”弗朗索瓦安排几名安保。


  　　但是一无所获。


  　　陈零让人记下摩托车上的编号，说道：“车手可能被人抓走了。这证明我们的路线是对的，大家把武器准备好，继续往前追！”


  　　两辆车引擎轰鸣，继续往前开，几百米不到，又看到倒在路边的摩托车。


  　　这次是两辆，车手同样不见踪影，


  　　弗朗索瓦仔细查看一番，说道：“陈先生，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


  　　陈零点点头，说道：“非常可疑，很可能对方有枪，车手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做好战斗准备！接着追，看到人再停车。”


  第二百三十三章 牛群后面的女子


  　　“陈先生，为什么只有摩托车？”弗朗索瓦问道，“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一辆赛车或者摩托车。在加油站的时候，小客车司机和乘客说的，他们也只看到了摩托车。”


  　　陈零也注意到这一点，但是想不明白原因，说道：“现在不知道原因。只有追上了人，才能问清楚。”


  　　陈零也是无奈。


  　　系统不启动，他自己就是一个身体素质好的普通人；而且现在是汽车追踪，好的身体素质没有用武之地。


  　　唯一确信的是，自己目前没有危险。


  　　那就放心大胆地追吧！

  　　林牧保护区，顾名思义就是林业、牧业的保护区，并不是纯天然的环境。相反，这些地区一直是人类传统活动的地区，世代生活在这个地区的人们畜养了大批牲畜，尤其是牛羊。


  　　当车子进入保护区后，陈零时不时看到路边停留着几头走散的牛羊，在慢悠悠地吃草，听到车子的声音，都会抬起头，呆呆地看一会儿。


  　　陈零感觉，这些牛羊有灵性，看似悠然自得，实则是在站岗放哨，对闯入领地的陌生人保持警惕。


  　　车子猛然陷入一个坑里，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又从坑里窜了出来，车头朝天，车里的司机和乘员都只能看到蓝色的天空下的猴面包树的树梢。


  　　猴面包树就像是倒着生长的，树冠就像是朝着天空炸开的树根，稀疏之间挂着几个上一个季节的果子，干透了，在风中晃荡。


  　　车头重重落地，陈零一眼看到前方路中间横放着一辆摩托，车边站着几头壮实的牛。


  　　车上有一个标志让陈零感到眼熟。


  　　那是一个篆体的周字。


  　　司机犹豫了一下。因为没看到人，不知道是否该停车。


  　　“停下！”陈零说道。


  　　陈零想起来了，拉力赛摩托车上印刷的这个标志，是一家香港珠宝公司的LOGO，这家公司在国内很有名气，是珠宝界的巨头。


  　　在灰头土脸的拉力赛赛车上打广告，好像和高贵的珠宝不是很搭。


  　　但是，让陈零命令停车的，不是这个广告，而是那几头牛。


  　　人类畜养的牛一般很温顺，很少有主动攻击人的事情发生。常理来说，对难得一见、并且噪音很大的拉力摩托，这些牛应该保持警惕，不会靠近才对。


  　　这几头牛为什么站在摩托车边上？在做什么呢？


  　　“陈先生，小心一点！”弗朗索瓦提醒道。


  　　一个强壮的人，人们会形容他壮如牛；一头强壮的牛，人们会怎么形容呢？

  　　弗朗索瓦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赤手空拳的话，自己不会去惹怒一头牛。他已经把枪掏了出来，紧跟着陈零。


  　　陈零示意他放松，慢慢靠近地上的摩托车和那几头牛。


  　　他嘴里发出驱赶牛的声音。似乎因为各地的牛语不同，那几头牛一动不动。


  　　“有人吗？帮助我！”


  　　突然，牛后面的草丛里传来女人的求助声，说的是法语。


  　　终于有人了！

  　　陈零一步跨过地上的赛车，绕到了牛群后面。


  　　“是你！”陈零惊讶地看着草丛中的女子，用汉语说道。


  　　女子显然没有想到会是一位说汉语，呆了一呆，说道：“你好！请问你是……”


  　　陈零反应过来，说道：“不，我不认识你。我只是看见过你。”


  　　昨晚陈零在宾馆的大堂看了两眼电视，正好看到了东方赛车手的镜头，镜头里的正是眼前这位盘发女子。当时她手里拿着头盔，头发盘起来，用英语接受采访，自称来自香港，第一次参加达喀尔拉力赛。


  　　“你受伤了吗？”陈零问道。


  　　女子说道：“只是崴脚了，没大问题。你在哪儿见过我？”


  　　陈零说道：“我扶你起来，到车上再说吧。”


  　　“小心那几头牛！”女子说道。


  　　“它们会攻击人吗？”


  　　女子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说道：“应该不会。但是我清醒过来之后，这几头牛一直站在这边不走，我感觉它们好像要把我挟持到哪里去，但是我不走，它们也不攻击。”


  　　陈零眨眨眼，没有明白，说道：“先到车上去，不用担心牛。弗朗索瓦，过来帮忙！”


  　　说着，陈零蹲下来：“我抱你吧。你的车横在路当中，你走不过去的。”


  　　女子笑笑，大方地说道：“那谢谢你！我有点儿沉……”


  　　“没问题！”陈零一只胳膊从女子的双膝下面穿过，另一只从她腋下穿过，轻松地把她横抱了起来。


  　　女子一移动，那几头牛也跟着动了起来。


  　　“弗朗索瓦，看好牛！”陈零说道。他抱着女子虽然轻松，但是如果牛角顶过来，他可没法应付。


  　　弗朗索瓦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挡在牛群跟前，防止它们过来。后面一辆车的安保人员也过来了，把牛挡住。


  　　陈零抱着女子，又跨过地上的摩托车，几步走到车子跟前，让她坐好。


  　　“大家上车！”陈零喊道，“我们继续往前走！”


  　　“谢谢你！”女子说道，“看你们装备齐全的样子，这是要去哪儿？”


  　　车子又跑了起来。


  　　陈零递给女子一瓶水，说道：“我们的几位朋友失踪了，我们正在找他们。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女子拿着水瓶，不解地问道：“我现在的状况，能怎么帮助你们？”


  　　陈零说道：“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陈零，是铁路公司的；这位大个子是弗朗索瓦，我的安全主管，你可以喊他阿斌。你怎么称呼？”


  　　“刘雅，文刀刘，雅致的雅。”女子笑道。


  　　陈零急于找到比尔，没有多寒暄，问道：“幸会！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条路上？路上有没有看到两辆和这相同型号的车？”


  　　“你们？”


  　　“对，我这一路上下来，你这是第四辆倒在地上的摩托车了。前面三辆的车手都不知道哪去了。”


  　　刘雅两道婀娜的眉毛皱起，问道：“这么多车子倒了？不应该呀！”


  　　陈零知道眼前的女子根本没有掌握情况，于是解释道：“你们走的路线是错误的，而且只有你们摩托车走了这条路线，加上这么多车子倒在地上，我认为这里有大问题，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们失踪的两辆车上有GPS，我们是跟踪GPS的位置信息来到这条路上的。拉力赛的路线，从久尔贝勒市之后，应该往南走，但是你们沿着N3国道往北走了，之后……”


  　　刘雅打断陈零，说道：“我们应该在久尔贝勒市的南郊再次穿越达喀尔-巴马科铁路，然后进入铁路沿线的低树草原，与铁路基本平行的方向前进。”


  　　“你已经完全偏离了！”陈零摇头道，“我怀疑前面还会有摩托车手。他们都会像你一样，倒在地上。”


  　　刘雅说道：“如果摩托车都来到这个方向了，肯定还有的，我的位置一直排在十来名左右，这个赛段更是落在后面了。陈先生，情况好诡异，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刘雅脸上露出忧色。


  第二百三十四章 护身符


  　　“目前没有危险。”陈零说得很保守，不敢把话说满。暂时没事，不等于后面不会发生危险。相反，从现在的情况看，事情透着诡异。


  　　陈零问道：“你们是怎么到这条路上来的？”


  　　刘雅喝了一口水，舔了舔嘴唇，凝神想了一会儿，反问道：“陈先生，你在哪儿见过我？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零看了一眼刘雅的眼睛，说道：“昨天晚上在电视上看到你了，报道说你来自香港，所以我记住了。”


  　　‘’哦，这样子。昨天有一群电视台的人，进入到我们摩托车手的休息区域，采访了好几位车手，我正好和队友在检查摩托车，他们非要采访我，因为我是唯一的女摩托车手。”刘雅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仪器，递给陈零。


  　　“这是最新的随身便携GPS终端，是我来参加比赛之前，家里不放心，特地买了要我随身带着。我队友那边可以看到我的位置，很可能她已经在后面追来了。”


  　　陈零接过看了几眼，赞道：“这个仪器好用，我们的车辆要是也配了就好了，随时可以跟踪。可是，我们现在不能停下来等你队友，我们必须尽快追上去。”


  　　说着，陈零把GPS还给了刘雅。


  　　“没关系的，到了有手机信号的地方，我打电话告诉她这里的情况。”刘雅说道，“但是，这么多车手偏离了路线，我怎么都想不通，太不正常了。”


  　　陈零又看了看刘雅，没有发现异常，说道：“我刚才问你，你们是怎么跑到这条路线上来的，你还没有回答我。”


  　　“哦？好像是的。不好意思，我一直感觉有点朦朦胧胧的。可是昨晚为了养足精神，我很早就睡了，不应该这样子的。”刘雅显得有点不要意思。


  　　陈零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你继续说。”


  　　刘雅说道：“早上发车之后，我沿着那些标示往前走，我一直以为我走的是正确的路线，没有偏离。”


  　　“达喀尔拉力赛基本上不是在路上行进的，你沿着N3国道跑了那么远，你不觉得奇怪吗？”陈零特意提醒刘雅。达喀尔拉力赛虽然有路线，但是大部分情况下没有路，都是荒郊野外。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朦朦胧胧”，刘雅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不对劲，说道：“我原来没有注意到这些，但是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我不应该偏离路线的。我现在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想的了。”


  　　“不是你一个人这样，是一群人！看前面，又一辆赛车。”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陈零指向前方。


  　　路边躺着一辆摩托车，压在草丛上。


  　　车子停下，弗朗索瓦率先下车，带人走过去查看。


  　　“这是我们发现的第五辆了！”陈零说道，“但是只有你一个人停留在摩托车边上，被牛围着。其它车辆旁边既没有人也没有牛。”


  　　刘雅没有说话，也没有下车，而是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摩托车，小嘴抿紧近似噘起。


  　　“你不下去看看？”陈零问道。


  　　刘雅吐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荷包，双手合十夹住。


  　　“陈先生，我感觉遇到不好的东西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陈零感到费解，问道：“你说什么？”


  　　刘雅继续紧紧地捂着双手之间的黄色荷包，说道：“我的骑车的技术很好，来参加比赛的车手们的技术都很好。可是，你看这段路况，这辆摩托车不应该倒在这个地方。我倒下的地方也是，路况并不至于让我倒地。而且，更大的问题是，我记不清楚我是怎么倒地的了。”


  　　陈零点点头，他也一直在思索这些事情，听刘雅这么一说，他立刻补充道：“而且，你们的车子似乎都没有什么损坏，只是倒在地上而已。你们赛车的速度肯定很快，如果突然翻到，车子肯定会损坏，车手也是容易受伤。实际情况是，你只是崴了脚，而那几位车手都不不见了踪影，跑哪里去了？”


  　　刘雅没有说话，闭上双眼，用力地捂住黄色的荷包，嘴里念念有词：“黄大仙保佑！”


  　　弗朗索瓦已经回到车上，说道：“陈先生，和前面三辆车一样，人都不见了，车子完好。我注意到，车子旁边有牛踩过的痕迹。”


  　　“哦？前面三辆车旁边也有吗？”陈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知道弗朗索瓦一向心细，能注意到常人容易忽略的线索。


  　　弗朗索瓦很肯定地说道：“都有。这里是林牧保护区，有很多牛羊出没，但是我特别注意到，牛脚印很清晰，应该都是刚踩上去的，然后朝着某个方向离开，消失在草丛中。”


  　　“有人的脚印吗？”


  　　“看不出来了，都被牛脚印给覆盖了。”


  　　陈零眼前突然出现了赛车手戴着头盔骑牛的情景，问道：“你说车手会不会骑牛离开了？”


  　　“啊？”弗朗索瓦微微一愣，笑道：“不会。牛不会让陌生人骑，而且车手们也不会都想到骑牛的主意吧？”


  　　陈零也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是真的，说道：“我们继续往前。”


  　　刘雅已经求神保佑结束，对陈零说道：“你看这个。”她把手里的黄色荷包给陈零看，说道：“这是我妈妈从黄大仙祠里替我求来的护身符。我原来一点都不相信这些东西，但是我现在觉得我要感谢妈妈给了我这张符。”


  　　陈零看到荷包上绣着“黄大仙祠”四个繁体字，问道：“你现在相信护身符了？”


  　　“是的。”刘雅说道，“还记得我刚才和你说的吧？我感觉那群牛要带我走，但是我没有走，牛群拿我也没办法。非洲这个地方很神秘，走这条路线的车手都中了邪，我认为是中了牛头邪，都是朦朦胧胧地，来到这个地方，自动停车倒地，然后被牛群带走了。”


  　　“你没有被带走，因为这个护身符？”陈零问道。


  　　刘雅重重点头，眉头展开：“对！就是因为这个护身符。牛群靠近我的时候，护身符发挥了作用，我清醒了一些，没有走……”


  　　“不是因为你崴了脚？”陈零并不是开玩笑，而是在认真探讨。


  　　刘雅却笑了，说道：“当然不是。我清醒之后呀，猛然发现一群牛围着我，吃了一惊，结果不小心崴了脚。黄大仙祠非常灵验，我回去一定要让妈妈带我去烧香！”


  　　“快看！”弗朗索瓦突然指向侧面，“那有个人在……在草上飘！”


  第二百三十五章 伦敦音


  　　陈零顺着弗朗索瓦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赛车服，戴着头盔的人，左摇右晃，就像飘在草尖上一样。


  　　“哎呀！我认识他！”刘雅也看到了草上飘着的怪人，说道，“是一个英国来的车手，我记得他衣服上的那个号码，我和他还说过话。哇，他怎么做到的？”


  　　“他在牛背上。”陈零说道。不久之前，他的脑子里还出现过赛车手骑牛的情景，认为不可能发生，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真实版。


  　　车子没有停，拐了个弯。


  　　果然，前面有几头牛，慢悠悠往前走，中间那头牛的背上坐着刘雅认识的英国车手。


  　　因为路边的草长得茂盛，正好挡住了牛，只露出车手，弗朗索瓦误以为车手在飘。


  　　一名赛车手，不骑车却骑牛！

  　　“带着头盔，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吗？”陈零问刘雅。


  　　“当然能听到，头盔不是完全隔音的。你可以试试。”刘雅说着，就要去拿放在后面的头盔。


  　　陈零又看着刘雅，有点儿担心她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刘雅笑了，说道：“开玩笑的啦。这个英国车手是可以听到我们汽车的声音的，但是，你看他的样子，是不是象在骑摩托车？他肯定是还没有清醒过来。”


  　　刘雅说着，把手里的黄大仙护身符放好，又说道：“因为他们没有护身符，所以没有清醒。你们前面发现了三辆车，车手肯定也是骑牛走了。”


  　　陈零几乎完全相信刘雅说的话，但是他要亲口问问骑牛的赛车手，对司机说道：“超过去，把牛群拦下来！”


  　　道路狭小，牛群在中间晃悠，挡住了去路，司机把车子切换到四驱模式，踩下油门，往右边一打方向盘，开进草地，准备超牛。


  　　不料，这个时候牛群也脱离了土路，往右边走去，正好又挡在了车子的前面。


  　　“所有人扶好！”陈零大声喝道，“撞上去！”。


  　　陈零不认为牛群是故意右转挡住车子去路的，他认为牛群的原定路线就是要在这里右拐。


  　　驮着赛车手的牛群不可能一直沿着土路前进，而是有别的路线，否则其它几群牛已经被车子追上了。


  　　牛群虽然慢悠悠，但是真要在半人多高的草地里，车子还不一定能追上，趁着这个时候近距离接触，把牛撞倒，把人救下来。


  　　司机没有犹豫，轰响油门，车头猛然撞在了最后面的牛的肚子上面。


  　　那头牛猝不及防，侧面倒下，靠在前面的牛身上。


  　　前面这头牛顿时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把背上戴着头盔的车手晃到地上。


  　　“糟糕啦！牛会踩到他的！”刘雅喊了起来，双手还紧紧抓着前排座椅靠背。


  　　陈零的心也悬了起来，担心牛群会发怒，原地乱转，十几个牛蹄子踩在车手身上，不死也是重伤。


  　　欠考虑了！

  　　“阿斌，准备开枪救人！”


  　　弗朗索瓦一把小手枪，没什么威力。他拿过驾驶员的长枪，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后面的车子也停了下来，几名安保也都端着枪跳下车。


  　　出人意料的是，除了那一头被直接撞倒的牛受伤倒地不起，其余几只牛都是站在了原地，静静地甩尾巴，有一头甚至低头吃几口嫩草。


  　　“上帝呀！我这是在哪里！”牛群里传来了伦敦音的英语。


  　　陈零听到了，赶紧打招呼：“哈喽！你好吗？不要动！”他的英文用得少，有点生疏了。


  　　刘雅在车上看得真切，知道英国车手暂时没有危险。于是扶着车门站了起来，喊道：“迈克尔！不要动，我们过来救你！”


  　　伦敦音英语带着惊讶，又传了过来：“刘雅？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别说话啦！小心那群牛踢你！”刘雅还是担心牛。


  　　迈克尔不说话了，显然也是担心牛蹄子踢在自己身上。


  　　陈零慢慢走过去，一边注意牛群的反应。


  　　地上的那头牛被撞出了内伤，倒在地上，牛腿颤动，牛嘴流血，长长的睫毛闪动，牛眼睛睁得大大的，茫茫然地看着天空。


  　　陈零不忍心多看，转动视线，却看见“草上飘”迈克尔已经慢慢站了起来，头盔拿在手里，一根手指竖在嘴前。


  　　嘘——


  　　车子继续往往前开。


  　　陈零把迈克尔和刘雅的前后经过一对比，就发现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情况，都是一早发车之后，就迷迷糊糊来到了这里。


  　　“我骑在牛背上？”迈克尔不敢相信。


  　　“不对，迈克尔，我觉得是牛把你劫持了！”刘雅笑道。她似乎很喜欢笑，面对诡异的状况，虽然害怕，但是该笑还是会笑；也许是她那婀娜的眉毛和眯眯眼让人以为她在笑。


  　　陈零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们摩托车手是不是都住在同一个地方？”


  　　刘雅说道：“是呀，所有车手只能到指定地点休息，否则会被判违规的，失去比赛资格。”


  　　陈零默默点头。


  　　“怎么啦？你怀疑我们休息的地方有问题吗？”刘雅问道。


  　　“没错。我要找出你们的共同点，来分析为什么你们会迷迷糊糊来到这里。”


  　　“那不对！”刘雅说道，“我们几十个摩托车手都在同一个地方休息过夜，可是到现在我们只找到五辆车，所以呢，我觉得大部分的摩托车手没有来到这里。”


  　　陈零不置可否，因为也许前面还会发现大批车手。


  　　刘雅又说道：“没错的啦。我记得迈克尔和我的发车顺序，我们之间有八辆车，那八辆车到哪里去了呢？就是没有来这里啦。”


  　　“会不会超过迈克尔呢？”


  　　“不可能的，迈克尔可是很有名的，国际顶尖高手啦。”


  　　陈零是拉力赛的门外汉，听刘雅呢呢啦啦说得很肯定，就接受了她的分析。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只有摩托车来到这里，卡车和汽车都没有。


  　　“阿斌，你怎么？”陈零问道。


  　　弗朗索瓦摇摇头，说道：“我刚才发现摩托车周围都有牛脚印，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失踪的车手都是骑牛走了。但是，我找不到他们会迷迷糊糊的原因。”


  　　“陈先生，我能听懂你们的一些法语。”刘雅说道，“我觉得要快一点往前开。一开始的三辆车的车手失踪了，然后你们看到了我，再然后看到了迈克尔，越追越近了。再往前走，我们会追上其他车手的。应该去救他们。”


  　　陈零笑笑。他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没想到刘雅心思细腻，也想到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车子进入一片树林，又追上了一名骑牛的赛车手。


  　　救下来之后，陈零发现他很面熟！


  第二百三十六章 顶你个车

  　　陈零看着惊魂未定的赛车手，又看看刘雅，再看看迈克尔。


  　　三个人，分别来自英国、美国和华国香港，在来参加比赛之前都不认识。迈克尔名气在外，刘雅和来自美国的赛车手都知道他，但也是来到塞内加尔之后才第一次见面交谈。


  　　在此之前，三人没有交集。但陈零还是发现了一个可能的共同点。


  　　来自美国的赛车手让他感到面熟，是因为陈零在电视上看到过他。


  　　“迈克尔，昨天有电视台记者采访过你吧？”陈零问道。


  　　“有的。按照规定，记者不可以进入车手休息的地方采访。”迈克尔说道，“但是他们不知道怎么进入休息区，采访了好多人。这严重打扰了我们的休息，我的队友当时就去找了比赛主办方，要求严格管理。”


  　　美国车手也说道：“我也被采访了。我不想被采访，但是他们已经打开了摄像机，我只好配合回答了几个问题。我不想留下负面的图像。”


  　　刘雅眼波流转，说道：“好吧，我们三人都被采访了，你是觉得这采访有问题吗？”


  　　陈零没想到刘雅的脑子转得那么快，说道：“是的，我认为这采访有问题。昨天采访你们的是哪一家电视台，还记得吗？”


  　　“一个以U开头的电视台，从来没有听说过。”美国赛车手想了想，说道。


  　　“一个没有任何名气的小电视台。”迈克尔有点愤愤不平，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的表现也是非常拙劣的，一点都不专业。这一届拉力赛太糟糕了！”


  　　刘雅看了一眼迈克尔，对陈零说道：“我记得电视台叫UHF23。迈克尔先生是赛车界的名人，他已经参加过好几次达喀尔拉力赛了。一般来说，他一般不会接受这种小媒体的采访的。我记得UHF23电视台没有采访拉力赛的权利。”


  　　陈零点点头。这位刘雅不得了，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敢参加“勇敢者的游戏”达喀尔拉力赛；而且记忆力惊人，心思缜密。


  　　他昨天在班贝大酒店的前台看到的节目正是UHF23电视台播出的。他并不了解这个电视台，但是他知道塞内加尔的电视台就两个，一个是国家电视台RTS，有RTS1和RTS2两个频道；另一个电视台应该就是UHF23。


  　　班贝大酒店前台的电视机是那种厚重的显像管电视机，没有机顶盒，靠一根排骨天线接收信号，不可能收到卫星电视信号，所以只有三个频道。


  　　当时前台看电视的青年不满意UHF23的节目，换了RTS1频道。


  　　UHF23电视台没有采访权，却能够闯入车手的休息区采访，而且光明正大地播出。


  　　“陈先生，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刘雅问道，“虽然UHF23的违规是违规的啦，但是和我们迷路有关系吗？”


  　　陈零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如果这里有手机信号，他会立刻通知人去调查这家电视台的情况。


  　　他只好说道：“我有一种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哦，我也觉得有问题。”刘雅没有追问下去，转移了话题，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非常努力的，才得到了参加这次比赛的机会，可是就这样半途而废了。肯定没有成绩的啦，太讨厌了！”


  　　“我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们喜欢漂亮衣服，喜欢唱歌跳舞，而我从小喜欢赛车，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开始练习了，那时候开卡丁车。上高中了，我开始练习电单车，就是摩托车啦。我有很好的教练，训练非常正规，可是家里不让我参加正式的比赛，只能做一个爱好。”


  　　“这次拉力赛，我想尽办法，找了我的好朋友帮忙，悄悄报名参加的。可是来之前就被家里发现了，于是他们又阻拦我啦，幸好我机灵，提前找了媒体曝光了，家里没办法，和我达成协议，只参加这一次。唉，谁知道会这个样子结束……”


  　　陈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说道：“我们一起破开这个谜团，给你这次参赛一个交代。”


  　　刘雅噘着嘴，脑袋微微点了点。


  　　陈零又说道：“而且，我们正在救人。我们已经救了两个人了，还有好多人要我们去救，有赛车手，有我的朋友。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情绪低落的刘雅突然指着前方，惊叫道：“牛，牛，好多牛！”


  　　司机已经减速，前方的路上、草地上、树底下全是牛，车子无路可走。


  　　迈克尔也叫起来了：“牛，看左边……右边也有……，上帝，我们被包围了！”


  　　弗朗索瓦紧紧握住手里的长枪，看向四周，表情凝重。哪怕是一颗子弹打死一头牛，两辆车上的子弹加起来都不够用。


  　　四周的牛群慢慢靠近，把两辆车围在了中间。其中几头牛背上，赫然坐着几名摩托车赛车手，姿势一模一样。


  　　“阿斌，不要开枪！”陈零说道。


  　　牛太多了，如果开枪激怒牛群，陆地巡洋舰也挡不住，那时两辆车上的人无路可逃。


  　　牛群继续靠拢，最终紧紧围住了两辆车。


  　　几头牛低下头，顶在车上，呼哧呼哧发力，车子晃动起来。


  　　刘雅惊叫一声，紧紧扶住前排座椅后背，用英语说道：“先生们，快想办法！”


  　　然而，先生们也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迈克尔和美国赛车手，惊慌失措。


  　　“不用担心！”陈零说道，“这是驯养的牛，不是野牛。刚才你们甚至骑在他们的背上！”


  　　车子又晃了一下，这次晃得比前一次更厉害。


  　　“我没有骑过牛，我害怕！”刘雅叫道。


  　　弗朗索瓦拉动枪栓，说道：“陈先生，我们必须下车。如果车子被顶翻，我们会被困在车里。”


  　　司机来自塞内加尔的安保公司，是塞内加尔本地人，说道：“老板，我小时候养牛的，经常骑牛，我先下去。”


  　　陈零朝弗朗索瓦点点头，示意可以。


  　　司机从座位底下掏出一根棍子，摇下车窗玻璃，重重敲在牛身上，嘴里发出驱赶牛的声音，与陈零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那头牛停止顶车，往后退了退，慢慢转身要离开，但是被其它牛给挡住了。


  　　司机趁机半开车门，溜了下去，顺手关上车门，接着一跳，趴在了那头牛的背上。他调整姿势，跨坐在牛背上，回头对车上的人露出笑意，说道：“我成功了，你们快下来！棍子在这！”说着把棍子从车窗扔了进来。


  　　榜样在前，车里的人看到了希望，立刻开始活动起来。


  　　“我来！”迈克尔说道。


  　　他依样画葫芦，也骑到了一头牛上。


  　　接着是美国车手。


  　　“我脚崴了！”刘雅用求助的眼光看向陈零，“我不能跳啦！”


  第二百三十七章 牛上飞


  　　车子外面的一头牛发出“哞——”的一声，似乎对顶车的牛一头头走开表示不满。车子还没有顶翻，你们怎么被人骑走了？

  　　几头牛慢慢走过来，补充到顶车的行列。


  　　齐心协力，车一边两只车轮离地，车子几乎45度角倾斜，在加把劲就被顶翻了。


  　　刘雅惊叫起来：“倒了倒了，要倒了……”


  　　弗朗索瓦顾不得了，从窗户里探出上半身，手里的长枪啪啪啪敲打在几头牛背上，嘴里模仿司机，发出驱赶牛的声音。


  　　几头牛立刻松了劲，侧面的车轮子砰然落地。


  　　“就是现在！”陈零手里握着棍子，有样学样，敲在牛背上，对刘雅说道，“我抱你下去！”


  　　乘着牛后退的间隙，陈零打开后排车门，跳了下去，嘴里发出哞哞哞的声音。


  　　“错啦，不是哞哞哞，是哼哼哼。”刘雅还在车上，却听出陈零的发音不对。


  　　陈零也是放过牛的，习惯了用哞哞哞。他知道不管用，心情紧张之下却忘记改过来。几头牛只是略微后退，没有转身，几双牛眼一齐瞪着陈零。


  　　饶是陈零艺高胆大，这一下子也感到压力，额头冒汗。


  　　“哼，哼哼哼……”陈零身后传来刘雅的声音。她已经挪到车门边了，准备下车。


  　　她的哼哼哼来得及时，几头瞪着陈零的牛慢悠悠转身。


  　　陈零松了口气，正要转身抱刘雅，一双胳膊绕过他的脖子，后背一阵绵软靠了上来。


  　　“背我啦！”刘雅娇声说道。她整个人趴在陈零的背上，脑袋和陈零的脑袋平齐。


  　　背着刘雅确实比抱着她好，方便陈零跳到牛背上去，有意外情况陈零还可以用双手应付一下。


  　　陈零略微屈膝，身子前倾，双手绕到刘雅屁股后面往上一托，说道：“抓紧了！”


  　　他背着刘雅往前走两步，到了一头牛侧面，双手扶在牛背上，嘿然发声，人往上猛然一窜，眼看就要趴到牛背上了，那头牛却哀鸣一声，塌了下去。


  　　幸亏陈零反应够快，双腿牢牢钉在地上，稳住了下盘，没有跟着牛趴到地上去。却把刘雅吓了一跳，在陈零背上哇哇叫。


  　　陈零和刘雅的分量加在一起太大，牛承受不了。


  　　倒地的牛只是双腿发软，慢慢又站了起来。但是它的那一声哀鸣似乎引起了其它牛的注意，十几双牛眼齐刷刷看了过来。


  　　陈零情急之下，右胳膊绕到后面，箍住刘雅的身子，喝道：“松开胳膊！”


  　　刘雅很配合，胳膊松开，扶在陈零肩膀上。


  　　陈零右胳膊发力一甩，把刘雅从后背甩到了身前，左手托住她臀部。


  　　“我送你上牛背。”陈零说着，一双胳膊抬起刘雅往前一送，把她稳稳放到了刚好站起来的牛的背上。


  　　“骑牛啦！”把刘雅送上了牛背，陈零感觉压力大减。


  　　此时，弗朗索瓦也已经下了车，只是他身材高大，体重也大，他看到陈零差一点跌了一个牛啃草，知道必须找一头特别健壮的牛来骑。可是，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头合适的牛。


  　　“阿斌！”陈零喊他。


  　　陈零已经上了一头牛，稳稳地坐着。


  　　“我看这里没有哪头牛能驮你。”陈零忍着笑说道，“这些牛比较温顺，不会攻击人，它们的目的是把我们带到某个地方去。”


  　　几个人从车上下来后，牛们就放弃了顶翻车子的念头，只是把人团团围住，刚才众人都是虚惊一场。


  　　这些牛要带走迷迷糊糊的车手，也要带走闯进来的清醒外来者。


  　　“你跟着刘雅的牛走，防止她掉下来摔伤。”陈零继续说道，“不要控制牛，它们想往哪去就往哪去。”


  　　弗朗索瓦点点头，走到了刘雅那头牛身边。


  　　驮着人的牛并没有停下，都在慢慢朝一个方向走去。两辆车里一共十个人，加上另外几个还处于迷迷糊糊状态的车手，被牛群裹挟着，继续朝林牧保护区深处走去。


  　　刘雅已经镇定下来。她看着走在地上，却几乎可以和自己平视的弗朗索瓦，问道：“你叫阿BIN？”


  　　“我的华文名。”弗朗索瓦说道，“文武双全的斌。”


  　　刘雅的眼睛弯弯，带着笑意，说道：“太棒啦，很少遇到会华文的外国人呢。”


  　　弗朗索瓦笑了笑，谦虚道：“我正在学，还不会呢。”


  　　“那么，是谁给你取的华文名字？”


  　　“是陈先生。”


  　　“看样子，他是你们的老板吗？”


  　　“对，我们老板。”


  　　“阿斌，我们要不要把那几个车手弄醒？”


  　　弗朗索瓦看向远处还带着头盔的车手，说道：“暂时不，现在弄醒反而不方便。”


  　　……


  　　牛群继续往前走。驮着人的牛儿并没有靠在一起，而是随大溜，慢慢地就都分散在了牛群里，东一头西一头，只有弗朗索瓦和刘雅两人是在一起的。


  　　牛群很大，陈零放眼看去，只觉得周围茫茫一片，再加上树木阻隔视线，没法知道有多少牛。


  　　牛儿并没有沿着大路往前走，而是走得直线，路上还趟过一条小溪，弗朗索瓦双腿沾满泥浆，走路很不方便。


  　　陈零不明白是谁在控制这么大一群牛，是怎么做到远程控制的。随着树木越来越茂密，他心里的阴霾越厚。


  　　比尔等人还不见踪影，来找他们的人却被牛群“绑架”，接下去怎么办呢？


  　　正在陈零思考之际，远处一棵树下出现了两辆车子的身影。


  　　陈零凝神看去，非常像比尔他们带走的两辆车。


  　　他把两根手指捏成V状，放进嘴里舌头下方，闭上嘴唇，猛吹一口气。


  　　这是比尔教他的吹哨方法，可以发出尖而高的声音，在野外很好用。


  　　弗朗索瓦听到口哨声，看了过来。


  　　陈零举起胳膊，指向那两辆车子的方向，吼道：“看那边，两辆车！”他骑在牛背上，比弗朗索瓦高，看得远。


  　　弗朗索瓦伸长脖子努力往那边看去，好一会儿才看见那两辆车。


  　　他激动起来，远远朝着陈零竖起拇指，吼道：“我去看看！”


  　　然而，他过不去。


  　　身边都是牛，不论往哪个方向走都被牛挡住了。他就像是牛群里的一员，只能跟着集体一起走。


  　　陈零远远看着弗朗索瓦左冲右突，就是出不去，心里焦躁，一抬腿，在牛背上站了起来。


  　　他定定神，一步跨到旁边的牛背上，站稳，又跨到下一头牛背上。


  　　“阿斌，你留在那，我过去！”陈零和弗朗索瓦打了招呼，跳牛前进。


  　　被他踩过的牛似乎都愣了愣，就继续前进。


  　　目标人物之一在头顶上飞奔而去，牛群的智商显然不够应对这种情形。


  　　很快，陈零就赶到了车子的旁边。


  　　车门四开，车子里空无一人。


  第二百三十八章 视而不见


  　　刘雅远远看到陈零矫健的身影，忍不住鼓掌，说道：“阿斌，你老板好厉害呀！他在牛背上奔跑！”


  　　弗朗索瓦思索了一会儿，用汉语说道：“牛上飞！”


  　　刘雅笑道：“你知道什么叫拍马屁吗？”


  　　“不知道。”


  　　刘雅指着陈零，说道：“说你老板的好话，就是拍马屁。”


  　　“是吗？陈先生他不属马，他属羊的……”


  　　刘雅被弗朗索瓦的说法逗乐了，说道：“拍马屁是约定俗成的说法，和人的属相没有关系的啦……哟，牛又在顶车子啦！”


  　　弗朗索瓦一直看着陈零所在的方向。


  　　陈零跳到车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就钻进车子，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然而，他一进车子，旁边几头牛就停了下来，开始顶车子。


  　　刚才车里没人，牛群对车子视若无睹；陈零一进去，这群畜生就来劲了。


  　　“牛儿成精了！”


  　　陈零匆匆搜索了一遍，没什么发现，只在后备箱里看到了一些物品，确认这是CR公司租来的车。


  　　在牛儿把车顶翻之前，陈零跳上牛背，再次“牛上飞”，到了弗朗索瓦和刘雅身边。


  　　“陈先生，有什么发现吗？”弗朗索瓦。他看到陈零空手回来，已经猜到车上肯定是没有人了。


  　　“确实是我们的车子，但是车上什么人都没有。”陈零说道，“他们要么被人拐跑了，要么被牛给接走了。他们应该和那些车手一样，处于迷糊状态。”


  　　陈零说完，一屁股坐在牛背上。


  　　他带着人寻找比尔等人，一路狂飙突进，却被一群牛给困住了，不得不放弃车子改骑牛。


  　　到目前为止，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只是在不停地推测，他的心情开始焦躁了。


  　　刘雅看着不说话的陈零和弗朗索瓦，似乎看出了两人心情不好，说道：“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这些牛没有攻击人，我觉得它们的主人也不会很凶狠的……陈先生，要不要你到牛群最前面去看看？你可以牛上飞过去。”


  　　陈零想到过去牛群最前面看看，但是觉得意义不大。


  　　因为，这有可能惊动幕后的人。这群牛肯定有人在控制，而最大的可能是控制人位于牛群的前面。


  　　这么大的牛群，没法驱赶，只能是引导。


  　　弗朗索瓦说道：“陈先生不能去，我担心他们躲在暗处，如果发现陈先生来去自由，可能会对陈先生不利。”显然，弗朗索瓦和陈零想到一块儿去了。


  　　刘雅皱眉问道：“那应该怎么办呢？现在才是白天，这样子不知道会一直走到什么时候。”说完，她看向陈零，却又露出牙齿笑了：“陈先生，要不你先走，好不好？你会牛上飞，你到牛群后面，等牛群过去了，就可以开车原路返回，去喊人来救我们。”


  　　“这个主意好！”弗朗索瓦赞同刘雅，说道，“陈先生，我和几位安保人员都有枪，虽然对付不了这么大一群牛，但是保护几个人安全应该没问题的。”


  　　陈零有点心动。


  　　林牧保护区不是完全的荒无人烟的地方，只要开车跑几十公里就能到达图巴城，可以找人来帮忙。


  　　“阿斌，他们几个也许能像我一样，在牛背上跳。”陈零指向前面的那几个安保人员说道。他们骑的牛晃悠得比较快，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又进入了一片树林子。刚开始，安保人员互相之间还在吹哨子，东张西望，这会儿可能觉得无聊了，都呆呆骑在牛背上。


  　　“哎，我有一个好主意！”刘雅突然改变了主意，说道，“你们会不会爬树呢？一会儿进入树林了，我们就都爬树上去吧？这样子，牛群会慢慢走过去，我们就摆脱他们了呀。”


  　　“可是，如果它们停在树下不走呢？”陈零问道。这不是不可能的，会顶车的牛，完全可能围树，甚至把树蹭倒，那就更糟糕了。


  　　从树上摔下来，落地上还好，如果落到牛角上，不堪设想。


  　　刘雅脑袋歪着，看着陈零，想了想，说道：“好像有道理呀。”


  　　陈零在牛背上站起来，说道：“我去问问他们。”


  　　他蹦跳这，很快到了一名安保人员旁边的牛背上。他正要问话，却发现这位黑人小伙子搂着枪，面带微笑，眼光涣散。


  　　陈零暗叫一声糟糕。这个样子和此前救下来的美国车手一模一样！

  　　他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他看向其他几名安保，跳过去一一检查。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的样子和第一位安保几乎一样，都已经中招了。


  　　陈零站在牛背上，树叶正好在头顶划过。


  　　陈零一个激灵，系统蓦然打开。


  　　陈零来不及查看预警，就回头看向弗朗索瓦和刘雅。


  　　他们两人正好也进入到了树林子。


  　　弗朗索瓦的步伐变得机械而无力，刘雅则全身松垮坐在牛背上，随着牛的动作左右晃动。


  　　陈零又看向伦敦音的车手和美国车手，他们又恢复了骑摩托车的姿势。


  　　这树林有问题！


  　　安全系统给出重大人身安全的预警，打开了陈零的视野和听力。


  　　然而，陈零看到的仍旧只是树林和牛，听到的仍旧只是牛的脚步声、喘息声！


  　　危险就在这树林里，就在这牛群里。


  　　但是陈零视而不见！

  　　站在牛背上的陈零慢慢蹲下，转而坐在了牛背上，再趴在了牛背上。


  　　所有人都被迷住了，只有自己一人保持清醒，应该是系统在起作用，此时应该隐蔽自己，站得太高容易成为攻击目标。


  　　陈零不担心自己的攻击手段，自己有迷魂阵技能，有沙球技能，还有摔跤术技能，随时可以发动。


  　　但是，攻击目标在哪里呢？对方会从哪里攻击自己呢？该怎么保护自己？这几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让陈零感到脊背发凉。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牛身上，就像给牛配上了斑驳的保护色。


  　　陈零趴在牛背上，像青蛙一样，从一只牛背跳到另一只牛背。


  　　牛上飞变成了牛蛙。


  　　他要去弗朗索瓦和刘雅身边，把他们两个人弄清醒过来，一起想办法。


  　　弗朗索瓦醒来的一瞬间，差点儿倒在地上。陈零一把扶住，说道：“阿斌！醒了！”


  　　“陈先生，我这是怎么了？”


  　　“你们都被迷住了！”陈零说道，“你们一进这个树林就被迷住了。”


  　　弗朗索瓦定定神，说道：“您没有被迷住吧？”


  　　陈零摇摇头，又把刘雅弄醒了。


  　　刘雅更不堪，直溜溜从牛背上往下滑。陈零直接抓住她的衣服，把她提溜回牛背上。刘雅正要喊叫，陈零一根手指顶在她嘴唇上，说道：“嘘——，坐稳了！”


  　　就在这时，陈零感觉视野里一片空旷，前方的牛群出了树林，进入一片空地。


  　　空地的正中央一棵耸入云霄的猴面包树，树干粗大无法形容，恐怕十几人都抱不过来。


  　　离地面七八米高的地方，横放着一块木板，上面写了一行字：林盖尔。


  第二百三十九章 林盖尔


  　　牛群没有直直走进那一大片空地，而是开始绕圈，逐渐把整个空地围了起来。


  　　背上驮着人的牛儿则走到了参天大树地下，趴下身子，背上的人都自觉地从牛背上下来，呆立在原地。


  　　牛儿起身，回到牛群众，绕着空地慢慢走动。


  　　这棵参天大树底下，应该就是牛群的目的地。只是这里空旷一片，把人送来这里做什么呢？


  　　陈零趁着还没有被牛群带到树底下，问道：“你们知道林盖尔是什么意思吗？”


  　　弗朗索瓦一脸茫然：“不知道。”


  　　刘雅则若有所思，说道：“林盖尔是一个地名，在图巴的东北方向，距离这边不是很远的。”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陈零又问道。这个词写在木板上，高高挂在大树上，不可能只是一个指路牌吧？

  　　刘雅似乎有专门研究过这个，说道：“这个名字很有历史的啦。以前，林盖尔这个名词是一种头衔，只有高贵的沃洛夫人的女士才能使用……”


  　　“沃洛夫人！”陈零现在对这个词很敏感。自从到了班贝，就不断听到这个词，而且陈零内心猜测这次的事情，很可能和沃洛夫人有关系。


  　　“对呀，沃洛夫人，他们以前在塞内加尔有好几个王国，只有公主呀、皇帝的妈妈呀这种人才可以使用这个头衔。”


  　　“那又怎么成了一个城市的名字的？”陈零继续问道。


  　　“哎呀，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了，我只是来比赛之前研究了一点点啦。反正，大概就是有一位林盖尔创立了这座城市，后人就把那地方叫林盖尔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情了？我们现在很危险的，赶紧想办法吧。”刘雅说着，突然问道。她并不知道陈零的特别之处。


  　　弗朗索瓦却明白陈先生看到了别人还看不见的东西，说道：“陈先生，您怎么看？”


  　　陈零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被牛儿放到空地中间，却看不到陈零。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所说的林盖尔，应该不是地名，而是某个人用的头衔。阿斌，还记得餐馆老板说的王族吗？这就是了！”


  　　“王族？”刘雅惊讶道，“我从书上看到过，沃洛夫人的王族里面，有的成员非常神奇的，就像是传说中的巫婆啦，祭司啦，有神奇的能力。他们信奉万物有灵，有的人可以操控这些灵……”


  　　陈零皱眉说道：“又是万物有灵？”


  　　“你也听说过吧？我告诉你，非洲人现在都信仰大宗教，但是他们也信仰传统宗教的，传统宗教基本上都是万物有灵那一派的，有的正义，有的邪恶……”


  　　陈零知道刘雅说的是现实情况。当初陈零会能够成为褪色的族长，也是因为赛杜等人弄了一个万物有灵的仪式，确认了陈零的身份。


  　　只是，那次赛杜做的仪式看着平平无奇。


  　　这次不一样，确实可以用“神奇”两个字来形容。


  　　刘雅突然指向前方：“看！好大一棵树呀！”


  　　弗朗索瓦却问道：“陈先生，怎么办？”


  　　陈零略微盘算，说道：“走，我们都装作被迷惑了，到空地中间去，见机行事。”


  　　“比尔他们出现了吗？”


  　　“还没有，但是他们肯定也会被送到这里来的。”陈零说道，“我们要救出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混进去，见机行事。”


  　　事到临头，刘雅居然没有畏惧，说道：“不进去也不行啦，我们被牛围着，跑不掉的……呀！林盖尔，陈先生，你这么远就看到那个牌子啦？”


  　　陈零正在想事情，没有说话。弗朗索瓦却对刘雅说道：“刘女士别说话了，我们要装作被迷惑了。”


  　　弗朗索瓦说着，原本挺拔的身形变得垂头丧气，脚步拖沓，随着牛群慢慢前行。


  　　刘雅坐在牛背上，看到弗朗索瓦前后的反差，忍不住笑了出来。


  　　陈零朝刘雅摇摇头，示意她严肃点，低声说道：“牛儿会把你放到空地上，我会让你靠着，你顺势坐到地上去，不要动。”刘雅的脚崴了，没法站立，很容易露馅。


  　　刘雅点点头，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装作进入迷糊状态。


  　　陈零内心最焦虑的是找不到敌人。


  　　安全系统发出预警，却没有指出敌人在哪里。视野范围内，除了牛，就是被控制住的人，敌人在哪里呢？


  　　陈零不知道自己进入的是虎穴还是狼窝，但是他知道如果就此退去，很可能再也救不到比尔了。


  　　现在，他和刘雅、弗朗索瓦都到了空地的中间，装作迷糊状态。


  　　刘雅坐在地上，似乎一动不动。陈零却看得清楚，她眯着眼睛在偷看。


  　　弗朗索瓦却没有，他知道有陈零在，不需要东看西看。


  　　又过了一会儿，牛群带来的人都已经送到了空地中央，大约有三十来人。


  　　绕着转圈的牛慢慢停下了，开始转身离去。


  　　此时，陈零的视野里终于出现了其他人！

  　　一群黑人，头上扎着一根绳子，赤裸着上身，腰上围了一块印染的土布，光着脚丫，手里提着各种武器，围了一个圈，把人群和猴面包树都围在里面。


  　　陈零看到他们手里的武器，心里略微放松。不过是些长矛、砍刀之类的，看上去应该是农具改来的。


  　　陈零带来的安保人员都是端着长枪的，弗朗索瓦还有一把手枪。真要动起手来，弗朗索瓦可以先发制人，陈零趁机把其他安保人员唤醒，立刻形成火力优势。


  　　正当陈零盘算之际，他感觉到头上飘下来一缕缕细细的毫毛，落在在场的所有人身上。


  　　应该是猴面包树上飘下来的。


  　　陈零没有在意，却看见安保人员动了起来。他们自动把枪端在手里，慢慢转身，把枪远远抛了出去。


  　　没想到对方那么谨慎，现行缴械！


  　　陈零内心一紧。弗朗索瓦要暴露了！

  　　可是，比尔他们还没有出现，还没到动手的时候！

  　　陈零着急的时候，却见弗朗索瓦也把长枪端起来，慢慢转身，把长枪远远抛了出去。


  　　看来弗朗索瓦准备装迷糊装到底了。


  　　抛掉长枪没关系，他还有一把手枪在腰里。


  　　陈零又略略放松了，暗暗夸赞弗朗索瓦的演技，不输给职业演员。


  　　不料，弗朗索瓦似乎演戏上瘾了，把长枪抛掉之后，他接着掏出了腰间的短枪，扔在了地上。


  　　陈零连忙仔细看向弗朗索瓦。他不是在演戏，而是又被迷住了！

  　　刘雅不再眯着眼偷看，眼睛睁大了，但是眼神涣散，直愣愣看着前方。


  　　她也被迷住了！


  　　防不胜防！


  第二百四十章 融合

  　　众目睽睽之下，陈零没敢再次唤醒弗朗索瓦和刘雅。


  　　众目睽睽，陈零不敢轻举妄动。


  　　空地周围的人太多了，即使陈零发动技能，也无法一次性全部击倒。


  　　而且陈零认为，系统给予自己的视力和听力似乎受到了压制，不论是看到的范围还是听到的范围，都比以往弱了一些。


  　　否则，陈零应该可以提前看到这一大群打扮奇特的黑人。


  　　陈零只好继续扮演被迷惑的样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空地周围的人们一声不吭。当他们看到枪支被扔在了地上，就像牛群那样围着空地绕圈，每个人的嘴唇都微微动起来，不知道在咕哝什么。


  　　陈零一句都没有听懂，但是他相信这又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了。


  　　四周还不停地有人汇聚过来，加入到绕圈的范围，从高空看去，就像是一条黑色的轮胎在慢慢转动。


  　　“哇哦——哇哦——”人群突然整齐地发出了吼声，响彻树林。


  　　随之，人们停下不再转动，站直身子，用手里的各种武器跺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扬起的尘土慢慢飘上天空。


  　　陈零又感觉到一阵毫毛从天上飘落下来，落在裸露的皮肤上，微微发痒。


  　　有几个毫毛飘入到了陈零的鼻孔，陈零感觉要打喷嚏，赶紧轻轻咬住舌尖，分散身体的注意力，分解把打喷嚏的欲望。


  　　这棵巨大的猴面包树肯定有问题！陈零猜想着。


  　　人们敲打了好一会儿地面，终于停歇下来。一名身上披挂着流苏的黑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用白色的颜料画了不知名的图案，手臂上戴着几个叮当作响的圆环，前胸后背上细细的流苏甩来甩去，就像是一批青藏高原的牦牛在慢慢走来。


  　　“目——呱——”怪人走到猴面包树下，举起胳膊呼喊一声。


  　　周围的人群立刻跟着呼喊“目——呱——”。


  　　怪人喊：“林——盖——尔——”


  　　众人跟着喊：“林——盖——尔——”


  　　然后，怪人又重复了一边，又重复了一边。只是每一遍都比前一遍短，十来遍之后，就变成了有节奏的“目——呱！林盖尔！”。


  　　陈零猜想他们在呼喊的林盖尔应该是某位女子，但是不知道目呱是什么意思。


  　　又一群人的出现，吸引了陈零的注意力。


  　　千般隐忍，就是为了这群人！


  　　比尔，以及几位一起去比赛的勘察队友，终于出现了！一起出现的，还有肤色各异的外国人。


  　　陈零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也是被迷惑了。


  　　带头的，正是那胖警察安东尼！

  　　他大摇大摆走在前面，比尔等人乖乖地跟在了他的后面，就像是牵线木偶一样听话。


  　　安东尼把人带到了猴面包树下，把手里的一样物品交给了牦牛一般的怪人，然后得意洋洋，英雄一般向四周人群挥手示意。


  　　四周的人给了他热烈的回应。


  　　紧接着，又一群人出现了。陈零只认识带头的那人。


  　　此人正是班贝城餐馆的老板。他不知道去哪里拐来了一群人，也是肤色各异的外国人，被他带到了场地中央。


  　　餐馆老板同样把手里的一个物品交给了牦牛怪人。


  　　弗朗索瓦高大的身材在人群中很显眼，被餐馆老板一眼看见了。


  　　餐馆老板眼里露出怒火，咬着牙咒骂了几句，却没敢动手。


  　　陈零估计他在担心把弗朗索瓦弄醒。


  　　餐馆老板自然也看见了陈零这张东方面孔，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


  　　胖警察安东尼示意人群安静下来，然后开始高声讲话。


  　　他讲几句，人群就会发出一阵欢呼声。显然他在说的是值得人群高兴的事情。


  　　安东尼讲完，和餐馆老板一起退出空地，进入到人群中。


  　　叮当叮当，牦牛怪人动起来了。


  　　他手里多了一根油光发亮的长棍，拄在地上，像八十老太一样，绕着猴面包树慢慢走动。


  　　这棵猴面包树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牦牛怪人慢慢绕一群要两分钟左右的时间。


  　　他慢慢绕，四周的人群有开始有节奏地呼喊着。


  　　这次的呼喊更低沉有力，再次响彻了树林。


  　　人们一边呼喊，一条腿慢慢弯曲，直到单膝跪在了地上。


  　　似乎有什么某种神秘的联系，四周人群一跪下，空地中间不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人，都跪了下来。


  　　陈零一惊，赶紧跟着单膝跪下。


  　　这一跪不要紧，陈零只觉得脑子里的因为系统启动的嗖嗖冷气从天灵盖窜了出去，直冲高空。


  　　冷气跑掉了，陈零听的和看的都不再清晰，只有系统的面板还一如既往地闪烁着。


  　　如同坠入迷雾，陈零感觉四周一片迷茫，无边无际。


  　　参天大树不见了，呼喊不听的人群不见了，牦牛怪人不见了，弗朗索瓦、比尔等人统统不见了。


  　　陈零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唯有脑袋可以自由转动。


  　　耳朵听到的是低频率的嗡嗡声，偶尔夹杂着像电流一样的滋啦声，让陈零感觉进入了科幻电影里时空隧道。


  　　听不清，看不清，仿佛时间也凝固了。


  　　陈零坠入自己的小世界时，正在绕着猴面包树行走的牦牛怪人停顿了一下。他狐疑的眼光看向陈零，看见陈零和其他人一样单膝跪在地上，只是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低头。


  　　牦牛怪人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刚才内心的那一丝悸动已经了无踪影。


  　　他有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没有发现异样，于是继续绕圈。


  　　按照一直流传的做法，他要绕圈，一直绕到他认为可以坐在林盖尔那块牌子下面。


  　　只有这样，他才会得到“林盖尔”的力量。


  　　餐馆老板在人群中，热切地看着面包树下的一切。他注意到牦牛怪人的停顿，也注意到他看向陈零，还注意到陈零高高抬起的脑袋。


  　　除了在班贝大酒店除了一个小叉子，一切都在控制之中。这次在王族的布置和带领下，不费一刀一枪，一举围住了一百多名来参加达喀尔拉力赛的赛车手或者运动员。


  　　那个东方人不算，他是来修铁路的，对拉力赛没有一点兴趣，本不应该抓来的。


  　　东方人，你为什么要穷追不舍呢？我们沃洛夫人抓来那么多人，并不是要杀人放火，只是想要回自己曾经有的一点东西，让这个劳民伤财的所谓勇敢者游戏烟消云散。


  　　王族调动了林盖尔的力量，让这次的行动简单了很多。只要这次的仪式举办完成，王族可以获得林盖尔更多的力量，肯定可以一举实现目标的。


  　　到那时，我在班贝的产业可以扩大好几倍！

  　　到那时，我也要修一条铁路！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好运气


  　　餐馆老板毕竟只是开餐馆的。


  　　他看到一群人说要修铁路，感叹一声，这些人好有实力，居然修铁路；等我有钱了，我也要修铁路，买火车在上面跑。


  　　是的，他知道修铁路需要很多钱，但是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钱。他相信，只要这次的事情成功，他会有足够多的财富，想做什么都可以，包括修铁路。他相信，法国人100多年前就修了这条铁路，这证明修铁路没什么难的，现代社会的他肯定是可以修一条更好的铁路的。


  　　餐馆老板相信，沃洛夫人当年的辉煌，会重新出现在这块土地上面。


  　　终于，牦牛怪人认为可以坐在“林盖尔”的牌子下面了。


  　　他站定在牌子下面，高高举起双臂摇晃，密集的叮当叮当声传遍全场。


  　　站在雄伟的大树下，渺小的牦牛怪人感觉自己和大树融为一体，也变得高大雄壮，傲视千里。


  　　他缓缓坐了下来，单膝跪地的人们终于可以换一个姿势，或者坐下，或者站着，表情轻松。


  　　对于他们来说，这次仪式里面他们要参与的部分已经结束了，接下去只要好好看王族代表，也就是祭司的表演，同时企盼好运落在自己身上。


  　　牦牛怪人慢慢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他的眼光落到哪一边，哪一边的人就露出期待的神情。怪人在选人做事情，每个人都希望被选中。


  　　最后，牦牛怪人朝餐馆老板招招手。


  　　餐馆老板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牦牛怪人用沃洛夫语交代事情，餐馆老板频频点头，面露喜色。


  　　据说，为了借用林盖尔的力量，每次都要举行一个仪式。每次的仪式大致的流程相同，但是细节方面可以有不同。


  　　细微的不同，却有着重大的意义。每次王族代表借用到的林盖尔力量不是一样多的，有的多有的少，据说关键就在这细微的不同上面。


  　　王族代表从围观的人群中选择一人来执行这个不同的动作，传说执行这个动作的人也有机会获得林盖尔的力量；即使没法得到力量，在以后的好多年里都会有好运气。


  　　餐馆老板被选中了，他弓着腰捡地上的猴面包树叶子和树枝，堆放在怪人面前。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故意帮忙，捡了一些叶子和树枝递给餐馆老板，被他拒绝了。


  　　好运气不可以分享的。


  　　这棵猴面包树太大了，几乎无时不刻都有叶子飘落到地上，捡拾起来非常容易。


  　　很快，餐馆老板就把几根树枝架在一起，然后在上面堆放树叶。


  　　他看向牦牛怪人。


  　　牦牛怪人点点头，表示满意。


  　　下一步，是树叶和树枝点着。


  　　原本打算不想分享好运的餐馆老板不得不求助与人。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的引火物品。


  　　肥水不流外人田，餐馆老板首先找了最要好的胖警察安东尼。安东尼竖起一根食指，餐馆老板略微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安东尼肥厚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递给餐馆老板。


  　　他竖起一根手指，意思就是餐馆老板要分给他一次好运气。


  　　什么才是一次好运气呢？看似无法回答的问题，沃洛夫人有自己的答案。很简单，只要我认为是一次好运气，那就是一次好运气。


  　　所以，当胖警察安东尼认为餐馆老板捡到一颗钻石是一次好运气，那么餐馆老板必须把这颗钻石给安东尼。


  　　餐馆老板心里万分懊悔没有带点火的物品，也只能忍痛从安东尼那换来打火机。这打火机值多少钱呢？恐怕只有林盖尔本尊才能事先知道吧。


  　　餐馆老板颤巍巍点燃了树枝和树叶，一股灰烟扶摇而上。


  　　牦牛怪人霍然站起，把长棍插在火堆旁边，走到被拐来的人群面前，眼光慢慢在人群里扫过，最后落在了瘦高个的金发迈克尔身上。


  　　迈克尔在人群的最前面，盘腿坐在地上。牦牛怪人走到到身前，反手露出双手握着的两个物件，正是胖警察安东尼和餐馆老板交给他的。


  　　牦牛怪人在迈克尔的眼睛跟前轻轻敲击两个物件。


  　　呆滞的迈克尔突然一动，站了起来。牦牛怪人收起物件，走回到火堆旁，扶住插在地上的棍子。


  　　迈克尔乖乖地，也走到了火堆旁，重新坐在地上。


  　　牦牛怪人在腰间掏了掏，手里亮出一把短刀。


  　　短刀一出现，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站在怪人旁边的餐馆老板神色变换，恐惧、兴奋、敬畏，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把短刀没有名字，但是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沃洛夫人都知道无名短刀的故事，也许版本不同，但是结尾都一样。


  　　无名短刀是一把能够判断人间是非的刀。传说，这把短刀是当年一位林盖尔的佩刀，后来在短刀的提醒下，林盖尔发现了叛徒，于是她手持短刀杀死了十几名老老小小王族成员。


  　　杀完人之后的林盖尔浑身是血，离开了她心爱的宫殿和城市，在野外化身成为一棵猴面包树，短刀也随之消失，似乎融入到了树干里面。


  　　根据传说，那棵猴面包树就是牦牛怪人身后的这棵树。从那时起，这棵树就是这片土地上的沃洛夫人的最高审判官和保护神。


  　　但是，没有几个人愿意找这棵树做审判，只愿意借助这棵树的力量。


  　　只是，既然是借来的，就得还，或者交换。


  　　今天的仪式，就是要交换！

  　　牦牛怪人手里的短刀，就是用来取交换物的。据说，只有林盖尔认可了交换，这把短刀才会出现。


  　　牦牛怪人抓住了迈克尔的一只手指，举起短刀准备剁下去。


  　　火堆里冒出的灰烟不再扶摇直上，而是原地飘散开来，在几米远之外慢慢消失。但是树枝和树叶燃烧的味道却逐渐弥漫开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闻到。


  　　餐馆老板靠的近，不仅闻到了味道，也吸入了灰烟。


  　　他看着看着短刀的眼光慢慢发生了变化，不再有恐惧和兴奋，只余下了安宁。他突然走到牦牛怪人身边，用法语说道：“尊敬的祭司大人，请您等一等。”


  　　牦牛怪人的动作一滞，回头看向餐馆老板，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


  　　“祭司大人，请您不要着急。我用法语，是方便大家都能理解我说的话。”餐馆老板说道。


  　　牦牛怪人举刀的手慢慢放下，眼光扫过围观的人群，接着又扫过被拐来的人群，最后落在了餐馆老板身上。


  　　他用法语说道：“你怎么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演讲

  　　餐馆老板伸手扶住那根长棍子，说道：“祭司大人，请把您的计划告诉给大家吧。我帮您扶好棍子，我帮您提短刀。”


  　　牦牛怪人浑身颤抖，好像要抖落身上的长毛。胳膊上的圆环全部落在了手腕上，一个一个层叠在一起，寂静无声。


  　　餐馆老板静静地看着他，围观的沃洛夫人也都看着他，连拐来的拉力赛车手、观众都看着他，似乎都在企盼着他把计划说出来。


  　　只有陈零坐在地上眼睛紧闭，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


  　　牦牛怪人挣扎了一会儿，把短刀递给了餐馆老板，说道：“今天是我们沃洛夫人的大日子！几百年来最大的日子！可惜呀！”


  　　餐馆老板诧异道：“可惜什么？”


  　　牦牛怪人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高声说道：“沃洛夫王国的子民们！我们在林盖尔的召唤下，聚集在这里；我们邀请来这么多的客人，给予他们向林盖尔进献的荣耀。我们沃洛夫人有着雄伟奇崛的历史……”


  　　牦牛怪人一旦下定决心，就像变了一个人，从原来神神秘秘的王族代表和祭司，变成滔滔不绝的演说家，嗓门洪亮，中气十足，向在场所有人介绍起沃洛夫人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的辉煌。


  　　转而又用低沉的语调叙述了百年前的耻辱，被殖民者压迫的历史在他嘴里说出来，令人悲愤。


  　　然后他用欢快的语气叙说了林盖尔的复苏给沃洛夫人带来新的希望，而广为人知的达喀尔拉力赛为沃洛夫人提供了绝好的机会。


  　　和很多曾经是法国殖民地的非洲国家一样，虽然塞内加尔是独立的共和国，但是在政治受到曾经宗主国的重大影响，在经济上更是依赖曾经的宗主国。在塞内加尔的外国人并不多，然而对普通的塞内加尔人来说都是不可冒犯的上流人物。


  　　自从达喀尔拉力赛举办以来，每次赛事前后，达喀尔和整个塞内加尔都会多出很多的外国人。


  　　这些外国人是赛车手，是游客。他们的组织性很弱，自我防护意识差，是犯罪分子非常容易得手的群体。


  　　外国人的涌入，让处心积虑的沃洛夫人王族认为时机正在逐渐成熟。


  　　沃洛夫人的王族并非无知之辈，他们非常清楚，现代社会里已经不可能出现新的王国了，再也不可能恢复到当年一家统治的地位了。


  　　他们退而求其次，在政治和经济两个方面同时发力，要找回当年的财富地位。


  　　可是，政治上总是难以攀登上高层，似乎有一个无形的网拦住了沃洛夫人的政治精英。


  　　在经济上，由于塞内加尔的经济发展水平落后，各行各业都非常地分散，不具备产业几种的基础，这导致沃洛夫人再怎么努力也难以形成有影响力的大型企业，难以出现经济领袖。


  　　沃洛夫人的王族没有办法，被迫走上了把神秘力量引入到现代社会竞争的路子。


  　　万物有灵的历史已经没人说得清，人们只直到万物有灵曾经在这片陆地上占据统治地位。


  　　随着殖民者的入侵，随着贸易的发展，基督教、***教在这片土地上开疆拓土，万物有灵和很多曾经的帝国、王国一样，逐渐失去了昔日的辉煌。


  　　现代科技昌明，更是给了万物有灵重重一击，人们不到万不得已、走投无路，不会想起利用万物有灵的力量。


  　　于是，万物有灵的传说日渐被人遗忘，只剩下一些独特传承的家庭一直在延续，他们难登大雅之堂，逐渐被人贴上了神秘、诡异甚至邪恶的标签。


  　　沃洛夫人的王族就再次走上了借助万物有灵力量的道路。


  　　“兄弟姐妹们！”口若悬河的牦牛怪人，嗓音还是那么宏亮，“我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重新借助到了林盖尔的伟大力量，我们所有人都被她伟大的力量震撼了。她高耸入云，她扎根大地，她是我们一切希望的源泉！”


  　　“是林盖尔给了我们力量，让我们把外国的客人邀请到了这里。他们将向林盖尔进献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为我们交换来更多更神秘的林盖尔力量。有了这个力量，我们沃洛夫人在政治上可以大有所为，我们会在各地的选举中获胜，我们会在立法选举获胜，我们会在总统大选中获胜！”


  　　牦牛怪人的演讲慷慨激昂，然而周围的人却反应平淡，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话。


  　　牦牛怪人丝毫没有收到冷场的影响，情绪更加高涨。


  　　“达喀尔拉力赛是殖民统治残留的尾巴，是外国人在我们土地上耀武扬威的最新证据。我们沃洛夫人绝不会允许那些喷吐这臭气的汽车、卡车和摩托车在我们的土地上横行，我们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餐馆老板扶着棍子，认真听牦牛怪人的演讲，只是眼神平静如水，不再有刚开始的热切。


  　　“祭司大人！”餐馆老板突然发问，“请您具体说一说这次的计划吧。”


  　　牦牛怪人停了停，开始讲述具体的计划。


  　　在去年的达喀尔拉力赛结束之后，沃洛夫人的王族开始实施这次的计划。


  　　“林盖尔最伟大的力量之一是迷惑。她的树叶上的毫毛具有最神奇的迷惑力量，经过祭司的炼制后，毫毛可以用作迷惑人的引子，带到距离林盖尔五百公里范围内的地方，放到任何人的身上，由祭司远远发动，就可以发回迷惑的作用。被迷惑的人甚至动物都保持原有的一切能力，但是会完全服从林盖尔的命令。”


  　　“我们从去年开始收集林盖尔叶子上的毫毛，在这次拉力赛前发放到各位行动人员手里。UHF23电视台是我们王族控制的电视台，我们派遣记者进入到了休息地采访，把毫毛放到了被采访的队员身上；我们把毫毛发放到了各地的负责人身上，他们把毫毛放到了前来观看比赛的外国人身上。我们还把毫毛放到了大批牛群身上，利用牛群来帮助我们待会荒野里的人，这样可以尽量避免我们暴露在政府的眼里。”


  　　“兄弟姐妹们，我们这次大获全胜！我按照林盖尔的指示，发动了迷惑的力量，把粘上毫毛的人都带到了林盖尔的跟前。我感应到了林盖尔愉悦的心情，我们将获得更大的力量，我们王族会出现更多拥有力量祭司，去往全国各地，控制各种选举的现场！兄弟姐妹们，塞内加尔将属于我们！”


  　　牦牛怪人挥舞着拳头，以咆哮的姿态回答了餐馆老板要求的详细计划。


  　　他的话音刚落，有人叹了口气，说道：“无聊，让你招供，怎么变成了演讲？”


  第二百四十三章 回来了


  　　比尔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和一位胖警察去看拉力赛。


  　　夹杂在各国的观众之中，他亲眼目睹了拉起长长的土龙，呼啸而过的拉力赛车，风驰电掣的摩托车，还有气势逼人的卡车。


  　　一辆接一辆，好像没有尽头。比尔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引擎的声音，感觉自己也进入了赛车，跟着车颠簸起伏。


  　　他想下车，呼喊司机停车，可是嗓子发不出声音；他想拍司机的肩膀，可是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束缚住了，怎么都举不起来。


  　　有人在他耳边说话：“跟着走吧，往前走。”


  　　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走啊走啊，看到了牛，看到了羊，看到了一棵大树。


  　　当他看到一棵大树的时候，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还在梦里吗？

  　　“比尔！”有人在呼喊他。


  　　“陈先生？！”比尔感觉从水面下透出自己的脑袋，终于不再憋闷，“陈先生，是你吗？”


  　　“比尔，是我。你不要动呀，好好听着，看着。”那个声音说道。


  　　“弗朗索瓦也来了吗？”


  　　那个声音只回答了“来了”，就不再响起。


  　　比尔感觉可以自己的四肢恢复了自由，似乎嗓子也恢复了。这只是一种感觉，他还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但是，比尔内心安稳了下来，静静地坐在原地等着。


  　　没一会儿，他听到有人说法语。


  　　他觉得有点耳熟，想了一会儿，脑子里出现了餐馆老板的面容。


  　　“这是胖警察同伙！”他心里对自己说道。


  　　接下去，他听到了在美国的总统大选里都很难听到的演讲。


  　　“这是胖警察的老大！”他又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演讲的人滔滔不绝，让比尔感到不耐烦，他的话音刚落，就忍不住说道：“让你招供，怎么变成了演讲？”


  　　话已出口，比尔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又犯错误了！陈先生交代不要动，静静地看着听着就好。


  　　“比尔，不要打断他，然他继续。”果然，陈先生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比尔感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法辨别方向。


  　　牦牛怪人已经进入了一种不受外力打扰的状态，比尔的一句怪话他就像没有听见分毫。


  　　牦牛怪人继续说道：“我现在要宣布一个事情。原本所有车手、观众都必须献出一只手给林盖尔，为我们换来林盖尔伟大的力量。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们并不知道达喀尔拉力赛举办的后面，有多少沿线的居民受到其害，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来牺牲。但是，既然他们的车轮压在我们的土地上，他们必须为我们做点事情。”


  　　餐馆老板似乎也不耐烦牦牛怪人的空虚的话语，说道：“祭司大人，赶紧说重点！”


  　　“我倡议，在场的所有车手、观众，还有我们沃洛夫的兄弟姐妹们，所有人一起联名签署一份请愿书。请愿书的内容是，达喀尔拉力赛主办方，也就是收取参赛费、广告费等收入的部门，必须拿出收入的15%回馈给比赛沿线收到影响的民众。如果主办方不同意，所有人抵制达喀尔拉力赛！”


  　　餐馆老板问道：“怎么回馈？”


  　　“这笔钱，用来修桥，建学校，打井，设置卫生诊所等等，有利于改善当地生活条件的事情。”牦牛怪人说道，“大家同意吗？”


  　　原本是牦牛怪人表演独角戏的空地上，想起了整齐一致的呼声：“同意！”


  　　餐馆老板鼓掌笑道：“好！我们马上起草请愿书，所有人现场签字或者按手印！”


  　　牦牛怪人说道：“这是一个请愿书，也是一个承诺书。任何签字、按手印的人，都不能违反其中的内容。”


  　　回答他的，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同意声。


  　　这些人都没有看到，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空地边缘转动，手里握着一个摄影机，把整个过程都拍了下来。


  　　牦牛怪人继续说道：“我作为沃洛夫人王族的代表和祭司，提出第二个倡议。来自东方的华国人，正在努力修建达喀尔到巴马科的铁路，这是我们塞内加尔和华国之间伟大友谊的具体行动。我倡议，塞内加尔共和国和那个岛屿断交，和华国建交！只有华国才能真正地代表东方巨龙！”


  　　“同意！”一阵地动山摇的呼声，似乎高大的猴面包树都被震动了，从上空洒下一阵毫毛。


  　　……


  　　……


  　　何超许在班贝大酒店里坐卧不安。


  　　陈零带人出发之后，他没有闲着，立刻按照陈零的吩咐联系了达喀尔，要求支援。


  　　最重要的信息是车辆的GPS信息，他要求CR公司的员工直接到租车公司盯着GPS位置信号，有变化立刻通知他。


  　　但是，在陈零离开久尔贝勒之后，很快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


  　　何超许很担心。


  　　比尔他们出事了，车子被拐到了那种偏远的地方，那么陈零和弗朗索瓦等人会不会也出事儿了呢？


  　　来自达喀尔的信息告诉何超许，陈零的车子在距离比尔的车子几公里的地方停下了，再也不移动了。


  　　何超许差点儿崩溃，把班贝大酒店的前台拍得震天响。


  　　陈零真要是出事儿了，CR公司的铁路项目八成就干不成了，这不仅是CR公司的损失，也是华国铁路行业的一大损失，他何超许背不起这个责任！

  　　然而，在支援的队伍到达之前，他只能困守大酒店。


  　　陈零和弗朗索瓦带着人和枪去的，那个弗朗索瓦还是陈零的安保公司负责人，行家里手。他们都应付不来，他何超许带几个人过去，于事无补。


  　　何超许拍完前台，开始一个接一个电话催促支援队伍。


  　　但是，他知道的，在有些人的眼里，天塌下来也不是事儿；在很多的国家，即使总统亲自下命令，效率也是非常低下。在非洲的所谓民主国家尤其如此。


  　　首先赶到的，是CR公司自己的支援队伍。


  　　小伙子们很棒，但都是能写会算的书生，去救人等于羊入虎口。


  　　何超许安排他们看守班贝大酒店，派翻译换个身份去警察局打听消息。


  　　在何超许的无数个电话之后，班贝大酒店终于来了一队宪兵。


  　　他们的驻地就在班贝，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前来护卫Chansrail公司铁路勘察队伍。


  　　宪兵们是步行过来的。


  　　他们仅有的两辆车子，一辆坏了，一辆被队长带去护卫达喀尔拉力赛了，据说已经半路抛锚，队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何超许感谢宪兵们的到来，解释事情的经过。


  　　带队的宪兵副队长摇头道：“我们没法出击。”


  　　何超许没指望他们步行出击，问道：“达喀尔还有支援过来吗？”


  　　副队长还没有回答，门外传进来声音：“我们不需要支援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疲倦


  　　刘雅醒过来的时候，听到周围一片喧闹。


  　　猴面包树下，肤色各异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签字或者按手印。


  　　另一边，一群人正在热烈地讨论着。


  　　刘雅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因为此前发生的事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她完全身不由己，被控制住了。


  　　此刻，她刚刚在那两封倡议书上签字。签完字或者按过手印的人就会恢复了对自己的控制。


  　　她在一瘸一拐地在人群里搜寻陈零。


  　　绕到猴面包树的后面，她看到陈零带着弗朗索、比尔，正在和牦牛怪人说话。


  　　她记得牦牛怪人的演说，当时他神情严肃，感情充沛，口若悬河。此刻，他却像是打败了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胳膊上的圈圈已经不见了，脸上和身上的白色图案也好像比抹乱了。


  　　“喂，绅士们！你们谁来扶我一下？”刘雅喊道。


  　　几个男人立刻看了过来。


  　　刘雅发现陈零一脸的疲倦，就像是刚做完一件非常耗费精力的事情。


  　　“你怎么啦？”她不等绅士过来搀扶，就单腿跳跳到了陈零身边。


  　　陈零一只手扶着长棍子，举起另一只胳膊，让刘雅扶着，笑道：“没事儿，有点儿疲劳而已。”


  　　刘雅摇摇头，不相信陈零的说法。


  　　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零可能真的是疲劳了，不想多说话。他把长棍子递给刘雅，吩咐比尔说道：“你给这位女士解释一下吧，就按照我刚才说的。”


  　　“好的，陈先生……我的事情要说吗？”比尔犹豫着问道。


  　　“随你。”陈零说完，拉着弗朗索瓦和牦牛怪人走到一边，继续说话。


  　　比尔得了命令，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其中的大部分事情，刘雅已经从牦牛怪人的演讲里知道了。


  　　“陈先生拥有神奇的力量，他不仅没有被迷惑住，反而迷惑了在场的所有人，让沃尔夫人的祭司亲口说出了计划。所以，是陈先生拯救了我们，不然，我们这些都会被剁掉一只手！”比尔摆出剁手的动作。他是真的剁过被人手的，所以架势非常逼真。


  　　刘雅被他吓到了，往后缩了缩，问道：“陈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比尔说道，“我只知道肯定是他。你看那个祭司，他已经完全被打败了，失去了神奇的力量，从此只是一个普通的沃洛夫人。”


  　　刘雅看向牦牛怪人，问道：“要怎么处置这个人呀？”


  　　“陈先生没说。”


  　　“我们要报警，把他抓起来！是他破坏了拉力赛，坏了我的好事。”刘雅咬牙切齿，做出凶狠的样子。


  　　比尔没同意，说道：“一切等陈先生安排。反正祭司已经跑不掉了。”


  　　陈零收缴了牦牛怪人的短刀，又收缴了他使用的两个物件。这两个物件曾经被餐馆老板和胖警察安东尼拿去，拐回来两大群的外国人。


  　　陈零原本不认识这个东西，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这是猴面包树的果子炼制而成的，有着迷惑和诱惑的力量。


  　　陈零用短刀在地上挖了一个浅浅的洞，把两个物件放进去，盖上土。牦牛怪人长长叹了口气，说道：“陈先生，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了。林盖尔选择了您……”


  　　“错！”陈零拦住了牦牛怪人的话头，说道，“不是林盖尔，而是这棵树。林盖尔是你们给树取的名字，但是这棵树从来没有接受。”


  　　牦牛怪人没有争辩，从腰间掏出一个小木牌，递给陈零，说道：“这是一个信物，现在属于您了。”


  　　陈零瞄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但是他认为自己不需要这个，说道：“我不需要。”


  　　牦牛怪人指向天空，说道：“上面的景象，会惊动很多人的。”


  　　猴面包树似乎在冒烟，袅袅的白雾飘向高处，逐渐聚了起来，形成一个云团，就像给猴面包树戴上了帽子。


  　　“能看到这个的，都是有力量的人。”牦牛怪人继续说道，“您的力量非常强大，但是恐怕还不稳定，如果有心人借机动手，您的力量恐怕会失控，导致您昏迷不醒。”


  　　陈零脸上露出一丝意动。


  　　在他单膝跪倒之后，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他和这棵参天大树融为了一体，感受到了大地的脉动，自然而然地获得了树灵的力量。


  　　这棵活了几千年的参天大树，按照万物有灵的说法，已经修炼出树灵。非洲这片土地上，流传无数年的巫术的本质都是借助大自然中某种“灵”来获得力量。


  　　不同族群和部落的巫术都不同，能借助到的力量也有大有小，性质各异。


  　　陈零从来没有接触巫术，但是在收到树灵的侵袭时，系统吸收了树灵的力量，使得陈零和树灵融为一体。


  　　在短暂的适应期之后，陈零开始使用树灵的力量，让全场人都陷入迷惑之中，按照陈零的意愿行事。


  　　原本陈零只能在系统的防护之下，保证自己一个人的安全；有了参天大树的力量支持，陈零实现了逆转。


  　　他明了了沃尔夫人王族的目的和计划，明白拉力赛确实对沿途的百姓造成了损失，于是导演了一出倡议会。


  　　只是没想到牦牛怪人似乎在骨子里就像当演说家、政治家，被迷惑之后本色演出，给在场所有人免费展示了高水平的演讲。


  　　陈零感受到树灵的力量的时候，也感受到了超量的力量涌入资审之后给身体带来的压力。


  　　这棵树活了6000年，积蓄了澎湃无边的力量，陈零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勉强控制住，此时的他感觉筋疲力尽了，异常困倦；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只得勉强维持着。


  　　他知道为什么天空会有那一团帽子，那是大树力量被激发却无处可去才表现出了的异象。


  　　陈零犹豫了一会儿，结果牦牛怪人递过来的东西。


  　　这是一个木头雕刻的女人像。


  　　“拥有信物的人之间，不会互相攻击的。”牦牛怪人见陈零要了信物，放了心。他之所以主动给陈零信物，实际上是为了保护自己。


  　　现在牦牛怪人已经没有了特殊的力量，他很担心自己被秋后算账。给出了信物，就是向陈零表明自己从此退出巫的领域，只做普通人；同时相当于给了陈零一个护身符，向陈零示好，请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他却不知道，陈零并没有秋后算账的打算。


  　　自从得到了系统，陈零就相信这个世界有某种超自然的的力量；后来他遇到了技能者，更是坚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掌握了超自然力量的人。


  　　陈零不想过多地参与到那个超自然力量的世界中去。他的系统是被动态的，他如果主动参与那些超自然的事情，那就像是在走钢丝，非常危险。


  　　这次为了救回比尔，被迫参与到了这么大一个事情里面来，破坏了沃尔夫人的好事儿，也从此一脚踩进了黑非洲巫的世界。


  　　陈零是外来人，是陌生人，他不想牵涉太多，所以并不打算和牦牛怪人纠缠太多。


  　　今天事了，大家各走一边。


  　　参天大树的汹涌澎湃的力量，既然只能是借来，那就先还给大树，以后真需要了可以再借。


  　　牦牛怪人做祭司几十年了，头一次看到灵的力量如此汹涌而出。他不知道陈零做了什么，只知道陈零肯定掌握了非常强大的力量。


  　　“陈先生，谢谢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沃洛夫人。”牦牛怪人说道。


  　　“不用谢我。沃洛夫人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适逢其会。”陈零说完，把信物放进口袋。


  　　“阿斌，你马上把拍好的视频交给电视台播出来，广而告之，算是我们把这次的事情负责到底了。我们回去！”


  　　陈零一上车就睡着了，知道车子在班贝大酒店停下，他才醒过来，感觉恢复了不少。


  　　他下车正好听到何超许声音，于是说道：“我们不需要支援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收获

  　　陈零把所有人都带回到班贝大酒店，何超许欣喜异常，忍不住询问事情的经过。


  　　因为事情带有神秘色彩，陈零不想多谈，说道：“有惊无险。是沃尔夫人要抗议拉力赛，闹了这么一出。你晚上看电视，可以看到有关的报道。”


  　　随即，陈零话锋一转，说道：“明天起我们就不和勘察队伍一起行动了。我们在这里反而拖慢工作，这样不好。安保人员继续跟着你们，给你们提供安全保障；我和阿斌、比尔就不了。”


  　　何超许笑道：“陈总，有您压阵，我心里踏实……”


  　　“正好相反，我们存在勘察队伍里是一个干扰因素。这次如果不是比尔带头去看比赛，就没有这么回事。我们来修铁路，当地人非常欢迎。”陈零说着，想起那位前台的包头巾的女子，于是问道：“前台那位女的怎么样了？”


  　　何超许因为忙乱，已经忘了这个人，说道：“应该还被我们关押着。怎么处理？”


  　　“放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沃洛夫人在本地有很大的势力，我们后面做工程难免还要和他们打交道。”陈零说道，“警察局那边可以去了，不会有问题。把Chansrail的代表接回来，明天你们继续勘察工作。”


  　　何超许深知和本地人搞好关系的重要性，但是自己这一天担惊受怕的，不甘心就这样被本地人欺负，说道：“陈总，您看要不要带上宪兵去警告一下那些人？那个餐馆老板，胖警察安东尼……”


  　　陈零知道何超许的想法，笑道：“放心吧，不会便宜他们的。勘察工作不能耽误，你们明天继续，我们几个会在班贝再呆几天，做好善后事宜。昨天和比尔一起失踪的人，都会得到补偿的。而且，明天你们在路上可以看到，只要是有沃洛夫人聚居的地方，你们都可以得到免费的食宿。”


  　　这是陈零向牦牛怪人要求的。牦牛怪人在沃洛夫人里面是高阶层的王族代表，可以代表这个地区的沃洛夫人，各个聚居点的村长、酋长都知道他的存在。


  　　陈零之所以不想过多计较这次沃洛夫人的事情，一方面是因为沃洛夫人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来的，另一方面的确是考虑未来在当地做工程的需要。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欧洲人和塞内加尔政府联合搞的短短几天的达喀尔拉力赛都被破坏了，以后将持续好多年的铁路工程建设和运营更容易成为有偏见的当地人的攻击目标。


  　　所以，他在离开猴面包树之前，安排弗朗索瓦与餐馆老板、胖警察安东尼等人谈好了赔偿，然后双方和解。


  　　只是，当地的沃洛夫人真的没有什么陈零看得上的东西，最后没办法，用赔钱解决。


  　　没多少钱，加起来二十万美元不到，还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来筹集。


  　　陈零一开始不信，打起精神又把他们给迷惑住，拷问一番才罢休。


  　　他们确实没钱，陈零也没办法。他甚至抱着侥幸心理问牦牛怪人是否有王族传下来的宝藏，结果被迷惑了的牦牛怪人居然哭起来了，絮叨了半天，才说明白他这一支的王族当年和殖民者合作，不料引狼入室，被殖民者把好东西一扫而空。


  　　“他们几个被拐走的，除了比尔，每人补偿一万美元。”陈零对何超许说道。


  　　何超许一脸诧异，说道：“这么多？”


  　　“多吗？”陈零反问道。


  　　何超许想了想，说道：“相当于他们半年的收入了。”


  　　“哦……”陈零掐指一算，说道，“那就两万美元吧，凑齐一年的收入。”


  　　何超许看着陈零，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零看他不说话了，转身上楼。


  　　何超许反应过来后，立刻找到一位和比尔一起被拐走的同事，问道：“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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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零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仪器。


  　　这是刘雅送给他的GPS。


  　　刘雅的队友是一位混血女子，名叫夏洛特。她发现刘雅的GPS定位异常，匆忙开车敢来，结果也是被迷住了，被带到了猴面包树下的空地上。


  　　等到陈零解救了大家，处理完事情，刘雅和夏洛特决定联合其他赛车手一起，找主办方要求继续参加比赛。


  　　临走前，刘雅把GPS送给了陈零，表示感谢，还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陈零，邀请他去香港玩。


  　　陈零把玩着GPS，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情。


  　　牦牛怪人给的所谓信物对陈零来说没什么作用，但是他给陈零的一些建议正是陈零需要的。


  　　陈零的系统里，多了一个“借灵”技能。这个技能允许陈零在需要的时候借用附近的灵的力量，可以施展这个灵的功能。


  　　牦牛怪人不知道这个情况，他以为陈零和以前的自己一样，变成了一个巫。为了讨好陈零，他给了陈零一些使用巫术的建议，都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


  　　陈零躺在床上，就是想着怎么使用这个“借灵”技能。


  　　非洲大地上的灵千奇百怪，能力也是各不相同，使用方法更是林林总总。如果借到不好的灵，会不会反而伤害自己呢？据说在原始森林里有一种臭灵，借用臭灵的巫师随时可以发出奇臭无比的味道，以此作为防御和攻击的手段。


  　　陈零可不愿意借到这种臭灵。


  　　据说还有适合女性巫师的灵，借用这种灵的女巫师可以爆发出无敌的魅力，通过扭动肢体施展诱惑技能。


  　　陈零可不愿意成为人妖！


  　　“借灵”这个技能，可以让陈零所向披靡，也可以让陈零状况百出！


  　　所以，陈零必须好好研究一番。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弗朗索瓦和比尔一起来请示陈零下一步是继续往前走还是返回达喀尔修整。


  　　“陈先生，这班贝确实没有好的酒店了。我们要不换一个地方？这样您可以休息好。”弗朗索瓦说道。比尔站在他旁边，有气无力的样子。


  　　陈零看着比尔，问道：“你怎么啦？”


  　　从林牧保护区返回的时候，比尔整体精神状态不错。


  　　弗朗索瓦说道：“陈先生，比尔感觉不是很好。有可能生病了。”


  　　“我还不是很确定。”比尔说道，“我想可能是疟疾。我以前得过疟疾，症状和现在有点像。”


  　　陈零不知道得疟疾是什么感受，但是知道非洲每年由四十多万人死于疟疾。


  　　他不敢怠慢，说道：“我们回达喀尔，马上走！”


  第二百四十六章 阿斌不理解


  　　疟疾是一种会感染人类及其他动物的全球性寄生虫传染病，其病原是一种叫做疟原虫的寄生虫，这种寄生虫主要通过按蚊传播。


  　　在华国，因为疟疾发作时，病人先是冷得发抖、寒战，继而又出现高热，所以人们俗称疟疾为“打摆子”。


  　　疟疾曾经在华国广泛流行，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上个世纪的40年代，每年约又饿3000万人感染疟疾，约30万人因此死亡。


  　　公开资料显示，1956年时，1万个人中有100人感染疟疾！

  　　当年，曾经因为得到江西省的余江县消灭疟疾的消息，一代伟人“浮想联翩，夜不能寐。微风拂煦，旭日临窗，遥望南天，欣然命笔。”，写下《七律二首·送瘟神》，其中第一句就是“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


  　　遍地是绿水青山的华国云南省、东南亚、南亚、非洲中部、拉丁美洲都是疟疾猖獗的地区。


  　　华国政府花费了巨大的努力，在几十年后才基本控消灭了疟疾，更是要直到2016年才第一次实现零病例。


  　　陈零年轻，没有经历过当年疟疾在国内横行的日子，但是听说过这病的厉害，到非洲之前还被专门配发了药物，所以非常警惕。


  　　弗朗索瓦和比尔两人常年在非洲，尤其前些年经常做任务，在非洲的草原、森林和湖泊上出没，对疟疾已经司空见惯了。


  　　在会达喀尔的路上，陈零非常关心比尔，是不是表现出对比尔性命的担忧。


  　　弗朗索瓦看出来了，笑道：“陈先生，您不用担心比尔，他没问题的。”


  　　比尔也宽慰陈零，说道：“就算是疟疾，我们回到达喀尔，随便一家医院的一声都会治疗的，小毛病。”


  　　陈零还是不放心，说道：“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非洲每年有几十万人死于疟疾！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疟疾会致死。”比尔解释道，“但是那些得疟疾死掉的人的，都是没有及时得到治疗的。尤其是偏远落后的地方，没有医生，没有药。”


  　　弗朗索瓦也说道：“陈先生，很多当地土著根本没有把疟疾当作一种病，他们认为和鬼神有关，所以得了疟疾之后，症状不严重的就在家里休息，全靠身体硬抗；症状严重的，就去找巫师、祭司，弄一点奇形怪状的东西吃下去。有时候能治好，有时候一点效果都没有，全靠运气。”


  　　陈零略微放心，说道：“我们直接去达喀尔最好的医院检查。”


  　　比尔苦着脸说道：“陈先生，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宾馆洗漱一下呢？我这浑身上下都有味道了。”


  　　“你是病人，医生会嫌弃你吗？”陈零不解，问道。


  　　弗朗索瓦笑了，说道：“他不过是想要在护士面前有一个好形象。”


  　　“还在担心这个，那我就放心了！”陈零笑道，“也许你会遇到一个男护士的。”


  　　赶到达喀尔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陈零满足了比尔的要求，先找了一家五星宾馆住下，然后才让弗朗索瓦陪他去一家诊所检查是否有疟原虫。


  　　独自一人在房间里，陈零打开电视机，正好看到塞内加尔的电视台RTS在报道达喀尔拉力赛。最重大的新闻就是当地族群联合一些车手和观众发起了两个倡议，声势浩大，引起极大的反响。


  　　这个消息在UHF3电视台独家首播后，RTS立刻跟进，采访了车手、观众和本地很多族群的头领，结果舆论一致支持倡议。


  　　更有关注达喀尔拉力赛的各国电视台也纷纷报道，很多体育评论员发表看法，基本上也是支持体育赛事应该造福当地民众，不应成为当地民众的负担。


  　　五星宾馆安装了卫星电视，有很多国家的电视，陈零一一翻了一遍，内心有点担心。


  　　他上电视了，上了好几家电视！而且好几个镜头是单独出现的特写！虽然没有文字说明，UHF3台的报道也只说这是一名观众代表。


  　　但是，有心人会看到了，恐怕没那么简单。比如，塞内加尔的有关部门，达喀尔拉力赛的主办方。他们很有可能会展开调查，而陈零的形象那么清晰，调查起来肯定是首当其冲。


  　　果然，电视上很快播出新的消息。


  　　达喀尔拉力赛主办方接受了倡议，宣布停赛一天，一方面是让今天没能完赛的车手重新赛过，另一方面是和当地族群代表、车手代表、观众代表商议，如何落实两个倡议。


  　　当播放到“观众代表”的时候，电视的图像赫然就是陈零。


  　　陈零后悔了，应该先看一遍视频，再让人送去播出的！

  　　此刻，陈零最想做的事情是买一顶帽子和一副墨镜，以免出门时被人认出来。


  　　还有就是立刻离开塞内加尔！


  　　弗朗索瓦打来电话，两个消息。


  　　一个是坏消息，比尔确诊疟疾，需要马上治疗的消息。陈零没法立刻离开塞内加尔了。


  　　还有一个是好消息，但是陈零认为是坏消息。弗朗索瓦和比尔在诊所看到陈零上电视，一致认为陈零非常上镜。


  　　“阿斌，你不应该把我拍进去的！”陈零不满，说道，“我要保持低调。我是华国人，又要在这修铁路，我担心海峡对岸的人会深入调查，说不定会搞破坏。”


  　　“啊?!”弗朗索瓦有点吃惊，说道，“海峡对岸也是是华国的呀，陈先生您为什么会担心呢？应该担心的是他们才对。”


  　　“他们担心什么？”陈零不解。海峡对岸现在的经济和科技都比华国大陆好，很多国家都乐意与海峡对岸保持关系。


  　　弗朗索瓦说道：“这是一个趋势！陈先生，您当局者迷，可能没有察觉到华国的变化。所有和海峡对岸保持关系的国家，必然都会回归到正统上来的，不论是从政治还是从经济上考量，和华国大陆保持关系的好处大得多。”


  　　陈零摇头，说道：“阿斌，长期的趋势肯定是这样的，但是目前不行！我在塞内加尔只想做一个商人，抛头露面的事情由赛杜他们去处理。对了，找赛杜！”


  　　赛杜这个老小子在陈零面前是服服帖帖的，但是在其他人面前，包括马里和塞内加尔两个国家，都是很有排面的人物。


  　　弗朗索瓦糊涂了，问道：“陈先生，为什么要找赛杜呢？您如果不愿意抛头露面，那么让UFH3电视台的人出面解释一下，也许更简单。可以解释说您是CR公司的员工，参与这次的铁路勘察，想去看比赛，不料弄错了，跑到林牧保护区……”


  　　“你是说把比尔的故事放我身上？”陈零问道。


  　　“是的。这次勘察队伍里面有多个国籍的队员去看比赛了，您也去看比赛了，这很正常，不会有人怀疑。这样可以避免让您成为别人重视的对象。”弗朗索瓦说道。他不理解为什么陈零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却会想去找赛杜，这不像是陈零一贯的做法。


  　　陈零听了弗朗索瓦的解释，察觉到了自己有点儿不对劲，皱起了眉头。自己这是怎么啦？

  第二百四十七章 阿斌的安排


  　　陈零闭着眼睛，仔细地感觉自己的身体。


  　　脑袋有点儿沉，难以集中精力想一个事情。除此以外，没什么异常。


  　　也许是太累了，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吧？陈零这样想着，打算先洗漱一番，吃点东西就睡觉。比尔被查出疟疾在输液，有弗朗索瓦看着，不用陈零担心。


  　　诊所，比尔躺在病床上输液，弗朗索瓦坐在床边陪他。


  　　“弗朗索瓦，你回酒店看看陈先生吧。”比尔说道，“你发现了吗？陈先生和以前有点儿不一样。”


  　　弗朗索瓦在给比尔调解输液的速度，说道：“哪里不一样？”


  　　“我从来没有看到他慌乱，但是这次就因为我的疟疾，他好像很紧张。”比尔说道。他正在发热，浑身冒汗，把病床都打湿了。这是疟疾病人的典型症状，输液时大量出汗，带走体内多余的热量。


  　　弗朗索瓦笑道：“他是因为关心你吧。”


  　　比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道：“这不正。他面对那些危险的事情时，总是很自信，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的样子。疟疾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呢？尽管他很关心我……”


  　　“你也这么说，看来陈先生可能是有点儿……也许他生病了。”弗朗索瓦说道。


  　　比尔问道：“你说什么？还有谁也这么说吗？”


  　　“我也察觉到了一点儿。刚才打电话给陈先生，他和我说他在电视上暴露了，要我联系赛杜处理……”


  　　“为什么找赛杜？”


  　　“你瞧，连正在发高烧的你都看出来了。不应该找赛杜，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弗朗索瓦说道，“所以，我也觉得陈先生不在状态。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你会酒店去吧，这里有护士照顾我。”比尔催促弗朗索瓦回去看陈零。


  　　“我应该怎么和陈先生说呢？不熟悉他的人，完全不会察觉到他有什么不正常。”弗朗索瓦问道。


  　　“我认为他很疲劳了。在林牧保护区，他可能透支了……呃，怎么说呢，就是过度使用了某种能力吧，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比尔并不清楚陈零是怎么做到控制那么多人的，所以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按照常理去推断，“也许，我不应该那么着急的，应该现在班贝休息一个晚上。我的疟疾迟一点治疗不会耽误事情的。”


  　　弗朗索瓦摇头，说道：“你的疟疾不能耽误的。你输液需要2个小时左右，我先回酒店，陪陈先生吃点东西，然后再来接你回酒店。”


  　　比尔说道：“帮我喊一下刚才那位护士。”


  　　“看来你的疟疾不够严重。”弗朗索瓦笑道，起身出了病房。


  　　经过诊所等候室的时候，电视机里正在播放达喀尔拉力赛的新闻，比尔的形象非常清晰地出现在了电视机的正中央。


  　　“看，这个人好像是刚才那位得疟疾的病人。”前台的一位医护人员突然说道。


  　　弗朗索瓦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步流星出了诊所。


  　　视频是他拍的，但是当时没想到会放到电视台去播放，所以只追求拍得清晰和全面，没有采取回避措施。


  　　比尔无所谓，相反可能会很开心出现在电视上。问题是陈先生不愿意曝光。


  　　弗朗索瓦改变了马上回酒店的主意，掏出手机联系了UHF23电视台的人，要求他们在新闻指出拉力赛主办方的错误，解释清楚陈零只是一名翘班去看比赛却迷路了的观众。


  　　电视台的负责人很爽快地答应了，马上在准点新闻里播出，并且说会主动找拉力赛主办方提供建议人员名单。


  　　弗朗索瓦说道：“马上处理，我会看电视的。另外，请采访CHANSRAIL公司在达喀尔的代表，明天播出他们正在与华国专家一起勘察铁路的新闻。我会联系CHANSRAIL公司配合采访。”


  　　UHF23电视台是沃洛夫人控制的。这次沃洛夫人在陈零手下败下阵来，但是陈零手下留情，放过了沃洛夫人，所以牦牛怪人要求电视台全力配合陈零。


  　　“先生，华国和我们塞内加尔没有建交，您看这新闻播出来合适吗？”电视台负责人问道。


  　　“铁路是CHANSRAIL公司投资和管理的，CHANSRAIL公司现在是马里人在控股，这个和政治有关系吗？”弗朗索瓦反过来问道。


  　　“关系不是很大。但是这条铁路毕竟是非常重大的项目，全国人都在关注的……”


  　　“所以，我送了一个好新闻给你，对吧？新闻播出时重点放在CHANSRAIL公司上面，华国来的专家简略提一下就可以了。就这么办！”弗朗索瓦最后强调了一下，挂了手机。


  　　他回到酒店，找到正在餐厅吃饭的陈零。


  　　“陈先生，我已经和UHF23电视台联系好了，过一会儿在整点新闻里可以看到。”弗朗索瓦说道，“我还安排他们去采访CHANSRAIL公司。”


  　　“为什么要采访CHANSRAIL公司呢？”陈零正在喝汤，问道。


  　　弗朗索瓦解释道：“这样子正好佐证确实是有一只来自华国的专家队伍在勘察铁路情况。这样，对您身份的解释就合情合理了。而且，播出CHANSRAIL的正面新闻，也是好事。”


  　　说着，弗朗索瓦有点担心地看着陈零。


  　　眼前的陈先生看上去一切正常，在林牧保护区里时曾经有的疲倦神态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是弗朗索瓦还是感觉到陈先生好像心不在焉。


  　　“陈先生，塞内加尔盛产花生，这里的花生酱炖羊肉是一道名菜，您要不要尝尝？”弗朗索瓦决定谈一些轻松愉快的事情。


  　　陈零摇摇头：“算了，我没什么胃口，喝点汤就行了。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今天状态不好？”


  　　“您也感觉到了？确实，比尔和我都发现了一点。”弗朗索瓦诧异道。他没想到陈零自己已经感觉到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太疲劳了，精神消耗太大，需要好好睡一觉。我吃完饭就回房间……比尔怎么样？”


  　　“他确实是疟疾，不过好得很，还有心思搭讪女护士。”弗朗索瓦笑道。


  　　“那就好。你吃饭吧，给比尔打包一份送过去。我上楼回房间休息。”陈零说完起身，“明天早上七点半，我们一起吃早饭。”


  　　弗朗索瓦起身目送陈零出了餐厅。


  　　第二天早上，弗朗索瓦和比尔按时到餐厅等陈零，却没有等到他下来吃早饭。


  第二百四十八章 梦境

  　　弗朗索瓦和比尔两人等到八点钟，陈零还是没有到餐厅。


  　　“也许陈先生还在睡觉。他疲劳了，睡得香。”弗朗索瓦说道，“我们先吃，然后我送你去诊所输液。”


  　　“要不要再等等？”比尔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我的输液时间是今天下午，不着急。”


  　　弗朗索瓦想了一会儿，说道：“陈先生一向准时，今天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你现在生病，先吃饭，然后回房间休息。”


  　　说着，弗朗索瓦拨打陈零的手机。


  　　手机已经关机。


  　　弗朗索瓦走出餐厅，到前台拨打陈零房间的电话。


  　　没人接。


  　　弗朗索瓦走到酒店大门，问门童是否看到过一位华国人出门。


  　　“没有。”门童很确定地说道，“酒店里只有三位华国人，或者日本人，我分不清，但是都没有出门。”


  　　弗朗索瓦感觉奇怪，考虑了一会儿，决定去敲陈零的房间门。


  　　弗朗索瓦到了12楼陈零房间门口，却看到门把手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他没敢敲门，拦住一名推车清洁车路过的服务生，问道：“这个房间打扫过了吗？”


  　　服务生看了一下房间号，说道：“没有，您是……”


  　　弗朗索瓦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钞票，递给服务生，说道：“我们昨天一起住进来的，我住在11楼的房间。”


  　　服务生不动声色接过钞票，毫无痕迹地收了起来，说道：“谢谢先生！这个房间昨天开始一直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我昨天问过您的朋友，他不需要房间服务，所以我就没有再打扰他了。”


  　　弗朗索瓦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敲门。


  　　没人开门。


  　　“请帮我把房门打开。”弗朗索瓦对服务生说道。


  　　服务生刚收了小费，没有直接拒绝弗朗索瓦，微笑着说道：“我呼叫同事，取一张房门卡上来。请把您的房门卡给我看一下。”


  　　作为楼层的服务生，她实际有一张卡可以打开本楼层的所有房间，方便提供清洁服务。但是她不敢给一位并非本房间的客人开门，哪怕是收了小费。


  　　弗朗索瓦无奈，掏出裤兜里的房门卡，说道：“1126号房。”


  　　服务生看了一眼，确认了纸袋上写的房卡号，用对讲机呼叫前台。


  　　没一会儿，来了另一位服务生。


  　　“是您？”前台服务生认出了弗朗索瓦，说道，“我记得您刚才在前台打电话到这个房间的……”


  　　“是的，房间的电话没人接，我朋友的手机也关机了。我敲门，可是里面没人答应。所以我有点担心，需要进去确认一下。”弗朗索瓦耐心解释道。


  　　他知道陈零喜欢低调，不喜欢张扬，所以注意配合酒店的工作人员，避免影响到他人。


  　　前台的服务生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服务意识也不错，说道：“您别担心，先生，我们酒店很安全的。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说着，服务生刷开了陈零的房间门，推开一条缝，敲门说道：“房间服务。”


  　　里面没有动静。


  　　弗朗索瓦等不及了，喊道：“陈先生，我是阿斌！我进来了。”


  　　还是没有动静。


  　　弗朗索瓦感觉不妙，一把推开方面，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套间。外面的客厅里摆着沙发、茶几和冰箱，上面摆放的杯子、咖啡包之类的物品原封不动。


  　　卧室门敞开着，弗朗索瓦略微侧身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床上空无一人。


  　　“陈先生，您在吗？”弗朗索瓦大声喊道，一边走进卧室。


  　　床上的被子没有打开，有人在上面躺过的痕迹。


  　　“先生，卫生间……”服务生提醒弗朗索瓦看一下卫生间。


  　　卫生间里也没人。里面有人洗过澡的痕迹。


  　　弗朗索瓦记得昨天在餐厅看到陈零的时候，陈零应该是洗过澡了。


  　　“我的老板不在这里。”弗朗索瓦对服务生说道，“他昨天和我们约好七点半在餐厅一起吃早饭的。”


  　　“这……您需要我们的帮助吗？”帅哥服务生问道。


  　　弗朗索瓦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暂时不用。我可以留在这个房间吧？”


  　　“可以的，请您把门关好，我会通知楼层服务生来打扫。”帅哥服务生有服务意识，也有防范意识。他安排人过来打扫，其实是看着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无所谓。他留在房间的目的，是要仔细看一遍。


  　　他从房门开始，锐利的眼神仔细扫视整个套房。


  　　房门是好的，没有人撬门。


  　　客厅的沙发上看不出异常，地毯也正常。


  　　陈先生的行李箱放在卧室的行李架上面，已经打开了，里面只有些换洗的衣物……


  　　弗朗索瓦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之处。


  　　难道陈先生是自己走了？忘记了今天的安排，也忘记告诉一声了？


  　　楼层服务生推着车子到了房门口，敲门进来，开始打扫。


  　　套房很干净，所以服务生没一会儿就结束了清洁工作，到门口车子上取了一瓶清新剂，开始在客厅喷洒。


  　　“等一下！”弗朗索瓦拦住了她，鼻子闻了闻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他从服务生手里拿过瓶子，问道：“你们在每个房间都是用这种牌子的清新剂吗？”


  　　“是的。”服务生回答道。


  　　弗朗索瓦又问道：“都是这种味道的吗？行政套房和普通房间有没有区别？”


  　　“都是一样的。”


  　　弗朗索瓦立刻进了卧室，仔细闻了闻。


  　　空气中残留着一丝香味，和酒店空气清洗剂的味道不一样。


  　　弗朗索瓦断定，有其他人进入到陈零的房间。


  　　因为，陈零几乎不用香水！仅有的几次用香水，那个味道弗朗索瓦已经很熟悉，是HUGO BOSS的一款经典男士香水。


  　　那么，进来的是谁呢？陈先生的熟人吗？

  　　按照陈先生的身体素质和格斗水平，几条大汉都无法制住他，而房间里没有任何搏斗的迹象，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先生是自愿离开房间的。


  　　既然是自愿的，为什么不告诉一声呢？


  　　弗朗索瓦想起昨天陈零反常的状态，内心一阵阴霾。


  　　陈先生不见踪影，比尔疟疾美好，弗朗索瓦感到孤立无援。


  　　难道真的要找赛杜支援？


  　　一念及此，弗朗索瓦没有犹豫，开始联系人手前来。


  　　就在弗朗索瓦找不到陈零而焦急之际，陈零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条小溪蜿蜒流过一个山村，小溪的两边是华国南方特色的民居。


  　　雨后的空气清新，民居上空炊烟袅袅，小溪边的陈零听到母亲喊自己回家吃饭。


  　　他撒腿就往家跑，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小脚光着，踩在雨水浇湿的泥地上，滑了一跤倒在地上，一只硕大无朋的牛蹄子踩了过来，要把陈零踩成一团烂泥。


  　　陈零一惊，从梦里醒了过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腰子

  　　赛杜一得到消息，马上联系了几位塞内加尔的实权大人物，调动政府力量寻找陈零。


  　　赛杜原本是一族的长老，和很多其他族群的老大有着密切的联络；现如今又是铁路公司董事长，更是成为了达官贵人的座上宾。


  　　他亲自出马，立刻调动了政府的力量。


  　　当天午饭的时候，几队警察进入酒店，开始调查陈零失踪案，其中一队看着像是特种警察的样子归弗朗索瓦指挥。


  　　弗朗索瓦首先怀疑的是沃洛夫人在实施报复，带着办案的警察直奔班贝，找到了餐馆老板。


  　　餐馆老板和胖警察安东尼两人正在一起吃饭。两人心疼赔偿出去的那笔钱，正在龇牙咧嘴之际，被破门而入的特警围住了，吓得忘了心疼。


  　　特警一番盘问，却一无所获，两人回到班贝后就没有离开过，都有可靠的证人。


  　　弗朗索瓦问道：“你们的祭司在哪里？”


  　　“祭司大人昨天回林盖尔了。”餐馆老板看到弗朗索瓦，回过神来，恢复了那种不卑不亢，侃侃而谈的状态，“你们是警察？你们不可以未经批准，闯入公民的家里，我享有……”


  　　弗朗索瓦冷哼一声，怒目喝道：“带我们去找他！”


  　　餐馆老板吓了一跳，这大个子威势惊人，惹不起，连忙说道：“我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他是祭司，是王族的代表，我管不到他……已经赔偿你们美金，为什么还要找我们？”


  　　弗朗索瓦眼光扫到胖警察，问道：“你呢？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胖警察安东尼体积大胆子小，赔笑说道：“我知道，我知道……祭司大人在林盖尔有一个住处，我们有时候需要找他，就可以去林盖尔……”


  　　“带走！”弗朗索瓦不等他说完，指挥特警把两人带到车上，赶往林盖尔。


  　　比尔因为疟疾还没好，继续输液，所以留在达喀尔。当晚，赛杜带着人亲自赶到了酒店。


  　　赛杜第一句话就问道：“你们在林牧保护区到底遇到了什么？”


  　　比尔打起精神，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回达喀尔的时候，陈先生的状态不是很好，我和弗朗索瓦都察觉到了。”


  　　赛杜听了之后，陷入沉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牛？”他问道。


  　　“那时林牧保护区，当地人畜养大量的牛。有问题吗？”


  　　赛杜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万物有灵！”


  　　“那是那棵猴面包树，和牛群没关系吧？”比尔问道。


  　　“从你所叙说的判断，那棵叫做林盖尔的猴面包树，肯定蕴藏了树灵，但是族长已经和树灵达成了某种关系，树灵不会对族长不利的。而那牛群，是被沃洛夫人借助树灵的力量控制了，但是牛群的表现非常可疑。”


  　　比尔并没有亲自经历被牛群押送，不知道哪里可疑，说道：“也是被迷惑了……”


  　　赛杜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距离那么远，应该不会那么快……”


  　　比尔听了，本来就被忽冷忽热搞得不清爽的脑袋更加糊涂了。


  　　……


  　　……


  　　陈零睁开眼睛，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眼睛被强烈的光纤刺激得看不清四周的景象。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适应过来，发现自己端坐在一个古旧的木头房子里，四面墙壁上挂着木雕面具，屋顶则是某种树叶编制而成。


  　　屋顶一盏大灯，灯光穿透了缭绕在大厅里的烟雾，落在陈零身上。


  　　陈零四周的地上全是人，身上奇装异服，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地上有燃着几堆火，不知道烧的什么材料，飘散出来的烟雾浓厚却不熏人。


  　　陈零正要站起来，才察觉头上扣着一顶帽子，身体一动帽子就晃荡着掉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陈零定睛一看，是一个木头雕刻而成的帽子，上面还插着两个牛角，牛角上面挂着几块闪闪发亮的石头。


  　　陈零站起身，身上又掉落几个闪闪发亮的石头。陈零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上、胳膊上、手腕上全戴着闪闪发亮的石头。


  　　陈零抓起胸口的石头。


  　　“这是钻石吗？”陈零不敢断定。石头太大了，如果是钻石，那是几十克拉？或者几百克拉？

  　　陈零对钻石没兴趣，对钻石的克拉没概念。但是，这么多这么大的石头，如果真是钻石，那岂不是可以卖很多钱？

  　　问题是，谁会把钻石挂在陈零身上呢？陈零是个年轻男子呀！


  　　还有，地上的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一动不动？是死的还是活的？

  　　陈零慢步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人边上，把一根手指伸到他鼻孔前。


  　　还有气！

  　　陈零又检查了一人。也还有气！

  　　这里是哪里？陈零脑子里终于冒出这个问题。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住在达喀尔的一家酒店里，晚饭后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打算休息一下，没想到一下子就睡着了。


  　　是谁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的？陈零脑子里又冒出一个问题。


  　　大厅里趴着一地的人，场面太诡异了，陈零打算到外面去。


  　　他跨过几个不省人事的人，走出大厅，愣住了。


  　　这绝对不是达喀尔！

  　　大厅的外面是一个广阔的院子，停了几辆车，车牌的颜色和格式都很陌生，不是达喀尔的车牌，甚至不是塞内加尔的车牌。


  　　院子的围墙很高，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周边的情形，但是可以看到远处的一栋建筑上，飘着一面由绿、黄、红三条直条组成的三色旗，中间有一颗绿色五角星。


  　　这是塞内加尔的国旗，但这反而说明这地盘很肯能不属于塞内加尔。


  　　那很可能是塞内加尔驻外机构挂的国旗。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陈零走到一辆车前，拉开车门，找到了车辆证件，抬头赫然是塞拉利昂共和国！

  　　陈零有点懵。


  　　塞拉利昂共和国？我怎么跑到这来了？

  　　塞拉利昂也在非洲的西海岸，在塞内加尔的南边，两个国家之间隔着几内亚比绍和几内亚两个国家，把冈比亚也算是，那就是夹着三个国家。


  　　陈零弄不懂，自己不过睡了一觉，怎么跑到一千多公里之外来了？


  　　他又看了看车文件，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塞拉利昂的首都弗里敦。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捞起衣服检查肚皮。


  　　他担心自己遇到了盗窃贩卖人体器官的国际犯罪团伙！

  第二百五十章 街头遇见

  　　陈零曾经听泛非医疗的医生聊起过这种案例。在欧美一些发达国家，有的病人需要移植器官，但是在正规渠道很难找到适配的器官来源，有些经济条件好的病人就会到非洲来，这里有很多肮脏的地下交易，可以高价订购器官，有世界一流的医生前来飞到，也有专门的私人诊所提供场地，产业链完整，一条龙服务。


  　　肚皮上没有任何的痕迹，陈零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


  　　他想了想，返回大厅，打算先唤醒一个人，问问情况。


  　　他眼光搜寻了一圈，看中了最中间位置的一个老年女子，把她扛到院子里，放在草地上。


  　　陈零拍拍她陈皮般的脸蛋，说道：“哈喽，哈喽，维克阿朴！”


  　　老年女子咂咂嘴吧，没有反应，好像睡得正香。


  　　陈零又拍了几次，老年女子还是不醒。他找到一点水，泼在她脸上。


  　　“老阿婆，快醒醒！”陈零在她耳边大声喊道。


  　　老年女子继续保持昏睡状态。


  　　“应该是昏迷了。”陈零自言自语道，“是谁把这么多人都弄昏迷过去了？”


  　　他放弃喊醒老年女子了，决定先离开这个没有“活人”的地方。


  　　他把老年女子放回大厅原来的位置，然后在几个男子身上翻找。


  　　他要弄一台手机，弄一点当地的钱在身上带着。


  　　“就算是我陈零找你们借的！”因为还没有弄清楚这些人和自己之间的关系，陈零并没有把这些人当作敌人。


  　　围墙上有一道厚实的木头门，没有上锁，陈零一拉就开。


  　　外面是一条不大的街道，两边都是住家的院子。


  　　陈零挑了一个方向，往前走去。


  　　走没多远，街道拐弯，陈零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一位厚嘴唇，鼓着一身腱子肉的年轻人。


  　　年轻人吓了一跳，怒气冲冲就要开口骂人之际，眼光落到了陈零的胳膊上，怒容立刻消失。


  　　“对不起，先生！”年轻人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撅着厚嘴唇向陈零道歉。


  　　陈零顺着他的眼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这才注意到右胳膊外侧上多了一个牛头图案。


  　　陈零不明所以，朝年轻人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


  　　一边走，他一边擦拭胳膊上的图案，却怎么也擦不掉。


  　　他摘下脖子和胳膊上挂着的石头，塞进自己口袋里。不论是不是钻石，这样挂脖子上和胳膊上，容易被人抢，惹来麻烦。


  　　陈零挑选的方向应该是对的，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很快这条路就汇入到一条车水马龙的大街，人声鼎沸。


  　　“接下来往哪去呢？”陈零茫然了。他拿着手机，但是不知道怎么办，因为他从来没有记忆别人的手机号码。


  　　找大使馆寻求帮助？可是陈零没有护照，没法证明自己是华国公民。而且，陈零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来到塞拉利昂的，这个很麻烦。


  　　在热闹的大街上，陈零茫然四顾。


  　　人生地不熟，孤立无援，这个感觉很不好。


  　　陈零摇摇头，驱散这种感觉，决定先吃点东西。


  　　是的，陈零这时候感觉到非常饥饿，就像几天没吃饭一样。


  　　嗯？陈零掏出手机，看上面的日期。


  　　星期五？怎么是星期五？


  　　陈零记得是在星期三回到达喀尔的，今天应该是星期四才对。难道我睡了超过一天吗？


  　　他皱着眉头，进了一家食品店，抓了两包饼干，一瓶冰可乐。


  　　付钱的时候，陈零问道：“今天星期几？”


  　　食品店老板有气无力地说道：“星期五。”


  　　陈零打开可乐瓶，喝了一口，又问道：“我们这个城市叫弗里敦？”


  　　“要不叫什么呢？”食品店老板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这里有飞机去达喀尔吗？”陈零问道。


  　　食品店老板笑了，说道：“飞机？你是外国人，你坐过飞机？”


  　　陈零眨眨眼，说道：“坐过。”


  　　“你看你看，”食品店老板张开双手，说道，“你坐过飞机，我只看到过天上飞过的飞机。所以，你不应该问我这个问题！”


  　　陈零只好说了声谢谢，出了食品店。


  　　“陈先生！找到你了！”悦耳的声音从街道对面传过来。


  　　陈零诧异不已，自己在弗里敦有熟人吗？

  　　眼光越过街道，陈零看到了一位女子正在朝着自己挥手。


  　　刘雅？！

  　　“刘雅！”陈零激动地喊了一声。


  　　正是刚认识不久的香港赛车手刘雅，她旁边还站着她的那位队友夏洛特。


  　　陈零几步穿过街道，来到两位女子跟前一一握手，问道：“你们不是在参加拉力赛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呀！”刘雅穿着T恤，背着红色的双肩包。


  　　夏洛特差不多打扮，也背着一个双肩包。


  　　“我来这里找你的啦。”刘雅拍着陈零的肩膀说道

  　　陈零笑着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自己才弄明白我在什么地方，正准备想办法联系熟人呢，就听到你喊我。吃点饼干？”


  　　刘雅摇摇头，说道：“先别吃啦，我要赶紧打电话通知大家。大家都急死啦，到处找你。阿斌差点把沃洛夫人都得罪光啦！”


  　　陈零倒吸了一口气，说道：“这怎么回事？”


  　　“你失踪了呀！”刘雅说道，“累死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吧。事情的具体经过，要问你自己呢！”


  　　三个人找了一家看着不错的咖啡馆，进去坐下。


  　　刘雅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弗朗索瓦带着特警把林盖尔翻了个遍，就是找不到陈零。他还带着特警重新返回到林牧保护区，找到那棵巨大的猴面包树，但是仍旧一无所获。沃洛夫人的祭司表现出很大诚意，配合弗朗索瓦找人，但是也毫无办法，不知道陈零在哪里。


  　　赛杜也带着人进入到了林牧保护区，扩大搜索范围，希望能找到陈零。


  　　弗朗索瓦给更多的人打电话，请求帮助。要不是赛杜拦住，他差点儿就要在电视上打广告了。


  　　电话打到刘雅那里，刘雅立刻放弃了比赛，和夏洛特一起返回达喀尔帮助找人。


  　　夏洛特提醒刘雅，让她查一下GPS信号，也许陈零会随身带着那个小巧的GPS。


  　　结果刘雅发现GPS的坐标在遥远的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


  　　她立刻通知了还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弗朗索瓦，等不及他返回达喀尔，就拉着夏洛特赶上最快的航班，来到了塞拉利昂。


  　　陈零的位置一直没有变化，刘雅和夏洛特下了飞机之后按图索骥，来到这个街区，结果下车没走几步就看到陈零在街道对面站着喝可乐。


  　　“到你了。你怎么跑到弗里敦来了？”刘雅问道。夏洛特也是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陈零正要说话，咖啡馆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一名年轻人进来瞄了一眼，立刻又出去了。


  　　“他在里面！他在里面！”他高声喊道。


  　　陈零认出来他就是那个在街角差点撞上的年轻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尴尬

  　　陈零霍然起身，说道：“快走！”掏出一把利昂放在桌上。


  　　刘雅和夏洛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马上跟着起来了。


  　　“有其它出口吗？”陈零问旁边正在服务的小姑娘，一边把一张一万利昂放进她的围巾口袋里。


  　　小姑娘托着盘子，扫了一眼陈零三人，说道：“跟我来。”


  　　她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陈零也不多话，拉着刘雅跟上。


  　　小姑娘进了厨房，推开一道门，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一地的餐具、厨具，坐着两位黑人大妈，正在清洗。


  　　一位大妈说道：“这批还没有洗好！”


  　　小姑娘不说话，小心翼翼跨过地上的锅碗瓢盆，站到了院墙门边，掏出一把钥匙开门。


  　　“这里出去。”她说道。


  　　两位低头干活的大妈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进来三位外国人。


  　　说话的大妈慢慢站了起来，说道：“小心！”她朝着夏洛特露出谄媚的笑容。


  　　夏洛特微笑点头，轻盈地迈开大腿，蹦跳着也到了院墙边。


  　　刘雅被陈零半拎着，从锅碗瓢盆上飘到了院墙下。夏洛特看到这一幕，竖起大拇指：“丝状！”


  　　两位大妈跟着啪啪啪鼓掌。


  　　陈零只好微笑着点头回应。


  　　服务员小姑娘推开门，说道：“快走！”


  　　陈零三人鱼贯而出。


  　　小姑娘关上门，取出围裙兜里的钞票，递给说话的大妈，“妈，这是他们给的小费。”


  　　大妈接过钞票，慢慢卷起来，放进口袋里，问道：“你不是讨厌富拉尼人吗？那个东方人胳膊上的牛头图案，可是富拉尼人专门给贵客用的标记。”


  　　“他们在躲避富拉尼人。”小姑娘说道，“而且还给了我一万利昂小费。”


  　　另一位大妈停下手里的活计，坐直了腰，笑道：“日本人真有钱！”


  　　小姑娘撇撇嘴，回咖啡厅去了。


  　　陈零三人从后面出了咖啡馆，沿着街道快走。


  　　“他们是什么人？”刘雅走得有点气喘吁吁。


  　　陈零略微放慢脚步，说道：“我不清楚他们是谁，但是我认为就是他们把我弄到塞拉利昂来的。包给我背吧……”


  　　夏洛特腿长步子大，走得轻松，说道：“我们不能这样子乱走，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


  　　“哪里才是安全的呢？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刘雅皱眉说道。


  　　“找华国的大使馆吧。”夏洛特第一反应完全符合西方国家公民的一贯做法。


  　　陈零没说话。


  　　刘雅问道：“陈先生，你觉得怎么样嘛？”


  　　“我想到过找大使馆。但是，我没法向大使馆解释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说出来都没人信！”陈零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飞机？快艇？不知道！我去了大使馆，只能说谎话。”


  　　“那怎么办嘛？你没有护照，哪里都去不了！”刘雅有点着急。


  　　“不着急。你的手机里有阿斌的电话号码吧？号码给我，我和他通话，让他带人过来，把我的护照也带过来。”陈零说道，“别担心，我们暂时没有大的危险，先找一家酒店住下。”


  　　夏洛特问道：“你没有护照，怎么住酒店？”


  　　这也太守规则了！陈零心里暗暗想着，说道：“你们俩先住进去，然后把我带进去，不就行啦？不过要委屈你们俩住一间房。”


  　　“不行！”夏洛特停下脚步，说道，“我和刘雅不是同性恋！”


  　　“啊？！”陈零被夏洛特的脑回路搞晕了，“没人说你们是同性恋呀？”


  　　“只有同性恋才会两位女性住同一间房！”夏洛特说道，表情很坚决。


  　　刘雅喘息着笑道：“你在非洲多久啦？不知道这个情况吗？”


  　　“什么情况？”陈零真的不理解。


  　　“一对异性住一间房，绝对没人查结婚证；但是一对同性住一间房，就会遭到异样的眼光。”刘雅解释道。


  　　陈零似笑非笑看着两位女子，说道：“我们先住酒店，好吧？找到了落脚点，再来商量别的事情。在这街道上乱窜不是事情。”


  　　“那快走吧，就到前面那个……塞拉棕榈酒店！”刘雅没那么多计较，双肩包给了陈零，她感觉轻快了很多，朝着酒店方向快步走去。


  　　三人很快到了酒店，办理入住手续。出乎陈零的意料，夏洛特主动要了一间双床房，并且对前台说道：“我们两人一间，登记我的护照就可以了。”


  　　“您需要一间大床房吗？”前台的小伙子很有礼貌地提醒夏洛特，眼光却看向陈零。


  　　“不需要，我们需要好的睡眠质量！”夏洛特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陈零看来，夏洛特容貌普通，但是身材修长，凹凸有致。他心里不免有点犯嘀咕，这晚上怎么睡？

  　　“陈先生，我喜欢旅行，途中经常会住宿在青年旅馆，很多时候就是男女混住的。”在电梯里，夏洛特主动和陈零说道，“你有住过青年旅馆吗？”


  　　刘雅笑道：“好像有点儿反过来了。”


  　　陈零没有住过青年旅馆，说道：“从来没有过。刘雅，我们住一间吧？”


  　　“不行的！我可不像夏洛特，我睡觉习惯不一样，不方便！”刘雅拒绝道。


  　　“你打呼噜吗？”陈零话一出口，就哈哈笑了起来，“开玩笑的啦。”


  　　“才不是呢！我习惯裸睡，所以不方便和男生住一间。”刘雅说得大大方方，理直气壮。


  　　陈零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夏洛特会主动和自己一间房。她应该是知道刘雅的睡觉习惯的。


  　　住酒店也裸睡吗？陈零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理解理解！希望今晚我们都能睡一个好觉，明天阿斌他们过来了，我们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刚才在前台等着办入住手续的时候，陈零已经打通了弗朗索瓦的电话。正焦头烂额，情绪暴躁的弗朗索瓦惊喜万分，马上就订了明天的机票来弗里敦。


  　　“我看着酒店的安保还不错啦。”刘雅说道，“只是，好像你在达喀尔住的酒店也不错呀，为什么你会被人偷偷弄走呢？”


  　　陈零自己也没有弄明白这个事情，他希望与弗朗索瓦带的队伍汇合之后，回过头来调查这个问题。


  　　“今晚我会保持警惕。只要有危险，我会提醒你们。”陈零信心十足地说道。他现在感觉很好，在达喀尔酒店的那种奇怪状态已经一扫而空。


  　　只要有危险降临，陈零相信自己的系统会启动，可以及时处理。


  　　只是——


  　　陈零想着，瞄了一眼刘雅，感到有点儿尴尬。


  　　她喜欢裸睡，系统真要启动了，那岂不是我全都能看到？


  　　陈零只好祈祷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以免偷窥的尴尬。


  　　只是，事与愿违，这家富丽堂皇的塞拉棕榈酒店似乎和达喀尔的酒店一样，安全措施就是个样子货。


  　　晚上十点不到，陈零的系统发出了预警。


  　　陈零的第一反应，不是像往常一样仔细听仔细看，而是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五十二章 虫儿飞


  　　陈零第一次觉得系统给的超级视力和超级听力是一种烦恼！

  　　这是系统第一次在酒店里打开，给陈零的是一个全方位扫描，即使闭上了眼睛，陈零还是能够以上帝视角查看。


  　　楼上的房间，楼下的房间，同一楼的房间，陈零都看得清清楚楚。


  　　人身百态！

  　　刘雅的裸睡算什么？那是一种值得欣赏的美，好不好？


  　　让陈零无法直视、恨不得把系统拆掉的是其它房间里上演的男女之事，南南合作，还有那声声入耳的叫声！


  　　塞拉利昂是怎么回事，十点不到，这酒店里就到处是肉搏的人呢？关键是一点都没有美感！


  　　陈零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感谢日本的老师们的演出。她们的演出才是美和欲的融合，是动物性向人性的升华，是艺术！


  　　“夏洛特！”陈零强忍着内心的不爽，把刚睡下的夏洛特喊醒了。


  　　夏洛特从薄薄的被子里坐起来，慵懒地靠在床头，修长的身材显露无疑。


  　　“怎么啦？”她问道。


  　　一瞬间，陈零感觉脑子里的人身百态被拉远了。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夏洛特身上。


  　　陈零很怀疑夏洛特住过男女混住的青年旅馆。也许是还没发育完全的时候住过吧？


  　　“夏洛特，有情况！你去喊刘雅起来，穿好衣服，我带你们走。”陈零说道。


  　　夏洛特凝神听听，没有发觉任何异常，问道：“有什么情况？”


  　　“白天来找我的人到酒店里来了！”


  　　“哦……你怎么知道的？”夏洛特略微清醒了一些，问出了陈零无法公布答案的问题。


  　　“以后再解释！”陈零抛出回答套路，说道，“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先离开！他们有人带了武器。”


  　　夏洛特显然不是经历过类似事情的人，显得非常紧张，“有武器？快报警！”


  　　陈零把夏洛特的衣服扔了过去，说道：“快穿好。来不及等警察来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他拎起夏洛特的双肩包，出了房间，狂按刘雅的房间门铃。


  　　“谁呀？”里面传来刘雅软糯的声音。


  　　陈零透过门，看到不着一缕的女子朝自己走来。


  　　“刘雅，快穿衣服，我们得离开了！”陈零捂着鼻子，高声说道。


  　　陈零看到一队人大摇大摆进入酒店，直通通往走向电梯，被大堂的服务员拦住了。这给陈零略微争取了一点时间。


  　　如果是陈零一个人，他最多只要十秒钟，就可以离开房间，避开那群人。


  　　但是，夏洛特穿衣服至少要两分钟，刘雅肯定需要更多的时间，毕竟她要从零穿起！

  　　当楼下那堆人进入电梯时，刘雅终于出了房间，手里还捏着一把梳子梳头。


  　　“我正准备睡觉呢！”刘雅说道，“发生什么事啦？”


  　　“有人要来抓我们，他们已经进电梯了，我们走楼梯。”陈零不多解释，推着刘雅就走，夏洛特迈开长腿跟上。


  　　“你怎么知道的？”刘雅问了一个和夏洛特一样的问题。


  　　陈零自然以同样的方式回应，然后说道：“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但是我必须首先确保你们两位的安全。”


  　　陈零有多个技能，对付那一对拿着武器的普通人，以有心算无心，轻而易举就可以控制住他们。


  　　但是，正如他所说的，要首先保证刘雅和夏洛特的安全。这两位女子明显都是家境非常好的家庭出身，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危险，陈零不希望她们被卷入到自己的事情中来。


  　　所以，他考虑带着两人先退避，安顿好了再回头一击。


  　　三人匆匆下了两层楼梯，陈零看到那帮人都已经从电梯上去了，于是拉着刘雅和夏洛特进入楼层，坐电梯到了第二层，那里是餐厅和酒吧。


  　　“我们已经躲开他们了，到酒吧坐坐。”陈零说道。


  　　夏洛特还很紧张，但是满腹疑窦，问道：“他们在哪里？快报警吧！”


  　　陈零知道报警没有用。这种可以带着武器大摇大摆的人，怎么会怕警察呢？


  　　刘雅也说道：“我不想这个时候喝酒，对身体不好。”


  　　“请你们相信我，我后面再和你们解释。”陈零感觉满头的包。他打内心不愿意让两位放弃比赛、专程来塞拉利昂找自己的女子卷入到是非之中。


  　　这次的对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从达喀尔弄到弗里敦，肯定不简单，也许比起当初的角蝮蛇还难对付。


  　　这也是为什么陈零要等着弗朗索瓦带人过来的原因。


  　　三人进了酒吧，里面坐满了人，有白人，有黑人，也有东方人。


  　　服务员领着他们到了露天的位置坐下。陈零点了一些喝的，开始关注那队人的动向。


  　　那队人出了电梯之后，直溜溜走到夏洛特和陈零的房间门口，领头的按响门铃。


  　　过了一会儿，没人回应，领头的直接掏出一张房卡，刷开了房间门！


  　　陈零皱起了眉头。这些人有备而来的，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塞拉棕榈酒店呢？是不是自己在来的路上留下了踪迹？

  　　刘雅和夏洛特看着陈零皱眉思考的样子，没敢打扰，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陈零听着就像在耳边说话一样。


  　　“雅，很有男人味道哦！但是有点儿莫名其妙，搞得我好紧张。”夏洛特悄咪咪说道。


  　　“刚才在你房间里，找到机会下手了吧？”刘雅挑了挑婀娜的眉毛，问道。


  　　“啧啧，雅，你为什么告诉他你裸睡呀，嗯？”夏洛特反将一军。


  　　陈零听不下去了，咳嗽一声，说道：“对不起，我们恐怕得换地方了！”


  　　那队人在夏洛特房间扑了空，在原地略微商量了几句，带头的从兜里拿出一条包着的手帕打开，有一只虫子展翅飞起，出了房间，进了电梯。


  　　那队人紧跟着虫子，在每一层都停留。虫子不出电梯轿厢，就关门往下一层。


  　　陈零看得很清楚，那只虫子应该有某种有跟踪能力，那么迟早会来到第二层，找到酒吧来。


  　　刘雅不乐意了。


  　　“到底怎么回事嘛，陈零——”她不喊陈先生了，直呼陈零的名字，带着撒娇的口气说道。


  　　夏洛特也有意见：“你要解释一下。我现在很想坐在这里喝东西。”


  　　陈零没法，只好说道：“你们有没有见过一种会跟踪人的虫子？”


  　　两位女子齐齐摇头。


  　　陈零指了指天空，说道：“我在林牧保护区的时候，刘雅你也在，得到了一种能力，能够感觉到这种特异的虫子。现在，有一只虫子在追踪我们，虫子后面跟着一群带武器的人。黑帮！”


  　　“黑帮！”夏洛特吓了一跳，“我们什么时候惹上黑帮了？”


  　　陈零只好继续编，说道：“当你们决定来塞拉利昂找我的时候，就和黑帮对上了。我很感谢你们来帮助我，所以我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


  　　刘雅却笑道：“我不信！”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反手一击


  　　陈零问道：“为什么不相信？现在情况紧急，你们一定要听我的，事情结束了……”


  　　刘雅连连摇头，说道：“就算你能感应到虫子，你也能感应到人吗？能感应到他们带武器了吗？”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夏洛特听得直点头，看向陈零，等着他回答。


  　　说一个谎言，必须无数个谎言来弥补。陈零无奈，说道：“当然可以！虫子周围十米范围内的任何东西我都能感应到。那个虫子已经到5楼了，坐电梯下来的！”


  　　刘雅将信将疑，说道：“这么厉害呀？那——那我们去哪儿呢？这酒吧里人多，他们不敢乱来吧？”


  　　“雅，是黑帮！黑帮什么都不怕人多的！”夏洛特不如刘雅镇定，说道，“我们听陈先生的，快走吧！”


  　　“我们坐电梯上楼！”陈零说道。


  　　“啊？”夏洛特和刘雅同时发出了疑问，“又上楼去？在电梯里碰到他们怎么办？”


  　　“不会的，我们避开他们坐的那部电梯就行了。”陈零说道，“我知道他们坐的是哪部电梯。”


  　　陈零担心的是大堂里还有对方的人，所以不敢带着两名女子下去，万一被堵在大堂，那只能大打出手了。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形势不明之前，应该尽量避免大打出手。


  　　两位女子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跟着看似神叨叨的陈零，脚步匆匆到了电梯门口。


  　　当那队人在三楼等着电梯门慢慢关上的时候，陈零三人已经坐另一部电梯重新回到了楼上。带头的黑人看到原本飞得稳稳的虫子突然上下乱窜，差点儿被排气扇吸走。


  　　他赶紧掏出手帕，把虫子吸引住。


  　　“到底怎么回事？”他口气不善，但是身边四人没有一人说话。


  　　陈零把两位女子送进刘雅的房间，要了夏洛特房间的房卡，说道：“你们把门锁好，然后打电话到前台，就说有五个人闯入到夏洛特的房间，要酒店保安快来！”


  　　说完转身出门。


  　　“你去哪里？”刘雅看陈零要把自己和夏洛特丢在房间里，终于有点害怕了。


  　　陈零笑了笑，说道：“我就在外面走廊上。别害怕，我不会把你们丢下的。”


  　　“千万别把我们丢下！”夏洛特说道，“我们来弗里敦是为了找你！前往别把我们丢下！”


  　　陈零张开双臂，轻轻拥抱夏洛特，说道：“夏洛特，我在的，别怕！”


  　　他又拥抱了刘雅，说道：“谢谢你来找我！”


  　　陈零的怀抱似乎有神奇的魔力，两位惴惴不安的女子平静了不少。


  　　“注意安全！”刘雅叮嘱陈零，“我马上打电话到前台。”


  　　陈零点点头，出了房间，关上门，走到电梯口，等着那队人上来。


  　　那只虫子果然具有跟踪能力，这时又带着那队人一楼一楼往上来了。


  　　动物的跟踪能力主要依赖极度灵敏的嗅觉。


  　　陈零是在大街上遇到刘雅和夏洛特的，那只虫子绝对不会熟悉她们两人的气味。陈零认为这虫子跟踪的应该是自己身上的气味。自己和刘雅、夏洛特分开，同时挡在她们两人面前，就可以护住她们两人。打电话给前台，让酒店保安介入，目的是在明面上把事情闹大，让那队人不敢那么猖狂，在酒店里到处搜索。


  　　一个电梯打开，出来一对黑人男女，浓重的香水味扑鼻而来。陈零往后退了两步，让出空间给他们通过。


  　　“日本人，口你急哇！”黑人开口说话，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陈零朝他笑笑，没有说话。


  　　“要不要女人？送到你房间，只要十万利昂。”黑人很直白地问道，他怀里的女子吃吃发笑。


  　　陈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做了一个请走开的手势，不再搭理他。


  　　“哦，不好意思？太小了，牙签，哈哈哈……”黑人放肆地笑了起来，他怀里的女子眼光看向陈零下边，发出嘘声。


  　　陈零笑了，抬起胳膊，做了个手势。


  　　黑人男女的笑声和嘘声突然停止了，就像是播放机被按下了暂停键。


  　　播放机的主人换了一张碟片，按下播放键。


  　　黑人男女马上恢复了，在电梯门口肆无忌惮亲热，互相扒衣服。陈零皱皱眉，不满他们在自己的面前丑态毕露。


  　　黑人男女动作不停，一边慢慢挪到了走廊上，拐了个弯不见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喘息声从走廊传到了电梯门口。


  　　陈零已经对此有了免疫力，不再受到影响，专心地等着那群人上来。


  　　不料，一个房间突然打开，里面出来了一位白人女子。她被走廊上的景象惊呆了，嘴巴张得老大，忘记了自己出门要做什么，呆站在房间门口。


  　　“啊——”她突然尖叫起来，转身逃回房间，碰地关上了门。


  　　陈零看到她在打电话，应该是在叫保安。


  　　女子的尖叫声惊动了其它房间的人，陆续又有几个房间打开，有好奇的人出来东张西望，自然都看到了活春宫。


  　　保守的人回房间打电话，看得开的人正好免费欣赏。


  　　陈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错，效果很好！


  　　终于，虫子带着那群人来了！

  　　电梯门一打开，虫子立刻飞了出来。


  　　陈零冷哼一声，手指弹中虫子。


  　　虫子落在墙上，粘住了。


  　　电梯里，带头的那位原本一脸恼怒。坐着电梯上上下下，就是找不到陈零的影子，憋了一肚子邪火，差点儿亲自捏死那只虫子。


  　　突然看到陈零就在电梯外，蓦然回首找到人的惊喜让他的表情一下子切换不过来，五官挤成一团。


  　　陈零朝他点点头，说道：“出来吧！”


  　　五个腰里别着武器的黑人汉子乖乖除了电梯，跟着陈零进了夏洛特的房间。


  　　在夏洛特的房间里，五条汉子乖乖地排成一排，回答陈零的问题。


  　　陈零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找到我的？”


  　　带头的汉子回答：“牛头虫带路。”


  　　“牛头虫是什么？”


  　　“祭司给的虫子，专门跟踪用的。”


  　　“祭司是谁？”


  　　黑人停顿了一会儿，回答道：“祭司就是祭司，我们的祭司。”


  　　陈零只好换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富拉尼人祭司的下属，执行祭司的命令。”


  　　“今天的命令是什么？”


  　　“抓住华国巫师，带回去关起来。”


  　　……


  　　几分钟后，陈零大概弄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第二百五十四章 用餐愉快

  　　陈零是在昨天，也就是周四的夜里，被富拉尼人的祭司用车拉到大厅里的。祭司把陈零装饰打扮了一番，戴上牛头帽，戴上钻石，然后召集塞拉利昂的富拉尼人的头头脑脑，一起举行沙尔罗仪式。


  　　富拉尼人是非洲的一个游牧民族，分布在十几个国家。在塞拉利昂的富拉尼人属于少数民族，早已经放弃了游牧，开始从事农业、经商、手工业，并且逐步皈依了***教。


  　　但是，富拉尼人并没有放弃自己的传统信仰，所以一直保留着祭司的位置。


  　　塞拉利昂的富拉尼人的祭司，陈已经见过了，而且在今天的早上有了“亲密接触”，陈零在她的脸上拍拍拍。


  　　就是这位老太婆，不知道从哪里把陈零弄来了。


  　　让陈零感到后背发凉的是，老太婆祭司组织的沙尔罗仪式，是富拉尼男性的在婚礼前必须接受的仪式。


  　　仪式中年轻男子或是准新郎会被公开鞭笞，过程中不能表现出疼痛或是不舒服的样子。这个仪式的目的是证明他们的力量、忍耐力和恢复力，虽然有人在这个仪式中死亡过，年轻男子们还是很渴望参加这个仪式，并且在他们接下来的人生中光荣地展现他们的伤疤。


  　　而陈零要结婚的对象，就是老太婆祭司！

  　　听了黑人男子的招供，陈零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这是被气的！也是被吓的！

  　　跨国抢婚不算，还是老母牛吃嫩草！


  　　幸好，看情形，那个沙尔罗仪式应该没有完成，中间出了意外。


  　　陈零又问了几个问题，想弄清楚老太婆祭司从哪儿把自己带到弗里敦的，为什么要和自己结婚，五个男子却都答不上来。


  　　“老太婆祭司来了没有？”陈零最后问了一个问题。


  　　“没有。祭司大人身体不舒服，给了我牛头虫，让我带人来抓你。”


  　　陈零后悔今天对老太婆祭司太温柔了，早知道应该拍烂她的陈皮老脸！


  　　眼看酒店的保安快要来了，陈零控制五个男子把脱衣服，然后赤条条地互相绑了起来，第五个人被他一拳打晕了过去。


  　　随后陈零从他们的衣服里掏出手枪，退出子弹，散乱地扔在地上。


  　　做完这些，陈零退出夏洛特的房间，进了刘雅的房间。


  　　两位女子正靠在一起，紧张地等陈零回来。


  　　陈零安慰她们道：“今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过一会儿酒店的保安会来敲门，我来应付，你们休息吧。”


  　　一个客房突然出现五条光溜溜的大汉，枪支子弹丢了一地；然后在走廊里有人公开上演春宫大戏。这么劲爆的消息肯定捂不住的，赛拉棕榈酒店必然自顾不暇，陈零应付了保安，就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问题是，接下来怎么睡呢？


  　　刘雅的房间是大床房。


  　　床不是问题，够大，挤三个人没问题。


  　　问题出在人身上。


  　　两位女子没有看到实际的情形，虽然担心害怕，但是还能沉得住气。


  　　当惊慌失措的保安来过之后，她们跟着陈零一起到夏洛特的房间看了一眼。在走廊上就被还在吭哧吭哧表演的男女吓坏了，看到夏洛特房间五条黑溜溜的裸替时，两人大呼小叫着往陈零身上爬。


  　　陈零叹口气，只好一只胳膊一个，把两人架回了房间。


  　　这下好了，原本都不愿意和陈零睡的两位风华正茂的女子，都抢着要跟陈零靠在一起。


  　　连陈零去卫生间洗澡，她们都要跟进去！陈零只好保证一边洗澡一边唱歌，保证让她们两人在卫生间外面能够听见自己的动静。


  　　这一夜，陈零没有睡好。


  　　是的，左拥右抱并不是享受，而是遭罪！


  　　刘雅在打呼，细细长长的呼声，就像她说话一样软糯可人。


  　　夏洛特在磨牙，吱嘎吱嘎就像小狗啃骨头。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陈零喊醒两位睡相无法入目的女子，三人略微化装了一番，离开了赛拉棕榈酒店。


  　　在酒店门口，他们看到大批警察来了，还有大批的记者。


  　　他们看到赛拉棕榈酒店的人正在疲于应付客人的投诉，警察的询问和记者们的采访。


  　　现场乱成一团。


  　　幸好弗里敦的警察们职业素养不够，陈零三人走出酒店，没有任何人盘问或查询证件。


  　　“零，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刘雅在陈零的怀抱里睡得安稳，精神不错，称呼也变了。


  　　夏洛特戴上了墨镜和帽子，一条紧身裤毫不吝啬地把线条展示出来。她说道：“零，我饿了。”


  　　陈零打开从酒店顺来的地图，说道：“我们找一家好的咖啡馆，吃早餐，然后等阿斌来汇合。”


  　　两位女子没有意见，跟着陈零到了一家提供早餐的咖啡馆，坐在院子里，享受周六慢悠悠的清晨。


  　　只是，美好的时光太短暂了。


  　　阿斌还没有到来，却来了一只虫子。


  　　牛头虫！

  　　陈零昨晚非常认真地洗澡，浑身上下用沐浴露、香皂洗了两遍，头发更是洗了三遍，然后浑身抹了身体乳。但是，胳膊上的那个牛头图案洗不掉。


  　　早上出门之前更是借刘雅的香水在身上次次次地喷，然后借夏洛特的香水次次次地喷。


  　　陈零就是预防万一老太婆祭司还有神奇的牛头虫！

  　　没想到这牛头虫的神奇超过了陈零的想象！


  　　陈零站起身，轻轻捏住了那只牛头虫，倒扣在一个杯子里，然后开始观察四周。


  　　跟着虫子来的人在哪里呢？

  　　系统没有启动，应该没有什么危险，陈零也就不着急走。


  　　陈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又是他！

  　　昨天在街道上差点撞到的那位小伙子。


  　　他坐在不远的一张桌子后面，正微笑着朝陈零看过来，右手还轻轻摆了摆。


  　　“陈先生，您好！用餐愉快！”小伙子打招呼，并没有过来。


  　　陈零脸色阴沉，看着他，没有说话

  　　刘雅和夏洛特都听到了，扭头看了一眼。


  　　“你认识他吗？”夏洛特问道。


  　　“这人好面熟……哦，是昨天到咖啡馆找你的那个人！”刘雅的记忆里一如既往地好。昨天在那一家咖啡馆，小伙子的脸不过是一闪而过，却已经被刘雅记下来了。


  　　想到昨天陈零对这个人避之不及，夏洛特和刘雅都紧张起来。


  　　陪着两位刚和自己共度一晚的美女用早餐的美好时光就这样被破坏了！

  　　屎可忍，这事不能忍！

  　　陈零轻轻对刘雅和夏洛特说道：“没事儿，一位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


  　　他站起身，翻过倒扣的杯子，左手捏住那只牛头虫，慢慢走向小伙子。


  　　“哈喽！”陈零微微一笑打招呼。


  　　小伙子正要站起来，陈零动了！

  　　右手闪电般捏住他的嘴巴，把牛头虫弹到他嘴里，然后双手合上他嘴巴。


  　　浑身腱子肉的小伙子来不及反应。


  　　“用餐愉快！”陈零微笑着说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是谁


  　　腱子肉小伙子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吞咽口水，把牛头虫吞进了肚子里。


  　　陈零以为小伙子会恶心、作呕，于是放开了他。


  　　不料小伙子毫不在意，舌头舔了舔肥厚的嘴唇，说道：“没味道！听说油炸的好吃。给你尝尝这个味道！”


  　　腱子肉小伙子浑身肌肉倏然绷紧，右拳化作残影，冲陈零太阳穴一记右勾拳。


  　　这一拳若是击中了，纵使陈零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也会受伤不轻。


  　　“小心！”刘雅和夏洛特一直关注着这边，看到腱子肉小伙子拳击陈零，齐声叫了起来。


  　　话音未落，陈零抬起胳膊挡住了腱子肉小伙子的右勾拳，“啪”，就像十米跳台运动员肚皮先接触水面一样的声音，陈零的巴掌印在了腱子肉小伙子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亲切有力，小伙子踉跄几步，俯倒在一张桌子上，压碎了早餐的面包和咖啡，两位客人被吓了一大跳，瞬间起身躲开。


  　　陈零眉头微皱。这小伙子身上粘上了咖啡和面包屑，有点脏，不好继续下手了，不然容易弄到自己衣服上来。


  　　喂了小伙子一只虫子加一个大烙饼，陈零心里的不爽发泄得差不多了，转身回到座位上。


  　　“零，你好厉害呀！”刘雅迷妹一般盯着陈零，双眼冒星星。


  　　夏洛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往陈零点的牛奶里面加入咖啡，加入一块方糖，用小勺子搅拌了几下，双手递给陈零。


  　　陈零接过杯子，“谢谢夏洛特！”


  　　他轻轻嘬了一口，撕了一小片面包塞进嘴里，慢慢嚼着。


  　　咖啡馆的经理看到有人打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戴着眼镜，低声吩咐了几句服务员，然后走到陈零身边，声音不大但是带着命令的意味，“先生！请你出去！”


  　　刘雅和夏洛特两位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看了咖啡馆经理一眼，不再理睬。


  　　陈零则慢慢竖起扇了小伙子一巴掌的右手，晃了晃。


  　　咖啡馆经理吓了一跳，往后一缩，但是没有退走，说道：“请出去，不然我报警！”


  　　“他是咖啡馆的客人。你没法保护你的客人就算了，为什么把客人赶走呢？”夏洛特轻描淡写地说道。


  　　咖啡馆经理听到有人搭话，心里压力骤减，说道：“这位先生先动手的，他捏了那位先生的嘴巴。”


  　　夏洛特还是头也不抬，说道：“你没看清楚吧？那个人放虫子叮我们在先，我们是不得已反击，把虫子放到他的嘴巴里。你们应该把他赶出去。”


  　　刘雅听夏洛特慢条斯理说话，捂嘴偷笑。陈零一边吃喝，一边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小伙子。


  　　咖啡馆的两位服务员在小伙子身边，一人收拾散乱桌椅，一人问他有没有问题。


  　　小伙子脑袋嗡嗡作响，趴在桌子上定了定神，感觉鼻孔有热乎乎的液体流动，手背一抹，全是血。


  　　他从小到大打架，从来没有这样吃过亏。伤得更严重的时候多的是，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子被人打一个大耳光！


  　　这怎么能忍？


  　　小伙子扶着桌子，慢慢站直，恶狠狠地盯着陈零，任由鼻孔流血。


  　　陈零看他脸上的手掌印和鼻血流淌的样子，感觉恶心，早餐吃不下去了，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再来一个耳光？”他朝腱子肉小伙子喊道。


  　　咖啡馆经理吓了一大跳，还要打？


  　　他连忙拦住陈零，“先生！求求你，不要在我们咖啡馆打架！我们是小规模独立咖啡馆，经不起折腾！老板会扣我奖金的！求求你！”


  　　他吓不走陈零，只好求陈零。


  　　夏洛特又说话了：“经理，你把那个流鼻血的请出去吧，他那个样子太吓人，会把客人都吓跑的！”


  　　“是呀，我们吃好了，就会走的。”刘雅也说道。


  　　这两位女子看到陈零战力强大，内心大定，有点狐假虎威的架势。


  　　女孩子不喜欢男人打架，却喜欢能打架的男人。


  　　咖啡馆经理无奈，只好转身去劝鼻血滴滴答答的腱子肉小伙子。


  　　陈零出于好心，提醒道：“别弄到血了！”


  　　咖啡馆经理身形一顿，内心无数个法克鱿穿梭而过。他犹豫着，不敢太靠近狼狈不堪却又眼露凶光的小伙子。


  　　“先生，您受伤了，我们送您去诊所。”咖啡馆经理换了策略，和颜悦色地说道。他巴望着赶紧把这凶神送出咖啡馆，不要再妨碍做生意了。


  　　腱子肉小伙子看都不看他，又抹了一把鼻子，随手一甩，几滴献血真好落在了咖啡馆经理身上。


  　　“哎呀！”咖啡馆经理跳了起来，眼睛差点掉在地上，“报警报警！快报警！”他受不了了，不再顾忌报警更会影响咖啡馆的生意，说不定还得被警察敲一笔钱。


  　　咖啡馆老板这么一喊，陈零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平白无故影响别人做生意了，确实不合适。


  　　“你不是我对手！去把老太婆祭司喊来！”陈零朝着腱子肉小伙子喊道，要把他打发走。


  　　弗朗索瓦带的增援快要到了，陈零打算把事情做个了断。


  　　今天看到第二只牛头虫，陈零判断那个老太婆祭司肯定还有更多的牛头虫，这些虫子不知道以什么特殊的方法总是能找到自己。她要和自己结婚的想法和行为令人恶心，必须让她彻底死了心，不然总会被骚扰不断。


  　　腱子肉小伙子听到陈零嘴里的“老太婆祭司”，瞪圆了眼睛，凶光暴涨，怒火熊熊，似乎就要冲上来和陈零再干一架。


  　　陈零毫不在意，又晃了晃右手掌，“再来一下？”


  　　腱子肉小伙子后退一步。刚才那一下子，陈零的动作太快，小伙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吃了一个大烙饼，心有余悸！这也是他为什么虽然怒火中烧，但是一直站在那，没有直接上来的原因。


  　　腱子肉小伙子平常打架，一般一个右勾拳解决问题；小部分能挡住右勾拳的，会被紧随而来的左勾拳击倒，这都是套路，又快又狠。能挡住两个勾拳的人，只要腱子肉小伙子来一套组合拳，基本上就都解决问题了。


  　　今天这位华国人对手，看着不是会打架的人，却不仅轻松挡住了右勾拳，还随后一巴掌就让他吃了一个大亏，他的左勾拳都没来得及亮相，就已经被干趴在餐桌上了。


  　　犹豫了几秒，腱子肉小伙子下定决心，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她来了


  　　陈零被腱子肉小伙子问得愣住了。我不说这句台词，并不等于你可以说！

  　　到目前为止，陈零只知道对方是富拉尼人。但是富拉尼人有几千万，陈零根本搞不清楚现在到地上富拉尼人的哪个族群站在自己的对面。


  　　“快去！”陈零又晃了晃手掌。


  　　腱子肉小伙子迟疑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好啦，我们可以安静地吃早餐啦。”刘雅拍着手掌说道。


  　　夏洛特也很开心，又给陈零添了牛奶。


  　　这位女孩子有贤妻良母的潜质。陈零谢过夏洛特的贴心服务，招收喊来一位服务员。


  　　“请问你们经理呢？”陈零问道。


  　　“去换衣服了。”


  　　陈零说道：“麻烦喊他来一下。我想和他道个歉，赔偿他的损失。”


  　　服务员说道：“我们……我们并没有报警。”


  　　真是一位实诚人！陈零开始掏口袋，说道：“不论有没有报警，我都愿意赔偿损失。请喊他来吧。”


  　　服务员这才去找咖啡馆经理。


  　　陈零掏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钞票放在桌上，一颗亮晶晶的石头从钞票里露了出来。


  　　刘雅眼尖，一下子看到了那颗石头。


  　　“哇哦，这么大的钻石！”刘雅捏起了那块石头。


  　　陈零继续掏口袋。他昨天从别人身上搜来的钞票被他胡乱塞进口袋里了，他也不知道有多少，现在正好掏出来数一数，好付给咖啡馆经理。


  　　“真的是钻石吗？”陈零问道，一边又把几张钞票放在桌上，顺带着两颗石头。


  　　夏洛特也捏起一块石头仔细看了起来：“好漂亮！雅，快鉴定一下。”


  　　刘雅脸上似笑非笑，说道：“没想到呀，陈零，你还是个钻石大亨！”说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放大镜，对着钻石仔细查看。


  　　“是钻石！”刘雅检查完手里的，又捏起另一块。


  　　“三块都是钻石，很好的钻石。”刘雅非常肯定地说道，“哪儿来的？塞拉利昂产钻石，但是这么大的也不多见。”


  　　三颗钻石，最大的有成人拇指大，最小的也有小指头大。


  　　陈零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别人戴在我身上的，我嫌碍眼，摘下来放口袋里了。”


  　　夏洛特连连摇头：“只有傻瓜才会认为这么大的钻石碍眼……我不是说你，零。”


  　　刘雅笑道：“他就是个傻瓜，连钻石都不认得。”


  　　陈零的确没有见过什么钻石，只知道钻石很贵，米粒一样大的就很值钱了，眼前这三颗应该值大钱。


  　　他指了指刘雅的放大镜，问道：“刘雅，你随时带着放大镜，专门研究这个的？”


  　　“她呀，是珠宝世家！”夏洛特说道，“香港的三周珠宝，你肯定听说过的。”


  　　陈零真听说过，“三周珠宝，我知道，三个姓周的人创办的，周生生，周大福和周大生，对吧？怎么成你家的啦？姓氏对不上呀……”


  　　“这都是什么呀！”刘雅不满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都是瞎编！我们家以前住的地方叫三周，老太爷开第一家店的时候就取名三周珠宝，然后一直沿用到现在。”


  　　“哦，三周珠宝原来不姓周，姓刘！”陈零明白了，说道，“那你说说，这三颗钻石能值多少钱？”


  　　“不好说。”刘雅还在看着钻石，“钻石这个行业水很深的，运作得好和坏，价格相差很远。这么大三颗钻石，肯定很值钱就是了。”


  　　“到底值多少，给个大概的数字吧。”陈零问道。


  　　刘雅说道：“你先告诉我，这钻石到底哪来的？合不合法？”


  　　“我不说了吗？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这三颗钻石在我身上。哦，对了，还有好多颗，只是放在我身上，我一动就都掉地上了。我以为是普通石头，就没捡起来。”


  　　“好多颗？”夏洛特瞪圆了眼睛。


  　　“没捡起来？”刘雅气得吐气吹刘海，“你真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好。”


  　　“也许不合法呢……”陈零有点心虚。他记得清楚，从他身上滚落的石头个头也都不小，如果真的都是钻石……


  　　他心里其实知道，这些石头应该是老太婆祭司放在他身上的，但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被一位老太婆抢婚，太丑了！

  　　但是此刻，他很后悔！早知道都是老太婆祭司的钻石，就应该一股脑儿全部捡走，何必在那些人身上搜不值钱的利昂呢？


  　　把钻石都捡走，让那个老太婆赔了老公又折了钻石，气死她！

  　　刘雅放下手里的钻石，说道：“陈零，我要买这些钻石！请你帮我找到钻石的主人，我按市场价格买。”


  　　“这三颗我说了算，卖给你。”陈零说道，“至于其它的，我要先解决一个事情，然后才能决定是不是和她做交易。”


  　　“她？她是谁？”刘雅听出来了，“能拥有这么多钻石的女子，不会是普通人吧。”


  　　岂止不是普通人，还是老怪物！陈零晃晃脑袋，郁闷道：“她就是我说的老太婆祭司。好了，一会儿你们都不要说话，我和她打交道。等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处理好了，你去和她谈生意。”


  　　“我也要买一颗！”夏洛特突然说道，“我要做一个项链的吊坠。雅，你帮我设计。”


  　　“好呀，到时候我帮你挑，帮你设计。我早有过想法，你要佩戴的钻石项链，最好走古典美的风格……”


  　　“对对对，我喜欢我家乡那边老匠人设计的那种味道，但是要和现代艺术有点融合……”


  　　两位女子全身心投入到珠宝设计讨论之中，没有注意到那位咖啡馆经理已经走过来了。


  　　陈零手掌在桌上扫过，把三颗钻石收起放回口袋。


  　　财不外露。


  　　“经理先生，很抱歉！”陈零主动起身说道，“除了我们三人吃掉的，我还要支付多少钱？”


  　　咖啡馆经理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上有一股清洁剂的味道。


  　　“您把那个人赶跑了？”他问道。


  　　陈零点点头，说道：“我让他走了。他回去请一位老太太过来，我要和她讨论一个事情。”陈零讲得很委婉，实际上他认为说不定过一会儿会和老太婆祭司的人大打出手。


  　　咖啡馆经理回头看了一下整个咖啡馆，说道：“您看，客人们都走了。往常他们要在这里边吃边聊到十点多，所以……”他犹豫着，斟酌着数字。


  　　“所以，我要付多少钱？”陈零催问到。


  　　咖啡馆经理小心翼翼地竖起一根手指，说道：“一百美元，您看怎么样？”


  　　“一百美元我替陈先生出了！”一个尖尖而又沙哑的声音响起，霸气十足。


  　　陈零转头一看，差点没能认出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牛子孙


  　　声音的主人身穿一件黄绿亮色的袍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扎在后面。老陈皮脸上略施粉黛，黑漆漆的皮肤上泛出暗红光泽。


  　　就像上了蜡的橙子皮。


  　　尖尖而又沙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是朝着两位正在讨论钻石项链设计的美女：“两位年轻的女士，只要你们愿意离开陈先生，我给你们每人两颗这么大的。”她竖起一根大拇指，拇指上的指甲朝里弯曲扣到了肉里。


  　　陈零刷刷刷数了20张一万利昂的纸币，递给咖啡馆经理，说道：“谢谢！”


  　　咖啡馆经理却没有接，而是朝着老太婆祭司微微鞠躬，嘴里说道：“夫人，欢迎光临！”


  　　“别打扰我说话！”老太婆祭司挥挥手，示意咖啡馆经理走开。


  　　咖啡馆经理立刻后退一步，转身走了。


  　　夏洛特和刘雅不认识老太婆祭司，看看她，又看看陈零。


  　　“零，这是谁呀？”刘雅皱眉问道，夏洛特则撇了撇嘴吧，表示不满。


  　　陈零手里拿着20张大钞，却没人接过去，有点尴尬，正好借着回答刘雅的问题，重新坐下，说道：“富拉尼人的祭司，我喊她老太婆祭司。”


  　　“陈先生，我不是老太婆！”老太婆祭司表示抗议。没人给她让座，她自顾自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


  　　“废话少说！你想要做什么？”陈零有很多疑问，正主来了，正好弄个清清楚楚。


  　　从时间看，弗朗索瓦的航班应该早已经到了，此刻应该正在来咖啡馆的路上，再过一会儿陈零就不会势单力孤了，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陈先生，您别误会，我们对您没有恶意。”老太婆祭司的嗓音还是尖尖的沙哑的，但是语气柔和了很多。


  　　陈零直直地看着老太婆祭司。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昨天用手拍她脸蛋的情形。


  　　老太婆祭司继续说道：“我们想请您帮助我们。”


  　　陈零摇摇头。


  　　老太婆祭司并不着急，说道：“我们会给您报酬……”


  　　“我很想扇你一个耳光，赏你一个大烙饼，就像对那个小伙子一样。”陈零说道，“但是我一般不打女人，不打老人。老太婆，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事情都说清楚！”


  　　老太婆祭司上了蜡的陈皮脸上泛出一丝笑意，说道：“我向您道个歉，没有事先征得您的同意，就把您弄到我们这儿来了。只是，我们确实需要您的帮助，也只有您才能帮助我们，所以当我发现您的时候，患得患失，怕您不答应，就……”


  　　“停！”陈零拦住了她，不许她继续说下去。他担心老太婆说出抢婚的事情，被刘雅和夏洛特听了去，太没面子了。


  　　“我问，你答；我没问的话，你就不要说。”


  　　老太婆祭司呆了呆，说道：“行吧，这样子也能向您展示我的诚意。”


  　　陈零理了理思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从哪里把我弄到弗里敦的？”


  　　“这个要从我们富拉尼人的祖先说起。”老太婆祭司端坐着，左右手叠放在大腿上，“我们富拉尼人有好几千万，主要分布在萨赫勒地区，以前属于一个超级大部族。但是后来在萨赫勒地区出现了很多国家，我们的超级大部族就分化成几个小部族了，每个小部族都是当地的少数民族。在塞拉利昂这个部族，只有十几万人，我是这一代的祭司。”


  　　老太婆说着，把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手臂上的彩绘和一串手链。


  　　“这手链是我们祭司一代一代往下传的，用牛角做的。我们富拉尼人养牛，靠牛活着，但是很少杀牛吃肉，主要是吃牛乳和乳制品。因为，我们的老祖先就是河里的一群牛，这群牛走上了陆地，走遍了萨赫勒地区，繁殖了无数的后代。可以说，所有萨赫勒地区的牛都是老祖先的后代……”


  　　“你们也是牛吗？”刘雅忍不住插了一句话。人和牛属于同一祖先，不可思议！


  　　老太婆祭司点点头：“是的，我们富拉尼人是牛，牛也是富拉尼人。无数年来，人和牛相依为命，亲如兄弟，而祭司就是人和牛之间交流的纽带，我就是纽带。”老太婆祭司指了指自己。


  　　陈零不想听老太婆讲故事，问道：“我的问题是，你怎么知道我的？从哪里把我弄到弗里敦的？不要绕来绕去！”


  　　“陈先生，我就说通过牛知道您的。”老太婆祭司微笑着说道，“您在塞内加尔林牧保护区里遇到了大批的牛，对吧？”


  　　“哇，你怎么知道？！”刘雅先喊起来了。


  　　“这位女士，您当时也在吗？”老太婆祭司问道。


  　　刘雅看了一眼正在思考的陈零，说道：“我和陈零在一起。你知道陈零在，却不知道我在？”


  　　老太婆祭司点点头：“这么远的距离，通过牛群我只能知道有特殊力量的人。”


  　　陈零突然问道：“萨赫勒地区那么大，难道你知道所有的牛群吗？你只是塞拉利昂富拉尼人的祭司。”


  　　“我不知道所有的牛群，只有特殊情况才能知道。”老太婆祭司说着，担心陈零不相信，又把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彩绘和手链，说道，“您看，我那天正在做彩绘。这是汉娜彩绘，用一种特殊植物做成的天然染剂画的，再加上刺青的手法，是我们富拉尼人祭司的一种仪式。在做这个彩绘仪式的时候，我们会进入到一种冥想状态，能够感应到受到灾难的牛群。”


  　　“林牧保护区的牛群受到了树灵的攻击，全体被迷惑了，正好被我感应到了。”老太婆祭司说着，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感应到了您，当时我以为是您在让牛群受到灾难，于是通过牛向您发出了攻击……”


  　　陈零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内心却暗暗点头。当时他的系统启动预警，却怎么都找不到敌人，原来敌人通过牛儿来攻击，让陈零视而不见。


  　　“……但是，我失败了，因为您有强大的力量保护着。后来我看到您从树灵那里借到了庞大的力量，陷入了无意识状态，这才趁机渗透了一丝我的力量到您体内。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对您没有敌意了，因为我知道敌人不是您，而是那个沃洛夫人的祭司。也是那个时候，我动了找您帮忙的念头，因为您从树灵那里借到的迷魂力量太强大了，可以帮到我。”


  　　刘雅和夏洛特两人就像听天方夜谭，小嘴微张，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摧毁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神奇的事情吗？

  　　两位美女看向陈零，想从他的反应看出答案。


  　　陈零问道：“是你的那丝力量扰乱了我的状态？”


  第二百五十八章 特产

  　　老太婆祭司略微犹豫了一下，似乎想隐瞒什么，最后还是点头说道：“确实是的。当日我运用一种古老的秘术，利用那一丝力量，扰乱了您体内的力量，最终使您陷入昏迷之中。我安排了在达喀尔的族人到酒店把您接走，连夜用车送了过来……”


  　　“你作为祭司，能运用什么性质的力量？”陈零问道。


  　　老太婆祭司说道：“和您的迷惑力量有点类似，只是和您的力量比起来，微不足道。”


  　　“我没有这种力量，我只是借用了树灵的力量而已。”陈零说道。他认为系统复制来的迷魂阵和树灵那借来的力量差别很大。被迷魂的人除了完全听命于陈零，其他方面和常人无异；被树灵力量迷惑的人则是陷入到了一种没有自我意识的状态。


  　　“陈先生，也许我对您的力量认识不足。但是我能感应到非常强大，而且您借到的树灵的力量也是非常强大，我感应到无边无际，浩如海洋……”老太婆祭司说道，她不知道自己远隔千里把陈零给弄昏迷了过去，把陈零给吓倒了。


  　　曾经陈零在莉莉娅那看到过一本书，上面提到过迷魂的力量能够远隔千里发回作用，当时他不以为然，没想到事情真的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他不会向老太婆祭司承认自己有迷魂阵的技能，而是以借用树灵力量作为掩饰。


  　　他冷哼了一声，问道：“既然你感应到我力量那么强大，你为什么还敢把我弄到塞拉利昂？不怕我报复吗？”


  　　老太婆祭司赔笑说道：“陈先生，我是不得已为之。我想请您帮助我们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我们谋划了很久，但是力量不足，一直没法办成，当我发现您的强大力量时，就想请您帮助我们……”


  　　刘雅打断了老太婆祭司，说道：“你这不是请，你这是绑架！”她刚才很震惊于新发现的世界，现在知道陈零的力量很大，比眼前的老太婆力量大得多，顿时有了胆气。


  　　陈零也说道：“你是想窃取我身上的力量吧？”


  　　老太婆祭司上了蜡的陈皮脸上神情变幻，双手捂在平平的胸前，站了起来，朝陈零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陈先生，请您原谅！老实说，我确实有这样子的想法，所以想和您……”


  　　“所以你弄了一个沙尔罗仪式？”陈零截住了老太婆祭司的话头，说道，“通过这个仪式，把我的力量拿走，对不对？”


  　　“呃，陈先生，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光有沙尔罗仪式不够，还需要您和我……”


  　　陈零竖起手掌，拦住老太婆祭司，说道：“不用说那么具体，反正就是想窃取我的力量。”


  　　“这个……不完全是窃取，而是想借用您的力量，您并不会失去这个力量的。可是沙尔罗仪式失败了，您身上的力量爆发出来了，把我们所有人都弄昏迷过去了，而您自己醒来后离开了。”


  　　陈零怒道：“不告而取就是偷！你事后派人到处找我，在昨天的咖啡馆、酒店，一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放弃！我昨天应该对你们下死手，以绝后患！”


  　　老太婆祭司看到陈零发怒，双手举在胸前，陈皮脸上做出恳求的表情，说道：“陈先生，对不起！请您听我说完，我们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才想要用您的力量……您说的对，我应该事先和您商量，征求您的同意。您心地善良，也许您听完我们的故事，会愿意帮助我们的。”


  　　陈零冷笑摇头，说道：“强取不成，就来恳求！当我是傻子吗？竟敢单刀赴会，你以为我在塞拉利昂人生地不熟，没有帮手好欺负？看那边——”陈零说着指向咖啡馆门口，那边来了几十名气势肃杀的男子，正是弗朗索瓦带着援兵来了。


  　　“老太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我就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强大的力量。你们所有人，都会想昨天的那五人一样，被扒光衣服，赤条条扔到大街上！”


  　　老太婆祭司勉强保持镇静，说道：“陈先生，千万别误会！我们愿意赔偿您！”她从裙子的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小布袋，递给陈零。


  　　“这是我们的特产，一共五颗，是我们对您的赔偿。”她说道。


  　　陈零没有接过来小黑布袋。


  　　“每颗都有您胸前佩戴的那么大，而且里面有两颗粉色的。”老太婆祭司又说道。


  　　刘雅和夏洛特两人同时“哦”了一声，显然是被惊到了。


  　　陈零转头看了她们一眼，问道：“想看看吗？”


  　　刘雅和夏洛特同时说道：“你的事情你决定！”两人眼神却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小黑布袋。


  　　陈零沉吟了一会儿，接过了袋子。老太婆祭司如释重负，勉强笑着朝两位年轻女子点点头。刚才她还要赶走两位，现在却是因为这两位的存在才让陈零接过小黑布袋。


  　　陈零打开袋子，袋口朝下一抖，五颗亮晶晶的钻石骨碌碌滚了出来，三颗普通色泽，两个绽放着粉色的光芒。


  　　刘雅捏起一颗粉色钻石，又拿过放大镜，仔细看了起来，嘴巴慢慢张大。


  　　“零，这个真值钱的！”刘雅用汉语说道，“好多钱！”


  　　“你们喜欢吗？”陈零口气淡淡地问道。


  　　刘雅笑道：“没有哪位女人可以抵挡得住这种钻石的魅力！”


  　　“切！这老太婆祭司不久随手给出来了吗？”陈零不以为然。


  　　刘雅拿起另一颗钻石，说道：“她说这是他们的特产呀，肯定是见的多了，抵抗力变强了！不信，你看夏洛特的眼睛。”


  　　陈零看了一眼，不由得好笑。夏洛特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钻石，抿嘴唇，吞口水。


  　　陈零非常感谢刘雅和夏洛特。她们为了找到陈零，毫不犹豫放弃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达喀尔拉力赛参赛机会，飞到人生地不熟的弗里敦，满大街找陈零；而且机缘巧合，要不是刘雅送给陈零的GPS，陈零现在还在大街上瞎逛。


  　　凭借陈零的能力，最终肯定不会有大的危险，但是毕竟要看到和承认两位女子为了陈零做所的牺牲。


  　　“你应该感谢这两位年轻的女士！”陈零对老太婆祭司说道，“你刚才还想把她们赶走，对吧？一人两颗钻石，现在就给她们吧。”


  　　老太婆祭司呆了呆，才明白过来陈零已经接受了赔偿，大喜，说道：“陈先生！我随身就带了这些，那种小的我没有带身边。我马上让人送过来。”


  　　“那你让他们快一点。拿到钻石，你我之间就此一笔勾销！”陈零说道。


  　　老太婆祭司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急切说道：“陈先生，请您帮助我们，我们会给您报酬……”


  　　她又转头对刘雅和夏洛特说道：“两位女士，请帮我说服陈先生。只要陈先生愿意帮我们，我们会把一部分特产和陈先生共享！”


  第二百五十九章 老实交代

  　　老太婆知道专家特产的价值，尤其是知道对女人的吸引力。


  　　只是她看错了一点，刘雅和夏洛特两人虽然非常喜欢钻石，但是两人家世不凡，尤其是刘雅出身全球顶级珠宝世家，对钻石已经有了足够的抵抗力。


  　　所以，老太婆祭司失望地看到刘雅和夏洛特一起摇头。


  　　“你送我再多的钻石都没用。”刘雅说道，“我家钻石不比你少，只不过都卖出去了。”


  　　“我们家钻石也不少，钻石都被我们家切割了。”夏洛特也说道。夏洛特的家里也是经营钻石的，只是夏洛特没有参与其中而已，她另有别的业务。


  　　两位女子相视一笑。爱钻石，但是不被钻石奴役。


  　　陈零却突然想到一个事情，用汉语问刘雅：“你们两家，不直接开采钻石矿吗？”


  　　“没有啦。直接开采钻石矿的话，对我们家业务没什么特别大的意义。我们都是从市场上采购原石，然后加工。”


  　　“老太婆给的这几颗钻石，不常见吧？”


  　　“不是不常见，而是见不到啦。在普通市场上见不到，这种只会拿去拍卖，有的直接做成成品再拍卖，溢价更高的。不过的话……”刘雅蹙眉思考着，说道，“如果这边的钻石矿品质很好的话，高品质钻石出现概率高，那么我们有可以考虑参与投资，从源头上保证我们的高品质钻石来源。”


  　　陈零朝她竖起大拇指：“对头！拍卖太贵了，而且价格透明，利润不会太高。”


  　　“我就说这么一个想法啦，我做不了主，要家里才能决定。”刘雅说道。


  　　陈零点点头，心里有了打算。


  　　“老太婆祭司，我问你，你的牛头虫是怎么回事？这么找到我的？”陈零问道。


  　　老太婆祭司显然有点不满陈零的称呼，但是有求于人，不敢表露出来，老老实实说道：“牛头虫是我培育的追踪虫子，只要您身上的图案还在，方圆十几公里范围内，牛头虫都能找到您。”


  　　“什么图案？”


  　　“您胳膊上的牛头图案。只有我们祭司的贵客胳膊上，我们才画上这个图案。”老太婆祭司解释道。


  　　“这个图案洗不掉吗？”陈零早就想把牛头图案洗掉了，洗澡的时候特意搓了好久，没洗掉。


  　　“过一个月左右会自然消失的。”老太婆祭司为了获得陈零的帮助，毫无保留。


  　　陈零不满道：“要这么长时间？我警告你，不可以再用牛头虫追踪我！”


  　　老太婆祭司赔笑道：“不会了不会了！我们给您画这个图案，是为了表达对您的尊敬和亲近，这个牛头图案代表的是我们祖先的灵魂，普通人不能使用的。”


  　　“行了！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帮助你，你给我什么条件。事先说清楚，我的两位朋友同意，我才会同意帮忙。”陈零说道。


  　　老太婆祭司大喜过望，说道：“太好了，谢谢陈先生！事情是这样子的……”


  　　塞拉利昂的富拉尼人主要聚集在东部和南部。过去，富拉尼人在这里过着传统的游牧生活，有的逐渐开始从事手工业和农业，日子过得并不容易，但是平静祥和。


  　　知道上个世纪的30年代，这个地区被发现蕴藏着丰富的钻石资源，任何人只要拿着铁锹、筛子，就能闯入富拉尼人的领地淘钻石。


  　　从那时起，富拉尼人的生活不再平静。有的人因为钻石而暴富，有的人因为钻石惨死，更多的人则是被裹挟到了钻石资源引起的战争中，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为了拯救自己的家园，富拉尼人的一代又一代祭司奔走呼号，团结族人对外斗争。但是，他们面临的不仅是国内的敌人，还有国际上的敌人。最为凶恶的敌人是国际走私犯，他们为了暴利，雇佣了私人武装力量，偷越边境，闯入到钻石产地村庄，烧杀抢劫，无恶不作。


  　　1991年，塞拉利昂再次因为钻石资源爆发了大规模的内战，三分之一的塞拉利昂人流离失所，富拉尼人在这次战争中死伤无数，上一代祭司也在一次对付浑水摸鱼的走私犯时，用尽力气而被活捉，受尽凌辱，最后被活埋了。


  　　内战在2002年1月结束了，富拉尼人回到自己的家乡重建家园。新政府也同意了富拉尼人对领地的要求，将科诺地区的一部分地区规定为富拉尼人的领地。


  　　科诺地区的面积不到最初富拉尼人的领地的五分之一，富拉尼人当然非常不满意，却也无能为力了，因为政府不会坐视富拉尼人占据大片富饶的钻石产区。


  　　而且这是政府第一次正式承认了富拉尼人的领地范围，比起以前完全靠富拉尼人自己维护领地，情况好了不少。


  　　于是这一代祭司，也就是老太婆祭司带领富拉尼人向科诺地区搬迁聚集。科诺地区也是矿石主产区之一，她相信，只要不再爆发战争，以后富拉尼人可以慢慢过上好日子。


  　　按照富拉尼人的传统，祭司要把死在领地以外的富拉尼人的灵魂召唤回领地内，这样富拉尼人才能一代接一代传承下去。但是这次内战造成几万富拉尼人死亡在全国各地，有的还死在了邻国；而领地面积大幅缩小，有造成招魂距离太过遥远。


  　　这两项因素相加，老太婆祭司力有不逮，无法完成招魂。


  　　自从老太婆祭司继承祭司的位置以来，她从没有断过招魂的念头，和族人商量了无数次，但是总是因为力量不足，无法完成。


  　　这对于富拉尼人来说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对于信奉牛群祖先的他们，家族群居是最最重要的事情，他们可以不要钻石，也不能让亲人的灵魂飘荡在外面，孤苦伶仃。他们不会指责自己的祭司，但是老太婆祭司却能感觉到他们内心的愤懑、忧伤之情。


  　　无奈之下，老太婆祭司提出了借助力量的想法，部族里的头面人物也都同意了。然而，这件事情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困难无比，因为条件太过苛刻。


  　　首先，另一方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其次，另一方的力量要和祭司的力量相类似；最后，要对方心甘情愿地借出来。


  　　这三个条件，头两个可遇不可求，第三个可以通过沙尔罗等一系列仪式解决。


  　　所以，当老太婆祭司发现了陈零时，惊喜万分，立刻调动所有力量，把陈零弄到了弗里敦。她担心陈零不愿意主动出借力量，于是直接开始了沙尔罗仪式。


  　　不料，陈零从猴面包树借来的力量并不稳定，在仪式刚开始的时候，就爆发出来了，把参加仪式的所有人都弄得昏迷在地上，陈零自己醒来了，脱离了控制。


  　　老太婆祭司醒来之后，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受了不轻的伤。于是他动用牛头虫，派遣腱子肉小伙子和另外一对五人组出去搜寻陈零。


  　　然而，两队人马都铩羽而回，五人组赤裸裸倒在利昂棕榈酒店的客房，颜面丧尽；腱子肉小伙子则脸上带着巴掌印留着鼻血回去汇报。


  　　老太婆祭司知道陈零已经恢复了力量，不能再用强了，只好硬挺着，亲自出来谈判。


  　　“陈先生，我们想请您帮助我们完成族人的招魂仪式，我们以钻石作为酬劳。”老太婆祭司说道。


  　　陈零扫了一眼刘雅和夏洛特。两人故作镇定，却逃不过陈零的眼睛。


  　　“老太婆，你打算给我多少钻石？”陈零问道。


  第二百六十章 开矿


  　　“陈先生，您可以称呼我贝蒂斯。”老太婆祭司喏喏说道。


  　　陈零微微一愣，笑道：“好，刚才已经说过我们一笔勾销了。祭司贝蒂斯，你打算给我多少钻石？”


  　　“陈先生，不瞒您说，我不知道该给您多少钻石。”贝蒂斯说着，看了一眼刘雅，“因为我们不清楚钻石的准确价值。”


  　　贝蒂斯能当上祭司，当然也是人精一个。她已经看出来了，陈零对钻石的事情不怎么在意，但是两位女子，尤其是那个东方女子很在意，而她对陈零很有影响力，所以特意看了一眼刘雅。


  　　“那你们怎么出售钻石的？”刘雅问道，她知道贝蒂斯看自己一眼肯定是有原因的，于是主动说话。


  　　贝蒂斯见刘雅因为自己一个眼神就愿意配合自己，知道对方也是聪明人，于是实话实说：“我们一般是以个头大小大，估摸着价格就卖出去了，越大的卖越贵。为了卖错价格，我们会找好几家买家来竞价，但是好像他们会私底下沟通好……”


  　　“这颗钻石的原石你们卖多少钱？”刘雅拿起一颗拇指大小的钻石。她谈起生意，浑身上下气质一变，原本说话有点嗲的小女生不见了。


  　　陈零身上戴过的，贝蒂斯小黑布袋里拿出来的，都是挑选过的原钻，所以没有切割就已经光彩夺目。


  　　“这个一般卖一万美元。”贝蒂斯说道，“我们知道钻石要看重量、颜色、净度，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去定价，所以……”


  　　刘雅谈起了生意，，然而还是被一万美元的价格吓了一跳。她知道原石价格低，但是手里这颗原钻有几十克拉，品质看着很不错，却只卖一万美元！

  　　“那——你们每个月能产多少这种钻石？”刘雅想探探富拉尼人的财富情况，方便出价格。


  　　贝蒂斯摇摇头：“不好说。这么大的钻石比较少，这几颗都是我们祭司几代人慢慢积累下来的，一般不出售，只有确实需要钱的时候才会出售。我们富拉尼人靠牛活着，不需要很多钱的。而且，就是因为钻石，这种不能吃不能穿的东西给我们带来了无数的灾难，我们并不喜欢钻石。”


  　　“但是钻石可以给你们带来财富！”夏洛特突然说道，“陈零，我可以说几句吗？”


  　　陈零示意她请自便。他对钻石非常陌生，有两个行家帮着自己讨价还价，这种事情他不会拦着。他更关心的是贝蒂斯所说的招魂仪式，过一会儿他还要好好问一问。


  　　夏洛特说道：“据我所知，你们用很原始的方式，在河流里面淘钻石，是不是这样？”


  　　“是的。我们在水里面，用筛子筛，很简单的，但是很难筛出来，有时候工作一整天也没有一颗钻石。”贝蒂斯说道，“如果你们感兴趣，我可以带你们去矿区看看。”


  　　夏洛特摇摇头，说道：“我们谈好了再去吧。现在，科诺地区是你们富拉尼人的领地，那么上面的钻石都是你们的吗？”


  　　“是的，我们已经拿到了国会批注过的法律文书了。整个科诺地区都是我们的领地，上面出产的自然资源都是我们部族的。不过，如果我们对外交易，必须缴纳一笔税款，钻石的税率是10%。”


  　　夏洛特又问道：“你们部族最近一次缴纳税款多少钱？”


  　　“上一个月我们缴纳了相当于25000美金的税。”贝蒂斯说道，“这是县政府一笔很重要的收入，都是我们富拉尼人辛苦劳动带来的。”


  　　陈零暗暗点头。夏洛特换了一个方式，就把富拉尼人的钻石业务规模大概问出来了。


  　　一个月交税25000美金，就是说出售了25万美金的钻石。


  　　刘雅是内行，更知道这25万美金钻石已经是被压得很低的价格。


  　　夏洛特又问道：“你们把钻石卖个谁？”


  　　“黎巴嫩人。但是，据说他们背后的老板都是欧洲人。”贝蒂斯说道，“黎巴嫩人在镇上、城里开店，但是背后暗暗收购钻石。他们几乎垄断市场，统一定价，我们没有还价的能力。”


  　　夏洛特笑道：“那些商人要拿到经营钻石的许可，需要缴纳很高的税费，政府从这里面又赚了一笔。当然，那些达官贵人们从中得到很多。”


  　　贝蒂斯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这后面的事情，只是富拉尼人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在没有解决内部问题之前，她暂时不愿意因为钻石这种东西去和政府再要求什么，所以此时什么也不说。


  　　刘雅和夏洛特低声商量了一会儿。


  　　“陈零，我们有一个建议。”夏洛特说道，“仅供你参考。”


  　　陈零点点头，说道：“你们两位是行家，我是外行，听你们的。祭司贝蒂斯，请您听好她们说的话。”


  　　夏洛特说道：“祭司贝蒂斯，我们的建议是这样的。富拉尼人把科诺地区领地的钻石矿开发经营权给我们，我们投入资金和设备，还有专业的人才，开采出来的钻石由我们送到国际市场出售。钻石出售税后所得的百分之六十归你们所有，百分之四十属于我们投资的回报。”


  　　“国际市场上的价格是什么价格？”贝蒂斯问道。


  　　刘雅手里还捏着那那颗钻石，她说道：“你们以一万美元出售这种钻石，国际市场上可以卖到十万美元一颗。扣掉10%的税，还有九万美元，百分之六十就是五万四千美元。”


  　　刘雅好像知道贝蒂斯的数学不好，说得很详细。


  　　夏洛特补充道：“按照你刚才告诉我的数字，你们每个月的收入可以达到一百万美元，县政府会收到的税金也会大大增加。而且，因为用现代化设备开采，所以产量会大很多，实际上的收入会远远高于这个数字。”


  　　刘雅又说道：“这个过程，全部由我们来负责，当然你们可以派人监管。”


  　　贝蒂斯听着这些巨额数字，老陈皮脸上却没什么动静。


  　　夏洛特和刘雅对视一眼。遇到谈判高手了。


  　　谈判最怕遇到那种扑克脸的对手，不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脸上都是毫无表情，无法从中判断对方的内心想法。


  　　只不过，两位年轻的商场经营这次想错了。


  　　贝蒂斯对数字不敏感，加之钻石带给富拉尼人的灾难，她一直很不愿意让富拉尼人过多的依赖钻石生存，她相信那还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当前的目标，是让陈零答应帮助富拉尼人，让族人的身与灵回归完整。


  　　贝蒂斯说道：“陈先生，我原则上愿意接受两位女士提出来的建议。这能换来您帮助我们部族吗？”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分彼此

  　　陈零没想到刘雅和夏洛特会提出这个一个方案，有点担心。


  　　这塞拉利昂的钻石可不是那么好开采的。


  　　钻石的素有“无价之宝”的美誉，而且永不退色变质，因此不仅是宝石，更是一种特殊的金融产品。尤其是高品质的大颗钻石，不仅价值连城，更因为价格稳定，利润丰厚，引来全球富豪争相追逐。


  　　这就给盛产钻石但是不够强大的国家，带来了灾难。塞拉利昂就是典型的被钻石资源诅咒的国家，那里产出的钻石在国际市场上被称为“血钻”。


  　　塞拉利昂的钻石产量并没有排在全球的最前端，但是塞拉利昂的钻石质量非常好，个头大，品质好，都是首饰用的钻石。“塞拉利昂之星”就是是一颗969克拉的巨型钻石；后来在塞拉利昂又发现了一颗995克拉的巨钻。


  　　每次出现巨型钻石，都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无数人为此丢失性命，也无数人为此一夜暴富。当巨型钻石最后被欧洲的资本带到世界的上流社会时，达官贵人们只会欣赏赞叹大自然鬼斧神工，没人愿意提起这背后的悲惨故事。


  　　陈零不愿意，也管不过来这种事情。在非洲，这种事情太多了，没人能够管得过来，也没有必要管。


  　　但是，既然刘雅和夏洛特两人想接入到这里面来，陈零必须管一管。如果风险太大管不成，那这事情就算了，生意就此没有谈成。


  　　只是，陈零并不清楚为什么刘雅和夏洛特突然会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


  　　他没有回答贝蒂斯的问题，用汉语问刘雅：“刘雅，你说过，你们家从国际市场上买原石，怎么突然想投资这个钻石矿了？这里风险不小的。”


  　　“陈零，在商言商。我们的确是在国际上买原石，但是如果有好的机会控制源头，也不会放过。”刘雅说道，“这次来塞拉利昂是为了找你，没想到能遇到这么一个机会，所以我和夏洛特商量一下，做一点小投资。”


  　　陈零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其中的风险？我不是说商业风险，而是安全方面的风险。这里有残忍的武装分子，有嗜血的国际走私犯，而政府不一定能保证投资者的安全。”


  　　“我们可以雇佣专业的保安公司。”刘雅说道，“陈零，按照我对钻石市场的理解，这里面的利润空间非常之大，你没想法吗？”


  　　陈零说道：“我对怎么用钱来做想做的事情更感兴趣。赚钱这种事情，前提是安全可控，不然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没有钱，怎么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刘雅似笑非笑地问道。


  　　陈零摇摇头，说道：“千万不要低估这里的风险！只有安全地把钱赚到了，才能花钱。你们的方案我认为很好，唯一一点就是安全风险。我必须亲自带人去科诺地区看看，还要找专业的安保公司做评估。”


  　　刘雅看看弗朗索瓦为首的那群壮汉，笑道：“现成的专业安保公司。”


  　　贝蒂斯迟迟得不到陈零的答复，又听不懂他和刘雅的对话，内心着急，问道：“陈先生，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两位女士的提议有问题吗？您刚才可是说……”


  　　“没有大的问题。”陈零说道，“关键是安全问题。投资开矿是一个长期的事情，要充分考虑安全风险。祭司贝蒂斯，你带我们一起去一趟你们的领地，调研安全风险。如果我认为安全可以得到保障，我会同意的，然后帮助你做那个仪式。”


  　　“陈先生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现在内战已经结束，比过去好多了！”贝蒂斯笑道，放下心来，“我们今天就出发吧，时间还来得及，晚上可以赶到科诺。”


  　　贝蒂斯经历了十年内战，遇到过无数的危险局面，亲历了无数悲惨之事，现如今的和平已经让她非常满意。


  　　她虽然是富拉尼人的祭司，但是毕竟局限在赛莱利昂一隅，没有看到过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好生活。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陈零无法忍受、充满风险的生活，却是贝蒂斯眼里的好日子。


  　　陈零不同意马上出发，说道：“不着急。今天我的人需要休息准备一下，你的人也要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出发。”


  　　贝蒂斯只好回去准备，临走前和夏洛特、刘雅行贴面礼道别。两位美女自认为和贝蒂斯还没有到这么亲密的关系，但是礼多人不怪，只好起身行礼。


  　　在贝蒂斯看来，陈零没有直接拒绝她的请求，还有两位女子提出一个投资方案，增加富拉尼人的额收入，今天的收获已经让贝蒂斯很满意了。


  　　她知道，陈零这样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一般不是用金钱可以买通的，即使自己把再多的钻石堆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一定会动心。因为前面得罪了陈零，如果不是刘雅和夏洛特，不仅今天所求之事很可能被陈零拒绝了，还可能被陈零报复一番。


  　　所以，贝蒂斯内心对刘雅和夏洛特两人抱有感激之心，决定要好好感谢她们一番。


  　　贝蒂斯走后，陈零带着人另外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准备明天去科诺。


  　　中午，陈零把人集合到自己的套房，喝着东西讨论开采钻石的事情。


  　　不料，弗朗索瓦和比尔都站出来反对。


  　　弗朗索瓦说道：“陈先生，在塞拉利昂投资钻石矿这种事情，会触动很多人的奶酪，所以，除了安全风险，还要考虑和政府之间的关系，考虑和其他钻石贸易商的关系，单纯靠富拉尼人的合作恐怕不够。我以前曾经到过塞拉利昂执行任务，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了，各方势力交织在一起，很难分清敌我。”


  　　比尔也是持这种意见，说道：“陈先生，开采背的矿藏不会有那么多的问题，但是钻石矿，一定要有足够的背景和周密的方案才行，不然只能在街上开店收购零星钻石，那个风险小很多。”


  　　夏洛特是第一个想到投资钻石矿的人，她很刘雅商量，刘雅立刻同意了，于是夏洛特就提了出来。


  　　此时听了弗朗索瓦和比尔的说法，说道：“这个方案在操作上是完全可行的，但是确实要考虑塞拉利昂的本地因素。我一开始提出来的时候，确实欠考虑了，我只想着怎么获得优质的钻石货源。”


  　　比尔提醒道：“两位女士，如果最终真的投资了，钻石货源属于陈先生的，而不是……嗯哼？”


  　　夏洛特和刘雅都笑了。


  　　“他的就是我们的！”


  　　弗朗索瓦和比尔诧异地看着陈零。


  　　陈零一脸无辜：‘’什么？”


  　　刘雅炫耀一般说道：“我们三人昨晚睡在一起了！”说完捂着嘴巴笑


  　　弗朗索瓦和比尔两人的诧异眼光变成崇拜和羡慕。


  　　陈零用求救的眼光看向夏洛特。


  　　“亲爱的！”夏洛特挽住了陈零的胳膊，“昨晚是我最愉快的夜晚。”


  　　陈零笑道：“你们俩钻石还想不想要？”


  　　“当然要！”刘雅和夏洛特齐声答道。


  　　陈零搂过刘雅，一边一个，说道：“那么今晚先把我伺候我舒服了再说！”


  　　刘雅和夏洛特低头不语，似乎因为陈零的挑逗言语娇羞不已，她们的胳膊却绕在陈零身后，一齐抚摸着陈零的后腰。


  第二百六十二章 哪里不对

  　　“被你们打败了！”陈零放开两人，举手投降。


  　　夏洛特和刘雅击掌，“吔——”


  　　“阿斌，比尔，你们两位不用替你们老板担心！”刘雅和夏洛特庆祝完胜利，解释道，“科诺地区的采矿权是陈零帮助富拉尼人得到的报酬，属于陈零的。我和夏洛特比较熟悉钻石行业，主动请求投资这个采矿权，我们必须要交钱给陈零的。这个模式很灵活，可以是陈零自己出钱投资我们提供技术和人才；也可以是我们提供资金、技术和人才，陈零共享收益；或者，干脆我们一次性支付买断采矿权，都可以商量。”


  　　夏洛特补充说道：“就是这样子，陈零占据了主动权。他要是不满意，也可以找别的钻石公司……”


  　　“不不不，夏洛特，这个先到先得，由不得他！”刘雅制止了夏洛特继续说下去。


  　　比尔嘿嘿笑道：“不是先到先得，而是价高者得吧？在商言商，而且……”


  　　“比尔，别忘了陈先生是很有人情味的人。”弗朗索瓦说着，朝比尔使了个眼色，“陈先生重感情，肯定不是价高者得，而是和谁关系好，就会倾向于谁。”


  　　比尔还要说话，被陈零拦住了。


  　　他已经看出苗头来了，这两人肯定又是想搞什么事情。米娜的温柔债已经让陈零头疼不已，他可不想再多招惹。而刚才两位女子的表现已经有点儿过火的苗头，陈零感觉有点儿不正常。


  　　“我们不应该讨论怎么分配还在河里游的鱼，我们要先确定能不能抓到这条鱼。”陈零说道，“开采钻石矿的前提是安全。这个事情，阿斌和比尔你们两人必须认真调研，把你们熟悉的关系都用起来，尽最大的努力，争取可以开采钻石的安全条件。如果最后确实没法保证安全，我们就放弃。刘雅，夏洛特，你们说呢？”


  　　“我不知道呀……”刘雅恢复了嗲气女生的样子，说道，“都没关系啦，反正你要给我一颗钻石的啦。是不是，夏洛特？”


  　　“当然啦！”夏洛特看着刘雅，两人同时又靠上了陈零，两面夹击。


  　　陈零不能再弗朗索瓦和比尔两人面前，任由两位美女调戏，双臂收缩在身体两侧，护住自己，说道：“两位，钻石少不了你们的，好好说话！”


  　　刘雅和夏洛特却没有放过他，两人环抱住了陈零，脑袋搁在陈零的肩膀上。


  　　弗朗索瓦和比尔同时站了起来，说道：“陈先生，我们去做安全调查。”说完快步出了房间，顺手把套房门关得严严实实地。


  　　“好了吧。”陈零稳住气息，说道，“你们把他们都吓跑了，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零，你今天扇那个人一耳光，好帅气！”夏洛特说道，她没有松开陈零的胳膊。


  　　刘雅也没有松手，说道：“一开始我还担心你会吃亏呢！那个人一身肌肉鼓鼓的，看着很能打的样子，没想到在你面前不堪一击！”


  　　一边说着，一边摸到了陈零的胸口，“你看起来瘦瘦的，怎么这么强壮有力呢？”


  　　夏洛特的动作更不规矩，一只手触碰陈零的腹部，叹息道：“这腹肌够我玩一年，这一趟塞拉利昂没有白来！”


  　　“两位女士！”陈零端坐不动，抱元守一，说道，“我陈零未婚未育，身体健康，血气方刚。有什么话直说，何必如此玩火？要知道，玩火者必自焚！”他考虑以进为退，把两位吓住。


  　　“燃起来！把我烧成灰烬，我会从灰烬里重生！”夏洛特说着已经俯身动嘴。


  　　“零，抱我！”另一边，刘雅脸色酡红，紧闭着双眼，婀娜的眉毛高高翘起尾巴，似乎要飞天而去，滚烫的脸蛋贴上了陈零。


  　　陈零遭到上下夹击，勉强保持清醒，却看到刘雅迷离的双眼，噘起的红唇贴了上来。


  　　有问题！陈零呼吸加快。


  　　陈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已经无法清晰地思考问题了。


  　　当初为了吓唬米娜而描述的羞耻之事，在陈零没有一丝丝防备之际，突然发生了！


  　　在完全沉沦之前的最后一刻，陈零仰天长长呼出一口气，“老子言出法随！”


  　　……


  　　弗朗索瓦和比尔对陈零交代的事情非常上心，发动所有资源，研究在科诺地区大规模开采钻石矿的安全可行性。


  　　两人打了一下午的电话，到了晚饭时间，却不见陈零三人到餐厅吃饭。


  　　因为经历了达喀尔酒店的事情，弗朗索瓦不放心，他直接跑到陈零的套房按门铃。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陈零的脑袋，头发凌乱。


  　　一股醉人的气息从门缝里挤出来，弗朗索瓦连忙屏住呼吸。


  　　“陈先生，您要下来吃晚饭吗？”


  　　陈零说道：“不用了，我在房间里点餐。明天早上见！”说完，陈零把门关上，走到客厅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


  　　从客厅到卧室，再到卫生间，折腾了半下午，刘雅和夏洛特终于先后满足地在床上睡着了，留下陈零一人，在享受狂风暴雨后的平静。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甚至可以说很诡异。但是陈零想来想去不明白，只好等她们两人睡醒之后再说吧。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陈零这样安慰自己。


  　　弗朗索瓦坐电梯到了餐厅，心里充满担忧。


  　　“陈先生以前不是这样见色忘友的。”他对比尔说道。


  　　比尔从疟疾恢复过来，胃口很好，嘴巴吃个不停，没空说话，只是点点头。


  　　“米娜那种绝世容颜，陈先生抵抗了多久？要不是我们想尽办法，米娜别想摸到陈先生。”弗朗索瓦喝着啤酒，满脸愁容，“比尔，你说今天这两位，会不会是因为钻石的事情，用了什么特别手段，诱惑了陈先生？”


  　　比尔喝了一口水，说道：“别担心陈先生，他吃不了亏的。他也不会重色轻友，你想想，要不是刘雅和夏洛特，我们到今天肯定还没找到陈先生。陈先生是以这种方式感谢她们，哈哈……”


  　　弗朗索瓦摇头不语，并不同意比尔的说法，继续喝着闷酒。


  　　次日早上，贝蒂斯亲自带着人来酒店接陈零等人，一起去科诺地区。


  　　夏洛特就像是被夜雨滋润了的花朵，神采奕奕；刘雅也不差，就是走路有点儿不自然。两人并排跟在陈零的身边，引来过往行人侧目。


  　　贝蒂斯注意到两位女子和昨天迥异的神态，脸上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


  　　“祭司贝蒂斯，今天心情不错。”陈零和贝蒂斯并排走着，低声说道，“我警告你，不要耍花样！”


  　　贝蒂斯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却毫无变化，笑着说道：“陈先生，我以最真诚的心期盼您的帮助，绝对不会有任何花样。”


  　　陈零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一路颠簸，车队进入了科诺地区境内。破烂的土路两边，是一片砂石红土，地上偶尔留有深坑和小土包。


  　　“这是零散开采钻石留下的。”贝蒂斯解释道，“我们不禁止这种做法。”


  　　道路两完全没有灌木丛的绿荫，一棵棵大树被连根拔起，树干横卧在坑里。烈日之下，如此破败的环境让陈零感到失望。


  　　刘雅也直皱眉。颠簸的车子放大了她某个部位的不适。


  　　“还有多久可以到？”她问道。


  　　贝蒂斯暗笑，说道：“前面不远了，有一个采矿区。”


  　　车队很快拐上了一条小路，没一会儿，众人烟枪出现了大片的开采矿区。


  　　贝蒂斯显然已经做好了功课，对这片矿区的数据如数家珍。


  　　“这是我们最小的一个矿区，但是距离最近，所以先到这里来看。上个月，这里一共出产了50克拉的钻石。”


  　　车队停下，众人步行进入矿区。所谓的矿区，就是一个坑接着一个坑，有的是干的，有的里面灌了水。


  　　“陈先生，两位女士，我们这边的矿是地面矿，开采起来很简单，不需要打矿井，也不需要机械设备。”贝蒂斯以祭司之尊，亲自担任解说员，“只需要在地上挖出一个水坑，在坑里灌满水，然后把可能有钻石的土装进沙袋，运到坑里。”


  　　这时，众人已经走到了一个水坑旁边。


  　　只见水坑里站着钻石工人，他们把身体泡红黄色的水里，弯着腰，用大筛子筛选倒进水坑的泥土，然后再用细筛子筛一遍。


  　　“就这样子筛？”刘雅瞪大了眼睛。她从资料上看到过这种采矿方式，但是起眼看到时，还是难以置信。光彩夺目的钻石就是这些**着身子的工人，弯着腰顶着烈日在泥巴里筛出来的，这形象反差太大了。


  　　贝蒂斯点头道：“是的，就是这样子。运气好的话，就能选出钻石了。”


  　　“可以建一个遮阳棚，改善条件。”


  　　“不行的。在阳光下，我们找到钻石的运气会更好，因为被水浸润的钻石在阳光下会发出耀眼的光芒。”


  　　刘雅叹了口气。她参观过南非的钻石矿，俄罗斯的钻石矿，那里都是采用现代化的设备来选矿的，效率高，工作条件好。


  　　刘雅对陈零说道：“零哥，这条件太差了！钻石可以卖那么多钱，他们为什么不买一些设备呢？”


  　　陈零说道：“嗯，我们先看看吧。我们现在多看，不说话。你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刘雅说道，“就是那里有点儿不舒服。都怪你！”烈日给刘雅的脸蛋添加了一抹红色。


  　　“这里看来看去就这样。你和夏洛特去车上歇着吧，我带他们四处转转。”陈零说道，“其实，这样子都能找到钻石，这说明钻石非常多。但是，安全方面的东西这里看不出来……”


  　　“陈先生！”远处的弗朗索瓦突然喊道，“请过来看一下！”


  第二百六十三章 考察队


  　　弗朗索瓦和比尔到达矿区后，没有跟着陈零身后，而是带着人四处查看。


  　　矿区高处站着零零星星站着一些人，他们是安全人员，全部都是对内不对外的，目的是监督工人不会私吞发现的钻石。


  　　时不时就会有安全人员跑到水塘里检查某个工人。实际上，大部分工人浑身上下就腰部有几块布，身上很难藏东西。安全人员检查的都是工人的头发、嘴巴、脚趾、肚脐眼，甚至还有检查**的。


  　　人类的文明在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样。


  　　弗朗索瓦在矿区走动，看到一名原本坐着的安全人员站起来，下到水塘里检查一名工人。他眼尖，发现这名监工起身后，原来坐着的地方有一个塑料包装袋，非常眼熟。


  　　弗朗索瓦和一位部下一起检查包装塑料袋，又问了那个安全人员几个问题，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喊陈零过去。


  　　“零哥，我不过去了。”刘雅看到弗朗索瓦站在高处，不打算过去。


  　　夏洛特窃笑，说道：“太晒了，我也不过去了。雅，我们到树荫底下去吧。”


  　　陈零朝刘雅歉意地笑笑，说道：“你们多喝点水，太热了。”


  　　夏洛特和刘雅躲在阴凉处，看着陈零走向高处，说道：“喝再多的水，都被他榨干了。”


  　　“还不是你！”刘雅嗔道，“都那样了，躲躲闪闪，就让我一个人对付他。”


  　　夏洛特笑道：“我胃口浅，一次就够了，嘿嘿！”


  　　刘雅轻轻掐她腰间的肉，说道：“华国有一句古诗，‘桃花潭水深千尺’，说的就是你！”


  　　“唉——”夏洛特叹口气，说道，“我们有句俗语，‘再深的多瑙河水，也怕教堂的塔尖’……”


  　　……


  　　陈零走到高处，弗朗索瓦说道：“陈先生，您看这个塑料包装袋。这是很有名的一种军粮的包装，在国际雇佣兵市场上很有市场。”


  　　“有什么问题吗？”


  　　弗朗索瓦说道：“这里除了绿色的树，就是红色的土，地上连一个普通的塑料包装袋都没有。怎么会有一个军粮包装袋呢？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军粮其实并不好吃，这里距离村庄、城镇并不用，一般来说不会在这里吃军粮，完全可以到附近找点吃的。那么，很有可能吃军粮的人在附近执行任务，走不开。”弗朗索瓦继续分析道。


  　　陈零沉吟一会儿，问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有人把军粮当作礼物送给了当地人，当地人打开吃掉了，袋子留在这里。”


  　　“有这种可能。但是我问过那个安全人员，他说这个袋子是他在附近发现的，拿过来垫在屁股下。”


  　　“让他带你们去发现塑料袋的地方，仔细看看。”陈零说道，“别担心富拉尼人的想法，这也是投资之前的尽职调查内容之一，我们可以这样做。”


  　　贝蒂斯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带人走了过来。


  　　陈零没有隐瞒她，然后问道：“最近可能有国际钻石走私犯来过，你们富拉尼人要提高警惕。”


  　　贝蒂斯不以为然，嘴上却很客气，说道：“您说的有道理。不过，科诺地区是主要的钻石产区之一，经常有国际上的钻石贩子来这里收钻石，偶尔也会进入到矿区考察，难免留下一些痕迹。”


  　　“但愿如此！”陈零说道。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之前，他不想多说，何况目前这和他的关系不大。


  　　“等弗朗索瓦他们回来，我们就换一个矿区看看吧。”陈零说道。


  　　就在这时，刘雅和夏洛特所在的位置传来一阵欢呼声。


  　　“零哥，快来看呀——”刘雅喊道，“出了一颗大钻石——”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喊了起来。


  　　贝蒂斯满意地笑了。这个大钻石来的真是时候。


  　　“陈先生，一起过去看看吧。”贝蒂斯说道，“应该是不小的钻石，不然他们不会那么兴奋。”


  　　新出的钻石个头确实不小，和陈零原来脖子上的那颗差不多，非常难得。只不过现在看上去，质地没有陈零的那颗耀眼，也许是还没有完全洗干净。


  　　一名负责监工的富拉尼人把钻石捧在手里，恭恭敬敬地递给贝蒂斯。


  　　“陈先生，您看看。”贝蒂斯转递给陈零。


  　　陈零略微看了几眼，又递给刘雅。刘雅早已经掏出了放大镜等着，结果钻石左看右看。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从泥巴里淘到钻石，而且是那么大一颗！真是好运气呀！”刘雅赞叹不已，“祭司贝蒂斯，我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吗？”


  　　“当然可以。只要您投资我们的钻石矿，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看到这种钻石出土的。”


  　　刘雅摇摇头：“以后的我不感兴趣，今天这个最有意义。夏洛特，我们来这么一会儿，就出土这么大的钻石，这是好运气呀！我想到一个名字，‘好运之石’，怎么样？”


  　　夏洛特笑道：“我觉得你应该把它买下来，带回去，把好运带回家。叫你零哥买！”夏洛特挤眉弄眼。


  　　“他也是你零哥！”刘雅笑道，眼神却满怀期待地看着陈零。她买得起这颗好运之石，但是由陈零来买，意义自然不一样。


  　　陈零笑道：“只要祭司贝蒂斯舍得买，我买。切成两半，你们一人一半。”


  　　“噢——”夏洛特心情大好，抱住陈零说道：“谢谢零！”


  　　刘雅不甘落后，同时拥抱两人，“谢谢零哥！”


  　　贝蒂斯笑吟吟地看着陈零三人，心情比他们还好。


  　　“这颗钻石就卖个陈先生了，一美元！”贝蒂斯乘机给自己添加谈判的筹码。她很清楚，陈零对钻石的的确确没有兴趣，对开采钻石也没有兴趣，但是他身边的两位女子却很有兴趣。


  　　如今这三人一体，通过刘雅和夏洛特对钻石的热情来带动陈零，是贝蒂斯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陈零知道贝蒂斯借机卖好，却不好拒绝，只好说道：“谢谢祭司贝蒂斯！”


  　　贝蒂斯大喜，这是她第一次从陈零嘴里听到“谢谢”两个字。


  　　“您太客气了，陈先生！”贝蒂斯说道，“我们是相互帮助的合作伙伴，不必如此客气。”


  　　这叫打蛇随棍上，贝蒂斯越来越有信心。


  　　随后，车队去了另一个钻石矿。


  　　现场和第一个钻石矿大同小异，只是规模比第一个钻石矿大了很多，工人也多了很多。


  　　众人绕一圈的时间，就出产了几颗钻石，但是和刘雅和夏洛特的“好运之石”没法比。


  　　贝蒂斯安排在矿区简陋的办公室休息。就是几张椅子，摆在一棵大树下面，喝着冰镇的饮料。


  　　没一会儿，弗朗索瓦带着人，满头大汗地赶过来了。


  　　“我们发现了一处新近废弃的野外营地。”弗朗索瓦神情凝重，说道，“那里有很多一样的塑料包装袋，还有其它垃圾。我估计至少有50人曾经在那里过夜。”


  　　贝蒂斯笑道：“也许是野外考察队。这一带有经常有野外考察队，考察动物的，考察植物的，也有勘察地质矿产的。”


  　　“祭司贝蒂斯，这里是你们富拉尼人的领地，按道理考察队要和你们打个招呼吧？”弗朗索瓦问道。


  　　不等贝蒂斯回答，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打开露出一截雪茄烟蒂：“这个所谓考察队里面，有一位随时都要抽哈瓦那雪茄的有钱人。”


  　　贝蒂斯眉头微皱，说道：“你说得对，到我们领地上考察必须要我们部族批准。但是我最近不在领地，不掌握具体的情况，我会让人去了解一下。陈先生，您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五十个人的队伍，一股强大的力量！”陈零说道，“祭司贝蒂斯，不能掉以轻心，我建议你动用你的力量，搜索一下。如果他们有武器，我们必须立刻撤离，回弗里敦。阿斌，能看出来他们是否带武器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交易

  　　贝蒂斯紧张地看向弗朗索瓦。


  　　她很怕弗朗索瓦发现了武器的痕迹，陈零立刻撤退。如今的有利局面，是她剑走偏锋才创造出来的，陈零一走，所有努力就付诸东流。


  　　弗朗索瓦摇头道：“我仔细搜索了，没有发现武器的痕迹。但是……”


  　　“太好了了！”贝蒂斯笑着打断了弗朗索瓦，“没有武器，那应该是普通的考察队。陈先生，我很快就会弄清楚他们的身份的。”


  　　弗朗索瓦说话被打断，不满地看着贝蒂斯。


  　　贝蒂斯满脸笑容，说道：“弗朗索瓦先生辛苦了，谢谢！下午到了我们村里，可以好好休息。陈先生，刘女士，夏洛特女士，我们走吧？”


  　　陈零知道弗朗索瓦有话要说，对贝蒂斯说道：“祭司贝蒂斯，以你强大的力量，难道不敢面对现实吗？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接受你们的招待。你非常清楚，我可以帮助你，我也可以拒绝你。我的第一要求，已经和你说过很多遍了。”


  　　“阿斌是我们的安全专家。”陈零指着弗朗索瓦说道，“如果他认为这项交易不安全，那么我会听从他的意见，中止这次调研。我相信刘女士、夏洛特女士会支持我的。”


  　　“我爱零哥！”刘雅振臂高呼。


  　　夏洛特不甘落后，喊道：“零哥爱我！”


  　　弗朗索瓦和比尔相视而笑，相互拍了拍肩膀。


  　　陈零几句话就把贝蒂斯自以为是的所谓有利局面给打破了，贝蒂斯忍不住仰天叹息。


  　　“陈先生，对不起！我因为急于为族人招魂，太心急了。”贝蒂斯不得不低头。有求于人，认个错不丢人。


  　　接着，她对弗朗索瓦说道：“弗朗索瓦先生，您请继续说。”


  　　弗朗索瓦看向陈零，陈零颔首示意他继续。


  　　“我在那个地方还找到了一张废旧的报纸，《自由报》”弗朗索瓦指了指那个塑料袋，众人这才注意到里面还有一张脏兮兮的报纸。


  　　弗朗索瓦继续说道：“上面的日期显示，这是昨天的报纸。自由报是几内亚最大的官方报纸，这说明这只队伍最早是昨天从几内亚过来的，然后就在这附近度过了一个夜晚。这说明什么？”


  　　弗朗索瓦顿了顿，看向贝蒂斯，问道：“祭司贝蒂斯，您最有经验了，您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我？我有什么经验？”贝蒂斯被弗朗索瓦问得莫名其妙。


  　　“您连夜把我们陈先生从达喀尔送到弗里敦，忘了吗？”弗朗索瓦提醒她。


  　　贝蒂斯“哦”了一声，说道：“这群人从几内亚以地下渠道入境我们塞内加尔？”


  　　“据我所知，几内亚和塞拉利昂之间，只有科纳克里到弗里敦有航班，而且一周一趟。昨天在几内亚看报纸，然后当天就赶到了塞拉利昂的科诺地区的山里野营，这么快的速度，只能是从东北方向走陆路进来，然后直奔科诺。”


  　　“他们宁愿在野外啃军粮，也不愿意到村庄过夜，这是不是能说明些什么？”弗朗索瓦最后问道。


  　　“说明他们见不得人！”刘雅替弗朗索瓦说出了答案。


  　　贝蒂斯老老实实说道：“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怎么办呢？”


  　　“刚才陈先生已经说了，动用力量搜索一下。”弗朗索他提醒她。


  　　贝蒂斯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她走近陈零，低声说道：“陈先生，我的力量不像您的那样强大。我只有在特定的场所里才能发挥力量，在这里不行。”


  　　贝蒂斯不知道，陈零现在也不能发挥任何的特殊力量，因为他的系统没有被激活。


  　　所以，歪打正着，贝蒂斯的一句实话，正好戳到陈零的心窝子。陈零说道：“那，你要在哪里才能发挥力量呢？”


  　　“最近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村庄。那里是我最能够充分发挥力量的地方。”


  　　陈零点点头：“行，我们去你们村上。”


  　　陈零突然变得好讲话，让贝蒂斯喜出望外，立刻安排车队朝村庄出发。


  　　富拉尼人的村庄在山谷里，红土坯墙盖上茅草，就成了房子；房子连成一片就成了村庄。


  　　幸好还有土路通往外界，不然陈零一群人就要步行十几公里，以刘雅现在的状态肯定是无法走那么远的。


  　　车队一靠近村庄，负责放哨的几个黑人小孩子撒开脚丫就往村里跑，呼喊大人出来迎接。


  　　贝蒂斯确实是已经有了准备。人们很快从屋子里跑出来，手里拿着各种物品，有水果，有牛奶，有酒水，犒劳远道而来的贵客。


  　　还有人已经开始翘起了皮鼓，咚咚的鼓声伴随着舞蹈，村庄热闹起来。


  　　贝蒂斯一下车，安排人接待一一接待贵客，就被一位弯着腰的老头拉倒了一边。


  　　老头头发花白，厚厚的皱纹就像是一堆蚯蚓爬到了他的脸上，眼睛被挤成一条缝。


  　　“祭司，今天曼德族的人又来了！”老头年纪不小，却中气十足，嗓门洪亮。


  　　贝蒂斯皱眉道：“我已经明确拒绝他们了，钻石矿绝对不能交易的！”


  　　老头子说道：“今天他们提出了新的条件，我觉得有点儿诱人。”


  　　“不行！你知道吗？今天来的客人非同小可，力量时我的十几倍，只要他愿意帮助我，我们就可以完成招魂，富拉尼人重归完整。他们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我们钻石矿的开采权。所以，不能和曼德人交易！”


  　　“他们说，用唐克里里矿区交换我们的钻石矿区。”老头子说道。


  　　贝蒂斯呆了呆，问道：“唐克里里矿区？这不可能。”


  　　老头子勉力挺直了腰，说道：“我也不相信！但是他们今天把矿权证都带来了，还带来了一位政府代表，表示随时可以和我们交易。”


  　　贝蒂斯想了想，冷笑道：“他们打的好主意。铁疙瘩换钻石？他们守着铁疙瘩多少年了，不知道往里投了多少钱，到现在一块矿石都没有运出去。蕴藏了再高，品味再好，不能变现，那就是等于零！不换！”


  　　“我也说不换，但是他们不相信，非要直接和你谈。他们今晚还回来的！”老头子说道，“有人告诉他们你今天回村庄。”


  　　“不见！我马上要求祭堂，没空见他们。有一只五十多人的队伍，昨天从几内亚来到我们领地，可能要对我们不利。我必须把他们找出来，预防万一。你去安排好人，把今天的客人招待好，只有陈先生能帮助我们完成招魂，决不能出问题！”


  　　贝蒂斯说完就走了，她怕陈零指责自己拖拖拉拉，所以直奔祭堂。


  　　老头子弓着腰，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慢慢转身，远远看了看陈零等人，就进了一间屋子。


  　　陈零等人已经被富拉尼人包围了，大人小孩都争相和他们攀谈，不时有穿着整齐的妇女送来食物。


  　　刘雅和夏洛特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和小孩子们玩得非常开心，嬉笑声传遍村庄。


  　　弗朗索瓦和比尔则带着部下，享受着富拉尼人的款待。弗朗索瓦安排了人在村庄外围，负责警戒。


  　　陈零正在和一位富拉尼人举杯，他身边坐下来一位戴着白帽子的男子。


  　　那位富拉尼人不满道：“曼德人，你来做什么？不要打扰我们尊贵的客人！”


  　　白帽子男人不予理睬，对陈零说道：“陈先生，您好！我叫奥古斯丁，是曼德族的族长。”


  第二百六十五章 动心

  　　奥古斯丁头戴白帽，看上去应该是***。


  　　陈零不认识他，问道：“请问我们认识吗？”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是阿马杜先生介绍的。”奥古斯丁指着站在一间屋子下的老头说道。老头满脸皱纹，正是刚才和贝蒂斯说话的那位。


  　　阿马杜朝着陈零微微点头，然后慢慢转身离开。


  　　陈零搞不明他们在玩什么把戏，问道：“奥古斯丁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


  　　“我想和您做一笔交易。”奥古斯丁说道，“我们知道您很有机会拿到富拉尼人的钻石矿开采权；如果您拿到这个开采权，我想用我们曼德族的铁矿交换您的钻石开采权。”


  　　“铁矿？”陈零如坠五里雾里，“我们素不相识，您说的话把我搞糊涂了。”


  　　奥古斯丁笑道：“您说得对，让您困惑了，不好意思。我把事情介绍一下……”


  　　曼德人是塞拉利昂的主要民族之一，而奥古斯丁代表的是其中重要一个部族。


  　　这个部族的曼德人和富拉尼人是邻居，都占据了矿产丰富的地盘。曼德人的地盘上，有一个叫做唐克里里的铁矿，富拉尼人的地盘上，则是有着好几个钻石富矿。


  　　唐克里里铁矿近年来声名鹊起。铁矿的探明储量130亿吨，上层赤铁矿平均含铁超过58%，不需要选矿加工，可以直接入炉冶炼。曼德人很有经济头脑，在自家土地上的铁矿最初被发现的时候，就把矿权牢牢握在手里，并且投入了资金做了很多开采的前期工作。


  　　但是，唐克里里铁矿处在大山里，而且铁矿石属于大宗货物，动辄几千万吨的年产量，需要耗费大量的能源和运力。塞拉利昂的基础设施不好，要想开采铁矿，必须新建电站、铁路和港口，初步估算需要十五亿美元。


  　　曼德人有经济头脑，却没有矿业投资的经验，预估严重不足，没有足够的资金完成投资，导致骑虎难下，前期投入的几千万美金打了水漂，除非能够把铁矿卖出去才能挽回损失。


  　　曼德人灵机一动，成立了一家叫做AMC的公司，把唐克里里的采矿权注入AMC公司作为资产，然后满世界找投资商。


  　　一百多亿吨的巨型铁矿，吸引了国际矿业巨头前来接洽。但是，全球铁矿石价格低迷，以及前期所需要的巨额投资，让矿业巨头们犹豫不决，一直没有达成交易。


  　　矿业巨头们有时间慢慢谈判，曼德人和AMC公司则没有时间，他们要尽快收回前期投入的几千万美元，不然当初做投资决策的头头脑脑们日子不好过。


  　　一开始，他们想贱卖给国际矿业巨头，不料巨头们联合在一起压价，就是不买。这是国际巨头剥削第三世界国家常用的伎俩。


  　　重重压力之下，奥古斯丁想到了一个以物易物的主意，用铁矿的开采权换取钻石的开采权，因为传统方法开采钻石矿，几乎不需要什么投入，而且见效很快，可以快速收回资金。


  　　靠得最近、产量最大的钻石矿，就是富拉尼人的几个钻石矿，而且富拉尼人是最有可能交换的部族，因为富拉尼人饱受钻石带来的苦难，对开采钻石矿非常不积极。


  　　于是，奥古斯丁带人找了几次贝蒂斯，要求协商交换开采权。


  　　贝蒂斯的钻石矿另有安排，所以一直没有同意交换。贝蒂斯不笨，富拉尼人虽然不待见钻石矿，但是零零星星开采，总能换来一点美元，对部族生存很重要。


  　　唐克里里就是一个巨大的铁疙瘩，换回来做什么呢？


  　　奥古斯丁来往了几次，交易没做成，却把阿马杜给拉拢过去了。阿马杜资格老，在富拉尼人里面很有威望，奥古斯丁把他拉拢过来，目的是分解富拉尼人，为促成交易准备条件。


  　　今天曼德人其实一直在村庄，由阿马杜去找贝蒂斯。阿马杜还没说什么就被贝蒂斯拒绝了，碰了一鼻子灰。可是，经验老到的阿马杜，却立刻从贝蒂斯的几句话里面想到了一个主意，让曼德人和陈零去交易。


  　　陈零如果拿到钻石的采矿权，最终分配到的利益只有40%，可以对应交换唐克里里40%的权益。这是绝对跳楼价。


  　　奥古斯丁立刻接受了阿马杜的建议，当即就让阿马杜做介绍，找陈零谈。


  　　奥古斯丁的一番介绍，没有遮遮掩掩，基本上符合事实，显得很有诚意。因为奥古斯丁从阿马杜那边了解到，陈零是贝蒂斯请来帮忙的，拥有强大的力量，所以奥古斯丁不敢隐瞒。


  　　陈零本来对钻石采矿权没有什么兴趣，主要还是看刘雅和夏洛特两人的需要；但是听了奥古斯丁的介绍后，陈零动心了。


  　　天然钻石并非完全用于首饰，也可以用于工业上。但是工业钻石的要求没有首饰钻石的要求高，而且现在可以人工合成钻石，所以天然钻石矿虽然值钱，但也只是值钱而已，并非重要的资源。


  　　铁矿则不同了。


  　　世界上每一个发展起来的强国，都曾经拥有强大的钢铁产业，可以说，钢铁产业是现代工业的骨骼。


  　　所以，铁矿石是战略性的生产资源。华国地大物博，铁矿蕴藏量也不低，但是品味一般。更重要的是，华国的铁矿石正在变得不够用。


  　　陈零看到过一则新闻，介绍华国对国际铁矿石供应商的依赖程度逐年上升，给国民经济带来隐患。


  　　所以，有机会拿到40%的唐克里里铁矿开采权，陈零心动了。至于以后怎么投资开发，以后再说。


  　　这一刻，陈零开始对富拉尼人的事情主动起来。


  　　满脸皱纹的阿马杜歪打正着，一石二鸟。


  　　陈零对奥古斯丁说道：“我要和我的人商量一下。”


  　　奥古斯丁大喜，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就在屋子里等您消息。”


  　　陈零所谓的商量，主要是说服刘雅和夏洛特。开口之前，陈零准备了一套说辞。


  　　不料，确实做了无用功。


  　　刘雅立刻同意了，提出了疑问：“唐克里里铁矿的数据准确吗？AMC是否拥有全部采矿权，曼德人是否可以控制交易，等等，都要调查了解。”


  　　夏洛特则说道：“零，我有好几颗钻石了，够了。家里要的原石，可以从市场上买到的。”


  　　陈零心里一阵惭愧。他低估了刘雅和夏洛特的大局观，世家出身的两位女子见识不凡，实际上非常清楚什么是真正的生产资料。


  　　“好，那我们就帮富拉尼人一把，先把钻石开采权拿到手。”陈零说道，“找贝蒂斯，再和她谈谈条件，争取多一点的比例。”


  　　陈零要找贝蒂斯，立刻有富拉尼人跑去祭堂函贝蒂斯，在半路上遇到了神情凝重的贝蒂斯。


  　　“陈先生！”贝蒂斯年龄不小了，此时却像个年轻姑娘一般，朝着陈零飞奔。


  　　她气喘吁吁说道：“您说得对，那个几十人的队伍非常危险，是来抢钻石的！请帮助我们抵挡！”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只因多看了你一眼


  　　陈零注意到贝蒂斯老陈皮脸上出现了几道新的划痕，问道：“祭司，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每次借用力量都要付出的代价。陈先生，请您帮助我们！我看到他们的力量非常强大，我们需要您的帮助。”贝蒂斯恳求陈零。


  　　陈零已经对钻石矿开采权动了心，所以第一反应是要贝蒂斯出价，说道：“我们可以提供帮助，但是富拉尼人给我们什么报酬呢？”


  　　这个问题，贝蒂斯听着非常耳熟。她毫不犹豫地说道：“钻石权益你们加两成，我们40%，你们60%。”


  　　陈零满意地点点头。60%的钻石开采权，可以换来60%唐克里里铁矿开采权，占据了绝对多数。


  　　“阿斌！比尔！都听到了吧？”陈零对两位心腹大将说道，“有客人要来了！你们配合祭司贝蒂斯，好好招待客人。”


  　　贝蒂斯说的话，两人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这是一笔大生意，立刻抖索精神，带着手下动起来。


  　　“陈先生，您不出手吗？”贝蒂斯问道。在她看来，最大的力量就是陈零，只要他出手，那几十个敌人不够陈零热身的。


  　　陈零笑道：“我和刘雅、夏洛特两位女士在一起，择机而动。”实际情况是，陈零的系统没有启动，他做不了什么事情。


  　　贝蒂斯却误会了，以为陈零会关注全局，随时出手，嘴里谢个不停，转身去安排人做事。


  　　陈零走到那间屋子跟前，对带着白帽子的奥古斯丁说道：“注意安全，或者和我交易。”


  　　奥古斯丁正懊悔不已，挑了这么一个好时候来富拉尼人的村庄，连祭司贝蒂斯都失去了镇定，这次来的人肯定不好对付。


  　　“陈先生，我们知道您有强大的力量，请您保护我们！”奥古斯丁恳求道。


  　　“哦？”陈零略微皱眉，随即开心不已，说道：“开价多少？富拉尼人的价格你听到了，你们是过客，可以便宜一点。”


  　　奥古斯丁没想到陈零那么赤裸裸，小心翼翼问道：“您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我要矿！”陈零说道，“我拿到60%的钻石开采权，可以换多少铁矿？”


  　　“百分之六十……不，百分之六十五！”奥古斯丁及时改口。


  　　陈零满意地点点头，“这屋子里有吃有喝，我们都留在这里，不要出去了。我保证你们安全！”


  　　刘雅和夏洛特对陈零盲目相信，立刻找个地方坐下，继续刚才在外面的吃吃喝喝。


  　　就在前一刻，陈零的系统突然发出了预警。


  　　从预警的级别看，这次前来抢钻石的人肯定是穷凶极恶之徒，抢不到钻石就把人杀光那种。这才触发了陈零的安全系统。


  　　此前，陈零不清楚他们到底来抢什么钻石，现在知道了。


  　　陈零现在所处的这个村子是富拉尼人的祖村，或者说就是富拉尼人的首府。富拉尼人在领地里发现的大颗钻石全部都会归集到祖村的祭堂，经过一代又一代祭司的积累，现在祭堂里的大颗钻石数量已经非常可观了。


  　　陈零大约数了数，至少100颗！

  　　放到国际市场上去，这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陈零的超级视野和听力笼罩了整个祖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一清二楚。


  　　陈零看到贝蒂斯以祭堂为核心，布置了三道防线。最外面一道是富拉尼人自己的安全力量，第二道是弗朗索瓦和比尔带领的力量，第三道线是贝蒂斯自己。


  　　他看到贝蒂斯的脸上又多出了几道划痕，知道她又借助了力量。富拉尼人的祭司借助的是牛群的力量。


  　　这么一想，陈零就发现了贝蒂斯布下的第四道防线，就是分散在祖村各处的牛。只要有敌人靠近，牛儿就会发动攻击。更重要的是，这些牛是贝蒂斯的眼线。


  　　来抢钻石的队伍一共有五十多人，其中十几名显然是骨干，每一个看上去都是战力爆表的特种部队军官模样，其他几十人看上去也都是出色的雇佣兵。


  　　只不过这群人显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对手已经得到了弗朗索瓦和比尔带领的援军，更有陈零的上帝视野做指挥，几种技能加成，抢钻石注定是失败的行动。


  　　道还系统的面板上，“借灵”在闪动着。


  　　在富拉尼人的村庄里，能够借到的灵力当然是牛群的灵力。贝蒂斯也是借助牛群，但是方式完全不一样。


  　　只见陈零拿起对讲机，调到公共频道，说道：“所有人注意，敌人五十八人，已经从东北方向来了，两分钟后进入祖村。”


  　　原本神情紧张的贝蒂斯听到了陈零的声音，顿时放松了不少。


  　　抢钻石的队伍大摇大摆地进入富拉尼人的祖村，开枪杀死遇到的一切动物和人。


  　　所以，贝蒂斯的牛群防线毫无作用，牛的腿还没抬起来，就已经被枪打死了。


  　　“贝蒂斯，这帮匪徒是有备而来的，把你的牛全部撤离。”陈零看不下去了，在对讲机里说道，“我来对付他们。”


  　　贝蒂斯依言行事，把东北方向的牛全部调走了。


  　　陈零启动“借灵”，立刻明白了富拉尼人牛群的灵力的功能。


  　　牛眼催眠！通过控制住的牛看向某人，就可以将其催眠。


  　　这个好玩。只因为在牛群众多看了你一眼，就让你从此不再失眠。


  　　陈零控制一头牛，站在一堵矮墙后面，远远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劫匪骨干。


  　　那名骨干又走了两步，停了下来，慢慢躺下。他身后的人吃了一惊，赶紧扶住，问道：“你怎么啦？”


  　　骨干没有说话，打起了呼噜。


  　　真的有效！


  　　陈零立刻控制了十几头牛，每头牛远远看一个人。


  　　顿时，劫匪的队伍里倒下了十几个人，呼噜声响成一片。


  　　“不好！有技能者！情报有误！”劫匪队伍里有识货的，大声警告。他说的是法语，嘴巴里叼着半截雪茄。


  　　陈零暗暗点头，“这人应该是带队的。你就倒下吧！”他控制一头母牛，远远看了叼雪茄的队长。


  　　可能是母牛有独特的魅力，被她深情凝视的队长倒得最快。


  　　陈零拿起对讲机，说道：“阿斌，派人到东北角，两人一组，多带些绳子，绑死人！”


  　　“陈先生，死人还要绑吗？”弗朗索瓦不解地问道。


  　　“睡死过去的人，更要绑，以免他们做出出格的事情来。”陈零说道。


  　　没一会儿，他就控制着几十头牛，一一催眠了劫匪。


  　　“贝蒂斯，事情解决了。顺便，我们把招魂的事情做完吧！”陈零在对讲机里说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核心路由器


  　　贝蒂斯在祭堂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付出脸上增加划痕的代价，探清楚了来犯劫匪的实力。五十几号全副武装的悍匪，给她带来很大压力，情急之下飞奔找到陈零求助。


  　　没想到，陈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事情搞定了。什么时候这钻石采矿权变得这么好赚到手了？


  　　“好的，陈先生。麻烦您到祭堂来。”愣了好久，贝蒂斯才回答陈零。


  　　和陈零同处一个屋子的奥古斯丁，听到了陈零和贝蒂斯的对话，也愣住了。他也无法接受陈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搞定了让贝蒂斯惊慌失措的劫匪。


  　　奥古斯丁甚至怀疑陈零和贝蒂斯勾结好了，迫使自己低价交易。他以询问的眼光看向阿马杜。


  　　阿马杜满脸的蚯蚓皱纹在颤抖，朝奥古斯丁微微摇头。


  　　他的角色就像中介，只要交易成功就能拿中介费，此刻亲眼目睹了陈零的神奇，知道很快就能达成交易了，巨额的交易费也将到手，内心难免激动。


  　　陈零不管这些事情，他要趁着借灵技能的力量完结之前，赶紧去把招魂的事情办了。


  　　出门前，陈零交代道：“刘雅，夏洛特，你们在这。我给你们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起草和富拉尼人、曼德人的交易文件。奥古斯丁先生和他的团队都在这，正好把事情都给办了。”


  　　刘雅和夏洛特两位女子对陈零的力量毫无感觉，但是看他毫不费力的样子，就把贝蒂斯的心头之患给处理了，转瞬间赚到两成的钻石矿开采权，纵使她们巨富家庭出身，此刻感到震撼。


  　　按照这个赚钱的速度，只要陈零愿意，做个亿万富豪岂不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她们不知道，陈零早已经是亿万富豪了。


  　　“零哥，你放心吧，这个我们擅长！”刘雅说的是真的，做交易最重要的文件就是合同，刘雅和夏洛特家学渊源，而且受过专门的教育，弄个交易文件易如反掌。


  　　富拉尼人祖村的所谓祭堂，不过是面积大一些的土坯茅草房，装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和符号。


  　　贝蒂斯因为脸上接连添加了好几道划痕，显得面目狰狞，配上她尖尖的沙哑嗓门，令人畏惧。


  　　“说说吧，怎么招魂？”陈零直截了当地问道。


  　　贝蒂斯解释了一番，陈零马上明白了。这事情真的需要强大的力量才能完成。


  　　富拉尼人所谓的招魂，与华国人的招魂不一样。富拉尼人认为，客死他乡的人会留下一道精神力量，这是牛群老祖宗留给每一个富拉尼人的生命之源，只要这股精神力量不消失，富拉尼人就可以生生世世永远繁殖下去。


  　　富拉尼人的招魂，就是要把散落在各地的精神力量找回来。因为，富拉尼人认为，精神力量的总量是有限的，随着富拉尼人数量的增多，每个人身上的精神力量都在减弱，如果放任死后的精神力量逐渐消散，那么富拉尼人将最终从这个世界消失。


  　　把精神力量召唤回来，在祖村的祭堂里聚集，可以保持精神力量不消散，而且在新生的富拉尼人可以到祭堂来，通过一定的仪式来加强体内的精神力量。


  　　这样，富拉尼人才会真正的生生世世传承下去。


  　　在富拉尼人眼里，这种涉及到部族延续的大事值得付出任何的代价。


  　　过去，富拉尼人的生活相对平淡，富拉尼人的游牧范围不大，一个部族始终在一定的区域内，跟随者雨季旱季的交替而来回打转转，死去的富拉尼人距离祭堂的距离不会太过遥远，不会超出祭司们的能力，所以祭司可以单独完成招魂仪式。


  　　但是，自从上个世纪30年代，在塞拉利昂的富拉尼人游牧的范围内发现了钻石矿之后，富拉尼人遭受到外来力量带来的灾难，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了，富拉尼人四处漂泊，很多人客死异乡，祭司们完成招魂仪式越来越吃力。


  　　到了贝蒂斯的上一代祭司，因为战乱的原因，很多富拉尼人背井离乡，祭司已经无法完成招魂仪式了。老祭司在去世之前，把任务交给了贝蒂斯。


  　　而贝蒂斯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外力。


  　　“我们富拉尼人与牛相依为命。”贝蒂斯解释道，“所以，招魂仪式就是通过借助牛的力量，来找到所有富拉尼人，然后也是通过牛，召唤回他们身边漂泊的精神力量。”


  　　陈零说道：“你们可以通过移动祭堂的方式，在世界各地举行招魂仪式，不久解决问题了吗？”


  　　“得不偿失。”贝蒂斯说道，“移动祭堂，会损失祭堂内的魂，而且是永远的损失，再也召唤不回来了。”


  　　“好，那我们开始吧！”陈零好整以暇，按照贝蒂斯的解释，逐渐把力量铺散出去，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


  　　一个富拉尼人部族养了多少头牛呢？以前只有祭司才能知道准确的数字，现在只有陈零知道了。


  　　他的力量是从牛身上借来的，所以，每控制一头牛就多借到一分力量；陈零用这多出了的一分力量延伸出去，控制下一头牛……如此反复，无穷无尽，就像一个有着信号放大器的网络，可以无限铺开，再多的牛也能被陈零找到。甚至一部分不是富拉尼人养的牛，而是其它民族养的，但是同一品种的牛，都被陈零连接到网络中来了。


  　　如果富拉尼人的牛遍布全世界，陈零的网络就能遍布全世界。


  　　把牛找到之后，通过牛眼看世界，就能看到这附近在飘荡的富拉尼人的魂。还是通过牛眼，把魂召唤回来，沿着力量通道，返回祭堂。


  　　陈零并非毫无压力，毕竟这个网络太过庞大。贝蒂斯的富拉尼人部族至少养了十几万头的牛，不仅在塞拉利昂境内有，在几内亚、利比里亚，甚至塞拉利昂都有。


  　　而陈零要召唤回来的魂的数量也非常地大，作为网络的核心路由器，根服务器，陈零感到头昏脑涨。


  　　百分之四十的钻石矿开采权不好赚！

  　　陈零头昏脑涨的时候，贝蒂斯在目瞪口呆。


  　　她尝试过好几次招魂，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她能感觉到，自己能够覆盖的范围不到十分之一！


  　　贝蒂斯请陈零帮忙，原本是想让陈零以分片区的形式进行。她以祭堂为核心，向外划分了八个片区，每次招魂只招其中一个片区的。


  　　贝蒂斯自己做不到，因为这需要对力量的精准控制，贝蒂斯的力量却只能往四周扩散出去，所以没法达到足够的距离。


  　　她原本想和陈零解释来着，可是没来得及说，陈零已经开始了招魂。


  　　贝蒂斯自己做不到，却能看得出来陈零力量的可怕之处。一张巨网铺张开来，贝蒂斯就像网民一样，沿着陈零铺就的网路不停前行。到达贝蒂斯力量的尽头时，她也只不过是达到了网络的边缘而已。她的力量，只够拉一根线，却没法以这根线为半径，画一个实心圆！


  　　眼看着祭堂里的精神力量在暴涨，贝蒂斯激动得热泪盈眶。


  　　部族的延续，有望了！

  　　此刻，贝蒂斯最希望的就是陈零长命百岁，万寿无疆，每隔几年来帮部族做一次招魂。


  　　只是，陈先生的价码不低，这次用钻石矿采矿权换取他的帮助，下次用什么来换呢？


  　　让陈先生也成为富拉尼人的一员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 特殊身份

  　　这个念头一起，贝蒂斯的心跳加快，盯着陈零，脑子飞速转动。如果她此时悄悄进入陈零的精神力量世界，有机会把陈零控制住，从此永远留在富拉尼的祖村。只要陈零或者，就可以定期进行招魂仪式，富拉尼人再也不用担心未来几十年的力量不足了。


  　　贝蒂斯悄悄地看向陈零。只见他坐在椅子上，半闭双眼，皱着眉头，正在全神贯注进行招魂。


  　　贝蒂斯犹豫了。陈零是她千辛万苦请来帮忙的，而陈零这时也正在全力以赴，这个时候突然出手，实在太过卑鄙；这种做法比起绑架陈零的性质更严重，万一失败，恐怕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以陈零的力量，祖村每一个人能逃得掉。


  　　寻思再三，贝蒂斯还是犹豫不决。一会儿是富拉尼人的前途命运在股东贝蒂斯动手，一会儿是贝蒂斯自己做人的底线在抗拒。


  　　“祭司贝蒂斯，请不要胡思乱想！”陈零突然说道。


  　　贝蒂斯心头掀起狂涛巨浪！

  　　“我知道你的一切！”陈零又说了一句。


  　　贝蒂斯不敢怠慢，弯腰低头，颤抖着嗓音说道：“陈先生，请您原谅！我不该那么贪心的！”


  　　“这不是你第一次请求我原谅了。”陈零冷冷说道，“你认为我该一直原谅你吗？”


  　　扑通，贝蒂斯直接跪倒俯卧在地上，双手握住陈零一只脚，哀求道：“陈先生……”


  　　“放开！”陈零喝道，“趁我还没有下定决心，你最好站起来，老老实实的呆着！”


  　　贝蒂斯乖乖站了起来，老老实实站在一边，慢慢从陈零的网络上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贝蒂斯，我看在刘雅和夏洛特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陈零说道，“你很清楚，刚才只需要我一个念头，就能从精神上控制住你，把你变成我的奴隶，塞拉利昂的富拉尼人从此就是我奴役的部族！”


  　　贝蒂斯如获大赦，尽量收敛自己的尖嗓门，说道：“谢谢！”


  　　“去谢谢刘雅和夏洛特吧。”陈零说道，“拿点诚意出来！”


  　　贝蒂斯乖巧地说道：“是，陈先生。刘女士和夏洛特女士，我每人奉上十颗大钻石；另外给您挑选十颗，留着备用。”


  　　陈零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一口气拿出富拉尼人积攒了几十年的钻石的三分之一，算老太婆贝蒂斯懂事。刚才，贝蒂斯的力量沿着陈零的网络往外走，实际上是自投罗网，把自己的内心精神世界毫无保留的展示给了陈零。


  　　陈零一不留神，就把贝蒂斯过了一遍，在一瞬间就知道了她的心思，而且知道了昨天中午在弗里敦的酒店，为什么刘雅和夏洛特两人会变得那么主动。


  　　那是贝蒂斯的手段。她昨天在咖啡馆起身离开时，特意和刘雅、夏洛特两人行贴面礼，暗中动用巫术，让两位女士在一定时间之后春心萌动。


  　　在去咖啡馆之前，贝蒂斯已经通过腱子肉小伙子、酒店裸替五人组的汇报，知道陈零和刘雅、夏洛特同进同出。那么，中了这个延时催情巫术的刘雅和夏洛特两人，会保持头脑清醒，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会主动地和陈零发生关系。


  　　不过这是贝蒂斯临时起意，她最初的想法是把两人赶走，然后单独和陈零谈判。但是，随后她发现陈零很注重刘雅和贝蒂斯的想法，正是因为两位女士对钻石的热爱，才让陈零耐着性子和她谈判。于是，贝蒂斯想出这个最原始的办法，借用对方的美女实施美人计，加强陈零和两位女子的关系。


  　　这个办法确实有效。按照陈零一贯的原则，刘雅和夏洛特两人的事情，只要陈零能做到，那就是陈零自己的事情。


  　　在今天早上贝蒂斯到酒店的时候，她注意到刘雅和夏洛特两人对陈零的更加亲昵，称呼也变了，陈零对自己的态度也有改观，她知道办法奏效了。


  　　贝蒂斯原来掩饰得很好，陈零虽然感觉不对劲，但是没有直接证据，所以并没有怀疑到贝蒂斯头上。谁知道，贝蒂斯却在招魂即将成功之际破了功，被陈零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贝蒂斯之所以吓得卧倒在地哀求，最担心的其实是陈零中断招魂，甚至反其道行之，把祭堂里的精神力量反过来散出去。


  　　那她贝蒂斯就成了富拉尼人最大的罪人！


  　　贝蒂斯担惊受怕之下，判断力大大降低。她见陈零不说话，以为陈零不满意自己给出的诚意，又说道：“陈先生，祭堂里所有的钻石都归您了！”


  　　按照刘雅对那一颗钻石估价十万美元，那么祭堂里的所有钻石加起来价值达到几千万美元，甚至更多，因为那里面包含了一部分非常罕见的彩钻。


  　　“一百多颗都给我？你知道我不喜欢钻石。”陈零说道。


  　　“那——都归刘女士、夏洛特女士。女士们都喜欢钻石！”贝蒂斯急得差点儿哭了。为什么那两位女士不在这呢？她们如果在祭堂，很可能会欢呼雀跃，陈零就好说话了。


  　　陈零还是半闭着眼睛，但是眉头已经逐渐松开，招魂的高峰已经逐渐过去。他说道：“你们富拉尼人在内战在经历了千辛万苦，我刚才已经从你的内心看到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拿走你们的财富，刘雅和夏洛特的方案也不是为了拿走你们的财富，反而是帮助你们从钻石矿中获益。钻石矿并不会带来灾难，而是因为你们富拉尼人太弱小，所以才会任人宰割。”


  　　贝蒂斯不知道陈零要说什么，不敢吱声。


  　　“这也不是你们富拉尼人的问题，而是整个塞拉利昂的问题。”陈零继续说道，“我管不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是我不会对你们富拉尼人落井下石。”


  　　贝蒂斯揣摩这陈零话里的意思，问道：“陈先生，您是说每人十颗钻石就可以了？”


  　　陈零又不说话了。


  　　贝蒂斯学乖了，知道陈零不说话，就意味着同意了。


  　　正当贝蒂斯见陈零不再说话，如释重负之际，弗朗索瓦和比尔却遇到了麻烦事。


  　　两人带着手下，把被催眠的人缴械，用绳子绑好，抬到村庄中央的一个空地上，然后安排人搜身。每人知道怎么唤醒被牛眼催眠的人，大家只好看守者俘虏，等陈零到来。


  　　这次一枪未发，就大获全胜，是弗朗索瓦和比尔跟着陈零以来最轻松、战果最大的一次。原本两人心情轻松，但是从一个人身上搜索出来的东西，让两人为难了。


  　　抽雪茄的劫匪的确是这群人的头头，但是他身上的一个东西暴露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你是谁


  　　抽雪茄的劫匪身材不高，蓄大胡子，戴着帽子，乍一看难以看清面容。


  　　弗朗索瓦的手下不会对俘虏客气，搜身的时候把他的帽子扔到一边，连头发带胡子过了一遍。


  　　搜身人员看着这人有点儿像东方人的面孔，但是东方人很少蓄大胡子。他没在意，接着搜，结果在大胡子的口袋里搜出四本护照。一本葡萄牙的，一本安哥拉的，一本印尼的，还有一本是华国护照！


  　　“他到底是哪国人？”比尔翻看着四本护照，问道。


  　　弗朗索瓦也无从判断，说道：“我看着像是亚洲那边的人。”


  　　此人的华文名字叫续景华。弗朗索瓦和比尔感到麻烦的，就是此人可能是华国人。


  　　他们俩都非常清楚陈零是如何维护华国人的。


  　　想当初，陈零为了两个偷渡的小孩，可是除了不少力气，还得罪了不少人。陈零毫不后悔。


  　　现如今，如果这个续景华真的是华国人，很可能陈零会放他一马。


  　　“等陈先生来决定吧。”弗朗索瓦说道。


  　　陈零敲打了一番贝蒂斯，此时正在给招魂仪式收尾。


  　　过去，富拉尼人的祭司弄这个招魂仪式，声势浩大，有一套繁杂的流程。到了陈零这里，他一个人往那一坐，个把小时就把事情弄结束了，效率是原来的N倍。


  　　而贝蒂斯，此时已经完全被陈零收服了，不敢再有任何小心思。


  　　陈零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头昏脑涨的感觉，站了起来，说道：“贝蒂斯，我们应该去审问那批俘虏了。也许会有些收获。”


  　　贝蒂斯低眉顺眼，说道：“不敢有劳陈先生，我会去审问，把结果报告给您。”


  　　陈零笑道：“你能把他们唤醒吗？”


  　　贝蒂斯气息一滞，说不出话来。第一次，贝蒂斯感觉自己这个被族人奉为神明的祭司是如此的一无是处。


  　　陈零决定不再打击贝蒂斯，说道：“贝蒂斯，你不用妄自菲薄。我的技能，岂是谁都能解开的？”


  　　说完，陈零径自除了祭堂，往祖村中央的空地走去。贝蒂斯赶紧跟上。


  　　另一边，刘娜和夏洛特已经拟好了交易文件，奥古斯丁看过了他那一份，略微提了几个意见，就接受了文件。


  　　阿马杜看过了和富拉尼人的交易文件，提了一堆的意见，说道：“我马上呈报给祭司大人。”


  　　夏洛特和刘雅继续发挥狐假虎威的天赋。刘雅说道：“陈先生正在进行招魂仪式，祭司贝蒂斯肯定在一旁协助。如果事后你们不接受这个交易，恐怕陈先生会很不满意的。”


  　　阿马杜被一个年轻自己几十岁的女子将了一军，满脸的蚯蚓又开始颤动。


  　　“刘女士，我无法代表我们的部族。”阿马杜说道。


  　　刘雅说道：“不论你是否能够代表，你都要明白一点：你们没有别的选择！”


  　　奥古斯丁最希望能够完成三方交易，说道：“阿马杜，刘女士说得对。有陈先生在，我们都没有选择。”


  　　刘雅笑道：“陈先生没有逼迫你们，但是，既然他来了，他就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奥古斯丁赔笑道：“正是！阿马杜，若非陈先生的到来，就凭祭司贝蒂斯的脾气，我们达成交易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这其中的意义，你明白的！”奥古斯丁说着，狠狠看了阿马杜一眼。


  　　阿马杜抬起手，轻轻抚摸眼睛四周的皱纹，说道：“我完全同意。我相信祭司大人也会同意的。”


  　　刘雅和夏洛特相视一笑，满意地点点头。


  　　阿马杜长长叹了口气。如果他知道，祭司大人贝蒂斯已经对陈零千依百顺，他不会那么纠结。


  　　实际上，比起富拉尼人让出60%的钻石采矿权给陈零，曼德人奥古斯丁以同等份额的铁矿采矿权来交易钻石采矿权，才是最短时最得不偿失的行为。


  　　只是，现在的奥古斯丁已经无法顾及那么多了，他要的是收回投资，把唐克里里这个烫手山芋抛出去。


  　　弗朗索瓦和比尔看到陈零和贝蒂斯一起到来，连忙向陈零汇报战果。


  　　“陈先生，有一个人的身份，需要您来确定。”弗朗索瓦递上四本护照，说道，“这个人应该是东方人，但是我和比尔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华国人。”


  　　陈零接过护照一看，四本护照里面的照片是同一个人，但是形象各异，问道：“刚才我没仔细看，这个人现在是蓄胡子的吗？”


  　　“是的，络腮胡子。”弗朗索瓦说道，“要不要把他胡子刮掉？”


  　　陈零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唤醒他，问一问就是了。”


  　　续景华正在梦回童年。他梦见了自己出生在浙南的一个小山村里，十几岁的时候被人带进一个组织，接受了三年的训练，在20岁的时候，背着一个迷彩背包，被送到了非洲。


  　　哪里打战，他就被组织派到哪里去。他不知道组织是干什么，只知道组织非常强大，经费充足。


  　　最后一次，他被派到安哥拉。在安哥拉的内战环境下，续景华如鱼得水，很快和内战一边的头领混成了兄弟。通过组织的支持，续景华给头领兄弟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军火。


  　　就在安哥拉的内战快要结束，续景华终于修成正果的会后，他接到一个紧急任务。任务内容很简单，在三个月内，尽量收集钻石。


  　　安哥拉也有钻石矿，但是一直没有被开采，三个月内无法凑齐数量。续景华的头领兄弟给他支了一招：抢钻石。


  　　哪里的钻石又多又好又容易抢？当然是塞拉利昂了的钻石了。


  　　头领还透露了一个很少人知道的事情。塞拉利昂的富拉尼人有积攒钻石的传统，他们的祭堂里有几千克拉的钻石，只要能够抢过来，续景华就能超额完成组织给的任务。


  　　于是，续景华组织了一直队伍，直奔几内亚，然后从几内亚入境塞拉利昂，来到钻石产区。


  　　即使是打劫，续景华也不会打无准备之战。他先排除了几名可靠的下属到科诺地区来了解情况，发现这就是不设防的膏腴之地。


  　　大喜之下，续景华就带着人大大咧咧地来了。当他带人进入到富拉尼人的祖村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手下的几十号人却陆陆续续倒在地上酣睡，续景华惊疑不定之际，也睡着了。


  　　“续景华老兄，醒醒！”陈零拍拍地上躺着的续景华的脸蛋。


  　　别人怎么都喊不醒的续景华睁开了眼睛。


  　　梦和现实连接在了一起。续景华的第一反应就出卖了他的身份。他用地道的汉语下意识地问道：“你谁呀？”


  　　陈零笑道：“不是你问我，而是我问你。你是谁？”


  第二百七十章 为了谁


  　　陈零的笑容让刚刚苏醒的续景华提高了警惕。


  　　他很清楚自己的这次行动失败了，醒来就看到一个华国人面带笑容，在和自己说母语。这只有在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桥段，在现实生活中出现时，一定是反常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续景华决定不再说话。


  　　陈零把四本护照扔到续景华身上，说道：“你随身带着这么多护照做什么？”


  　　续景华看了一眼护照，一声不吭。


  　　“难得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同胞，却是个闷葫芦！”陈零叹了口气，说道，“你看，这周围只有你和我会说汉语，我们交流一下，不好吗？”


  　　说着，陈零站起来，指了指周围的富拉尼人，继续说道：“你知道这是富拉尼人都额地盘吧？要不是我在这，你和你的同伴们已经被剁成肉酱喂牛了。”


  　　陈零不是吓唬续景华。富拉尼人的确有这个传统，把抓到的俘虏做成牛饲料。牛吃素，可以把肉酱掺杂在草料里面，牛吃得很开心。


  　　“我叫续景华。”大胡子续景华开口了，他在非洲混迹多年，来塞拉利昂之前做过功课，知道陈零所说不假。


  　　“我知道你叫续景华，护照上写得清清楚楚，我想知道你的身份！”陈零很有耐心，续景华帮助自己多得了两成的钻石采矿权，意味着多了两成的铁矿。这是一份大礼，所以陈零有的是耐心。


  　　续景华沉吟不语。


  　　陈零说道：“别担心，我是想帮你。实话说吧，我是富拉尼人请来的帮手，不过最初并不是为了对付你们，而是有别的事情。可是你们运气很不好，选了一个我在这里的时机动手，富拉尼人付出很高的价格让我出手……”


  　　“你是雇佣兵？”续景华问道。


  　　“不是。我是一个生意人，来非洲做生意的，只有一本护照。”陈零掏出自己的护照亮了一下，继续说道，“老兄，该你回答问题了。”


  　　续景华说道：“我是华国人，我来这里执行任务，目标是富拉尼人的钻石。”


  　　“谁派你们来的？”


  　　续景华回答道：“组织派我来的。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


  　　“哇，这么厉害！”陈零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他从来没听说过，有华国人在非洲拥有这么强大的武装。


  　　续景华却以为陈零在嘲笑自己，说道：“随你怎么说。”


  　　“你满脸胡子，威风八面的样子，怎么这么玻璃心？”陈零笑道，“我说的是心里话。在非洲，有这么强大的武装的华人，恐怕只有你吧。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就是来抢钻石的。”


  　　“那在这之前你是做什么的？哪来的这么多部下？”


  　　续景华说道：“我原来在安哥拉，按照组织的安排，做一点军火生意。最近接到紧急任务，要收集大量钻石，所以来抢钻石。”


  　　“军火生意？你们组织肯定背景强大，不然做不了这个事情吧？”陈零好奇道，“你们组织做什么的？”


  　　“不知道。”续景华回答得很干脆，“我只知道我在非洲之行的任务，最终都是对华人有利的。”


  　　“卖军火，对华人有利？”


  　　“当然，可以赚外汇。”续景华理直气壮，陈零无言以对。


  　　陈零愣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们组织就是为了赚外汇吗？”


  　　“不完全是。也为了华国的公司能在非洲控制一些资源。”


  　　陈零点点头，说道：“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举例说明一下。”


  　　“保密信息，不能告诉你。”续景华答道。


  　　“哦……”陈零点点头，不以为意。


  　　“阿斌，给他松绑，让他走吧。”陈零对弗朗索瓦说道。


  　　弗朗索瓦上前，用刀子划拉几下，割断捆在续景华身上的绳子。


  　　续景华立刻站了起来，活动麻木的手脚。


  　　陈零说道：“我今天心情不错，看在同胞的份上，放你回去。你走吧！”


  　　“我的这些人怎么啦？”续景华指着昏睡不醒的手下问道。


  　　“你的这些人？”陈零笑道，“他们现在不属于你了，是富拉尼人的俘虏。续景华老兄，你现在是光杆司令了，快走吧！”


  　　续景华沉声道：“你开价！”


  　　“我开什么价呀，老兄？”陈零一脸无奈，“你自己不愿意。他们留在这里，命运由富拉尼人决定。”


  　　续景华脸色变幻，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为了救回自己的部下，续景华决定配合陈零。


  　　于是，陈零知道了续景华的故事。


  　　续景华并不清楚自己组织的性质，但是正如他所说，这个组织所做的事情的确都是从华国利益出发的。续景华曾经去过老挝，柬埔寨，去过巴基斯坦和阿富汗，还去过北朝鲜，最后才来到非洲。


  　　在非洲，续景华的第一站是埃塞俄比亚，随后去了刚果金、几内亚，最后在十余年前到了安哥拉，从此一直在安哥拉。


  　　在安哥拉的任务看着很单纯，就是卖军火。实际上不单纯，因为军火只卖给安哥拉内战的一方。在这背景下，续景华在安哥拉的地位非同一般。


  　　随着从续景华这里买军火的一方获胜，安哥拉内战结束，续景华的好日子来了，在安哥拉呼风唤雨，逍遥自在。偶尔到别国执行一个小任务，他靠着自己强大的部下，无往不胜。这次来抢钻石，和过去执行的几次任务没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却不料遇到了陈零。


  　　“这么多年来，我能感觉到组织和国内的某些秘密部门有密切的关系。”续景华最后说道，“但是因为组织原则，我没法知道更多。我也不想知道更多，现在的我已经和安哥拉深度绑定，组织不会把我调走，我也不想调走，正好在那安安稳稳过日子。”


  　　“可是，如果不是我几天在这，你可能会杀掉很多人。”陈零说道，“这是在犯罪。”


  　　续景华不以为意，说道：“在非洲这片土地上，每天都在上演这种事情。如果塞拉利昂这个国家强大，人民团结，我们根本不可能这样带着枪械来到这里。这是非洲的生存方式!”


  　　续景华又指着周围的富拉尼人，继续说道：“而且，我想你也看到过富拉尼人是怎么开采钻石的吧？就那些采矿工人的生存条件，他们是挣扎在死亡的边缘，给他们部族换回来大批财富！安哥拉的内战同样如此，不过争权夺利而已，造成死伤无数！”


  　　最后，续景华就像总结陈词，说道：“落后就要挨打。非洲人再这样内斗下去，只会永远位于世界的最尾巴上面，没有出头之日。我来这，不过入乡随俗！”


  　　陈零觉得续景华的话语不是很对，是在狡辩。但是，续景华所说的符合陈零对非洲的认知。


  　　“行吧，”陈零说道，“你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反驳你。你出个价，你这些部下值多少钱？”


  第二百七十一章 湖边的晚会


  　　续景华死死盯着陈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一人十万美元，连我在内，一共550万美元。”


  　　“你挺有钱的呀？！”陈零笑道，“行，就这么说。除了手枪，武器什么的都留下。阿斌，给他们都松绑！”


  　　续景华一动不动，问道：“你不先收钱吗？”


  　　陈零挥挥手，说道：“你觉得我要担心吗？”


  　　续景华摇摇头，说道：“我续景华言而有信，一诺千金！”


  　　“一会儿我让人给你账号，你往里面转账。”陈零说道。他当然不是因为续景华的一句话就相信了他不会赖账，而是知道续景华经历了这次失败，绝不敢再招惹自己。


  　　“敢问您是哪一位？”续景华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陈零在身上摸了摸，说道：“我叫陈零，来非洲做生意的华国人。今天忘记带名片了……”


  　　“陈先生，幸会！但是，我在非洲多年，我们组织在各国都有眼线，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您的大名。”续景华明摆着不相信陈零说的是真实身份。


  　　“初来乍到，哪有什么大名。”陈零谦虚道，“比不上续老兄你这个非洲通。而且，我也没听说过你大名呀。”


  　　续景华嘴巴动了动，好不容易忍住已经到了嘴巴边的那句话，改口道：“我们组织要求低调，所以我们都是无名之辈。陈先生在非洲做什么呢？钻石吗？”


  　　“不是，我主要做工程。这次是被邀请来访问富拉尼人的，没想到正好遇见了你，真是缘分！”陈零笑道，“做军火声音很来钱吧？”


  　　缘分个鬼！续景华暗暗来气。要不是陈零在这，今天抢钻石易如反掌。


  　　“军火生意是很来钱，更来钱的是通过军火生意带来的附带利益。”续景华说道，“陈先生以后有机会去安哥拉玩玩，那是我的地盘。”说起安哥拉，续景华身上的气势明显高涨，仿佛只要回到安哥拉他就能主宰一切。


  　　陈零点点头，说道：“行呀，安哥拉这么大个国家，值得去看看。”


  　　说完，陈零开始啪啪打脸每一个昏睡过去的人。


  　　五十多张脸，打得陈零手疼。可是没办法，只有陈零才能把他们唤醒，不然这些人还要昏睡很久。


  　　续景华看着陈零的手法没有什么特别，也尝试这拍打一个人的脸，可是把脸拍肿了也唤不醒这个人。


  　　“续老兄，你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陈零开了个玩笑，续景华却没能笑出来。


  　　续景华走南闯北，见识多广，也曾经遇到过一些神奇的事情，但是向陈零这种把一群人弄昏睡过去，只有他自己能唤醒的事情，续景华第一次见，比起以前见过的所谓巫术之类更加神奇。


  　　那些巫术，都要配以一个仪式，乱七八糟装模作样一番后，巫师或者祭司们才能发挥所谓的灵力。


  　　陈零唤醒的人，一开始都懵懵懂懂，反应快的，很快摆出防守的架势；反应慢的，愣在原地。


  　　续景华苦笑着，把他们一个个归拢到自己身边，列成一个方阵。


  　　祭司贝蒂斯一直看着陈零和大胡子在叽里咕噜说话，可是听不懂。但是她看得出来两人谈拢了。此时见大胡子把人列成方阵，就问陈零道：“陈先生，您准备怎么处理他们？”


  　　“放了。”


  　　“放了？！”贝蒂斯吃了一惊。这可是敌人，是俘虏，怎么就这样放了？这不好向族人交代！


  　　陈零问道：“不放了，你们管饭吗？五十五个人，要吃很多的。”


  　　“不管饭的。”贝蒂斯说道，用手做了个剁肉的动作，“我们的传统，剁成肉酱！”


  　　她说的是英语，在场大部分人都听懂了。俘虏们立刻紧张起来。


  　　“浪费！”陈零说道，“他们出钱把自己赎买回去了，可以吧？”


  　　“哦，这个可以的。他们出多少钱？”贝蒂斯问道。


  　　陈零竖起了一根手指，意思是一百个千，就是十万。贝蒂斯点点头，说道：“一千美元一人，价格还算合理。而且还有这么多武器留下！”贝蒂斯看着堆放在一边的武器，非常满意。


  　　陈零和续景华都愣住了。


  　　陈零看向续景华，续景华连忙说道：“陈先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续景华一诺千金！”


  　　陈零点点头，说道：“恕不远送！”


  　　……


  　　比起陈零的零敲碎打，刘雅和夏洛特负责的交易才是大生意。


  　　陈零看到交易文件后，很满意，问道：“除了这些，还有没有什么手续？比如到政府部门去审批、登记、认证之类的。”


  　　奥古斯丁和贝蒂斯没说话，都看向阿马杜。


  　　“陈先生，阿马杜是这方面的专家。”贝蒂斯说道，“阿马杜，请给陈先生解释一下。”


  　　“还有几个手续，是这样的……”阿马杜慢慢把事情的流程介绍了一边。


  　　阿马杜又老又丑，还是个老二五仔，但此人受过正规的现代教育，还在弗里敦的律师事务所工作过，退休后返回祖村定居，就像是富拉尼人的智者。


  　　阿马杜的话很长，听得陈零稀里糊涂，只好说道：“今天我们签字定下意向，然后一齐到弗里敦办手续。阿斌，联系一家有实力的律师事务所做顾问，确保万无一失。”


  　　弗朗索瓦点头领命。


  　　此时天色渐黑，贝蒂斯安排人准备晚会，要庆祝一番。


  　　这一整天，塞拉利昂的富拉尼人祖村经历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好事儿，招魂；一件是坏事儿，悍匪来抢劫钻石。两件事情都是因为陈零而得到了完美的结局。


  　　虽然，富拉尼人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作为交换，但是结局之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所以，贝蒂斯决定全村动员，以最快的速度把庆祝活动搞起来。


  　　庆祝地点选在距离村庄几公里的一个湖边的空地。


  　　贝蒂斯解释说，这个湖物产丰富，是祖村和附近几个村庄很重要的一个食物来源地。富拉尼人在湖边的湿地上种植了一些粮食和蔬菜，可以定期采摘；成片的天然香蕉林让富拉尼人一年四季都不会有饿肚子之忧。


  　　富拉尼人还砍下大树，加工成独木舟，划到湖心去捕鱼。因为捕鱼工具非常原始，湖里的鱼儿并没有因为捕捞而减少，白天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鱼儿在水草中游荡；在夜里看到灯光，甚至会自己跳到独木舟上。


  　　贝蒂斯安排人在空地上布置场地，当空地中间的篝火点燃的时候，伴随着轻快的鼓点，庆祝的气氛逐渐起来了。


  　　作为头号嘉宾，陈零由贝蒂斯和几位富拉尼人的头领陪同，率先入场；随后是刘雅和夏洛特在富拉尼妇女们的簇拥下进场。


  　　弗朗索瓦和比尔随后进场。有意思的是，奥古斯丁和他的同伴第一次被富拉尼人作为贵客，被邀请到了篝火边上。


  　　湖心的微风吹过来，带走暑气，留下清凉。富拉尼人奉上烤鱼、烤牛肉、新鲜的木薯等食物，更有土法酿制的棕榈酒，有酸的有甜的。


  　　还有富拉尼的汉子们组成舞团踩着鼓点跳舞，有妇女们以极高的频率扭着屁股呦呦呦发出欢快的祝福声。


  　　陈零、刘雅和夏洛特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充满新鲜感。富拉尼人轮流上来给贵客们说祝福语，然后敬一杯棕榈酒。


  　　乳白色的棕榈酒装在坛子里，没人知道酒精度，一杯接一杯地倒出来，陈零一杯接一杯地喝，慢慢感觉有点儿多了。


  　　坐在他身边的刘雅和夏洛特更是不胜酒力，有地儿东倒西歪了。


  　　陈零和贝蒂斯告辞，准备会村里休息。


  　　几杯酒下肚，贝蒂斯在陈零面前已经不再那么拘束，她拽着陈零的手腕，说道：“陈先生，我们这才开始！今天要庆祝到天亮！”


  　　奥古斯丁也劝道：“陈先生，我们还没有邀请您跳舞，您还不能走。”


  　　周围的富拉尼人开始有节奏地欢呼，不让陈零离开。


  　　陈零无奈，只好重新坐下。他招手喊过来弗朗索瓦，说道：“把你的人都喊来，一会儿大家都跳舞。”


  　　“陈先生，他们首先邀请您跳舞，然后才是……”弗朗索瓦陈零不知道流程，解释道。


  　　“跳舞，大家一起跳！人多才好玩！”陈零的想法是，人多大家随便跳跳，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就在这时，夏洛特坐不稳了，翻倒在草地上。


  第二百七十二章 黑呀

  　　“啊，夏洛特女士一定是喝多了！”贝蒂斯立刻说道，“让她在那休息一会儿，很快就会好的。”


  　　“不会吧？”刘雅虽然也有点东倒西歪，但是头脑还算清醒，“她的酒量比我好，我都还没倒，她怎么倒了呢？”


  　　陈零伸手抚摸夏洛特的额头，滚烫。


  　　“她在发热。”陈零有点担心地说道。


  　　奥古斯丁笑道：“放心吧，她只是喝了酒而已，这很正常！”


  　　陈零还是不放心，问刘雅：“她以前喝酒了会这样吗？”


  　　“不会呀，我从来没看她这样子过。让我看看。”刘雅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夏洛特身边，又双膝跪在地上。


  　　“哈喽，亲爱的！”刘雅在夏洛特耳边喊道，“我们还在派对呢，不要睡觉啦。”


  　　夏洛特没有反应。刘雅伸手摸摸她的脸，“真的滚烫呀，肯定是发热了！零哥，夏洛特生病了！”


  　　陈零站起身，对贝蒂斯说道：“夏洛特不能再在这里吹风，我带她先回村子里休息。”


  　　“陈先生，没关系……”贝蒂斯还要劝说，却看到陈零略微皱起的眉头，立刻改口了，“我安排人陪你们回去。”


  　　“不用了，我带人回去。你们继续庆祝。”陈零拒绝了她的好意。夏洛特只是发热而已，很可能只是因为喝了酒吹了风。


  　　奥古斯丁这次也识趣地没有再劝阻，说道：“不会有大问题的，会好的。”


  　　陈零不打算破坏富拉尼人的庆祝，只让比尔开车送自己和刘雅，带着夏洛特，回到了村子。


  　　贝蒂斯已经安排了一间屋子给他们，干净整齐，还配了一名中年妇女做服务员。陈零把夏洛特抱到床上，刘雅则一头倒在了床上，“啊，好舒服，这一天累死我了……零哥，我要好想睡觉……”话音刚落，陈零就听到她发出了轻微香甜的酣睡声。


  　　陈零又摸了摸夏洛特滚烫的额头，找出一个体温计，甩了甩，插到她的咯吱窝测体温。


  　　一回头，看到刘雅四仰八叉躺在那，怕她着凉，给她盖上薄薄的毯子。不料刚盖好，刘雅双腿乱蹬，毯子掉地上了。


  　　陈零笑了笑，把毯子捡起来，打算过一会儿再给她盖上。


  　　过了一会儿，比尔送来了饮用水和退烧药。


  　　“夏洛特刚才喝了酒，能吃退烧药吗？”陈零问道。


  　　“最好别吃！”比尔耸耸肩，说道，“酒后吃退烧药不仅可能无效，而且可能引发急症。我是想让她明天早上再吃。”


  　　陈零点点头，问道：“你看她像是得了疟疾吗？”


  　　“不像。在非洲有好几种病的第一症状是发高烧，除了疟疾，还有伤寒、登革热等。所以不好判断。她要是清醒着，可以问她有没有别的症状，比如喉咙痛、肌肉痛、关节痛。”比尔说道，“如果真是生病了，最好回大城市里，医疗条件比较好。”


  　　陈零转身去下夏洛特身上的体温计。


  　　39度！

  　　“去喊阿斌，所有人今晚回弗里敦！”陈零当机立断。


  　　成年人普通的感冒发热，体温不至于高到39度。夏洛特体温那么高，很可能是得了某一种更厉害的疾病。


  　　陈零一声令下，他的人马自然不敢怠慢，马上收拾行装和车辆，准备出发。


  　　奥古斯丁担心交易有变，决定带上自己的人，紧紧跟着陈零，一起赶回弗里敦。他敦促贝蒂斯也立刻一起到弗里敦去，明天一早就可以去走交易流程。


  　　贝蒂斯对交易不是很迫切，并不愿意连夜赶往弗里敦。而且一整天担惊受怕，虽然因为最终的大好结局而情绪很好，但是毕竟年事已高，自认为经不起这样子折腾，说道：“陈先生，我们这边事情刚结束，我还要和大家做点后续的安排。我明天赶到弗里敦，与你们汇合。”


  　　陈零无所谓，丝毫不担心贝蒂斯不来弗里敦完成后续的交易手续。他反而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祭司贝蒂斯，我们不清楚夏洛特得了什么疾病，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你们自己要注意！”陈零提醒道。


  　　贝蒂斯脸色微变，旋即恢复正常，说道：“我们这边的人那个没有经历过几次传染病暴发？不死的都是有抗体的，您放心吧！”


  　　“不要掉以轻心！”陈零说完，回到屋子里把熟睡的刘雅抱到车上，带人连夜赶回弗里敦。


  　　下半夜，车队一进入弗里敦，陈零要求直接前往最好的医院。


  　　刚到医院，夏洛特醒了。


  　　“零哥，我头好疼，浑身肌肉也疼，酸疼。”夏洛特靠着陈零，轻声说道。


  　　值夜班的黑人医生身高八尺，笑道：“女士，我们给您检测一下。别担心，在我们这里，这种症状很常见。”


  　　一番检查下来，首先排除了疟疾。


  　　黑人医生皱眉道：“一般这种症状就是疟疾。嗯，我要再检查一下别的项目。”


  　　夏洛特轻轻咳嗽了几下，用手捂住嘴巴，说道：“零哥，我想吐……”


  　　说着，夏洛特开始干呕。“吐不出来……”夏洛特弱弱地说道。


  　　“医生，麻烦尽快检查一下！得了疟疾会想吐吗？”陈零皱着眉头问道。


  　　“也许，我可以先给她开点药。”黑人医生说完，开始写处方。


  　　“医生，您还没有确诊……”陈零不解道。


  　　黑人医生头也不抬，说道：“可以先缓解她的症状，让她好受一点。”


  　　这也是一个办法。


  　　黑人医生龙飞凤舞，撕下处方递给陈零，“去买药。我会把女士送进病房，等您把药买来了，马上注射。”


  　　“啊？您这里没有药吗？”陈零问道，“这个时间，外面的药房都关门了。”


  　　黑人医生双手一摊，说道：“我们没有这种药。你可以到这个药店去买……”


  　　陈零不熟悉弗里敦，完全不知道黑人医生所说的方位，只好让比尔安排手下进来。


  　　“那么远！”比尔的手下是弗里敦人，说道，“来回要半个小时吧。”


  　　“快去！”陈零没有了耐心。


  　　陈零陪着夏洛特进了病房，刘雅也进来了。她路上睡了一觉，已经醒酒。


  　　夏洛特躺在床上，眉头紧皱，不时起来干呕几声，几次之后，终于吐了出来。


  　　“肚子疼……”刚吐完，夏洛特双手摸着肚子。


  　　“这……这医生不能确诊吗？”刘雅抚摸着夏洛特的脸，心疼不已。


  　　“一个值班医生，恐怕技术不行……”陈零在病房里来回踱步。


  　　这时，进来一位护士，看到陈零和刘雅在病房，说道：“两位请出去，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


  　　陈零不满道：“我在照顾我的朋友……”


  　　“别担心，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你们会吗？如果不是我们在这，刚才她呕吐的时候怎么办？”刘雅很生气。


  　　护士耸耸肩，说道：“呕吐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是专业的，我们是弗里敦最好的诊所！你们应该信任我们！”


  　　陈零摇摇头。


  　　不能和这些干耗着，必须尽快想办法，给夏洛特确诊！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最高预警


  　　陈零掏出手机，翻找通讯录。


  　　这部手机是弗朗索瓦从达喀尔给他带过来的手机，里面保存了陈零来非洲之后的通讯录。这次在弗里敦没有通讯录，陈零就感觉自己像个瞎子，手拿电话茫然四顾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零要找的是一家叫做泛非医疗的联系方式。


  　　泛非医疗，非洲几十个国家最好的医生和医疗机构组成的一家国际组织，在药品、医疗设备、医生培训方面和国际互助方面开展活动，在非洲有很大的影响力。陈零因为拯救过这家组织的一批高层和医生，是组织的超级VIP，已经被录入了泛非医疗的系统内。


  　　陈零找的是泛非医疗的高层之一迈克医生。当初在阿尔及尔的港口，陈零大破秘密仓库，拯救了阿尔及尔，拯救了迈克医生带队的泛非医疗代表团。


  　　找到迈克医生，就可以通过他获得泛非医疗的帮助，找到塞拉利昂最好的医生和医院。


  　　迈克医生不愧是当医生的，手机24小时开着，陈零一拨打就通了。


  　　迈克医生从睡梦中接到陈零的电话，知道必然是紧急情况，不敢怠慢，立刻联络了泛非医疗在塞拉利昂的成员医疗机构和成员医生。


  　　“必须帮助陈先生，他不仅是我们的VIP，还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一切费用由组织承担！”迈克医生这样吩咐塞拉利昂的医生。


  　　泛非医疗不愧是非洲最顶级的行业组织，很有效率。在陈零放下手机不到十分钟，诊所外面就传来了救护车嘀嘟嘀嘟的声音，接着就有一群穿着短袖白色上衣的人冲进了诊所。还是黑人医生，黑人护士，但是那装备和训练有素，明显比这个诊所的员工高出了一个档次。


  　　“你们哪家医院的？”诊所的值班安全人员看到有别家的急救车上门，早已经戒备。没有接到转院通知，别家救护车来那就是抢病人。


  　　诊所的安全人员拦住了短白上衣，坚决不给进，双方立刻吵了起来。诊所身高八尺的黑人医生正好路过大厅，立刻往当中一站，短白上衣们后退了几步。


  　　“让开吧！”有人上去和他轻轻撞了一下。身高八尺的黑人医生站立不稳，差点儿摔倒在地。


  　　他扶着墙站稳，正要发飙，却看到一道凌厉的眼神，心头一惊，缩了起来，从八尺变成了六尺，不敢动弹。弗朗索瓦手下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没经历过生死的人真受不住他的眼神。


  　　“转院手续……”黑人护士弱弱地说道。


  　　短白上衣们犹豫了。这是行业规矩，医生们都是遵从的。


  　　弗朗索瓦不耐烦道：“还不快进去？难道要我拆了这家诊所吗？”


  　　短白上衣们赶紧冲进病房，以专业的手法把夏洛特放到担架上，抬上救护车，嘀嘟嘀嘟扬长而去。


  　　陈零跟着担架，一起上了救护车。他让比尔留下善后，刘雅和弗朗索瓦开车跟着救护车走。


  　　救护车到了一家明显规模更大，建筑和设施都更新的医院，敞亮的门厅看上去很有气派。


  　　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黑人医生早已经等在入口，夏洛特刚被抬下救护车，他就迎上来，开始做最初步的检查。


  　　然后，他立刻开了几张单子，安排做更全面详细的检查。


  　　特事特办，头发花白的黑人医生很快拿到了检查结果。


  　　“肯定不是疟疾。有可能是伤寒。”头发花白的医生说道。


  　　伤寒是伤寒沙门氏菌所导致的感染症，治疗不及时也会死人的。


  　　“不能确诊吗？”陈零问道。


  　　头发花白的医生摇摇头，说道：“不是伤寒的典型症状。伤寒的症状可轻可重，通常会出现逐渐发烧好几天的症状，夏洛特女士不是这种。伤寒病人也常出现虚弱、腹痛、便秘，以及头痛的症状，夏洛特女士基本符合。偶见腹泻或呕吐症状，但通常不严重，这个夏洛特女士也有一点。所以，我还不能百分百断定……”


  　　“有那种专门的伤寒快速检测，你们有吗？”弗朗索瓦问道。他对这种在非洲常见的疟疾、伤寒和登革热之类疾病熟悉，知道一般的检测手段。


  　　“这个……”头发花白的医生犹豫着说道，“我们的设备坏了，弗里敦唯一的一台，所以……”


  　　“夏洛特又吐了！”刘雅从病房里跑出来，“零哥，她还清醒的，说自己很难受。”


  　　“我去看她！”陈零和刘雅朝病房走去。


  　　就在他踏入病房的那一刻，陈零的安全系统发出了预警。


  　　陈零瞄了一眼系统面板，瞪大了眼睛。


  　　群体紧急致命预警！

  　　这是安全系统的最高等级预警。


  　　这病房里有什么危险吗？陈零刚才已经进入了这间病房，系统没有发出预警。


  　　陈零不得不重新仔细审视着病房。


  　　护士已经给夏洛特输液退热，此刻正在忙着清扫夏洛特呕吐的污物。病床，床头的医疗设备、卫生间……


  　　陈零一一扫过病房里的人和物品，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群体紧急致命？这个致命的危险源在哪里呢？


  　　陈零扩大范围，仔细查看医院的里里外外，从进入大门后的停车场，到挂号大厅，等候室，门诊室，操作室……


  　　还是一无所获。


  　　陈零想起上次贝蒂斯通过牛群偷袭自己的事情，所以尤其注意周围的动植物。


  　　没发现异常。而且，面板上的“借灵”技能是灰色的，这也证明附近没有可供借用的万物有灵灵力。


  　　陈零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具备医学知识，所以看不出危险

  　　“零哥，你怎么啦？”刘雅看到陈零呆立在那里，不由得问道。


  　　陈零定定神，看向床上的夏洛特。


  　　不过半天左右的时间，原本活力洋溢的夏洛特面容憔悴，脸色发黄，头发凌乱。


  　　陈零走到床头，把夏洛特脸上的头发丝轻轻拨到边上，说道：“医生说你可能是得了伤寒，你的几种症状都很像。这种病好治的，几天就好了。”


  　　夏洛特发出轻微的“嗯”，握住陈零的手，嗓子沙哑，“零哥，看到你，我就心里踏实。”


  　　“放心，我会陪着你。”陈零安慰道，“你会好起来的。”


  　　“可是，我……好难受，要被撕裂了……”夏洛特说着，剧烈咳嗽，喘不上起来。陈零正要上前扶她起来顺顺气，不料她嘴里突然喷出一些暗红色的物体，落到自己身上，床上，还有一些落在了陈零身上。


  　　与此同时，安全系统的面板剧烈振动，视线聚焦在夏洛特的呕吐物上，似乎有蚯蚓在陈零眼前晃动，警示陈零抓紧采取措施。


  　　“啊！”陈零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刘雅快出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非同小可

  　　“为什么？”刘雅不明白，说道，“夏洛特又吐了，我帮她擦擦。”


  　　陈零神情有点儿慌乱，说道：“夏洛特可能了得了传染性很强的疾病，而且可能是致命的疾病。”


  　　刘雅吓了一跳，说道：“这……你怎么知道的？医生说的吗？”


  　　“不是。预防万一，你先出去！”陈零把刘雅推出了病房，“这里我来处理。你告诉医生，夏洛特可能得了传染性很强、致命性很高的疾病，请他赶紧想办法。”


  　　刘雅糊里糊涂出了病房，乖乖去通知一声。


  　　陈零回头看到还在工作的护士，皱起眉头。护士戴着帽子，穿着医护人员工作服，此外毫无防护，这样近距离接触夏洛特和她的呕吐物，会不会被传染上呢？


  　　“护士，你必须做好防护，再来照顾病人。”陈零提醒道。


  　　护士朝陈零笑笑，说道：“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如果病人得了传染病……”


  　　“传染病？医生说可能是伤寒，伤寒的传染性不强。”


  　　“还没有确诊，万一是别的病种呢？”


  　　护士忙好了手头的工作，站直了腰，说道：“塞拉利昂最厉害的传染病是埃博拉病毒病，听说过吧？我照顾过得了埃博拉病毒的病人，可是我还活得很好。”


  　　埃博拉？！陈零真被吓到了，呆立当场。


  　　凶名赫赫的埃博拉病毒病是世界上最致命的传染病，平均病死率高达50%，最高的达到90%！


  　　也就是100个人得病，90个人死翘翘！

  　　“你还好吧？”护士看到陈零神情不对，关心地问道。


  　　陈零看着眼前曾经和埃博拉病毒战斗过的护士，略微心安，吞了口唾沫，问道：“塞拉利昂有埃博拉病毒吗？”


  　　埃博拉病毒病是在1976年同时暴发的两起疫情中首次出现的，一起在南苏丹恩扎拉，另一起在刚果民主共和国扬布库。后者发生在位于埃博拉河附近的一处村庄，该病由此得名。


  　　护士笑道：“有啊，森林一直有这个病毒，随时可能被爆发。尽量不要去接触不安全的野生动物，不要吃野味，还有，不要参加传统葬礼的那种仪式！”


  　　“什么仪式？”陈零不解。


  　　“那种触摸死者尸体的仪式。哀悼者在安葬仪式上与死者尸体直接接触，也可能有助于埃博拉的传播。”护士解释道。


  　　陈零感觉一阵恶心。


  　　科学家认为大蝙蝠科果蝠是埃博拉病毒的自然宿主。埃博拉是通过密切接触到感染动物的血液、分泌物、器官或其他体液而传到人，比如在热带雨林中发现的患病或者死亡黑猩猩、大猩猩、果蝠、猴子、森林羚羊和豪猪。


  　　埃博拉病毒随后通过人际间传播加以蔓延，方式是通过破损皮肤或粘膜直接接触埃博拉患者或死者的血液或体液，或者接触受到埃博拉患者的体液（如血液、粪便、呕吐物）或埃博拉死者的尸体污染的物品。


  　　当埃博拉疫情发生时，时常发生医护人员在治疗埃博拉病毒病疑似或者确诊病人时获得感染的情况。这是在没有严格遵守感染控制预防措施的情况下与病人密切接触造成的。


  　　陈零问道：“护士，那么你当时做了防护吗？”


  　　“随时戴手套，戴口罩，就这样。”护士轻描淡写地说道。


  　　“埃博拉病毒病是什么症状？”


  　　“这位先生，我们这里的很多疾病都是差不多的症状。发热、疲劳、肌肉疼痛、头痛、咽喉痛、呕吐……”


  　　这些症状，夏洛特一个不拉。陈零满头是汗，问道：“怎么确诊？”


  　　“埃博拉病毒病与疟疾、伤寒、脑膜炎等其它传染病的临床鉴别比较难，因为症状类似。那时候我们用一种快速抗原检测方法进行筛查，现在听说有现金的自动核酸测试，又快又准确。”


  　　“我们这医院能检测吗？”陈零急切地问道。


  　　护士双手一摊，说道：“现在没有埃博拉疫情，没有准备这种东西。”


  　　强大的逻辑！


  　　“万一夏洛特得的是埃博拉病毒病呢？”


  　　“呃……您得去问医生，我只是护士。”


  　　就在这时，刘雅已经拉着头发花白的医生过来了，陈零赶紧出了病房门，不让他们进入。


  　　“陈先生，您为什么认为夏洛特女士得了传染性致命疾病？”医生问道。


  　　陈零是医疗门外汉，拿不出证据；他也不能以系统为证据，那更是匪夷所思，没人会信。


  　　“会不会是埃博拉病毒病？请给她检测一下。”陈零拿不出证据，直接要求检测。


  　　医生摇摇头：“我已经了解了你们最近几天的活动情况，感染埃博拉病毒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说实话，我们没有准备埃博拉病毒病检测工具。”


  　　“你们是塞拉利昂最好的医院，为什么没有准备？”陈零不满道。


  　　“因为，埃博拉病毒病虽然传染性强，病死率高，但是在我们这里并不常见，上一次爆发还是十几年的事情了。”医生向陈零解释，安慰道，“您放心，我会安排塞拉利昂最好的医疗条件，尽最大的努力，夏洛特女士很快会康复的。”


  　　系统预警还在，陈零当然不能放心！

  　　刘雅看向病房内的夏洛特，脸蛋皱成一团。


  　　“零哥，塞拉利昂太落后了，最好的医院也不过这样子，什么都没有。夏洛特不能耽误了！”


  　　弗朗索瓦比较冷静，说道：“陈先生，如果夏洛特得了传染病，为什么就她一个人得了呢？我们都没被传染，那些富拉尼人也没有得病，这个很难解释得通。”


  　　“不是没有被传染，而是还没有被传染上！”陈零说道，“对了，你通知一下贝蒂斯，让她注意她的族人，是不是有类似的症状。”


  　　头发花白的医生说道：“富拉尼人所在的科诺区，过去没有出现过埃博拉病毒病疫情。陈先生，我还是那句话，您别担心，我给夏洛特女士用药，缓解她的症状，让她不会那么难受。”


  　　陈零无奈，只好点点头，说道：“可以安排会诊吗？”


  　　“病情需要的话，我会安排会诊。”医生有自己的判断。他还是认为夏洛特得的很可能就是伤寒，找同行来会诊这种常见病，那岂不是被人笑话。


  　　“好，我找迈克医生，请他做点准备。”陈零说道。


  　　刘雅又说道：“零哥，我们送夏洛特去欧洲吧？”


  　　弗朗索瓦表示反对，说道：“在换国家之前，我们必须选好接收夏洛特的医疗机构。欧洲的医疗条件好很多，但是对非洲的疾病不一定有优势，因为他们的医生几乎接触不到这些疾病，没有经验，也没有药物。”


  　　陈零认可弗朗索瓦的说法。比如在国内，很多医生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疟疾病人，很多医院几十年没有接收过疟疾病人，也没有储备相应的药品，往往把疟疾病人当作普通的感冒病人治疗，结果耽误了时机。


  　　“有一种医生，是在欧洲接受的医学教育，在欧洲成为了医生，然后来到非洲从医，甚至专门研究某种疾病。这种医生往往熟悉两边的情况，他们的治疗效果最好。”弗朗索瓦补充道。


  　　陈零略微思索，说道：“我不是医生，但是我确定夏洛特得了传染性很强的高致命性疾病……”


  　　弗朗索瓦和刘雅都点点头。他们不需要陈零的证据，只需要相信陈零说的话。


  　　“……所以，我们必须再次转院。弗朗索瓦，你去联系飞机，我负责联系医生。”


  第二百七十五章 血

  　　陈零在打电话。


  　　“迈克医生，我有什么样的能力，你很清楚，请相信我的判断。我无法告诉你她具体得了什么疾病，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她一定是得了很严重的会人传人的疾病，很可能是埃博拉病毒病！我要找到最好的治疗这种疾病的地方！”


  　　迈克医生说道：“陈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知道您有神奇的本领。但是，如果真的是埃博拉病毒病，国际转院的手续非常复杂的，有时候要一周多的时间才能办好，甚至有的国家就会拒绝入境！”


  　　“灵活一点，迈克医生！夏洛特现在诊断结果只是得了常见的伤寒！请你发动你的组织，帮我找到最好的医生，我送夏洛特过去。”


  　　“好吧，陈先生。不需要发动组织，我知道治疗埃博拉病毒病最好的医生在哪……，”


  　　“谢谢迈克医生。我多嘴一句，请泛非医疗关注塞拉利昂肯诺区的卫生医疗情况，很可能从富拉尼人的领地里爆发疫情！”


  　　陈零和迈克医生通完电话，立刻拨打弗朗索瓦的手机，“包机前往科特迪瓦的阿比让，越快越好！”


  　　天色已经大亮，陈零熬了一个通宵，精神还是很好。


  　　刘雅却撑不住了，陈零安排她去酒店休息。


  　　刘雅前脚走，后脚比尔和奥古斯丁过来了。


  　　“陈先生，夏洛特女士怎么样？”奥古斯丁关心地问道。


  　　“还在治疗中。”陈零说道。


  　　“希望她能早日康复！陈先生，我们之间的交易，您看什么时候去处理？”奥古斯丁提醒陈零。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至于夏洛特的病情，他没放在心上。


  　　因为担心夏洛特的病情，陈零确实忘记了交易。这也是一件大事儿，但是陈零的确抽不出身。


  　　他想了想，说道：“我没有时间。我会授权给刘雅在这完成交易手续，比尔，你留在弗里敦协助她。但是要注意一点，你们不要和贝蒂斯近距离接触！”陈零立刻做了安排。


  　　“为什么？”奥古斯丁不解陈零的用意，说道，“没有贝蒂斯，我们无法完成交易。”


  　　陈零解释道：“因为富拉尼人的领地上面可能出现了传染病疫情。”


  　　“哦？您知道是什么传染病吗？”奥古斯丁立刻重视起来。他是曼德人的族长，他的部族距离富拉尼人的领地不是很远，如果富拉尼人那边出现厉害的传染病，那么按照传统的做法，曼德人立刻封路，禁止传染病疫区的人进入自己的地盘。


  　　陈零不敢说出“埃博拉”，因为夏洛特还没有确诊，也因为埃博拉的凶名太盛，一说出去，恐怕科诺区都会被封锁起来，里面的居民会乱成一团。


  　　”我只是听说那里可能有传染病，但是没听说具体的疾病名称。预防万一，所以我提醒你们。但是，我们不是要隔离贝蒂斯，只是不要和她有什么贴面礼、握手之类的接触，对话时保持距离。还有，你们和贝蒂斯见面，必须戴上手套和口罩。”陈零吩咐道。在怀疑夏洛特得了埃博拉病毒病之后，陈零略微补充了一下这方面的防护知识，因为他要陪同夏洛特坐飞机。埃博拉病毒的传播主要依靠的还是接触，所以最主要的防范措施就是避免接触。


  　　奥古斯丁略微放心，说道：“那么，您看什么时候去办手续呢？”


  　　陈零不满他这样步步紧逼，说道：“耐心等，刘雅会联系你！”


  　　迈克医生给陈零介绍了一对夫妇，法国人，在科特迪瓦的阿比让开了几十年诊所了。这对夫妇原本在法国就是有名的传染病方面的专家，后来在某次抗击埃博拉疫情时，被世界卫生组织征召进入国际专家团，来到非洲，从此改变了人生轨迹，脱离法国的医疗体系，在阿比让开了诊所。


  　　夫妇两人继续自己在传染病方面的研究，取得了不少成果，尤其是对非洲的集中著名病毒的研究，在全世界都是领先水平。


  　　他们并不属于泛非医疗的成员，但是与泛非医疗有密切的合作，通过泛非医疗获得了大量的基础数据，也帮助泛非医疗参与了很多国际性的活动从而提高了泛非医疗在国际上的影响力。


  　　第二天下午，一家私人飞机安排好了，从弗里敦直飞阿比让。


  　　安全系统的预警一直没有解除。陈零很清楚，夏洛特的这次转院很可能造成病毒的扩散，所以要求头发花白的医生给夏洛特做了最高等级的防护，带着好几套设备上飞机，对外宣称是处于病危状态，所以不能与外人有任何的接触。


  　　通过这种方式，陈零把病毒限制在夏洛特的身上，为此支付了医院几十万美元。


  　　为了进一步降低风险，陈零要求弗朗索瓦留在弗里敦，他手下的人马则分批返回塞内加尔和马里。


  　　等到夏洛特痊愈了，所有人都到巴马科汇合。


  　　……


  　　阿比让的医生夫妇叫夏尔和玛格丽特。夏尔是一个老头，个子不高，谢顶，看上去像是法国南部的人；玛格丽特比夏尔高处半个头，齐耳短发，精神矍铄。


  　　他们早已经启动了诊所的最高防护等级，医护人员都穿上了防护服。


  　　当他们看到被防护得严严实实的夏洛特时，知道这次来了一个有钱的主，于是启用了诊所做好的病房，防护等级最高，配备ICU设备。


  　　陈零很想问他们怎么治疗埃博拉病毒病，但是知道人家回答了自己也听不懂，所以另外问了一个问题：“夏洛特能活下来吗？”


  　　“我们必须等待检测结果。”夏尔穿着防护服，说道，“而且，我们会给陈先生也做一个检测。”


  　　“为什么我也要检测？夏洛特被保护得很好。”陈零问道。


  　　“按照您的叙述，您与夏洛特女士长时间近距离接触，您甚至接触到了她的呕吐物。所以，您的风险非常大。”夏尔说着，不由分说就让护士抽陈零的血。


  　　陈零只好配合，同时心中暗暗祈祷自己平安无事。


  　　“夏尔医生，请紧急到四号病房！病人症状出现变化！”墙上的对讲系统传来急切的呼叫声。


  　　四号病房正是夏洛特的病房。


  　　“我去看看。请您配合检测，稍候您也住进病房观察。”夏尔医生立刻起身去了。


  　　陈零非常担心夏洛特。


  　　这家诊所的病房不允许病人和医护人员以外的人进入，每天只有非常短暂的探视时间，陈零不知道夏洛特现在是什么状况。


  　　四号病房，夏洛特已经面目全非，身上皮肤到处是暗红色的皮疹，正抱着肚子在呕吐。


  　　“体温41度，刚刚排泄出暗红色液体。”一名年轻医生向夏尔医生汇报，“我们已经清空了她的胃部和肠道，但是呕吐物里却有这些。”


  　　她指向地上暗红色液体，继续说道：“出血症状严重。皮肤、粘膜、牙龈都在出血、呕血，刚才不受控制便血，怀疑体内多器官出血。”


  　　夏尔医生语速很快，问道：“这是内脏在出血。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有，玛格丽特医生亲自在操作，但是她刚才说了一句，好像不是埃博拉病毒病。”


  　　“这这么严重的症状，似曾相识……把那位陈先生的血液样品做相同的检测！”夏尔医生说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丝状病毒

  　　陈零也被送进了四号病房。


  　　“别担心，陈先生，我们会把你和夏洛特救回来的。”夏尔医生还有心情开玩笑，说道，“不然谁付我们医药费呢？”


  　　检测结果显示，陈零和夏洛特得了同一种病毒，具体是什么病毒，还要进一步确定。


  　　陈零有一点发烧，此外毫无异常，精神状态也非常好。


  　　“请你们尽快确诊，对症下药。”这是陈零的唯一要求，“医药费不会是问题，我可以现在就支付到你们的账户上。”


  　　夏尔医生笑道：“开个玩笑！我们的老朋友迈克医生说了，陈先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虽然我看不出来你哪里了不得，但是我相信迈克说的。”


  　　陈零知道夏尔在宽慰自己。人的意志力、心理状态对战胜病魔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这个已经被无数的试验和实践证实了，所以好的医生都会尽量让病人处于放松的状态，调动病人自身的免疫力，共同对抗疾病。


  　　“和夏洛特相比较，我的症状不是很明显，这是为什么？”陈零请教夏尔医生。


  　　“这个有很多方面的原因。个人体质不同，所以相同的疾病会有不同的表现，你的体质比夏洛特好，所以暂时症状不明显。”夏尔医生说道，“可是，虽然你不一定爱听，但我必须说可是，因为我们这次的敌人非同一般。”


  　　“哦？还有比埃博拉更厉害的病毒吗？”


  　　夏尔摇摇头。他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摇头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大白鹅在摇晃。


  　　“埃博拉病毒非常厉害，但是我们已经对它很熟悉了。这些年来，非洲爆发和很多次埃博拉疫情，全世界的专家们都拿到了很多科学数据，知道了这种病毒的脾性。但是，有一种病毒，和埃博拉一样都属于丝状病毒……”


  　　“丝状病毒？”陈零听到这个名字，立刻联想到自己看到的类似蚯蚓的图像。


  　　夏尔医生解释道：“是的，因为这种病毒外形呈丝状，所以有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陈零恍然大悟。安全系统早已经把危险源展示给了陈零，可是陈零对病毒一无所知，看到了丝状病毒也没明白过来，否则在塞拉利昂就应该提出更直接的警告。


  　　两人聊到这里，夏尔医生又被叫走了。


  　　临床的夏洛特身上插满了管子，已经完全人事不知。可能是因为用了药，也可能是因为疾病发作导致的。


  　　陈零怜惜地看着夏洛特，内心愧疚。


  　　两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却因为一段经历，而有了特殊的关系。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夏洛特被丝状病毒感染。陈零知道，自己虽然被贝蒂斯绑架来了塞拉利昂，但是只要有几天时间让他弄清楚情况，安全返回塞内加尔不是问题。


  　　但是，这并不能让陈零否定刘雅和夏洛特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来到塞拉利昂的，更不能说去富拉尼人的领地是因为刘雅和夏洛特想要钻石矿。


  　　凡事皆有因果。陈零认为自己就是夏洛特得病最初的因果，所以，陈零要不惜一切代价医治夏洛特！


  　　诊所的办公室里，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带着几位医生，正在讨论检测结果。


  　　玛格丽特医生亲自做的检测，做了两种，一种是血清学检测，另一种是抗原检测，都是早期诊断的常见检测方法。而且为了确保准确，玛格丽特医生每种做了两次，两次的结果一模一样。


  　　“我们可以确定是丝状病毒。”玛格丽特医生说道，“好消息是，这种丝状病毒不是埃博拉病毒；坏消息……坏消息也是这个。”


  　　“那么，就是马尔堡病毒了？”一名医生一边看着检测结果，一边问道。


  　　夏尔医生也在看检测结果，脸色已经没有了和陈零交谈时的故作轻松，而是神情凝重。


  　　玛格丽特医生抬抬手，没有说话，算是回答了那名医生的问题。


  　　丝状病毒只有两个属，一个是埃博拉病毒属，还有一个是马尔堡病毒属。既然不是埃博拉，就就是马尔堡。


  　　“从夏洛特的症状看，我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夏尔医生说道，“现在对照这个检测结果，可以确定夏洛特和陈零身上的就是马尔堡病毒。玛格丽特，这下很麻烦了！”


  　　“确实很麻烦！”玛格丽特医生说道，“马尔堡病毒发现得少，没有足够的数据，人们并没有掌握特效的疗法，现有的抗病毒药物的疗效都有待进一步证实。夏尔，我们得通知迈克，让他警告塞拉利昂政府，科诺地区可能出现马尔堡病毒病疫情！”


  　　夏尔医生点点头：“陈零在离开塞拉利昂时，已经提出警告了。小伙子很警觉，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对传染病保持高度警惕……”


  　　“但是他自己被传染了！”一名医生说道。


  　　夏尔医生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认为他是为了陪同夏洛特来这里才被传染的。他早已经知道这个是高病死率的传染病，但还是陪着她来了……”


  　　“他们是夫妻吗？”又一名医生问道。


  　　“不是！”玛格丽特医生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尽量采取措施治疗。首先，对夏洛特，我有以下几点意见：补充足够的液体和电解质，密切关注血小板和凝血因子情况，及时输血，必要时输血小板……检查血管内凝血情况，判断是否使用抗凝药物进行治疗……”


  　　玛格丽特医生把自己的治疗方案说了出来，几个措施都是针对症状而来的，就像是一个水池哪里漏水就堵哪里；而不是针对病毒进行治疗，因为没有药物！


  　　夏洛特能否活下来，就看她自己的免疫力了！

  　　可是，与埃博拉一样，马尔堡病毒病的病死率最高达到90%！


  　　夏尔医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叹了口气，说道：“夏洛特已经是重症病人，要酌情使用抗生素，预防感染。”


  　　“陈零怎么办？”一位医生问道，“他的症状很轻，需要用药吗？”


  　　夏尔摇摇头，说道：“他状态不错，我希望他的症状不会恶化。有文献记录，部分马尔堡病毒病患者是自己痊愈的。”


  　　玛格丽特医生赞同道：“陈零应卧床休息，保持隔离，给他高热量、适量维生素流食或半流食，也可以适当补充电解质，保持水、电解质和酸碱平衡。”


  　　“目前就这样。”夏尔医生说道，“我去和陈零谈谈。”


  　　“你要去吗？”玛格丽特医生问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尽管进入四号病房都要穿上防护服，但还是冒着风险的。


  　　“不用了。你联系一下欧洲，有没有人愿意过来采集标本，带回去做病毒分离。”夏尔医生说道，开始准备进入四号病房。


  　　玛格丽特医生没有信心，说道：“你的那些朋友，会愿意来吗？病毒分离需要BSL4级别的实验室。”


  　　“他们会的！”夏尔医生很有信心，“有些利益集团到处找病毒，会资助专家来研究这个病毒，机会难得。”


  　　“夏尔，我们必须先征求陈零和夏洛特的意见。”玛格丽特提醒道。


  　　“你说得对……我们一起进去吧，你比较善于谈话。他们同意了，我们再联系欧洲的朋友们。”


  第二百七十七章 血清


  　　夏洛特已经神志不清，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的谈话对象只有陈零。


  　　“马尔堡病毒？”陈零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问道，“比埃博拉还厉害？你们能治吗？”


  　　玛格丽特医生脸上露出笑容，被防护服挡住了，陈零看不见。


  　　“陈先生，马尔堡病毒病和埃博拉病毒病都是烈性的传染病，说不上谁更厉害。”玛格丽特医生说道，“马尔堡病毒比较少见，所以公众对它比较陌生，我们对它的研究也比较少。陈先生，您可能不知道，第一个感染马尔堡病毒病的人是法国人，而且也叫夏尔，在东非的埃尔贡山被感染的。”


  　　“哦……他死了吗？”陈零问道。


  　　“他死了，给他治病的医生也被感染了，但是痊愈了，现在还活着。”


  　　陈零双眼放光：“能请他来吗？他应该很有经验。”


  　　“您要请他来？我们现在的治疗方案，就是以他提出的方案为基础，而且他一辈子就治疗过那一例病人，他也解释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痊愈的。”


  　　陈零听明白了，内心拔凉拔凉。


  　　得了这病，听天由命。


  　　夏洛特症状那么严重，能挺过来吗？自己也感染了，能活吗？陈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夏尔和玛格丽特对视了一眼，夏尔轻轻点头。


  　　“陈先生……”玛格丽特话已出口，就被陈零打断了。


  　　“我为什么没有症状？”陈零睁眼问道，“我也被感染了，可是只有点儿发热，才38度，这不是马尔堡病毒病的症状吧？”


  　　玛格丽特解释道：“陈先生，被病毒感染了的人，表现各异。您这种情况很少见，但是并非不可能。马尔堡病毒病90%的病死率，剩余10%大部分都是自己挺过来的，有一小部分就是症状非常轻微。我想，您就是这种一小部分，天选之子！”


  　　陈零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请救救夏洛特，她不应该这样子死去！”


  　　“我们正在尽力救她。她还年轻，身体条件好，有很大的机会痊愈。”玛格丽特说道，“我们想从她身上提取一些样本，一方面继续做检测，另一方面我们考虑送去欧洲，做病毒分离，有利于以后科学研究。”


  　　“只要有利于给她治病，你们尽管做吧。”陈零情绪消沉，“我能做些什么吗？”


  　　玛格丽特没想到陈零就这样同意了，说道：“您要好好休息，我们会定期给您测体温，补充电解质，把您的身体保持在最佳状态……”


  　　“我能为夏洛特做什么吗？”陈零问道。


  　　“这……您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了。陈先生，不是我们夸张，在非洲，乃至在欧洲，能够治疗丝状病毒传染病的医疗机构，我们绝对排在最前列，请您相信我们。”


  　　陈零说道：“你们这么快就确诊了，找到了夏洛特生病的根源，我当然相信你们。你看，我身上有什么可以用的吗？可以帮助到夏洛特的？有些书上是这么写的，给生病的人喂健康的人血，病人就会痊愈……”


  　　喝血治病没有任何科学依据，是一种迷信。人血从嘴巴里进入，最后流入到人的肚子里，只能是给身体补充营养，与吃鸭血、猪血差不多的功效，没有治病作用。


  　　但是陈零已经考虑不到这些了。


  　　两位有专业素养的医生对此司空见惯。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事情都敢想，只要能增加一点点生存机会就行。


  　　“喝血……恐怕不行的。”玛格丽特委婉地说道，“不过，可以输血。夏洛特出血严重，我们已经准备了血液，随时给夏洛特补充血液。”


  　　陈零精神一振，问道：“我可以给她鲜血吗？我是O型血。”


  　　玛格丽特为难道：“您也是被感染的病人，我们不好采集您的血液……”


  　　“玛格丽特！”一直没有说话的夏尔突然说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下。陈先生，请您稍等。”


  　　夏尔拉着玛格丽特走到角落低声说话。


  　　陈零的安全系统一直保持预警状态，所以陈零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抽我的血制作血清！没问题！”陈零迫不及待大声说道。


  　　夫妻俩没想到被陈零听去了，干脆转过身来，当着陈零的面讨论。


  　　“陈先生，这个事情还需要讨论。”夏尔说道，“过去的文献和案例，都是把恢复期病人的血清，注射到早期的病人体内，可能有效。现在我们不是这种情况，所以……”


  　　陈零站了起来，说道：“试一试！我被感染了，但是没有症状，说明我体内有抗体。多抽一点血，多制作血清，都注射给夏洛特！”


  　　“这……没有先例，可能会有别的风险，我们还要讨论一下！”玛格丽特医生说道。


  　　“你们刚才已经讨论过了呀！”陈零红着脸。


  　　夏尔医生说道：“陈先生，我们还要和院外的同行讨论一下，您给我们一点时间。现在夏洛特的症状相对稳定，我们必须谨慎行事。如果贸然把您的血清注射到她体内，可能会引发其它问题。请给我们一点时间讨论！”


  　　陈零已经知道注射血清是一种可能的选择，又着急，又无奈，忍住发动迷魂阵技能的冲动，说道：“快讨论！快讨论！”


  　　……


  　　迈克医生得到了夏尔医生分享的确诊信息，立刻通过泛非医疗的系统传递信息，同时通报到世界卫生组织、非洲联盟。


  　　马尔堡病毒重现江湖，这是不得了的大事儿，如果传播开来，按照塞拉利昂的卫生条件，死伤无数。


  　　塞拉利昂的卫生部没有第一个得到消息，脸上无光，为了找回面子，第一时间组织了专家前往科诺地区的富拉尼人领地。


  　　可是，专家们赶到科诺地区，却发现每个村庄、部落都已经主动隔离起来了。这是非洲人几千年的生存智慧，只要出现了传染病，最好的办法就是断绝往来，等到有传染病的那个村庄或部落的人死绝或者幸存下来，大家继续正常过日子。


  　　卫生部又一次被打了耳光，被舆论指责尸位素餐。这把火甚至烧到了总统身上，总统不得不采取措施，咬紧牙关，出钱紧急采购了一批检测和防护设备。


  　　很快，检测出了几个马尔堡病毒病例，紧接着整个科诺地区都被封锁起来了。


  　　此时，奥古斯丁、贝蒂斯和刘雅刚好办完了交易手续，唐克里里铁矿采矿权的60%正式归属陈零。


  　　奥古斯丁获得了钻石矿采矿权，却因为科诺地区被封锁，短时间内无法采矿，欲哭无泪。


  　　贝蒂斯冒着疫情返回祖村。她因为完成了几十年没完成的招魂，打败了来抢劫钻石的强大劫匪，一时间在富拉尼人的声望和地位达到了顶峰，名气传到了非洲所有富拉尼人的部族。


  　　……


  　　陈零在四号病房里干等了一个小时，夏尔医生带着一名护士进来了。


  　　“陈先生，我们决定给夏洛特注射血清。我们要抽您的血200毫升。”


  　　“抽400毫升！”陈零举起胳膊。


  　　“200毫升已经足够了。”夏尔医生说道，“多了没有用处。我们不敢保证一定有效果，但是，大家认为值得一试。”


  第二百七十八章 等待

  　　血清指血浆除去纤维蛋白原后的胶状液体。血清不会凝固，有免疫，维持酸碱平衡和渗透压的作用。


  　　血清里面最重要的成分是免疫球蛋白，也就是抗体，可以保护人体不受外来的细菌、病毒等的侵害。但是，人体内血清的抗体不是能解百毒的仙丹妙药，而且如果有毒的物质一次性来得太多太快，或者来的是超猛的有毒物质，光靠人体血液里的血清就没有办法了，这时就可以使用外来的血清来帮忙。


  　　所以，含抗体的血清可作为预防或治疗疾病之用。比如，被毒蛇咬了之后，需要注射蛇毒血清，就是因为里头含有大量的专解蛇毒的抗体，可以迅速抑制毒性。


  　　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给夏洛特注射陈零的血清，就是要利用陈零血清里面专解马尔堡病毒的抗体，帮助夏洛特的身体打败其体内的马尔堡病毒。


  　　此前夏尔和玛格丽特之所以在由于，是因为陈零也是刚被感染，还不是在恢复期，并不能确定陈零的血清内是否有抗体。如果要验证，必须要做多次的试验，这个过程需要时间，而很可能结果还没有出来，夏洛特就已经撑不住了。


  　　两人和业内熟悉的顶级专家协商之后，认为值得一试，这才来抽陈零的血。


  　　200毫升的血液可以分离出大约100毫升的血清。如果有效，100毫升的血清就是夏洛特的救命药。


  　　因为陈零的血液里面含有马尔堡病毒，所以夏尔医生和护士在操作过程中都是全身发防护，小心翼翼。


  　　在分离血清的过程中，玛格丽特医生迟疑着，问他丈夫：“要不要留一点下来？”


  　　夏尔医生摇摇头，说道：“不要。如果有效，我们再找陈先生商量，再取一点他的血液留下来作为研究之用。我们可以付钱给他。”


  　　“可是，如果他不愿意呢？”


  　　夏尔医生很有信心：“我不这样认为。我对他有信心。”


  　　“好吧！我只是怕万一，如果有效，而陈零不愿意配合，那就太可惜了。”玛格丽特医生脸涨红了，似乎做了什么羞愧的事情，摇摇头，笑道，“小伙子人不错，应该没有万一。”


  　　陈零精力充沛，却被困在病房无事可做，于是开始仔细研究这家诊所，以及系统让他看到的丝状病毒。


  　　也就是因为陈零不是学医的，否则他肯定会对系统的能力感到非常惊讶。丝状病毒直径大约80纳米，却被系统放大成蚯蚓一样大小，活灵活现展示在陈零面前。


  　　陈零看了一会儿，感觉恶心头晕，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边，正巧就听到了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的对话。


  　　“我答应你们了。不管有没有效果，送你们100毫升的血。”陈零默默想着。


  　　……


  　　在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妻俩为夏洛特制备血清的时候，他们此前联络的一位欧洲专家正坐在办公室，通一个很重要的越洋电话。


  　　“威廉，马尔堡病毒重现江湖了，我已经知道了，就在塞拉利昂的科诺地区，我的人已经赶过去了，很快可以获得活体样本。”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病毒专家的名字叫威廉，六十来岁，说道：“乔治，我明白你消息灵通，这个消息不值得我这个时候打扰你休息。我想说的是，带有抗体的感染者已经出现了……”


  　　“只要有人活下来，我们就能知道带有抗体的病人。”电话那头的乔治也是行家。


  　　“那不一样。我说的这个人，已经被马尔堡病毒感染，但是毫无症状！”威廉不慌不忙说道。他很清楚这个消息的分量，乔治肯定会感兴趣，然后用满足自己的条件。


  　　果然，乔治的提高了声调，“不可能！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可以感染了丝状病毒却毫无症状！”


  　　“好吧，乔治，他的体温38度，也算发热，如果你认为这是马尔堡病毒病的症状之一，我不反对。”威廉笑道。


  　　“人在你手里吗？”乔治不理睬威廉话语里的调侃，继续说道，“不可能，你在英国，你不敢把感染了马尔堡病毒的人运回英国。”


  　　威廉说道：“你说得对，我一个小小的研究机构负责人，连BSL4实验室都没有，我可不愿意招惹那种恶魔一般的病毒。不过，你们美国人财大气粗，你手下一间BSL4实验室……”


  　　“威廉，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没想要什么，我只是想两参与这次的国际抗击疫情的行动，参与病毒分离，然后承担一部分的抗体研究工作。”


  　　“你这是在代表你们英国当局吗？”乔治问道。


  　　“不！”威廉立刻否定了，“我没这权限，我也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情。我只是以我个人的名义在和你通话。”


  　　电话那头的乔治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同意。你加入我们团队，参与全部过程，最后如果有成果，算你一份。”


  　　有了乔治的承诺，威廉把刚从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那边得来的消息发给了乔治。


  　　“这不可能！”乔治很快回拨威廉的电话，质疑威廉发给他的材料，“威廉，你的朋友的设备或者检测方法出问题了。”


  　　威廉得意地笑了，说道：“如果是普通的病例，我不会打扰你睡大觉，也不能让你的部队和我合作。赶紧动起来吧，参与会诊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乔治还是没有完全相信，问道：“你那么信任你的朋友？他们是谁？”


  　　“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你应该知道他们，非常单纯的人。”


  　　“是他们？好吧，下一个问题是，病人怎么从塞拉利昂去了科特迪瓦的？”乔治问道。


  　　威廉把夏尔和玛格丽特告知的信息说了一遍，说道：“他们是非洲最好的专家了，病人去投奔他们很正常。乔治，这次机会很难得，对你对我都是。我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直接飞阿比让，我们在那汇合。”


  　　……


  　　次日早上，夏尔和玛格丽特的诊所非常安静。门诊已经停了，住院的几位病人已经被转走了。


  　　大部分的医生和护士们都枯坐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等待，就像等待在手术房外的病人家属，忐忑不安。他们都已经签署了保密协议，不能对外泄露诊所已经接诊了马尔堡病毒病病人，也不能泄露所用的治疗方法。


  　　今天过后，夏尔和玛格丽特诊所也许将名垂青史，那么所有人可以分享荣耀，也可以分享到巨大的经济利益；也许不过是新增一位马尔堡病毒病死亡病例，那么今天不过是普通的一天，因为感染了马尔堡病毒而死亡，再正常不过了。


  　　四号病房里，陈零被迫躺倒床上接受输液。


  　　“我感觉很好，为什么要给我输液？”陈零不喜欢一根针插入血管，然后慢等着瓶子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进入自己身体。这个过程太漫长了。


  　　护士态度很好，虽然她的笑容被防护服挡住，看不清楚，陈零可以感觉到她的动作很温柔，没有一般医院里护士的简单粗暴。


  　　护士说道：“陈先生，我们给您补充电解质，保持酸碱平衡，让您的身体处于最佳状态，有助于抵抗病毒。”


  　　“你们应该多关注夏洛特，她注射了血清，要观察她的变化。”


  　　护士帮助陈零调解输液速度，说道：“放心吧，夏尔医生和玛格丽特医生在亲自观察，不需要我帮忙。”


  　　“昨天晚上注射血清……麻烦去喊他们，我想知道有什么变化。”陈零说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烦人

  　　弗里敦，刘雅代表陈零，以MOIN公司的名义，完成了和曼德人、富拉尼人的交易手续，顺利拿到唐克里里铁矿60%采矿权。


  　　原本，奥古斯丁动用关系，非常低调地加快了交易手续的进程，除了有限几个人，外界并不知晓唐克里里铁矿的60%已经易主了。


  　　但是，因为马尔堡病毒突然爆发，曼德人开采钻石矿的日期无限期延后，奥古斯丁和其他曼德人的头头脑脑们承受巨大压力，无奈之下只好对债主们公布已经取得了钻石矿60%的采矿权，只要疫情过去，就可以开采、变现。


  　　债主们看到了希望，不再催逼。然而，这次三方交易也因此曝光了。国际矿业巨头们大吃一惊，四处打听MOIN公司是何方神圣。这些人也神通广大，不到一天就从处理交易手续的官员那打听到了刘雅等人的信息，直接找到了酒店。


  　　刘雅正高兴替陈零办完一件事情，怎么也没想到突然就被包围了。无奈之下，刘雅决定走为上策，立刻离开弗里敦。


  　　可是，当她联系陈零，发现他的手机关机了。这一次，大家知道陈零去了阿比让求医，所以不像在达喀尔时那样慌乱。


  　　弗朗索瓦和比尔的意见，遵照陈零的安排，返回巴马科，等候陈零。


  　　刘雅却不同意。她认为，如果返回巴马科，很可能那帮矿业巨头的代表也会跟着到巴马科，很烦人。最好兵分两路，混淆他们的视线。一路去巴马科，一路去阿比让。


  　　去阿比让的自然是刘雅了。


  　　弗朗索瓦和比尔明白刘雅的意思，不就是想去找陈零吗？两人反对，态度坚决。理由很简单，陈先生的命令必须百分之百执行到位。


  　　于是，三人就在酒店的餐厅里，刘雅的嗓门越说越高，开始耍赖。


  　　“唐克里里的事情我已经帮零哥处理了，我现在不归他管，我去找我的朋友夏洛特！她生病，我要去照顾她！”刘雅振振有词。


  　　弗朗索瓦和比尔深谙与女人吵架的技巧，就咬定一句话，“陈先生不允许”。


  　　“那我打电话给他！”刘雅说着，真的掏出了手机，作势要拨打。


  　　然而，弗朗索瓦和比尔已经看透了，刘雅不敢打给陈零。


  　　瞒着陈零跑去阿比让，先斩后奏，陈零不会拿刘雅怎么样；但是如果事先打电话给陈零，陈零肯定不会同意，刘雅也就不能去阿比让了。


  　　三人在这争吵，却没留意旁边桌子上吃饭的三男一女，四位东方人。一名穿着蓝色短袖衬衣的中年人，五十来岁，看着像是带头的，背对着刘雅三人；他的左手侧坐着一位年轻女子，齐耳短发，衬衣外面套一件小西服。


  　　一桌四人边吃边聊，年轻女子的注意力却明显不在自己人这边。她在听着隔壁桌上的争吵。


  　　当刘雅说出“唐克里里”的时候，年轻女子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脑袋朝着刘雅那边微微转动，侧耳细听。


  　　弗朗索瓦和比尔就像两台复读机，翻来覆去就是那句话。刘雅烦了，撂下一句话，“我有人身自由，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起身走人。


  　　弗朗索瓦和比尔相视苦笑。实际上，他们除了拿陈零压刘雅，也拿刘雅没办法，难不成把刘雅绑回巴马科吗？


  　　刘雅赌气出了餐厅，准备回房间。等电梯的时候，突然被四个人围住了。


  　　刘雅略微后退一步，警惕地看向四人。还好，这四人都面带微笑。


  　　“你们是……”刘雅用英语问道。在这里，东方人面孔不一定都是会说汉语的。


  　　“您好！”年轻女子用英语打招呼，“我们是来自华国的公司。可以认识您吗？”


  　　刘雅略微放松，用汉语说道：“哦，我也是华国人。”


  　　这句话一出口，另外三名男子立刻咧嘴笑了，带头的那位更是“哎呦”一声，说道：“原来是同胞！我们是华国水西钢铁公司的代表，鄙人姓侯，叫侯永胜。”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哦，您好，侯先生……我的名片没带身上。”刘雅世家出身，应付自如，“你们有什么事吗？”


  　　侯永胜笑道：“不好意思，这个有点儿冒昧。是这样，我们刚才坐在您旁边那张桌上吃饭，无意间听到您说道唐克里里，所以想找您打听一下，您说的是唐克里里铁矿吗？”


  　　“不错，是唐克里里铁矿。”刘雅说道，她能猜到一些对方的意图。她今天应付了好几拨矿业公司的人，有点儿不耐烦，但是眼前几位是同胞，自然要特别对待一下。


  　　侯永胜脸上笑容更胜刚才，说道：“那您一定是MOIN公司的刘女士？”


  　　刘雅点点头。


  　　“那真是太巧了，居然在这遇到您！”侯永胜笑道，“我们想和您约个时间，谈谈铁矿合作，不知您是否方便？”


  　　侯永胜也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说了出来。他带团来塞拉利昂，自然是因为在塞拉利昂已经有了一定的业务关系基础，也打听到了关于唐克里里铁矿最近的采矿权变更，掌握了一些消息，但就是找不到刘雅的联系方式，没想到居然在吃饭时遇上了。


  　　刘雅也不含糊，说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我只是代表公司办理手续。要谈合作，必须和我们老板谈。”


  　　“哦，那没关系，我们可以先聊聊，相互熟悉熟悉。都是华国人，俗话说他乡遇故知……”


  　　刘雅笑道：“侯先生，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这样，我其实马上就要离开弗里敦，要不我们相互留个联系方式，保持联系，也可以先相互发邮件沟通。”


  　　“这……刘女士，不瞒您说，我们水西钢铁是为了唐克里里铁矿来的。我听说你们MOIN公司拿到了唐克里里60%的采矿权，真是大手笔呀！”侯永胜没有轻易放弃。


  　　刘雅说道：“你们的消息很准确，我们确实拿到了60%的采矿权。”


  　　“那你们准备怎么开发这个矿呢？也许我们水西钢铁可以参与其中。”侯永胜马上跟进。


  　　刘雅摇头道：“我们刚拿下采矿权，暂时还没有具体的打算。而且，我们只是拿到60%，不是百分之百，所以很多事情要内部协商，暂时没有对外寻找外部合作伙伴的计划……”


  　　……


  　　正当刘雅在烦恼的时候，陈零终于等来了夏尔医生。


  　　“陈先生，您的血清效果很好！”夏尔医生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把一份检验结果递给陈零。


  　　陈零就像看天书，一点都看不懂，问道：“怎么看？”


  　　夏尔医生说道：“不好意思，我忘记您不是专业人士。总之，从结果按，夏洛特女士体内的病毒已经被抑制住了，数量正在减少。而且，我们也观察到她的出血症状正在减缓。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我们有信心治愈夏洛特女士！”


  　　陈零大喜，伸直胳膊，说道：“来，再抽血，再给她注射血清！”


  　　“不用了，已经足够了。”夏尔医生说道。


  　　陈零眉头一挑，说道：“你们夫妻俩不是想要我的血吗？没关系，我送你们100毫升。”


  　　“啊？！”夏尔医生愣住了。他怎么知道的？

  　　陈零笑道：“不用害怕，不用有压力，我自愿的，帮助你们做研究。只给你们，不给其他人。因为我认可你们夫妻俩的为人！”


  　　“您——您都听到了？”夏尔医生难以置信。


  第二百八十章 再次求助

  　　得到自己的血清起作用的消息，陈零为夏洛特感到高兴。但是，陈零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血清能够抵抗可怕的马尔堡病毒。


  　　他不相信自己天生的体质异于常人，他宁愿相信是道还系统在发挥作用，让自己体内产生了抗体。也许，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一种吧。


  　　陈零在怀疑，等到预警结束，控制面板上会多一个技能，“马尔堡病毒”，这种可以自我传播的大杀器，使用得当可以灭掉一支军队，瘫痪一支航空母舰混合编队，甚至摧城灭国。


  　　只是，这种技能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想起夏洛特恐怖的症状，陈零不寒而栗。还是算了吧，不想成为瘟神。


  　　陈零胡思乱想之际，夏尔医生又进了四号病房，这次给陈零拿来了手机。


  　　“我想也许您会需要它，所以让人一直保持手机电池有电。”夏尔医生说道，“刚才有人打电话给您。”


  　　话音刚落，陈零的手机就响了，是刘雅打来的电话。


  　　“零哥，夏洛特怎么样啦？”刘雅第一个问题就是关心夏洛特。


  　　陈零对此有意见，说道：“我也感染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样？”


  　　“啊？！”刘雅惊呼一声，“你也感染了？这……”


  　　陈零不说话。


  　　“零哥，你是不是在骗我？”刘雅问道，“你可不要骗我，我——我害怕！”刘雅哽咽着。


  　　陈零知道不能再开玩笑了，说道：“别害怕，是小毛病，我和夏洛特都在康复中。不信，你听我说话，是不是很正常？”


  　　“哦——那就好。”刘雅心有余悸，说道，“有确诊是什么病吗？”


  　　陈零已经说了是“小毛病”，只好继续编下去，说道：“我不是很懂，医生说很常见的一种传染病，很快就可以治好。夏洛特被略微耽误了，比较严重，正在输液，不能说话，我已经基本好了。”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刘雅说道，“听说富拉尼人的领地里爆发了马尔堡病毒疫情，死亡率很高的传染病。你们得的小毛病，太幸运了！”


  　　陈零硬着头皮，继续编，说道：“是的，我们运气太好了。刘雅，你们赶紧离开弗里敦，马尔堡病毒太可怕，万一控制不住扩散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好的零哥，我去阿比让找你们吧。”


  　　“不是说好在巴马科汇合吗？”陈零不是很愿意刘雅来阿比让，来了也见不了面。


  　　刘雅不乐意，说道：“原来以为夏洛特得的病很严重，所以这样安排的。既然是小毛病，你就让我过去呗，我想和你们在一起。而且，我有事情向你这个大老板汇报，关于唐克里里铁矿。”


  　　陈零说道：“稍等，我问一下医生。”他捂住手机，问夏尔医生：“我和夏洛特还要多久才可以出院？”


  　　夏尔医生说道：“您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夏洛特女士再有三天可以出院，回去后做康复。”


  　　陈零点点头，对刘雅说道：“行，你来吧！”


  　　刘雅得到了陈零的允许，马上告知弗朗索瓦和比尔。两人无可奈何，只好替她安排行程。


  　　“两位勇士，你们不必这样子，是我说服了陈零。”刘雅说道，“陈零允许我过去，是因为水西钢铁想找我们合作，不然他不会让我去的，而是按照原计划去巴马科。唉，漂亮的钻石换来一个铁疙瘩，还换来这么多麻烦事儿。”


  　　弗朗索瓦说道：“刘女士，如果是开采钻石，你恐怕会更忙吧？”


  　　“我会乐在其中！”刘雅说道，“可是没办法，陈零要铁疙瘩，我只好支持他了。”


  　　比尔问道：“陈先生为什么想要那个铁矿呢？我听说还要投入十几亿美元才能开采和销售。钻石矿多容易！”


  　　弗朗索瓦笑道：“这你就不知道啦。铁矿石生产资源，钻石只是钱，陈先生不爱钱，爱资源，因为资源能换来发展，那才是真正的财富。你和陈先生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比尔先生。”


  　　“哦？你难道在缩小差距吗？”比尔反问道，“我好像没看出来。”


  　　“我保持差距不变！不变就是在进步，明白？”弗朗索瓦颇为得意。


  　　刘雅看到两人斗嘴，微笑着加了一把火，说道：“比尔，你瞧阿斌多得意？你可不能输给他。”


  　　比尔却摇摇头，说道：“弗朗索瓦说的有道理，我最近确实拖后腿了。”


  　　这个反应出乎弗朗索瓦的意料，于是他说道：“比尔，就凭你这句话，你已经缩小了和我的差距！”


  　　比尔突然想起一个事情，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有一个疑问。陈先生是不是事先知道科诺地区会爆发马尔堡病毒疫情，所以才把钻石矿采矿权交易出去？”


  　　“你有必要问这个问题吗？”弗朗索瓦很不满，说道，“你这差距又拉大了！如果他事先知道了马尔堡病毒，他肯定不会带我们去富拉尼人那儿，不会让夏洛特染病！”


  　　“夏洛特得的不是马尔堡病毒。”刘雅说道，“零哥说是一种普通的传染病，很快就出院了。”


  　　“祭司贝蒂斯回去了，她的风险很大……”比尔又说道。


  　　“我现在很佩服她！”刘雅说道，“为了部族，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回去，组织族人共同对抗马尔堡病毒。伟大的女性！”


  　　说曹操曹操就到，贝蒂斯打电话来了。


  　　“刘女士，能联系上陈先生吗？”贝蒂斯问道，语气沉重，情绪低落。


  　　刘雅听出不妙，问道：“怎么啦，祭司贝蒂斯？”


  　　贝蒂斯说道：“我们……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


  　　陈零结束和刘雅的通话后，手机响个不停。


  　　马尔堡病毒在塞拉利昂的科诺地区爆发的消息，通过新闻媒体传遍了全世界。这不是一条什么大新闻，非洲以外的民众，甚至非洲本地国家的民众不过是当作一条社会新闻来看。遍地疾病，本不就是非洲该有的一张标签吗？


  　　但是，有亲人在非洲，尤其是在塞拉利昂的人，都会关注这个消息，联系自己的亲人。


  　　所以，父母亲，莉莉娅，米娜，胡晓晓，CS公司的领导，CR公司的领导，安洋集团的领导……纷纷给陈零打来电话。


  　　“我没事儿！”这是陈零对所有人的统一答复，说了一遍又一遍。当刘雅又打电话来的时候，陈零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事儿！”


  　　“我知道你没事，零哥！”刘雅说道，“贝蒂斯那边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怎么啦？是不是马尔堡病毒大爆发？”陈零没看新闻，但是估摸着就是马尔堡病毒的问题。


  　　“是，也不是。”刘雅说道，“富拉尼人的部族最先被查出马尔堡病毒，现在被周围部族围攻了，所有人都说是富拉尼人带来的马尔堡病毒，他们要求政府集中关押富拉尼人，统一灭杀，收回富拉尼人的领地。现在，富拉尼人的领地已经完全被隔绝了，既是因为马尔堡病毒，政府隔离他们，也是因为这种……按照贝蒂斯的说法，这种谣言、污名化，所有人都不允许富拉尼人离开！”


  　　陈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问道：“贝蒂斯怎么说？”


  　　“她再次请你去帮忙。”


  　　陈零自己对这种事情也没有任何办法，问道：“我怎么帮忙？”


  第二百八十一章 分红

  　　因为疫情最初从富拉尼人那里爆发，各种不利于富拉尼人的谣言开始流传。这是历史上每次出现传染病疫情时，都会发生的事情。


  　　这片土地上生活着各种部族，在外人看来，他们都是黑色的皮肤，卷曲的头发，突出的嘴唇，还有翘挺的臀部，会认为他们都是同一个民族。


  　　实际上，整个塞拉利昂不过600万人口，却又十几个种族，种族里面又分成各种部族。在国家出现之前，这些部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时而是朋友，时而是敌人，一言难尽。但是归根结底，部族的根本利益就是生存，当临近的部族发生致命的传染病时，最本能的反应就是封锁自己，同时封锁对方，让对方独自用生命去填满瘟疫的血盆大口。


  　　这个时候，为了动员或者说约束自己部族的人，就会有各种匪夷所思的谣言产生，当人们在树下乘凉休息的时候，这些谣言成为最好的谈资。


  　　贝蒂斯的部族在历史上也无数次干过类似的事情。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她的部族被人隔绝了。


  　　而且，马尔堡病毒是和埃博拉病毒并驾齐驱的最可怕病毒，再乐观的、心再大的人都不敢对此掉以轻心。所以，这次的谣言和隔绝尤其厉害，富拉尼人完全被孤立了。


  　　更糟糕的额是，富拉尼人和周边的部族一样，没有储存粮食的习惯，也没有这个条件，只要几天没有食物供应，就会发生食物危机。到那时，没有被病毒毒死，也会饿死。


  　　政府并非不知道这个危机，但是政府的作为和部族的作为几乎差不多。把富拉尼人封锁起来，让他们用血肉之躯去满足病毒的吞噬，然后一切都会过去。


  　　人道主义危机？不存在的，没有看到，那就不存在。


  　　贝蒂斯看到了这一点，四处求救，但是没人搭理，连刚刚完成交易的奥古斯丁也一口回绝了她的求助。


  　　无奈之下，贝蒂斯只好再次向陈零求助。她要陈零做什么呢？


  　　“零哥，贝蒂斯没有具体说，就是请你去帮助他们。”刘雅说道，“他们好像很惨的样子。你帮帮他们吧？”


  　　陈零叹了口气，说道：“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吗？刘雅，我什么都做不了！马尔堡病毒无药可治，医生只能针对病人的症状，尽力维持病人的生命，靠病人自己挺过来……”


  　　“零哥，你怎么知道这些呀？那富拉尼人怎么办呢？”刘雅问道。


  　　“刘雅，告诉贝蒂斯，采取几个措施，防止疫情蔓延。第一个，病人要隔离，不能近距离接触；第二个，照顾病人时要戴口罩或者围巾，不要接触病人的任何体液；第三个，病死的人，立刻烧掉……”陈零讲得很细。他只能帮贝蒂斯到这里了，马尔堡病毒肆虐的地区，陈零不想去第二次，哪怕有系统保护。


  　　刘雅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零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呀？”


  　　“刘雅，你别管那么多，快来阿比让！”陈零说道，“我会安排阿斌和比尔采购一批粮食，送给富拉尼人在弗里敦的代表，让他们自己送去科诺地区。事情办完，阿斌和比尔带人立刻撤离，到巴马科等我。”


  　　“好吧，我会转告贝蒂斯。明天我就飞阿比让。”刘雅说道，暂时压下心里那个疑问。


  　　放下手机，陈零坐在病床上，默默无语。


  　　他亲眼看到了马尔堡病毒的厉害，他的安全系统面对马尔堡病毒也是如临大敌，所以，陈零不想再次面对。


  　　很幸运，陈零靠着系统挺过来了，还救下了夏洛特。但是，哪怕把陈零身上流淌着的血抽干，也不够几个病人用，更何况并不一定能救回来。夏尔医生说了，这种做法也许有效，也许无效。


  　　不是不救，而是无能为力！


  　　非洲大地上，每年几十万人死于疟疾，远远超过了埃博拉病毒、马尔堡病毒带来的死亡。疟疾是一种可以治愈的疾病，有好多种专门的药品，而且费用不贵，有很多人道主义组织在免费救治疟疾病人。可是，这么多年来，因疟疾而死的人数居高不下。


  　　为什么会这样？还是因为太落后了！落后就要挨打，落后就要受疾病欺负！


  　　在非洲这片大地上，农业落后，工业落后，于是，什么都落后；也有富国，但是富国也不过是因为有点资源可以出卖，农产品和工业品都靠进口，一旦资源卖完了，或者资源价格下降，富国也无以为继。


  　　陈零想不明白的是，非洲这片富饶的土地具备了发展所需要的各种资源，为什么会那么落后呢？而且不是落后一阵子，而是总是那么落后呢？

  　　……


  　　第二天，做完最后一次检测后，陈零出院了。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站在诊所的大院子里，身后站着一排的医护人员，鼓掌庆祝陈零痊愈。


  　　有护士给陈零送上一捧鲜花，夏尔医生打开了一瓶正宗的法国香槟，给每人倒上了一杯。


  　　“祝贺陈先生康复！祝贺我们战胜了马尔堡病毒！”


  　　众人高高举起杯子，金黄色的液体在晶莹剔透的杯子里晃动，反射着上午的阳光，洒落在众人的喜悦的脸上。


  　　“感谢夏尔医生，玛格丽特医生，感谢诊所的各位医生和护士！”陈零与众人一一碰杯。


  　　欢呼声荡漾在诊所的院子里，传到了四号病房。病床上的夏洛特闭着眼睛，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


  　　她知道，黑暗无边的噩梦就要结束了，是诊所的医生，更是陈零把自己从地狱的门口拉了回来。


  　　等我呀，零哥，过两天我也能和你一起欢呼胜利了！


  　　院子里，夏尔医生和陈零走到一边说话。


  　　夏尔医生轻轻拈着香槟杯子，说道：“陈先生，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有了您的捐赠，我们很有希望研制出马尔堡病毒的疫苗，对丝状病毒我们将不再束手无策。您的捐赠将救回无数的生命。”


  　　陈零笑道：“我只是听过了有点血液而已，而且，恰巧我有这种血液。我想，任何一位恰巧有这种血液的人，都会乐意提供出来的。”


  　　夏尔医生看着陈零，说道：“陈先生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经济利益？”


  　　“怎么说？”陈零问道，“这里有什么经济利益吗？”


  　　夏尔医生解释道：“如果我们研制出了疫苗，我们肯定会注册专利，在专利期内，财富会滚滚而来。”


  　　陈零笑道：“疫苗能那么快研制出来吗？”


  　　“整个过程需要一两年的时间。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说，在全世界这都将是独一份，所以，只要丝状病毒还在这个世界上存在，那么就会有人买疫苗救命，在专利期内，每一只疫苗都是钱。”


  　　“哦，看来不错，名利双收的好事。你想给我分红吗？”陈零笑着问道。


  　　夏尔医生笑了，招呼他的爱人过来，说道：“陈先生同意了。”


  　　“叮——”玛格丽特医生碰了一下陈零的酒杯，说道：“谢谢陈先生！”


  　　“我同意了什么？”陈零不明白他们夫妻俩想干什么。


  　　夏尔医生说道：“用您提供的血液，我们将和一家医药公司合作，研发马尔堡病毒的疫苗。您作为捐赠者，将获得疫苗收益的分红。”


  　　陈零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捐献了一点血液而已。研发疫苗需要很多资金的，谁投资，谁获益，”


  　　“陈先生！”玛格丽特医生说道，“我刚才说谢谢您，是谢谢您给了我们发财的机会。如果您不参加分红，我们只会把这次的研究成果公布出去，而不会去研发疫苗，。所以，您参与分红，就是带着我们也发财，也是造福病人。”


  　　陈零不解道：“这是什么道理？”


  　　“因为您这100毫升血液与众不同，至少价值100万美元！”夏尔医生笑道，“我们不能贪墨！”


  　　“研发疫苗需要很多钱的，谁投资？”


  　　玛格丽特医生说道：“只要我们公布了研究成果，有很多医药公司会乐意投资的。”


  　　陈零想了想，主动和夫妇两碰杯，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做起来吧！干杯！”


  　　三人一饮而尽。


  　　“嗨，夏尔，我一定是错过了最精彩的时刻！”有人走进诊所的大院，熟络地朝夏尔医生打招呼。


  第二百八十二章 观察

  　　“威廉？！你怎么来了？”夏尔医生看到打招呼的金发男子，诧异道。


  　　威廉上身POLO衫，穿一条洗白的牛仔裤，带着墨镜，背着一个双肩包，看上去像一名游客。


  　　威廉摘下墨镜，说道：“我来给你们一个惊喜！”


  　　“你来的真是时候，威廉！”玛格丽特医生端来一杯香槟，说道，“这是我和夏尔珍藏的最好的香槟，被你赶上了。”


  　　威廉轻轻喝了一口，问道：“太棒了！好吧，老朋友，你们这是有什么喜事吗？这位是……”他看向陈零。


  　　夏尔给两人做介绍：“来自英国的威廉，我的老朋友，著名的病毒专家；这位是陈零先生，我们在庆祝他战胜了马尔堡病毒。”


  　　“哇哦——”威廉表情夸张，欣慰而贪婪地看着陈零，说道，“夏尔，他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位病人吗？真了不起，这么快就战胜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丝状病毒。值得庆贺！”


  　　“谢谢威廉先生。”陈零不卑不亢，说道：“我们还没有全胜，我的一位朋友还在病房里。”


  　　夏尔医生正要说话，威廉拦住了，说道：“让我猜猜！那位女病人的状态肯定非常好，说不定已经快要痊愈了。对吧？”


  　　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都笑了起来。


  　　“看来我猜对了！”威廉说道，“夏尔，是按照我们讨论的方案治疗的吗？”


  　　夏尔医生点点头，说道：“是的。效果非常明显，我们对夏洛特女士的痊愈非常有信心，而且我相信预后也会非常的好。”


  　　威廉继续品尝香槟，说道：“这会是一个非常好的案例。我猜，你们夫妻俩肯定已经想好发一篇论文了。”


  　　玛格丽特端了一盘点心过来，说道：“我们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正在等最后的数据，然后就可以先发一篇病例论文，而且，陈先生非常慷慨……”


  　　陈零突然咳嗽了几下，捂着嘴巴说道：“不好意思！可是，我感觉有点儿不舒服，好像发热了……”


  　　“可能是因为您刚刚康复……”夏尔医生扶着陈零，说道，“我们带您进去量体温。威廉，你吃点东西，我们马上就回来。”


  　　“对不起，威廉先生……”陈零一脸歉意地对威廉说道。


  　　威廉高耸的鼻子动了动，说道：“是我打扰了您！”


  　　陈零和夏尔夫妇进入诊所室内。


  　　“陈先生，感觉怎么样？”玛格丽特医生问道。


  　　陈零透过玻璃，看着金发的威廉，说道：“我很好。我只是想和你们说一下，不要告诉威廉关于我提供鲜血给你们做研究的事情。”


  　　玛格丽特医生拿出一个体温计，准备给陈零量体温，问道：“为什么？”


  　　“陈先生，威廉和我们认识很久了，他是英国人，国际著名的病毒专家。我们和他讨论过怎么治疗你们的方案。”夏尔医生说道。


  　　陈零接过玛格丽特医生手里的体温计，夹在腋下，说道：“这个没有问题，请替我谢谢他。但是，我的血液只能给你们，我不会再给其他人了。我可不想成为科学研究对象，就像那种小白鼠……”


  　　玛格丽特医生被逗笑了，说道：“您是珍贵的大熊猫！”


  　　夏尔医生却没有笑，沉吟着说道：“陈先生，您怀疑威廉是专门为您而来的？”


  　　陈零说道：“谁知道呢……科特迪瓦现在内乱，显然不是旅游的好时候。他以前来过阿比让吗？”


  　　“好像是第一次来吧……”夏尔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第一次来，没有提前和你们打招呼，在你们刚和他讨论过方案之后……反正我觉得不是很正常。”陈零说道，学着西方人耸肩，结果体温计松动了，差点儿掉地上。


  　　陈零加紧胳膊，又说道：“我们华国人有一句俗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老远从英国赶过来，就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我不信。”


  　　玛格丽特医生面露为难之色，说道：“可是，陈先生，我们的学术研究是开放式的，很多地方需要和同行探讨。”


  　　“学术研究我不管，但是后面的研究开发，我是要分红的。”陈零说道，“我们的商业秘密，对吧？”


  　　夏尔医生明白过来，说道：“玛格丽特，陈先生说的有道理。我们感谢威廉的建议和帮助，但是疫苗研发要对他保密，所以有关血液样本的事情，我们要保密。”


  　　“这……可是，我……”玛格丽特竟然有点儿紧张。


  　　陈零知道眼前的夫妻俩的道德水平在线，为人诚实，要向相识多年的朋友隐藏事情，玛格丽特感到了压力。这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改变的，于是陈零说道：

  　　“玛格丽特医生，我们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威廉不是怀着特别的目的来的，我们可以让他知道所有的事情。”


  　　玛格丽特医生明显松了口气，说道：“谢谢陈先生的理解，我会按你说的去做。”


  　　夏尔医生也微笑点头。


  　　这是，陈零把温度计取出，递给夏尔医生，说道：“一切正常！”


  　　夏尔医生笑道：“对，一切正常。”


  　　威廉端着香槟杯，和院子里的每一个人打招呼，说着祝贺的话，如鱼得水。只是，并非所有人都会说英语，没法和他多聊。直到他逮到一位曾经留学美国的年轻女医生，于是细细攀谈。


  　　海龟女医生得知眼前的金发大叔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威廉，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她还在学校的时候，多次读到了金发大叔的论文，引用在自己的论文里，暗自把自己列为金发大叔的弟子。


  　　于是，金发威廉问的每一个问题，海龟女医生都回答得非常详细，就像是在论文答辩，生怕答错了或者回答不够细致而被扣分。


  　　金发威廉一边听，一边满意的点头。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妻俩虽然和他也详细说过了病人的情况，但是在治疗方案实施之后，双方还没有联络过。


  　　海龟女医生蓬门大开，问什么说什么，把有关的指标和数据一一详细道来，金发威廉知道这次押对宝了。目前是孤身一人，事事都要经过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妻俩同意，威廉只能临渊羡鱼，不能下网；但是，只要乔治带着他的队伍来了，就可以大肆捕捞了。到那时，哪怕是涸泽而渔，金发威廉也确定自己必将是名利双收。


  　　“威廉！”夏尔重新回到院子里，说道，“一切正常，虚惊一场！”


  　　“太棒了！”金发威廉暂停和海龟女医生的交谈，对夏尔说道，“我尊敬的夏尔医生，你在这里做的工作太伟大了！这位漂亮的德叶丽卡医生已经告诉我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的消息。”


  　　玛格丽特医生站在夏尔医生旁边，脸上发烫。


  　　夏尔医生说道：“威廉，和你谈话总是那么令人开心。请你告诉我，是什么风把你带来的？”


  　　金发威廉笑道：“当然是北风！自从我向你们提供我卑微的意见之后，我觉得有必要来这里亲眼看看，我想我来对了。我能去病房看看那位夏洛特女士吗？”


  　　“当然，只要你愿意传说密不透风的防护服。”玛格丽特医生抢在夏尔面前说道。


  　　金发威廉晃了晃脑袋，说道：“防护服是我的工作服……我先接一个电话。”


  　　他走到一边，按下接听键，轻声问道：“乔治，你们到了吗？”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小白鼠


  　　金发威廉穿上了防护服，由夏尔医生陪同，一起进入夏洛特所在的病房。


  　　玛格丽特医生没有跟进去，夏尔医生特意安排她去处理别的事情，免得她面对威廉乱了阵脚。


  　　夏洛特已经好转了很多，能够和医护人员交谈。


  　　她的第一个问题“陈零痊愈了吧？”


  　　虽然她听到了众人庆贺的声音，心里猜到陈零已经痊愈，但还是想要医生亲口证实。


  　　“陈先生已经完全好了，状态很好。”夏尔医生说道，“您也已经基本上好了，最后的检测显示你体内的病毒基本上消除了。”


  　　夏洛特轻轻说道：“我感觉很疲倦，没力气……”


  　　“您和陈先生不一样。您前期的症状太严重，病毒对你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破坏，即使马尔堡病毒病已经治好了，你需要一段时间来康复。”夏尔医生安慰夏洛特。在真正认识马尔堡病毒厉害的人眼里，能从病魔手里逃出生天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身体的一时虚弱完全可以接受。夏洛特还年轻，恢复起来会很快的。


  　　夏洛特的脑袋轻轻动了动，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她确实很疲倦。


  　　金发威廉在翻看床头的记录，一边看一边赞叹道：“奇迹！夏尔，你们创造了奇迹！这种状况下，你们都能把病人救回来，这是我从事病毒研究以来看到的第一例。”


  　　夏洛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又睁开了眼睛，说道：“谢谢夏尔医生。”


  　　“关键是陈先生的血清。”夏尔医生笑道，“不用谢谢我，等你出去了，谢谢陈先生。”


  　　金发威廉抓住了这个机会，问道：“血清还有吗？有的话，我们可以进一步研究。”


  　　“都在夏洛特女士体内了。”夏尔医生说道，“自从注射了血清之后，整个情况就完全逆转，恢复的速度超出我的想象。”


  　　金发威廉又发出了赞叹声：“超级血清！我们前两天在讨论方案，而现在却在和即将痊愈的病人对话，真是匪夷所思！夏尔，我们必须要研究这个血清，也许会有大的发现。”


  　　“威廉，血清用完了！”


  　　“我们可以找陈先生，请他捐献一些，或者我们出钱买。”


  　　夏尔说道：“这个必须征求他的意见。而且，你应该把这后面的意义告诉他，也许他会愿意的。”


  　　“这个没问题，我找他谈谈，我相信年轻人对这个社会的热爱，会鼓励他的。”金发威廉说着，就要转身出去，“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他已经痊愈了，越早取到血样，效果越好。”


  　　“你们抽太多的血！”夏洛特略微提高嗓门，说道，“他刚刚痊愈，身体很弱。我的血也可以用的吧？”


  　　“当然，您的血也可以用。”金发威廉转过头来，说道，“但是，陈先生身上的最有助于我们的科学研究。夏尔，我们一起去吧？”


  　　陈零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是一间普通病房，设施齐全，现在作为陈零临时的卧室。尽管他的道还安全系统已经停止了预警，他无法听到或看到金发威廉的所作所为，但是他知道，金发威廉肯定会来找自己的。


  　　只要真的对病毒研究和疫苗研究有用，陈零并不吝啬自己身上的鲜血，再献出几百毫升，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是，陈零必须要求这个研究是独家的，尤其是当能够产生商业效益的时候。他乐意给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是因为这对夫妇是正直诚实的人，而且是世界一流的专家。


  　　至于威廉，如果他加入到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的研究，陈零不会反对；如果那夫妇俩也同意威廉参与商业性开发，陈零也不会反对，前提是他真的能做出贡献。


  　　“刘雅下午就要到了，安排她住哪里呢？”陈零想到这个问题。住在医院不合适，安排酒店的话，就她一个人，陈零不放心。最近一连串的事情，难免让陈零更加谨慎。


  　　陈零思索之际，夏尔医生带着金发威廉来了。


  　　金发威廉照例先夸赞了一番，然后委婉地提出了要求。陈零问他为什么想要自己的鲜血，金发威廉滔滔不绝讲述了一堆，什么促进科学发展，为人类战胜病毒做出贡献等等。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给你呢？”陈零笑道，“我可以给我的救命恩人夏尔医生和玛格丽特医生，既为人类做了贡献，他们还能得到名望，也算是我对他们的一点点回报。”


  　　金发威廉一个磕绊都没有，说道：“当然可以！陈先生，您给了他们就是等于给了我，我和他们夫妇俩合作非常多年了。我们会一起研究……”


  　　陈零问道：“我听玛格丽特医生说，做这个研究需要分离病毒，而分离病毒需要在BSL4级别的实验室。你有这样的实验室吗？”


  　　金发威廉笑道：“当然有，我已经联系好了，免费给我们使用。”


  　　“哦？威廉，是哪家实验室可以免费？”夏尔医生问道，“我已经联系了法国的BSL实验室，世界上最好的，但是需要出一点费用。”


  　　“夏尔，不是我说，但是这是事实，你们法国人有时候就是，嗯，怎么说呢，就是不够大气，这种事情也要收费。”


  　　“BSL4实验室可不多见，运行费用很贵。你找的是哪一家？你们英国的吗？”


  　　金发威廉嘴里冒出一连串的“NO”，一边摇摇头，说道：“夏尔，你知道的，英国政府和你们法国政府一样吝啬！我联系了美国人，他们非常乐意提供实验室和所有的耗材，甚至愿意提供我们的经费。”


  　　陈零心里一动，说道：“用他们的设备，用他们的钱，那么研究成果就是他们的了？那可不行。”


  　　“这是合作，陈先生。没有他们的合作，我们在经费上会有很大的压力。”金发威廉说道。


  　　陈零问夏尔医生：“您怎么看？”


  　　此前夏尔和玛格丽特已经与陈零说好了，学术研究是一方面，后面还要做商业开发，陈零将参与分红。如果按照金发威廉的做法，那么这个事情的控制权就不在夏尔夫妇手上了。


  　　“威廉，美国人有五家BSL4实验室，你联系的是哪一家？我以前和他们中的一些合作过，从来没有你说的那么大方的。”夏尔医生说道，“有一句俗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肯定有什么目的吧？”


  　　陈零偷笑，这夏尔医生也是一个现学现卖的好手。


  　　金发威廉笑道：“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俗语……”


  　　“这是华国人的俗语。”夏尔医生说着，看了陈零一眼，笑了笑。


  　　陈零决定结束这次谈话，说道：“好了，你们听我说。我原因贡献我的鲜血，但是一切的学术研究和商业开发都由夏尔医生和玛格丽特医生做主。法国的那个实验室要收费，没问题，由我来承担，以后用收益来还给我。”


  　　金发威廉挑了挑眉毛，脸上失去了笑容，说道：“夏尔，实话实说，我联系的是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的乔治，他已经带人到了。你知道他的，对吧？”


  　　夏尔医生呆了呆，随即涨红了脸，大声说道：“卑鄙，威廉！我绝对不会允许他参与进来！”


  　　“那是你的决定，只要你能拦得住他。”威廉冷冷说道，眼光看向陈零，就像看着做实验用的小白鼠。


  第二百八十四章 犹豫不决

  　　夏尔医生怒目质问金发威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乔治他们做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那很重要吗？”金发威廉说道，“重要的是他有资源开展大规模的研究，做出最好的成果。”


  　　“他们研究病毒是为了杀人，我不同意！”夏尔医生个子不高，发起脾气来倒也气势逼人，“我不同意，不参与，不支持任何病毒武器的研究！威廉先生，如果你坚持要和乔治合作，请你离开我的诊所，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威廉不为所动，说道：“夏尔，我说了，只要你能挡得住他……”


  　　陈零感受到了金发威廉那种居高临下冷冷的眼神，颇为不爽，说道：“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我不会和美国军队发生任何的合作，除非给我钱。”


  　　夏尔医生一愣，金发威廉却笑了，问道：“你要多少钱？”


  　　陈零笑道：“那要看你，还有那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了。我的每一毫升血十亿美元，你们要多少毫升？”


  　　夏尔医生笑了，金发威廉也笑了，只是笑容有点儿阴森，说道：“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否则，我不仅要你的血液，我还要你全身的血肉，我只出一美元！”


  　　“既然买不起，请走吧。”陈零说道。


  　　金发威廉盯着陈零看了一会儿，眼神凌厉。


  　　“夏尔，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我不想你为难。”金发威廉见陈零毫不在意，于是对夏尔医生说道，“乔治是怎么行事的，你比我清楚！真要他出面，那就没什么余地了，这位年轻人，还有病房里那位年轻姑娘…你和他们好谈谈，劝他们和我合作。我明天上午再来，希望你会给我好消息。”


  　　他威廉说完，抬脚就走。


  　　出门之前，他停下补充了一句，“别想着逃跑，美国人的枪保养得很好。”


  　　威廉走后，夏尔医生马上喊来玛格丽特医生，低声商量。


  　　玛格丽特医生开始非常吃惊，没想到威廉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她已经准备好，如果威廉想加入到这次的学术研究，她会接受，甚至如果夏尔不同意她也会帮助说服。


  　　威廉为什么会这样做？

  　　“我猜，不会只是学术上的目的。和乔治合作的人，确实能够获得资源开展研究，但是他们的很多最终研究都是保密的，不会对外公开。”夏尔医生说道，“很可能是通过掌握马尔堡病毒和疫苗，形成可以控制的军事手段。”


  　　玛格丽特医生瞪大眼睛，“生化武器？威廉疯了吗？”


  　　夏尔说道：“威廉不需要生化武器，但是美军需要。威廉从中得到的是名利，他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很可能，威廉借助他们的资源，获得学术上的名誉，同时参与到生化武器开发里面。英国的军队也不是没有过这方面的计划……”


  　　陈零看着两位老学究在猜测威廉的动机，却一点也不考虑他们自身的安危，好像威廉临走前没有说过那句威胁的话语。


  　　他明白，对付美国人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了，这两位知识分子是指望不上了。


  　　“夏尔医生，请你安排一个人，到机场迎接我的朋友，安排她住进一家酒店，不要来找我。”陈零说道。刘雅来的不是时候，要避免她也被卷入进来，就不能到诊所来，也不能与陈零碰面，甚至不能打电话。


  　　夏尔医生点点头。


  　　陈零又说道：“再有两个小时，她的航班就要降落了。我会写一封信给她，请让你的人带给她，并且给她提供帮助。这个人得要能够说英语。”科特迪瓦是法语国家，刘雅会有沟通困难，需要一个翻译协助。


  　　“让德叶丽卡医生去吧。”玛格丽特医生说道，“她美国留学回来，会英语，而且是阿比让长大的女孩子，很方便。”


  　　“好主意！”夏尔医生说道，“你去喊她来一下。”


  　　陈零不知道德叶丽卡医生是谁，只要她会英语，自然没有意见。


  　　陈零又说道：“夏洛特要后天才能出院……她可以提前出院吗？”


  　　“恐怕不行。”夏尔医生说道，“一方面我们要再观察她体内的病毒是否真的完全消失了，另一方面她太虚弱了。按照我本来的计划，后天她可以离开四号病房，进入普通病房了，但是至少还要住院一周时间，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再真正出院。”


  　　这是一个难题。夏洛特还不能自由行走的话，陈零无法带着她离开。


  　　“请帮我在威廉那边再争取一天的时间。就是说，等夏洛特确定治愈，可以离开四号病房之后，我们再答复他。”陈零说道。治愈之后，陈零至少可以带着她换地方，不一定要呆在夏尔医生的诊所。也许可以包机离开科特迪瓦。


  　　夏尔医生笑道：“这个没问题，我会和威廉好谈一下，就说需要征求夏洛特的意见，但是夏洛特的病情出现反复，昏迷了。”


  　　陈零开始写信，在信里，他用汉语把事情解释了一下，让刘雅在到达阿比让之后立刻购买去巴马科的机票。他把信给德叶丽卡医生带去机场，特意嘱咐她，不要让刘雅知道他所在的位置。


  　　随后，陈零考虑是否需要通知弗朗索瓦和比尔前来接应，犹豫不决。


  　　如果真如金发威廉所说，乔治代表美国陆军而来，事情会很麻烦。陈零不能真正的和乔治的人起武力冲突。美国人的势力遍布世界各地，如果因为和乔治之间发生了强烈的暴力冲突，那么很可能被美国人列入恐怖分子名单，那时陈零会面临无穷无尽的追杀。


  　　911事件刚过去不久，美国人为了复仇，动员了遍布全球无数的人力和物力，在全球范围内反恐，据说很快就要发动对伊拉克的军事行动，理由就是伊拉克的老大与基地组织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陈零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对付不了美国人无穷无尽的反恐力量。而且，美国人反恐可不只是动用武力，还会查封所有和陈零有关系的账户和项目，制裁所有和陈零有合作的公司和个人。


  　　那牵连就太大了，陈零承受不起。


  　　另外，比尔是美国人，让他和美国军方作对，恐怕他不会同意。陈零可以理解这一点，因为他自己也肯定不会站到华国军队的另一边去。


  　　但是，金发威廉临走时的那句话，摆明了准备了武力来迫使陈零屈服的，该如何保护自己和夏洛特呢？


  　　……


  　　刘雅满心欢喜的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却只拿到了陈零的一封信，要求自己不联系陈零，立刻入住酒店，购买最近的机票返回巴马科。


  　　刘雅心情大坏，又担忧陈零和夏洛特出了事情。


  　　“这位先生，陈零和夏洛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刘雅问前来接机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操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和刘雅交流毫无障碍，说道：“他们遇到了特殊的事情，暂时不能和您见面，所以安排我来接机。”


  　　“他们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刘雅着急问道。


  　　黑衣男子说道：“对不起，无可奉告。我们已经为您安排好了酒店，请随我来。”


  　　说着，黑衣男子结果刘雅的行李，径自往外走。刘雅无奈，只好紧紧跟上。


  　　“陈零让我购买去巴马科的机票，要不我在机场买了机票再去酒店吧？”


  　　航空公司都会在机场设置柜台，方便服务乘客。


  　　黑衣男子体贴地说道：“您放心，到了酒店可以购买去巴马科的机票。最近的航班是明天十三点。”


  　　“请您上车！”黑衣男子拉开一辆本田商务舱的侧门，刘雅钻了进去。她看到里面还坐着一位女士。


  　　“刘女士您好，我是德叶丽卡医生。”那位女士很礼貌地打招呼。


  第二百八十五章 身份

  　　刘雅非常担心陈零和夏洛特的状况，不停地问德叶丽卡医生和黑衣男子，但是两人都没有回答她。


  　　在酒店住下后，刘雅拿起手机，很想拨打陈零的电话，犹豫再三，又放下了。陈零在信里写得很清楚，不要以任何方式联系他。


  　　德叶丽卡医生已经告辞，那位黑衣男子却帮着刘雅跑前跑后，最后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到巴马科的机票已经卖完了，下一个航班要等到下一周。


  　　“还要等一周的时间？”刘雅不介意等那么长的时间，也许那时候陈零和夏洛特也会乘坐同一个航班去巴马科。


  　　但是，这违背了陈零的安排。


  　　“我可以去机场等着，候补。”刘雅说道。


  　　黑衣男子说道：“我已经为您登记了候补名单，如果有位置出来，航空公司会打电话来的，您在酒店等待就可以了。”


  　　刘雅没有选择，心情郁郁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另一边，德叶丽卡医生回到了诊所，找夏尔医生汇报说道：“都按照陈先生的要求安排好了，刘女士已经入住酒店，明天的机票也买好了。”


  　　夏尔医生很满意，递给德叶丽卡医生一个单子，说道：“德叶丽卡医生，夏洛特女士的病情出现了变化，要推迟出院时间。你拿这个单子替她办理住院延长手续。。”


  　　“哦？发生了什么情况？”德叶丽卡问道。她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一直都有密切跟踪夏洛特的治疗情况，所以很关心病情变化。


  　　夏尔医生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恢复进度比我们预计的慢了一点点，再住院一两天，便于我们观察。但是这个进度已经非常优秀了……”


  　　“是的，夏尔医生。我给威廉先生说起来的时候，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德叶丽卡医生兴奋地说道，“他是国际著名专家，但是在我们这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


  　　“哦？你都和他说了些什么？”夏尔医生问道。


  　　“全部，整个过程，检测结果，等等，都和他说了。没问题吧？我看您让他进入四号病房了，还查看了诊疗记录。”


  　　夏尔医生摇摇头，说道：“没问题，都是些可以公开的东西。不过，我们以后的一些研究，将会是世界领先的，事关我们全体人员的学术成绩，你一定要注意保密。你记得把这个要求传达给所有人。”


  　　“没问题，夏尔医生。”德叶丽卡医生说道。这次是诊所在国际上扬名的好机会，德叶丽卡医生同样希望在结果出来之前保持秘密。这次的病例，够大家写好几篇论文了，只要用点心，肯定可以发表在国际一流的期刊，大家都能名利双收。


  　　次日，金发威廉打电话给夏尔医生，催问他和陈零、夏洛特交流的结果。


  　　“夏尔，麻利点！你知道没得选，美国人的霸道你我都受不了。”金发威廉狐假虎威。


  　　夏尔医生耐着性子，说道：“都是你惹来的事情，你肯定会后悔的！今天肯定不行，夏洛特的病情发生了变化，我不能和她谈这种事情，避免她的情绪波动。”


  　　“夏尔，不要耍花样！我亲眼看过了夏洛特的记录，她今天已经具备解除隔离的条件了。夏尔，不要把事情弄得难看，乔治急着回美国，他想带人冲进你的诊所，亲自动手，但是被我劝住了。”


  　　“威廉！不要这样子威胁我！”夏尔医生忍着怒气，说道，“你是病毒专家，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完全可能发生变化！我觉得，我可以把你和乔治来到我们诊所的事情写一个通讯，发给一些期刊的编辑，我想他们会有人感兴趣的。”


  　　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妻凭借自身的学术水平，是多家专业期刊的编辑或审稿人，发一些通讯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国际著名的病毒专家威廉和美国陆军的病毒专家乔治联袂来到阿比让夏尔医生的诊所，这背后有什么事情呢？夏尔医生为什么会震怒呢？


  　　乔治背靠大山，无所谓这些虚名；但是威廉就不一样了，他背靠的学术机构可不是什么可以靠的大山，反而像是压在头顶的大山，学术声誉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夏尔医生祭出了杀手锏。威廉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一直拦着乔治，不然，乔治真就已经带人闯入诊所，强行取走自己需要的东西，立刻返回美国了。


  　　“夏尔，何必如此？我们再等你一天。就一天！”金发威廉让步了。


  　　夏尔医生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达到了陈零要求的目标，夏尔医生却愁容满面，明天怎么办？

  　　陈零如果知道夏尔医生现在的担心，肯定会嘲笑他后知后觉。既然美国陆军的乔治是有备而来的，而我们决定不可能给他们任何的血液样本，双方之间就不存在调和的可能了，只能是采取办法拖延，尽量做好准备。


  　　陈零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夏洛特的病。只要夏洛特治好了，他陈零就可以带着她离开。不过，离开之前，还要帮助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把事情应付过去。


  　　夏尔医生一脸愁容，找到陈零说道：“陈先生，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明天再给威廉答复。”


  　　陈零笑道：“夏尔医生，你为什么愁容满面呢？”


  　　“过了今天，明天怎么办？你真的要让他们抽你的血吗？”夏尔医生说道，“那可不行，我们原来商量好的……”


  　　说着说着，夏尔医生突然下定了决心，说道：“夏洛特已经具备解除隔离的条件了。明天一早，您带她离开，剩下的事情我和玛格丽特可以应付过去。”


  　　陈零心里一动，自己没看错这对夫妻，值得交朋友，忘年交那种。


  　　“谢谢夏尔医生的好意。”陈零说道，“但是我们不会这样做的。就算我们那样做了，凭美国人的本事，他们肯定可以找到我和夏洛特的身份，那么他们会有更多的手段来牵制我们、逼迫我们。所以，走之前，我要在这把事情做个了断。”


  　　夏尔医生叹口气，说道：“我也想和他们做个了断，可是怎么了断呢？美国人如果愿意，可以让科特迪瓦政府限制你们离境，找警察无休止的骚扰你们，有很多手段……混账威廉！”


  　　陈零笑道：“不用发愁，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你按我说的去做，明天可以把事情了断。”


  　　“哦？您要我怎么做？”夏尔医生问道，将信将疑。


  　　“很简单。明天威廉再打来电话，您就说我和夏洛特都坚决不同意，还破口大骂威廉和美国陆军的乔治，刺激他们调动武力来强行抓捕我和夏洛特……”


  　　“这样行吗？”夏尔医生一脸的怀疑，“被他们抓去了，你们没有任何的选择。”


  　　“放心吧，他们抓不到我的。”陈零信心十足，说道，“他们来抓我的时候，我有办法处理。对了，请给我准备好纸笔，明天要用；还有，准备一台摄影机，明天要录像。”


  　　夏尔医生很想量一量陈零的体温，看他是不是又发热烧坏了脑子。美国佬人多势众，哪怕不动用武器，您陈先生也应付不来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夏尔医生不死心，继续问陈零，“您刚才说的办法，搞不好美国佬会把我们全部抓走，什么摄影机也会被他们一股脑儿卷走。”


  　　他认为陈零是想把过程录下来，作为美国佬强行动手的证据，方便以后告状。


  　　陈零笑道：“夏尔医生，您放心，这会是最好的办法，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我是您的病人，但是您还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您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可以吓退美国佬？泛非医疗组织的超级VIP，这个身份对他们没什么用的。”夏尔医生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算了，还是用我的身份吧。在科特迪瓦，我和玛格丽特也不是好欺负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都不是好惹的

  　　陈零只知道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是来自法国的著名的医生，专注于非洲的传染病研究，为人正直善良。他们在科特迪瓦有什么特殊身份，可以当做挡箭牌吗？


  　　看到陈零好奇探询的眼光，夏尔医生微笑道：“陈先生，我和玛格丽特都是法国人，二十多年前我们夫妻来到阿比让开诊所。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非洲开诊所吗？”


  　　陈零摇摇头。对于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的过去，他一无所知。


  　　“我们那时候三十几岁，已经是传染病和病毒研究方面的专家了。”夏尔医生有点儿得意，说道，“有一年，受联合国的委托，我们带队到扎伊尔抗击埃博拉疫情。在扎伊尔，现在叫刚果金了，我们过得很困难，但是最后的结果还不错。在最后的汇报会议上面，我们认识了一个人，是他邀请我们到他的国家来从事传染病和病毒研究。”


  　　“我想一定是一位大人物？”陈零问道。


  　　夏尔医生点点头，说道：“他叫菲利克斯·霍普埃特·博伊尼，是科特迪瓦的第一任总统，1960年科特迪瓦独立开始担任总统，一直到1993年他去世。你可能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你不一定知道，他曾经担任法国的卫生部长。菲利克斯非常注重科特迪瓦卫生事业的发展。”


  　　“那时候，菲利克斯很担心科特迪瓦也会爆发类似埃博拉病毒病那样的疫情，很希望法国政府能够帮助科特迪瓦做预防工作，正好我们夫妇俩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他邀请我们来了，给了我们一笔不错的启动经费。那时候，我们还年轻，正想继续从事这方面的研究，而如果有一个国家在支持我们，我们的研究工作会轻松很多。所以，我们来了。”


  　　陈零问道：“您认为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吗？”


  　　“我认为非常正确。这二十多年来，我和玛格丽特的研究工作，还有我们整个诊所，都取得了非常大的进展。在我们诊所，疟疾、黄热病、伤寒、霍乱等等都是百分之百的治愈率，埃博拉病毒病的生存率平均80%……”夏尔医生自豪地列举了自己的工作成果，说道，“如果我呆在法国，也许学术上的不会比现在差，但是在实际作用方面，恐怕赶不上现在的零头。而且，我和玛格丽特在这里也赚了不少钱，我们的家庭受益不小。”


  　　“恭喜你们！”陈零说道，“可是，怎么对付美国佬？”


  　　“菲利克斯当年下过总统令，我的机构受总统卫队的保护，在需要的时候，我可以要求一支20人的总统卫队来保护我的机构。”夏尔医生说着，叹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要求过总统卫队来保护我的诊所，哪怕是去年9月爆发发生内乱的时候。真没想到，第一次竟然是为了对抗美国人，太讽刺了。”


  　　陈零沉吟片刻，问道：“可是，菲利克斯总统已经去世十年了，他的总统令还有效吗？”


  　　“当然。”夏尔医生信心十足，“在他之后的总统都来考察过我的诊所，我这诊所是法国和科特迪瓦合作的典范，容不得破坏，哪怕是美国人也不行。”


  　　“夏尔医生，现在已经内乱了……”陈零说道。


  　　“是的，可是你看我这诊所，是不是好好的？好了，我去准备一下，准备迎接总统卫队来保护我们的诊所。”夏尔医生下定了决心，心情好了不少，“我还要知会法国驻军，必要时他们也会提供帮助。”


  　　陈零欲言又止。也许，夏尔医生的安排更有利于执行陈零自己的计划。


  　　美国人乔治身形魁梧，一头紧贴头皮的白发，鹰钩鼻，深深的眼窝。似乎因为长年与死神打交道，乔治的眼神失去了人类的光泽，让人望而生畏。


  　　“威廉，你的老朋友在耍花样。”乔治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里，冷冷看着对面的金发威廉说道。


  　　金发威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但是这里是科特迪瓦，是他们法国人的地盘。”


  　　“法国人在这个国家已经自顾不暇了。”乔治说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个国家空等，明天下午我和我的人必须飞回去。”


  　　“真这么着急吗？”威廉皱眉道，“我听说是你们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泄露了炭疽病原……”


  　　“这是我们美国人的事情！”乔治略微抬高了嗓门，“和你们没关系！”


  　　金发威廉右边嘴角往后扯。这个动作被乔治捕捉到了。


  　　“你已经控制了目标男子的女朋友，可以用起来。我的人会全力配合你，但是我返回美国的时间不能改变。”乔治说道，“如果最后需要我亲自出手，我会带人直接把他们全部带走！”


  　　金发威廉皱眉道：“最好不要闹出人命，不然会很麻烦！”


  　　“那要看你的工作效果了。”乔治说道，“我们研究所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金发威廉摇摇头，没说话。


  　　乔治不过是死要面子而已，实际上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现在麻烦缠身，正在竭力撇清与炭疽热攻击事件的关系。


  　　2001年，在911事件刚刚过去没几天，美国发生了炭疽攻击事件。从2001年9月18日开始，有人把含有炭疽杆菌的信件寄给数个新闻媒体办公室以及两名民主党参议员。这个事件导致五人死亡，17人被感染。


  　　2002年5月9日《新科学人》上发表的一篇文章通过DNA研究，证实细菌来源于美国军事实验室。这些炭疽杆菌全部属于同一菌株，安姆斯菌株。而这个菌株最早是正是在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研究的。


  　　一时间，原本很少出现在新闻媒体的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称为舆论漩涡的中心。


  　　为了撇清关系，美国政府公开怀疑炭疽热攻击是911事件后基地组织发起的第二波攻击，敦促联邦调查局查明真相。然而，联邦调查局已经知道被使用的炭疽是武器化的，它们的制造需要复杂的仪器，不太可能会是在基地组织的山洞里生产的。于是，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亲自上阵，宣称研究发现炭疽粉末里面含有大量的二氧化硅，没有达到武器级别，并且罗列证据说炭疽粉末来自伊拉克。


  　　萨达姆背的黑锅多了去了，是世界上最好的黑锅收集者，也是美国大众最喜闻乐见的背锅侠，于是美国的舆论都把矛头指向了萨达姆。


  　　大众舆论的压力暂时过去了，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上下松了一口气。但是，部分专业的媒体还是死揪着研究所不放。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研究所自己身上。


  　　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是美国国防部辖下唯一具备四级生物安全防护水准的最高防护研究实验室，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研制生化武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日军的731生化部队的专家全部被这家研究所接纳，开展秘密研究。


  　　专业的媒体一致认为，这个星球上掌握武器级别的炭疽病原的，只有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不论是前苏联还是欧洲都没有这个技术，更别说靠卖油得来的钱买武器的伊拉克了。


  　　而乔治正是武器级炭疽病原研制工作的首席专家。这个成果让乔治晋升到研究所三号人物的位置，成为美国陆军的高级技术官僚，大权在握。


  　　炭疽病原的一朝泄露，武器级炭疽只能被锁在永远不再打开的保险柜里，从此美军再也不能使用这个武器了，让乔治十几年心血付诸东流。


  　　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是美军还是乔治，急需找到能够替代炭疽病原的新武器。


  　　金发威廉混迹在国际顶级病毒研究领域，知道一些炭疽泄露的内幕。当夏尔医生找他讨论马尔堡病毒病的治疗方案时，他立刻意识到，这辈子最好的名利双收的机会到了！

  　　攻克丝状病毒的科研难题，可以带来名；研制出相应的疫苗，可以带来利；帮助美军研制出武器级丝状病毒，那更是看不见的利益。


  　　作为英国人，金发威廉想过与英军合作，但是马上被他否定了。因为英军不敢做这种事情，也没有那么多的经费来做这些事情。


  　　金发威廉知道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的性格和脾气，正直诚实，温和大方，或者说好欺负。只要是他们夫妇俩把病人的血液样本贡献出来，不论是被迫的还是主动的，都不会有后患。


  　　如果最后必须用强，那就用强到底——就像乔治说的，全部人一起带走。科特迪瓦现在处于内乱时期，马上会更乱，这个时候一家诊所被毁了，政府和舆论会关注一时，最后只会是不了了之。


  　　“乔治，明天中午我会给你答复。”威廉最后说道。


  　　“你不会后悔的，就像我当年一样。”乔治眼神闪动，似乎回想起什么事情。


  第二百八十七章 拍电影


  　　第二天一早，夏尔医生和陈零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玛格丽特医生在诊所，给夏洛特最后做了一个检查，安排她进入普通康复病房。


  　　从鬼门关回来的夏洛特紧紧抱住了陈零，无语凝噎。


  　　“要保持情绪稳定，有利于你康复。”陈零轻轻拍着夏洛特的背，安慰道，“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没事儿了。”


  　　“我的身体里有你的血。”夏洛特吸着鼻子，说道，“我们是不是融为一体了？”


  　　“早就融为一体了，你忘了吗，嗯？”陈零笑道。


  　　夏洛特苍白的脸色飘起红晕，娇羞可爱。她在陈零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说道：“刘雅呢？”


  　　“她也和我融为一体……”


  　　“哎呀，我是问你她怎么样！”夏洛特娇嗔道。


  　　陈零回敬了夏洛特一口，说道：“刘雅现在应该在回巴马科的飞机上。过两天，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夏洛特嗯了一声，依偎在陈零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气息，心里踏实，不再说话。


  　　玛格丽特医生走进病房，打破了短暂的美好时光，“陈先生，夏尔回来了。”


  　　陈零点点头，让夏洛特躺好，随着玛格丽特一起走到夏尔医生的办公室。


  　　“总统府拒绝了我的请求！”夏尔医生面带怒容，一看到陈零进来，立刻说道，“他们说没有足够的人手，叛军进攻猛烈，总统卫队已经被派去前线了。”


  　　陈零轻轻哦了一声。


  　　“他们在撒谎！”夏尔医生接着说道，“法国军队和联合国的维和部队一起，已经把叛军和政府军隔开了，现在根本没有战事！”


  　　玛格丽特医生也忿忿说道：“这些政客，说一套做一套，比不上老总统的一根毫毛！”她所说的老总统是菲利克斯总统。


  　　“有联系法国的大使馆吗？”陈零问道。


  　　夏尔医生叹口气，说道：“他们建议我们立刻撤离，说是形势很快会恶化，驻军人手不够，没法完全保护在科特迪瓦的法国公民。”


  　　“既然这样，那就按照我的方法来吧。”陈零说道。


  　　夏尔医生没有别的办法，说道：“只能这样了。不过，我们不能过度刺激他们……”


  　　“没关系的，我可以应付。”陈零笑道，“我们准备一下吧。”


  　　就在这时，德叶丽卡医生进来了，说道：“威廉先生来了。”


  　　没等夏尔说话，金发威廉已经一步跨进夏尔的办公室，说道：“先生们，女士们，上午好！时间到了，我来了。”


  　　“威廉先生，恐怕你要失望了。”夏尔医生板着脸说道，“我，玛格丽特，陈零先生，夏洛特女士，都不同意捐献鲜血样本给一个军事机构。”


  　　金发威廉嗤笑一声，说道：“不需要你们同意，我只是来告诉你们，我来了，东西给我。”


  　　陈零啧啧两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凯撒吗？”


  　　金发威廉对陈零的讥讽不以为意，反而开心地说道：“华国人，你会英语，太好了，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我需要你的鲜血500毫升，夏洛特500毫升的鲜血，还有诊所里采集的所有活体样本，检测资料等等……”


  　　“你什么都得不到！”陈零冷笑道，“因为我们不想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年轻人，耻辱柱是胜利者为失败者竖起来的，所以，你们如果想不被钉在耻辱柱上，最好的出路就是和我合作。”金发威廉居然很有耐心，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陈零不屑道：“跟你合作？你不过是美国佬的走狗！英国佬的叛徒！金发种族的私生子！跟你合作，还不如去森林里与大猩猩合作！”


  　　陈零把各种标签往金发威廉身上贴，目的就是要激怒对方。


  　　夏尔医生与玛格丽特医生悄悄相视而笑，德叶丽卡医生却面带怒容。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威廉先生？


  　　最淡定确实金发威廉，他对陈零的这种攻击有强大的免疫力，居然还面带这微笑，说道：“我认识一位叫做刘雅的女士，她可不这样认为……”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大吃一惊。


  　　陈零双拳骤然握紧，眼光快速在德叶丽卡医生身上扫过，沉声道：“你怎么知道刘雅？”


  　　“不用客气，小伙子！”金发威廉笑道，“我只是帮助漂亮的德叶丽卡医生去机场接人而已，小事一桩。”


  　　“德叶丽卡，怎么回事？”夏尔医生问道，他严厉的眼神让德叶丽卡吓了一跳。


  　　“我……我昨天正要去机场接刘雅女士，威廉先生打电话问好关于夏洛特的情况，然后威廉先生派了一辆车和一个人给我，帮助我去机场接人……她现在应该在酒店里。”德叶丽卡医生的眼睛瞅瞅威廉，又瞅瞅夏尔，小心翼翼地说道。两位都是大佬，她都得罪不起，总是小心翼翼，现在却好像一下子得罪了俩。


  　　金发威廉笑得更开心了，说道：“夏尔，不用这样子，你会吓到德叶丽卡医生的。我正好有人有车，帮了她一个小忙而已，你不至于为这事责怪她吧？莫非你和她……啧啧，夏尔，不错不错，像个男人！”


  　　原本唯唯诺诺的德叶丽卡医生皱起眉头，死死盯着威廉，又怒又惊。


  　　夏尔医生没有搭理金发威廉的挑拨离间，低声对陈零说道：“我派人去酒店找她。”


  　　“不必了，刘雅肯定已经被人控制起来了。”陈零说道，“按照我昨天说的，你们去准备一下。”


  　　说着，陈零往前一步迈出，没等金发威廉反应过来，啪啪，左右开弓扇在他脸上。


  　　如此干脆利落，看得三位医生瞪圆了眼睛，只有金发威廉捂着发麻的脸，不知所措。


  　　“刘雅是我的朋友，但是她身上没有你需要的东西。”陈零说道。他的目的是惹怒威廉，并没有很用劲。


  　　陈零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推出夏尔医生的办公室，说道：“回去告诉乔治，亲自带人来抓我，我会赏给他两个超级苹果派！”


  　　金发威廉面红耳赤，斯文扫地，颤抖着手指。


  　　“夏尔，你会后悔的！”他不敢说陈零，却对夏尔医生撂下一句话，转身匆匆走了。


  　　办公室里，众人沉默不语。暴风骤雨就要来了，怎么办？

  　　“对不起，陈先生，我……”德叶丽卡医生低声说道。


  　　“这事不怪你，是这个威廉太会伪装了。”陈零说道，“我们准备一下吧，他们很快就来了。”


  　　玛格丽特医生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焦虑，还不能表现出来太多。她担忧丈夫，担忧陈零和夏洛特，担忧自己的诊所，担忧诊所的医护人员。


  　　“德叶丽卡医生，你去照看夏洛特；”陈零开始安排任务，“夏尔医生，请你跟着我，一会儿要摄像的时候，由你出面；玛格丽特医生，等一会儿你负责摄像，注意不要把我拍摄进去。”有了上次在塞内加尔林牧保护区的教训，陈零学乖了，事先交代好不要拍摄自己。


  　　“陈先生，我不是很明白。您到底要做什么？”玛格丽特医生忍不住问道。


  　　陈零微笑着，说道：“一会儿，他们来了之后，会写一个声明，把事情的经过都写出来，向我们道歉，然后……”


  　　玛格丽特医生哀叹医生，看向丈夫。夏尔医生勉强笑道：“按他说的做吧。”


  　　陈零微微笑着，心里其实暗暗捏把汗。


  　　陈零要激怒乔治和威廉，让他们来攻击自己，安全系统就会启动，陈零可以动用迷魂阵，控制对方，然后一切按照摄像的老套路。


  　　刘雅被对方控制了，这个意外情况让他乱了阵脚，差点儿当场就要把威廉干到，逼迫他把刘雅交出来。


  　　现在陈零就是赌乔治和威廉不会抓着刘雅来威胁自己。如果是那样的话，陈零不确定系统会启动。系统不启动，陈零毫无办法。


  　　夏尔和玛格丽特按照陈零的安排，做好了准备。


  　　陈零默默坐着，突然长长吐了一口气，轻松地说道：“好了，他们来了。”


  　　诊所外面，一支车队停了下来，钻出二十多条壮汉，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手枪。


  　　乔治和金发威廉派人堵住了诊所的所有出口，带着剩下的人直接走进了诊所的院子。


  　　“华国人，出来！让我赏你两个意大利大披萨！”金发威廉已经失去了风度，大声狠狠地喊道。


  　　“我在这。”陈零懒洋洋地回答道，走出了夏尔医生的办公室。


  　　所有的枪口立刻齐刷刷对准了陈零。


  　　鹰钩鼻乔治皱皱眉，需要这样吗？一个赤手空拳的年轻小伙子而已，就算他和布鲁斯李一样能打，能打得过手枪？


  　　“欢迎你们，美国佬和英国佬！”陈零慢慢举起了胳膊，转过脑袋，对身后的夫妻说道：“开始拍电影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又来了


  　　陈零发动迷魂阵，一举控制了乔治的所有人马和威廉。


  　　“刘雅在哪儿？”这是陈零问的第一个问题。


  　　威廉老老实实地说道：“在附近的酒店里，405号房间，由两个人看守。”


  　　“让他们把刘雅送过来。”陈零吩咐道。


  　　威廉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到酒店。


  　　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看呆了。金发威廉怎么一下子这么好说话了？


  　　陈零微微一笑，说道：“下面看你们的了。夏尔医生，你可以问乔治和威廉任何问题，他们都会很乐意回答的。玛格丽特医生，请注意拍摄。”


  　　看着呆立在院子里的乔治，夏尔医生将信将疑。


  　　“快去吧，人家很忙的，一会儿就走了。”陈零催促道。


  　　夏尔医生略微迟疑，走下台阶，到了威廉身边，问道：“威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和玛格丽特一直信任你，你却带美军来我的诊所，强抢研究成果！”


  　　威廉回答道：“我和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合作，可以从你这拿到所有研究需要的样本、病例和资料，可以拿到研究经费，从而完成马尔堡病毒的研究，开发大众使用的疫苗，进而可以和美国陆军一起开发武器级马尔堡病毒，我将获得巨大的学术声誉，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以及政治方面的利益。”


  　　夏尔医生哼了一声，说道：“见利忘义，卑鄙无耻！”


  　　威廉没有任何反应。


  　　夏尔医生又问呆立在一边的乔治，“乔治上校，你们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都做了些什么？最近的事情教训不够大吗？”他这只是一句质问，并不是在真的要让乔治回答做了什么。


  　　不料，乔治开口说道：“教训很大，我们会吸取经验，避免类似炭疽热病原泄露的事情再次……”


  　　他突然停了。


  　　陈零在一边摇头苦笑。有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更不能留下任何的视频音频作为证据。


  　　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泄露了武器级炭疽热病原，所有媒体都只是在推测而已。如果乔治自己说出来，还被摄像，那这件诊所，还求陈零就成为美军的死敌了，以后只能躲到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


  　　“玛格丽特医生，这个不能录，删掉吧。”陈零没办法，只好说道，“我们重来一遍。”


  　　说完，陈零走到夏尔医生身边，悄悄说了几句，夏尔医生频频点头。


  　　接下来，诊所的院子里一片和谐。


  　　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代表团在乔治上校带领下，与国际著名病毒专家威廉先生一起到访夏尔诊所，极力赞赏夏尔和玛格丽特医生在丝状病毒方面的研究突破，期待诊所尽快开发出针对马尔堡病毒的疫苗，造福人类。


  　　乔治上校代表研究所表态，完全反对把研究成果用于生化武器的开发，未来将采购一批马尔堡病毒的疫苗，作为防御性战略储备物资。乔治上校把这段话写了下来，签上了大名。


  　　威廉先生作为国际病毒研究界的代表人物，表示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一贯以维护人类健康为己任，所谓的炭疽病原泄露说是毫无依据的阴谋论，是地下恐怖组织在混淆视听；如今研究所对马尔堡病毒的态度，有力地反驳了这种阴谋论。


  　　夏尔医生代表诊所感谢众人的到访和肯定，表示将尽快研制疫苗，商业化运作，投入到市场中，人类从此不再惧怕马尔堡病毒。


  　　随后，代表团和威廉先生兴致勃勃地参观了诊所的医疗设施和科研设施，一致对夏尔夫妇扎根非洲精神给予高度评价，认为夫妇俩的所作所为可以比肩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


  　　最后，宾主双方在诊所院子握手话别。


  　　玛格丽特医生因为一开始太紧张了，举着摄像机的胳膊肌肉酸疼，直到乔治等人离开，她才完全长舒了一口气。


  　　“上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无法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夏尔医生也已经放松下来。他在几分钟后才完全进入角色，就像以往多次迎接科特迪瓦总统考察一样，不卑不亢。


  　　“陈先生真是个神人！”夏尔医生笑道，“我们都小看他了。”


  　　夫妻俩坐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几天的紧张形势终于过去了，两人年事已高，一放松下来就感觉疲倦像潮水一样涌来，在窗外投进了的阳光下打起了瞌睡。


  　　此时，陈零和刘雅都在夏洛特的病房。刘雅看着夏洛特大病初愈的样子，一脸怜惜。


  　　“零哥，夏洛特这个样子，要不要在这多休养几天，再回巴马科？”刘雅问道。


  　　陈零也想等夏洛特恢复得更好后再走，但是他在控制住乔治等人之后，感觉到了一丝陌生的迹象，内心不安。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现在带着两位美女在身边，最妥善的办法是尽快离开。


  　　陈零担心会发生在达喀尔一样的事情。非洲有很多的部落，有各种奇怪的力量，防不胜防。而且，乔治和威廉最终会醒悟过来，他们吃了暗亏，受制于视频，不会再找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的麻烦，但是难保私底下会对陈零和夏洛特动手。


  　　“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包一架飞机离开，不会那么累人。我让弗朗索瓦安排，争取明天飞巴马科。”陈零说道。


  　　“包机恐怕也有风险。”刘雅说道，“我被美国人控制住的时候，我和看守我的两位美国特工闲聊，他们说科特迪瓦会分裂成两个国家，一南一北。所以，包机从南往北飞，万一被误会了，飞机会被叛军打下来的……”


  　　这不是不可能。虽然叛军不一定有地对空导弹，但是不能不防。


  　　“既然这样，我们绕着飞，从往北进入几内亚，然后从几内亚飞往巴马科。手续会麻烦一些，但是值得。”陈零说道，“现在，我们要换一个地方，住酒店。”


  　　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听到陈零三人马上要走，不免挽留一番。


  　　当陈零说出为了躲避某种危险，夫妇俩更是坚决不给走。陈零只好坦白说道：“你们今天看到了我的能力了。这个能力给我带来很多好处，但是有时候也会引来危险，而这些危险你们无法抵挡。如果我还留在诊所，肯定会影响到整个诊所，那时候那么多医护人员都会面临危险……”


  　　“好！”夏尔医生比较果断，说道，“既然这样，我派车送你们去酒店。”


  　　陈零拒绝了，说道：“不行，你不能知道我们的行踪。万一乔治不死心，再来找你们，你们可以说不知道。”


  　　下午，弗朗索瓦安排按照陈零的要求，联系了专业航空服务公司，明天下午有一架商务飞机到阿比让接陈零三人。


  　　陈零带着刘雅和夏洛特住进了阿比让索菲特大酒店的行政套间。晚上，夏洛特已经熟睡，刘雅正在洗浴。


  　　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陈零，猛然坐了起来。


  　　美国佬又来了！


  　　美国佬的后面，还来了一群本地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瘟神和CIA

  　　美国人怎么知道自己住在索菲特酒店的？后面那一群人是谁？


  　　陈零一边思考着这个疑问，一边敲响卫生间的门。


  　　“小雅，洗快点。”陈零说道。


  　　没一会儿，卫生间门打开，热气带着香氛飘散在房间。刘雅身穿睡衣，头上裹着一条干发巾，脸若芙蓉，赤脚走了出来。


  　　“零哥……”她坐到陈零腿上，十指充当梳子，梳理陈零的头发，“等不急了吗？”


  　　陈零眼前山峦起伏，年轻女子刚刚出浴的气息让他迷醉。刘雅故意或者无意把睡衣扣子扣错位了，凝脂般的肤色透过缝隙，若隐若现。


  　　“小雅，把衣服扣好。”陈零不得已，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刘雅哦了一声，乖乖整理扣子，先解开，再扣上，手上动作不停，眼睛却狡黠地看着陈零。


  　　陈零无奈，只好偏转脑袋，说道：“我要下楼去一趟，有人来找我。你在房里陪夏洛特休息。”


  　　刘雅又哦了一声，双手撑在陈零肩膀上，挺腰站了起来，说道：“零哥，快去快回，等你给我吹头发。”


  　　“把门锁好！只有我回来才能开门。”陈零吩咐道。


  　　“兔爸爸，放心吧，我们在家很乖的。”


  　　陈零吸取在达喀尔的教训，不在酒店里与敌人捉迷藏，而是主动出击，到酒店大厅拦住对方。


  　　该出手时就出手，科特迪瓦的内乱让陈零少了很多顾忌。


  　　当他走出电梯的时候，鹰钩鼻乔治上校正好带着人走进了酒店大堂。


  　　陈零找了一个沙发坐下，等着他带人过来。这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这帮不知道进退的美国佬出个丑，把事情闹大，让全世界都知道美国陆军的这个什么研究所在非洲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美国佬内部的不同利益团体也会闹起来。


  　　陈零也不介意自己以一名病患的身份，暴露在全球媒体的聚光灯下；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也会因此而名声大噪，有兴趣的医药公司会主动与他们夫妇合作开发疫苗。


  　　这种做法不好的地方，就是原本打算低调的陈零，不得不高调起来，而且很可能会被媒体挖出陈零身上发生过的事情。陈零认为这种高调不利于他在非洲做的事情，因为很多国家，尤其是欧美国家并不乐意看到华国的企业在非洲开疆扩土，在非洲掌控基础设施，开发自然资源。


  　　非洲，是欧美列强传统的后花园，是他们的原材料仓库，是他们倾销的市场，是他们富裕生活的强化剂，不会容许人口众多的华国人在这块陆地上无限制地扩大影响力。


  　　一群没有带行李的白人走进酒店大堂，既不去前台，也不去餐厅，而是留下两人在酒店门口，其余人直奔电梯。然而，酒店的黑人保安只是犹豫了一下，就不再阻拦他们，惊疑不定看着他们往电梯方向走去。


  　　陈零坐在沙发上，皱眉看着这一切。上次在达喀尔，五个本地人进入酒店被保安拦下盘问；这次十几个白人来势汹汹，却如入无人之境。这地位的差别也太明显了。


  　　在黑色非洲，白色为上。


  　　几百年的殖民历史，让大部分黑人从骨髓里敬畏白人；对于来自东方的人，黑人们却自视甚高，认为东方人都没有自由，没有生活质量。


  　　这种现象，不是用嘴可以说服改变的，只有赤裸裸的现实带来的教训，才能让人抛去虚妄，面对现实。


  　　陈零感慨之际，带头的鹰钩鼻乔治突然停步，对身边的人说道：“去给酒店解释一下，就说我们来参加一个派对。”


  　　看来美国人也知道这里人多眼杂，不能乱来。可是，实力不允许你们低调呀！


  　　陈零站起身，举起胳膊，就像在诊所里一样，做出欢迎美国人的姿态。


  　　鹰钩鼻乔治沿着走廊拐弯，正好看见陈零微笑着站在那里欢迎自己，脸色剧变。


  　　“陈先生，且慢！”鹰钩鼻乔治停在原地，大声说道。他身后的几个人猝不及防，差点儿撞他身上。


  　　“陈先生，我们没有恶意。”鹰钩鼻乔治继续说道，“我想和您谈谈。”


  　　这时，一个电梯门打开了，一群人有说有笑地涌出来，看到陈零和乔治对峙的场面，立刻都愣了一下，停下说笑，加快脚步，从美国人身边绕了过去，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眼光却偷偷瞄来瞄去。


  　　乔治保持姿势，慢慢往前走了几步，“陈先生，您看我们都是空手来的。我是想来和您交朋友。”


  　　陈零放下胳膊，笑道：“空手来交朋友？没诚意。”


  　　他的确注意到这次美国佬没有带武器，那么鹰钩鼻乔治打的什么主意呢？


  　　“陈先生，我们可否换个地方谈话？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鹰钩鼻乔治说道。


  　　“有什么事就这里谈吧，请坐。”陈零说道。他并不拒绝和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美国人交朋友，但是绝不能和收容日本731部队专家、研制生化武器的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合作，更别说交朋友。


  　　如今乔治开口示好，陈零不愿意逼他太甚，以免狗急跳墙，或者秋后算账。


  　　乔治站着没动，左右观察，犹豫不决。


  　　陈零又举起了胳膊，说道：“或者像昨天一样，反正你什么都会说的，更方便。”


  　　“OK！”乔治不再犹豫，“我们就在这谈，一切都好说。”乔治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脑子里装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如果被陈零控制了，在这酒店里来一场自白，那后果不堪设想。


  　　乔治在陈零身边沙发坐下，挥手让手下撤离，向陈零表达“交朋友的诚意”。


  　　陈零笑道：“乔治上校，我不想知道你们那些秘密。今天上午我不想知道，现在，包括以后我都不想知道。所以，只要涉及这方面的内容，都免谈。”


  　　听到陈零愿意谈谈，乔治的鹰钩鼻都柔和了几分，脸上挤出笑容，说道：“我们是医学研究所，大部分研究都是治病救人的，或者说是防御性的研究，不研究攻击性的武器……”


  　　陈零打断他，说道：“乔治上校，直接说吧，你想做什么？”


  　　说话被人打断，乔治微微一窒，喉结滚动，咽下嘴里的唾沫，说道：“我们想请您帮助从几个人嘴里拿到消息……”


  　　陈零摇头道：“不行，我不参与你们的事情。”


  　　“陈先生，请您听我说完。他们都是恐怖分子幕后嫌疑人，为恐怖活动提供资金，和基地组织有直接联系。但是我们没有证据，无法抓捕他们，所以，我们想请您让他们自己说出来，获得我们需要的消息，同时形成抓捕他们的证据。”乔治很诚恳地说道，“这将有助于全世界的反恐活动，我想对你们华国也是有好处的。”


  　　陈零没有说话。陈零绝对支持打击恐怖活动，也支持美国人抓到911事件的元凶，消灭基地组织。


  　　但是，陈零做不到。没人打算攻击陈零，系统不启动，迷魂阵就用不出来。而且，打击恐怖活动的事情，归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管吗？


  　　乔治又说道：“我们愿意雇佣您，以顾问的身份参与这次审讯。”


  　　“不行。我支持打击恐怖活动，但是我绝对不会和你们研究所合作，也不会接受任何美国政府、美国军队的机构的雇佣。”陈零拒绝道，态度坚决。这个是原则问题，不能有半点含糊。


  　　乔治不为所动，继续说道：“陈先生，只要您支持打击恐怖活动，那么我们就有合作的空间。当然，以什么名义合作不重要，如果您个人不接受雇佣，那么您可以以第三方派遣的名义，为我们提供服务，比如您可以进入一家安保公司，然后我们购买这家安保公司的服务。”


  　　乔治显然是有备而来。


  　　陈零笑道：“乔治上校，你还是没有明白。我不会和你们这个研究所合作的，不管以任何形式，都不会。”


  　　鹰钩鼻乔治也笑了，说道：“不是和我们研究所合作。我现在是以CIA专家的身份和您讨论，也就是说，您将和CIA合作。我想，这并不会对您的身份造成什么影响。”


  　　陈零皱眉道：“CIA？你这个瘟神变成CIA了？”


  第二百九十章 围攻

  　　乔治对于“瘟神”这个说法并不感冒，眼珠子在眼窝底部转动，看向别处，解释道：“我本来就是有双重身份的。日常我在研究所工作，同时担任CIA的特别顾问。美国的全部安全力量都在进行反恐斗争，我也不例外，参与了多次反恐行动。”


  　　陈零清楚他看去的方向有谁，也不说破，笑道：“乔治上校身兼多职，公务繁忙，却还有空来找我这无名之辈闲谈，我非常佩服；对于反恐行动，我非常理解，也非常支持。但是，我能力有限，爱莫能助。”


  　　乔治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陈先生太谦虚了。今天上午举手投足之间就让我们乖顺得像一群绵羊，任您摆布，这个世界上有如此能力的人，除了您，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到。”


  　　“昨天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陈零不想再纠缠了，于是干脆说了一个谎，“非洲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我来这边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神奇事件了。”


  　　说着，陈零也左右观察了一下，然后脑袋偏向乔治，低声说道：“据我所知，有些部族把病毒当作伴生物，病毒导致的疾病是灵力紊乱造成的，是病毒在发脾气。你们这次来阿比让打算制服马尔堡病毒用作武器，这对于某个部族来说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乔治一脸狐疑地看着陈零，显然没有相信他的说辞。


  　　“别这样看着我。上午对你们动手的人，已经来了。”陈零朝酒店大堂方向指了指，“显然，他们认为你们没有接受警告，滞留不走，所以跟踪而来。”


  　　乔治看向大堂，只见一名下属匆匆走了过来，说道：“上校，酒店外面聚集了一大群本地人，带头几个闯进酒店，说要驱赶入侵的异族。”这名下属脸上带着疑惑，显然也没有弄明白驱赶异族是什么意思。


  　　“要求酒店报警。”乔治马上有了应对的方法，“我们的人收缩到一块，保证一个出口在我们手里；呼叫机场，准备支援我们。”


  　　“我可以提供一点信息给你们。”陈零主动说道，“他们是阿坎族人。”


  　　“阿坎族？”乔治问道，“这是什么部族？”


  　　陈零低声道：“我只知道，他们信奉最高神尼亚米和蜘蛛神阿南西，你们这次是得罪了他们的蜘蛛神阿南西，因为他们认为马尔堡病毒是蜘蛛神阿南西的一个化身。我是这几天在诊所里听当地的护士说的，再多的我也不清楚。”


  　　乔治冷哼一声，说道：“陈先生，何必如此？您刚才称呼我瘟神，虽然不好听，但是，嘿嘿，瘟神岂会怕了蜘蛛神？我最后问您一句，您给我一句实话，能不能合作？”


  　　陈零立刻摇头：“我已经说过了。你们现在赶紧走吧，你们再能打，能打得过那么多阿坎族人吗？科特迪瓦处于内乱，难保黑鹰坠落的事件不会再发生一次！”


  　　听到黑鹰坠落，乔治上校的眼皮子直跳。


  　　黑鹰坠落事件是美军近年来最大的伤疤。


  　　1993年美军在索马里执行军事行动时出现意外，由于情报有误，导致两架黑鹰直升机被RPG火箭筒击落，并引发了整个城市的人攻击美军。


  　　后来，美国的电视屏幕反复出现了索马里人用绳子在地上拖着一具美国特种作战队员的尸体游街示众的画面，被俘的美军也上了电视。这件事上了世界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美国舆论更是一片哗然，迫使美国总统克林顿单方面宣布从索马里撤军。


  　　索马里的行动是美军全副武装的正规部队执行的，战斗力非常强大；而这次来阿比让，是文职人员乔治上校带着一批特工来的，没有什么重型武器，战斗力弱小。在来阿比让之前，鹰钩鼻乔治已经评估了风险，为了保证全身而退，已经申请调来了一架军用直升飞机，就停留在阿比让的机场，随时提供支援。


  　　此外，作为法国的盟友，乔治在必要时可以请求驻扎在科特迪瓦的法国军队支援，不过这将是最后不得已的选择，毕竟这次行动属于秘密行动。


  　　陈零看到乔治脸色变幻，知道说到他担忧的事情了，又说道：“乔治上校，我已经尽力帮助你了。能够帮助您反恐工作的人，不是我，而是这块土地上的神秘力量和掌握神秘力量的人士。”


  　　乔治将信将疑，“到底是谁？”


  　　陈零遗憾地摇摇头，“我也不得而知。我们在诊所里的行动都是有人暗中通知的，我、夏尔夫妇都是任由人摆布而已。我们不敢过多探听这背后的事情，因为我们在别人的土地上！”


  　　这时，乔治的下属又匆匆走过来了，说道：“上校，我们得走了。酒店外面有几千人，他们开始聚集点火，要烧死异族！酒店已经报警了，但是警察说管不了这么大的事情，让酒店自保。”


  　　“我们的飞机呢？到哪里接我们？”


  　　“15分钟后到达，酒店后面的网球场，我已经让人把隔断拆掉了，地方足够大。”


  　　突发意外，乔治并没有惊慌失措，还有心思关心陈零，说道：“陈先生，要不你们一起走？这种动乱起来，暴徒会无差别攻击的，何况你们都是外国人，是很显眼的目标。”


  　　陈零没想到乔治会这么说，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说道：“这……我会呆在房间里，不出来。他们总不会把整个酒店的人都打一顿吧？”


  　　“没人敢担保！”乔治说道，“反正时间和地点你都知道了，你们自己选择。”


  　　说完，乔治带人撤走了，包括刚才躲在暗处的几名携带武器的特工一起撤出了酒店，到网球场集合等待直升机。


  　　陈零看他们走远，立刻上楼。


  　　安全系统的预警一直在闪烁着。这次的危险有两个，一个是美国佬乔治带来的武装特工，如果乔治无法说服陈零，特工们会动用武力绑架陈零。这个陈零并不担心，很容易应付。


  　　第二个危险则有点麻烦，阿坎族人。阿坎族人为什么要找陈零？结合听到的和看到的，陈零估计，上午在诊所动用迷魂阵时，惊动了附近的阿坎族人的祭司；祭司借用了某种灵力干扰了陈零，让陈零感觉到了那一丝异样。


  　　陈零当机立断，带着刘雅和夏洛特撤离到酒店，避开不知道的危险。但还是泄露了行踪，被阿坎族人找上门来了。


  　　两个危险一起到来，陈零在乔治面前临机应变，现学现卖，把从阿坎族人嘴里听来的东西胡乱改了一下，说给乔治听，让乔治误以为阿坎族人是来找美国人麻烦的，匆匆撤离。


  　　美国人一走了之，陈零却不能。


  　　几千阿坎族人围攻酒店，陈零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刘雅，和大病初愈的夏洛特，该怎么办呢？


  第二百九十一章 祸水东引

  　　乔治带着下属，匆匆来到酒店的网球场，几名带枪的特工四周散开警戒。


  　　索菲特酒店所在地是地标建筑，此刻灯火通明，还有部分客人在室外的酒吧喝酒聊天，并不知道外面喧闹和酒店有关。


  　　“上校，酒店的保安拦在正大门，只让几个领头的人进来谈判。”一名下属汇报道，“大门口已经点起了了两堆火，阿坎族人随时准备举着火把冲击酒店，驱赶异族。”


  　　“他们说的异族到底是谁？是我们吗？”乔治听了陈零的言语，并没有完全相信，只是为防万一，才现行撤出。


  　　几千阿坎族人围上来，绝对是有人煽动的。按照乔治的经验，这种事情一般和部族利益、宗教利益有关系。但是乔治并不熟悉非洲的民族情况，不知道阿坎族人是否排外，是否真的像陈零所说与病毒为伍。


  　　下属说道：“暂时不知道具体指谁。刚才听到他们在和酒店保安交涉，阿坎族人说有异族人上午到了夏尔诊所，侵犯了伟大的蜘蛛神阿南西的后人的领地。阿坎族人还说异族逃到酒店来了，他们要搜索酒店的每一个角落，找到异族。”


  　　“上午到的？”乔治不由得仔细回想上午的情形。陈零和夏洛特已经到了诊所几天了，那么应该不是他们；今天上午到诊所的，只有乔治带的人和威廉。


  　　另一位下属说道：“我们负责看守入口的同伴刚才遭到了攻击，被石头砸到了。上校，酒店的工作人员里面有不少是阿坎族人，这酒店肯定守不住的。”


  　　下属的汇报让乔治倾向于相信陈零所说，他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无法办成了，看了看手表，直升飞机还要十分钟才能到达，说道：“放弃今天的任务，全体乘坐直升机撤退。”


  　　下达了撤退命令，乔治心里却还在思考一个疑点。刚才陈零和自己一起坐在电梯厅的沙发上，怎么知道外面来了阿坎族人呢？

  　　陈零在电梯里，把酒店大堂内外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听到阿坎族人叫嚣要搜索酒店的每一个角落，知道今天无法在酒店好好睡一觉了。


  　　“兔爸爸回来啦！”陈零笃笃笃敲门，就看见刘雅悄悄地从猫眼往外看，随即欢呼起来。


  　　阿坎族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坏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弗里敦酒店里大被同眠之后，已经好几天了，陈零本已经蠢蠢欲动；刚才下楼前又被刘雅撩拨了一下，更是兴致勃勃。


  　　陈零亲了一下刘雅的额头，说道：“小雅，今晚恐怕不行了。”


  　　“怎么啦？”刘雅诧异道，“怎么不行啦？”小手顺势往下摸去。


  　　二月二，龙抬头。


  　　“好得很呀？”刘雅噘嘴说道，“零哥，是不是我太……”


  　　陈零拦住她，笑道：“不是我不行了，是发生事情了。楼下来了几千个阿坎族人……”陈零简要地把情况说了一下，刘雅拉开落地窗，从阳台往下看去。


  　　“这可怎么办？”刘雅两条婀娜的眉毛挤在一起，“夏洛特需要好好休息，禁不起折腾的。”


  　　陈零一时间也是想不到什么办法，说道：“他们来的人太多了，我对付不过来，除非这附近有强大的灵力可以借用……”刘雅经历过林牧保护区的事情，知道陈零有某种特殊的能力，所以陈零在她面前并不隐瞒。


  　　如果这附近有像林牧保护区里的那棵巨大的猴面包树树灵，陈零可以通过借灵技能获得强大的力量，一次性攻击或迷惑几千人。


  　　问题是，借灵技能是现在是灰色的，系统没有探测到附近有可以借用的灵力。


  　　“我们躲在房间里，坚决不开门！”刘雅握着拳头，用力说道，说完却脸蛋垮塌，表情沮丧。


  　　阿坎族那么多人，区区一个酒店套间的门怎么挡得住？

  　　陈零走到卧室，侧坐在床上。夏洛特略微蜷缩着，鼻息咻咻，睡得正香。陈零给她掖好被子，又出了卧室。


  　　“小雅，你进去休息吧，我有办法。”陈零说道，语调平稳，丝毫没有焦急的样子。


  　　“零哥，他们这么多人……”


  　　陈零笑道：“他们要找一个异族人，但是并不知道要找的就是我，不知道要找的人长什么样，所以我可以应付过去。放心吧，他们不可能所有人都进来搜查的，只会几个人一组，敲每一个房间门。”


  　　陈零一直通过系统在观察阿坎族人，已经识别出他们带头的是以为男性祭司，留着白色的胡子，手里握着一根带着叶子的树枝，站在酒店大堂紧闭着眼睛，似乎在运转什么技能。


  　　被阿坎族人威胁火烧酒店之后，酒店方面已经抵挡不住了，同意阿坎族人进来搜查房间。


  　　陈零据此判断，那个拿着树枝的祭司无法准确定位到自己的位置，否则不需要一间一间搜查了。


  　　刘雅还是不放心，没有进卧室，坐在沙发上陪陈零，问道：“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呢？”


  　　“我刚才下楼，实际上是因为那群美国人又来了……”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刘雅诧异地问道。


  　　陈零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说道：“不知道。不过我用了一个计谋，让那个乔治以为阿坎族人是来找他们的，所以他们匆忙撤走，现在正在酒店后面的网球场等直升飞机来接应。”


  　　刘雅听到有直升飞机，眼睛一亮，“那我们能不能坐他们的直升飞机走呢？……恐怕不行呀……”


  　　刘雅自问自答。


  　　陈零把她搂到怀里，说道：“他们刚才来求我合作，我拒绝了。”


  　　“他们想合作什么？还是要你和夏洛特的血吗？”


  　　“不是，他们想合作别的事情。”陈零说道，“这个我们以后再谈。搜索的阿坎族人上来了。”


  　　他站了起来，说道：“我去应付一下。顺利的话，我们还有时间做运动。要不要？”


  　　刘雅咬住了下嘴唇，看着眼前凸起的部位，点点头，“就在这沙发上，不妨碍夏洛特休息。”


  　　陈零在刘雅的头发上扫了一下，走到房间门后，举起了胳膊。


  　　门外一共来了五位兴高采烈的阿坎族人。能够大摇大摆搜索这么高级的酒店，太有面子了。原本可以按门铃的，但是叮咚叮咚的声音太温和了，节奏太慢，必须像擂鼓一样握拳砸门才够劲。


  　　走在最前面的阿坎族人的拳头正要砸向陈零的房门，突然停住了。


  　　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陈零面带微笑，说道：“异族来的巫师侵犯了伟大的蜘蛛神阿南西的后人。巫师来自美国，白皮肤，鹰钩鼻，高个子，名字叫乔治，他现在酒店后面的网球场上。狡猾的异族巫师有十多人护卫，呼叫了直升飞机来接应，再有几分钟飞机就要到了，快通知祭司，拦住他们。”


  　　五个阿坎族人听完陈零的讲话，立刻转身跑了。


  　　陈零看着他们放弃了电梯，在消防楼梯里跌跌撞撞往下跑，尽情展现种族的奔跑天赋，很快就到了大堂。


  　　“祭司大人，找到了！他们在后面的网球场上，有十多人护卫，正在等直升飞机来接应。”


  　　手握树枝的男祭司豁然睁开眼睛，“你们怎么知道的？”


  　　“蜘蛛神阿南西告诉我们的！”这是陈零预先给他们灌注的说法。


  　　祭司还要问，却听到就点外面传爱直升飞机的轰鸣。


  　　“拦住他们！”祭司挥动手里的树枝，指挥族人冲向后面的网球场。


  第二百九十二章 飞了

  　　在陷于内乱的科特迪瓦，真要被几千人给围住了，乔治不认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陷于狂热的民众一旦被煽动起来，不要命地冲上来，几把手枪根本的挡不住。


  　　弄不好，美国士兵的尸体在摩加迪沙的街头被暴徒拖着示众的情景，真的有可能重现在阿比让的豪华酒店里。


  　　所以，表明冷峻的鹰钩鼻乔治内心非常紧张。这次的行动，似乎从一开始就弄错了目标，不仅毫无所获，还让十几名没有带武器的美国军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直到远处传来直升机的声音，乔治才放松下来。


  　　酒店的房间里，陈零忽悠走了阿坎族人，关上门。系统的预警还在，危险还没有完全过去。


  　　他在刘雅身边坐下，闭上眼睛，专心观察楼下的情况。


  　　刘雅突然侧耳细听，说道：“是有直升机飞来吗？”


  　　“是的。那群美国人呼叫了直升机支援。”陈零说道，他看到阿坎族人的祭司指挥族人朝酒店后面涌去。


  　　看得出来，这个阿坎族祭司声望很高，短短时间内就召集了这么多的族人来围攻酒店，搜查所谓的异族。


  　　阿坎族人这种排外的行为，陈零很不喜欢。说起来，陈零不过是在阿坎族人的地盘上施展了一个技能而已，并没有做出对阿坎族人任何不利的事情，这个祭司为什么要这样子兴师动众呢？


  　　而且，这个祭司并不忌讳在公众面前展示自己的特殊能力，从外形打扮到手里的物品，再到言行举止，活脱脱就是一个神棍。


  　　而这种做派深得民众的拥戴，每一个在神棍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这让陈零想起了林盖尔的那个牦牛怪人，掌握了一点鸡毛蒜皮，却喜欢装神弄鬼。


  　　这一刻，陈零非常厌恶这个阿坎族的神棍，更甚于乔治。


  　　如果不是这个神棍，今晚随手把乔治打发走，此时此刻陈零就可以享受美妙的时光了。


  　　“零哥，怎么啦？”刘雅注意到陈零的神情变化，开口问道。


  　　陈零收敛心思，没有在刘雅面前暴露自己的负面情绪，说道：“直升机来了，我们到卧室的阳台上可以看到，走。”


  　　“直升飞机有什么好看的？噪音太大了！”刘雅不想去。


  　　陈零弯腰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说道：“我带你去看戏。”


  　　刘雅很满意陈零的动作，双臂勾住了陈零的脖子，哼哼唧唧。


  　　到了卧室阳台，陈零很体贴地关上了落地窗，以免打扰夏洛特睡觉。


  　　刘雅从栏杆上探出脑袋往下看。


  　　因为直升飞机的动静太大，加上阿坎族人搜查楼层，酒店很多客人都跑到阳台上来看热闹，议论纷纷。


  　　“直升飞机降落了！太酷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直升飞机降落。”


  　　“没有带武器吗？不够酷！”


  　　……


  　　刘雅突然惊叫起来：“零哥！一群人冲过去了！”


  　　陈零站在她身边，一起往下看，说道：“那是阿坎族人。他们跑得好快呀！”


  　　“他们去抢直升飞机吗？”


  　　“不是的，他们要抓我的那帮美国朋友，不让他们上飞机。”陈零指着网球场上的美国人，说道，“你看那，那个乔治，你上午见过的。阿坎族人要抓他。”


  　　“哼哼，活该！”刘雅撇撇嘴。


  　　陈零突然把刘雅往后拉了拉，“注意一点，美国人要开枪了。”


  　　话音刚落，砰砰砰，接连几声枪响，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阿坎族人倒下了，随着惯性翻了几个跟斗。


  　　整个酒店楼上楼下都传来惊叫声，阳台上的人们纷纷缩着脑袋，躲进房间里去了。楼下地面上的阿坎族人有乱成了一团，前面的不敢往前，后面的不知道情况拼命往前赶，人流挤在一起，倒了一片，互相踩踏。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陈零叹息着摇头。


  　　刘雅又趴在了栏杆上，瞪大眼睛看楼下，“别怕，快冲上去！他们没几把枪，快——”


  　　“小雅，你是哪一边的呀？”陈零问道。


  　　刘雅笑嘻嘻地说道：“哪边落后，我就站哪一边。”


  　　“那你很快就要换边了，阿坎族人的祭司神棍来了。”陈零看到那个神棍不慌不忙地从酒店走出来，嘴里呼呼喝喝，居然把混乱的阿坎族人稳定了下来。


  　　祭司神棍在一次挥动手里的树枝，“他们人少，我们冲上去！蜘蛛神阿南西保护我们的勇士！”


  　　陈零愕然，“这是刀枪不入杀洋人的把戏吗？”


  　　之间阿坎族人群众，有一部分突然四肢着地，像蛤蟆一样蹲着，快速往前爬行。这些人似乎经常做这种动作，非常熟练，借助室外桌椅、草木的掩护，朝美国人围过去。


  　　“这……这是在模仿蜘蛛神吗？”刘雅问道，“这一招很厉害诶！”


  　　美国人只有手枪，这种武器本就不容易打准，刚才完全是因为人多，随便开枪都能打中人。阿坎族人趴在地上，目标顿时缩小很多，美国的特工开了好几枪，都没有打中。


  　　“阿南西保护我们！异族人不行啦！”局势一变，阿坎族人立刻士气高涨，得意起来。


  　　直升飞机趁着刚才阿坎族人的混乱，接近地面，稳稳降落。


  　　舱门打开，跳下来两位拿着长枪的士兵。


  　　“上校，你们登机，我们掩护！”


  　　楼上，陈零看到这一幕，对刘雅说道：“蜘蛛神也挡不住这种自动步枪吧？”


  　　刘雅看到长枪，有点儿害怕的样子，躲到了陈零怀里，“不知道蜘蛛神诶，反正我喜欢长枪，威力大！”说着，屁股微微一顶。


  　　陈零没有退缩，说道：“开枪了！”


  　　他又说中了，这次是哒哒哒的枪声。


  　　阿坎族人血肉之躯哪里抵挡得住美军的自动步枪，又是冲在最前面的阿坎族人倒在地上，几个趴在地上的阿坎族人永远趴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草地。


  　　阿坎族祭司神棍涨红了眼睛，“啊——砸死他们！”


  　　阿坎族人终于使出了看家本领，手里抓到什么就往美国人砸过去，椅子、桌子、石头、树枝，漫天飞舞。


  　　两名士兵的自动步枪继续吐出火舌，掩护打手枪的特工们撤退。


  　　有些阿坎族人劲大，砸不到人就砸不到人就砸飞机，一些石块落到了螺旋桨上面，被击得粉碎，直升机毫无损伤，但是一些碎石被螺旋桨加速，正巧弹到一名士兵身上。


  　　碎石变成了子弹，那名士兵当场倒地，阿坎族人又发出欢呼声，把更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向螺旋桨。


  　　“这样子也行？！”刘雅看到这一幕，不由惊叹一声，“长枪挡不住了！”


  　　陈零笑道：“看，美国人都上飞机了，没事儿了。直升飞机不是那么好打的。”


  　　“不一定哦，要看是谁打飞机，怎么打！”刘雅说着，又扭了扭，“是不是呀，零哥？”


  　　陈零配合着刘雅，说道：“嗯，有道理。如果他们拼死扑上去，都攀爬在飞机轮子上，也许会超重，飞机飞不起来。”


  　　刘雅又趴在了栏杆上，挺起臀部，方便看下面的好戏。


  　　“遍地是血，阿坎族人不敢上去，只敢远远扔东西。”刘雅说道，“螺旋桨加速了，快看，零哥，快，要飞了，要飞了！”


  　　美国士兵最后打了两枪，关上舱门，直升飞机慢慢离开了地面。阿坎族人呼啦冲了上去，只是已经来不及了，直升机很快飞到一人多高，够不到，也砸不到了。


  　　刘雅转过身，叹了口气，说道：“大戏结束，你的美国朋友走了。”


  　　陈零笑道：“还没结束，大戏正式上场。”他扭过刘雅的身体，让她恢复刚才的姿势。


  　　“注意看，那个神棍要做法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坠落

  　　刹那间，陈零的系统面板上，“借灵”按钮亮了起来。


  　　陈零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来而不往非礼也！”


  　　阿坎族的祭司终于借用了阿坎族人传统的灵力，发动了他阿坎族祭司特有的技能。陈零的“借灵”技能搭顺风车，被激活了。


  　　美国人的直升飞机越飞越高，阿坎族人没有枪支，只能干瞪眼，破口大骂。部分人开始救治倒在血泊中的族人。


  　　只有祭司站在原地，他手里的树枝快速颤动，上面的一片叶子慢慢飘了下来。


  　　飞机上，乔治终于放下心来了。从舷窗看下去，还能看到那一群脑子有问题的阿坎族人在原地逡巡不走。


  　　被碎石击中的士兵受伤不轻，忍不住呻吟。


  　　真是无妄之灾！乔治不担心自身安危了，开始考虑如何善后和报复。美利坚的骄傲不允许只挨打不还手，科特迪瓦要付出代价！


  　　乔治全然没有想到直升飞机起飞之前几分钟里，十几名阿坎族平民死在了美国人的枪下。


  　　他开始默默构思怎么向上司汇报，如何说服上级部门为自己这次和平科学考察活动讨个公道。


  　　“嗨，你怎么啦？”他身边的一位下属突然说道，“继续拉高，还没到高度！”


  　　乔治回过头，看向飞行员，耸然一惊。


  　　飞行员戴着头盔的脑袋已经歪向了一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好几个人注意到了飞行员不正常，机舱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

  　　刘雅看了一会儿在做法的阿坎族祭司，感觉无趣，又看向美国人的直升飞机，诧异地发现它悬停在那打转转。


  　　“飞机出故障了吗？”这是刘雅的第一个想法，随即又想到陈零说的大戏，捂住了嘴巴。


  　　陈零一心两用。一边启动了借灵的技能，慢慢渗透到阿坎族祭司的力量里面，一边看着美国人的直升飞机。


  　　陈零探测到了阿坎族祭司的力量是属于点对点的攻击，威力强大，可以一次性致人于死地；就像是剧毒的蜘蛛一样，发出毒液毒死攻击目标，但是攻击范围有限。


  　　阿坎族祭司虽然是神棍做派，力量不强，但还是有点儿攻击力的，而且选择了非常巧妙的攻击对象——飞行员。


  　　陈零却在心里默默为阿坎族人哀叹。


  　　阿坎族人的祭司神棍没有一点儿大局观，强大的异族入侵，驱赶出去就好了，还想置人于死地？这一飞机十几名美国人摔下来死了，美国人会怎么报复呢？

  　　索菲特酒店里发生的事情，有无数的目击者，高调围攻的阿坎族人躲不过去的。


  　　正在为反恐战争绷紧了弦的美国人，恐怕不介意先来一波空袭吧？


  　　直升飞机失去了控制，打着旋从天上往下掉，歪歪斜斜落在了一间平房上面，在惯性作用下往侧面滑动，螺旋桨摧枯拉朽削平了周围的树木和房屋。原本屋子里的居民正在用炭火做饭，灾祸从天而降，螺旋桨削平了他的脑袋，炭火四处飞溅，落到了泄露出来的航空燃油上面，嗡——火苗窜得老高，蔓延出去，没一会儿一片火海。


  　　幸运的是，周围是一片空地，火势无法蔓延；不幸的是，大火把直升机包围了，机舱门摔变形无法打开，防弹玻璃把乔治和他的下属关在机舱里，被活活烤成了黑炭……


  　　站在高处的刘雅目睹了整个过程，呆若木鸡。


  　　“一起上路吧！”陈零默念一声，咬牙催动借灵技能。地面上，阿坎族人的祭司突然瞪大眼睛，里面写满震惊，慢慢倒在了地上。


  　　酒店的网球场和旁边草地上，遍地阿坎族人的鲜血；酒店外面的空地上，机舱里的人们拼命拍打玻璃求救。


  　　没有警车，没有救护车，也没有新闻媒体蜂拥而至，只有惊慌失措的人们的尖叫声。


  　　陷入内乱的科特迪瓦，整个社会系统已经不再有效运转，各方势力的注意力都在敌人身上，社会治理已经不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了。


  　　任谁也没想到，金发威廉的贪婪，带走了几十条人名！

  　　陈零又抱起了刘雅，回到了客厅。


  　　刘雅坐在沙发上，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陈零给她拿了一瓶水，说道：“小雅，喝点水，平静一下。”


  　　刘雅喝了一口水，说道，“零哥，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陈零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有料到。那个阿坎族人的祭司是个疯子！”


  　　“是他把飞机弄下来的？”刘雅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陈零拍拍大腿，说道：“就是他。是他驱动阿坎族人去送死，是他把美国人从天上弄下来。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疯狂！”


  　　刘雅知道陈零心里在想什么，安慰道：“零哥，这个和没有关系，使他们自己要争斗啦。特别是那个神棍……”


  　　“我已经把他杀了！”陈零说道，“他必须死。”


  　　刘雅一惊，不由自主往后缩，双臂环抱胸前。


  　　陈零看着她，轻轻问道：“小雅，你从来不知道我会杀人吧？”


  　　刘雅摇摇头，不说话。


  　　“我原来也不知道我可以杀人。”陈零说道，“但是，有时候事情发生了，必须面对。”


  　　“零哥，我……”刘雅欲言又止。


  　　陈零笑笑，说道：“夜深了，我们睡吧。”


  　　刘雅突然扑上来，紧紧抱住了陈零脖子，一声不吭。


  　　陈零任由她，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抚动。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小雅，还想玩枪吗？”


  　　“嗯。”蚊子般的声音，“我要像飞机一样飞起来，掉下来，再飞起来，再掉下来……”


  　　一架美军的直升飞机在阿比让坠落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世界，驻扎在科特迪瓦的法国军队第一时间封锁坠机现场和索菲特酒店、阿比让机场。


  　　美军反应非常快，在第二天的上午，CIA的特工带着一支特种部队就赶到了阿比让，展开调查。


  　　媒体上什么说法都有，恐怖袭击的说法最为主流。美国人信誓旦旦要报复，也有很多国家在讨论本国公民是否应该立刻撤出科特迪瓦。


  　　下午，弗朗索瓦联络的包机准时降落在阿比让机场。


  　　乘坐飞机离开阿比让的，除了陈零三人，还有夏尔诊所的几位，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两位医生，一名护士。


  　　一大早，陈零就告诉夏尔，美国人全部死了！


  　　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立刻明白不能再在阿比让工作了，立刻收拾东西，把诊所交给德叶丽卡医生负责，带着法国员工，和陈零一起撤离。


  　　控制机场的法军给这一群法国医生和“病人”开绿灯，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可是，当飞机辗转飞行几个小时后，降落在巴马科，却遇到了麻烦事。


  第二百九十四章 讯问

  　　阿比让沸反盈天之际，陈零带人乘坐豪华包机，降落在巴马科国际机场。


  　　自从陈零成为莫里斯家族的族长，世界上排名倒数的国家马里就成为了陈零的大后方之一，在某种程度上，马里甚至超过了阿尔及利亚。


  　　所以，陈零安排大家返回巴马科。


  　　不料，巴马科正要举办法国——非洲峰会，将有几十位国家元首政府首脑前来参会。马里政府为了确保安全，安全力量倾巢而出，遍布大街小巷，在重点区域比如港口、机场、会议中心等更是五步一岗三步一哨，只要是没有会议主办方发放的专门通行证的，都会被反复盘查。


  　　法国人为了安全，也派遣了安全人员到巴马科，支援马里政府的安保工作。


  　　而陈零带着刘雅、夏洛特、夏尔等人从科特迪瓦而来，成为了重点关注对象。


  　　一开始，陈零以为这是因为美国人直升机在科特迪瓦坠落带来的连锁反应。可是，当美国大使馆的官员也出现的时候，陈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一间破旧的会议室里，陈零和刘雅等八人枯坐了一个多小时，等来了美国人、法国人和马里人组成的联合调查队伍。


  　　美国人主导，他们在调查科特迪瓦坠机事件；法国人陪同，既是保护法国公民权益，也是彰显法国在传统势力范围的影响力；马里人，则是在自己国家领土上打酱油的。


  　　带头的美国人戴金丝眼镜，斯文读书人的样子。他一开口，陈零立刻明白了一点——美国人有办法知道自己的行踪。


  　　“陈先生，请您解释一下您的这几段行程。”金丝眼镜说道，“从达喀尔开始，到科诺地区，到弗里敦，再到阿比让，最好到了这里，巴马科。”


  　　陈零看着金丝眼镜，没有说话。


  　　金丝眼镜等了几秒，又说道：“我们知道您会法语，懂英文。这里不适用米兰达警告，所以您不必保持沉默……会议室里这么多人在这，总有愿意说话的。”


  　　陈零扫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一排人，问道：“你们为什么调查我？我在非洲各个国家之间走动，违反了美国的法律吗？”


  　　“因为您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不正常的事情发生。”金丝眼镜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扔到陈零面前，“您在达喀尔的时候，几十名摩托车运动员失踪，运动员们抗议，导致拉力赛中断，而您上了电视；您去了一趟科诺地区，那里爆发了马尔堡病毒疫情，而您拿到了唐克里里铁矿的大部分采矿权；您到了阿比让之后，阿坎族人暴动，我们的直升飞机坠毁，而您正好住在索菲特酒店……”


  　　屋子里的法国人、马里人，包括夏尔医生几个人，都诧异地看向陈零。这位来自华国的年轻人，怎么那么能折腾？

  　　“我违反美国法律了吗？”陈零重复刚才的问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金丝眼镜的陈述。


  　　金丝眼镜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会议桌，眼睛盯着陈零，慢慢说道：“陈先生，有十几位美国公民在科特迪瓦被烧死了！”


  　　“我听说了。我听说了这件事，所以我带着我的朋友，还有夏尔诊所的朋友，立刻撤离阿比让。”陈零说道，“那边太危险了。”


  　　他指了指旁边坐着，靠在刘雅身上的夏洛特，继续说道：“我的朋友夏洛特，她感染了马尔堡病毒病，刚刚痊愈，需要好好休息。可是她却不得不在这个闷热的屋子里等你们来。”


  　　“她是我的病人！”夏尔医生说道，“她处在康复期，现在的条件对她康复非常不利。”他后面这句话是朝着对面的法国军官说的。


  　　这位法国军官很年轻，个子不高，眼睛炯炯有神，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听到夏尔医生的话，他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金丝眼镜保持敲桌子的节奏，说道：“只要陈先生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很快就可以离开。”


  　　这一句话把能否让病人好好休息的责任推到了陈零身上。


  　　“我的事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陈零说道。现在的形势，陈零不得不表现出配合的态度，他相信美国人主要是在调查坠机事件，而自己和乔治在索菲特酒店的对话没有第三人知道，所以并不担心。


  　　金丝眼镜扫了一圈会议室，说道，“自认为无关的人员，请暂时回避。”


  　　整个会议室沉默了几秒。


  　　首先站起来的是几位马里的官员，他们装模作样整理了一下手头的资料，出了会议室。随后是夏尔诊所的两位医生和一位护士，他们按照夏尔医生的吩咐，离开了会议室，金丝眼镜没有阻止。


  　　陈零讥笑道：“美国人总是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做多了？”


  　　金丝眼镜不以为意，说道：“我们开始吧。乔治上校到夏尔诊所的时候，你在吗？”


  　　“我在。当时我已经出院了，在等我的朋友夏洛特出院。那天来了很多人，我看到了玛格丽特医生在摄像。”陈零说道，很明确地告诉对方，乔治上校在夏尔诊所的言行都留下了痕迹。


  　　金丝眼镜敲桌子的动作停了，眼光移到玛格丽特医生身上，问道：“玛格丽特医生，您保留了视频吗？”


  　　“有。乔治上校、威廉先生到我们诊所考察交流，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我们特地录了像，作为纪念。只是我没想到乔治上校这么快就……”玛格丽特医生低下了头，似乎不忍心提到乔治上校突然离开这个世界。


  　　夏尔医生搂住自己的妻子，叹口气，说道：“幸好威廉没有和他在一起，他下午就乘飞机离开了阿比让。”


  　　“请给我一份视频的拷贝。”金丝眼镜说道，眉头微皱，被陈零看在眼里。


  　　金丝眼镜应该没有掌握到这一段内容，很可能是乔治没来得及向上汇报，而威廉也不愿意提起这种丢脸的事情。


  　　于是，陈零说道：“我听到乔治上校说，期待夏尔医生研发出马尔堡病毒的疫苗，造福人类。”


  　　“哦？夏尔医生的研究有进展了？”年轻法国军官终于开了金口。


  　　夏尔医生点点头：“是的，我们通过这次病例，取得了很重要的进展，对研制疫苗非常有把握。”


  　　年轻法国军官兴奋道：“太棒了！我们法兰西的科学家们总是会给我们惊喜！”


  　　夏尔医生微微笑道：“这个必须感谢陈先生、夏洛特女士。”


  　　“科学研究，是我最向往的事情。”陈零说道，“能够出一点力气，是我的荣幸。”


  　　年轻法国军官笑了，说道：“也是我最向往的事情。夏尔医生，你们要回法国吗？”


  　　“对。我们原本还要在阿比让工作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形势恶化，只好回法国继续研究了。我们联系了合作公司，回去后会组建一支团队……”


  　　金丝眼镜又开始有节奏地敲桌子，说道：“夏尔医生，请您稍等。我再问陈先生几个问题……”


  　　“杰克，请快一点，我们可不能耽误科学家的时间。”年轻法国军官说道，“我看陈先生就是一位普通商人，他也是夏尔医生的病人，一切都是巧合！”


  　　金丝眼镜笑笑，继续问问题：“陈先生，夏洛特女士还在康复期，你们为什么离开诊所去了索菲特酒店？”


  　　“既然她已经治愈了，可以出院了，我认为住在高级酒店会更舒服。”陈零说道，“索菲特酒店的硬件和软件都很不错。”


  　　“乔治上校去索菲特酒店找您，你们谈了什么？”


  　　陈零诧异道：“他到索菲特酒店找我吗？我不知道这回事。他怎么知道我住在索菲特酒店的？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确定他是去找您的。”金丝眼镜说道，“你们谈了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谈，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见面！”陈零抬高了嗓门，“乔治上校已经死了，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我和他不是朋友，但是……但是，你知道吗，亲眼看到刚刚认识的一个人坠机而死，是什么感受？”


  　　“您亲眼看到的？”


  　　“对，我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看到的，好多人都看到了！我看到阿坎族人围攻乔治上校，然后直升飞机来了救援，美国士兵开枪了，飞机顺利起飞，但是没一会儿就掉下来了。”陈零大声说道，“整个过程我都看到了，我很害怕，所以我今天早上通知了夏尔医生，我们一起撤离。”


  　　夏尔医生说道：“我们很遗憾！但是我们是平民，做不了什么。”


  　　金丝眼镜还不死心，问道：“阿坎族人为什么要围攻乔治上校？”


  　　“我怎么知道？”陈零怒道，“去问他们！”


  　　“冷静，陈先生！”年轻法国军官说道，“我们这是在交流，大家心平气和，可以快点结束。不过……”


  　　年轻法国军官转向金丝眼镜，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帮助你们调查阿坎族人。这个部族的祭司是当地的名人，享有很高的部族声望。他拥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远程杀人，但是情绪非常不稳定，被人称作疯子祭司。最新的消息是，阿坎族人的祭司昨天死在索菲特酒店。”


  　　科特迪瓦也是法国的传统势力范围，法国人的渗透很深，有各种消息渠道，阿坎族围攻美国人的事情曝光后，法国人立刻展开了调查，拿到了最新的消息。


  　　“他们在围攻异族！”年轻军官继续说道，“我们可以沿着这条线查下去。”


  　　“没错，我听到阿坎族人在喊叫。”陈零附和道，“酒店里的人都听到了，几千人冲进来，太可怕了！幸好索菲特酒店的保安，不然整个酒店都会被阿坎族人拆了！”


  　　年轻军官竖起大拇指，“索菲特酒店确实不错！”


  　　索菲特酒店是法国人创办的，属于法国雅高酒店集团，陈零顺势夸夸，骄傲的法国人果然很配合。


  　　金丝眼镜沉吟不语。


  　　美国人的情报网遍布全球，但是昨晚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没来得及掌握所有的信息。能够在巴马科拦截到陈零，是美国人强大的内部分析系统分析出来的，已经高效得可怕了。


  　　“陈先生，最后一个问题。”金丝眼镜说道，“乔治上校为什么要去夏尔诊所？”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够强大

  　　金丝眼镜的这个问题，就像是给了陈零一个突然袭击。趁着陈零以为年轻法国军官和他良好互动，心神放松，突然问出一个陈零很可能要撒谎才能应付过去的问题。


  　　有时，突破口就是这么打开的。


  　　果然，陈零呆了一下，才说道：“这……夏尔医生知道吧？”


  　　夏尔医生摇头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和威廉是朋友，他前两天突然到了阿比让，告诉我美国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的乔治要来诊所。都是研究传染病和病毒的，我听说过这个机构和乔治上校的大名，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喜欢……”


  　　“夏尔医生是一位有人文关怀的自然科学工作者。”年轻法国军官插嘴道，“为了战胜非洲的传染病，他放弃了欧洲的优厚生活条件，偕夫人在阿比让工作了几十年。”


  　　夏尔医生朝年轻军官笑笑，“谢谢！我只是做一点我喜欢的事情而已。”


  　　金丝眼镜清清嗓子，吸引众人的注意，说道：“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做的是防御性研究工作，并不研究生化武器。乔治上校出发之前，留下过一份报告，大意是在阿比让发现疑似迷你生化武器受害者，他紧急带人前往调查。据我们所知，他到了阿比让之后，只去了两个地方，夏尔诊所和索菲特酒店……”


  　　“是威廉带他来的……”夏尔医生说道，“威廉想要我的科研成果，但是被我拒绝了！”


  　　“……乔治上校的报告里说，迷你生化武器受害者在夏尔诊所接受治疗。”金丝眼镜眼神突然犀利，透过镜片紧盯着夏尔医生，“这位受害者在哪里？”


  　　夏尔医生张口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冒出一个词，“什么？”


  　　金丝眼镜收起了犀利的眼神，说道：“威廉先生是陆军传染病医学研究所的专家。他向乔治上校汇报了生化武器事件，然后才有了乔治上校的阿比让之行。”


  　　“哪里发生了生化武器事件？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夏尔医生涨红了脸，“我的诊所里没有这种事情，我只是收治了夏洛特女士和陈先生，他们两位感染了马尔堡病毒，是烈性高危传染病，我封闭了诊所，只为他们治疗。他们不是生化武器受害者，此外也没有什么生化武器受害者！”夏尔医生嘴唇哆嗦着，非常激动。


  　　“夏尔医生，您别激动。”金丝眼镜笑道，“您怎么证明他们不是生化武器受害者呢？”


  　　“我是专家！我说不是就不是！”夏尔医生傲然道。


  　　金丝眼镜笑容不变，说道：“武器级的病毒和大自然中的病毒可是不一样的。您研究过武器级的病毒吗？”


  　　“长官！”陈零突然说道，“我的朋友支持不住了，她需要好好休息！而且，我们不是生化武器受害者，我们是在科诺地区感染的病毒，你要是想调查，最好去科诺地区，那里现在疫情肆虐，是调查的好时候！”


  　　这个金丝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非常狡猾，绕来绕去，目的并不只是抓捕造成直升飞机坠落的人。美国人没有放弃马尔堡病毒！

  　　果然，金丝眼镜笑道：“陈先生，很快就结束了。我们已经派人去科诺地区调查了，而阿比让这边的调查却因为乔治上校突然坠机而中断了。他的调查对象就是你们几位……”


  　　因为前面把自己定位为只是病人，陈零不好说太多别的，只能坚持自己不是生化武器受害者这一点，说道：“夏尔医生，请您告诉他我和夏洛特只是感染了病毒！”


  　　不等夏尔医生说话，金丝眼镜开口道：“我们要分析你们的资料和所有样品样本，然后会做出独立的判断。”


  　　这是赤裸裸地勒索！


  　　夏尔医生因为被金丝眼镜强行牵扯到生化武器上去，已经激动不已，这时更是怒不可遏，说道：“你们这是强盗行径！”


  　　年轻的法国军官也意识到金丝眼镜想干什么了，说道：“杰克逊，请注意，夏尔医生享有保留他的研究成果的权利。”


  　　金丝眼镜杰克逊说道：“当然，我们会完全保密。马可，你要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调查涉及十几名美国军人性命的坠机事件！我们绝对不会放过凶手，就像绝对不会放过基地组织一样！”


  　　金丝眼镜目光坚定，语气斩钉截铁。


  　　“我不相信你的保证！”夏尔医生说道，“我不会给你们任何资料！”


  　　年轻军官马可也说道：“杰克逊，法国公民没有配合你们美国政府调查的义务。”


  　　金丝眼镜笑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的总统已经对伊拉克下达了最后通牒，48小时候就会发动打击。同样的，在科特迪瓦，我们必须找到坠机事件的真凶，不然也会有一个最后通牒。”


  　　年轻军官脸色一沉，说道：“这是威胁？”


  　　“不，这只是对事实的陈述。”金丝眼镜靠在了椅子上，一副轻松的模样。


  　　年轻军官沉吟一会，说道，“夏尔医生，我们可以谈谈吗？”


  　　夏尔医生看向陈零。


  　　陈零说道：“夏尔医生，我没有意见，一切听您的，大局为重。”


  　　非洲的法语国家都是法国的传统势力范围，是法国重要的原料来源地和产品销售市场，对法国的经济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如果美国人借口坠机事件大举进入科特迪瓦，科特迪瓦必将成为美国人的势力范围。法国人绝对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美国佬以势压人，法国人招架不住，陈零也同样招架不住。


  　　不论能否查出坠机的真相，美国肯定会去找阿坎族的麻烦，那是属于面子上的事情，阿坎族因为一个祭司神棍将付出巨大的代价。同时，美国人会借机获得各种利益，马尔堡病毒的研究成果，只是其中之一。


  　　面对蓝星最强，陈零没有办法，只好后退一步，同意把关于马尔堡病毒的研究交给美国佬。


  　　又折腾了半个小时，陈零等人终于入境马里。


  　　机场装扮一新，四周飘扬着各个峰会参会国家的旗帜，众人却没有心情。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最受打击，垂头丧气。


  　　陈零安慰他们，回到法国后立刻发表有关论文，同时加快疫苗研究，抢在美国人之前注册专利，学术和经济上的收益不会受到很大影响。


  　　“陈先生，我们不是为了这个。”玛格丽特医生说道，“我们是法国人，在我们的军队的保护下，却被美国人勒索，我们受不了这种羞辱！”


  　　陈零安慰道：“我想，那位叫马可的军官恐怕更是感到耻辱，因为他无法保护法国公民的利益。你看，他来了。”


  　　远处，年轻的法国军官马可匆匆走来。夏尔夫妇朝他走去，三人站在一边窃窃私语。


  　　马可虽然年轻，但是比起常年做科学研究的夏尔夫妇经历了更多类似今天的事情，心理承受能力更强，是他在安慰夏尔夫妇。


  　　陈零远远看着。三人正好站在法国的蓝白红三色旗下，让陈零心生感慨，摇头不已。


  　　法国——非洲峰会，光是名称就彰显了法国对非洲强大的影响力，然而，法国人最顶尖的知识分子却在象征法国强大的峰会的前夜，被迫交出了自己的心血结晶。


  　　面对霸权，落后就要挨打，不够强大就会受欺负！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有朋自远方来

  　　陈零低调返回巴马科的第二天清早，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就带人飞往巴黎，陈零亲自到机场送别。


  　　回到族长专用的院子，陈零去看刘雅和夏洛特。她们两人被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里，方便刘雅照看夏洛特。


  　　陈零想和她们商量一下，怎们安排夏洛特的康复。按照夏尔医生的医嘱，夏洛特现在需要的是补充营养，充分休息，适当运动，最好是有一位专业的康复师照看。


  　　“夏洛特，我还是觉得夏尔医生说得对，你最好回欧洲做康复。”陈零看到夏尔没精打采地坐在窗前，端着杯子在喝水，一边看刘雅摆弄桌上的物品。


  　　夏洛特笑道：“族长，我感觉好多了。这个院子大，绿化很好，吃穿也都有人负责，我觉得很好。”


  　　刘雅说道：“族长，她还没有和家里说自己的事情，她不想让家里担心。所以，她打算在这里把身子养好了，再回欧洲。但是，我不同意！”


  　　夏洛特白了刘雅一眼，说道：“你不同意也不行。我就在这巴马科，在陈大族长的院子里……褪色的族长，嘻嘻……”


  　　昨天弗朗索瓦把三人接到族长专用的院子之后，刘雅很好奇，东问西问，比尔和弗朗索瓦就把陈零在马里的事情和盘托出，反正都是公开的消息，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两位女子都改口了，不再称呼零哥，戏谑地称呼他为“族长”，或者“褪色的族长”。


  　　陈零笑道：“我会不会褪色，你们还不清楚吗？明天有汉莎航空的航班，我安排人给你买票飞回去。”


  　　“不去！”夏洛特说话软绵绵，语气却很坚决。


  　　陈零看向刘雅，示意她说服夏洛特。


  　　刘雅捏起桌上的一颗钻石，说道：“我们一共有四十五颗钻石，基本上都是极品。夏洛特，你说要怎么做，才能最漂亮？价值最大化？”


  　　“这个是你们三周珠宝的拿手本事。”夏洛特眼睛发亮看着钻石，“但是你要考虑族长的意见，这一半多是族长的钻石。”她的眼光从钻石上移开，慢慢移到陈零脸上，似笑非笑。


  　　陈零和她对视，说道：“我想留下五颗，其余的做成一件，由你设计。”


  　　夏洛特的家族专业从事珠宝设计，和三周珠宝是长期的合作关系。正是因为两家的这种合作，刘雅才会和夏洛特从小就认识，结下了深厚的姐妹情。


  　　“全部用在一件作品上吗？”夏洛特微微张开了嘴巴，诧异道，“这……太奢侈了吧？”尽管出身珠宝设计世家，但是夏洛特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重大的设计。


  　　四十颗指头大小的极品钻石，用在一件作品上，只要设计不会太差，必然会是一件天价的作品。


  　　刘雅也感到讶异，说道：“族长，原来不是说各自单独处理吗？”


  　　“小雅，你不是说要价值最大化吗？做成一件有轰动效应的作品，不止价格会更高，而且能够通过这件作品提升设计者和销售商的地位和形象，一举多得呀。”陈零说道，“这个道理可是你告诉我的，你怎么忘啦？”


  　　“我没忘呀……但是我没有想象过这么大的手笔嘛！”刘雅换了一颗粉色的钻石，说道，“我们家没做过这么大的！”


  　　三周珠宝已经是国际上很有名气的珠宝商，大众化的珠宝没面的销售量很大，但缺乏拿得出手的顶级作品，所以即使营业额毫不逊色于欧美传统的顶级珠宝商，但是行业地位还差了一个档次。


  　　陈零看出两位女子已经心动了，说道：“正好我们有不要钱的材料，这次你们两家合作搞一个大的！不够大的话，我也不留下那五颗了，全部用上去！如果还不够，我们再去找富拉尼人买去！”


  　　“我……我要和家里商量一下！”刘雅激动地说道，“夏洛特，你也和家里联系一下，啊？”


  　　夏洛特略微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夏洛特，你要保持情绪稳定，不要太激动。”陈零看到夏洛特脸上的红晕，笑道，“身体健康，你才能构思出好的作品！”


  　　“零哥，你……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我回欧洲吗？”夏洛特突然有点儿伤感地说道。


  　　陈零眉头一挑，他不明白为什么夏洛特会这么想，“为什么这么说？”


  　　刘雅解释道：“现在这珠宝设计都是团队工作，用电脑来进行的，有专门的软件。做这么大的设计，夏洛特必须回她的工作室去。”


  　　陈零捏捏夏洛特的脸蛋。


  　　“你看你，脸部肌肉都松了，原来多结实呀……你这是想得太多啦。”


  　　“刘雅，族长捏我，你看看他掉色没？是不是印我脸上了？”夏洛特歪着脑袋给刘雅看。


  　　刘雅装模作样，仔细查看，“指纹清晰，铁证如山！”


  　　陈零笑道：“捏捏怕什么，又不会捏坏。”


  　　刘雅认真道：“捏不坏，但是会捏出水。”


  　　夏洛特低下头，吃吃地笑。


  　　“怎么会……”


  　　刘雅皱眉道：“哥哥，蜜桃熟了哇！”


  　　……


  　　陈零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弗朗索瓦、比尔商量事情。


  　　刚才有点儿狼狈地逃离刘雅和夏洛特的房间，不过总算是说动了夏洛特回欧洲去康复疗养，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


  　　他喊来两位得力的手下，是要找出一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美国人总是能找到自己？

  　　非常低调、隐秘地住进索菲特酒店，美国人找来了，阿坎族人也来了。乘坐飞机到了马里准备入境，又被美国人拦住了。


  　　科特迪瓦和马里两个国家足够落后，所有的手续都是人工办理的，没有什么信息系统。一路上陈零填写的各种登记卡片、申报卡，除了名字是真实的，其他都是胡乱谢谢，酒店的人、海关的人从来不仔细看，填了就行。


  　　“你们说，美国佬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陈零问道。


  　　弗朗索瓦看向比尔，说道：“这位也是美国佬，他最清楚。”


  　　比尔不满道：“我是美国人，不是美国佬！”


  　　“嗯，美国人，你说说，怎么找到我的？”陈零并不介意比尔的这点不满，也能理解。


  　　比尔指了指天上，说道：“GPS，全球定位系统。陈先生，我记得您手里一直有一个GPS终端吧？刘雅女士送给你的那个。”


  　　陈零点点头：“对，我一直带着，随时充电。上次多亏了这个终端，刘雅才找到我，少了我好多麻烦。”


  　　“所有终端都会在GP系统里留下痕迹。”比尔解释道，“GPS是美国国防部研制开发的，只要他们愿意，可以读取到任何一个终端的位置。平时他们没兴趣跟踪全球无数个终端，但是一旦您被盯上了，只要您带着一个终端，五角大楼随时可以找到您。”


  　　“那么我以后不能再使用GPS了？”陈零问道。GPS很好用，陈零正在考虑给龙利安保公司全面配置，提高安保业务能力。


  　　比尔说道：“您可以使用，但是必须换一个终端。现在，五角大楼知道您使用的这个终端，只要您把他给关闭了，或者扔了就行，他们就无从判断了。”


  　　“好！”陈零说道，“既然这样，我要好好利用这个GPS 。比尔，你负责这个事情，匿名购买一批GPS设备，装配到我们所有安保人员和我们的客户……”


  　　就在这时，陈零的手机响了，是莉莉娅打来了的。


  　　“陈零，我要去马里参加法国—非洲峰会，等我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开胃酒

  　　莉莉娅一向不关心政治，对峰会的事情后知后觉，直到某天听到了家里人讨论要去巴马科，她想到了上次打算跟随陈零出行失败，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跟着阿尔及利亚的代表团一起到巴马科。


  　　最终她得逞了，以代表团成员家属的身份参加峰会。这个身份没有任何的具体工作，按时参加一些聚会、论坛就可以了，轻松愉快。


  　　莉莉娅第一时间通知了陈零，要去陈零安排去莫里斯家族玩玩，要见到特里达的那对母子……


  　　陈零也替莉莉娅开心，终于可以出来转转了。


  　　“莉莉娅，时间正巧，我刚回到巴马科。”陈零说道，“把你的行程单发给我，在峰会活动以外的时间，你听我安排！”


  　　“我只有一个活动，开幕式当天有一个晚会，其余时间我都是自由的……对了，那个晚会你也可以参加，我可以邀请你。”莉莉娅兴高采烈，语速很快，“到时候我给你介绍我的一位朋友，她刚刚告诉我她也会去巴马科……”


  　　陈零有心拒绝参加这种活动，但是感觉到莉莉娅正在兴头上，不好扫了她的兴致，只好暂时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陈零对弗朗索瓦和比尔笑道：“好了，有事情要忙了。莉莉娅来参加峰会，我们要好好接待，确保她的安全！”


  　　法国戴高乐将军有一句名言——“如果法国不再是世界性大国，它也就不再是法国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法国失去非洲就意味着法国失去了它的“世界性大国”地位。


  　　在法国看来，非洲历来是其传统的势力范围，特别是在西非、北非，法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影响尤为突出。多年以来，非洲一直是法国外交的重点之一。在外交上，法国仍以援助国和受援国之间的新关系继续延续前宗主国和殖民地之间的各种特殊关系。


  　　1973年开始，每年都举行法国-非洲峰会，轮流在法国或非洲的某个国家举办。在此后的很多年里，法国是唯一一个在非洲有此影响力，可以召集这种一对多的峰会的国家，显示出法国在非洲的强大影响力。


  　　法国-非洲峰会的议题非常广泛，政治、经济、社会、科学的方方面面，参会各国的首脑、元首、部长们，除了按照峰会的议程参加活动，还会各自有安排自己的行程，这让峰会成了非洲国家的一个重要舞台，很多合作在峰会期间达成，很多矛盾在峰会期间被调解，也有很多私底下的勾当在这里找到了最好的目标。


  　　单纯的莉莉娅当然没有想到那么多，她的目的就是出来玩玩，见见朋友。


  　　趁着莉莉娅到巴马科之前的间隙，陈零找来CR公司的周天明开会，和赛杜一起见了几位马里的高官，解决巴马科-达喀尔铁路项目上的几个问题；又参加了一次莫里斯家族长老委员会的会议，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话之后，逃之夭夭。


  　　这些都是陈零不喜欢但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他喜欢的事情是，带着刘雅、夏洛特、弗朗索瓦等人去了温州饭店，还是上次的上海包厢。


  　　老板何明珠接到订餐电话后，马上通知了周天明。周天明不会自找无趣，吩咐何明珠好好接待，CR公司会买单。


  　　何明珠心领神会，照例提前安排了客房，预备着陈零也需要用。当她看到陈零带来的队伍时，马上收敛了自己的本色演出，摆出一副精明能干的女商人风格。


  　　这一切都是因为刘雅。


  　　上一次陈零带来的是一位白人女子，两人关系亲密，最好白人女子扶着醉酒的陈零进了客房，共度一晚。在何明珠看来，非我族类，这白人女子肯定不是陈零的女朋友，应该是逢场作戏而已。


  　　而刘雅，何明珠第一眼就看出来是一位纯正的华人，一位从小养尊处优有教养的华人女子。看她和陈零之间的亲密互动，这位女子很可能是陈先生有长期的关系。


  　　所以，何明珠非常谨慎，在刘雅面前一副在商言商的态度，和陈零没有任何多余的互动。


  　　何明珠的变化，陈零看在眼里，暗暗点头。察言观色，见风使舵，逢场作戏……这些词语无所谓褒贬，更多地应该是描述一个人的生存本领。也许，自己家的酒店里，以后需要这样的人才。


  　　何明珠没有注意到陈零的那一点点神态上的变化，也压根不会想到一点点谨慎就给自己未来铺出一条康庄大道。何明珠心里在犯嘀咕，因为她看到白人女子夏洛特也坐在陈零身侧，和陈零说话的神态非常亲昵，而陈零还会靠过去仔细听。


  　　“客房的床会不会太小了？”何明珠心里寻思着，出了包厢。


  　　没走两步，有人喊住了她。是那位高大的白人，好像叫弗朗索瓦来着？这个人上次在上海包厢醉得一塌糊涂。


  　　“女士，今天我们要喝上次一样的酒，越多越好，明白？”弗朗索瓦说道。


  　　上次的酒是CR公司带来的，还有不少存放在温州饭店。


  　　何明珠微笑道：“没问题。你们尽管放开喝，酒管够！”


  　　弗朗索瓦指指客房的方向，“准备好了？”


  　　何明珠愣了愣，这大汉存心要把他老板灌醉吗？

  　　“都准备好了。”何明珠说道。


  　　“我老板肯定会喝醉，两位女士有一位不能喝，另一位也基本上会喝醉。你安排他们一起休息。”弗朗索瓦说道。


  　　何明珠犹豫着，心想这是要给陈零安排仙人跳吗？

  　　弗朗索瓦不笨，看出何明珠的犹豫，笑道：“我们其他几个人都要喝醉，就像上次一样，醉倒在包厢里。打扫卫生的费用我们出！”


  　　何明珠咧嘴笑了，说道：“你们为了自己喝酒，先把老板灌醉？有这个必要吗？”


  　　“你说对了，我们就是要喝个够，一醉方休！”弗朗索瓦很满意何明珠的反应，说道，“就这么定了，把酒先拿上来。”


  　　何明珠明白了弗朗索瓦的意思，赶紧安排下单上酒，自己却跑到客房，安排工人又抬了一张床进去，和原有的床拼在一起，铺上床上用品。


  　　“这下够大了吧，再来一个也够！”何明珠看着大床，一阵脸红心跳，赶紧晃晃脑袋，收敛心思忙去了。


  　　弗朗索瓦是一位好下属，好编剧，好导演，但是他没有考虑到演员的个人水平发挥带来的影响，女主角成了可以自由发挥的头号主演。


  　　刘雅，一位看着人畜无害的东方女子，喝白酒就像喝水一样，一杯接一杯，嘴巴里喊着酒好辣，却面不改色。不到一个小时，一瓶五粮液进了刘雅的肚子。


  　　不到两个小时，支撑到最后的弗朗索瓦咣当一下倒在桌上，又慢慢滑到了地上。


  　　陈零早已经趴在了桌上，眼神呆滞。


  　　夏洛特没有喝酒，看着包厢里东倒西歪的男人，笑道：“雅，喝好啦？”


  　　“开胃酒喝好了。”刘雅的舌头在上下唇绕了一圈，看着陈零，说道，“下面开始正餐！”


  　　何明珠正好进来，看到两位女子没事人一般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板娘，有房间吗？”刘雅和颜悦色地问道。


  　　何明珠再次被震惊了。从来都是男的问她这个问题，什么时候一位文弱女子也能问这个问题了？

  　　刘雅与夏洛特合力扶着陈零进了客房，把陈零扔到了床上。


  　　看到拼在一起的超大床，刘雅很满意，“这个老板娘，该她发财！”


  第二百九十八章 招揽

  　　温州饭店的客房是冷色调的，白色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椅子和白色的窗，唯有床头挂了一幅后现代印象派象征主义工业油画，各种强烈的色彩挤在方方正正的画框里，特别惹眼。


  　　夏洛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端着一杯热茶，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斜对着可以四人大被同眠的床，看着自己绷直的脚尖，眼珠不时转向一边，瞄一瞄刘雅。


  　　此刻，刘雅挺直了上身，脑袋后仰，秀发垂散，小嘴无声张开，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大腿。


  　　过了好一会儿，刘雅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一声低吼……


  　　夏洛特交换双腿的位置，双脚勾起，皱眉说道：“雅，这是第三次啦，差不多就可以了！”


  　　刘雅无力地说道：“没法差不多……”


  　　“我累了，要睡觉了。”夏洛特嘴里说着，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刘雅不舍地说道：“可是，还没完呀？零哥肯定不舒服的……”


  　　“你技术不行！”夏洛特说道，“以前我说过多少回，多做练习。”


  　　刘雅坐直身子，把头发往后拢，说道：“帮我把头发扎好，最后再试一次。”


  　　夏洛特放下差点被自己双手挤碎的茶杯，起身给到床头柜拿了一根皮筋，然后一腿跪在床上，一腿踩在地上，给刘雅扎头发。


  　　刘雅突然吸了吸鼻子，笑了，“你来吧，不要憋坏了。”


  　　“我没力气，不来。”夏洛特的手有点抖，胡乱给刘雅绑好头发，就要起身，被刘雅按住了。


  　　“明天我们飞欧洲，要很久才能再见到零哥了，今天不要错过。”刘雅搂过夏洛特，“我闻到熟悉的味道了，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这个味道。”


  　　夏洛特有点儿羞恼，说道：“什么味道？”


  　　“香甜的奶味。你自己闻不到这个味道的……”刘雅深深吸了一口气，“味道更浓了！来吧，我们一起搞定他！”


  　　噗呲一声，刘雅微皱着眉头，依依不舍起身，帮助夏洛特。


  　　夏洛特原本只是碍于大病初愈，不敢放肆，此刻被刘雅说透了，也不再矜持……


  　　次日一早，温州饭店的老板和老板娘正在吃早饭，与宿醉刚醒的弗朗索瓦、比尔等人一起呼啦呼啦喝自家打的豆浆，啃自家炸的油条。


  　　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何明珠没来得及吞下嘴里的豆浆，赶紧放下装豆浆的杯子，还没回头，就听见一个男性的声音传来：“老板娘，有没有早饭？”


  　　“有有有，豆浆油条，还有鸡蛋……”何明珠早已经备好了客房里三人的早饭，放在一边的托盘里。


  　　她亲自端着托盘，只见陈零神清气爽站在虚掩着的房门前。


  　　“给我吧。”陈零接过托盘。


  　　何明珠笑笑，“小心，您端好了……”脑袋低垂，小心地把托盘移交给陈零，眼角余光却忍不住透过门缝往里飘去。


  　　“昨晚睡得好吗？”何明珠一开口，发现自己因为心潮涌动，绷紧了嗓子，声音嘶哑，赶紧咳嗽一下，“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陈零端着托盘，说道：“还真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吃过饭我找你。”


  　　“哦哦，好的，我一直在。”何明珠不知道陈零要说什么，抚摸自己的脖子，“可能昨晚空调对着我吹，好像有点儿着凉……我先忙去了。”


  　　陈零笑笑，回了房间。


  　　何明珠重新坐下，端起杯子。


  　　“那个大老板和你说什么了？”老板嚼着油条，头也不抬问道。


  　　何明珠又放下杯子，眼睛从弗朗索瓦等人身上扫过，确定他们听不懂自己的汉语，说道：“真的是三个人一起……”


  　　“那还用说吗，不然大老板怎么做大老板？”


  　　“荒唐！现在的年轻人太荒唐了！”何明珠撇着嘴巴说道。


  　　老板笑了，说道：“年轻有为呀……嗯，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吃完饭有事和我说。反正上午没事，你也一起听听。”


  　　“哦？”老板停下嚼油条的嘴巴，想了想，说道，“他是周总的贵客，要不要和周总说一下？”


  　　CR公司是温州饭店的最大的顾客，最近因为铁路项目，CR公司的宴请活动越来越多，几乎每天都有人到温州饭店来吃饭，有时一来就是好几桌，占了温州饭店营业额的一半多。作为老板和老板娘，这对夫妻已经把周天明当作衣食父母了，早请示晚汇报。


  　　“现在有什么好说的呢？等陈老板和我们谈过了，我们再向周总汇报。”何明珠转转眼珠子，说道，“我刚才说的事情，你可不能传出去啊？连周总那边都不能说。”


  　　“知道，我又不是碎嘴的人！”


  　　“你不碎嘴？你个大老爷们，却最喜欢八卦别人……”


  　　“哎呦，不就是在你面前闲扯几句嘛？咱们夫妻的体己话，别人听不到的。”老板说着，几口把早餐吃完，看着还在吃饭的弗朗索瓦等人。


  　　“这几位老外都是大老板的手下？真厉害！”老板工作时间主要在厨房里，大堂和包厢里发生的事情他都是听何明珠转述的，此刻吃完早饭，趁着还没开工，想聊几句。


  　　何明珠笑道：“是的呀。上次来也是他们几个，也是在上海包厢，也是五粮液，也是……一模一样，除了女孩子不一样……”何明珠说着，捂嘴偷笑。


  　　“我记得上次好像是一个吧？”老板也笑了。


  　　“嗯，不过上次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情。是我去收拾的床，什么都没有。”


  　　……


  　　温州饭店不对外提供早饭，上午九点前是何明珠夫妻两最轻松的时刻，两人饭后闲扯着八卦，正好消消食。


  　　这个饭店是夫妻两打拼几年才办起来的，刚开始生意不怎么样，仅能维持；后来因为华国人渐渐多了，生意才好起来。当一些大型企业进入马里之后，温州饭店终于生意兴隆。


  　　只是，夫妻两，尤其是何明珠，心里对现在这种生活有点儿不满意。华国人的餐馆，每天开门营业，每天忙忙碌碌，作为老板和老板娘，一天都不能离开，两人被困在了这一百多平方米里面，已经快五年了，未来还要多少年呢？十年？二十年？生意能一直这样吗？国内的孩子怎么办？……


  　　辛劳的汗水，带来不错的收入，可是也发不了大财，总是要亲力亲为才行，略一放松，这生意就往下掉。


  　　夫妻两还想趁着年轻多赚点钱，下意识地不去讨论这些暂时不是问题的问题，只有偶尔在夜里难以入眠时，才会叹息一声。


  　　当陈零坐在他们面前问出那句话时，他们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一下子就被碰碎了。


  　　何明珠和老公四目相对，久久无语。


  　　“陈总，我们小本生意，没想那么多那么远。”何明珠说道，“我们不像您和周总，你们做的都是大工程，几十亿美元的大项目。我们做一天赚一天钱，那天做不下去了，回老家还有两亩地。”


  　　陈零搓着手，笑道：“你们误会了。我问你们是不是打算这样一直干下去，其实是我有一份生意，想问你们有没有兴趣合作。”


  　　“陈总，您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就是开个饭店，全靠自己双手……”


  　　“我就是需要会开饭店的。”陈零说道，“我开了一家酒店，里面规划了中餐馆，需要懂行的人合作。我看你们这温州饭店开得不错，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到我的酒店里开一个分店？”


  　　何明珠看向自家男人。


  　　男人微微摇头。


  　　“我们是夫妻店，分不开身。”何明珠说道。


  第二百九十九章 好友相见

  　　何明珠说的是实情，每天操持饭店的，就是他们自己，本地雇佣的几个工人这是帮手而已。


  　　“这个我已经看出来了。”陈零说道，“你们两位，一个厨艺很好，饭菜色香味俱全；一个心思敏捷，把客人服务得舒心；整个餐馆的布置也很有特点，既有中餐馆传统的风格，有适应本地文化做了改造，很有味道。这是我看中你们的地方，所以想邀请你们合作。”


  　　何明珠有看了看自家男人，男人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于是说道：“陈总，你们做的是大生意，我们做的就是……和你们比起来就是小虾米，所以我们要考虑考虑。”


  　　“应该的。”陈零说道，“明天，我安排人把我们酒店集团的情况介绍给你们，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可以选择不同的国家，你们自己定。”


  　　一直没有说话的饭店老板问道：“酒店在哪？”


  　　“阿尔及利亚一家，毛里求斯一家，这巴马科也要弄一家，还有其它国家的规划。”陈零说道。


  　　“是什么样的酒店？”老板又问道。


  　　“都是四星级的。好了，我先走了。”陈零说完，起身走人。


  　　何明珠夫妻俩送到门口，知道陈零等人的车走远了，他们还呆呆站着。


  　　“是个改变的机会？”何明珠好似自言自语。


  　　老板点燃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吐出烟圈，“明天问问周总吧，他比我们了解这位陈老板。”


  　　第二天，一位马里人到温州饭店送了一个宣传册，汉语版本的。


  　　何明珠夫妻俩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被宣传册里的图片惊到了。


  　　“罗塔纳集团是陈先生的？”何明珠问马里人。


  　　“对，是我们族长的。”马里人傲然道，“未来罗塔纳集团的酒店将遍布非洲！”


  　　“你们族长？陈老板是你们族长？”何明珠诧异道。


  　　马里人皱眉道：“怎么，你们质疑我们族长吗？”


  　　何明珠笑道：“不不不，我只是太惊讶了。我听说过你们族长，但是没想到就是陈先生！我们先看看，再和你们族长联系。”


  　　马里人走后，何明珠和自家男人讨论了好久，最后决定问问周天明。


  　　“你们遇到贵人了。”周天明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看着匆匆赶过来的何明珠。


  　　“我记得陈先生是开安保公司的。”何明珠小心地说道。


  　　周天明抖了抖手里那本宣传册，说道：“这不是还有罗塔纳酒店集团吗？陈总做的都是大生意，没必要骗你们夫妻。我建议你们放心大胆地和陈总谈……我也要和他谈谈，把工程给我们做。”


  　　何明珠呆了呆，才明白周天明的最后一句话，问道：“听说罗塔纳集团要把酒店开遍非洲，他哪来那么多钱？”


  　　“这个你就别问了。反正，陈总能主动向你们开口，那绝对是有真心实意的。在我这，他答应我的事情全都实现了。”


  　　弗朗索瓦和比尔一夜宿醉之后，重新开启了忙碌的日子。


  　　莉莉娅要来了，这位公主的保安工作虽然由阿尔及利亚政府和马里政府的人负责，但是陈先生下了命令，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确保莉莉娅在巴马科期间不能出一丝意外，尤其是当莉莉娅和陈零在一起的时候。


  　　莉莉娅下榻的酒店就是上次发生袭击事件的丽笙酒店，陈零非常熟悉。在莉莉娅到达的当天，陈零带着弗朗索瓦和比尔，事先经过重重检查，进入到酒店的餐厅，等待远道而来的阿尔及利亚公主。


  　　坐在餐厅的阳台上，陈零给莉莉娅发了一条短信，告知自己的位置，然后静静等待她的到来。


  　　弗朗索瓦则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观察整个餐厅的动静。比尔则坐在餐厅入口的沙发上，看似在等人，实则在守门，确保这个关键位置在掌控之中。


  　　“零——”莉莉娅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到了陈零的怀里，把跟在她后面的贴身保镖吓坏了，一只手摸进了口袋，警惕地看向四周，生怕有人拍照。莉莉娅的安全和声誉都是她这位贴身保镖的责任。


  　　陈零拥抱着莉莉娅，体贴地朝保镖笑了笑，示意不用紧张。


  　　“你的皮肤更好看了！”莉莉娅羡慕地看着陈零被太阳晒黑的脸庞，说道，“我怎们都没法晒成古铜色，我太羡慕你了！”


  　　“多和我一起四处跑跑，你肯定是古铜色。”陈零捏了捏莉莉娅的脸蛋，心里却有点儿打鼓。上次离开阿尔及尔的时候，莉莉娅像陈零敞开心扉，但是陈零却以为一位不是女朋友的女子保持忠贞为借口，以半开玩笑的形式，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的情义。


  　　“不要捏我——”莉莉娅抗议道，“再捏就……”


  　　陈零脱口而出，“就要出水了吗？”


  　　“呃……什么意思啊？”莉莉娅哪能明白陈零的话语。


  　　太尴尬了！陈零心里懊悔不已，这话哪能朝莉莉娅说呢？都怪刘雅那个骚蹄子！


  　　幸好，有人解救了莉莉娅。


  　　“莉莉娅？！”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远处响起，“莉莉娅，果真是你！”


  　　陈零回首，没看清来人是谁，一股香风已经扑鼻而来。


  　　“米兰达？！”莉莉娅已经站了起来，和来人抱在了一起，蹦跳着转圈圈。


  　　来人是一位身材苗条的黑人女子，高跟鞋，米白色的西服套装，一头短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颧骨高耸，把一双丹凤眼高高托起，随时都要飞走的样子。


  　　“陈零，米兰达，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过了好一会儿，莉莉娅和女子才坐下来，相互介绍。


  　　黑人女子叫米兰达，来自安哥拉，年龄和莉莉娅差不多，两人从小就认识。当年，米兰达跟随父亲到阿尔及利亚参加能源论坛，认识了同样缠着父亲去开会的莉莉娅，两位小女孩在一群讨论世界油价的大人物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小天地，相处几天形影不离，从此结成好友，书信不断。


  　　莉莉娅深居简出，甚至可以说隐姓埋名；米兰达却正好相反，跟随者父亲参与了很多事情，借助家族的力量已经在安哥拉的商界崭露头角。


  　　这次到马里参加峰会，莉莉娅和米兰达事先联系过了，约好在巴马科见面，只是没想到两人会在酒店餐厅偶遇。


  　　“米兰达，这位是陈零，他是我的——老板！”莉莉娅把陈零介绍给米兰达。


  　　米兰达啧啧打量着陈零，说道：“久仰大名！”


  　　“您听说过我？”陈零疑惑道。


  　　“莉莉娅到您的酒店工作，她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


  　　“那她有没有告诉您，她是酒店集团的股东之一？”陈零笑问道。


  　　“当然，她只是个小股东，而您陈先生才是大股东，所以您还是莉莉娅的老板。”米兰达说着，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零，“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那去开一家酒店呢？”


  第三百章 两位公主

  　　米兰达的名片非常简洁，安哥拉的国旗，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没有印刷任何的头衔。


  　　陈零很认真地读了一遍米兰达的全名，说道：“米兰达女士亲自邀请，我很有兴趣。但是，我没那么多资金呀。”


  　　“你们新开一家酒店需要多少投资？”米兰达问道。


  　　陈零大约估算了一下，说道：“不计算土地成本，要两三千万美元。”


  　　“这么多？”米兰达有点惊讶，“你们的酒店比起这家酒店怎么样？”丽笙酒店是巴马科最好的酒店之一，通过类比可以得到很清晰的概念。


  　　“都是四星级，但是我们的会更好。”陈零说道，“只是，品牌方面我们还没那么响亮，还需要时间。”


  　　莉莉娅盯着陈零的侧脸，眼波流转。米兰达看在眼里，笑道：“莉莉娅，帮你老板做个融资吧？”


  　　“不需要我烦神，我也不懂这个。”莉莉娅说道，“你这几年风风火火的，赚了不少钱吧？帮陈零投资一个酒店，我去管理。这个我会。”


  　　“啧啧，莉莉娅——”米兰达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这合伙做生意，真是般配！”


  　　“我们是最佳合伙人！”莉莉娅理所当然地说道，“说真的，我们罗塔纳酒店集团要进军整个非洲，罗安达肯定会有一家罗塔纳酒店。”


  　　“行呀，莉莉娅公主亲自开口了，那是我们罗安达的荣幸！”米兰达看莉莉娅说得认真，一口答应下来。


  　　莉莉娅又说道：“我们老板还做基础设施的投资和建设，港口，铁路，公路……陈零，我没说错吧？”


  　　陈零笑着摇头，“你说得很对，我做了一些基础设施，还有矿产。”


  　　“矿产也做啦？我都不知道！”莉莉娅诧异道。陈零感觉到她变了，以前她从不关心这些事情，这次却主动帮助陈零拉关系了。


  　　作为莉莉娅的闺蜜，米兰达也发现莉莉娅的变化，说道：“莉莉娅，你想学我吗？很累人的，我想过你的生活，安静、自由自在……我是没办法，家里让我走了这条路。”


  　　莉莉娅握住米兰达的手，说道：“我知道……我曾经羡慕你的生活，但是自从我管理那个酒店，我就不再羡慕了，太累了！”


  　　“那你怎么在这和我谈生意呢？”米兰达下巴朝陈零那边抬了一下。


  　　莉莉娅笑道：“没有啦。陈零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正好遇到了，我就给你介绍一下，别人我可懒得管。”


  　　米兰达盯着莉莉娅的眼睛看，似乎想看透她的内心。莉莉娅微微一笑，低头看菜单，说道：“我们还没点菜呢。吃点什么呢？”


  　　米兰达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亲爱的公主，我没时间陪你吃饭了，今晚晚会我陪你……陈先生，非常欢迎您去安哥拉，您不会失望的。”


  　　陈零表示感谢，“我一定会去的，到时候提前和您联系。”


  　　米兰达正要走，又说道：“对了，陈先生，您是华国人吗？”


  　　“是的。”


  　　“最近要特别注意安全。我收到消息，喀麦隆那边发生了针对华国人的绑架案，十六个华国人下落不明。”米兰达说道，“雇用几个保镖……”


  　　“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呢。”莉莉娅说道，“再说了，陈零自己有一家保安公司。看那边，那个大个子，还有门边那位，都是他的人。”


  　　弗朗索瓦面无表情看报纸，比尔拿着手机打电话。米兰达看在眼里，朝陈零竖起拇指：“陈先生，我对您越来越感兴趣了，我们一定要好好谈谈。”


  　　“非常荣幸！”陈零笑道，“现在我邀请您和莉莉娅公主到我在马里的家族做客。”


  　　“啊？！您全家都在马里吗？”米兰达有点懵了。


  　　莉莉娅拽拽她的胳膊，说道：“好啦，你先去忙吧，晚上我告诉你他乱七八糟的故事。”


  　　“干嘛？你怕我把他勾走？”米兰达一边往外走，一边调侃。


  　　“你要就送给你！”


  　　“送给我？他是你的了吗，嗯？”


  　　……


  　　峰会隆重举行，各种公开活动一个接一个，媒体上热闹非凡


  　　非洲社会的上流贵胄们的平行活动就像暗流涌动，表面上波澜不兴，实际上蕴含更大的影响力。


  　　莫里斯家族长老委员会发动了全家族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陈零住的院子布置了一番，准备最隆重的礼节。


  　　双喜临门。


  　　族长的贵客，莉莉娅女士和米兰达女士要来了；失散几百年的老祖宗的后裔从沙漠里回来了。


  　　温州饭店的何明珠夫妇也被喊来帮忙，负责做中餐点心。准备工作差不多了，两人站在一起闲聊。


  　　“老婆，陈老板的客人怎么都是女的呀？”


  　　何明珠白了自家男人一眼，“你羡慕吗？”


  　　“不是这么说，我就是想陈老板他……是不是吃软饭的呢？”


  　　何明珠啧啧两声，说道：“只要自身本事够硬，吃什么都是软的。”


  　　“哪个男的没有硬过呀！”


  　　“你呀，你就是再硬，你也只能吃我这一口。”何明珠说着，指了指远处正在聊天的客人，“人陈老板再软，也有人想着法子变软给他吃。明白啦？”


  　　“是哦，CR公司的周总不就是让我们变软给他陈老板吃吗？”


  　　陈零坐在主人的席位上，一边是自己家族的人，另一边是两位美女带队的客人。大家都在听特丽莎讲述在沙漠里的故事。


  　　特丽莎是那种天生就不会怯场，说话生动有趣的人。在她的嘴里，几百年的历史变成了动听的故事，令人叹息，让人欢喜。当她说道陈零在风沙大作的夜晚灭杀角蝮蛇匪帮时，宾主们齐声喝彩。


  　　“是真主安排族长来拯救我们的。”特丽莎动情地说道。


  　　自从陈零离开之后，虽然百年诅咒已经解除，从此特里达部落自由了，但是特丽莎和蒙特尔势单力孤，而那些表面笑嘻嘻的所谓蓝色骑士图阿雷格人总是让母子俩寝食难安。


  　　更让特丽莎发愁的是蒙特尔很难找到妻子。过去曾经有姻亲的图阿雷格人不再带适龄的女子进入特里达，只有一批又一批的青壮男子，没多长时间就有反客为主的趋势。


  　　就在特丽莎母子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莫里斯家族的寻亲团队来了。看到了陈零给的信物，绝处逢生的母子俩大喜过望，立刻同意回归家族。


  　　特丽莎没有继续叙述地下空间里发生的事情，而是说道：“今天是族长宴请两位贵客，我们母子适逢其会，非常荣幸。这是一点儿礼物，送给尊贵的莉莉娅女士，米兰达女士。”


  　　她端出两个古旧的木头盒子，亲自送到了莉莉娅和米兰达座位上。


  　　两人看向陈零，陈零笑道：“我事先并不知道。我也很好奇，打开看看吧。”


  　　米兰达摸着盒子，说道：“这个有年头了。”


  　　“年龄比我奶奶还大。”莉莉娅笑道，打开了盒子。


  　　璀璨夺目的两件王冠！


  　　两位女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讶异地看向特丽莎。


  　　“这两件都是当年马里帝国最好的匠人的作品，要送去埃及的。”特丽莎解释道，“两位公主殿下是如今世界上它们最适合的主人。”


  　　“陈零，你事先真的不知道吗？”莉莉娅已经看出来，这个王冠的风格与当初陈零送的物件风格一致。


  　　陈零再次摇头，“我真的不知道……米兰达，你觉得我事先知道吗？”


  　　米兰达欣赏着眼前的艺术品，说道：“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莉莉娅白了她一眼，说道：“特丽莎，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特丽莎笑眯眯地望向陈零。


  　　“唉，好吧，这个是我安排的。”陈零装模作样地说道，“我是大老板，有钱。两位女士请笑纳。”


  　　“莉莉娅，我这次真沾你光了。”米兰达不客气了，实在太喜欢这件王冠，说道，“陈先生，族长大人，我无法拒绝这件礼物，太漂亮了！”


  　　莉莉娅却对特丽莎说道：“特丽莎，你从阿尔及利亚搬到马里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告诉我。”


  　　特丽莎正要张嘴客气，陈零抢先说道：“她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莉莉娅公主帮忙。”


  第三百零一章 坏消息


  　　莉莉娅拦住陈零，指了指木盒子，笑道：“让特丽莎说吧。因为是她送的礼物。”


  　　“我已经说了是我安排的……”陈零感觉左右不是人，好为难。


  　　莉莉娅坚持道：“我承认是你安排的，但是东西是特丽莎的。特丽莎，你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事情，我尽力而为。不只是因为你送我这个礼物，还因为我非常敬佩你，你是我们女性的杰出代表！”


  　　特丽莎谦虚道：“谢谢莉莉娅女士，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部落，为了家族。特里达的一切都是属于家族的，属于我们族长的……”


  　　莫里斯家族的成员纷纷鼓掌，赞同特丽莎的说法，蒙特尔尤其卖力。


  　　莉莉娅鄙视了陈零一眼，嘴角带着笑意，说道：“特丽莎，不用说这些好听的话给陈零，我最了解他了。你直接说吧！”


  　　特丽莎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们特里达是个好地方，既有沙漠风光，又有充足的水资源，可以保障上千人的生活需要。据我了解，很多现代人喜欢到沙漠里旅游，但是从来没有人到过我们特里达去，这么好的资源白白浪费了。所以，我想把特里达开发起来，做一个旅游目的地……”


  　　“好主意！”莉莉娅和米兰达同时说道。


  　　米兰达指指陈零，“你们族长大人肯定很乐意投资的。”


  　　“这就是我想说的事情，我们罗塔纳酒店集团要在唉特里达开一个沙漠风光度假村。”陈零趁机说道，“但是有一个土地所有权的问题。特丽莎和蒙特尔世代住在特里达，几百年来那片地区就是他们家的，可是没有正式的土地登记。土地权益不清晰，就没法投资这个度假村。”


  　　莉莉娅笑道：“去土地管理部门登记一下就可以啦。你们是定居在特里达的，可以拥有土地。”


  　　特丽莎说道：“我们担心那一片地在法律上是属于公有的。”


  　　“这个有法律规定的。特丽莎和蒙特尔是阿尔及利亚国籍，你们在国有土地上投资开发超过两年，就可以申请转让土地。”莉莉娅说道，“大概就是这么个规定，具体的我可以问一下再告诉你。”


  　　陈零提醒道：“莉莉娅，是我们的罗塔纳集团要投资开发。”


  　　“那不行，外资企业不能拥有阿尔及利亚的土地。”莉莉娅很干脆地说道，“你们可以租赁，长期租赁。”


  　　陈零沉吟片刻，问道：“那罗塔纳集团在阿尔及利亚的几家酒店的土地……”


  　　莉莉娅笑道：“这个我不知道。你派人去调查一下，当初是购买的还是租赁的。”


  　　米兰达突然笑道：“我有一个办法，解决土地所有权的问题。族长，只要你成为阿尔及利亚人，然后把你的公司注册到阿尔及利亚，就可以拥有土地了。”


  　　“那，我怎么才能成为阿尔及利亚人？”陈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米兰人食指分别指着陈零和莉莉娅，笑道：“你们在一起就可以了呀！”


  　　“不许开玩笑！”莉莉娅羞红了脸，“我和陈零是好朋友，不是……不是那个关系！”


  　　陈零笑笑，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吧，啊？反正租赁土地也能盖度假村的。那个，我们去喝点茶吧？我有华国的上好茶叶。”


  　　莉莉娅和陈零两人互有好感，利益瓜葛深，但是两人都很清楚这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就只能停留在这个层面上了，不可能更亲密。莉莉娅的家族不会同意，陈零自己也不可能皈依***教，而两人走各自不同的路线，互相帮助和支持，会更好、更长久。


  　　莉莉娅偶尔春心萌动，会有冲动的言语和行为，陈零会帮她及时刹车，就像上次在重庆饭店一样。


  　　宴会散席，陈零领着莉莉娅和米兰达进了自己的个人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是赛杜让人安排的，原本是作为书房，但是一本书都没有，陈零改为个人办公室，把CR公司送来的一套茶具搬了进去，方便喝茶聊天。


  　　茶文化发源于华国，普遍认为茶树发源于四川或云南；十七世纪时，茶被带进欧洲，随后传遍世界。


  　　陈零虽然喝茶，但是没有瘾，对于茶叶也没什么研究。但是，光是身为华国人这一点就已经够他卖弄他的茶文化了。


  　　等水开的间隙，陈零拿出茶叶罐，打开给两位女子闻，说道：“这个叫黄山毛峰，华国十大名茶之一，属于绿茶，主要产于安徽省的黄山……”


  　　“我会煮茶的。”米兰达从茶叶罐里抓了一把茶叶，打开电热水壶盖子，就要投进去。


  　　陈零赶紧拦住她，说道：“我们泡茶喝，不煮茶。”


  　　“泡茶？”


  　　“对，你看着哈。”陈零说着，用玻璃杯泡了三杯，“你们看，雾气结顶，汤色清碧微黄……”


  　　莉莉娅看着浮浮沉沉的茶叶，说道：“加半块糖。”


  　　“我也要半块糖。”米兰达说道，“把叶子过滤掉再加吧。”


  　　“好！两位公主请稍等。”陈零放弃了，说道，“我给你们一人一杯立顿。红茶还是绿茶？”


  　　莉莉娅朝米兰达使眼色，说道：“不用了，你教我们喝中国茶。中国的茶是最好的，我和米兰达都要尝尝。”


  　　“真的？”陈零问道。


  　　莉莉娅和米兰达同时点头。


  　　陈零很满意，端起茶杯，先闻一闻，然后轻轻啜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


  　　两位女子跟着来了一口。


  　　“烫！”


  　　“苦！”


  　　……


  　　两位养尊处优的美女最后还是选择了立顿茶包，三人才得以愉快地聊天。


  　　米兰达问道：“陈零，你不是说没资金投资酒店吗？怎么现在有钱投到沙漠里？”


  　　“有个好消息，我还没告诉你们！”陈零说道，“资金的问题解决了。阿尼堂哥帮忙解决的，他专门去了一趟迪拜，当天就给罗塔纳集团拿到了三封融资兴趣函。”


  　　“阿尼堂哥？”莉莉娅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和他混一块了？”


  　　她的表情太可爱了，陈零差一点忍不住要捏她的脸蛋，抬起的手重重落在自己大腿上，说道：“你介绍给我的呀，你忘记啦？他这次专程去迪拜帮助我们罗塔纳集团，你回去之后谢谢他。”


  　　“我才不谢谢他呢！事先也不和我说……一共多少钱？”


  　　“三封兴趣函，一共一点六亿美元，足够我们开四五家酒店了。”陈零说道，“我们现有四家，在建一家；现在巴马科筹建一家，特里达那边可以少花一点……米兰达，罗安达的地块就麻烦你了。”


  　　米兰达很满意陈零马上想到自己，说道：“没问题，我会安排下去的。你什么时候去罗安达呢？”


  　　“我个人近期要回国一趟，但是雅克会安排专业的人过去，和你的人接洽。”


  　　雅克就是改名换姓后的纳比尔，现在是罗塔纳酒店集团的首席执行官。


  　　米兰达说道：“行，让他们先做技术性的工作。你早点来，我们安哥拉已经和平，战后重建工作的需求很大，机会很多。住房，公路，铁路……很多事情要做。”


  　　“是呀，陈零，你去帮帮米兰达吧。”莉莉娅说道，“顺便赚点钱。”


  　　米兰达却突然换了话题，笑道：“你们俩一唱一和的，老实告诉我，以后怎么打算呀？”


  　　……


  　　有资金在后面撑腰，陈零加快酒店扩张，很重要的一个是设计和建设。这个事情已经交给了CS公司，冯总已经亲自带队到过巴马科勘察选地块，勘察现场了。


  　　现在要加快进度，陈零打算和冯总见一面好好谈谈。


  　　可是，冯总的手机关机了。


  　　当陈零打通李总的电话时，李总告诉他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冯总被绑架了！

  第三百零二章 救援准备

  　　冯总因为承接了阿尔及尔新港口项目，升任CS公司西非片区的总经理。到任后，冯总立刻组织了一个片区项目考察团，考察了解西非片区内的重点项目。


  　　CS公司在喀麦隆与乍得、尼日利亚交界的极北省有一个公路项目，在被考察的范围内。在冯总带团到达项目上的那一天夜里，项目营地遭到不明武装分子的袭击。


  　　营地被抢劫一空，在营地过夜的十六名华国人全部被武装分子绑走，至今下落不明。CS公司立刻上报给华国驻喀麦隆使馆和当地安全部门，请求救援。


  　　陈零前两天听米兰达说过有针对华国人的绑架，没有特别在意。没想到，冯总是被绑架的人之一。


  　　陈零问李总：“现在救援行动怎么样了”


  　　李总说道：“我们梁总已经带人到了喀麦隆，组织救援。喀麦隆当地的警察和安全部队都在行动，把这次绑架定性为恐怖活动。”


  　　“知道是那一伙恐怖分子干的吗？”陈零当初和冯总认识后，才有了后面的港口项目合作，也才有了现如今的酒店开发合作，所以非常在意冯总的安危。


  　　“据说是知道了，但是喀麦隆方面出于保密的需要，没有和我方通报。”李总说道，“陈总，您有熟悉的安保公司吗？可以做救援业务的那种。我们公司认为不能光指望喀麦隆的力量，太被动了，我们自己也要想办法才行。”


  　　陈零的龙利安保公司的主营业务是安保，还没有承接过救援的业务。但是陈零自己却带队做过了救援任务。


  　　“我们龙利公司可以做救援任务。”陈零说道。


  　　李总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据说恐怖分子有不少人，火力强大，有很多AK47步枪，你们龙利公司能去救援吗？”


  　　“我们的人有这方面的经验。冯总是我的朋友，是合作伙伴，我要把他救回来。”陈零说道，“不管你们CS公司是否雇佣我们龙利公司，我们都要去跑一趟。”


  　　“可是很危险的！”李总说道。在他看来，去解救被绑架的人，难度肯定很大，就像影视剧里演的一样，需要特种部队、专业的设备等等。


  　　陈零下定了决心，说道：“请把更详细的情况发给我，我安排人研究方案，去喀麦隆救人。”


  　　放下电话，陈零马上召集龙利公司的几位负责人、队长，把赛杜也喊来了。


  　　陈零把事情一说出来，赛杜就提议让莫里斯家族的拉明长老参加讨论，因为拉明长老当年在那一带游历，熟悉那边的人和环境。


  　　拉明长老是莫里斯家族长老委员会成员，以前是仅次于赛杜的人物。陈零同意让他参与。


  　　众人在陈零的院子里开会。


  　　弗朗索瓦和比尔联系了各自的信息渠道和情报渠道，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这次的袭击活动的确是三国交界处的一伙恐怖分子干的，绑架活动并不是要针对华国人，而是针对外国人，冯总他们不巧成为了他们最容易得手的目标。


  　　恐怖分子的目的并不是钱，而是政治影响，但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诉求。


  　　陈零听完汇报，问拉明长老有什么想法。


  　　拉明长老说道：“那一片地区我确实比较熟悉，有不少的朋友。前些年，那里出现了一个组织叫博科圣地，是极端宗教恐怖组织，在三国交界处活动，非常猖獗。我的一位朋友和这个恐怖组织非常接近，曾经与我聊过。”


  　　“你认为可能是博科圣地干的吗？”陈零没想到拉明长老一开口就把恐怖组织的身份给说出来了。


  　　拉明长老说道：“不好说。博科圣地因为教徒历年不一样，内部分成了很多派别，有时候派别之间也会发生争斗。现在不好判断是哪一派干的。但是，可以排除是博科圣地的统一行动……”


  　　“有什么证据吗？”弗朗索瓦问道。


  　　“没有，但是可以推理出来。”拉明长老说道，“如果是博科圣地的统一行动，在行动之后，他们会公开宣布，提出诉求。而这次已经发生了好几天了，却没有看到这方面的消息，所以我推断这是博科圣地内部某一个派别的行动。”


  　　陈零问道：“那你认为他们的诉求会是什么？”


  　　拉明摇摇头，说道：“族长，这个更难说了。恐怖活动绑架人质，不外乎政治诉求和经济诉求，而且一般是在人质被绑架后的第二天，恐怖分子就会提出来。所以，这次有点反常。博客圣地一般是政治诉求，但是其内部派别，有可能有经济诉求，就是说交钱放人。”


  　　“有没有办法联系上博科圣地的人？”陈零问道。如果能联系上，搞清楚对方的诉求，救援行动才有一个方向。


  　　拉明长老说道：“有可能联系上。但是，恐怕喀麦隆政府已经在和他们联系了……”


  　　“现在没有任何的消息。”陈零说动。


  　　“这很正常。”拉明长老说道，“在事情解决之前，所有的行动，包括与恐怖组织的联络，都是非常保密的，甚至在事后还要保密很多年。”


  　　“拉明长老，你能肯定喀麦隆政府在和博科圣地联系吗？”赛杜提醒拉明继续回答陈零的问题。


  　　拉明点点头，“恐怖组织与尼日利亚、喀麦隆和乍得的有关部门都有联系。这三个国家的政府没法完全消灭博科圣地，而博科圣地的目的也不是与政府死斗到底，所以说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经常是好几方在讨价还价。现在喀麦隆境内发生这种事情，为了维护国家形象，保护人质安全，喀麦隆当局肯定已经与博科圣地联络了。”


  　　比尔说道：“那我们不能再直接与博科圣地联系，会把事情搞复杂的。”


  　　“比尔说得对。”拉明长老说道，“我有一个建议，族长您看是否合适。”


  　　“你快说出来，大家讨论讨论。”陈零现在相信拉明确实了解那一片地区的情况，愿意听取他的想法。


  　　“博科圣地的成员，拿起枪是恐怖分子，放下枪就是平民，他们日常与村里的老百姓们生活在一起。所以，在那些村庄，很多外界不知道的事情在那里确实公开的消息。”拉明长老说道，“我建议组织一支救援队伍，配备足够的武器，从乍得进入这片地区，然后找到绑架人质的派别，再实施救援。”


  　　陈零说道：“你有朋友可以帮忙吗？”


  　　拉明长老说道：“有一位朋友，是当地豪萨人的长老，他的信息非常灵通。只要找到他，就有很大可能找出来是做的绑架，甚至知道人质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拉明接着详细介绍了这位朋友的情况。


  　　豪萨人为西非民族之一，主要分布在尼日利亚北部、尼日尔南部、喀麦隆北部、乍得湖沿岸等。豪萨人的经济活动是集约农业，种植高粱、玉蜀黍、黍类和许多其他作物，精耕细作，实行轮种，并使用富拉尼人的牛粪作肥料。


  　　如今的豪萨人大部分信仰***，同时保留着对传统宗教的信仰。


  　　拉明的这位朋友是乍得湖沿岸的豪萨人部族的长老之一，对乍得湖畔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


  　　“我的这位朋友住在乍得境内，非常可靠。我建议救援队伍先去找到他，我相信可以获得有用的信息。”拉明说道。


  　　弗朗索瓦问道：“他能提供武器吗？”


  　　“”他们不能提供武器。”


  　　“那就比较麻烦了。”弗朗索瓦说道，“我们要去恐怖分子的地盘救人，必须有足够多的人和武器，才能应付恐怖分子。”


  　　这个问题拉明没有办法解决，成为瓶颈。一时间，众人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比尔说道：“陈先生，我有一个办法也许行得通。”


  第三百零三章 乍得湖畔

  　　比尔是美国人，是某个精英部队出身，后来到非洲成为了雇佣兵。他的人脉和社交关系主要是美国和英国在非洲活动的雇佣兵公司，安保公司，以及非洲的一些本地势力。


  　　比尔所说的办法，是通过他认识的在乍得活动的一个人获取武器。这个人当年和比尔一起在美国的黑水公司干过，一起出过几次任务，两人算是一起扛过枪的生死之交。


  　　现在这个人在乍得做一些地下世界的业务，手下有几十号人。


  　　陈零看向弗朗索瓦，问道：“你知道这个人吗？”


  　　“我只是听说过。”弗朗索瓦说道，“在乍得和苏丹有不小的势力。”


  　　陈零想了想，说道：“行，比尔，你和弗朗索瓦负责组建救援队的人手和武器采购。人手以我们自己的人为主，比尔的朋友那里增补几位能干的。要快，尽快出发！”


  　　接着，陈零对拉明说道：“拉明长老，按照你说的，救援队伍去找豪萨人的长老。你安排一下。”


  　　……


  　　乍得共和国是非洲中部的一个内陆国家，北接利比亚，东接苏丹，南接中非共和国，西南与喀麦隆、尼日利亚为邻，西与尼日尔交界。由于乍得地处非洲中心，远离海洋，全年高温炎热，且国土大部为沙漠地区，所以又被称为“非洲死亡之心”。


  　　乍得是世界上最贫穷、贪污情况最严重的国家之一，有一千多万人口，***教是最多人信奉的宗教，法语和阿拉伯语是官方语言，首都和最大城市是恩贾梅纳。


  　　乍得。


  　　陈零亲自带队到了恩贾梅纳城。比尔的朋友叫阿诺，在接到比尔的信息后，很快就准备了救援队需要的东西，不愧为乍得和苏丹地下世界的一方巨头。


  　　而且，阿诺将亲自带领一个由五人组成的雇佣兵队伍加入救援队。陈零看过了武器和人员后，非常满意，对比尔说道：“不错！给你加奖金。”


  　　比尔笑道：“奖金先记账上，方便后面罚款。”


  　　“你很有自知之明嘛？”陈零被比尔逗笑了，说道，“你一上来就有这个贡献，至少一半的奖金就可以到手了。放心，不会扣你的。”


  　　比尔趁机说道：“这都亏了我那朋友阿诺帮忙。他很可靠的，也有意愿和龙利公司长期合作，您有空考虑一下？”


  　　“这个是阿斌的事情，你去和他说。”陈零不会上比尔的当，懒得管理这些事情，“现在，我们去乍得湖找拉明的朋友。”


  　　因为是暗地里行动，阿诺没有安排车队，而是租用了两辆当地的小型客车，拉着十几号人，偷偷带着一批武器，前往乍得湖畔豪萨人定居的区域。


  　　乍得湖是位于非洲中部尼日利亚、尼日尔、乍得和喀麦隆共同边境的一个湖。此湖是内陆海的残余，7000年前最大时占地四十万平方公里，相当于100个华国最大湖泊青海湖，在1960年代也是一个超过两万六千平方公里的大湖，但是到了2001年底，湖面已不足1500平方公里，只有青海湖的三分之一大小，科学家预计此湖在不久之后将会完全消失，沿湖地区的2000万人生活将面临巨大威胁。


  　　按照拉明长老给的信息，陈零的两辆破旧的小客车到了乍得湖东北方向的村庄。村里飘着一股鱼腥味，到处晾晒着鱼干，还有妇女在烤鱼。湖边则淅淅沥沥地停着手工渔船，挂着渔网。显然，湖边的豪萨人的捕鱼技术非常传统。


  　　“那些在做什么？”陈零指向湖边淤泥里掏东西的人。那些都把上身裹得严严实实，头上缠着布，在烈日下的淤泥里弯腰干活。


  　　“他们在采集泡碱。”阿诺在乍得的时间长，了解一些情况，“湖边的人主要靠捕鱼、农业和采集泡碱谋生，条件很差。陈先生，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们来找一位朋友。”陈零说道，“这个人能帮助我们完成任务。阿诺，让你的本地手下去打听一下，他们的长老在哪里。”


  　　阿诺是白人，五个手下却全都是黑人，三个是乍得人，两个苏丹人。陈零觉得这样很好，当地人有利于完成行动。


  　　就在这时，一个光着脚丫的小男孩突然从一棵树上跳下来，朝陈零一行人招手，“跟我来！跟我来！”


  　　阿诺的手下过去，问道：“孩子，你知道我们吗？”


  　　“长老让我在这里等你们。”男孩子说道。


  　　不愧是长老，未卜先知吗？陈零一边想着，让大部队留在原地，自己带着弗朗索瓦、比尔和阿诺跟上了小男孩。


  　　光脚小男孩想一直蹦蹦跳跳的小鹿，绕过几个小房子，站到了湖边紧靠着水的一个木屋子。


  　　他指了指木屋，说道：“长老在里面等你们。”说完，蹦蹦跳跳地走了。


  　　陈零观察了一下小木屋，没发现什么异常，上去敲门。


  　　门打开了，一位身穿白袍子，满脸皱纹的老头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盆水。


  　　老头朝陈零等人笑笑，把盆放到地上，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灰白色的圆球，放在盆旁边。


  　　“欢迎各位。午饭已经好了，请洗手吃饭。”白袍子老头说道。


  　　陈零问道：“您是马哈马特长老？”


  　　白袍子老头点点头，说道：“请洗手，准备吃饭。”


  　　这是陈零第一次在非洲被人邀请洗手吃饭。


  　　他蹲下身子洗手。


  　　“陈先生，那是一块乳木油肥皂，确实是洗手用的。”阿诺指着那个灰白色的圆球说道，“这是本地的一种特产。”


  　　陈零点点头，捡起圆球抹在手上，搓了搓，感觉非常嫩滑，还有一股独特的香味。


  　　马哈马特长老站在旁边，微笑着看众人一一洗手。一盆水几个人反复洗之后，都是泡沫。


  　　马哈马特长老没有换上一盆清水的意思，请陈零等人进入小木屋。


  　　一张矮桌子上摆了五份菜，分别是一条烤鱼和一杯喝的。


  　　马哈马特长老安排大家坐下，说道：“各位远道而来，请先吃东西。这是今天从湖里捕的鱼，这是新鲜的骆驼奶。我们吃完了再说事情。”


  　　说完，他自己先吃了起来，没有筷子没有刀叉，全靠手抓。


  　　陈零等人都已经习惯了非洲的情况，都毫不犹豫地开始品尝马哈马特安排的吃食。大家心里都知道，这看上去很简单的洗手、吃饭，可能已经是村子里非常丰盛的一顿招待了。


  　　这是陈零第一次喝骆驼奶，感觉味道和牛奶差不多，略微咸一点。对于丰盛的招待，最好的回应方式就是把食物吃光。众人心里有事，没有说话，默默吃饭，很快就只剩下五根鱼骨头和空杯子。


  　　马哈马特长老的双手在白色袍子上蹭了几下，算是擦过手了。然后他念念有词，摆弄自己盘子里的那根鱼骨头，把几根碎骨头慢慢拼了回去，低头细看。


  　　“我知道是谁。”马哈马特长老说道，“他们这么做已经好多年了。”


  第三百零四章 横渡

  　　陈零几个人注意到马哈马特长老一边说话一边盯着鱼骨头看，也看向他盘子里的鱼骨头，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


  　　马哈马特长老继续说道：“那些年，拉明长老年轻，来这里寻找家族的信物，来到我的这间木屋子。”


  　　这话题突然跳转，陈零摸不着头脑，只好静静听着。


  　　马哈马特长老推开木屋的小窗户，指向陆地方向，“那时候，我的木屋在那个位置，拉明再来这里，肯定认不得了，唉……这几十年，湖我们这个湖越来越小，湖水退呀退呀，陆地越来越大，我们的土地也越来越多。我这个木屋子，必须靠着湖水，这几十年已经搬迁了八次了。”


  　　陈零静静地听着。沧海桑田不过是自然现象，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个过程一般慢到难以察觉。乍得湖水面缩小的速度很快，影响了湖边居民生活，这才引起人们的主意。


  　　马哈马特长老继续说道：“他们都说豪萨人有好几千万，但是真正的豪萨人没那么多了。我庆幸，这个湖边居住的豪萨人是真正的豪萨人；我忧愁，这个湖快要消失了……”


  　　陈零问道：“什么样的豪萨人才是真正的豪萨人？”


  　　“麻古赞奇……保持麻古赞奇的豪萨人才是真正的豪萨人。”马哈马特长老说了一个奇怪的词语，“麻古赞奇是我们真正的传统，波利是我们部族延续的源泉。”


  　　陈零等人一头雾水，只有阿诺似乎能听懂一些，也是一知半解。


  　　“长老，您刚才说的他们，指的是谁？”陈零不打算再让马哈马特长老天马行空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了。


  　　“他们就是抛弃了麻古赞奇传统，不接受波利的人，走上歧途的人的后代。他们已经忘记了什么是自然，什么是人，他们只相信脑子里的那个神……”马哈马特长老叹了口气，“他们中的一些人走上了极端的道路，再也回不来了。”


  　　“您说的是博科圣地吗？”


  　　马哈马特长老点点头，说道：“他们在迈杜古里，按照他们对神的理解，建立了自己的国度，现在成为了政府嘴里的恐怖分子。”


  　　陈零又说道：“拉明长老也推测是博科圣地的人绑架了我们的同胞，但是他也说博科圣地内部复杂，我们不能贸然去进入那片地区，要找您帮助。”


  　　“拉明很有智慧，他说的是对的。”马哈马杜长老又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鱼骨头，说道，“这次博科圣地做了周全的准备，但是针对的不是你们华国人，而是喀麦隆政府，有很深的政治目的。但是，这很危险！”


  　　“很危险？”


  　　马哈马特长老找出一根布条，开始包裹一整根鱼骨头，一边说道：“为了政治目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所以，你们必须尽快把人救出来。”


  　　马哈马特长老的这个说法和拉明长老的有点不同。


  　　“您能说清楚一点吗？”陈零问道。绑匪具体是哪些？人质在哪？这些具体的消息，马哈马特长老一点都没说。


  　　马哈马特长老笑道：“我们帮助你们，你们也要帮助我们。”说着，他把裹好的鱼骨头递给陈零。


  　　“今晚有船送你们去湖对岸。您拿着这个，有人在岸边等你，他会告诉你一切你们想要的消息。”


  　　陈零将信将疑地接过鱼骨头布包，说道：“如果您的消息有价格，我可以出钱购买。”


  　　“一切都已经标好了价码。”马哈马特说道，“但是这个价码不是用金钱标注的。到了湖的那一边，你们就知道了。”


  　　比尔忍不住问道：“您能现在把具体的消息告诉我们吗？”


  　　“事情在不断的变化，我现在告诉你们的，可能当你面横渡乍得湖时，已经发生了变化。”马哈马特长老说道，“简单的说，那些人很狡猾，不会把人质固定在一个地点。”


  　　“你们知道人质的具体位置？”陈零总算听明白了一点。


  　　马哈马特长老指指陈零手里的布包，“一切都在这里面。祝你们顺利！”


  　　告别语焉不详的马哈马特长，救援队由小男孩带路，到了湖边几棵树底下。水里停着几艘渔船。


  　　“长老说，你们等一会儿，天黑后有人来开船送你们。”小男孩指着树底下的几块石头说完，撒开脚丫子跑远了。


  　　弗朗索瓦等人相视无语。


  　　陈先生花了不少价钱，才把救援队组织起来，新购买了武器，队员们也都是精挑细选的能征善战之辈。到了这小破渔村，只有长老和小男孩现身，几艘没有马达的小渔船……这是不是太随意了一点儿？


  　　比尔和弗朗索瓦交换了几个眼色。


  　　“陈先生，接下来怎么办？”弗朗索瓦问道。


  　　陈零已经在石块上坐了下来，说道：“准备横渡乍得湖。”


  　　“这种没有动力的船要很长时间。”弗朗索瓦说道，“要我部门开车绕过去？”


  　　陈零摇摇头，说道：“不，湖对岸有人等我们。”


  　　“您真相信马哈马特说的？”


  　　陈零笑道：“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弗朗索瓦沉吟一会儿，说道：“暂时没有。”


  　　“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尽快行动。”陈零说道，“很快天黑了，我们要借夜色偷渡。”


  　　阿诺皱着眉头看向湖面，犹豫了一会儿，走过来说道：“陈先生，您知道马哈马特长老所说的波利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听着像是他们一种传统的仪式？”陈零说道。


  　　阿诺说道：“对，是一种传统仪式。几乎所有做过这种仪式的人都会定期犯病，就像癫痫一样。”


  　　癫痫俗称羊角风。


  　　陈零问道：“波利仪式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有人说是为了治病，有人说是为了祭司祖先，也有人说就是要偷人脑子里的东西，所以做了仪式之后会定期犯病。”


  　　陈零指指地上放着的鱼骨头布包，“和这个有关系吗？”


  　　阿诺点点头，“很有可能。”


  　　陈零笑道：“那就对了。刚才马哈马特长老已经完成了一个波利仪式，把他脑子里的一些信息放到了鱼骨头里面。湖对岸的那位会从中收到信息，他会告诉我们接下去怎么做。”


  　　阿诺看着陈零，无法理解陈零为什么这么相信神神叨叨的马哈马特长老。


  　　“陈先生，既然您雇佣了我的人，买了我的武器，我有义务提醒您一件事。您有没有想过，豪萨人为什么要帮助您？”


  　　“长老刚才说了，他们帮助我们，我们帮助他们。”


  　　“可是他没说需要什么样的帮助，万一您做不到呢？”阿诺替陈零担心。


  　　“这个是拉明长老的事情。我们的任务就是救人。”陈零安排拉明联络豪萨人，拉明就应该把事情说清楚，条件沟通好。


  　　陈零的心里不是没有疑惑，但是他从马哈马特长老的言行看出此人有一些特殊的能力，知道这种人不会无的放矢。


  　　经过几次和部族长老或祭司打交道，陈零已经总结出来一个规律。这些长老或祭司与他们部族是相生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在主观上都不会做出不利于部族的事情。


  　　拉明肯定给马哈马特长老介绍过陈零这位族长的事迹，这次陈零有求于豪萨人，等于给了马哈马特长老一个获得陈零帮助的机会。只要马哈马特长老脑子没坏，他就不会坏陈零的事情，只会尽力帮助陈零。


  　　所以，陈零对马哈马特长老有信心。


  　　果然，两艘船的到来，证明了马哈马特长老办事是靠谱的，也缓解了弗朗索瓦等人的忧虑。


  第三百零五章 生存的根基


  　　一阵马达轰鸣，两艘双马达的快艇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所谓快艇，是非常简单的铁皮船，一头尖一头方，方的这一头装了两台雅马哈马达，给铁皮船提供了强大的动力。


  　　一名男子稳稳地站在铁皮船尾巴上，随着铁皮船上下起伏。“我们是乍得湖旅游协会的，有人让我们接你们到湖对岸去。”他朝救援队大声说话，一点都不担心被村里的其他人听到。


  　　“我们没有签证。”阿诺上去说道。


  　　男子面无表情，说道：“我们的客人都是没有签证的。”


  　　阿诺看向陈零。陈零点点头，“上船！”


  　　铁皮船上横向搭了几块木板，作为乘客的座位。每艘铁皮船可以坐十个人，两艘正好够用。船的前头有一个小舱，里面是橙红色的救生衣。


  　　每艘铁皮船上有两名黑人，一人负责在操纵马达，一人负责在前面看方向。四名黑人看到救援队员随身携带的武器和装备，只是略微扫了几眼，似乎司空见惯了。


  　　在没有任何照明的水面上夜航，有不小的风险。如果高速行驶的铁皮船碰到了树枝、岩石或者淤积起来的沙子，都可能翻船，乘客落水喂鱼。


  　　只有真正熟悉水上航道的人，才会在夜里开船赶路。而这两艘号称旅游协会的船，按照阿诺的猜测，肯定是专门做偷渡或者走私的生意的。


  　　陈零无所谓。按照法律，现在的救援队从头到尾都是非法的，比起偷渡、走私都是更严重的犯罪。


  　　既然要去从恐怖分子手里救人，就不要顾及那么多了。


  　　湖面泛着淡淡的月光，远处的景色早已经模糊，陈零感觉铁皮船在迷雾中前行。


  　　船首的男子和船尾操纵马达的人不时叽里咕噜说几句，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人说话，只有马达的轰鸣声，在夜晚宁静的湖面飘荡出去，嚣张地宣示铁皮船的到来。


  　　仿佛偷渡不再是偷渡，而是争渡；走私不再是走私，而是公开贸易。


  　　陈零他偶尔回头看向操作马达的黑人，只见他面无表情，紧紧抓着操纵杆，眼睛全神贯注地看向前方。船头领航的男子显得放松，东张西望，不知道在黑暗中能够看到些什么。风在陈零耳朵边呼呼响，他能够感觉到铁皮船拐了几次弯，似乎在绕开什么，每次调整方向都是在船头船尾两个人说过话之后。


  　　两艘铁皮船一前一后，驰骋在黑暗的水面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快艇减慢了速度，马达的声音一下子从高频率的轰鸣变成了低频的嘟嘟嘟嘟。


  　　船头和船尾的两人更加频繁的说话，铁皮船东拐西拐进入了一片狭窄的水面，两边是淤泥，上面黑乎乎的一片，应该是水生植物。


  　　“还要多长时间？”阿诺问船尾的男子。


  　　“我们到了。”男子把操纵杆一横，船拐了一个几乎90度的弯，进入一个更小的水面。


  　　男子仔细地操控者铁皮船，靠在了岸边。


  　　陈零这才看清，岸边竖着几根木桩，岸上是几块石板。这是一个简陋至极的码头。


  　　“可以开灯，小心不要掉水里。”船首的男子已经跳了下去，站在水里把铁皮船往前拉，把一根粗壮的绳子系在木桩上面。


  　　救援队员们纷纷打开随身携带的照明器材，一个接一个下船。每个人跳跃的反作用力都会让船晃动几下。


  　　“欢迎陈先生！”


  　　陈零吓了一跳。他刚落到岸上，就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前方黑暗中响起。


  　　“马哈马特长老？”陈零勉强看到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穿着打扮和马哈马特长老一模一样。


  　　“我是穆萨尔。”人影说道，“恭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人影说完，转身就往黑暗中走去。


  　　陈零赶紧跟上。穆萨尔似乎有夜视的能力，在没有路的草地上走得非常平稳，救援队的人却高一脚第一脚，东倒西歪。


  　　走了有十来分钟，终于有一条像样的土路。路边有一个小木屋，轮和马哈马特的木屋几乎一模一样。


  　　自称穆萨尔的人影在小屋面前站定，说道：“陈先生，请进。”说完，他推开屋门，一缕光线透了出来。


  　　陈零这时看得清楚，屋子里的摆设也和马哈马特的一样，桌上放一盏油灯，跳跃的火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陈零走进屋子，也不多话，从包里取出马哈马特给的布包，放在桌子上。


  　　“我要搬家了。”穆萨尔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搬家。


  　　“湖水退了吗？”陈零心里有数。


  　　穆萨尔点点头，说道：“前年，铁皮船可以开到我这个屋子跟前。我打算下个月搬到你们下船的那个位置。”


  　　“需要帮忙吗？”陈零问道。


  　　穆萨尔从桌子底下端出两个杯子，又取出一个壶，往杯子里倒水，把一杯推到陈零跟前。


  　　“我和马哈马特的部族，一共一万多人。您能帮忙吗？”


  　　陈零呆了呆，问道：“一万多人搬家？”


  　　“我们自己可以搬家。可是，我们没有家。”穆萨尔说道，“暴力、饥饿、流离失所和恐惧，这是乍得湖畔面临的严峻现实。我们的部族团结一致，相对好一些，但是逐年恶化。”


  　　陈零问道：“您要我做什么？”开始真正的交易谈判。


  　　“给我们的族人找到生存的根基。”穆萨尔的眼睛里映射的火苗突然跳了两下，“您可以做到吗？”


  　　“什么是生存的根基？”


  　　“我们以前靠水吃水，现在湖越来越小，再过几十年就消失了；湖里的泡碱，总有一天会被搜刮一空。我们正在失去生存的根基。”穆萨尔语气低沉。


  　　陈零皱眉不语。穆萨尔所说的生存根基，其实就是国内说的脱贫致富之路。他和马哈马特的部族的一万多人找不到这条路，而环境的恶化造成他们的生活更加困难。


  　　这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关键在于愿意不愿意。


  　　“你们部族的人愿意种地吗？愿意打工吗？”陈零问道。如果一个人不愿意打工，不愿意种地，那陈零也没有办法。


  　　“种什么？到哪里打工？”穆萨尔叹息一声，“我们愿意种地，愿意打工。我们有些年轻人去了城里。可是，除了捕鱼，采集泡碱，我们什么都不会。”


  　　“有地，有矿，可以活下去的。”陈零说道，“只要你们拥有足够的土地，我愿意帮助你们。”


  　　穆萨尔眼里的火苗又跳了几下。“我们有很多很多的土地，湖水越往下退，土地越多。但是我们不知道种什么。”


  　　这些可以种树、可以耕种的土地不就是生存的根基吗？陈零暗暗叹息，这些部族不能走出自己祖上的生活路径，守着这么好的自然条件在担心没饭吃。换了在华国，这不应该是一处鱼米之乡吗？


  　　“五年之内，我会给你们一万多人找到生存的根基。”陈零表情严肃，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穆萨尔看了陈零一会儿，终于把眼光转向了陈零放在桌上的布包。


  　　“马哈马特的信息，你说的信息，都在这里面了。”穆萨尔打开布包，看着鱼骨头说道。


  　　这鱼骨头是录音机吗？陈零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穆莎尔开始掰鱼骨头，没一会儿鱼骨头被掰成零零碎碎的一堆。


  　　陈零看着他把布包里的碎骨头倒在一只手上，放到嘴边。


  　　吃鱼骨头？


  　　穆萨尔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把手里的碎骨头一把全倒进嘴里，胡乱咀嚼了几下，又举起杯子，几下巴嘴里的碎骨头灌进了肚子里。


  　　陈零目瞪口呆。这是不怕鱼刺的铁齿铜牙金嗓子吗？


  第三百零六章 秘密监狱

  　　“陈先生，请不要碰我。”穆萨尔咧嘴笑道，幽深的牙洞里渗出一股夹杂着鱼腥味的口臭。


  　　陈零不由自主往后缩，不明所以。


  　　突然，穆萨尔的脑袋咣当敲在了桌子上，浑身筛糠一般颤抖，桌上的油灯跟着桌面跳动，吧嗒掉到了地上，屋子里漆黑一片。


  　　“陈先生！”屋外等着的弗朗索瓦发现了。


  　　“没事儿。”陈零说道，“把照明器材拿进来。”


  　　弗朗索瓦手里握着一个战术手电走进屋子，一眼看到了还在发癫的穆萨尔，坐在一边看着的陈零，鼻子问道一股油脂的味道。


  　　“他怎么啦？”弗朗索瓦问道。


  　　“波利。”陈零说道。这个应该是阿诺解释的那个波利仪式。马哈马特长老开始了这个仪式，现在穆萨尔正在完成这个仪式。


  　　这是一个利用鱼骨头跨越乍得湖的波利，很厉害的样子，只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弗朗索瓦担心穆萨尔会咬到自己的舌头，说道：“我把嘴巴塞起来？”


  　　“不，他说不要打扰他。看着就行。”陈零心里没数，只好完全按照穆萨尔说的来做。


  　　弗朗索瓦吸了吸鼻子，说道：“这是油灯倒地上了吧……是不是波利仪式的一部分？”


  　　“呃？”陈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愣了一会儿，说道，“把等灭了吧。”


  　　屋子里重归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像濒死的鱼挣扎的声音，吧嗒吧嗒。也许为了保护一名成年人的形象，所以这种仪式要在黑暗中进行？


  　　陈零逐渐习惯了黑暗，模模糊糊看到穆萨尔的颤抖逐渐变慢，最后了下来。


  　　“咦，等怎么灭了？”穆塞尔说话了，吸了吸鼻子，“啊呀，油灯倒了？可惜了，刚添的油。”


  　　弗朗索瓦重新打开战术手电，看到陈零面无表情坐在那里，眯着眼睛。


  　　穆萨尔弯腰找到那个油灯，借着战术手电的光往里面看。


  　　“还好还好，还有一半的油。”穆萨尔欣喜地说道。


  　　陈零从弗朗索瓦手里拿过战术手电，递给穆萨尔，“这个送给你。”


  　　穆萨尔接过，晃了几下，说道：“这个东西真好。”


  　　然而，他把东西递还给陈零，顺手在陈零头上摸了一下。陈零猝不及防，没躲开。


  　　“陈先生，谢谢您送来一条鱼，味道真不错，我连骨头都吃下去了。”穆萨尔说着，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这是送客的意思？弗朗索瓦感到莫名其妙，救援队全副武装连夜横渡乍得湖，就是为了给这老鬼送鱼骨头给他啃？？


  　　陈零呆了一会儿，也站了起来，说道：“谢谢！”转身出门。


  　　弗朗索瓦赶紧跟上。


  　　他前脚迈出门，穆塞尔就把门关上了。


  　　弗朗索瓦正要发几句牢骚，陈零说道：“人质在刚波鲁。我们往前走一公里，有一条公路，那儿有车送我们去刚波鲁，连夜走。”


  　　陈零说完就走，弗朗索瓦赶紧跟上，问道：“陈先生，您都知道啦？”


  　　“穆萨尔都告诉我了。”陈零说道。


  　　“他什么都没说呀！”


  　　陈零笑道：“我们今晚这个叫跨湖送鱼骨，摸头传信息。这些祭司、长老，虽然战斗力是渣，但是有些手段挺有意思的。”


  　　刚才，穆萨尔从发癫状态恢复后，摸了一下陈零的脑袋，陈零的脑子里瞬间多了一些信息。人质在什么地方，关在哪里，由谁看管着，怎么去等等都一清二楚了。


  　　陈零估计这个博科圣地恶名远播，马哈马特、穆萨尔都不愿意明面上得罪这个组织，只能以这种手段来传递信息，不留下任何的证据，尤其是穆萨尔，连战术手电都没敢要。


  　　几分钟后，救援队到达公路，一辆卡车停在路边。


  　　还是阿诺的手下过去打招呼。


  　　“你们终于来啦！”一个大嗓门，“再不来我就要找人睡觉去了。上车上车……”


  　　救援队围了过去，大嗓门变成了小嗓门：“兄弟们，请上车，我们要在天亮前感到刚波鲁……外国的兄弟不要坐驾驶室啦，容易招来检查。”


  　　说得很有道理，几位外国兄弟老老实实爬上卡车的车斗，一位黑人队员坐在了驾驶室，藏好武器。


  　　“好了，兄弟们放心睡大觉吧，到了刚波鲁我喊你们。”


  　　……


  　　坐在颠簸的卡车里，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感觉时间特别的漫长。


  　　保持身上干净也是不可能的。黑夜里，看不见灰尘，但是能感觉到车斗里始终弥漫着一股尘土的味道，慢慢地脸上能搓出米粒大小的泥团，鼻孔里是大块的鼻屎……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卡车终于停了下来。一线曙光出现在天边，陈零略微睁开眼睛，只见卡车斗里面坐着一群土黄色的兵马俑。


  　　很好，救援队有了本地化的保护色。


  　　卡车司机一脸倦容，小心翼翼地露出自己的脑袋，对一群兵马俑说道：“兄弟们，刚波鲁到了。”


  　　陈零借着曙光看去，车子停在土路旁边，周围是一片荒草地，在远处有灌木丛。


  　　司机朝着一个方向指指，“那边，走一分钟就到了。”


  　　一分钟？那边除了灌木丛，什么都没有。


  　　陈零却点点头，地方是对的。


  　　他率先跳下车斗，原地跳跳，抖落身上的尘土，拿出水壶漱口，洗鼻孔。


  　　众人下车后，司机调转车头走了。


  　　救援队所有人看向陈零。


  　　陈零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把情况介绍一下，接下去由弗朗索瓦负责指挥。”说完陈零在地上画了一个图，把情况介绍了一下。


  　　根据穆萨尔给的情报，往前走大约一公里就越过喀麦隆-尼日利亚的边境，那有一个只有几户人的小村庄，却是博科圣地的一个秘密监狱。人质就被关在这个监狱里。


  　　小村庄地势平坦，四角都有瞭望塔；关押人质的屋子、恐怖分子住宿的屋子胡乱布置，中间一个塔楼控制全村。


  　　平时村庄里一般有二十多名恐怖分子，这次因为关押了很多人质，临时多了十几名恐怖分子，而且有火箭筒。


  　　穆萨尔之所以知道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博科圣地里一直有他的线人，双方互惠互利。地头上谁的势力大就与谁合作，这是乍得湖畔部族的一种生存方式。如今博科圣地比政府的影响力更大，为了生存，部族们都和博科圣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穆萨尔还告诉陈零，这虽然是秘密监狱，其实很多势力都知道它的存在，只是在正式的文件上面不存在而已。


  　　至于为什么，穆萨尔没有解释。


  　　介绍完情况，陈零就靠边站了。系统不启动，陈零就是一个门外汉，所以主动交出指挥权。


  　　弗朗索瓦、比尔和阿诺等人在商议战术，很快定了一个方案。


  　　现在正要天亮，值班的恐怖分子最困，睡觉的恐怖分子还没有起床，抓住这个时机突袭。救援队的两名狙击手占据有利位置，压制塔楼；四名队员分别摸掉瞭望塔里的恐怖分子；阿诺和比尔带人从正面突击，吸引火力；弗朗索瓦则带人从后面悄悄进入，搜索那些屋子，解救人质。


  　　中规中矩的战术，全靠一个突然性。


  　　弗朗索瓦给陈零说了一遍方案，陈零点点头：“走！”


  第三百零七章 有蹊跷


  　　凌晨的山区，空气潮湿，薄雾悬停半空。村子里传来了鸡鸣，里面的恐怖分子们应该要起床了。


  　　弗朗索瓦略微观察，松了一口气。四个瞭望塔上的恐怖分子都抱着枪在睡觉。


  　　“第一梯队行动。”弗朗索瓦在通讯器里下达命令。


  　　第一梯队的目标是清除瞭望塔上的恐怖分子，并控制瞭望塔。


  　　陈零趴在村庄外面的草丛里。他跟随正面突击的队伍行动，等待弗朗索瓦的命令。


  　　在陈零的身后几米处，趴着阿诺和比尔。


  　　“你老板雇佣了我们，怎么他自己冲在最前面？”阿诺轻声问道。


  　　比尔笑道：“这是陈先生的风格，你习惯就好了。”


  　　阿诺看看前面全神贯注观察村庄里动静的陈零，又说道：“但是子弹不长眼睛，万一他受伤了怎么办？”


  　　“你就看着吧，别想这些没用的。”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声音：“瞭望哨清除完毕！”


  　　弗朗索瓦下令：“行动！”


  　　负责正面突击的救援队员立刻展开队形，快速进入村庄。陈零身形敏捷，冲在最前面。他想通过冒险来激活自己的安全系统，从而可以纵览全局。


  　　“叮——”果然，刚到村庄入口，系统就被激活了。


  　　“有地雷！”陈零第一时间发出了警告。所有的行动人员立刻停下了脚步。


  　　博科圣地的恐怖分子在村庄的四周都埋下了反步兵地雷，只留下一个不到五米宽的入口。


  　　陈零擦了一把冷汗。穆萨尔给的信息里没有提到地雷，如果救援队按照原定方案冲进去，肯定死伤惨重。


  　　“陈先生，地雷在什么位置？”通讯器里传来弗朗索瓦的声音。


  　　陈零躲在一棵树后面，暗暗庆幸自己冒险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把自己掩藏好，仔细查看整个村庄，看到村里头停着两辆卡车。有了村庄的立体实时影响，接下去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所有人原地待命，下面由我指挥……”陈零说道。


  　　可能这个秘密监狱很可能从来没有遭到过袭击，也可能是密集的地雷防御让恐怖分子们麻痹大意，不仅瞭望哨上的人站岗睡觉，中间塔楼上的三名恐怖分子也睡着了。


  　　这个情况大大降低了任务的难度。


  　　陈零开始微操，指挥正面突击的队员绕过地雷防线，三人一组，每组负责一间恐怖分子睡觉的屋子；两名狙击手负责瞄准塔楼上的恐怖分子，只等陈零命令下达，将他们击毙。


  　　“动手！”陈零一声令下，一面倒的屠杀开始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所有的恐怖分子都在睡梦中去见真主了。


  　　密集的枪声惊醒了被关押的人质。这几天，他们吃不好睡不好，屋子里屎尿遍地，所有人已经被折磨得憔悴不堪。骤然响起的枪声让他们惊疑不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要死了吗？”一名人质颤抖着说道，“恐怖分子要杀人了……”他说的是汉语。


  　　一位戴眼镜的年轻人比较镇定，说道：“大家别怕，我看应该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咣当，屋子门被推开了，几个泥猴一般的人进来了。


  　　“你们安全了。”带头的人说道。


  　　意料中的欢呼声没有出现，十几双惊疑不定的眼睛忽闪不定。


  　　“你们是谁？”一名中年人质问道。


  　　“我们是陈先生带领的救援队，前来救援CS公司员工。你们得救了，跟我们走吧。”


  　　问话的人质站了起来，“哪个陈先生？”


  　　……


  　　……


  　　十分钟后，两辆卡车开出了村庄，上了喀麦隆P28公路狂奔。


  　　被救出的人质和救援队一起坐在车斗里面。突然从绝境里被救出来，死里逃生，人质们或抱头痛哭，或互相拥抱默默流泪。


  　　和平年代的人们连枪声都没有听过，来到非洲被人用枪口顶着脑袋，关押在了散发着恶臭的屋子里几天几夜，濒临崩溃之际，突然被人救了出来，大悲大喜，情绪剧烈起伏，不可抑制。


  　　陈零还是坐着车斗里面，他旁边是眼睛发红的冯总，两位黑人，一位白人。


  　　两位黑人一男一女，是一对夫妻，五十多岁的样子，从言谈举止和衣着打扮，陈零估计他们是上层人士。这对夫妻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要到了马鲁阿之后再说。


  　　白人自称是俄罗斯人，十多天前和那对黑人夫妇一起被绑架。


  　　这三人被关押在另外一间屋子里，顺手救出来的。陈零没有计较他们的态度，反正都是被恐怖分子关押的人质，救出来没有错。


  　　冯总在看到陈零的一刹那，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想象过各种结局，被斩首，被剁手，被救援……就是没有想到过会被陈零救出来！

  　　“李总告诉你被绑架了，我就带人过来了。幸好，这次救援很顺利，大家都完好无缺。”陈零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CS公司一共十六位员工被绑架，除了被殴打造成的伤痕，被关押造成精神状态不好，每个人都没有大碍，相信回去调养调养就能恢复。当然，心理上的创伤需要个人想办法克服。


  　　冯总反应过来后，紧紧抱着陈零，喜极而泣。


  　　“陈总，大恩不言谢！”


  　　当两辆卡车跑到马鲁阿附近，陈零让卡车在一个偏僻之处停下。


  　　马鲁阿是距离最近的城镇，里面驻扎了喀麦隆的安全部队。人质送到这里肯定是安全的。


  　　但是，救援队属于非法入境，擅自行动，没有合法的身份，如果接触到喀麦隆当局，难以解释得清楚，可能会很麻烦，甚至可能会被关押。


  　　所以，陈零决定带着救援队原路返回。


  　　“你们不能走！”一路上没说话的黑人夫妇拦住了救援队。


  　　陈零不想节外生枝，示意弗朗索瓦上前解释。


  　　“我们已经完成了秘密救援任务，后面的事情由喀麦隆当局负责。”弗朗索瓦对黑人夫妇解释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黑人男子问道，“喀麦隆没有你们这种队伍。”


  　　一个东方人带着白人、黑人组成的队伍，不属于任何组织，肯定是非法存在。


  　　陈零忍不住翻白眼。这对夫妇看着像有文化的人，怎么回事这样子呢？


  　　“我们是谁，你不用管。”陈零说道，“但是我要说明一点，你们不是我们的救援目标，我们原本可以把你们留在那个监狱……”


  　　“请别误会！”黑人男子打断了陈零，“我非常感激你们拯救了我们，所以我想知道谁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你们是谁？”陈零反问道。这对黑夫妇和那个俄罗斯人肯定有一定的身份，神神秘秘地，陈零本来不计较，但是现在不得不问了。


  　　黑人男子眼光扫过自己妻子和俄罗斯人，说道：“我是喀麦隆政府副总理、交通部长萨穆埃尔，这是我妻子米歇尔，这位是我们的俄罗斯朋友日尔科夫。”


  　　陈零皱起了眉头。


  　　行动之前，救援队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没看到任何关于喀麦隆副总理被绑架的新闻报道。


  　　是喀麦隆当局秘而不宣，还是此人说谎？


  第三百零八章 再会

  　　陈零问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被绑架的？”


  　　“两个星期前。”自称是副总理的黑人男子说道，“你们没有看到过新闻报道吗？”


  　　陈零和弗朗索瓦等人换了个眼色，确定都没有看到过，于是说道：“新闻上面只有十六名CS公司员工被绑架的消息。”


  　　“不可能！”黑人男子和俄罗斯人同时说道。


  　　“恐怖分子袭击我们的车辆，杀了我们所有的保镖，把我们三人绑走。怎么会没有新闻报道？”黑人男子不相信陈零的话。


  　　陈零说道：“我们的目标是救援CS公司员工，你们是我们顺便救出来的。你们的身份我不关心。”


  　　黑人男子又看了一眼他一言不发的妻子，说道：“麻烦您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们号联系您。我们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我是CS公司的安全负责人。我们公司在喀麦隆有分公司，有合同在执行，您随时可以找到我们。”陈零说道。对方身份不明，救援队的行动没有得到任何部门的批准，陈零不会冒失地给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用CS公司的牌子挡在前面。


  　　CS公司员工在喀麦隆被绑架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现在全部生还，这种事情是瞒不过去的。很多国际大公司都有自己的专业安保力量，CS公司的安全负责人带人救出自己的同事，即使行动没有得到批准，道理上是说得通的。


  　　黑人男子说道：“这位先生，我们都是正直的人，有仇必报，有恩必报。您拯救了我们，我们一定要报恩。也许您真的是CS公司的人，但是这一路上我看得出来您不会只是安全负责人。”


  　　冯总有点儿焦急，大清早从狼窝里被救出来，不吃不喝在路上颠簸一天，此时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于是他插嘴道：“这位先生，我是CS公司在西非的负责人，您随时可以找到我，也就可以找到这位陈先生。您看，大家都已经很累了，我们现在最好先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您说对不对？”


  　　“你们为什么被绑架的？”一直没有说话的黑人女子突然问道。


  　　此前冯总一直冷眼旁观，已经注意到黑人男子每次说话前都要看看黑人女子，猜测这两位即使真的是夫妻，也应该是女方的地位更高。


  　　黑人男子自称是副总理兼交通部长，冯总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如果此人所说是实话，那这对夫妇的分量不小，尤其是女方的分量更是举足轻重。


  　　于是，尽管着急离开，冯总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们CS公司在极北省有一个公路项目，一切正常进行，但是营地突然遭到恐怖分子袭击。我们所有人都被捆绑了，蒙住了眼睛，直到被关押在那个对方。”


  　　“恐怖分子为什么要绑架你们？”黑人女子又问道。


  　　“不知道。我们和外界失去联系了，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冯总说道。


  　　不要说冯总，连陈零也不知道恐怖分子为什么要绑架CS公司的员工，真正的目的恐怕只有恐怖分子的核心人物才知道。


  　　黑人女子不再追问，转而对陈零说道：“陈先生，我向您表达我最最诚挚的谢意。多亏了您，今天我才能虎口逃生，我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的。您给我几天的时间，等我处理好那些，我会以最隆重的礼节邀请您到我的家乡，回报您的救命之恩。”


  　　陈零也不客气，说道：“好说好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既然你们被恐怖分子绑架了，就应该把你们救出来。”


  　　站在黑人夫妇旁边的俄罗斯人日尔科夫上前一步，对陈零说道：“陈先生，我是俄罗斯谢尔拉夫钢铁公司的代表，我也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和副总理夫人一样，希望您给我一个报答您的机会。”


  　　陈零眉梢挑起，说道：“战斗民族的朋友，不用客气。希望您在非洲一切顺利！”


  　　说完，陈零把冯总叫到一边，掏出手机，“冯总，这里有手机信号了，给李总通个电话，把这三个人的事情也告诉他。”


  　　第一时间把人救出来了消息告知CS公司，让CS公司和华国有关方面及时调整应对策略，占据主动。堂堂一国副总理被绑架居然没有任何媒体报道，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陈零绝对不相信。


  　　让各方面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安排好这些，陈零和众人道别，两边各自上了一辆卡车。


  　　“后会有期！”


  　　……


  　　重新回到乍得湖畔时，天已经黑透了。


  　　穆萨尔的屋子原封不动被搬到了湖边，面朝湖水。陈零很好奇这个屋子是不是活动的，找几个人就可以抬起来。


  　　陈零上前敲门，发现们半开着。他打着战术手电，进入屋子。


  　　桌子和板凳摆放的位置没有一丝变化，那站油灯也在老位置，没有点着。估计是穆萨尔舍不得吧。


  　　油灯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请不要忘记您的承诺。”字条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法语。这是在提醒陈零，不要忘记在五年内给穆萨尔和马哈马特的部族找到生存的根基。


  　　陈零翻过字条，上面又一行字：“请把我扔到湖水里。”


  　　陈零叹了口气，把字条揉成一团。恐怖分子在乍得湖畔为非作歹，各国政府软弱无能，平民老百姓没了指望，只好与恐怖分子虚与委蛇，求得卑微的生存空间。身负技能的长老们，为了部族，也只能忍气吞声，小心行事。


  　　陈零走出屋子，挂上门，把手里的纸团远远扔到黑漆漆的湖面上。


  　　简易的码头上空空如也，一艘船都没有。


  　　“陈先生，接下去怎么办？”弗朗索瓦问道。救援队队员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已经快48个小时没有好好休息了，都疲惫不堪，此刻大部分都坐在了地上，闭目养神。


  　　“穆萨尔知道我们会回来，肯定有安排。大家原地休息。有一件事情，你要去办……”陈零想到不能给穆萨尔的部族留下后患，安排弗朗索瓦清除痕迹。


  　　弗朗索瓦带上一名队员，小跑着朝停车的方向去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正在闭目养神的队员们被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惊醒了。过了一会儿，弗朗索瓦两人回来了。


  　　“炸了？”陈零问道。


  　　“炸了，肯定看不出来了。”弗朗索瓦说道。


  　　陈零安排他把恐怖分子那里开来的卡车给毁尸灭迹，以免日后被恐怖分子发现，危及穆萨尔的部族。


  　　“很好！”陈零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话音刚落，湖面上传来了马达声。


  　　还是那名男子，稳稳地站在铁皮船尾巴上，随着铁皮船上下起伏，说的还是那句话。


  　　“我们是乍得湖旅游协会的，有人让我们接你们到湖对岸去。”


  第三百零九章 遵纪守法

  　　夜里横渡乍得湖后，已经快要天亮了。马哈马特长老不知所踪，在渔村的小木屋里，陈零发现了一张几乎和穆萨尔的屋子里一样的字条。


  　　陈零同样把字条丢在了水里，心里沉甸甸。一万多人新的生存根基，民生大事，该怎么办呢？


  　　穆萨尔和马哈马特两个部族分布在湖的两边，更增加了事情的难度。华国人有一句俗语，“要想富，先修路”，放在乍得湖畔并不适用。


  　　救援队在渔村略微调整休息了一会儿，登上小客车回城。


  　　“必须让CS公司参与进来，才能解决这个问题。”陈零看着远处湖面上的小渔船，这样想道。


  　　陈零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中午。饥肠辘辘，到酒店餐厅吃饭。


  　　餐厅的电视正在播放一条新闻。经过喀麦隆当局的努力，博科圣地一次性释放了被绑架的16名外国人质，所有人平安到达马鲁阿。


  　　餐厅里吃饭的人议论纷纷。


  　　“博科圣地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了！”


  　　“喀麦隆当局太软弱，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谈判呢？必须消灭博科圣地！”


  　　“华国人为什么要到那里去做工程？他们胆子太大了，不怕死……”


  　　……


  　　如果不是亲自去救出了人质，陈零也可能会和这些食客们一样，胡乱评论一番。


  　　而副总理夫妇、俄罗斯人被绑架的事情，还是没有任何新闻报道，食客们连评论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世界，公众们知道的，只是那些当权者想让公众知道的事情。而媒体，大部分时候不过只是一个传话筒。


  　　陈零心平气和，继续享用餐厅的美食。救援任务完满结束，目的已经达到，新闻媒体怎么报道就不管了；那黑人夫妇和俄罗斯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零也不想探究了。


  　　但是，弗朗索瓦和比尔却对此感到不安，找到陈零分析这个事情。


  　　“陈先生，我们担心您的安全。”弗朗索瓦说道，“恐怖分子们如果知道了您的身份，会派人报复；他们找不到你，就可能去找莫里斯家族报复。”


  　　陈零问道：“你认为他们能知道我的身份吗？”


  　　弗朗索瓦说道：“这个完全有可能。喀麦隆当局没有把杀死那些恐怖分子的事情承担下来，新闻报道说是喀麦隆当局通过谈判解救了人质。而恐怖分子死了这么多人，绝不会忍气吞声。既然新闻媒体这么报道了，很可能恐怖分子已经和喀麦隆当局达成了交易，也许喀麦隆当局把我们给出卖了！”


  　　弗朗索瓦和比尔都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他们的担忧不无道理。通过CS公司的员工，或者通过那对黑人夫妇、俄罗斯人，都能找到陈零身份的蛛丝马迹。


  　　弗朗索瓦继续说道：“最蹊跷的事情，还是那三个人，新闻上没有一点他们的消息。我们这次恐怕无意中卷入到了某个政治斗争或者政治阴谋里面。”


  　　陈零想了想，说道：“那三个人的确让人起疑。你们有没有想过，很可能喀麦隆当局的做法就是为了掩饰那三个人的情况？”


  　　弗朗索瓦和比尔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通过谈判让恐怖分子释放人质，这种方式恐怖分子可以有选择地放人；如果是武力解救，那么只要是被绑架关押的人质，都会被一起救出来，就像我们做的一样。公众都知道，博科圣地绑架的人质可不少，除了CS公司的员工，还有很多当地平民，甚至很多学生。”


  　　通过绑架不同的特定人群，提出特定的诉求，这是博科圣地一贯的做法。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我们不在这猜测了。”陈零说道，“我们自己去调查这个事情，弄清楚那个副总理说的是否属实。”


  　　“如果那位副总理的身份是真的，而且继续担任这个职位，那我们不用担心；反过来，我们就要小心了，不只是我们，包括CS公司，以后博科圣地活动的地区都不要去了。”


  　　弗朗索瓦说道：“这个事情我来安排吧，彻底弄清楚，排除隐患。”


  　　陈零点头道：“很好。这次救援任务已经结束，你们带队返回马里和阿尔及利亚。我要回华国一段时间，直接从这里走。”


  　　比尔听到陈零要走，连忙说道：“陈先生，阿诺想找您谈谈。”


  　　“他找我什么事？钱没付给他吗？”陈零笑问道。


  　　比尔说道：“不是的，他对报酬很满意。他是想问您，能否加入我们？”


  　　原来，阿诺身为一名资深雇佣兵，经验丰富，战绩优秀，一向自认为是业内顶尖高手。这次接受陈零的雇佣，原本是想由他自己来策划、指挥整个行动的，后来看在钱的份上，被弗朗索瓦和比尔勉强说服了，但内心对接受一个年轻的东方人的领导不以为然。


  　　后来跟着陈零毫无计划，按照那些神神叨叨的所谓长老们的胡言乱语行动，阿诺暗暗好笑，私底下还和比尔说过几句，被比尔挡了回去。


  　　在解救人质的那一刻，当陈零奋勇当先时，阿诺跟在后面，内心的不屑更为强烈，他甚至担心这位年轻的陈先生如果被恐怖分子打死了，找谁要钱去。


  　　直到最后一刻，陈零躲在树后精准指挥，救援队弹无虚发，毫发无损地救出人质，阿诺才意识到自己完全错了。


  　　阿诺半辈子出生入死，多少次都是险死还生，这才有了如今的基业。这个经历让阿诺更加相信运气，他心里一直有个担忧，就是自己如果某次行动中运气不好，意外死去。


  　　陈零神乎其神的指挥，让阿诺看到了希望。


  　　于是，他在横渡乍得湖的时候，萌生了加入陈零队伍的念头。只是阿诺心里有道弯拐不过来，所以托比尔说出来。


  　　陈零听比尔说完，说道：“我无法保证每次行动每个人的安全。阿诺怕死，可以退休啊！”


  　　“陈先生，阿诺喜欢现在的工作，他舍不得退休。而且他现在这份事业每年收入可观，可是无法转让的，他一走，这份事业就全完了。”比尔解释道。


  　　陈零知道比尔朋友义气，要替阿诺说话，于是说道：“比尔，阿诺加入我们的队伍，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可以充实我们的力量，可以方便获得武器。”比尔说道，他应该也是事前想过这个问题。


  　　陈零看向弗朗索瓦：“说说你的看法。”弗朗索瓦是龙利公司的总经理，这个事情必须征求他的意见。


  　　“阿诺是一位优秀的雇佣兵，如果他要加入我们的队伍，那么他必须放弃他现在的事业。”弗朗索瓦说道，他身为经营者，和比尔不同，能够看到更多的利害关系。


  　　比尔不解，问道：“为什么？”


  　　“我们龙利公司是安保公司，不是雇佣兵公司，也不是军火公司。只有一种情况下我们会主动出击，那就是当陈先生需要的时候。”弗朗索瓦解释道，“阿诺的地下军火业务，他的几十号人，都不是合法的存在。我们在需要的时候，可以雇佣他的人，买他的军火；但是在平时，我们不需要。”


  　　陈零对弗朗索瓦的回答非常满意。在非洲，经常会遇到一些需要动用武力的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必须时刻准备动武，也不意味着要非法地保持武装力量。


  　　龙利公司的安保业务是一项市场很大的合法业务，陈零希望能够把业务做大做强，这就意味着龙利公司必须遵纪守法，不然迟早会成为各国政府清缴的对象。


  　　“比尔，阿诺手下战斗力不错，他卖的家伙也很好。但是他不能加入我们，他只能作为我们的外部合作伙伴，作为我们一种外部补充力量。”陈零给事情定下基调。


  　　比尔感到一阵失望，他很希望可以和老朋友并肩战斗。


  　　弗朗索瓦笑道：“比尔，别想那么多。阿诺如果舍得他在这里的事业，他会自己向陈先生开口的。”


  　　“好了，这事到此为止。”陈零说道，“我明天飞迪拜。”


  第三百一十章 资金有国界


  　　国内的疫情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大部分的国家也都取消了对来自华国的旅客的入境限制。原本担心回国后无法再顺利出国的华国人，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回国了。


  　　于是，一波华国人回国的小高峰开始了。


  　　阿联酋航空是位于迪拜的一家土豪航空公司，新飞机，服务好，票价高。当初陈零从国内出来，公司没能安排乘坐阿联酋航空，因为票价贵。


  　　现如今的陈零年少多金，自然不用为机票钱发愁。只是当他捏着护照和机票在头等舱柜台值机后，才被告知恩贾梅纳城的国际机场没有头等舱候机室，土豪航空公司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此表示歉意。


  　　原本打算在头等舱候机室吃午饭的陈零，只好饿着肚子坐在闷热的候机厅里。气温高，地方小，人多，这候机厅里的气味就变得比较诡异。陈零自我麻醉，让自己的鼻孔适应这个气味。


  　　他的不远处坐着好几位华国人，也许是因为终于可以回国了，他们情绪较高，聊天说话，笑声不断。


  　　陈零大概听得出来，他们中有做百货的，有开餐馆的，有做工程的，还有一位背着双肩包的应该是做通信的。


  　　做百货的在抱怨乍得人乱收费，乱罚款；开餐馆的抱怨当地的食材不好买，好多菜都做不出来；做工程的则在抱怨当地工人又懒又笨，十个人抵不上一个华国工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说这个国家是好的。


  　　但是，陈零知道他们都会回来的。因为，他们的事业在这里，就像那个雇佣兵阿诺一样。


  　　候机的时间不短，华国人东拉西扯，最后聊天的内容最后慢慢集中到了一个所有人都关心的话题上。


  　　怎么把钱带回国！

  　　一般的生意人都是在国内用人民币采购，然后发到国外；在国外出售时收的是当地币，这个当地币没法直接与人民币兑换，只好换成欧元或美元带回国内，再换成人民币。


  　　这个流转过程面临很多风险，比如汇率风险，汇兑限制风险等。而且，为了规避税费，很多生意人并不愿意通过银行系统来处理，于是风险就更大了。


  　　很显然，正在讨论这个话题的华国人，就是在探讨怎么样不通过银行系统，以最低的成本更安全地把赚到的钱送回国内。


  　　乍得流通的货币是中非法郎CFA。这个货币是赤道几内亚、刚果共和国、加蓬、喀麦隆、乍得、中非共和国六国的官方货币。


  　　CFA最早与法国法郎汇率挂钩，1法国法郎等于100中非法郎。欧元全面启用后，因法国法郎停止使用，而欧元与法国法郎的比率是1欧元=6.55957法国法郎，所以中非法郎和欧元有固定汇率，1欧元=655.957中非法郎。


  　　法国人当年对非洲法语国家的金融控制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对于做生意的华国人来说，这种固定汇率很好地帮助规避了汇率风险。在一些货币汇率不稳定的国家，辛辛苦苦几年赚到的钱急剧贬值，一夜回到解放前，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是，和中非法郎所在的几个国家一样，乍得政府不允许自由兑换欧元或美元，大把的中非法郎拿在手里，对于做生意的华国人来说就是死钱，没法流转。


  　　所以，怎么把赚到的钱送回国内，是一件大事。


  　　陈零静静地听他们在聊。


  　　当一个人说曾经把换到的几万美元现金带在身上，带回国了，立刻就有人说曾经看到有人被当场查到，几万美元现金全部被没收了。


  　　又有人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把外汇现钞放在托运行李箱里，乍得人的机器查不出来，另一位就说曾经托运的相机在机场被人偷了。


  　　做工程的华国人似乎没有这个担心，他得意地给出了自己的方法。把乍得的好东西买回国内去，比如说棉花，棉籽油。乍得的棉花和棉籽油产量大，质量好，用中非法郎采购，然后发回国内出售，不仅换回了人民币，还可以赚到利润。


  　　双肩包的年轻人立刻提出了问题：“你出口了乍得的产品，但是乍得这边账上没有收到外汇，这个怎么处理呢？”


  　　“核心竞争力！”做工程的更得意了，“这个就是核心竞争力呀，别人做不来，我能做。”


  　　做百货的问答：“你这样每年能做到多大的量？”


  　　“看需求。几百万欧元肯定没问题的。”做工程的说道。


  　　做百货的又问道：“那你可以帮我带一笔吗？我不多，每年就十几万美元。”


  　　做工程的笑道：“没问题，五个点。”做工程的早已经有了打算。


  　　所谓五个点，就是收取百分之五的费用，一万美元要收五百美元。


  　　“这么高！”开餐馆的也在听着，听到这个数字，感觉高了。


  　　“老哥，五个点而已，零风险呀。你甚至可以给我西法，我在国内给你人民币，按照当天的汇率换算。”做工程的说道。华国人习惯把中非法郎说出西法，西法是CFA的谐音，也有人误以为是西非法郎的简称。


  　　背双肩包的年轻人羡慕道：“这个生意好做！”


  　　做工程的笑道：“当然，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他倒不是炫耀，做这种类似于地下钱庄的事情，在乍得和国内两头都必须有足够的流动资金，而且可以保证及时互换，不然容易砸在手里。


  　　这时，广播通知准备登机了，做工程的从包里掏出几张名片，发给大家，说道：“上面有我在乍得和国内的电话号码，你们有需要尽管联系我，24小时开机的。华国人在外面，互相帮助，一切好商量！”


  　　他注意到陈零在一边，也递了一张名片给他，说道：“有机会一起合作发财！”


  　　陈零笑着接过名片，一愣——名片上面赫然印着鸿程建工！


  　　做工程的发现陈零的表情变化，问道：“小兄弟知道我们公司吗？”


  　　“我在阿尔及利亚的时候，听说过你们公司，做得很大。刚才听你说话，在乍得也是做得不小吧？”陈零说道。鸿程建工现在是陈零的MOIN国际的一家施工合作单位，所以陈零有心情聊几句这家单位在别的国家的情况。


  　　做工程的笑道：“阿尔及利亚是我们的主要市场，我们大老板在那亲自盯着的。乍得也还行，一直有活干。小兄弟是做什么的？”


  　　陈零说道：“我也是做工程的，公司派我来非洲出差。“


  　　“哪家单位？在乍得有项目吗？”做工程的立刻问道。


  　　“MOIN公司，小单位，刚来乍得看看，没项目。”


  　　听到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单位，做工程的立刻没了兴趣，随口说道：“在乍得要小心一点，风险很大。走，排队去吧。”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阿联酋航空公司制服的黑人女子过来了，面带职业微笑，对陈零说道：“陈先生，我是阿联酋航空公司的茱莉亚，协助您登机。我能看您的护照和登机牌吗？”。


  　　陈零把护照和登机牌递给她。


  　　茱莉亚很快检查了一下，说道：“陈先生，请随我来。”陈零拉起自己的行李，准备登机。做工程的抢到茱莉亚跟前，把手里的护照和登机牌给她说道：“我也是，我也是。”


  　　茱莉亚扫了一眼他手里的登机牌，笑着说道：“对不起，您这是经济舱，请您那边排队登机。”


  　　“为什么？”做工程的嘴里蹦几个简单的法语单词，却用得很精准。


  　　“陈先生是头等舱贵宾。”茱莉亚笑道。


  　　做工程的哦了一声，尴尬地笑了，朝陈零挥手，“陈总，幸会！一路顺利！”


  第三百一十一章 找个落脚的地方


  　　迪拜是土豪阿联酋航空公司的老巢，陈零的头等舱机票终于有了价值。下了飞机舷梯，一辆宝马把他送到了航站楼，又有东南亚来的温柔姑娘引导他到了头等舱休息室。


  　　而且，第一时间有人给他送来一个阿联酋航空公司的纪念品，补偿他在恩贾梅纳机场没有享受到专用休息室的损失。


  　　有钱的感觉确实很好！陈零惬意地靠在沙发上，享受着美食，等雅克过来开会。


  　　转机时间四个半小时，陈零提前通知雅克进入机场见面。罗塔纳酒店集团已经解决了资金问题，接下去要推动巴马科的酒店、特里达的度假村和罗安达的酒店，同时要准备在其它非洲国家做调研，准备下一批次的酒店建设。


  　　陈零作为罗塔纳集团大老板，却从来没有到过集团总部，甚至可以说迪拜都没有来过——如果在机场转机不算的话。


  　　所以，按道理陈零最好是亲自去看一下。陈零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在法国-非洲峰会期间，他计划回国时，打算在迪拜停留两天再回国。


  　　但是，因为要求解救被绑架的CS公司的员工，时间被耽误了，只好下次再去罗塔纳集团总部看看。


  　　回国有更重要的事情，陈零不允许自己错过。


  　　雅克被陈零“发配”到迪拜之后，精神状态比起原来好了很多。过去，他既要负责公司的经营，还要扮演特殊的政治角色，又还要与阿尼偷偷摸摸，虽然地位风光，但是心理压力很大。


  　　陈零一锤子砸碎了雅克身上的枷锁，把他送到迪拜，以新的身份继续发挥作用。财产上面没什么损失，家庭仍旧圆满，又可以定期和阿尼见面，雅克感到自己的人生美满了。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陈零所赐，也体会过陈零的手段，所以在罗塔纳集团的经营上面是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这次阿尼出手，帮助罗塔纳集团解决资金问题，固然是因为阿尼自认为欠了陈零一个人情，但雅克居中斡旋的作用也非常之大。


  　　今后，只要罗塔纳酒店集团的业务能够保持稳定，融资方面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雅克在此基础上，给罗塔纳集团制定了雄心勃勃的发展计划。当陈零看到他提交的计划时，才意识到自己想要推动的那三个酒店和度假村有点儿小打小闹了。


  　　雅克坐在陈零侧面，指着计划书上的测算表格，说道：“陈先生，我们在保持现金流安全的前提下，可以在未来五年内新开设十五家酒店，测算的平均内部收益率是百分之三十三。”


  　　“有这么高吗？”陈零惊讶于这个内部收益率。内部收益率是一项投资渴望达到的报酬率，该指标越大越好。


  　　雅克非常肯定地说道：“我们找了多家机构做的可行性研究报告，结果类似。非洲太缺乏好的酒店了！”


  　　这一点，陈零深有感受。他去过的几个非洲国家的首都，每次住的酒店都是当地最好的酒店之一，而这个水平的酒店总是爆满。


  　　非洲很多国家的贫富差距很大，而且非洲富人大部分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的财富来的太容易了。这个特点也就造成非洲富人花钱很大方，再加上非洲人的乐观传统和西方传来的及时享乐的思想，非洲很多的富人在生活上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另一方面，这也造成了非洲，尤其是黑非洲的很多国家缺乏中间位置的酒店，这就造成外国人到了那里没有选择，只能住高端的酒店——低端的酒店太差了，能达到陈零曾今住过的班贝大酒店的水平就不错了。


  　　“雅克，你有这样的雄心壮志，非常好。”陈零说道，“但是，非洲国家这么多，情况各种各样，我们一定要谨慎，要做好本地化的工作。我要求每一家酒店都有一个当地有实力的股东。”


  　　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强龙可以和地头蛇合作，形成优势互补。这是很多跨国投资的企业使用的方法，是防范政治和社会风险的一种手段。


  　　雅克也是商场老手，知道这其中的含义，说道：“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另外，我也有一个建议。您非常的忙，没时间过问集团的具体情况，所以我建议您派人到罗塔纳集团，做好日常的审计合规工作。”


  　　雅克的这个要求出乎陈零的意料。雅克自己也是罗塔纳集团的股东之一，他有动机把集团经营好，陈零又给了他全权管理集团的权利，此时却还要求在自己身上加一道限制，这非常难得。


  　　雅克的建议提醒了陈零。


  　　自从MOIN公司成立，陈零和多家单位和个人有了合作，总量几十亿美元，涉及多个国家和行业，而且未来肯定会有更多、更复杂的业务。


  　　而陈零却始终只是自己一个人，依靠着个人的关系在维持这么大一个摊子。陈零自己又喜欢做甩手掌柜，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但是长期以往肯定会影响到运转，甚至会有更大的、更深层次的问题。


  　　“雅克，我的MOIN公司需要一个总部。”陈零说道，“你觉得设在哪里好？”


  　　“迪拜就很好。”雅克毫不犹豫地说道，“这里基础设施好，营商环境好，交通方便，非常国际化，可以招募到各种人才，人们也愿意到这里工作。而且，这里金融环境很不错，资金可以自由进出，对于MOIN公司的发展非常有利。”


  　　陈零想了想，又问道：“新加坡呢？和迪拜比较起来怎么样？”


  　　“新加坡当然也是很不错的。”雅克说道，“但是，新加坡距离您的主战场有点远，时差也比较大。”


  　　陈零的主战场就是非洲。从非洲的大部分国家去新加坡，不是很方便，去迪拜却几乎都有直飞的航班。


  　　新加坡的时区是东八区，非洲国家是东一区到东三区，两边相差五到七个小时，这个导致两边的工作时间的交集很短。


  　　“好，我再考虑考虑。不管怎么样，这个总部必须设立起来，其中就会包含你所说的审计合规部门。我会对所有MOIN公司控股、参股的企业进行严格的合规管理。”


  　　雅克点点头，又说道：“陈先生，迪拜还有一个很大的优势，税低。没有增值税，罗塔纳酒店集团不用交利润税，我个人在这里也不用交所得税。”


  　　陈零对这方面了解不多，但是知道税收有时候会对企业的经营造成很大的压力。


  　　“雅克，迪拜的投资促进署要给你发一个最佳编外人员奖牌。”陈零开玩笑道。


  　　雅克笑道：“我也是来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的。您当初让我来这里，难道没有实现了解过吗？”


  　　陈零双手一摊：“真没有。我只是经常听到说迪拜怎么怎么好，当时就想着把你安排到阿尔及利亚之外，就想到了迪拜。”


  　　说道这里，陈零叹一口气，“缺人手呀！就算我把总部设在这迪拜，可是谁来管理呢？”


  　　雅克笑了笑，没有说话。以他现在的位置，不合适给陈零推荐人选。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愿意不愿意。”陈零喃喃自语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 请我们帮忙


  　　陈零想到了安洋集团的徐总。


  　　徐总一直从事商务开发工作，有学历，有国际工作经验，做事冷静细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徐总不仅为人正直，同时可以团结各种不同类型的人，他当初可以和老梁那种人和平共处互相配合，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陈零离开安洋集团的时候，徐总曾经和陈零有过一次电话谈话，他希望陈零不要对安洋集团失望，不要对在安洋集团遇到的人和事存有怨恨，因为大部分公司和个人的状态都是那样子的，陈零的情况反而是特例。


  　　很多人到非洲的时候都是抱着雄心壮志，然而基本上都不过是默默无闻上个班？

  　　包括他徐总自己，也是学语言出身的，当年意气风发，要干一番事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安洋集团阿尔及利亚经理部的位置是商务负责人。


  　　那天，徐总在电话里说道：“我的很多同学都在羡慕我了，他们中大部分都没有我过得好。”


  　　陈零相信徐总说的话，因为陈零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同学们现在的状态。


  　　找到工作上班的同学，这个时候刚刚转正不久，是职场里的最底层；没找到工作的，要么去法国留学了，要么在国内读研了，还在做着美梦。


  　　只有陈零一个人，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经历非凡，身家亿万。


  　　陈零不敢确定徐总是否会愿意来帮助自己管理一个公司，因为徐总有自己的路要走，安洋集团够大，有足够的空间让他努力十几年。


  　　最好是能在国内见面谈一谈。


  　　陈零在上海入境，出了浦东机场之后，打车直奔火车站。他要去建邺参加同学会，然后回家给妈妈过生日。


  　　这次同学聚会的由头是大学毕业一周年，由班长提议在学校附近的一个饭店，像原来在学校一样，一起吃一顿，然后男生打游戏，女生去逛街。


  　　又能见到曾经四年朝夕相处的同学，陈零非常开心。


  　　都说大学四年是人生中最灿烂的日子，没有高中时那么大的学习压力，也没有工作后的复杂关系，每个人只要不挂科，可以自由自在做爱做的事情。


  　　陈零的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从不挂科，也从不突出，老师不大记得住的那种类型。他能和同学打成一片，能和女同学偶尔寥寥，如此而已。也曾春心萌动，但是还没出土就被踩回了地底下。


  　　对于陈零来说，同学聚会就是单纯的同学聚会，大家一起回忆过去，互相揭短取消；一起畅聊今朝，互相鼓励打气。


  　　但是，有些同学不是这样子的。


  　　班长是一位微胖的女生，名字很男性化，叫李重阳，绰号“中神通”。她家世好，学习好，人际关系也很好。


  　　李重阳在一家川菜馆定了一个包厢，第一个到场，等着同学们到来。


  　　她的班级一共三十个人，但是答应来聚会的只有十五人。不能来的都是因为在国外留学，或者在外地上班，时间不好安排。


  　　李重阳自己在建邺找了一家不错的外企上班，给一个法国派来的经理担任助理。这个工作让初出茅庐的李重阳更加崇拜法国和法国的文化，尤其羡慕法国人的那种浪漫和高傲，在生活方式和为人处世方面有意模仿她的经理。


  　　这是学习外语的人的身上的普遍现象。学法语的羡慕法国人的浪漫，学德语的夸大德国人的理性，学日语的强调日本人的精致……


  　　为了今天的聚会，李重阳着力打扮了一番，浑身上下都是法国品牌，真我香水浓淡掌握得很好。


  　　陈零拉着行李箱，赶到川菜馆的时候，同学们基本上来齐了。


  　　“非洲难民回来了！坐我这来！”嗓门最大的是陈零同一个寝室的小个子秦沛。


  　　陈零笑着绕过大圆桌，坐到了秦沛身边，然后和同学们一一打招呼。


  　　李重阳笑道：“陈零，我以为你会晒黑呢，怎么还是那么白呀？”不等陈零搭话，其他同学就七嘴八舌说起和非洲人打交道的事情了。都是学习法语的，谁不认识几个非洲人？


  　　30人的班级，一共四位男生，今天就来了秦沛和陈零，一如既往地负责扮演绿叶的角色，被不再那么单纯但是更有女人味道的女生们包围着。


  　　但是，桌上还有一位陈零不认识的男子，看上去年龄略大，带着手表，手边放着一盒香烟和打火机，坐在李重阳的右手边。


  　　“这位是哪家的家属呀？”陈零笑着问道。他想这男子肯定是某位女同学的男朋友，所以戏谑地称之为“家属”。


  　　秦沛个子小，中气足嗓门大，说道：“丁亚芬的家属……喂，丁亚芬，你还没给大家介绍呢！”


  　　丁亚芬是学习尖子，毕业后进了一家国企的贸易部门，做国际贸易业务员，据说业务好做，工作轻松，福利很好。


  　　丁亚芬原来在班上就是乖乖女的形象，只知道学习，不讲究穿着打扮，而今天却打扮得非常成熟，化了一个精致的淡妆。


  　　“秦沛别叫了！”李重阳朝秦沛挥挥手，说道，“我来介绍。亚芬的男朋友，吴振坤吴老板，东南大学的高材生，开公司的！今天专程从上海赶过来。”


  　　“上海太近了，这位非洲难民是从非洲专程赶回来的，哈哈哈哈……”秦沛放肆地笑道。


  　　陈零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直摇头。这位兄弟历来都是如此，嗓门大，喜欢哈哈笑，工作了风格一点没变。


  　　吴振坤点燃一支烟放到嘴里，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然后才说道：“亚芬说今天同学会，命令为必须过来。我那公司里也有几位同事是学外语的，现在常驻非洲。”


  　　丁亚芬坐在他身边，正在喝汤，毫无表示。


  　　陈零端起自己的酒杯，说道：“吴老板，幸会！我这非洲难民敬你一杯。”


  　　“不了不了……”吴振坤夹着烟的手朝陈零摆了摆，“啤酒太凉了，喝不了。”


  　　丁亚芬停下喝汤的动作，朝着陈零说道：“别让他喝了。天天喝，胃都喝坏了！”


  　　李重阳刚好和旁边的女同学干了一杯，马上转过身来，说道：“啤酒太凉，我们有白的。你们三位男士喝一瓶白的吧。”


  　　丁亚芬朝李重阳使眼色，暗暗摇头。


  　　“白的好！我去找服务员要一瓶双沟。”秦沛说着，就站起身。他老家宿迁的，喜欢喝白酒，酒量不小，双沟是经常喝的。


  　　“秦沛不要去！”丁亚芬把汤匙一放，大声喊住秦沛，“双沟那种酒能喝吗？不要去。”


  　　“那喝什么？古井贡酒吗？”秦沛挠挠头，“我刚才问过了，就这两种白酒。”


  　　吴振坤拍了拍自己的烟盒，说道：“小兄弟，不喝了，不用麻烦了。”


  　　李重阳起身，抓住秦沛的肩膀，把他按回座位，低声说道：“吴老板不喝这种白酒。”


  　　“那喝什么？五粮液吗？那可喝不起！”秦沛也压低了的嗓音和常人的嗓音差不多高，包厢里的人都听到了。


  　　李重阳在秦沛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笨！”坐回座位。


  　　吴振坤和丁亚芬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各自摇头笑笑。


  　　陈零把手里的啤酒一口喝下去，说道：“秦沛，我们就喝啤酒吧，凉快。”


  　　大家接着吃喝聊天。


  　　一位女同学问道：“陈零，你在非洲具体怎么样呀？苦不苦？”


  　　“还好吧，我主要在阿尔及利亚，条件还不错，水果特别好吃。”陈零说道，“以后有空，你们可以去那边看看，我那包吃包住！”


  　　“好——”几位同学纷纷叫好，和陈零一起干了一杯，“就这么定了哈，我们去非洲，你负责吃住！”


  　　陈零在同学面前很放得开，拍拍胸脯，说道：“来，同学们都来！”


  　　吴振坤和丁亚芬又非常默契地相视而笑。


  　　“陈零同学，在阿尔及利亚吗？我们公司马上要派人去那里，你有兴趣吗？”吴振坤问陈零。他刚才说自己有员工在非洲，本是想让这位“非洲难民”问他的公司在非洲的情况，他好略微显摆一下，给女朋友挣个面子。


  　　陈零摇摇头：“我现在还可以，暂时不想换。你们公司去阿尔及利亚做什么业务？”


  　　吴振坤弹了弹烟灰，很随意地说道：“有一个阿尔及尔新港口项目请我们过去帮忙。听说过这个项目吗？”


  第三百一十三章 我问问


  　　丁亚芬原本正在和身边的女生窃窃私语，听到吴振坤的话，她说道：“陈零肯定听说过的，华国人在阿尔及利亚的最大的项目，几十亿美元的大项目！”


  　　“哦，就是那个阿尔及尔新港口项目，我知道我知道。”陈零笑道，“一个大项目，好多华国的公司参与了。”陈零是通过MOIN公司参与的阿尔及尔港口项目，拿下项目之后就很好在去管了，一般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其中的角色。


  　　吴振坤也属于“一般的人”，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那你还等什么呢？”丁亚芬装作生气的样子，对陈零说道，“人老板我都给你带来了。”


  　　陈零呆了呆，才反应过来丁亚芬的意思。她这是让陈零去吴振坤那边上班。


  　　“各位同学，有兴趣的都可以来。”吴振坤脸上的笑容很有亲和力，他说道，“我们负责疏港公路的路面工程，工作量很大，需要很多外语人才，而且以后我们会在阿尔及利亚一直发展下去。”


  　　包厢里响起了议论声。


  　　丁亚芬带着吴振坤搞招聘来了，把同学会变成他的专场招聘会了。


  　　“一个月开多少钱？”秦沛问道。秦沛在江阴的一家公司上班，但是他总说江阴太小了，不热闹，不好玩，想换工作。


  　　丁亚芬说道：“800美元，包吃住和往返机票，每年休假一次。都是同学，振坤都会给照顾的，对吧，振坤？”


  　　吴振坤微微颔首。


  　　“才800呀？陈零，我记得你有1000的呀。”秦沛嗓门大，肚子里的话藏不住，特别容易溜出来。


  　　陈零笑笑，没有说话。


  　　吴振坤清清嗓子，说道：“800是现在的市场行情。今年法语专业毕业学生比去年翻了一倍……陈零同学在哪家单位？”


  　　秦沛抢先说道：“安……安什么集团来着？”


  　　“安洋集团？”吴振坤略微坐直了身子，“不错呀，大公司，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陈零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没法说话。他认为没必要把自己现在的情况说给同学们知道，所以没法说了，因为说了就是欺骗，而他并不想欺骗自己的同学。


  　　“那不如去安洋集团呢。”秦沛又说道，“陈零，给介绍一下呗？我在江阴太无聊了，我也去非洲闯闯，长长见识。”


  　　又有几位女同学附和道：“工资高多了，去非洲不就是冲着钱去的嘛。”


  　　丁亚芬脸色难看。吴振坤还是风轻云淡，说道：“现在都是自由择业。因为大家是亚芬的同学，所以到我这来的话，肯定优先考虑，有好的紧身机会也肯定是优先的。”


  　　“对呀，专家都说，年轻人的第一份工作不要过分追求工资，要规划好，看发展前景。”丁亚芬说道。


  　　李重阳举起杯子，说道：“感谢亚芬心里有我们这些同学！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酒杯、饮料杯、水杯都端起来，散队——”


  　　“散队”是法语里面“健康”这个词语的谐音，法国人喝酒举杯的时候都会念这个词，祝福对方身体健康。


  　　“陈零，你在非洲有遇到法国人吗？”李重阳放下酒杯后，问道，“我听说非洲的法语语音语调很奇怪的，大舌头特别多。”说完，李重阳笑了起来，和几位女同学开始吐槽工作中和非洲人打交道的场景。


  　　“有啊，我一个同事就是法国人，还有一个同事美国人。”陈零所的是弗朗索瓦和比尔。除此以外，他在非洲和法国人打交道不多，法国ODF公司在马里的几个人算是敌人，陈零没把他们算进去。


  　　吴振坤抽了一会儿闷烟，这时问道：“陈零，你负责安洋集团和他们的业主打交道吗？”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陈零自己就是安洋集团的业主之一，又是安洋集团最大的海外项目的总包老板。


  　　“有，我有做一些这方面的工作。”陈零只好含糊其辞。


  　　吴振坤脸上又出现了很有亲和力的笑容，说道：“我听说安洋集团有一个酒店项目，拿了一块新港口的工程，规模不小。以后有机会，帮我介绍介绍他们的业主。都是同学，以后互相可以支持。”


  　　“是呀，陈零，都是同学！”丁亚芬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道，“振坤是自己的公司，你要是能帮帮他，那回报可比你那死工资强多了。”


  　　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包厢里的同学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吴总，请问你们公司的疏港公路工程，也是分包吧？”陈零问道。吴振坤不在陈零的合作候选人名单内，所以陈零不接他的话茬，转换话题。


  　　吴振坤说道：“对，分包。总包是CS公司，巨无霸，你应该知道，在阿尔及利亚他们是做得最大的华国企业。”


  　　“CS公司，都知道的。你们单位是直接从CS公司那里承接，那也很厉害了。”陈零倒不是虚情假意，而是CS公司的分包单位确实都是实力强劲的公司，很多公司想做还做不成。


  　　“呵呵，没有。”吴振坤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们是鸿程建工的合作单位。”


  　　“啊？邓总家的鸿程建工？”陈零愣了愣，他从来没听邓开说过吴振坤这个人。


  　　吴振坤又坐直了身子，把手里的烟在烟灰缸掐灭，说道：“你见过邓总？”


  　　陈零点点头，字斟句酌地说道：“我见过他。鸿程建工和和安洋集团有合作，一起开会的时候见过。”


  　　一边说着，陈零心里一边掰指头数。CS公司是港口公司的总包，MOIN国际是分包，安洋集团和鸿程建工是MOIN国际的分包，而吴振坤的公司是鸿程建工的分包。


  　　如果CS公司是一级，那么吴振坤的公司是四级，不过因为MOIN国际这个分包属于比较特殊的分包，所以可以把吴振坤的公司勉强算作三级公司。


  　　吴振坤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说道：“我听说，鸿程建工和安洋集团两家，都不是直接从CS公司拿到的分包工程，而是有一个中介代理帮他们拿到的。你认识这个中介代理吗？”


  　　这个问题太赤裸裸了，明摆着就是要从陈零嘴里掏出重大的商业机密。


  　　当着一包厢的人这么问出来，吴振坤毫无顾忌，是欺负他女朋友的同学都天真烂漫，年轻无城府。


  　　陈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陈零自己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陈零不想告诉吴振坤。


  　　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抽纸巾擦手。一晚上都是不好回答的问题，搞得陈零胃口缺缺。


  　　“陈零，你知道的吧？分享一下呗。”丁亚芬问道。


  　　“陈零刚毕业的翻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李重阳嗤笑道，“这种重大关系，肯定是哪些老板亲自抓手里的。阿是呀，陈零？”


  　　李重阳的建邺话都冒出来了。今天这个活动是她组织的，丁亚芬带着吴振坤来参加，非常欢迎；吴振坤借机忽悠同学给他打工，勉强可以接受；当着所有人的面，要陈零透露机密，背叛雇主，这是李重阳绝对不能接受的。


  　　陈零朝李重阳一笑，说道：“班长说得对……吴老板，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


  　　“振坤路桥建设有限公司。”丁亚芬替吴振坤回答了，面色得意。


  　　“好，我知道了。”陈零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


  　　丁亚芬催促道：“陈零，你到底知不知道呀？”


  　　陈零等着电话接通，说道：“稍等，我打电话给邓开，问他知不知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二本

  　　“被你们的知道不知道绕晕了，邓开是谁呀？”李重阳问道，“是你们刚才说的邓总吗？”


  　　她问的是丁亚芬和吴振坤。两人没回答，略显紧张地看着陈零打电话。


  　　一位长发女同学笑道：“就是他，我一直听着呢。肯定是那种‘我认识刘德华，刘德华不认识我’。”


  　　“我们吃完饭去看无间道吧？”李重阳瞬间变了话题，“无间道III，华仔和黎明一起演的……”


  　　这个话题立刻吸引了包厢里的女同学的注意力，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四大天王虽然不再如日中天，但是仍旧有无数迷妹，他们的演唱会和电影都是迷妹们不容错过的节目，连丁亚芬都被吸引了过来，和同学们一起品鉴天王。


  　　这是女生之间最和谐的时刻。


  　　陈零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等着接通。


  　　吴振坤一直盯着陈零，此时笑道：“陈零，别打了，这种事情不方便问他。”


  　　陈零又等了两秒，还是没接通，只好放弃，说道：“国际长途经常接不通。那个，其实我知道他们的中介代理，但是不方便说，毕竟是人家的机密，对吧？”


  　　丁亚芬一心二用，一边参与八卦，一边注意吴振坤和陈零这边的情况，随嘴说道：“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呗。邓开真能接你电话？”


  　　吴振坤恢复了放松的姿势，又要点烟，被丁亚芬阻止了：“别抽那么多，这包厢里全是烟味！”


  　　“听你的。”吴振坤放下了烟盒，说道，“陈零同学肯定是邓老板说过话的，不然能直接打电话给他？”


  　　陈零正在夹菜吃，没来得及回答，秦沛的大嗓门又响起来了：“我有一个提议，大家看好不好。今天我们男生少，没办法打游戏，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唱歌，就在旁边的有一个量贩KTV，他们还有放映厅。我们唱歌的唱歌，看电影的看电影，好不好？”


  　　李重阳第一个附和，说道：“我同意。今晚不逛街，一起唱歌。”


  　　“我想逛街……”丁亚芬说道。


  　　“不和你逛街，你有大老板家属在一起，逛不到一起去。”长发女同学说道。


  　　另一位女同学说道：“就是！商场太贵，逛不起……我同意唱歌！”


  　　“唱歌！”


  　　“沛沛，打电话给KTV订包厢！”


  　　……


  　　女生们喜欢秦沛的时候会喊他沛沛，不高兴的时候喊他呸呸。在女生占绝大多数的专业里，男生们是被统治阶级，挣扎和反抗是常态，挣扎和防抗不了那就只能接受。


  　　四年大学读下来，秦沛早已经被改造成了合格的舔狗，唯一保持本色的特点就是大嗓门。他非常乖巧地拿起了手机，为女生们服务。


  　　“我就不去了。”丁亚芬说道，“振坤还有业务上的事情要处理。”


  　　吴振坤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没有说话。


  　　李重阳不满道：“那不行，我们今天十五个人，必须都去。吴老板，你忙你的去，丁亚芬和我们一起行动。”


  　　还是那位长发女同学，她跟着李重阳说道：“是呀，人非洲难民都去。他今天刚下飞机，还没倒时差呢。”


  　　“我没事，我飞机上睡得好。”陈零笑道。阿联酋航空的头等舱的位置非常宽敞，乘客可以睡个好觉，陈零一路上把精神养得很足。


  　　“你可真能睡。”李重阳说道，“我上个月公司派去法国出差，飞机上根本没法睡呀。顶两个黑眼圈下飞机，丑死了！要是有商务舱就好了，可惜我级别不够！”


  　　“人非洲难民坐的是不是商务舱，可以睡觉那种？”丁亚芬话里带着刺。


  　　按计划，她在这次同学聚会以高的姿态出现，却又低调地炫耀自己的男朋友，把同学会变成招聘会，把昔日的同学变成自己男朋友公司的员工，假以时日她丁亚芬就是同班同学的老板娘。


  　　可是，这个非洲难民陈零用片言只语就把丁亚芬的打算破坏了；更可恨的是陈零还声称认识吴振坤上一级单位的老板，装模作样要给那个邓开打电话。


  　　真是搞笑！


  　　陈零笑道：“你们女孩子睡眠比较浅吧，我在飞机上很好睡，不管什么舱位都好睡。”


  　　丁亚芬话里的讽刺意味，陈零听得非常清楚，但是他并没有在意年轻女孩子的这种小心眼。


  　　换做是以前，陈零肯定会计较一番。如今的他，站得高，拥有的多，心胸自然开阔了，不会和站在低处自以为是的人一般见识。


  　　工作以后，陈零认识的女子，不论是学识、品行、见识还是家世、容貌，哪一个不远远超出丁亚芬？

  　　陈零愿意不辞辛苦来参加同学聚会，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珍惜四年同窗的感情，怀念同学们在一起的岁月里的阳光灿烂。


  　　李重阳是一位好班长，她女性男名，兼有女子的温柔性情和男子的豪侠之风，她很乐意为同学们服务，也很有手段调解同学之间的矛盾，所以班上的氛围一直都很好。


  　　所以，陈零很乐意来聚会，前面说的欢迎同学们去非洲，他陈零管吃管住，既是场面话，也是真心话。


  　　李重阳不喜欢丁亚芬的阴阳怪气，说道：“亚芬，咱们学外语的，往往是男生混得好，你可别小看陈零，说不定哪天拐骗一个酋长女儿回来，那他就是……就是驸马爷了！”


  　　“我给驸马爷牵马！”秦沛打完电话，正好接上。


  　　长发女生笑得花枝乱颤，说道：“今晚唱歌，年少多金的驸马爷请客！驸马爷，你们那用什么付款呀？贝壳吗？”


  　　丁亚芬嗤笑道：“贝壳算什么呀，非洲部落的驸马爷，出手那可都是黄金，钻石——”


  　　陈零笑了，他很想问丁亚芬怎么知道自己黄金多，钻石多。


  　　他说道：“亚芬，今晚你带着家属一起去唱歌，今晚这个聚会我包了！吃饭，唱歌，看电影，都算驸马爷我的！”


  　　“好！”长发女同学带头鼓掌，朝陈零抛了一个媚眼，说道，“亚芬，今晚我能不能占驸马爷的便宜，就看你的啦！”


  　　陈零和秦沛大学四年早就被无良的女同学调戏惯了，长发女同学的媚眼毫无杀伤力。


  　　所有人都眼神灼灼看着丁亚芬，除了嘴角挂着冷笑的吴振坤。


  　　丁亚芬为不可查地扫了一眼吴振坤，说道：“今晚真有事，去不了，改天吧……重阳，是不是？”


  　　“不行，中神通一个人说了不算！”秦沛叫道，“今天是我们毕业后第一次这么多人聚会，必须都去！谁不去，谁替驸马爷买单！”秦沛只是在继续读书时男女同学之间的游戏，带着玩笑性质的那种互相逼迫。


  　　吴振坤一动不动，坐姿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呸呸，就你会嚷嚷！”丁亚芬有点忍不住，大声说道，“振坤他晚上要和阿尔及利亚那边开会，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耽误。”


  　　长发女生唯恐气氛不够紧张，说道：“沛沛说得对。驸马爷开口了，总得有人付钱呀！可惜呀，我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块，不够自己花的，不然我请男同学做保健，女同学做SPA！”


  　　包厢里起哄声，口哨声，女流氓尽显风流本色，两位可怜的男同学泰然自若，是久经考验的女流氓之友。


  　　丁亚芬当年也是女流氓中的一名干将，如今已经叛逃到了淑女阵营。她寡不敌众，只好求救于吴振坤：“振坤——”


  　　李重阳也在起哄之列。上学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都是这么闹着玩的，真到了最后付钱的时候，李重阳作为班长都会出面协调，不会让某一位同学吃亏。


  　　丁亚芬至少有两种策略。一个是让吴振坤出钱，然后双双走人；一个是吴振坤走人，丁亚芬留下继续活动。一般第二种策略一出，就等于丁亚芬认输了，继续玩耍，不用出钱。


  　　同学们要的就是这第二种策略。大家和吴振坤不熟，玩不到一起去，他走人之后大家可以玩得更开心。


  　　当然，如果吴振坤能够替丁亚芬着想，他应该会出钱并且让丁亚芬留下，这是最好的策略，面子里子都有了。


  　　吴振坤哼了一声，摇摇头站起身说道：“幼稚！”


  　　包厢里的气氛为止一滞。


  　　吴振坤掏出钱包，刷刷刷数了十张，甩在桌上，“二本就是二本，还是不行呀！”


  　　话一说完，他转身走了，留下丁亚芬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第三百一十五章 我可以


  　　吴振坤选了一个最差的策略，不仅出了钱，还得罪了一包厢的人，包括自己的女朋友。


  　　“二本怎么啦，我们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


  　　“我们是正规毕业的，全国排名有数的专业！”


  　　“东南大学就了不起吗？什么烂人！”


  　　……


  　　李重阳一言不发，抓起那把钱，叠好，放到丁亚芬手里，说道：“我们不要他的钱，还给他。”


  　　“亚芬，他看不起你，有钱又怎么样？”长发女生说道，“小家子气，玩不起！”


  　　这句话戳到了丁亚芬的痛处。她本来是学校的尖子生，工作在国企的外贸部门，收入和地位都不错，但是在吴振坤面前总是感觉低了一等。这有她自己的原因，骨子里对自己二本出身的自卑，也有吴振坤对她的精神压迫的原因。


  　　这次吴振坤当着同学的面，没有给丁亚芬留面子，丁亚芬就像被脱光了衣服一样，既羞且怒，顿时手足无措了，趴在桌上，双肩耸动，抽泣不已。


  　　包厢里的议论声渐渐低下来。陈零作为挑起事情的人，也感到有点尴尬。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略微反击了一下，而且把烈度控制在了同学之间玩闹的程度内，这吴振坤就承受不住，原形毕露，把自己的女朋友丢在一边不管了。


  　　陈零想不明白的，吴振坤甩下1000块钱，已经足够今晚的开销了，为什么还要口出恶言呢？一句话，十几个字，就破坏了今天同学聚会的氛围。


  　　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生意的。


  　　陈零暗暗庆幸刚才邓开的电话没有打通，不然鬼知道这吴振坤会是什么反应！

  　　李重阳叹了口气，在丁亚芬身边坐下，安慰道：“亚芬，没想到会这样子，大家都是闹着玩而已……你把钱还给他，替我们向他说一句不好意思。”


  　　“这种男朋友谈来干什么，还不如我呢！”秦沛不屑地说道。


  　　“沛沛不要说话！”长发女生等了秦沛一眼，“等你找到女朋友再来评论！”


  　　秦沛笑道：“我找到女朋友了……”


  　　长发女生不信，说道：“骗鬼呢！那今天怎么没一起来呀？”


  　　“可是我女朋友还没找到男朋友。”秦沛龇牙咧嘴得意地笑了。


  　　李重阳在丁亚芬耳边说了几句话，对大家说道：“沛沛已经订了包厢，你们去唱歌吧，我陪亚芬一会儿……”


  　　“不用啦……”丁亚芬抬起头，吸着鼻子说道，“我该走了，你们玩得开心。”


  　　丁亚芬抓起自己的包，快步出了包厢，李重阳和一位女生赶紧跟了上去。


  　　秦沛指了指丁亚芬的座位，难得的小声说道：“一千块不见了……”


  　　刚才李重阳把十张百元大钞叠好给了丁亚芬，当然是不想要用吴振坤的钱。丁亚芬自己走了，也把钱拿走了，这意味着什么？

  　　“我打赌丁亚芬和他男朋友长不了！”长发女生气鼓鼓地说道。


  　　陈零笑道：“你就别诅咒别人了！走，唱歌去！今晚驸马爷请客，姑娘们伺候着！”


  　　长发女生为首的女流氓不肯吃亏，一人锤了陈零一拳，这才收拾东西去KTV。


  　　秦沛订了一个大包厢，一进去就非常熟悉地点酒水和零食。


  　　陈零在非洲没接触过这种量贩式KTV，看着同学们操作，然后去付款。


  　　“陈零，现在这量贩式KTV雨后春笋一样，到处都是，生意都很好。”秦沛说道，“我在江阴很无聊，每周都会去KTV唱歌。我们一起唱一首呀？”


  　　长发女生过来了，说道：“喂，今晚你们两个要把我们伺候好。沛沛负责倒酒，陈零负责点歌，表现好，我们会赏赐酒水零食。”


  　　“我唱歌！”秦沛不肯就范。


  　　长发女生笑道：“行呀，我们男女对唱。先来一首《广岛之恋》”


  　　“点上！”秦沛毫不示弱。


  　　《广岛之恋》是张洪量和莫文蔚的经典对唱歌曲，只是这歌词赤裸裸地表达男女之情，真不适合一般关系的男女对唱。


  　　陈零打开一瓶啤酒，笑吟吟地听两人憋着劲再对唱。


  　　“注意眼神！对上，对上！”一位女同学唯恐歌曲不够暧昧，在旁边当起了导演。


  　　……


  　　离校不久的年轻人，充满青春活力，不会像学生时期那样窘迫，也还没承担起生活的重担，在这初夏的夜晚尽情挥洒着激情。


  　　陈零不知道唱了多少歌，喝了多少酒，输了多少把骰子，只觉得在五彩的灯光下，整个世界充斥着欢快的气息。


  　　陈零模模糊糊觉得李重阳和那位女生回来了，丁亚芬也回来了，在餐馆里滴酒不沾的丁亚芬一瓶接一瓶地喝啤酒，扯着嗓子唱歌。


  　　酒精在体内燃烧，年轻的身体里热血沸腾，一个接一个倒在了沙发上，地毯上和卫生间里。


  　　……


  　　当陈零醒过来时，看到包厢里东倒西歪的同学们，哭笑不得。


  　　秦沛躺在地毯上打呼噜，长发女生的大腿架在他身上，胳膊放在他胸口。


  　　“我就会到这两人有问题！”身边传来李重阳的声音。


  　　陈零回头，看到李重阳的头发散开着，身上的名牌皱巴巴的，歪在沙发上。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陈零问道。


  　　李重阳撇撇嘴吧，说道：“谁知道，两个神经病，一会儿好，一会儿吵。欢喜冤家！”说完吃吃地笑。


  　　陈零也笑了。秦沛这小子大学四年都被长发女生欺负，挣扎反抗了四年，恐怕这种日子还会继续下去。


  　　这就是他们的想出模式吧，外人不明白，但是他们也许乐在其中，也更加长久。


  　　陈零指指地上的丁亚芬，问道：“她怎么啦？”


  　　“上赶着的生意不是好生意，这谈恋爱也是这样子。”李重阳叹气道，“昨天我们追上她，劝她好久。最后她打电话给那个狗屁吴振坤，低三下四的样子看得人心疼！她在我们班上，多风光、多骄傲的人呀！”


  　　“吴振坤，他妈的狗屁男人不知道在电话里给亚芬说了什么，亚芬当初崩溃了，放声大哭。我们不敢让她独自一人，就把她拉过来了。昨晚那样发泄放纵一下，也许更好。”


  　　“亚芬和吴振坤之间到底怎么样，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私事。我们作为同学，能做的就是开导、劝慰，不能替亚芬做决定的。”李重阳说道。


  　　但是陈零认为自己可以做点事情。


  　　“班长，你大学为同学们操心了四年，这还得操心下去，可不能放弃我们。”陈零说道。


  　　李重阳冷笑道：“你们会让我操心吗？一个比一个能！我自己的事情谁替我操心？”


  　　陈零打开一瓶水喝了几口，说道：“昨天没和你聊呢，你怎么样呀？”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那法国老太太经理人也不错，我能跟着学到很多东西。”


  　　陈零问道：“这不挺好的吗？”


  　　“还行吧……我下半年要去法国培训，我想顺便去非洲旅游一趟。给点建议吧？”


  　　“非洲这么大呢，不要一概而论的。阿尔及利亚、马里、塞内加尔，还有安哥拉，你可以找我，我绝对给你安排得好好的。”


  　　“我想去埃及……”李重阳说道。


  　　趴在地上的丁亚芬突然举起胳膊，“吴振坤混蛋！”


  　　一句话说完，胳膊慢慢放下，继续酣睡。


  　　“埃及我不熟悉，到时候我帮你问问吧。”陈零说道，“以后如果丁亚芬要报复吴振坤，你告诉我。吴振坤那小子，我可以治他！”


  第三百一十六章 拉人下水

  　　李重阳斜眼看陈零，说道：“像个男人！”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陈零心情放松，仰头喝水。


  　　李重阳啧啧有声，一脸鄙视：“我提醒你，在非洲可不要乱搞！那里到处是疾病，艾滋感染率特别高，有的国家一半以上的人都是携带病毒的！”


  　　“我是乱搞的人吗？”陈零抗议道。


  　　李重阳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乱搞的人？我告诉你的是不要在非洲乱搞，如果是在国内，随便你搞！”


  　　“哦？国内不是‘欢迎来搞’吗？”陈零故作不解道。


  　　“要搞也是搞你！”李重阳瞪眼，“一会儿全醒了，一起来搞你！”


  　　陈零举手投降，求饶道：“班长饶命！我还想再活几十年。”


  　　“切！”李重阳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


  　　“这次回来几天？”她问道。


  　　陈零回国主要的目的是给妈妈过生日，其他事情还没有安排。非洲那边的事情都有别人在处理，他陈零不用管具体的。


  　　要说有事情，那可能是建立总部这件事要尽快弄起来，但是这事情急不来。


  　　“没想好呢。”陈零说道，“想多呆几天。”


  　　“你们公司休假没规定的吗？”


  　　“还没有规定。”陈零说的是他自己的公司，“反正是参照国际上的而一般做法吧。”


  　　“这么好？”李重阳惊讶道，“我们公司的法国人三个月休假一次，在华国有安家费，可以带家属，家属有补贴，比我们工资还高。”


  　　李重阳说的是欧美发达国家大公司的外派待遇。她长期和法国人在一起，以为国际一般做法都是这样子的。


  　　陈零笑道：“我公司达不到这个标准。但是，工资水平肯定是有竞争力的。”


  　　“一千美元吗？只能是差不多吧，谈不上有多大竞争力。”李重阳弄好自己的头发，开始整理衣服上。


  　　陈零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说出来嘛，太惊世骇俗，不要说李重阳不信，陈零自己现在回想过去一年发生的事情都感觉好像是做梦。


  　　不说出来嘛，这对话没法进行下去了。


  　　“是这样，我换单位了。”陈零说道，“我一开始进的是安洋集团，现在换了一家迪拜的单位，待遇好很多。”


  　　李重阳听到迪拜两个字，眼睛都亮了：“迪拜？购物天堂呀，我也想去！”


  　　陈零其实没去过迪拜，只是路过而已，“迪拜那么好吗？我只是单位在那，没去过呢。”


  　　“那边的包包、化妆品、手表，价格比欧洲还便宜！你什么时候去？帮我带点东西回来。”李重阳兴奋地说道。这年头，出国的人还是比较少的，即使李重阳在外资企业上班，老外同事往返基本上都可以直飞，不用到迪拜转机。


  　　陈零笑道：“没问题。你想买什么，现在就告诉我，我让同事帮着买好。”


  　　罗塔纳酒店集团已经正式运转，几十号人手在迪拜，对陈零来说，买几个东西不过是打个电话的事情。


  　　“等你去迪拜了再说吧。麻烦你同事不好，而且还都是新同事呢。”李重阳拒绝了陈零的好意。


  　　李重阳从自己的经验出发，知道麻烦同事做事情容易欠下人情，所以不愿意陈零为了自买东西的事情在新单位给人一个不好的印象。


  　　陈零明白她的想法，说道：“行呀，我可能很快就要去了。你到时候要去迪拜的话，可以找我，包吃包住，陪吃陪玩！”


  　　李重阳哼了一声，说道：“得了吧，别吹牛了！说什么去非洲的话找你，包吃包住，我说要去埃及，你就怂了，好像埃及不是非洲的一样……”


  　　陈零笑道：“非洲太大了，迪拜没问题，真的。”在同学面前，陈零没皮没脸，不存在牛屁吹破了丢脸尴尬的问题。


  　　“我要住迪拜帆船酒店！”李重阳不放过陈零，又将他一军。


  　　迪拜帆船酒店位于迪拜海湾的人工岛上，以金碧辉煌、奢华无比著称，1999年刚开业，号称全世界唯一的七星级酒店，最普通的一间房要1000美元一晚。


  　　可是，陈零虽然听说过这个酒店的大名，但是不知道具体价格，而且对他而言世界上什么酒店住不起呢？于是，陈零随口说道：“没问题，就住帆船酒店。”


  　　“切！你就吹！”李重阳根本不相信。


  　　陈零笑笑，换了个话题，说道：“你在外企怎么样？”


  　　“目前还行吧，待遇不错，工作也不是很累。”李重阳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就是这个公司，世界五百强。”


  　　名片上是法国一家著名企业的标志，陈零印象很深刻，因为在非洲几个国家都见过这个标志。


  　　一家业务遍布全球的大公司。


  　　李重阳接着说道：“外企起点高，但是以后怎么样很难说，有一层玻璃天花板，上不去的。”


  　　“玻璃天花板？”


  　　“是呀，你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很高层级的位置，但是实际上你是过不去的。我们华国人在外资企业，大部分都是这样子的。我们单位有几位师兄师姐，工作七八年了，上不去。”李重阳解释道。她作为班长，学习和能力都很不错，在事业上也有野心，不甘人后。


  　　“你是什么部门？”


  　　“物流部的。公司好多原材料从别的国家过来，成品要出口，我们部门负责处理这些事情。”


  　　“那你对进出口的手续很熟悉了吧？”陈零问道。


  　　李重阳说道：“还行吧，每天都是协助处理这些事情。你想干什么？”


  　　陈零上身前倾，说道：“做国际贸易，我帮你找客户。干不干？”


  　　李重阳摸陈零的额头，“没发热呀——”


  　　陈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拿开，说道：“你不是说有玻璃天花板吗？自己干，想爬多高就爬多高。”


  　　李重阳又切了一声，说道：“陈零，迪拜包吃包住，你吹吹牛就算了，无所谓的事情。你可不能把我的工作当儿戏！”


  　　“我没吹牛，认真的！”陈零说道。连包吃包住这种小事都没人信，怎么就那么难呢？

  　　“那我问你，你有客户，干嘛要介绍给我做，你自己不做？”李重阳质问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好心好意，但是我们做事情要踏实一点，对不对？都上班了，不比在学校里。”


  　　陈零苦笑不已。他要是说自己很多钱，有很多大项目要做，不在意拿点国际贸易的钱，李重阳说不定打电话喊救护车送他去精神病医院。


  　　“你说得对，踏实一点。”陈零想到一个主意，说道，“你工作不是很忙，对吧？先在业余时间做一点，尝试着做做，等做大了，收入稳定了，你再考虑下一步，是不是辞职什么的。怎么样？”


  　　李重阳盯着陈零看，陈零也盯着她看，毫不退缩。李重阳这才说道：“行！”


  　　“这就对了！”陈零笑道，“这次KTV唱歌我买单。下次聚会，你中神通已经财大气粗，包全场！”


  　　“粗你个大头鬼！我很瘦的好不好！”李重阳抗议道。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小弟弟


  　　陈零和李重阳一起吃了早饭，各自回家。


  　　为了节约时间，陈零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从建邺回家。


  　　陈零的家不属于建邺市，但是距离只有100多公里，打车是最直接、最快的回家方式，也是最贵的。


  　　当出租车经过一处新开的楼盘时，中年司机指指巨大的广告，说道：“这是我们建邺最贵的楼盘，紫金城，五千块一平方，一套上百万！”


  　　陈零从车窗看出去，只见广告上写着“城东贵地，紫金第一”。


  　　“这是哪家开发商的楼盘？”陈零问道。


  　　中年司机笑道：“我哪知道，我又买不起。小兄弟有兴趣吗？”


  　　“我想去看看。你知道他们售楼处吗？”陈零问道。他想起了一件事，当初CS公司给自己两套房的八折指标，印象中好像CS有这么一个楼盘，这次回来也许可以用上。所以他想去看看，了解一下市场情况，方便后面买房。


  　　中年司机回头看了一眼陈零，说道：“这可有点绕啊，楼盘在城东，我们不从那经过。”


  　　陈零看看手表，中午之前赶到家里，时间来得及，说道：“师傅，到售楼处。我补你钱。”


  　　中年司机想了想，说道：“那行吧。这段路我打表，单独算。”


  　　城东是个好地方，历来是建邺市达官贵人居住的首选。这边依山傍水，环境优美，而且交通方便，学校、医院之类的配套也都是建邺市最好的。


  　　紫金城位于城东的最佳位置，有小高层，有别墅，面向高端客户群，单价高，总价更是高。


  　　所以，当年轻的陈零背着自己的包走进售楼处的时候，难免被势利眼的保安和售楼员另眼相待。


  　　“小伙子，我们招聘公司招聘不在这里，在对面的办公楼。”一位保安大叔朝着陈零说道。这位保安和陈零的父亲差不多年龄，言辞还算客气。


  　　陈零知道他误会了，说道：“我来看看房子的。”


  　　“嚯，看房子呀？”保安大叔笑道，“去吧去吧，随便看，别被吓坏就行！”


  　　陈零笑笑，进了售楼处。


  　　入眼一个巨大的楼盘模型，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看房，身边都站着一位售楼员在殷勤地解说。


  　　陈零沿着模型绕了一圈，也没人上来招呼。楼盘看上去非常不错，什么容积率、绿化率之类的指标陈零不是很懂，但是这外观整体给陈零的感觉很好。


  　　没有售楼员骚扰，他也乐得清静，拿起一张宣传页看起来。


  　　紫金城首期推出158套，一年后交房。陈零翻来覆去看宣传页，想找出来这家楼盘到底是不是CS公司开发的。


  　　这时，两位夫妻模样的看房客在售楼员的陪同下，走到了陈零附近。


  　　看房客男的儒雅，女的端庄；售楼员身穿深色西服套装，殷勤地解说。


  　　“……这时我们在建邺市的第三个楼盘，前面两个已经基本上销售一空了。我们是全国最大建工集团CS公司下属的开发商，从选地到设计，再到施工，都是专业水平，房子质量绝对放心……”


  　　陈零心头一喜，确定这楼盘的房子自己可以八折买到。这楼盘初看感觉不错，父母亲应该会喜欢，过两天带他们来看看。


  　　他决定看看样板房。


  　　身边没人，陈零东看西看，看到一位闲坐在沙发上的女子，衣着看着像售楼员，于是走过去。


  　　“你想看样板房？”女子坐在单人沙发上，仰着脑袋和陈零说话。她板着脸，眼睛滴溜溜把陈零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是呀，我想看看实际的效果。”陈零说道，“有样板房吧？”


  　　“当然有！”女子站了起来。陈零这才注意到她身材苗条，胸部雄伟，脖子上挂着的胸牌绳子从正中落下，胸牌悬在空中晃悠。


  　　女子皮肤白皙，哑哑的嗓音，她一只手轻轻捏住晃晃悠悠的胸牌，说道：“我不绕圈子。我们的房子小的要一百万一套，那边别墅要三百万一套。你钱准备好了吗？”


  　　陈零略微算了算，三百万也不过是四十万美元不到；给父母亲买房，这点钱不算什么，于是说道：“四十万不到，没问题。”


  　　“有收入证明吧？”身材曼妙的大胸女子又问道。


  　　陈零不解，问道：“要收入证明干什么用？”陈零真没有这个东西。收入证明要公司开具，而陈零现在国内没有劳动关系，就是一无业游民。


  　　女子冷笑一下，说道：“你没收入证明，怎么办贷款？”


  　　“买房必须要贷款吗？”陈零真心实意地请教。他从来没有买过房，也没有了解过有关程序，他以为买房就和买其它物品一样，给钱就行了。


  　　陈零现在有钱，想给父母买套房，把钱拿出来就完了，干嘛要贷款？

  　　女子一屁股坐回沙发，让人担心她的纤纤细腰给颤悠折了。


  　　陈零赶紧在她的对面坐下，方便说话。


  　　女子翘起二郎腿，往边上斜坐着，侧眼看陈零，用性感的沙哑嗓子，说出一个冷冰冰的问题：“你没买过房吧？你就四十万不到的现金，只够首付，尾款就要贷款。”


  　　“不用，我可以全款买！”陈零说道，“我说的四十万不到是美元。我刚才折算成美元计算的。”


  　　“哦——”女子拉长了声调，沙哑的嗓子让人听起来就像在呻吟。


  　　陈零皱起眉头，把沙发往后推了推。他担心被人误会。


  　　“帅哥你喝酒了吧？”女子鼻翼微动，问道。


  　　陈零不满道：“你管我呢。”


  　　女子又问道：“四十万不到的美元，你是想买别墅啊？”


  　　“我先看看，到底买哪个要征求我父母意见。”陈零说道，“我打前站，父母做主。”


  　　女子哒的一声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


  　　“走，我带你去看样板房。”女子说道，“请这边走。”


  　　陈零跟在她后面走，不明白为什么女子的态度突然变了，眼睛忍不住在她臀部和腰部瞄了几眼。


  　　臀大、腰细、胸大，好生养。


  　　女子没注意到陈零的眼光，边走边说话：“帅哥买婚房吧？最好带未婚妻一起来，两人一起决定，会更好。”


  　　“不是买婚房。”陈零说道，“结婚早着呢。”


  　　“可以先买着。现在的女人都喜欢有房子的男人，心里踏实；买了房，好找老婆。”女子说道。


  　　陈零笑道：“你也这么想？”


  　　“当然啦！没房子，就像没有根的浮萍，随时可能飘走。有恒产者有恒心，你要是买了我们这的房子，我帮你介绍女朋友。”女子说话还是哑哑的嗓音，但是语气已经柔和了很多，还和陈零开起了玩笑。


  　　这位年轻人不一定有钱买房的，但是如果家里出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行呀，按照你的身材标准帮我介绍女朋友，我就买你们房子。”陈零嘴上不输阵仗。


  　　女子脚步一顿，斜眼看着陈零，似笑非笑，“小弟弟，你这样子，谁敢给你介绍女朋友啊？”


  第三百一十八章 围观

  　　陈零面不改色，说道：“这不能怪我，都怪你！我看别人都在卖力推销房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那呀？”


  　　女子笑道：“看出来啦？我和他们不一样，我都是别人来约我买房子的，刚才我正在等人呢。”


  　　“小弟弟，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呀。你这穿着打扮呢，看着就不像是能买得起房子的，所以他们没人招呼你。遭到冷落，一般来说你这样的小伙子会胆怯，就走了；可是你不仅没走，而我正好坐在那等人，这也是我们的缘分吧……”女子说着，推开一道门。


  　　“这是我们的180平方米标准户型样板房。”女子介绍道，“我男朋友如果有一套这样的房子，我立刻和他结婚！”


  　　陈零故意站在门口不进去，说道：“那我可不敢买了！”


  　　女子双手环在胸前，笑盈盈地说道：“放心进来吧，我还没有把我自己介绍给你。”


  　　陈零跟着女子把样板房看了一遍。


  　　一圈下来，陈零感觉这位身材撩人的女子绝不是花瓶，而是很有销售能力的那种。她从房子的设计说起，到使用的材料，再到建邺人买房子的爱好分析，针对陈零的“婚房”需求，把自家楼盘的优势说了一遍，听得陈零频频点头。


  　　看完180平方的样板房，女子说道：“小弟弟，虽然我卖房子，但从来不会为了业绩和客户们说假话和空话。我们这个楼盘，如果你真想买，有几栋楼我不建议你买，我给你介绍最好的楼栋和楼层。”


  　　“最好不要买别墅，性价比、升值各方面都比较差，而且使用成本高，装修呀，物业费呀，都很贵，以后清洁也是个大难题。”女子非常诚恳地对陈零说道。


  　　“那些房子以后卖给谁？”陈零问道。


  　　女子说道：“每个人的需求不一样的，总会有人买。说实话，我们紫金城的房子根本不愁卖，我给你说的都是优中选优，先来先得，当然也要有实力。好房子都是比较贵的。要不我给你登记一下？改天让你父母亲一起来看看。”


  　　陈零听得出来，女子按照某种套路在一步一步往前走，而且凭借她自身的优势，恐怕不少男客户会很乐意从她手里买房子。如果这位女子愿意出卖一些东西，恐怕销售业绩会非常不错。


  　　“你是这里的销售冠军吧？”陈零问道。


  　　“我们叫金牌置业顾问。”女子抓起胸牌给陈零看，“五颗星的。”


  　　陈零捏着她的胸牌仔细看去，女子的姓名叫肖丽娜。


  　　陈零放下胸牌，看着它在肖丽娜胸前颤悠，说道：“我们去登记吧。”


  　　“又占我便宜！”肖丽娜的眼睛眼波流转，“年纪轻轻，口花花，不好！”


  　　陈零正要说什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肖丽娜！你怎么在这里，我到处找你！快快快，跟我来……”一位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总监，我这有客人要登记！”肖丽娜解释道。


  　　被称作总监的男子扫了一眼陈零，说道：“一看就是买不起的，浪费时间！总部检查团突击检查，就在门口了，快跟我去迎接！”说着就抓住肖丽娜胳膊就走。


  　　肖丽娜被拽着走，扭着脖子对陈零说道：“别走，我一会过来和你办理登记……”


  　　陈零点点头，手指在胸口指指，示意她胸口的扣子开了。


  　　陈零重新拿起广告页看起来，盘算着要不要买别墅。


  　　紫金城的套房最小180平方米，给父母亲住已经足够大了，房型也非常实用。


  　　但是，父母在老家的房子更大更宽敞，更重要的是前后各有一个院子，父亲在前院种了花草、果树和葡萄藤，母亲则在后院种了很多蔬菜。


  　　陈零对小时候的美好回忆，很多就是发生在院子里。帮助母亲浇水、摘菜；在前院等着桃花开，摘桃子；摘完桃子等着葡萄成熟，拿个板凳爬上去用剪刀剪一串串的葡萄……


  　　住在楼房里，没有院子，父母亲不一定习惯。陈零想着，如果紫金城别墅的院子够大，那不如买别墅，反正父母亲勤快的，搞卫生什么的都不是事；再不行可以雇保姆。


  　　但是，刚才肖丽娜提到“婚房”，让陈零有点心动。虽然现在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对象都没有，还不是考虑结婚的时候，但是好像有那么一套备用的婚房，感觉也蛮好。


  　　那时候出国，不就是想着三年一百万，买房买车吗？现在，多买一套，父母住一套别墅，自己以后可以住楼房，离得近，互相都好照应。还有配套的车位，一次搞定，方便以后停车。


  　　想到这里，陈零想确定一个事情。冯总当初说的两套房八折的指标，不知道是否可以用在别墅上面。


  　　而且，这个指标怎么个用法呢？和谁说才有效？

  　　陈零看了一下时间，冯总和李总在非洲，此刻正是下半夜酣睡的时候，于是决定问肖丽娜。


  　　他掏出纸笔，写上自己的名字、身份证号码和手机号码，走到楼盘展示大厅。他准备把纸条交给肖丽娜，然后先回家，路上再电话联系。出租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大厅里来了一群人，围在楼盘模型前面，几位领导模样的人正在指指点点。陈零找到肖丽娜，拍拍她肩膀。


  　　肖丽娜转过身，看着陈零，微笑道：“马上结束！”


  　　陈零把纸条递给她，低声说道：“帮我登记，我先走了。你打电话给我。”


  　　“小弟，别走呀，我马上就好！我还要带你去前面看看别墅……”肖丽娜压着嗓子，挽留陈零。


  　　肖丽娜旁边的中年男子总监也转过身，不耐烦地说道：“他走就让他走，领导在这里!”


  　　“总监，他是潜在客户呀……”肖丽娜赔笑说道，“要买婚房的小伙子。”


  　　总监皱眉道：“你的客户里有过这样的吗？嗯？”他的眼光落在了陈零的包上。


  　　陈零的包是学校里用了几年的书包，出国时作为随身用的包带着。他是在一个大市场里买的，材料和做工都非常普通，甚至显得土气。


  　　肖丽娜当然早就注意到陈零的包了，但是她的想法不一样。第一眼，她也确实认为陈零不是买得起紫金城的人，但是后来陈零说道是父母买房，她立刻改了主意。这年头，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父母亲一生积蓄给独生子买一套房，付得起首付的大有人在，很多平时生活抠抠搜搜的人，其实银行里就是存有大几十万孩子的老婆本。


  　　而且，她和陈零说了几句话，发现这小伙子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的。她知道自己的本钱在哪里，不论多有钱的男客户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猪哥相。


  　　这让肖丽娜对陈零刮目相看，真心实意给他介绍房子。


  　　“人不可貌相嘛，总监！”肖丽娜无奈说道。卖房子的，尤其是卖高端房产的，必须势利眼，因为这是最高效的策略，直接把无效客户排除掉。


  　　但是，这容易误伤低调的客户。肖丽娜判断，这陈零很可能就是低调客户。


  　　陈零不是很在意总监的态度。他要的是房子，而不是这些在人生中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人的态度。


  　　中年总监朝陈零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就转身拍着领导的马屁去了。


  　　陈零朝肖丽娜笑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转身要走。


  　　“啊呀，这是陈总吗？”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声说道。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起来

  　　陈零略微停了一下，但一想这声音不熟，姓陈的人很多，应该不是喊自己，于是继续往外走。


  　　“陈零，陈总！请留步！”那个声音又喊道。


  　　陈零的名字是他父亲想了很久才定下来的，据他说，只在一本叫《我真没想赚大钱》的小书里面见到过这个名字，此外再也没有见过和陈零重名的了。


  　　父亲那么有信心，应该有他的道理。所以，陈零停步，转身看去。


  　　“哈，果真是陈总！”一位高大的男子拨开人群，张开双臂朝陈零快步走来。


  　　陈零愣了一会，想起来此人是谁了。


  　　CS公司的梁博君，曾经在阿尔及利亚，与CS公司的签约仪式上见过了一回。陈零握住他的手，笑道：“梁总你好，怎么这么巧？”


  　　“我代表总部来跑腿的，检查房地产公司的情况。”梁博君握着陈零的手不放，“陈总来看房子吗？”CS公司送了两个八折指标给陈零，梁博君非常清楚这个事情。当时陈零帮助冯总搞定了材料的事情，摆平了在沙窝地餐厅的风波，所以送了这么一个礼物给陈零。


  　　现在回头看去，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不再是客套话了。


  　　陈零笑道：“对，我刚从国外回来，看到你们紫金城的广告，过来看看。”


  　　梁博君故作不满，责怪道：“陈总，你这么做就不对了。你来看房子，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也好准备一下呀！”


  　　陈零知道梁博君在说客气话，说道：“小事情，没必要打扰你了。而且，你们员工接待得蛮好，金牌顾问肖丽娜帮我想得很周到。”


  　　梁博君皱眉，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了，转头严厉地问道：“哪个是肖丽娜？人呢？”


  　　梁博君身边站着的是一位戴眼镜的儒雅男子，是CS公司房地产子公司的总经理，陪同检查团来的。他听到梁博君严厉的口气，眼底闪过一丝不满，但没有发作，也转过头看向后面跟着的人，说道：“肖丽娜在哪儿？怎么把客人丢在一边啦？”


  　　肖丽娜和中年总监站在一块儿，已经被集团公司大领导的一句“陈总”给吓了一大跳，知道今天绝对是看走眼了。中年总监更是忐忑不安，刚才他当着陈零的面两次说了不适当的话。


  　　不过他毕竟见过场面的人，不动声色，拍拍肖丽娜的肩膀，“还不快去！”


  　　肖丽娜虽然是五星级金牌置业顾问，但是在CS公司里面只是最底层的销售员工，和房地产子公司的总经理就已经想去几个层级，更不用说和总部的领导之间的距离了。


  　　所以，虽然她在平时工作中阅人无数，但还是有点拘谨。


  　　她往前走了一步，手里还捏着陈零给她的那张纸，说道：“领导，我是肖丽娜。”


  　　中年总监劈手夺过肖丽娜手里的纸张，对陈零说道：“陈总，我马上给你办理登记。您可能还不了解我们的优惠活动，我给您介绍一下……”


  　　陈零摇摇头，笑道：“不用了，我可买不起你们这房子。”


  　　梁博君心里一沉，知道陈零已经不开心了。他朝中年总监挥挥手：“不要说了！回去反省！”


  　　陈零怕殃及肖丽娜，赶紧补救，说道：“你们这位五星级金牌置业顾问，名副其实。”


  　　梁博君看了一眼肖丽娜，此刻他才注意到她傲人的身材，愣了一下，朝陈零露出“男人都懂的微笑”，说道：“好呀，房子方面的事情我还真不是专业的，后面就由她为你服务。那个……刘总，我给你介绍一下。”他转头招呼房地产子公司的总经理。


  　　“陈总，这位是我们房地产子公司的总经理，刘崇碧刘总，今天陪我一起做检查工作。”梁博君给陈零介绍刘总，又把陈零介绍给刘总，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这位是陈总，我们的大项目就靠他拿到的。”


  　　刘崇碧眉梢一挑，点点头，眼底的那点不满立刻消失不见，双手握住陈零的手，满脸堆笑，说道：“陈总，久仰大名，非常荣幸今天您莅临我们紫金城。您看上哪一套房子，只要把房号告诉我，后面所有手续我们处理，不浪费您的宝贵时间。”


  　　站在一边的中年总监终于沉不住气了，脸色忽红忽白。他比肖丽娜高了一级，知道总部的一些事情。


  　　今天总部带头来检查的是梁总，刚刚升任的集团公司副总，分管的业务里面包括房地产这一块，是刘崇碧的顶头上司。而刘崇碧是中年总监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眼看着总部领导和公司领导都对陈零那么客气，而自家的顶头上司甚至不敢靠上去说话，中年总监恨不得立刻上去给陈零道个歉，求得他的原谅。他不指望陈零说自己的好话，他只希望陈零不会把刚才自己说的话在公司领导面前说出来，那自己这个总监恐怕就做不成了。


  　　而刘崇碧更是知道这位陈零对梁博君升任集团副总所起的作用。阿尔及利亚港口项目，是华国公司在海外接到的最大的单体项目，而且涉及到了投资、融资、运营，预测的收益高出天际。就现在，港口公司的股权估值已经飙升了几倍！

  　　梁博君主要就是凭借这个业绩，击败了几位竞争对手，成功升任集团副总。


  　　“刘总，你们紫金城的房子挺好，但是这位不一定愿意卖给我呀。”陈零扫了一眼中年总监。


  　　陈零这是明摆着要坑死这位中年总监了。谁让他说了两次陈零买不起这房子呢？嘴欠！活该！

  　　刘崇碧一阵尴尬。他一向是儒雅的风格，虽然背后的手段不比人差，但是真不会当中呵斥自己的员工，于是说道：“陈总，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到会客室坐着聊。”


  　　梁博君也说道：“是的，坐着聊。我本来想和你约见面的，没想到这里遇到了，哈哈……”


  　　“出租车还在外面等我……”陈零说道。


  　　“你这是要去哪儿？”梁博君问道，“我们派车送，方便的。”


  　　“回老家，临城镇。”陈零说道，“我今天必须回去。”


  　　刘崇碧笑道：“不远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就到。梁总，您看这样行不？我们中午请陈总吃个饭，然后我安排车子送他回家。”


  　　“不不不，不要吃饭了，我要回家吃午饭，已经和家里说好了。”陈零拒绝道，“我是想着给父母买个房子，看到你们的广告了，所以拐过来看一下。”


  　　肖丽娜乖巧地站在一边，身子略微前倾，好像不堪胸前重负一般。她这时才明白，陈零要父母来看房子，不是因为要父母出钱，而是因为房子是给父母住的，不由得暗暗讶异，看看陈零年轻的脸庞，难以置信。


  　　“国外回来，归心似箭，这个最理解了。”梁博君笑道，“我以前常驻国外，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往家里跑。我们先到会客室聊一会儿，保证不耽误你回家。”


  　　陈零想了想，说道：“行。麻烦帮我给出租车司机说一下，表示歉意。”


  　　刘崇碧身边的人不待吩咐，就已经出门去了。


  　　陈零转头看到肖丽娜，笑道：“帮我登记好，一个别墅，一个套房。”


  　　肖丽娜嗓子还是哑哑的，说道：“陈总放心，我马上办理。”


  　　梁博君看了一眼刘崇碧，暗暗示意。


  　　刘崇碧会意，说道：“这楼盘具体的事情我还真没有置业顾问清楚，要不小肖一起来？”


  第三百二十章 上教科书

  　　售楼处的VIP会客室已经摆好了茶水，肖丽娜分别给三人倒上，然后坐在一边等候指示。


  　　这会儿她还没有弄清楚这位陈总到底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是一位总部大领导都是礼遇有加的贵宾。心情略微平静的她腹诽陈零的衣着打扮，年纪轻轻那么有身份地位却不知道把自己拾掇一下，结果闹出一场误会。


  　　梁博君喝了一口茶，又站起身，对刘崇碧说道：“老刘，小肖，一起来，我们给陈总鞠躬致谢。”


  　　刘崇碧放下茶杯，一时间不知道梁博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零这位年轻人再重要，也只不过工作上的事情，怎么说CS公司也是全球有名的大公司，不至于这样为了业务卑躬屈膝吧？

  　　肖丽娜看到梁博君站起来，已经抬起了屁股，但是刘崇碧坐在那，她起身的动作就停了，撅着圆浑的屁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陈零大概明白梁博君的意思，连忙起身说道：“梁总，不用这样，我受不起。说完房子的事，我得赶回家去。”


  　　陈零起来了，刘崇碧也跟着站了起来。


  　　肖丽娜终于收起了撅着的屁股，双手在身前紧握，胸前山峦起伏，只是会客室里三位男人都没注意到，暴殄天物！

  　　梁博君的态度非常坚决，说道：“老刘，小肖，跟我一起来。”说完，已经朝着陈零鞠了一躬。陈零隔着一张桌子，拦不住他，只好侧着身子，意思受不起他这鞠躬。


  　　肖丽娜见刘崇碧还在犹豫着，心思急转，朝着陈零来了个90度鞠躬。她因为就在陈零侧面，陈零只好伸出双手拦住她，说道：“不要这样！小心把你的腰给折了。”


  　　梁博君表情严肃地看着刘崇碧，不放过他。如果知道真相，梁博君确信刘崇碧会心甘情愿给陈零鞠躬的。但是，现在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而是考验你刘崇碧是不是服从命令的时候。


  　　刘崇碧作为CS公司的封疆大吏，素以儒雅之名在公司内出名。但梁博君这个层次的人就知道什么是假象，什么是真容。


  　　刘崇碧很想问问梁博君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但是他知道梁博君的用意，在他鞠躬之前，肯定不会说出来。


  　　肖丽娜被陈零扶住了，脸部微红。刘崇碧笑道：“小肖的腰都不怕折，我这老腰就更不怕了。”说完，他绕过桌子，到陈零面前，就要鞠躬。


  　　陈零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扶住，“刘总，别听梁总的！论年龄论资历，我都经不起你们这样子对我。”


  　　梁博君看出刘崇碧取巧，但至少有了一个态度，于是也不说破他。毕竟刘崇碧作为封疆大吏，也许哪天就会再进一步，进入集团的总部，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不过，梁博君知道下面说出来的事情，刘崇碧肯定会再来一次鞠躬礼的。


  　　“老刘，有些事情可能还不知道。”梁博君说道，“我下面说的这个事情，最好不要外传。”


  　　肖丽娜站了起来，说道：“我去取点水果。”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额好，肖丽娜有这个觉悟。


  　　刘崇碧拦住她，“既然让你进来了，你就听听总部领导的指示，学习进步。”


  　　“那我给领导加点水。”肖丽娜顺势拿起水壶，给三位大领导添水。


  　　梁博君果然没有避讳肖丽娜，说道：“老刘，陈总是我们最重要的代理，这个你已经知道了。”


  　　刘崇碧点点头：“闻名不如见面，今天得见真人，后生可畏！”肖丽娜略微低着头，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心道原来如此，该不是一位二代？

  　　“哈哈，老刘，听我说完下面这个事情，你就不会再说后生可畏了！”梁博君说道，“陈总是你家外甥的救命恩人！”


  　　肖丽娜惊讶地抬起头，在梁博君和陈零的脸色扫来扫去。救命恩人？这从何说起？

  　　刘崇碧却终于动容了，惊讶地看着陈零，吸了一口气，说道：“梁总，我听说是我们公司雇佣的国际雇佣兵……”


  　　“错，不是雇佣，是恳求！”梁博君纠正刘崇碧的说法。梁博君升任副总，海外业务还是由他分管，所以喀麦隆极北省绑架案发生后，整个集团他的领导压力最大，弄不好这还没有坐热的副总位置就丢了，跟他一线的人也可能跟着倒霉。


  　　那几天他真是愁得茶饭不思，想方设法。隔壁的CR公司，在马里巴马科死了两位员工，发生了多大的动荡？要不是随后就接到了一个十几亿美元的铁路项目，那一条线的领导全部都会被处分，到最后也不过是功过相抵而已。


  　　梁博君无计可施之际，却突然传来好消息，被绑架的员工全部安全解救出来了。大喜之下，他细细问了前方情况，从李总和冯总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下子欠下陈零天大的人情了，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还上了。


  　　陈零听到这两句话，明白了梁博君和刘崇碧说的是什么事情，笑道：“刘总的外甥也在吗？我原来不知道，那天匆匆忙忙，也没时间和大家认识。”


  　　刘崇碧听出了陈零话里暗含的意思，瞪大了眼睛，“陈总，您也在现场吗？”


  　　“什么叫也在现场？”梁博君不满地说道，“陈总亲自部署，亲自指挥，亲自带队，那什么博科圣地恐怖分子被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刘崇碧愣愣地看着梁博君。这都什么年代了，杀人还要砍头吗？


  　　梁博君瞪眼，“怎么，你外甥没和你说吗？”


  　　“他打电话给我了，他说一天早上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枪声大作，然后就被救出来了，没有看到一个恐怖分子。”刘崇碧说道。


  　　解救行动那天，恐怖分子都是在睡梦里被干掉的，要么在塔楼，要么在瞭望哨，要么在屋内，被解救的人质们的确没有看到任何的恐怖分子，虽然那天被陈零的队伍干掉了三十几个恐怖分子。


  　　肖丽娜已经震惊了！她听出来了，眼前这位被自己称作“小弟弟”的年轻人会杀人！

  　　“小伙子说话，不负责任！”梁博君不满道，“我告诉你经过。我们阿尔及利亚公司的李总向陈总汇报了十六位员工被绑架的问题，陈总二话不说，亲自带领他手下的反恐精英，就是那种你们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那种反恐精英，都是欧美人组成的，带着狙击枪、突击抢……对了，陈总自己有一家安保公司，里面都是高手！”


  　　“陈总带着队伍，连夜横渡乍得湖，在凌晨神兵天降，突袭恐怖分子营地，以零伤亡的代价干掉了几十名恐怖分子，救出人质。然后陈总把救出来的人质护送到了安全区域，他自己带队撤离。”


  　　“老刘，这个行动比什么以色列的摩萨德、美国人的三角洲部队都厉害，你知道吗？这事情现在还不能曝光，媒体上都看不到消息。过个十几二十年，可以曝光了，那肯定成为经典的救援案例，要上教科书的！”


  　　“你说，我让你给陈总鞠躬，有没有委屈你？还不情不愿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升职

  　　刘崇碧苦笑道：“梁总，你早说嘛！”


  　　他又站了起来，抱拳对陈零说道：“陈总，有眼不识泰山！感谢对我外甥的救命之恩！”说完，诚心实意地弯腰鞠躬。


  　　陈零站起来回了一礼。


  　　刘崇碧说道：“陈总，我外甥去年刚毕业，学路桥专业的。他妈妈，也就是我姐姐，给他安排了一个轻松的工作。他不愿意，非要去工程现场锻炼，找到我，进了我们公司，然后主动报名去了海外。”


  　　“我一想，去海外也好，在海外，年轻人的机会比较多，上手就可以学到真东西；干个几年，我这当舅舅的把他弄回国内来，这岗位就好安排了，他小子也算自己做点名堂出来了。这一点私心，梁总在这，我也这明着说。”


  　　“没想到出了这么一个事！我都没敢跟我姐姐说，到现在她还蒙在鼓里。”刘崇碧感慨道，“真的，陈总，要不是你这么……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文能拿业务，武能反恐，自己创业开公司……”


  　　“老刘，陈总有一个酒店集团，已经有好几家四星级酒店营业了。”梁博君说道，“我们和陈总合作，他投资酒店，我们给他干活。”


  　　刘崇碧张开双臂，“我不知道怎么说了。陈总，再次谢谢！”


  　　“你别光嘴上说呀！”梁博君说道，“给点实质性的！这救援的事情，我们集团还没有给陈总一丝报酬呢。”


  　　陈零摇手说道：“救助海外受难同胞，而且都是熟人……”


  　　“陈总，那不行！”梁博君连连摇头，“这次救援，不论是对我个人，对我们公司，那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其实我已经向集团的总经理办公会议提出动议，给陈总的龙利公司200万美元的报酬，基本上通过了。一点小钱，陈总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表示我们的态度和心意。”


  　　刘崇碧点点头，思索着该怎么表示才合适。


  　　肖丽娜在一边听着，虽然已经震惊得麻木了，但还是被200万美元给刺激到了。


  　　200万美元给陈零，还怕他嫌弃太少，给钱的把姿态放得低低的！


  　　肖丽娜福至心灵，把脑袋凑到刘崇碧耳边，低声说道：“刘总，陈总看上我们的房子了，您看是不是正好打折”


  　　“小肖这个提议好！”刘崇碧经肖丽娜一提醒，有了主意，“陈总，我们这紫金城里最好的房子，我刚才听陈总说了，一套别墅，一套套房，陈总随便挑，算我们公司对陈总的谢意；挑好了，那装修的事情我个人来负责，算我替我姐姐对陈总的谢意。你看怎么样？”


  　　肖丽娜惊得捂住了嘴巴。她只是想提议打大一点的折扣，没想到刘总嘴里说出来的意思是免费送！还包装修！


  　　刚才总监说陈零买不起房子，现在大领导刘总要送陈零房子，还要问一句“你看怎么样”！

  　　梁博君哈哈笑了起来，“刘总这个提议好！这总部那边我去处理，你这一亩三分地就是你的事儿了！”


  　　“两位不用这样，200万美元已经很多了，再来这房子，那不行！”陈零摇头，拒绝了。


  　　梁博君端起茶壶，亲手给陈零添水，说道：“陈总，200万和这房子，对应的是16条人命！不瞒你说，当我们得知16个人被博科圣地的恐怖分子绑架后，我们尽最大的努力营救的同时，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被撕票。一个人补偿100万，不多吧？这已经是1600万人民币了。这没有计算对我们公司形象、海外人员和业务的打击，那带来的损失，那无法估量的！”


  　　不等陈零说话，刘崇碧抢先说道：“陈总，我姐姐和姐夫也是小有身家，如果他们知道宝贝儿子的救命恩人在这，不要说这两套房子，我让他们出五套、十套，他们都心甘情愿！要不，我和我姐姐通个电话？”


  　　这是在赤裸裸的威胁！

  　　威胁对方接受自己的赠送！

  　　肖丽娜已经双手捂住了脸。人比人，气死人！


  　　她透过指缝偷看陈零，越看越帅！今天遇贵人了，抓牢了，别让他跑了！


  　　今天约好的客人迟到了，迟到得好！回头买房给他打折！


  　　陈零叹口气，看了眼时间，说道：“刘总，电话就不必打了。谢谢了！”


  　　梁博君笑声爽朗，说道：“不用谢，应该的。这以后很多业务还要仰仗陈总呢！”


  　　陈零笑道：“最近没什么新业务，除了盖酒店的事情。我看他们筹集了一两个亿的美元，有一个比较大的方案，要盖不少的酒店，具体的你安排人和我的人接洽一下，到迪拜。”


  　　梁博君喜上眉梢。陈零在业务上说的话，一向都比较实在，一两个亿美元肯定是一两个亿，这又是一个大项目。


  　　“好，我马上安排，当作重点工作处理！”梁博君说道。


  　　刘崇碧看梁博君马上得了好处，暗道这老小子真是好运气，出来做个检查工作，也能搞个几亿美元的合作框架，而且落地可能性很大。


  　　感叹之际，他也有了一个想法，问道：“陈总，你的酒店是什么星级的？”


  　　“都是四星级的。”陈零说道，“我们面对中高端客户群。”


  　　“在国内有投资吗？”


  　　“没有，都在非洲。”


  　　刘崇碧抛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有一个地块，位置很好，要求必须配套一个酒店，一个购物中心。你有没有兴趣？”


  　　“行呀!”陈零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叫罗塔纳酒店集团，我通知我的人过来。要不，这两件事一起谈吧？”


  　　梁博君和刘崇碧抚掌笑道：“那样最好！”


  　　肖丽娜心想，我算是明白了，这几亿美元的生意和几十块抽分子吃饭的道理是一样的，关键在人和人要熟悉。


  　　事情说完，陈零正要告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穆萨尔、马哈马特两位的承诺，需要CS公司一起来完成。


  　　他把事情一说，梁博君说道：“这个，我们有经验。非洲很多地方的贫穷，直接原因大部分是因为缺乏产业。我们得给他们扶植产业，这个去现场调研一下。”


  　　“我发现他们那有一种叫乳木油的东西，做成肥皂洗手感觉很好。”陈零说道，“如果有经济价值，可以考虑推广种植。”


  　　“关键是要有人收购，有销路。”梁博君说道。


  　　肖丽娜犹豫着，鼓起勇气，说道：“乳木油我知道，护肤品方面用途很广，据说原料只能进口，国内没有产。”


  　　陈零笑道：“不愧是金牌置业顾问哈！反正，我提供一个思路，后面我们一起出人出力去调研。这事情，我们必须要做。非洲的地上，宝贝很多，看我们怎么去挖掘！”


  　　梁博君点点头：“对，我们CS公司正考虑开发新的业务增长点，在非洲的资源开发方面我们想做点事情。”


  　　“行呀，以后肯定有机会的！”陈零笑道。他想到了自己唐克里里的铁矿，这个事情还没有仔细研究过，要抽时间处理一下。


  　　肖丽娜被陈零一夸，居然有点脸红了，哪还有什么置业顾问的风范。刘崇碧看在眼里，笑道：“小肖，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可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哎，刘总，五星顾问，你给升到六星嘛！”陈零随口说道。


  　　“没有五星，五星上去就是总监了。”刘崇碧说道，“我给他们提议一下，小肖的成绩应该是够升到总监了。”


  　　刘崇碧没说的是，置业顾问到总监之间其实有一个很高的门槛，大部分人只能一直做置业顾问，怎么也升不到总监。


  　　肖丽娜虽然一直处于震惊麻木惊讶花痴状态，但是情商保持在线，立刻站了起来，“谢谢刘总提携！”


  　　“刚刚还夸你呢，怎么现在脑子不灵光了？”梁博君笑道，“你应该谢陈总！”


  第三百二十二章 归家

  　　肖丽娜转身要谢谢陈零，陈零摇头笑道：“行了行了，两位老大哥不要取笑我了。我真该走了，不然赶不上家里的午饭了。”


  　　梁博君看看手表，说道：“好，陈总，不耽误你回家团聚。刘总，我们一起送陈总吧。”


  　　“小肖，有没有时间？你送陈总一趟。”刘崇碧问肖丽娜。他把肖丽娜送到陈零跟前，至于陈零和肖丽娜以后怎么个关系，就看他们自己了。


  　　肖丽娜站在一边，微笑不语，看陈零什么态度。


  　　陈零笑笑，站到梁博君跟前，低声说道：“没必要，我也不需要。回家团聚，不想被打扰。”


  　　这个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陈零欣赏肖丽娜，但是不需要也不想要肖丽娜。


  　　梁博君老狐狸了，立刻明白，对刘崇碧说道：“老刘，下次吧。陈总可不是那想要衣锦还乡的西楚霸王，而是要江山永固的汉高祖！”


  　　肖丽娜立刻打开会客室大门，在前面领路。


  　　中年总监一直盯着会客室的动静，见到人出来，赶紧迎上来，却被肖丽娜拦住。“总监，麻烦让一下，领导要送客。”


  　　中年总监也是一线摔打出来的，明白事情轻重，赶紧退在一边，等着陈零三人有说有笑走过之后，才仅仅跟在后面，检查团的人也紧跟着出来送客。


  　　售楼处门口一辆黑色的S级奔驰，穿西服戴着白手套的司机站在车门边候着。


  　　陈零指了指车，说道：“这车送我回去，我比西楚霸王还风光。”


  　　梁博君笑道：“陈总，这个和那没关系，这个奔驰车坐着舒服。师傅，你一路上开慢点，听陈总安排！”


  　　陈零和梁博君、刘崇碧道别。肖丽娜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改握手为拥抱，趁机小声说道：“小弟弟有房了，给你介绍个和我一模一样的。”


  　　说着，身子往上贴。


  　　陈零扶着肖丽娜肩膀的手略微用力，她动不得了。


  　　“谢谢姐姐！”陈零说道，钻进了奔驰车。


  　　肖丽娜很失望，但是“姐姐”两字又让她心生希望。


  　　送走陈零，梁博君和刘崇碧已经没有继续检查的心思了，两人坐着，让检查团其他人继续检查工作。


  　　“梁总，这陈零是什么背景呀？”刘崇碧喝了几口茶，忍不住开口打探。


  　　梁博君等着他问这个问题，说道：“我们了解过了，没什么背景。”


  　　“会不会只是代表某些人呢？这么年轻，和我那外甥差不多吧。”


  　　“去年刚毕业上班。”


  　　刘崇碧诧异道：“这……这没有背景，解释不通啊！”


  　　“解释不通的事情太多了。人家是幸运儿，老天爷眷顾的幸运儿。”梁博君叹口气，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你刚才主动给他送房子，这个主意非常好！你那小姑娘脑子转得挺快，不错。我给你说，这位陈总，我们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刘崇碧不解道：“这个是的，他救了我家外甥，我是真心实意非常感激的。但是，从我们总公司的层面看，双方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吧？”


  　　梁博君笑道：“合作双方有主动有被动。我们不和他合作，排着队的公司要和他合作。不过呢，我理解你的想法，因为我当初和你的想法一样。”


  　　“哦？后来有什么事情吗？”刘崇碧问道。


  　　“CR公司的那个巴马科-达喀尔铁路项目，你听说了吧？”


  　　“当然，他们把项目吹上天了，什么第一个华国标准设计建设的非洲铁路，什么第一个全产业链输出……”


  　　梁博君说道：“他们说的都是实话，确实好多个第一。但是他们有一点没公开说。”


  　　“哪一点？”刘崇碧像一个捧哏的相声演员。


  　　梁博君深吸一口气：“那条铁路是陈零的项目！”


  　　“什么？！”刘崇碧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没有了儒雅的风度。


  　　梁博君自嘲地笑了，说道：“我当初也不相信，但是一切的信息都指向了这一点。唉，悔不该呀！当初我们如果多重视他一点，跟着他一起去马里，每天陪着他，那个项目我们怎么也能分一杯羹！


  　　“老刘，你知道吗？CR公司在马里和塞内加尔苦苦守候了多少年，老虎吃天无处下嘴。可是陈零去了几天，那项目就变成了他的了，然后放到了CR公司手里。我知道消息后，把阿尔及利亚公司的人全给骂了一遍，把我自己也骂了！”


  　　“一转身，他带人闯进土匪窝，去喀麦隆军队都不敢硬闯的地方，把我们的人给毫发无损的救出来了！你说，这是什么背景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刘崇碧自认为眼界开阔，见多识广，但是今天被这个背着一个旧包来看房子的青年的故事震撼了！


  　　“这位陈总，就是一位狠人呀！”刘崇碧半晌给出一句评语。


  　　梁博君笑道：“对，狠人！你们那位小肖，以后就别卖房了，借给我，我安排她专门为陈总服务。虽然陈总没让她跟着，但是她已经给陈总留下了好印象，这一点很重要。他陈总再怎么狠，也还是一位年轻人嘛！”


  　　“好，就这么办！”刘崇碧说道。


  　　陈零的家就在路边上。当奔驰车停在门口，一位坐在门边的中年妇女站了起来，好奇地看过来。她在等着每天定时经过门口的班车，不知道这漂亮的小轿车里面会是谁。


  　　陈零推开车门，“妈，我回来了！”


  　　中年妇女一愣，眼里的好奇瞬间化为惊喜，嘴唇颤动，双手不知所措，飞向陈零，“零儿！”


  　　陈零张开双臂拥住了妈妈：“我回来啦！”


  　　陈零妈妈眼角含泪，双手扶住陈零肩膀，抬头看着他：“好，好，回来了，回来了！行李呢，带行李了吗？”


  　　奔驰车司机已经打开后备箱，把陈零的行李箱提了出来。


  　　陈零妈妈擦了一下眼角，说道：“师傅，谢谢你啦！多少车钱？”


  　　奔驰车司机笑道：“哦，给过了，已经给过了。这行李放哪里？”


  　　陈零妈妈说道：“行李放着，我来拿。师傅进来喝点水再走！”


  　　奔驰车司机没有陈零允许，哪敢进去喝水，说道：“谢谢阿姨！我还得拉客，赶时间。”


  　　陈零说道：“不着急呀，师傅，吃了午饭再走！”


  　　这话一出，奔驰车司机逃跑一样钻进车里，“谢谢陈总！我走啦！”说完，轻踩油门走了。


  　　陈零妈妈笑道：“这师傅还挺客气的……零儿，进门，洗手吃饭！”


  　　“我爸呢？”陈零问道。


  　　“你爸在里面，亲自下厨！”陈零妈妈提着陈零行李箱往里走。


  　　进了门先是一个院子，里面是他父亲种的花草和树，再往里面是一个两层的小楼。


  　　陈零妈妈一进门，就喊道：“快来，零儿到了！”理所当然的命令口气。


  　　一位系着围裙的男子笑眯眯地走了出来，朝陈零点点头：“洗手吃饭！”


  　　“爸，今天你做饭？”陈零放下包问道，不信任表露无疑。


  　　陈零爸爸笑道：“你妈安排我露一手。”


  　　陈零妈妈已经端给陈零一杯水，说道：“累了吧？我一直在看那个班车，没想到你打了个车回来。”


  　　“是朋友的车。”


  　　“啊呦，那个师傅骗我，说给过车钱了！该吃过饭再走的呀！”陈零妈妈懊恼地说道，因为儿子的朋友没有留下来吃饭。


  　　陈零笑道：“不管他了，他很忙的。妈，明天你过生日，你都喊了谁呀？”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发了

  　　陈零并没有打算大操大办妈妈的生日，只是想略微把生日宴做得更好一些。


  　　在他的记忆里，爸爸和妈妈的生日从来都是非常简单的，没有蛋糕，没有宴席，也没有生日礼物，就是简单的加一个菜。


  　　前年爸爸的五十岁生日，在舅舅等人的坚持下，总算摆了两桌。来的也都是陈零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以及爸爸妈妈的兄弟姐妹们，一大家子和和乐乐聚在一起，自己动手做饭菜，气氛很好。


  　　陈零的想法很简单——到饭店给妈妈过生日。


  　　陈零很了解自己的妈妈，明天作为主角的她肯定是最不像主角的。妈妈要搞卫生，买菜、做菜，保证大家都吃好喝好，然后在餐桌上接受一下大家的“生日快乐”，完事还要和姑姑、姨妈一起收拾桌子，洗碗……


  　　陈零不乐意这样子给妈妈过生日。


  　　一家三口吃着午饭，一边商量明天的生日午饭。


  　　“按照前年我过生日的规矩。”陈零爸爸说道，“还是两桌，正好坐得下。”


  　　陈零妈妈对陈零说道：“我原来以为你今年要错过我的生日了，这么多好吃的你吃不到。没想到你正好回来了。”


  　　妈妈自己过生日，却惦记着异国他乡的儿子没有好吃的。


  　　“我平时好吃的多，你不用担心我吃不好。”陈零说道，“明天我们到城里去给妈妈过生日吧，顺便逛逛街。”


  　　陈零妈妈立刻说道：“不去！我菜都已经订好了，明天你舅舅一早就送过来。”


  　　“城里饭店吗？有点贵。”陈零爸爸说道，“你那个一个月1000美元，我给你算过了，没多少，留起来，以后花钱的地方多去了！”


  　　陈零就知道他们会这么说，早有准备，说道：“我这次去非洲赚了不少钱了，发财了……”


  　　“你做个翻译也能发财？”陈零妈妈一点不信，“说一句话给你多少钱？”


  　　陈零爸爸笑道：“你以为他是大翻译家，说话都能赚钱？他是按月领工资的，就那一千美元……原来不是说一年才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这话题拐得太快，陈零赶紧往回拉：“我不说了嘛，我发财了。单位管不了我了，你看我这个。”说着陈零掏出一张银行卡。


  　　“工资卡？”陈零妈妈扫了一眼银行卡。


  　　“妈，你别管这是什么卡，你应该问这里面有多少钱！”陈零得意地说道。


  　　陈零爸爸笑道：“这自己赚钱了就是不一样，以前都是打电话给你妈哭穷，哈哈……”


  　　陈零涨红了脸。


  　　陈零上大学的时候的生活费被他爸爸控制得死死额，不够花的时候，陈零就找妈妈要。实际上每次陈零打电话给妈妈要钱，他爸爸都在旁边听着，不出声，从不阻止老婆给儿子钱。


  　　陈零妈妈埋怨道：“那时候不上学嘛……现在一个月拿八千，你说这哪家的孩子有这个工资？”


  　　“我告诉你们这里面有多少钱。”没人问陈零卡里多少钱，陈零自己着急了，“这里有一百万人民币！”


  　　陈零爸妈停下吃饭的动作，不相信地审视着陈零。


  　　陈零把银行卡拿起来，说道：“100万，真的！”


  　　陈零妈妈擦擦手，小心地拿过电话卡，看了看，问道：“哪来那么多钱？”


  　　陈零爸爸手里举着筷子，问道：“这非洲的钱这么好赚？”


  　　两人都感到惊讶，但是没有怎么质疑陈零的钱怎么来。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走歪门邪道，赚到的钱肯定是干净钱。


  　　“我还在建邺看了两套房子。”陈零炫耀道。


  　　陈零爸爸点点头：“对对对，这钱拿去买房子。现在单位都不分房了，都是商品房，只能靠自己买。”


  　　陈零妈妈立刻附和道：“买房子，好找女朋友……我儿子不错，出去一年赚到两套房。”


  　　不在一个频道上，炫耀失败，陈零感到沮丧。


  　　“爸妈，我说的是我已经有了两套房……”陈零无力地说道，“这个一百万是给你们的，我另外还有很多。”


  　　“所以呢，明天我们去建邺，给妈妈过生日，逛街，看房子……好不好？”陈零问道。


  　　已经买了两套房？除了这一百万，还有很多？陈零爸妈这回真的有点懵了。


  　　“等一下，零儿，妈妈过生日是小事情，怎么都好安排。我问你，你在非洲做什么赚到那么多钱？”陈零妈妈手里还捏着那个银行卡，“非洲危险的地方你可不能去，知道吗？赚钱不能赚卖命钱！”


  　　陈零爸爸也说道：“我给你算啊，陈零，赚钱可以慢慢赚，安全第一！”


  　　这个问题陈零早有准备，笑道：“阿尔及利亚一点都不危险，你们尽管放心吧。是你们儿子的财运来了，那个阿尔及尔有一个港口，太小了，轮船要排队……”


  　　陈零把自己和德胡切合作做货轮驳运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这是靠的独到的眼光，发现了这个商机，该我发财！爸妈，非洲和我们国家之间有发展的差距，只要有心，容易抓到机会，把我们国内的一些做法复制过去，就能赚钱！我现在有了一点基础，以后可以扩大，会赚到更多。”


  　　陈零给父母亲打了预防针，方便解释以后暴露出来的更大的财富。


  　　“老陈，你觉得可能吗？”陈零妈妈没主意了，问丈夫。


  　　陈零爸爸放下筷子，想了想，说道：“也不是不可能。你看那些台湾人到我们这里来开公司，好像也是这样的，赚钱很快。”


  　　陈零妈妈把银行卡塞进口袋，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明天我们进城……”


  　　“他舅舅他们怎么办？”陈零爸爸看到了妻子的动作，不动声色，抛了一个问题给她。


  　　“一起呀，大家一起去建邺。我的50岁生日，到肯德基去过，洋气！”陈零妈妈很想得开。


  　　这年代，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能到肯德基去过生日，的确是一件很洋气的事情。


  　　陈零爸爸摇摇头：“不合适。两桌人，去建邺的车钱谁出？而且班车的时间好像对不上……”


  　　“我们包一辆车，一起走。”陈零终于说服了妈妈去城里过生日，岂能让爸爸破坏了成果。


  　　陈零爸爸皱眉道：“会不会太招摇了？而且，还要去看房子呢，这么多人一起去合适吗？”说着说着，陈零爸爸已经咧嘴而笑。


  　　“不招摇，我们零儿赚到钱了，给妈妈过生日，那不是应该的嘛……看房子就算了，等交房了我们再请一次客。”陈零妈妈已经恢复一家主妇的本色，事情想得很明白。


  　　“爸爸你就别瞻前顾后了！我来安排。”陈零说道，“不过，不去肯德基，我们去建邺饭店！”


  第三百二十四章 女朋友


  　　建邺饭店是一家老牌的五星级酒店，不论是硬件和软件都早已经不是建邺最好的酒店了。建邺市周边的居民认这个牌子，什么喜来登、希尔顿都没有建邺饭店有排面。


  　　所以陈零的爸爸妈妈担心能否订到位置。


  　　陈零拍拍胸脯：“你们通知爷爷奶奶和舅舅他们，明天上午九点半到我们家集合，一起出发。”


  　　大话说出去了，陈零赶紧联系人帮忙订餐、订车子。


  　　当肖丽娜接到陈零的电话，感到非常意外。她没想到才过去不到半天时间，贵人陈总就主动联系自己了。


  　　她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拿出自以为最迷人的姿态，接听了陈零的电话，然后以最高的效率把事情办好了。


  　　她没敢给刘崇碧汇报这个事，因为陈零在电话里吩咐了一句，“这是家事，请丽娜姐帮忙，暂时不要和刘总说了，以后我会给他说！”


  　　肖丽娜当然知道，由陈零去给刘崇碧说，那效果比她自己汇报好多了，所以办事情那更是尽心尽力了，第二天带了一辆车，掐着时间赶到建业饭店迎候陈零的亲友团。


  　　做销售出身的，最擅长的就是和人搞好关系。自然而然地，肖丽娜就成为了亲友团的一员，和陈零最亲近的人打成了一片。


  　　陈零不得不解释了好几遍，肖丽娜只是普通朋友，前来帮忙的，不是女朋友！

  　　生日宴结束之后，肖丽娜趁热打铁，很有分寸地把陈零家的爷爷奶奶和舅舅他们送上包车回家，把兴致正高的陈零爸爸妈妈拉到售楼处选房子。


  　　一开始，陈零的爸爸妈妈都默不作声，听着肖丽娜的解说，只是频频点头。陈零知道自家父母的事情，他们和陈零一样，从来没有买过商品房，突然到建邺市售价最高的楼盘来选房子，这个步子确实有点大。


  　　陈零不得不提醒肖丽娜解说得更通俗易懂，把什么容积率、公摊、去化等等词语都去掉。


  　　“肖经理，这些房子我们随便选吗？”陈零妈妈终于开口了。


  　　肖丽娜松了口气，总算开金口了，说道：“阿姨，像刚才一样喊我小肖，或者丽娜。这里面，只要还没有标上红色的，都是还没有出售的，叔叔阿姨随便选。”


  　　陈零爸爸妈妈顿时得了选择困难症，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让陈零选。


  　　陈零也是门外汉，说道：“反正一套别墅，一套套房。丽娜姐，你帮我爸妈选一套别墅。”


  　　肖丽娜乐开了花！以后这牛皮可以吹一阵了，陈总父母的房子是我肖丽娜给选的！


  　　“陈总，套房呢？我给推荐一套？”肖丽娜打蛇随棍上。


  　　陈零妈妈笑道：“我看你很在行的样子，你就帮着选一套吧。一定要选最好的，就像选婚房一样。”


  　　“如果是我选婚房……”肖丽娜话一出口，顿时感觉眼涩脸燥，哑哑的嗓子说不出话来了，赶紧清清喉咙，“陈总结婚用的话，我推荐楼王的东边户，十六层往上……”


  　　肖丽娜脸上突然出现的红晕，逃不过陈零爸爸妈妈老辣的眼光，他们一个摇头一个点头。


  　　摇头的是陈零爸爸，意思是这事儿陈零自己定；点头的是陈零妈妈，意思是这姑娘不错。


  　　陈零在旁边没事人一般，只是陪着父母选房子而已，很快又要出国了，这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住上呢。


  　　……


  　　选好房子，肖丽娜去办手续，陈零陪着爸妈坐在会客室里。


  　　陈零妈妈突然为难地说道：“这以后要是住这，我们上班怎么办？太远了！”陈零的爸妈都在家附近上班，骑个自行车几分钟就到了单位。


  　　“早着呢！这是毛坯房，明年交房了我们还要装修，我看后年能搬进来就不错了。”陈零爸爸不屑于妻子的烦恼。


  　　“也要考虑一下，不然这么好的房子空着太可惜了！”陈零妈妈开始皱眉思索。


  　　陈零听到爸妈的对话，想到一个主意，说道：“爸爸学开车吧，以后就算一直在现在的单位上班，周末可以开车来这里住，过城里人生活。”


  　　“开车吗？”陈零爸爸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这个……恐怕我学不来了。”


  　　陈零妈妈一拳锤在丈夫的胳膊上，“少来了，想学车就说！我还不知道你，隔壁家小孩的玩具车你都能玩半天！零儿，给你爸买一辆车，我看昨天送你回家的那辆车很好看，那个就行。”


  　　陈零爸爸沉不住气，问道：“昨天那是什么车？我没看到。”


  　　陈零笑道：“奔驰S级，要一百来万吧。”


  　　“什么？！”陈零妈妈吓了一跳，紧紧捂住了口袋，似乎生怕卡里的钱就此被丈夫拿去买车了。


  　　陈零爸爸连连摇头：“那哪是我没开得起的车呀……你那朋友有实力呀，开大奔！”


  　　“那车就是这家开放商的，顺便送我回家。”陈零解释道。


  　　“哦，这样啊。”陈零爸爸点点头，说道，“现在流行那个大众桑塔纳新款，黑色的，大气，落地十几万。”


  　　“行，我们就这么定。爸爸先学开车，拿到驾照我们就买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我们这边买的房子都是配套有车位的，很方便。”陈零说道。


  　　这下子，买房买车的事情基本上都确定了，还差一步就可以登上人生巅峰了。


  　　怕什么，就来什么。陈零妈妈问道：“你这非洲还要去吗？要去多少年？”


  　　“去还是要去的，也说不准要多少年。不过我现在比较自由，想回来买张机票就行了。”陈零解释道。


  　　陈零妈妈若有所思，说道：“最好是国内时间长一点。你在非洲时间长了，可不要带一个黑女朋友回来！”


  　　这个话题一起，陈零的爸爸立刻从买车梦里抽身出来，拿出父亲的气势，说道：“那不行的！我和你妈都欣赏不来！”


  　　陈零哭笑不得，说道：“我不着急找女朋友……”


  　　“差不多了该找了。今年你23周岁，谈个两年，你就25 周岁了，虚岁27啦，合适结婚了。”陈零妈妈搬着指头给陈零算。


  　　“不一定谈一个就能成，时间上好算充裕一点。”陈零爸爸把困难想得更足，“所以，你最好花更多的时间在国内。”


  　　陈零妈妈醒悟过来，说道：“对对对，凭零儿你现在这条件，你只要在国内半年时间，妈妈发动阿姨们给你介绍，肯定可以找到你喜欢的。”


  　　“我才23，不着急！”陈零努力抗争，说道，“而且，我已经有目标了！”陈零不得已，给自己竖起一个挡箭牌。


  　　“是谁呀？”陈零妈妈欣喜地瞪大了眼睛，“是这位姑娘吗？身段倒是蛮好的，不比我当年差。”


  　　陈零爸爸的腹部抽动了两下，脸上若无其事。


  　　“干什么！”陈零妈妈不满丈夫的偷笑，说道，“你儿子眼光不比你差！”


  　　陈零爸爸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陈零无力地说道：“你们不要瞎猜，不是她。”


  　　“那是哪个？带回来看看嘛！”


  第三百二十五章 泡妞系统

  　　陈零抵挡住了父母亲连珠炮般的追问，没有透露任何信息。


  　　“肖丽娜，我喊她一声姐姐，你们不要当真，其实我昨天才认识她的。”陈零解释道，“她上班的单位和我有很多合作，所以她会很乐意帮我们做事情。以后我不在国内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找她帮忙。不用给什么报酬，对她客客气气的就行，一切我会处理。”


  　　“至于说我看上的姑娘，她不在建邺，而且她还不一定愿意做我女朋友。所以，我暂时卖个关子。以后如果谈成了，我肯定带回来；万一谈不成，你们再给我介绍……”


  　　陈零说着说着，就想起了在另外一个城市的胡晓晓。


  　　他没有告诉胡晓晓自己已经回到国内了，他想的是在建邺把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再去胡晓晓的城市，给她一个惊喜。


  　　原来，他能感觉到胡晓晓对自己的心意，很有信心让胡晓晓成为自己的女朋友，感觉只差一层窗户纸了。可是，当胡晓晓回国后，陈零先是在机场的卫生间里中了米娜的“吸星大法”，然后在塞拉利昂的弗里敦中了贝蒂斯的计，陷入刘雅和夏洛特的温柔乡。


  　　陈零心虚了！

  　　这些经历绝对不能让胡晓晓知道，而以后如何与米娜、刘雅和夏洛特相处，陈零还没想好。


  　　主动投怀送抱的绝色美女米娜，陈零认为自己只能抵挡得一时，决不能等抵挡一世。


  　　至于刘雅和夏洛特，陈零和她们一起运动了几次，已经知道她们两位的关系已经超越了闺蜜的关系。当时的陈零震惊之余，内心轻松了不少。


  　　在家里过了几天猪一样的日子后，陈零下定决心去胡晓晓的城市。


  　　他和胡晓晓一直通过邮件联系。胡晓晓写得多，陈零因为经常处于没有互联网的地方，写得少。


  　　在邮件里，胡晓晓把自己的喜怒哀乐写给了大螃蟹，日常的点点滴滴被她记录下来，发给大螃蟹。陈零的回信比较简短，他其实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很胡晓晓处于谈恋爱的状态。


  　　两人之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陈零所谓的下定决心，就是是否要捅破这层纸。


  　　捅破了，不暧昧，两人关系清清楚楚，陈零相信自己会轻轻松松的。驱逐米娜，隔离刘雅和夏洛特，做一个异性绝缘体。


  　　回国后，胡晓晓在家里陪了父母一段时间，然后到单位上班，暂时没有被安排出国。陈零知道她上班的地点，下了飞机直奔兴华科技的园区，在胡晓晓上班的楼下等着她下来吃午饭。


  　　按照胡晓晓在邮件里写的，她每天11点50分从楼上下来，走5分钟到食堂，用25分钟打饭、吃饭；如果天气好，饭后她会和同事在园区散散步，然后会办公室午休。


  　　再有10分钟，胡晓晓就要下楼了。陈零站在胡晓晓必经之路的一颗木棉树下面等着，想象着胡晓晓突然看到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惊喜还是惊吓？


  　　她肯定会流眼泪吧，也许会扑上来拥抱；

  　　她的笑容就像……就像木棉花一样灿烂；

  　　如果她和同事一起下来，她会不会害羞呢？

  　　或者，她和男同事一起有说有笑地下来？


  　　……


  　　一位捧着一束红玫瑰的男子也站到了木棉树下面。他一头板寸，身材笔挺，戴着墨镜，上身是雪白的短袖衬衣，修身版的裤子非常合身，脚上的休闲皮鞋看着很有档次。


  　　陈零注意到他右手腕带着一块金色的手表，身上是若有如无的香水味。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陈零觉得自己不够用心。虽然准备了惊喜，但是可以做得更好，比如像身边这位哥们一样好好打扮一番，这样晓晓肯定会惊喜。


  　　下次一定注意！陈零暗暗告诉自己。


  　　挂着工卡的人逐渐从办公楼里出来了，有的成群结队，有的形单影只，都是步履匆匆走向食堂。


  　　陈零和白衬衣帅哥站在木棉树下面，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不，应该说是捧着玫瑰花的白衬衣墨镜帅哥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至于陈零则是真正的路人。


  　　陈零看到人们的眼光看过来，都是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然后聚集在白衬衣帅哥身上。


  　　男人们大部分只是笑笑，这哥们脸皮够厚！


  　　女人们则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甚至有的似乎知道一些内幕，在走过去之后停转过身停下，等着看后面要发生的事情。


  　　陈零皱皱眉，这通信公司的女员工怎么也这么八卦呢？他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和白衬衣帅哥的距离。


  　　“来了来了！”


  　　“啧啧啧，十九朵玫瑰，爱的至高点！”


  　　陈零听到身后的几位等着看热闹的女子的说笑声，也抬头朝着办公楼出口看去。


  　　熟悉的短发，干净平整的T恤，永远不变的牛仔裤，配一双白色的板鞋，胡晓晓脚步轻盈走出办公楼，身边是是几位同事，好像还在讨论着工作上的事情。陈零知道那是胡晓晓的饭搭子。他侧身走了一步，方便胡晓晓看见自己。


  　　就在这时，白衬衣帅哥发动了！

  　　他迈开修长的大腿，一步，两步，三步，穿过了人群，“晓晓！”


  　　胡晓晓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就像盛开的鲜花，纯真而灿烂，张开双臂跳到了白衬衣帅哥的怀里。


  　　白衬衣帅哥紧紧搂住了胡晓晓，原地转了一圈，胡晓晓惊呼一声，随即撒娇道：“不要——同事们都看着呢！”


  　　她的饭搭子的确站在原地，戏谑地看着他们。


  　　白衬衣帅哥放下胡晓晓，把手里的玫瑰花递给她：“给你的！”


  　　“又买花啦……上次的还开着呢，就在我办公位上面。”胡晓晓似嗔实喜，深吸一口花香。


  　　饭搭子们很自觉，说道：“笑笑，我们去吃饭啦，下午再见！”


  　　胡晓晓摇摇手和她们再见，然后挽住白衬衣帅哥的胳膊，“今天吃什么好吃的？”


  　　“还去上次那家餐馆，他们新到了日本的金枪鱼！”白衬衣帅哥宠溺地帮胡晓晓整理头发。


  　　胡晓晓撒娇道：“不想吃金枪鱼，上回才吃过！”身子更紧贴着白衬衣帅哥。


  　　白衬衣帅哥笔挺得就像一棵树，而胡晓晓就像一只恨不得攀爬到树上的考拉。


  　　“哈哈哈哈，差点儿没听懂！这回是真的金枪鱼，用嘴巴吃的。”


  　　“上次嘴巴也吃过了呀……”


  　　五雷轰顶，目瞪口呆！

  　　陈零站在原地，看着办公楼前的那对帅哥靓女，感觉万箭穿心！


  　　五官挪位的陈零强忍着，走到那对在朗朗乾坤下卿卿我我的男女跟前。


  　　“胡晓晓！为什么是这样！”陈零感觉声音从自己的灵魂深处发出来。


  　　胡晓晓这时才看到陈零，可是脸上仍旧灿若桃花，说道：“因为我喜欢他！”


  　　白衬衣帅哥笑吟吟地看着陈零，陈零恨不得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他有什么好的？你天天发邮件给我说那么多，为什么却喜欢他？”


  　　白衬衣帅哥更加得意了，说道：“因为我有泡妞系统！”


  　　泡妞系统？！

  第三百二十六章 白衬衣和神经病


  　　建邺市飞往保安市的一架航班抵达机场上空，飞行员控制着飞机，以最佳姿势接近跑道，放下起落架。


  　　一位一路酣睡的年轻男子突然振臂高喊：“泡妞系统是什么鬼？！”


  　　飞机震动着陆，随即响起刹车制动的噪音。


  　　年轻男子猛然惊醒，想要站起来却被安全带捆住了。他略微清醒了一点，从舷窗看出去，明媚的阳光在窗玻璃上散射出七彩的光芒。


  　　“泡妞系统，妈妈，什么是泡妞系统啊？”后面的座位上，一位年轻的妈妈带着自己五六岁的女儿。


  　　陈零突然大喊一声，激起了小女孩的好奇心。


  　　“不许说这个词！”年轻的妈妈妄图把“泡妞系统”四个字从她女儿脑子里删除。


  　　“哦，这个系统是不是擦屁系统呢？”小女孩又问道。


  　　年轻妈妈清秀的脸敷上一层冷霜：“什么擦屁系统？”


  　　“爸爸说的呀，他说擦屁系统很好用。”小女孩委屈的说道。


  　　“那是XP系统，不是擦屁系统！”年轻妈妈忍俊不禁，“不要听你爸爸瞎说！”


  　　“那泡妞系统呢？”小女孩又绕了回来。


  　　“哼，光棍们YY的系统。”年轻妈妈鄙视的眼神，丢到前头正在发愣的陈零的后脑勺上。


  　　小女孩更加弄不懂了，“什么是光棍？什么是YY呀？妈妈，光棍是不是冰棍一样好吃？”


  　　年轻妈妈扶额，“乖，一会儿见到爸爸，你去问爸爸好不好？”


  　　“哦……”


  　　飞机停稳了，陈零第一个解开安全带，站起来冲向舱门，低着头，不敢看向空姐。


  　　飞机舱门打开，陈零第一个冲了出去，落荒而逃。


  　　泡妞系统，太羞耻了！


  　　陈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梦，更不知道自己的梦里怎么会冒出“泡妞系统”。


  　　但是他觉得心虚，感到担心。万一正要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办？

  　　一想到胡晓晓投进别人的怀抱，陈零就拍自己的脑袋，把这种念头从脑子里赶走。


  　　陈零看了一下时间，打车到胡晓晓上班的地方，正好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陈零犹豫着，是不是该吃过午饭再去找胡晓晓。


  　　可是吃过午饭再去找会不会错过？


  　　从来没有一个梦让陈零这么惊慌失措!

  　　一路胡思乱想，陈零在午饭前到达了胡晓晓上班的楼下。他左右看了一下，没有什么木棉树，有一棵高高的棕榈树。


  　　他没有站在棕榈树下面，而是直接站在了办公楼的门口可以看到电梯口的位置。


  　　陈零想好了，只要看到穿白色衬衣手捧玫瑰的，就往玫瑰花里吐口水，引诱他来打自己，激发安全系统，然后发动迷魂阵，控制他当中脱光光，然后女生们大喊流氓，接着保安出现把人带走。


  　　完美！


  　　陈零抬起手腕看时间。这手表是鸿程建工老板邓开送的，是陈零所有行头里面最有排面的了，此时此刻更是陈零撑场子的重要武器。


  　　还有五分钟，胡晓晓就下班了。因为人多，这个楼里面的人分批吃饭，胡晓晓是第一批。


  　　就在这时，陈零听到身后传来了似曾相识的脚步声。


  　　他转身一看，眼睛瞪得溜圆，血液奔腾上头！

  　　平头，墨镜，白色短袖衬衣，牛仔裤，板鞋，和一捧红玫瑰！


  　　不！我还是在做梦！只是一个梦而已！陈零告诉自己，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背。


  　　“嘶——”陈零吸了一口冷气，挺疼的！

  　　他快速回头看一眼电梯口，没人。


  　　他举起胳膊晃晃，把手背落到最合适的位置，上前一步，对白衬衣的男子说道：“哥们，送花呢？”


  　　白衬衣男子嘴角翘起，笑道：“对，送花！这个鲜花漂亮吧？十九朵玫瑰，代表……”


  　　“爱情的至高点！”陈零抢先说道。


  　　“你也知道呀？”白衬衣男子虽然带着墨镜，嘴角的笑容然他显得很有亲和力。


  　　陈零看到花束里面有一张卡片，不由自主伸手拨动了一下，正好看到“晓晓”两个字。


  　　“先生，小心点哦!”白衬衣男子提醒道。


  　　陈零哼了一声，说道：“泡妞系统？”


  　　“什么？”白衬衣男子没听懂。


  　　装！都是有系统的人，装给谁看呢？陈零心里冷笑不已。


  　　“咳——”陈零动用了全部的肺活量，把气管以上的管道里的所有可以收集的液体都聚集在一起，舌尖翘起，收紧嘴唇，精密控制口腔的肌肉，不浪费一丝一毫，呸——


  　　喷薄而出，精准投放，雨露均沾！


  　　“神经病啊！”白衬衣男子猝不及防，往后跳了一步，脱口骂道。


  　　“我不是神经病，你才是！”陈零冷笑道，朝白衬衣男子勾食指，“来，来打我呀！打我呀！”


  　　叮——电梯门响了，兴华科技吃饭的员工涌出电梯，说说笑笑地走出大楼。


  　　白衬衣男子警惕地看着陈零，并没有动手。


  　　“怂货！来打我呀？你这怂货还想泡妞？”陈零继续挑衅。


  　　“靠，我就送货而已，你神经病！干嘛砸我饭碗？”白衬衣男子虽然情绪激动，但还是没有动手打陈零的意思。


  　　陈零身后走出大楼的人越来越多，陈零转过身看胡晓晓是否下来了，又担心白衬衣情敌偷袭，只好不停甩脑袋，往身后瞄一眼就了回头盯着白衬衣。


  　　“哎哎哎，玫瑰花送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陈零身后传来，白衬衣男子立刻双手捧花甚至胳膊，要把花束递出去。


  　　陈零闪电般转身。


  　　身后站着一排女孩子，最中间的正是胡晓晓。


  　　“大螃蟹！”胡晓晓双手惊喜地捧住了脸颊，小嘴被挤成了8字型。


  　　陈零也呆住了。娇小的身材，短发，T恤，牛仔裤和板鞋，多少次梦里见到，笑靥如花，絮说衷肠；总以为不过情飘飘如花絮，终于出现在眼前，才知道斯人情重如山，不知该如何开口。


  　　“多少钱？”


  　　“一百五十块。”


  　　窸窸窣窣，交易完毕，十九朵玫瑰送到胡晓晓面前。


  　　“晓晓生日快乐！”胡晓晓身边的几位女孩子同时喊道，“我们永远爱你！”


  　　陈零转头看那个白衬衣男子。


  　　“神经病！”白衬衣男子已经走远了，不忘回过头来骂陈零。


  　　陈零点点头。是的，我是神经病！

  　　“这位就是大螃蟹呀？看着还好呀，两对钳子藏哪了？”


  　　“啧啧，来给晓晓过生日，玩惊喜呀？真浪漫！”


  　　……


  　　陈零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的笑容，说道：“你么好，我是陈零！”


  　　胡晓晓把玫瑰花交给身边的伙伴，笑着说道：“你来啦？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呢？”


  　　“那个……玫瑰花我拿着吧……”陈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搞错了，这是我们送给晓晓的！早知道你来，我们才不花这冤枉钱呢！”手里捧着鲜花的女孩子说道，“你瞧这玫瑰，多新鲜，上面还有露水呢！”


  　　说着低下头深深地闻了一口。


  　　“别！”陈零阻拦不急。


  　　胡晓晓的眼珠子挪不动了，一直看着陈零，说道：“别管她们了，她们就是这样子疯疯癫癫的。”


  　　陈零深吸一口气，努力忘记那束玫瑰花。


  　　“晓晓，生日快乐！”陈零朝胡晓晓张开双臂。


  　　胡晓晓面红如桃花，钻进了陈零的怀抱。


  　　“大螃蟹，你终于来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被你赶上了


  　　陈零和胡晓晓紧紧拥抱在一起，无视周围人的眼光，也忘记了饭搭子们在旁边等着开饭。


  　　在阿尔及利亚，两人从初识到共历生死，再到暗生情愫；在马里，遭逢剧变，陈零刻意保持了和胡晓晓的距离，努力补救，两人之间就像隔了一块模糊不清的冰块。


  　　到今日，陈零精心计算安排的见面，如一块巨石砸开冰面，两人各自精心藏着的情感如汹涌的河水，再也无法掩饰。


  　　“晓晓，我们去吃饭啦。”一位脸圆圆的饭搭子说道，她应该是那种全盘继承了“民以食为天”传统的纯种华国姑娘。


  　　胡晓晓一惊，问陈零：“饿了吧？我们一起去吃饭。”


  　　陈零点点头：“和大家一起，到你们食堂吃吧。你说过，食堂里的烧腊很好吃。”


  　　胡晓晓轻轻锤了一下陈零的胳膊，对饭搭子们说道：“走吧，去吃面条。”


  　　“大螃蟹来了，你不应该吃螃蟹吗？”一位瘦瘦的饭搭子眼放绿光，贪婪地盯着陈零，嘴角隐隐有口水的痕迹，似乎真把陈零当成了螃蟹。


  　　胡晓晓怒道：“别装了！晚上再吃好吃的，已经定了金悦轩。”


  　　饭搭子们齐声欢呼，簇拥着陈零和胡晓晓到餐厅吃烧腊面条。


  　　陈零一早赶飞机，没吃早饭，在飞机上睡觉做梦什么都没吃，到现在确实饿了，呼呼啦啦吃了起来。


  　　胡晓晓坐在他的对面，看着狼吞虎咽的陈零，给他夹了一块烧鹅。


  　　陈零笑眯眯地吃了几口，说道：“今天真是来巧了，正好赶上你的生日。”


  　　“呀，你不知道今天是晓晓的生日？太不称职了！”圆脸的饭搭子说道。


  　　胡晓晓替陈零说道：“不怪他，我没和他说过我的生日。”


  　　“太奇怪了!你们在非洲谈恋爱，都干些什么呢？”瘦瘦的饭搭子说道。


  　　陈零和胡晓晓相视而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是呀，在非洲一起找泄密的原因，一起躲狙击枪子弹，一起经历艰难的时刻……记忆中，除了那顿饭之外，好像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称得上恋爱的活动。


  　　“不说呀？不说今晚上你们过不了关！”深深地闻了陈零的口水味的饭搭子说道。


  　　陈零放下筷子，分别抓住了胡晓晓的双手，说道：“今天是我们恋爱的第一天！”胡晓晓的笑意溢出眼眶，看着陈零得意的笑容。


  　　三位饭搭子一起做出恶心的动作：“诶诶诶，这是食堂，我们吃饭呢！”


  　　“下午你们好好想想怎么回答我们的问题，不然蛋糕伺候！”圆圆脸饭搭子威胁道。


  　　……


  　　饭后，胡晓晓带着陈零在园区略微转转，中午太热，两人钻进一个咖啡馆，面对面坐着。


  　　“家里——父母亲都还好吧？”陈零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胡大童死在异国他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本不应该多问，但是陈零认为自己必须要问这个问题。


  　　胡晓晓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算是挺过来了吧，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妈妈现在经常一个人发呆，有时候还会抹眼泪……”


  　　“我想去看看他们。”陈零说道。


  　　胡晓晓沉吟半晌，说道：“爸爸妈妈不想我再去非洲了，他们说太危险了，再也不让我去了。”


  　　陈零神色黯然。短时间内，陈零离不开非洲的事业，而陈零在非洲就没过几天安稳的日子，穷凶极恶的匪徒，被打冷枪，面对致命的疾病……胡晓晓的父母亲肯定不希望这样子的男人做自己女儿的男朋友。


  　　“我已经自由了，以后经常回来。”陈零说道。胡晓晓不能去非洲，陈零不会放弃，只能是多往国内飞了。


  　　胡晓晓盯咖啡上的心形拉花，说道：“我不想你离开太久。以前一个人，没什么感觉，现在……现在变了。”


  　　陈零收拾心情，说道：“我和你一样，可是我在那边的确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或者说，是我的事业在那里。”


  　　“我知道，你在非洲的事业很好。”胡晓晓说道，“你给我的200万美元我没有换成人民币，以后你做事情需要的话，你拿去用。”


  　　陈零摇摇头：“你留着，买几套房子，保值升值，你看这世界上有钱的人，都是地主、房东。我刚在建邺买了两套，挺好的。”


  　　胡晓晓笑道：“全部拿去买房子，那我不成了包租婆？”


  　　“做包租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浪费你的才花了。”陈零说道，“你这IT专家，可不能被埋没了。”


  　　“我现在兴华科技做的是纯正的IT工作了，以前其实都是为通信服务的。”胡晓晓说道，“我现在是IT项目经理，做企业管理信息系统，一种ERP。”


  　　“那不错呀，以后企业都需要用管理信息系统，这是趋势，你这个工作大有前途。”陈零说道。管理信息化是华国从上到下都在大力推广的工作，政府出台了很多扶持政策。


  　　胡晓晓却说道：“没有，这个产品不在兴华科技的主航道上，还是边缘化了，听说还想打包出售呢。”


  　　“那你们做来干什么？”


  　　“原考虑的，一个是给公司自己用，确保信息系统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使外包的部分也是要掌握住。另外一个是和通信设备一起提供给客户，算是买一送一那种。”胡晓晓解释道。


  　　陈零感慨道：“兴华科技很有实力，别的单位全力以赴开发的东西，在你们这只是一个添头。”


  　　“是呀，我这个团队骨干十来个，到外面都是非常抢手的人才，在这里只能做边角料的活。公司大了，就会有这种情况。”胡晓晓笑道，“刚才一起吃饭的三个人，都是我团队的骨干，最近她们帮了我不少忙。”


  　　“你们团队怎么这么多女生呢？”陈零好奇道。


  　　“大部分是男的，他们不和我一起吃饭。晚上你就看到了，我团队的骨干都会来。”胡晓晓说道。


  　　“你这个项目一共多少人？一起都喊来吧，不然有些人恐怕会有意见。我们有不差那几个钱。”陈零说道。


  　　胡晓晓对陈零的“我们”很满意，说道：“该喊的都喊了，我们十几个人，其他都是外包的，那人太多了，一个金悦轩都坐不下。那样影响不好，工作安排也不允许。”


  　　“伯父伯母会来吗？”陈零问道。如果胡晓晓的父母亲也来，陈零考虑要不要准备点东西。


  　　胡晓晓摇摇头，说道：“他们不来。其实，我没打算过这个生日的，是同事们看我一直情绪不好，特意替我办的。正好被你赶上了！”


  　　陈零挠挠头，说道：“我……我什么都没准备。”


  　　胡晓晓看着陈零放在咖啡杯上的手，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以前没谈过吗？”


  第三百二十八章 礼物

  　　“以前——暗恋过吧。”陈零笑道，“好几个暗恋对象呢！”


  　　胡晓晓还是没看陈零的脸，继续问道：“你没给她们惊喜吗？”


  　　“有一个暗恋对象，我给她写了一封情书。”陈零回忆着说道，“可是没机会给她。”


  　　“为什么呢？”


  　　“我犹豫了好几天，后来她转学走了。”


  　　“转学？你那时候多大呀？”


  　　陈零伸出一根手指。


  　　“大一？”


  　　陈零摇摇头。


  　　“高一？”


  　　陈零还是摇头。


  　　胡晓晓忍不住笑道：“初一呀？


  　　陈零叹口气，说道：“唉，我的感情生活比较坎坷，从小饱受摧残！”


  　　“我看你是花痴，初一就会写情书早恋了！”胡晓晓嘲笑陈零，“谁摧残你了？”


  　　“老天爷呀！”陈零很不满地说道，“太不公平了！我这么早开窍，却直到今天才找到我的初恋！”


  　　胡晓晓啐道：“谁是你初恋！”眼睛里的笑意却有一次洋溢出来。


  　　两人在咖啡店里闲坐了一下午。太阳不那么热烈后，两人手拉手逛街，往金悦轩走去。


  　　路过一个精品店，陈零说要给胡晓晓补一个生日礼物，胡晓晓很开心地挑了一个绵羊布偶，五块钱。


  　　“就这个呀？”陈零问道。


  　　胡晓晓点点头，“嗯，就这个。材料和做工都不错的，我晚上可以抱着睡觉。”


  　　“那你不如挑一个螃蟹呢。”陈零笑道。


  　　“去你的！”胡晓晓嗔怒道，“笨蛋！”


  　　陈零笑着付了钱，搂着胡晓晓的肩膀，说道：“现在，带你的笨蛋去金悦轩吧。”


  　　胡晓晓站着不动，问道：“你这么笨，经常考试零分，所以叫陈零，是不是？”


  　　“你什么都晓得，所以叫晓晓，是不是？”


  　　“是呀，我就是晓得你这个经常考零分的笨蛋。”


  　　……


  　　金悦轩是宝安市有名的海鲜餐厅，环境优美，服务周到，生意很好。


  　　陈零和胡晓晓到了之后没多久，胡晓晓的同事们就下班赶了过来。圆脸的饭搭子走在最前面，后面是一位捧着蛋糕盒的男同事。


  　　“来，我给你们几个都介绍一下！”圆脸的饭搭子气势很足，“这位是我们胡晓晓经理的男朋友，来自遥远的非洲，人称横行不倒翁——大螃蟹！今天专程来给晓晓过生日的！”


  　　捧着蛋糕的男同事早有准备，立刻说道：“啊呀，我们这越俎代庖了，又是买蛋糕又是订包厢，这不合适呀！胡经理，真是不好意思呀！”


  　　“有道是不知者无罪，所以怪不得我们！”闻过陈零口水的饭搭子说道，“那谁，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晓晓的生日？”


  　　“去去去，都给我坐好！今晚乖乖的好吃好喝，不许胡闹！”胡晓晓不上他们的当，拿出项目经理的威风，把每个人都按进了座位。


  　　只是，出了办公室，这项目经理的指挥棒就不好使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拷问开始了。


  　　瘦瘦的饭搭子显然是幕后主使，她眼神犀利，看到了胡晓晓的那个小羊，计上心来，问道：“这布偶是什么？”


  　　“小羊，刚逛街买的。”胡晓晓说道。


  　　圆脸饭搭子说道：“啊呦，小样儿呀！”


  　　胡晓晓纠正道：“别说你那东北话。我这是小羊，不是小样儿！”


  　　“小羊不就是小样儿吗？有区别吗？”一位高瘦的中年男同事也参与进来了。


  　　胡晓晓把布偶藏起来，“不和你们说了！”


  　　“晓晓，你属蛇的呀，怎么买了个羊？”瘦瘦的饭搭子问道，朝着旁边的男同事使眼色。


  　　男同事立刻站起来说道：“我属羊，晓晓姐你这个时候买个羊不好吧？”


  　　“陈零属羊！”胡晓晓争辩道。


  　　“姐弟恋！”圆脸饭搭子洞若观火，一针见血。


  　　“哦——”众人意味深长。


  　　陈零在桌底下捏住胡晓晓的手，看着她笑。也许是喝了点酒，胡晓晓的脸色通红。


  　　瘦瘦的幕后主使又说话了：“你们说，这布偶是谁挑选的？是我们晓晓，还是我们晓晓的大螃蟹？”


  　　高瘦的中年男同事说道：“这是套路，你知道吗？肯定是男方挑选的，我当年追我老婆就是这么操作的。”


  　　“刘哥，把你当年的经验分享一下呗？帮助我们脱单！”一位男同事说道，高手的中年男同事姓刘，被称作刘哥。


  　　刘哥哈哈一笑：“都是套路！我告诉你们……”


  　　“停！”捧蛋糕进来的男同事拦住了刘哥，“刘哥，对不起哈，今天的主角不是你，是我们经理。我们请她来说说她是怎么搞定陈零的，好不好？”


  　　众人哄堂叫好！


  　　胡晓晓一脸轻蔑地看着一唱一和的同事们，冷笑不已。


  　　瘦瘦的饭搭子又抛了一个眼色给刘哥。刘哥端起酒杯，对陈零说道：“陈零，今天第一次见面，本不应该这样子的，但是呢，我们工作上都是晓晓的手下，生活上是晓晓的朋友，我们很关心她，我们怕她被骗，知道吗？所以必须知道你们之间的那些事！”


  　　“刘哥，你坐下！”胡晓晓说着，站了起来，说道，“既然你们说我和陈零是姐弟恋，就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罩着弟弟，给你们说说什么叫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


  　　胡晓晓打开话匣子，说起了与陈零在阿尔及利亚认识的经历，在马里发生的故事，听得一屋子的码农们目瞪口呆，看向陈零的眼光完全变了。


  　　刘哥第一个反应过来，再次站起来，端起杯子，说道：“各位，我们一起敬陈大侠一杯！”


  　　“不是大螃蟹吗？”圆脸的饭搭子还没有转过弯来，一句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让原本从嘻嘻哈哈转为庄重的气氛瞬间化为乌有。


  　　一饮而尽，瘦瘦的饭搭子又说道：“今天有大虾有大螃蟹，媛媛最开心了。”原来圆脸饭搭子叫媛媛。


  　　“我是开心了，可是我有地儿替晓晓抱不平呢。”媛媛说道，“晓晓替陈零说了这么多好话，把陈零描绘出一个大英雄了，可是大英雄却不知道今天是晓晓的生日。”


  　　第三位饭搭子，也就是问过陈零口水味的饭搭子说道：“是呀，我都替晓晓担心呢！生日礼物就这么一个小布偶，不符合你大英雄的身份！”


  　　刘哥笑道：“怎么会？肯定另外备了礼物的啦，不想让我们知道而已。”


  　　胡晓晓瞪了媛媛一眼，就怪她，破坏了气氛，又把话题绕到了陈零身上。


  　　媛媛的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陈零一直没怎么说话，毕竟大家还不是很熟悉，但是不能总躲在胡晓晓身后，于是说道：“我不是大英雄，我只是晓晓的大螃蟹……你们知道她为什么喊我大螃蟹吗？”


  　　胡晓晓的一帮骨干们非常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同事们，居然忽略了这么好玩的一个点，这个战前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幸好陈零自己提出来了。


  　　“她说，因为你开了那么多公司，就像螃蟹一样张牙舞爪，然后你到哪儿都畅通无阻，就像螃蟹一样横着走，所以叫你大螃蟹。”陈零复述了当日胡晓晓的原话。


  　　胡晓晓握住陈零的手，“你都记得呀？”


  　　陈零也握住了胡晓晓的手，继续说道：“可是，我在外面像个大螃蟹，却不知道晓晓的生日，今天要不是有在座的各位安排，晓晓在生日恐怕都没人陪……所以，我刚才翻遍了我的行囊，终于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生日礼物，送给我亲爱的晓晓。”


  第三百二十九章 又是三周珠宝

  　　因为天气已经炎热，而且是到南方的宝安市，陈零仍旧是回国时的那个背包，随身带了几件换洗衣服。


  　　这里面会有什么了不得的生日礼物吗？包厢里的码农都用探询的眼光看着陈零放在一边的背包。


  　　胡晓晓知道陈零没有准备，怕他出洋相，说道：“陈零，没关系的，你已经送我一只小羊了，我非常喜欢。”


  　　这次，晓晓手下的骨干们都没有说什么话，唯独媛媛发出喝汤的声音，还一边吸着气，“鲜得掉眉毛，上海人真会说！”


  　　媛媛再一次成功扭转了气氛，但是陈零没有停下翻找背包的动作。


  　　“啊呀，东西是好东西，就是没有包装，显得有点儿掉价……”陈零终于找到了背包里的一个小物品，捏了出来。


  　　一个拇指大的粉色透亮的玻璃块。


  　　陈零抓起胡晓晓的手，把粉色透亮的玻璃块放在她的手背指缝，说道，“大小看着可以，再切割加工一下，做成戒指就好戴了。”


  　　码农们笑了。这陈零想蒙混过关！

  　　瘦瘦的饭搭子朝大家使了一个眼色，摇摇头，意思是给陈零一个台阶下。


  　　众人心领神会，随口夸了几句，继续吃菜喝汤敬酒。


  　　胡晓晓却知道陈零不会蒙混自己，捏起粉色透亮的玻璃，问道：“这是什么？”她猜想着可能是人造水晶之类的饰品原材料。


  　　“钻石呀。”陈零说道。


  　　这颗钻石是他在塞拉利昂拿到之后，有一天在把玩之后随手放在包里的一颗，后来就忘记了这回事，一路背着去了科特迪瓦、马里、乍得、喀麦隆，最后带回了国内。


  　　今天知道晓晓的生日之后，他一直在想着弄个礼物，直到刚才胡晓晓讲述他们在马里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这个钻石。


  　　听到陈零说是钻石，码农们都停下吃喝的动作，看了过来。


  　　胡晓晓皱眉道：“不许骗人！”


  　　“真的是钻石。这是一颗粉色的原钻，还没切割呢，我在塞拉利昂弄到的，专家鉴定过，品质很好。”陈零说着，突然想到了刘雅当日鉴定钻石的样子，赶紧把她从脑子里赶出去，不然感觉对不起胡晓晓。


  　　胡晓晓拿起钻石，对着灯光仔细看，不确定地说道：“这……我也看不懂呀。”


  　　“我也看不懂。我听人说，这天然钻石和人工钻石很难分得清的，要专业人士才行。”陈零说道。


  　　码农们无力地继续吃喝。这么大一颗粉色的天然钻石，得多少钱？在座的也许不知道价格，但是肯定知道不会这么随意的就放在一个背包的角落里，仿佛被遗忘的玻璃渣子一样。


  　　胡晓晓埋怨道：“那你还买？不怕上当受骗吗？”


  　　“不是买的，别人给我的。”陈零实话实说，这是贝蒂斯求他出手的报酬。


  　　他感受到了码农们鄙视的眼光，说道：“别这样，我这不是来不及嘛！这种在塞拉利昂也要几十万美元呢，弄一个好点的盒子装起来，很有档次的。”


  　　胡晓晓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觉得漂亮，也越觉得心慌，希望是真的，又怕是假的。胡晓晓相信陈零说的话，但是陈零说他也看不懂，胡晓晓就为难了。


  　　“晓晓，给我看看。”媛媛用纸巾擦擦手，接过了钻石，仔细看了一会儿。


  　　“这要是真钻石，晓晓你瞬间成富婆了！”媛媛笑道。


  　　胡晓晓说道：“陈零说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陈零无奈地说道，这原钻没有证书，一般人真弄不清真假。


  　　粉色的钻石在桌上的人手里过了一遍，最后回到胡晓晓手里。


  　　“陈大侠出手不凡！这一关算过了！”瘦瘦的饭搭子一锤定音，“准备切蛋糕了！”


  　　刘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晓晓，我对钻石有点儿研究，我觉得这八成是真的。”


  　　“那不肯定是真的吗！”媛媛不满地说道，拼命朝刘哥使眼色。


  　　刘哥就像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这颗粉钻价值几何，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在加工后才更有价值。我一哥们在珠宝公司上班，已经做到店长了，是行家，我可以介绍给你，去估个价，或者让他们帮助做个设计。”


  　　胡晓晓捏着钻石爱不释手，“这样就很漂亮了。哎，我想起来了，钻石是最硬的，可以划玻璃，我试一下给你们看！”


  　　她站起来，把比较尖的那一面在桌边的玻璃柜上用力一划。


  　　“瞧瞧，完好无损！这玻璃上的划痕……我要是手劲大一些，这玻璃柜就被我划破了！”胡晓晓说完，朝陈零展颜一笑。


  　　几名码农过去看了一眼划痕，纷纷点头。


  　　“嗯嗯，我们要赔偿金悦轩一个玻璃柜了！”


  　　“被粉钻划破是玻璃柜最好的归宿！”


  　　刘哥也看了一眼，更加确信地说道：“就是真钻！明天周六，我们去找我那哥们？”


  　　胡晓晓问陈零：“你说呢？”


  　　“好呀。不过，必须找最好的设计师来设计。”


  　　刘哥笑道：“他们家是三周珠宝，在香港和欧洲都有设计中心的，世界顶级的。”


  　　陈零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是三周珠宝？这就绕不过去了吗？

  　　三位女饭搭子也确信陈零拿出的是真钻石了，不由得捂住了嘴巴，羡慕地看着胡晓晓。


  　　“陈零，在塞拉利昂钻石很便宜吗？”媛媛问道。


  　　陈零为难地说道：“确实比国内便宜很多，但是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你就带了这一块回来吗？”


  　　“今天这里就这一块，是我无意中带回来的。我觉得钻石的使用价值不大，所以没怎么往国内带。”


  　　媛媛抱住脑袋说道：“钻石最漂亮，最值钱了！多带几个回来嘛，小一点的，我们可以买！”


  　　另外两个饭搭子连连点头。


  　　“小一点的没有了，都是这么大的。”陈零用拇指头比划着。


  　　三个饭搭子哀叹一声：“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胡晓晓摇摇陈零的胳膊：“下次帮她们买几个合适的吧。”


  　　“唉，早知道我那个钻石矿留一点下来的。”陈零说道。


  　　“钻石矿？！”包括胡晓晓在内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零。有矿的就是好家庭，有钻石矿的是什么家庭呢？


  　　陈零有点尴尬地笑笑，朝胡晓晓一摊手，说道：“没了，我觉得钻石对经济发展没什么作用，把采矿权换成铁矿的采矿权了。”


  　　“什么？！你把钻石换成了铁疙瘩？”媛媛万分哀叹却无力吐槽，趴在了桌上。


  　　刘哥盯着陈零看了好一会儿，竖起大拇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这真心话，钻石那玩意儿，就是碳元素……”


  　　“刘哥你闭嘴！”四根手指齐齐指着刘哥。


  　　刘哥识时务，举手投降，“我什么都没说。”


  　　“明天上午9点，我们到三周珠宝！”胡晓晓以包厢里最高领导的身份发出了命令。


  第三百三十章 再拉一个下水


  　　“我们出500万收购！”说话的是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一丝不苟的发型，洁白的手套，标准的港普。


  　　他是刘哥介绍的三周珠宝在宝安的总店店长。他接到刘哥的电话后，原本今天休息的他提前赶到店里，要亲自坚定这颗所谓的粉钻。可见刘哥说的话在他看来是有可信度的。


  　　胡晓晓找了一个首饰盒把粉钻包装了一下，拿出来时不再那么寒酸。店长拿着专用的放大镜，用镊子夹住钻石，仔细地看了很久，长吸一口气，报了一个价格。


  　　纵使刘哥家境优渥，还是忍不住来了一句“我靠！”，羡慕地看着陈零和胡晓晓。


  　　手握200万美元现金的胡晓晓面露喜色，看着粉红透亮的钻石，眼里透出痴迷。工科女生照样爱美，挡不住碳元素的皮相诱惑。


  　　“对不起，这是给我女朋友的礼物，不能卖。”陈零一口拒绝了。


  　　纵使店长见多识广，也被陈零这句话吓了一跳。这么大一颗极品粉钻在香港的超级富豪家里也是作为传家宝一般的存在，只是送给女朋友的礼物？


  　　店长丢了一个眼色给刘哥，刘哥笑道：“老哥，你有话尽管说，他们这一对都不是普通人。晓晓书香门第，从小就是天才，现在是我的经理，你知道我的水平的，但是我服她；陈零兄弟虽然年轻，但是经历传奇，侠者风范。”


  　　店长呵呵笑道：“陈先生，这颗石头，颗粒大，品相非常好，而且是罕见的粉色，很值钱。但是呢，在你们手里发挥不出来，它必须要专业的人员来切割、设计和制作，才能开发出它的真正价值。我甚至可以告诉你，这颗钻石没有证书，你们拿在手里那就是一个粉色玻璃而已。”


  　　“这是钻石！”胡晓晓说道，“我看着就开心……而且是陈零送给我的！”


  　　店长又说道：“钻石，它只是碳元素的不同排列而已……”为了诱导胡晓晓和陈零放弃这颗石头，店长昧着业界良心开始科普。


  　　刘哥暗暗好笑。他的店长朋友是老行家，从来都是吹捧钻石怎么好看，恒久远，保值增值，这会儿却开始讲科学了。


  　　“老哥，你不如加点价，效果可能更好。”刘哥在店长耳边说道。


  　　胡晓晓耳尖听到了，说道：“店长，我们今天不是来卖石头的，我们是来鉴定石头，然后请你们设计、制作成一件饰品。我想要一个戒指。”


  　　“这个可不仅仅是做一个戒指，精心设计之后，可以做成好几样。”店长考虑了一会儿，说道，“但是，真的不出售吗？设计费、制作费很高的，对于这种罕见的石头，我们三周最好的国际顶级设计师亲自设计、亲自动手加工，周期长，费用高。”


  　　店长还是不死心，想要用高费用吓唬陈零和胡晓晓，促使他们出售石头。


  　　他有足够强的动机这么做。这么大的粉钻太罕见了，如果收购到手，不用加工制作，直接搞一个拍卖会就可以翻几倍出手。


  　　“要多少钱？”胡晓晓问道，既然要做饰品，价格总得事先问清楚。


  　　店长一喜，就怕你不接我的话，只要你接了，我就能说服你。


  　　“这个价格分几个部分，钻石鉴定发证，设计，切割，再设计，制作，材料费，人工等等，按我的经验估算，只是估算，200万人民币起。”店长说道，报了一个比较高的价格。他认为陈零并不是花钱买的这颗石头，所以对价格没有直观的感受，现在设计制作费可是绕不过去的，200万足够让人感到肉痛心痛。


  　　可是，陈零还没说话，胡晓晓轻飘飘来了一句，让店长知道今天肯定是买不成石头了。


  　　“这个价格可以啊，不是很贵。”胡晓晓说道。


  　　刘哥咳嗽一声，说道：“晓晓，200万要现金支付的。”他这是提醒胡晓晓不要在粉色钻石的光辉下迷失了，200万起的人民币不是小数目，宝安市两套房呢。


  　　胡晓晓笑道：“我知道，没问题。”


  　　店长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好！两位有实力，是我唐突了。我这就申请总部设计师过来。”


  　　他取出一个数码相机，仔细地从不同角度拍了照片，导入到电脑里面，打开三周珠宝的管理信息系统，几分钟搞定了设计师申请流程。


  　　陈零看着店长的操作，问道：“设计师什么时候可以来？”


  　　“我看一下……有三个审批步骤，每个审批人都只有不超过24小时的审批时间，所以最长三天有结果。但是我敢肯定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审批，也许设计师明天就赶过来了。”店长把电脑屏幕给陈零看。


  　　“这是你们的管理系统吗？”陈零问道。


  　　店长笑道：“对，三周珠宝去年完成管理系统信息化，全球所有门店都上网，工作效率和流程透明度都提高了很多。我年龄大了，好不容易才学会，跟不上了……”


  　　陈零仔细看了看界面，又问了几个问题，赞叹道：“这个东西好，把物流、资金、人员等等全部集成在一起，都很透明了，而且统计数据只要点击几下，太方便了。”


  　　“陈先生是做企业管理的吗？”店长问道。


  　　陈零摇摇头：“我自己有公司，但是不怎么懂管理。”


  　　“老板都是这样的，不懂管理，雇佣经理人打工。”店长放弃了收购的念头，恢复了正常的职业状态。


  　　电脑发出叮咚的提示音。


  　　店长笑道：“我说了，他们会立刻批准的。哦，设计师发消息来了……明天中午11点到店里看石头。胡女士，你的时间好安排吗？”


  　　胡晓晓点点头：“明天上午11点。”


  　　出了三周珠宝，刘哥说道：“你们背着500万逛街，小心被压垮了，哈哈哈……”识趣的告辞了。


  　　胡晓晓和陈零进了一家附近的商场。这是胡晓晓给陈零安排的第二个任务——给陈零买一个新的背包。


  　　“你这个背包磨破了，我担心下次你再把钻石忘在背包里，半路丢了。”胡晓晓的理由非常充分。


  　　陈零对此没什么兴趣，胡晓晓买什么他背着就是了。


  　　“晓晓，三周珠宝的那个管理系统很好，我觉得我的公司也要弄一个，把分布在不同国家的业务都管理起来，做到数据化，透明化。”


  　　胡晓晓不以为然，说道：“那都是上一代的管理系统了，我们现在正在研发的系统更先进，功能齐全，操作简便，而且更智能化。”


  　　“这么好吗？什么时候可以使用呢？”陈零很好奇。


  　　“其实现在一部分模块已经用起来了，再有几个月整个系统可以上线。”胡晓晓说着，叹口气，“可惜呀，没什么单位用。”


  　　陈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晓晓，你带着人出来创业好不好？就做这个管理系统。”陈零问道。


  第三百三十一章 补偿

  　　“创业？”胡晓晓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从来没想过这事。为什么让我创业？”


  　　兴华科技是大公司，待遇好，所在的行业是蓬勃发展的高门槛行业，虽然说工作也挺累的，但是比起创业还是轻松不少的。


  　　陈零笑道：“怎么，吓你一跳吗？”


  　　“是有一点。我从来没想过创业，我从小就是读书学习，然后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安静地生活，找一个……就可以了！”胡晓晓说着，又挽住了陈零的胳膊，“不想创业！”


  　　陈零说道：“我以前也没有想到过要自己开公司，总以为自己会上一辈子的班。”


  　　“那是你厉害！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子。”胡晓晓笑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多烦恼？招聘发工资，拿业务，到处飞，想回华国都不自由。陈零，有时候我想想都替你感到累。”


  　　这些事情的确让陈零头大，是陈零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知道，很繁琐的，所以我想搞一套的现金的企业管理系统，招聘一批人帮我管理。”陈零解释道，“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建议你创业。有以下几个理由。”


  　　“首先，我们的钱已经够多了，这辈子都花不完，所以我们要去做一点更有价值的事情，对这个国家和社会有意义的事情。信息化现在是趋势，我听说政府出台政策在全面推广，你做企业管理系统信息化，符合现在的大趋势。”


  　　“其次，只要你产品弄出来，不用担心客户。MOIN公司旗下的所有公司都会使用你的产品，所有想做MOIN公司的合作方、供应商的，都必须配套使用这个产品，到时候我们推广到CS公司、CR公司，他们摊子大，需求更大。所以，不用担心客户的问题。”


  　　“第三，你不用担心创业资金的问题，我给你投资，我还可以拉别的公司来投资，凑一个一千万美元的投资不是问题，你带着你的团队专心搞研发就行。”


  　　“最后一个理由就是，在兴华公司，你做的是边缘产品，你不需要赚钱，可是你团队里的骨干，你的饭搭子们需要赚钱。你带着他们创业，给他们股份，一年不到这产品铺开来了，大家发财致富！”


  　　陈零最后总结一句：“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就是那东风！”


  　　胡晓晓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不想我给人打工，你还想忽悠我去非洲，是不是？”


  　　“我怎么会忽悠你呢？”陈零笑着问道。


  　　“如果我创业给你的公司提供信息系统服务，你的那些公司、合作方全在非洲，我能不带队过去吗？”胡晓晓歪着脑袋问道，一副看透陈零的样子。


  　　陈零笑道：“哦，你不用带队去非洲，你派别人去。而且，我决定了，MOIN公司的运营总部放在迪拜。去迪拜你可以吧？”


  　　胡晓晓第一次听陈零提起这个事情，问道：“为什么要放在迪拜？”


  　　陈零把理由解释了一遍，说道：“我这个MOIN公司以后的团队都是国际化的，管理是现代化的，业务要多元化的。”


  　　胡晓晓想了想，说道：“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呢，没那么简单。我们团队研发的产品，知识产权属于兴华科技，我们如果离开，产品必须留下，带不走。而且，我们都喝兴华科技签署了保密协议、竞业限制协议，离职后的两年内禁止在竞争对手单位上班，也不能做同类的创业。”


  　　陈零忍不住挠头：“这么复杂呀？”


  　　“是啊，不然我们会吃官司的。”胡晓晓做出垂头丧气的样子，“很多事情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陈零被她的模样逗笑了，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以财服人？”


  　　“嗯，以财服人，我喜欢！”胡晓晓拍了拍自己挎着的包。


  　　“这么喜欢钻石啊？我在马里还留了好几颗，差不多大，都给你了。”


  　　胡晓晓笑得合不拢嘴，言不由衷地说道：“不用啦，我有这个已经很满足了……是什么颜色的呀？”


  　　“颜色都是普通的了，不过都有拇指那么大。”陈零抓住胡晓晓的一只手，笑道，“每根手指上一颗大钻戒，好不好？”


  　　胡晓晓竟然真的想象了一下五根手指戴满钻戒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手指都合不拢，漏财，不利于我创业，不方便敲代码。”


  　　“晓晓，你不反对创业吧？”陈零又问道。


  　　胡晓晓抿抿嘴，说道：“你说的几点都有道理，而创业了我比较自由。你不知道，兴华科技现在的政策是员工必须去海外，选到谁谁就必须去，否则会被降职或者辞退，说不定哪天我又被选中派出去了。所以，创业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陈零大喜，说道：“只要你愿意创业，那些知识产权、竞业限制，肯定有办法规避的。或者……我们干脆找兴华科技把你们团队和产品一起买下来？”


  　　陈零脑子里的某根线搭通了，思路更加清晰：“对，买下来之后就不存在竞争的问题了。产品既给MOIN公司使用，也给兴华科技做配套，还可以对外销售。对兴华科技来说，也是减少了公司的运营成本，每次项目需要，把这块成本放入到项目里面就可以了。”


  　　“哇哦，陈大老板盯上兴华科技的业务啦？”胡晓晓表情夸张，“他们确实想过这个事情，开价可不低呢！”


  　　“多少钱？”


  　　胡晓晓叹了口气，“这……保密呢！”


  　　陈零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小零，再考虑考虑，不要一时冲动，好吧？”胡晓晓说道，“上次开价800万美元。到时候真要收购，有我在呢。”


  　　“800万美元，还好吧……为什么喊我小零？”陈零听到价格，心头轻松，转而关注其胡晓晓的称呼。


  　　“谈事情呢，不要打岔！我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有很多办法，比如我们团队筹集资金向兴华科技赎买我们自己，给兴华科技留一部分股份；比如我们独立出来，但是未来免费给兴华科技提供一定套数的系统和服务……反正，我回去商量商量。”


  　　陈零搂紧了胡晓晓，“太好了！以后我们自由自在，天高任鸟飞！”


  　　胡晓晓笑道：“违规了，把内部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补偿我！”


  　　“没问题！你看前面有一家料理店，门面看着不错的样子，我请你去吃。”


  第三百三十二章 清白

  　　“鄙人姓周，周文轩，三周珠宝首席设计师。”三周珠宝在宝安市的办公室内，一位穿着非常精致的中年男子自我介绍，文质彬彬，很有礼貌。


  　　但是，下一句就暴露了他急切的心情：“请问两位，粉钻带来了吧？”


  　　胡晓晓取出盒子，放在桌上，推到首席设计师周文轩面前：“周先生，麻烦费费心。”


  　　周文轩照例戴上手套，取出专用工具，仔仔细细看了一会才放下，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店长的判断非常准确。”周文轩一边脱手套，一边说道，“这颗石头非常罕见。虽然还没有切割，但是我可以肯定这是一颗无瑕疵的鲜粉色钻石，经过切割，至少可以得到一个40克拉的成品，切下来的部分也有非常好的价值。”


  　　胡晓晓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问道：“这种色彩的钻石做成什么首饰好？做戒指会不会太大了？”


  　　周文轩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眼光趁机在陈零脸上一扫而过。陈零好奇地看着周文轩使用的工具，好像这些东西比粉钻更有吸引力。


  　　“这个要看你怎么考虑了，这种钻石日常佩戴确实有点大……但是我们决不能切得太小，钻石的价值不是完全按照克拉数来计算的。”周文轩说道，“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这颗钻石的价值非常值得挖掘。单独一颗，已经是价值不菲了，放到市面上去，我们的客人肯定会抢着要。如果我们能够做出一个组合的珠宝，那价值会跟高甚至翻倍都不止。”周文轩说道。


  　　胡晓晓笑道：“我就这一颗钻石，没法做组合的珠宝。”


  　　周文轩点点头，从自己的包里取出几张照片给胡晓晓，说道：“好的组合珠宝都是要大型的珠宝公司长时间收集材料，最后才能做出来的。你们看这些照片，这是我们准备的一些材料，收集了将近五年时间了。”


  　　陈零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和胡晓晓一起看照片。上面是几颗不同色彩的钻石，和一些金属样的材料。


  　　周文轩解释道：“我们和欧洲的设计师一起，在设计一个国际顶级的组合珠宝。前一阵子我们在行业内的额会议上略微透了一点风声出去，就有人联系我们想要预定了。”


  　　胡晓晓拿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看这些材料，做出来之后得多漂亮呀!”


  　　周文轩笑道：“是很漂亮，也很贵。我们估计拍卖价格可以达到八千万美元以上。”


  　　“这么贵？！”胡晓晓瞪大了眼睛。


  　　“是的，很贵。但是如果这些材料单独出售，加起来的价格不会超过五千万美元。”周文轩笑道，悄悄观察陈零的表情。


  　　陈零只是点点头，意思听明白了，脸上并没有什么大的表情，非常淡定的样子。


  　　胡晓晓听出一点周文轩的意思了，笑道：“周先生，我这个不卖的。”


  　　周文轩笑道：“店长和我说过你们的意思。现在呢，我有另外一个建议，也许你们会有兴趣。”


  　　“我们三周珠宝的营业规模能够排在全球前三，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我们有世界一流的设计师队伍。珠宝设计师这个职业……怎么说呢，是一名艺术家，用世界上最昂贵的、最漂亮的材料做艺术创造。”


  　　“我们三周珠宝最好的设计师聚集在一起，用这些照片上的材料做来做艺术创造。胡女士，如果你的这颗粉钻能够作为我们这次艺术创造的主材料，我相信整个世界将为之惊叹，而你的名字也将在珠宝行业里传扬，因为我们会把你的名字加入创作人员名单，放在最前面的位置。”


  　　“不仅如此，你还将分享这艺术品带来的经济价值，你的这颗钻石的价值至少翻一倍。所以，你将名利双收！”周文轩用充满诱惑的口吻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胡晓晓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们就差这一颗石头啊？”


  　　“这种石头可遇不可求。”周文轩说道。


  　　胡晓晓转头看陈零，“你觉得呢？”


  　　陈零对周文轩说道：“你们不是有一颗粉色的钻石吗？搞哪去啦？”


  　　周文轩似乎没有明白，问道：“陈先生，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们三周珠宝有这种等级的粉钻吗？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真没有！”


  　　陈零笑道：“刘雅手里有这么一颗，比我这个略微小一点。”


  　　周文轩的建议对女孩子又吸引了，但说白了就是把钻石卖出去，陈零不愿意。他现在越来越明白了，这粉色的顶级钻石非常难得，价值很高，虽然没什么实际用途，但是留在自己心爱的人手里，比什么都值钱。


  　　所以，陈零打算直接打消三周珠宝这帮人的念头。


  　　“陈先生认识我们大小姐？”周文轩惊讶道，眼光扫了一下旁边的店长，店长摇摇头，意思不知道这回事。


  　　“认识，她去参加那个达喀尔拉力赛的时候我们认识的。”陈零说道，“后来在塞拉利昂，我们弄到了一批钻石，她和夏洛特分了一半。”


  　　陈零担心胡晓晓会多想，说得很简略，但说的都是真话。


  　　周文轩听到陈零不仅认识刘雅，还知道夏洛特，基本上相信了陈零的话，说道：“可是我没听到这消息，我回去确认一下……但是，那个是大小姐个人的财产，恐怕不一定拿出来用。”


  　　“这个是我家晓晓的个人财产，不出售，不转让，以后做传家宝的。”陈零说道，“传给儿媳妇，儿媳妇再传给儿媳妇……”


  　　胡晓晓横了陈零一眼，在桌底下用劲掐他的大腿。陈零若无其事，“晓晓，我说得对吧？”


  　　胡晓晓冷哼一声，“你和三周珠宝大小姐瓜分钻石，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呀？”


  　　陈零已经明白，这事情迟早会被胡晓晓知道。这粉色的钻石这么稀有，如今已经曝光了，以后刘雅迟早会听到这个消息，从图片就能判断出这是陈零手里的钻石，那她肯定会和陈零联系，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其在那个时候被胡晓晓知道刘雅、夏洛特的存在，陈零打算不如主动说出来，反正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和刘雅、夏洛特之间只能是异性朋友、合作伙伴而已。


  　　于是，陈零说道：“这个过程比较复杂，一会儿这边结束了我会仔仔细细告诉你。我保证，这钻石是清清白白的，属于你的。”


  　　胡晓晓冷笑道：“比起钻石，人的关系要清清白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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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三章 挂与被挂

  　　周文轩对于自家大小姐的事情不敢多嘴，但是眼看陈零和胡晓晓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以为有机可乘，笑道：“买卖钻石也是一种投资，我的建议相当于用这颗粉钻入股一个稳赚不赔的项目，这么好的变现机会非常难得，我们三周珠宝也是好多年才会去做一套顶级的组合。”


  　　“这个不卖的。你们出几个设计方案和报价，给我们选择，方案定了我们付钱给你们制作，就这样。”陈零一点都没有犹豫。


  　　周文轩笑眯眯地说道：“没问题。陈先生是我们大小姐朋友，我会向她汇报，也许她会给你特别的礼遇。”


  　　这绝对是故意的！

  　　陈零皱起眉头，直视周文轩双眼。


  　　周文轩一惊，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这位陈先生看似平平无奇，怎么眼神如此锐利，隐隐有杀气？

  　　胡晓晓似乎毫无所觉，打开自己的盒子，把钻石放了回去，说道：“就这么说，我们等你们的方案和报价。我们先走啦！”拉起陈零就走，留下周文轩和店长面面相觑。


  　　一出三周珠宝的门，胡晓晓放开陈零的手，说道：“三周珠宝的大小姐都成你朋友啦？给你一个机会，老实交代是怎么回事！”


  　　陈零抓起胡晓晓的手，胡晓晓甩了两下，怎么可能甩得开呢？她只好放弃了。


  　　“这个事情的大概经过，我刚才已经说过啦。具体的细节，我再给你从头到尾说一遍，事情比较离奇，你不要以为我在瞎编。”陈零笑着说道。


  　　“你说，我听着，我自己会分辨。”胡晓晓板着脸说道。


  　　陈零正要解释，手机响了，他看都不看就按掉了，不料对方锲而不舍，又拨打过来了。陈零看了一眼，再次按掉。


  　　胡晓晓说道：“你先接电话，不要耽误了事情。”


  　　“陌生号码，能有什么事情，不管他，我关机。”陈零说道。


  　　“小零，让你接你就接，不然我不能安心听你编故事！”胡晓晓说着，把陈零的手机拿过来。果然对方又拨打过来了，胡晓晓按下接听键，放在陈零耳边。


  　　“喂，请问是不是陈总？”电话那头传来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


  　　非常陌生的声音，陈零确定没有和对方打过交道，他说道：“我是陈零。”


  　　“陈总您好！我是水西钢铁的侯永胜，您还记得吗？”对方的声音里透露着讨好陈零的意思。


  　　水西钢铁？陈零记起来，曾经刘雅和他说过这家公司，看上了塞拉利昂的唐克里里铁矿。


  　　“……前一段在塞拉利昂和贵公司的刘小姐见过面，可惜和您错过了……”果然，对方说的就是在塞拉利昂的事情。


  　　陈零现在没心情谈，眼前胡晓晓心有芥蒂才是他要解决的头等大事，于是应付着说道：“侯总，我想起来了，确实有那么回事。您找我有事吗？”


  　　“我们联系了刘小姐，找到您在国内的联系方式……”侯永胜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把事情说得很详细。


  　　可惜不是时候！陈零说道：“侯总，我这有重要的事情在处理，我后面打电话给您，好吧？”说完，陈零不等侯永胜说话就挂了手机。


  　　胡晓晓在旁边听着，脸上有了一丝笑意，问道：“小零，你现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呀？”


  　　“陪胡晓晓，是我现在最最重要的事情！”陈零很认真的说道，“其它事情以后再说。”


  　　“没关系的，你有事情你先忙，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胡晓晓说道，“是不是有什么难题？我看你接电话都是皱着眉头呢！”


  　　陈零叹口气，说道：“我一方面是没有心情和他说这些事情，另一方面是他想说的事情我真的不懂！”


  　　“哦，是谁呀？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忙呢”胡晓晓问道。在她的记忆里，陈零虽然年轻，但经常是成竹在胸，老神在在的样子，很少看到这样愁眉不展。


  　　“我那天说用钻石矿换了一个铁矿，你还记得吧？”陈零问道。


  　　胡晓晓点点头，这种事情她当然记得。


  　　“我换了之后才知道，很多人想要我这个铁矿。刚才打电话的是水西钢铁的侯永胜，他想和我谈唐克里里铁矿的事情。”陈零说道，“可是我对铁矿一窍不通，我不知道怎么谈，所以把他电话给挂了。”


  　　胡晓晓皱眉道：“铁矿这种东西我也一窍不通……水西钢铁听说过，很大的一家钢铁公司。”


  　　陈零摸摸她的头，说道：“你是IT专家，不懂铁矿太正常了。这种事情必须找专业的人咨询一下，可惜我不认识这方面的人。”


  　　胡晓晓把陈零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拽在手里，说道：“这个事情要找对人。兴华科技在国外遇到难题，也找过顾问、咨询公司之类的，有成功有失败，后来总结经验就是国外的事情最好找国际上专业的咨询公司，结合当地的事务所之类的，效果最好……对了，我给你推荐一个人！”


  　　陈零问道：“谁呀？”


  　　“我大学同学，也是女生。她本科毕业后进了一家矿业方面的咨询公司，好像叫SRK什么的，她在里面一开始做开发，后来转去做咨询了。”胡晓晓说道，“挺厉害的，现在已经是合伙人了。”


  　　“SRK公司怎么样？”陈零问道，他对矿业领域的确是一无所知。


  　　胡晓晓皱皱鼻子，说道：“由此聚会，她说SRK是业界第一，也许吧……”


  　　“你跟她关系怎么样？”陈零感觉胡晓晓对她的这位同学好像不是很感冒。


  　　“大学同学啦……你是他们潜在客户呢，水西钢铁都求上门来的大老板，她肯定会很积极的。”胡晓晓没有细说她和同学的关系，开始翻找通讯录。


  　　“列胜男，就是她。”胡晓晓把手机给陈零看。


  　　陈零眉头一挑，“好厉害的名字！”


  　　“那是，这人可厉害了……你赶紧打给她，就说是我介绍的。完了我们去吃午饭，肚子饿了。”


  　　陈零依言拨打电话。


  　　第一次没人接。


  　　“再拨一下，你要学刚才那个侯永胜，不达目的不罢休。”胡晓晓调侃陈零。


  　　陈零一边重拨，一边捏胡晓晓的脸，直到有人接电话了，才松开胡晓晓。


  　　“喂……”对面传来女人慵懒的烟嗓。


  　　陈零指指手机，朝胡晓晓竖起大拇指，无声地说了“厉害”两个字。


  　　“您好，请问是列总吗？我是您大学同学胡晓晓的朋友陈零……”


  　　慵懒的声音很不满地打断了陈零：“不知道今天是周日吗？”


  　　“呃，不要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是这样的……”陈零说着，无奈的放下手机。


  　　胡晓晓问道：“挂了？”


  　　陈零点点头。


  　　胡晓晓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打给她。”


  第三百三十四章 翻牌子


  　　“胜男，我晓晓……”胡晓晓的电话列胜男很快就接了。


  　　“难得呀，学神胡晓晓，主动打电话给我。是你那个什么朋友的事情吧？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我们是外企，周末不工作的，不像你们那个兴华科技，986进去升级996，老得快！”


  　　胡晓晓笑道：“胜男，你们是叫SRK公司吧？专业做矿业咨询的，对吧？”


  　　“业界第一的矿业咨询公司。”列胜男在那边说道，隐隐传来水流的声音。


  　　“那就对了，我朋友他想找你们咨询塞拉利昂的铁矿的事情……”


  　　“塞拉利昂？是唐克里里铁矿吧？不用咨询了，华国公司都没戏……”列胜男说话含糊不清，好像在刷牙，“他不会是你在非洲的时候认识的什么人吧？眼睛睁大点，小心被忽悠了哈！有本事的人谁去非洲呀！”


  　　这是把胡晓晓也给一起鄙视了！或者列胜男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胡晓晓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说道：“我这位朋友挺能干的，那个唐克里里铁矿现在是他的……”


  　　“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列胜男恣意欢快的笑声，“胡晓晓，你知道那个铁矿多少国际巨头在盯着吗？你知道开发一个铁矿要投资多少吗？没有十亿美元现金……”


  　　“真是他的！”胡晓晓辩解道。


  　　“你堂堂一代学神，怎么就那么好糊弄呢？那个人不会是你男朋友吧？”列胜男的烟嗓似乎经过了润滑，变得圆润动听了，“难怪会主动和我打电话！不要浪费时间了！”


  　　胡晓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胡晓晓，实话告诉你，我们接了淡水河谷的case，不可能和你的矿业大亨男朋友合作的。淡水河谷知道吗？Vale，全球第一的铁矿石供应商，早就盯上了唐克里里，志在必得！”


  　　列胜男继续打击胡晓晓，“你做你的码农专家，矿业的事情你就别想了，不要以为学习成绩好就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好！工作了，靠的是情商，不是智商！下次有时间我们见面聊，教你怎么成为合伙人，怎么找男朋友，免费的哟！”


  　　胡晓晓冷声问道：“淡水河谷找你们，是为了唐克里里的铁矿吗？”


  　　“还不死心！呐，我们SRK是南非公司，那非洲就是我们的大本营，我们和淡水河谷合作，这个铁矿就是我们囊中之物！可惜呀，那边的市场不归我管，不然带你去见识见识！”


  　　胡晓晓笑道：“好呀，有机会去见识见识，我先挂了。”挂掉电话，胡晓晓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重重地哼了一声。


  　　“怎么啦？你同学她说什么难听话啦？”陈零看到胡晓晓脸色难看，关心地问道。


  　　胡晓晓握着手机没说话，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为难你了！”陈零把胡晓晓抱进怀里，“这种同学，以后别联系了。不就是一个外企咨询公司的合伙人嘛，小人得志……我给你报仇！”


  　　胡晓晓吸吸鼻子，说道：“这个人从小学习好，长得漂亮，被人夸大的；到了大学遇到了我，什么都比不过我，她的心态就变了，一直对我有成见，对我总是恶言恶语的。毕业那么久，我以为她会念一点同学情，没想到还变本加厉了！”


  　　“小人得志，井底之蛙，等我摧枯拉朽灭了她！”陈零安慰道。


  　　“你打算怎么灭了她？”胡晓晓既期待又担心地问道，“不能像在非洲那样动用暴力手段！”


  　　陈零笑道：“到了非洲我也不需要用暴力手段。刚才我听到了，SRK和什么淡水河谷合作，觊觎唐克里里铁矿，对吧？到时候，我会让手下的人要求SRK派列胜男，要求她必须到塞拉利昂，然后……”陈零手掌用力握紧，“一切尽在掌控！”


  　　“小零，不能干坏事呀！”胡晓晓拍打陈零的后背。


  　　“我不做坏事。我会让手下的人当中宣布，由于她列胜男的原因，SRK和淡水河谷被淘汰出局，而你我只需要站在某个幕后，透过一条缝欣赏好戏！”


  　　“这个主意好！我要故意让她看见我的存在，端庄冷艳，对她视而不见，王之蔑视！她屁滚尿流过来求我帮忙，我无意中露出手上的极品粉钻戒指，亮瞎她的狗眼，说道‘你是哪位？’，‘晓晓，晓晓，我是胜男呀‘，我说道‘哦，好久不见，有事吗？’，她就求我帮忙，我就说‘我一介码农，管不着这种事情，去找我家小零吧’……”胡晓晓说着说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是肯定见不到我的！”


  　　“你不是站在我身边吗？她来求你，你怎么办？她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陈零装模作样哦了一声，说道：“那我就说，你先退下，改天再翻你牌子。”


  　　“呵呵，你这个坏蛋，懂得翻牌子啦？”胡晓晓的情绪恢复了正常，脑袋瓜子里的思路重新接回去了，“有没有翻过三周珠宝大小姐的牌子呀？”


  　　陈零笑道：“她那个牌子像牌坊一样又高又大，我哪翻得动？反而是她想要翻我的牌子。”


  　　“臭美吧，除了我，还有谁要你呢？”胡晓晓说道，“我们吃饭，边吃边说。反正呢，大小姐的事情你必须交代清楚。”


  　　“好，我什么都交代。不过呢，我要澄清一点，很多人觊觎你的男朋友，你可看好了。”陈零知道这一关肯定躲不过去了，今天不说清楚，胡晓晓心有芥蒂。


  　　“谈恋爱的人都是作茧自缚，不需要人看紧。”胡晓晓说道。


  　　两人找了一家餐馆，坐下说话。


  　　陈零老老实实地从塞内加尔发生的事情说起，一直到返回巴马科结束，除了和刘雅、夏洛特发生关系的事情隐去没说，其它内容说得生动曲折，听得胡晓晓紧张兮兮。


  　　“马尔堡病毒？”胡晓晓最紧张的是陈零的身体健康，“要不要去医院复查一下？”


  　　“你想我被关起来吗？”陈零说道，“放心吧，我已经痊愈了，好得很。”


  　　胡晓晓看着陈零的脸，笑道：“脸色不错，不像生病的样子……那个夏洛特怎么样了？”


  　　“她也是痊愈了。不过当时她……太可怕了，要不是我，她差点儿交代在那里。”陈零笑道，“夏尔医生说疫苗研制进展顺利，一年半左右的时间就可以批量生产。我居然对人类卫生水平进步做了贡献，是不是很厉害？”


  　　“是的，你是人类进步的英雄！”胡晓晓给了陈零一个彩虹屁，说道，“我好羡慕她们，和你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陈零摇头道：“算了吧，那种事情还是少经历的好，平平淡淡才是真……”


  　　“所以，你现在和刘雅、夏洛特是生死之交了？”


  　　“嗯，可以这么说。”


  　　“你这么厉害，她们中一个喜欢你怎么办？”


  　　陈零早有准备，说道：“她们都喜欢我，但是她们更喜欢对方。”


  　　“什么意思？”


  　　“她们是蕾丝呀。”陈零说道。


  第三百三十五章 铁三角


  　　“你是说三周珠宝的大小姐是蕾丝？”胡晓晓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起来，脸上惊奇而贪婪的表情，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等着棉花糖慢慢变大。


  　　什么学神、工科女、IT专家，什么身份都无法阻止胡晓晓探索珠宝界大家族长女的秘密。


  　　“告诉我，所有的细节！”胡晓晓陶醉地说道，“你们第一次见面开始说起。”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呀。”陈零不想再说了，言多必失，万一不小心说漏嘴可就麻烦了。陈零信奉在爱情里面要终于对方，但是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真的不能让对方知道，烂在肚子里最好。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们是蕾丝的呢？”胡晓晓不会轻易放过。难得的周日休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八卦，这种惬意千金难买。


  　　陈零笑道：“你忘啦？我刚才说了，她们第一次一起出现，是在那个林盖尔的猴面包树下面，她们两都被迷魂了，自然而然就表现出来了，我当时是唯一清醒的，看得一清二楚。其实，她们两家都是珠宝界的世家，两人从小就认识，很可能小时候就发展出了这种感情。”


  　　“对哦，也是一种青梅竹马……后来你和她们在一起，她们有没有什么表现？是不是公开那个……”胡晓晓晃着手腕，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没有啦，她们掩饰地不错，如果不是我已经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我也看不出来。”陈零看胡晓晓的样子感觉好笑，忍不住又想摸她的脑袋，被胡晓晓躲了过去。


  　　“你说她们都喜欢你，有什么表现？”胡晓晓问道，“她们会不会是双性恋呢？”


  　　“我带着她们，一起弄到了那么多钻石，她们当然喜欢我啦。”陈零说话不紧不慢，脑子却转得飞快，“让我感觉她们真有可能是双性恋呢……哎呀，不管她们了，你赶紧帮我想办法！”


  　　“什么办法？”


  　　“我那个铁矿的事情呀。我必须有熟悉铁矿的人帮我做事情，把这个招标搞起来，我们才可以复仇列胜男！”陈零手掌做出砍劈的动作。


  　　胡晓晓收敛心思，说道：“这是正事。不如，你招聘几个人吧，让他们去打理，你掌控大局就可以了。”


  　　“对，必须要有自己的人才行！我找猎头公司，挖几个专家，组建一支国际化的矿业队伍。”


  　　“要我说，你到对岸香港去雇佣猎头公司，那边的国际化程度高，至少语言方面不是问题……哎，你不如就找你那个生死之交刘雅介绍，她香港大家族出身，肯定有熟悉的人力资源服务公司。”胡晓晓给陈零提出了建议，有绕回到刘雅身上了。常规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刘雅肯定会愿意帮助陈零招聘的。


  　　但是，陈零好不容易才把话题岔开，哪敢往回绕，毫不迟疑地否定了胡晓晓的建议，说道：“香港是不错，但是我们的总部以后在迪拜，最好在迪拜招聘，效率会更高。对，就这么办，我马上让人安排。”


  　　一个人被逼急了，思路就会打开。陈零立刻想到了让雅克在迪拜委托三家猎头公司同时展开招聘工作，胜出的公司额外给奖金。


  　　事不宜迟，趁着胡晓晓还没有多想，陈零进入工作状态，马上打通雅克的电话，三言两语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好诶，让我们享受美食吧！”胡晓晓兴致很高，开始翻看菜单，“今天要把你吃穷！”


  　　“就你这小身板……我准备开餐馆，以后你担任首席试吃员，怎么样？”陈零想到了自己的酒店和推广中餐的大业，觉得这个职务非常适合胡晓晓，还可以趁机四处游玩。


  　　“不，我是要当科技公司CEO的人。”胡晓晓摇摇头，“有理想的大好青年，怎么能只知道吃呢？”


  　　陈零诱惑她，说道：“都是四星级酒店，里面的餐馆我一定会请一流的厨师主厨，肯定有中餐，也会有西餐，比如法国的，意大利的，葡萄牙……”


  　　“开在什么地方？条件太差我可不去的。”胡晓晓立刻放弃了做有为青年的志气。


  　　“主要是非洲各国国家的首都。吃遍非洲，走遍非洲，写几篇游记，拍几张照片，发表在网上，当一个美食旅游博主。”陈零进一步诱惑，“科技公司CEO是工作，博主是生活，两者兼得，羡慕死那个什么厉胜男。”


  　　“是列胜男！”胡晓晓纠正陈零，说道，“你一个大男人，不要把那种小人放在心里，破坏你的心情，不值当！多想想你的工程项目，矿业项目，酒店，餐馆，保安公司……还有就是多想想我，知道吗？”


  　　陈零掏出手机往桌上一放，说道：“哪里需要我想啊，他们会找我！你看，电话又来了，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心陪你吃顿饭吗？”


  　　胡晓晓白了陈零一眼，“行啦，忙你的，我点菜。”


  　　陈零手机屏幕上显示冯总喀麦隆。这个时间点，喀麦隆是凌晨5点，这么早打电话来，会有什么重要事情呢？


  　　寒暄了几句，冯总在电话里说起了一件事情。


  　　“陈总，上次一起从博科圣地救出来的三个人，我们已经核实了身份。他们说的基本上都是真话。那黑人男子是喀麦隆的副总理兼交通部长，叫萨穆埃尔，那俄罗斯人叫日尔科夫，确实是俄罗斯最大的钢铁公司谢尔拉夫钢铁公司的董事长，唯一没说的是副总理夫人的身份，她其实是总统的妹妹，叫梅尔琳娜。”


  　　“梅尔琳娜曾经在前苏联留学了几年，和日尔科夫认识了好些年了，两人是好朋友。日尔科夫到喀麦隆，就是梅尔琳娜让他去的，她准备操作开发喀麦隆的一个大铁矿。”


  　　“但是，喀麦隆内部势力很复杂，梅尔琳娜这一搞，就触犯了矿业部的人的利益。矿业部的人路子很野，搞了一个绑架事件，恐吓副总理夫妇和日尔科夫。不料他们三人被你给救了出来，破坏了矿业部的人的计划。”


  　　“梅尔琳娜是总统最亲的妹妹，能量很大，她弄清楚事情真相后，两天就把矿业部的人，包括幕后的大佬给连根拔起，全被投进了监狱，并且调派她那一派的人暂管矿业部，公司宣布要开发铁三角喀麦隆境内的铁矿。”


  　　“昨天晚上，日尔科夫联系上我，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有事情要和你商量。我问他什么事，他不说，必须要和你直接说，还说最好你能来一趟喀麦隆。”


  　　“陈总，你看我可以让他联系上你吗？”冯总最后问道。


  　　陈零想了想，问道：“这个梅尔琳娜那么厉害？”


  　　“确实是的。虽然她不站在台面上，但是在幕后策划了很多大事，是总统的左膀右臂。而且她的声誉很好，因为她做的很多事情确确实实是在推动喀麦隆的经济社会发展。不过呢，有时候就会得罪一些既得利益者，这些年好像出了好几回事情了。”


  　　“还是有风险的……你让日尔科夫找我吧，就打我这个手机号码。告诉他时差，不要在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打我电话。”


  第三百三十六章 游戏

  　　冯总想不明白为什么日尔科夫突然急着要找陈零，陈零却凭着直觉，嗅到了一丝味道。


  　　应该和铁矿有关系！


  　　陈零这个时候正头疼怎么解决唐克里里铁矿的事情，这个时候有业内人士找自己，他很想听听对方会说些什么。


  　　吃完午饭，陈零和胡晓晓到附近的公园，躲在阴凉的地方吹风闲聊，背靠背坐着也行，枕着大腿躺着也行，反正就是呆在一起。


  　　快天黑的时候，日尔科夫打电话来了。


  　　日尔科夫非常客气，再次感谢了陈零，然后说起了自己的目的。


  　　果然是和铁矿有关系。日尔科夫被梅尔琳娜邀请到喀麦隆，目的是借助日尔科夫的钢铁公司的能力，开发一个姆巴拉姆的超大铁矿，来带动喀麦隆的经济发展。这个姆巴拉姆铁矿是如此之大，尽管日尔科夫的谢尔拉夫钢铁公司是俄罗斯最大的，也难以独自投资开发，于是考虑找一家有实力的单位来合作投资。


  　　“投资规模有多大呢？”陈零问道。这种事情不能全信，先把信息闻问清楚再说。


  　　日尔科夫说道：“总投资50亿美元。”


  　　“这么多！”陈零吃了一惊。这个喀麦隆人多地广，可是经济实力不怎么样，一下子弄一个50亿美元的项目，会不会太贪心了？


  　　日尔科夫解释道：“这个项目的前期投资比较大，主要因为要修建一条全新的铁路，一个深水港口，以及矿山一期投资。”


  　　“矿山蕴藏量有多大呢？够不够收回基础设施投资呢？”陈零问道。这50亿美元下去，不知道需要多少铁矿石才能换回投资。


  　　“姆巴拉姆铁矿蕴藏量超过20亿吨，后续还有勘探潜力。铁路和港口不只是给姆巴拉姆铁矿用的，邻国的刚果布、加蓬都有大铁矿，这一片被叫做铁三角，初步探明的量超过100亿吨，远景资源量超过1000亿吨。”日尔科夫解释道，“我给你发一个商业计划书，里面有具体的数据，还有原始的勘探资料。”


  　　陈零忍不住摇头，说道：“这么大的工程，太吃力了！”


  　　日尔科夫继续说道：“陈先生，你不在这个行业里，可能不知道你们国家对铁矿石的渴望。不要说50亿美元，只要能拿到优质的铁矿，更大的投资你们国家都愿意出钱。”


  　　“我只是个人，没法代表我们国家。”陈零说道。


  　　“陈先生，说实话，我没考虑让你投资……”


  　　“那你找我干什么呢？”


  　　日尔科夫说道：“我这有一个名单，上面都是华国的大型钢铁公司，他们对非洲的铁矿都非常有兴趣。我想找他们中的一家来合作，一起开发这个项目。所以，我想请你做这个中介，帮我介绍他们到喀麦隆来考察。你每介绍一家，就可以拿到一笔佣金。”


  　　陈零大概明白了，问道：“你是想让我赚这个佣金？”


  　　日尔科夫笑道：“这是你凭借自己的关系赚到的，不是我送你的。”


  　　“日尔科夫先生，你真是太会替我着想了……这样吧，你先把材料发给我看看，我考虑一下。”陈零决定先看看。水西钢铁急吼吼要找铁矿，也许华国的钢铁公司真的很需要铁矿呢。


  　　有枣没枣打三竿，反正不耗什么力气。


  　　胡晓晓坐在陈零身边，听了个隐隐约约，看陈零挂了电话，问道：“陈老板，50亿美元？”


  　　“嗯，一个铁矿和配套设施，投资规模50亿美元。”陈零说道。


  　　胡晓晓蹙眉道：“又是铁矿呀？陌生的行业，你小心点！”


  　　“没事儿的，他不是拉我投资，而是想让我做中介。我先看看，如果机会不错，我也插一脚。”陈零说道，“不可再生的自然资源，控制起来有好处的。”


  　　“这回你没有钻石矿来换了，怎么插一脚呢？”胡晓晓取笑道。


  　　“不知道呢，边走边看。”陈零说道，“天黑了，肚子饿不饿？饿了，我们去吃饭；如果还不饿，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


  　　“唉，我们好荒废呀，只知道吃喝玩乐，罪恶感……”胡晓晓满脸自责的表情，突然高举双臂，“真是太开心啦！我们去买炸鸡和可乐，然后看电影！”


  　　……


  　　第二天是周一，胡晓晓要上班，没空陪陈零，让陈零自己一个人玩，傍晚再联系。


  　　酒店里的网络不好，陈零找到一家网吧，听着音乐开始工作。


  　　日尔科夫把材料发过来了，陈零大概地看了看。投资方面的内容他能看懂，铁矿介绍看得他眼花缭乱，于是直接放弃了。


  　　铁矿公司的名单都是英文的，陈零在网上查找了好一会儿，才全部翻译成中文，发现其中有一家是水西钢铁。


  　　名单上不仅有公司名称，还简要介绍了每家公司这几年为了在海外开发矿山所做的尝试和成功案例。陈零看完之后才明白，华国的钢铁公司是多门地渴望在海外获得自己的铁矿石来源。


  　　陈零考虑了一会儿，打算先和水西钢铁联系。其它的钢铁公司，陈零只听说过名字，根本不认识里面的任何一个人，贸然联系上去，恐怕会被人当做骗子盘问，那种感觉不好。


  　　“算你运气好。”陈零找出水西钢铁侯永胜的电话。


  　　上午的网吧比较安静，网管妹子在打扫卫生，几个包夜失败的小年轻趴在电脑前睡觉，还有几个戴着耳机在打游戏，看电影。


  　　马路上太吵，陈零决定就在网吧里打电话。


  　　“喂，侯总你好，我陈零……对对对，上次我正忙着呢，不好意思啊……是这样的，我手里有另外一座矿山，不知道你们单位是否感兴趣……”


  　　听到“我手里有另外一座矿山”，打扫卫生的网管妹子瞥了陈零一眼，寻思着这是什么游戏，可以交易矿山？


  　　“……在非洲的喀麦隆，姆巴拉姆铁矿，号称铁三角的那个……哦，你知道呀，那就好……投资规模50亿美元……”


  　　网管妹子更好奇了，这是什么现实流的游戏吗？非洲，美元，但是金额太夸张了，一点不贴近现实。


  　　“……侯总，唐克里里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谈，今天先说这个姆巴拉姆铁矿，我这有资料，我发给你……再找一家？……做基建的公司吗？这个我可以找到，我熟悉的。你说得对，抱团出海，各自做专业的事情……”


  　　陈零放下手机，看到形销骨立，皮肤苍白的网管站在自己身边。陈零站了起来，方便她扫地。


  　　“你玩的什么游戏呀？”女网管微笑着，说话软绵绵地，就像动漫里的颓废少女。


  　　“游戏？我没玩游戏。”


  　　“哦……唐克里里，姆巴拉姆，加起来要不要100亿美元？”女网管听力和记性都很好，远远听一遍就记住了。


  　　陈零笑了，说道：“你听到啦？偷听别人的电话不好。下机！”


  　　“这种现实风格的游戏，会不会很难？”女网管不死心。


  　　“你为什么认为这一定是游戏呢？”


  　　女网管嗤笑道：“非洲那种危险的地方，除了玩游戏，谁去呀？？”


  　　陈零呆了呆，说道：“对，就是一个游戏。”


  第三百三十七章 舍不得


  　　站在网吧门口，陈零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太阳。


  　　我是在玩游戏吗？女网管的几句话，带给陈零不真实的感觉，恍惚间感觉自己也许真的是在玩游戏。


  　　手机抖动，一条短信进来。


  　　“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胡晓晓发来的。


  　　“不是说傍晚联系吗？”


  　　“我想你了，满脑子都是你，不想工作。”


  　　“那就对了。中午吃大盘鸡。”


  　　“带一个冰淇淋给我。”


  　　……


  　　几条短信，驱散了陈零的恍惚。


  　　我在谈50亿美元的生意，你在玩你的游戏，恍惚的应该是你！


  　　陈零抬脚进了超市，给女朋友买冰淇淋，心里美滋滋。


  　　被人想，被人牵挂的感觉太美好了。以前，只有父母会牵挂自己，可惜他们都把牵挂放在心里，不再说出来了。


  　　现在好了，多了一个人儿牵挂自己了！


  　　“上午我和几位同事聊过了，他们有兴趣创业，但是要有保障。”胡晓晓又来了一条短信。


  　　陈零回道：“好消息。我可以给保障。”


  　　“我也要保障。”


  　　“我就是你的保障。”


  　　办公室里，胡晓晓握着手机放在胸口，呆呆地看着前方，嘴角一丝笑意。


  　　“晓晓！发什么花痴？”葛灵芝——那个闻过陈零口水味道的饭搭子——走到胡晓晓工位旁，“中午别想把我们甩掉。”


  　　“灵芝，我中午要和小零吃饭，已经约好了。”胡晓晓抱拳求饶。


  　　“啧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着陈大侠，变成胡大侠了？重色轻友！”


  　　胡晓晓正色道：“没有的事儿。小零难得在宝安市，他很快又要去非洲的，我要多陪陪他。”


  　　“不是喊他大螃蟹吗？”葛灵芝笑道。


  　　胡晓晓叹口气，说道：“大螃蟹看着威风凛凛，其实张牙舞爪很辛苦的，所以不喊这个了。”


  　　“他是大老板，又是陈大侠，想不辛苦是不可能的！”葛灵芝说道，“你刚才给我说的事情，真要成了，你就是老板娘了！”


  　　胡晓晓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花痴！”葛灵芝恨恨地说道，“你代表我们去和他谈判，肯定会把我们给贱卖了！”


  　　“不卖，我把你们送给他……”胡晓晓说道，“现在的关键不在他，而是在公司内部。我们再努努力吧。”


  　　“真的可以去迪拜办公吗？”葛灵芝的思维也是非常跳跃的。


  　　胡晓晓确定道：“我们这一批人肯定可以去。”


  　　“那我要去看看那个帆船酒店。”


  　　“等我们把产品市场打开，去帆船酒店开庆功会！”


  　　“啧啧，跟着陈大老板学会画饼了哈。”葛灵芝笑道。


  　　“是不是画饼，你心里清楚得很。”胡晓晓没好气道，“只要我们能和公司把条件谈好，哪用得着等，马上就可以去。”


  　　葛灵芝叹口气，说道：“我们面对公司，就像一只蚂蚁站在一头大象跟前。”


  　　“越渺小约好，不会吸引公司大佬们的注意。”胡晓晓看看手表，“我先出去了。”


  　　……


  　　坐在一家新疆菜馆里，胡晓晓美美地吃着陈零送来的冰淇淋，一边把和同事们商量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估计在八百万到一千万美元之间，如果兴华科技保留部分股份，享有一些权益，可以谈到五百万左右。”胡晓晓说道。


  　　陈零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我想让兴华科技保留一部分股权，形成一种合作关系。你们团队出来创业，但是和现在的分包商的合作不能断，有兴华科技的支持，这种合作关系会更好地维持下去。”


  　　“那是最好的了。”胡晓晓说道，“这样我们的产品很快就能出来，不仅给你公司用，还可以对外销售。”


  　　陈零抽一张纸，帮胡晓晓擦去滴在手上的冰淇淋，一边说道：“MOIN公司将持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除去兴华科技的，其余的你拿着，分配给你的骨干们。”


  　　“这么大方吗？”胡晓晓惊讶道，“可能有百分之三十多呢。”


  　　“反正你定吧。”陈零说道，“有很多种分配方式，你比我在行。”


  　　陈零保持一贯的甩手掌柜风格，对胡晓晓也是如此。


  　　“懒鬼！”胡晓晓毫不客气地说破了陈零内心的动机。也就只有她可以这说陈零了，其他几位被陈零丢下一边忙碌的雅克、弗朗索瓦等人，没一个敢吱声。


  　　陈零这方面的脸皮已经厚了，笑道：“我有事情呢……我可能过两天就要回建邺。”


  　　“这么快就走啊？”胡晓晓很不开心，虽然知道陈零肯定会离开。


  　　“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是有几个事情必须处理。MOIN公司的管理运营团队还没影，唐克里里铁矿的事情也要解决……”陈零罗列了一堆的事情，但是说得越多，越没有说服力，声音越拉越小。


  　　胡晓晓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时候去非洲呀？”


  　　这个问题迟早要问出来的。两个人都清楚，只要陈零去了非洲，两人就要分开很长一段时间。


  　　陈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道：“晓晓，等时机成熟了，我去你家见你爸爸妈妈，让他们允许你再去非洲，好不好？只要去非洲，我就跟着你，保证你的安全。我能做到的，你知道的！”


  　　胡晓晓和陈零一起躲过狙击枪的子弹，当然知道陈零说的是真的，也相信陈零；可是她的父母亲不知道，也不相信陈零。


  　　“我也想。可是你打算怎么说服他们呢？他们越来越固执了。”胡晓晓愁眉苦脸，“因为哥哥的事情，我在去非洲这件事上必须尊重他们的意见。”


  　　陈零想了想，说道：“光靠嘴巴说，可能没有说服力。这样吧，我们先请他们去迪拜玩，我会安排龙利公司给他们做安保，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你在非洲将会受到怎么样的保护。”


  　　“这个方法好！”胡晓晓大喜，说道，“千言万语都不如事实有说服力……那你打算怎么保护我？”


  　　“像保护女王一样保护你！”


  　　“不做女王，我是公主！”胡晓晓挖起最后一勺冰淇淋，“总算出了个好主意，这是公主赏你的。”


  　　陈零乖乖张开嘴巴，吃了这口公主的赏赐，意犹未尽：“还有吗？”


  　　“没了！”


  　　“我再买一盒，你喂我吃好吗，晓晓姐姐？”


  　　胡晓晓扶额：“不要这样子！”


  　　陈零轻轻摸着胡晓晓白皙的手背，说道：“姐姐，我再待两天。”


  　　胡晓晓笑了，旋即愁眉道：“你不是有事情要忙吗？”


  　　“我让他们到宝安市来开会，这样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陈零说道。


  　　“他们是谁呀？”


  　　“水西钢铁和CS公司。”


  第三百三十八章 开会


  　　胡晓晓替陈零着想，问道：“那两家都是大公司，让他们过来找你，他们会不会不高兴？”


  　　陈零示意胡晓晓尝尝刚端上来的大盘鸡和羊肉串，一边说道：“只要他们知道这里有利可图，他们就屁颠屁颠来了，我管他们高兴不高兴呢！我还没给你说过，建邺的一套别墅、一套房子，是CS公司的人送的……”


  　　胡晓晓诧异道：“出手这么大方呀！会不会构成行贿受贿？”


  　　“不会，他们把这个当作给我的报酬做账，没问题的。”陈零解释道，“因为我帮CS公司……唉，这个以后再说，我们先说在这开会的事情。梁博君把房子送给我，有目的的，我很清楚，但是这生意场上就是这样有来有往的。”


  　　“水西钢铁想要矿权，CS公司想做基建项目，而喀麦隆的这个姆巴拉姆铁矿非常好的把两者结合在一起，属于互惠互利，这非常有利于两方合作，一起把项目搞下来。所以，他们肯定很乐意来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得罪这些公司的大佬，都是做业务，不寒碜。”


  　　胡晓晓问道：“可是，你和CS公司打了那么多交道，多少有点私人方面的交往了吧？”


  　　陈零给胡晓晓加满饮料，说道：“你介绍这家店的味道不错……我和冯总、李总，还有这个梁博君梁总，可以说是有私交了，特别是和冯总，他人不错；李总比较有距离感，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梁总，有智慧的一个人，而且很会做人，我觉得在做生意方面会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私交和工作，也是互相促进的，对吧？”


  　　“那个侯永胜呢？”胡晓晓又问道。


  　　“没见过。”陈零说道，“他在塞拉利昂的时候，见过刘雅，我那时已经带着夏洛特到科特迪瓦去求医了……对了，你能不能请假？陪我开会。”


  　　胡晓晓内心一喜，表面不动声色，说道：“你这些事情我不懂，我起不来什么作用，我参加干什么？而且我最近很忙的。”


  　　陈零给胡晓晓夹了一个肉多的鸡块，说道：“你是我女朋友啊，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孤家寡人……”


  　　胡晓晓心里美滋滋，陈零虽然小两岁，但是想得很周到，把自己带到他的圈子里。


  　　“……而且，我们一起做的事情越多，越有利于维护我们的感情。”陈零继续说道，“以后我经常在非洲，别人联系不上我的时候，真有急事就可以联系你。”


  　　“好吧，你们开会时间定好了告诉我，我去端茶倒水。”胡晓晓笑道。


  　　“哪敢让你端茶倒水呀，公主殿下！”


  　　……


  　　正如陈零所预料的，梁博君接到陈零的电话，立刻同意来宝安市开会。侯永胜则是在陈零打电话之前就主动表示要来找陈零面谈，唐克里里和姆巴拉姆的事情一起谈，更别提他听陈零说CS公司的副总也要参会之后，立刻把姆巴拉姆铁矿的优先级提到了唐克里里铁矿之前。


  　　这就是大公司的影响力。陈零一个人，在一个特定领域里面，再怎么能折腾也比不上一家大公司。


  　　陈零为了表明自己重视这个事情，特意换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预定一间会议室作为活动场地。


  　　他大概地安排了一下议程，然后全部发给了侯永胜，让他的人来介绍姆巴拉姆铁矿项目。这么安排，一方面是陈零不想做介绍，另一方面是水西钢铁的人比陈零更熟悉和了解姆巴拉姆铁矿，而且水西钢铁有足够的动力把CS公司拉进来。


  　　开会安排在下午，胡晓晓依旧是T恤佩牛仔裤和板鞋，背着自己的小包就来了，踩着时间进了会议室。


  　　梁博君和侯永胜两拨人都是商务装扮，坐在会议室里，突然进来一个穿着休闲的年轻女孩子，难免都多看几眼，直到她站在了陈零的旁边。


  　　胡晓晓朝两边的人挥挥手，大方地说道：“大家好，我是胡晓晓，我陪陈零开会。”


  　　梁博君和侯永胜两位都是微笑点头，心里大概明白了。陈零是年轻人，身边有个女孩子在正常不过了，而这位能被陈零喊来开这种事关重大的会议，说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了。


  　　陈零已经站起来，拉开椅子让胡晓晓坐下，说道：“晓晓，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把CS公司和水西钢铁两边的人都介绍给了胡晓晓。梁博君和侯永胜主动给了自己的名片，胡晓晓却没有准备，又不好把兴华科技的名片拿出来，只好说后面给各位发邮件。


  　　陈零简单说了几句，就让水西钢铁介绍姆巴拉姆铁矿的情况。


  　　果然，水西钢铁准备得很充分，做了一份PPT，把姆巴拉姆铁矿的情况介绍得非常诱人，把铁三角的前景描绘成可以媲美澳大利亚大铁矿，从而得出结论，只要铁路和港口修好，铁三角的三个国家，矿山公司，以及铁路和港口的运营公司会是多赢的局面，投资回报非常诱人。


  　　梁博君身边坐着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孙嘉然，是新晋的CS公司海外业务负责人，接替了梁博君原来的位置，梁博君特意把他带来了。


  　　孙嘉然第一个提问：“据我所知，矿业和交通在喀麦隆是两个不同的部门，只有更高层级的领导才能协调两者之间的关系。我们的关系层级现在什么层面？”


  　　这个问题非常直接，也非常核心。陈零在电话里没有和梁博君多说，毕竟有的话只能见面谈。


  　　所以，孙嘉然冲在了最前面，把问题抛出来。如果陈零不好作答，梁博君作为领导可以把话题引开。


  　　陈零没有直接回答，他说道：“这个铁矿的前景已经非常清楚了，只要铁路和港口修起来，这铁矿非常值得投资。反过来，铁矿开发得好，铁路和港口也能吃饱，不愁收回投资。我想这一点已经是共识了，对吧？”


  　　梁博君和侯永胜都点点头。


  　　陈零继续说道：“现在大家担心的，其实不是这个会议室里面的这些人，而是担心喀麦隆这个国家的情况，政治风险、法律风险、经济风险等等。这些方面的风险，CS公司和水西钢铁都是大公司，有能力去调研和判断，我就不多说了。刚才孙总所说的这个关系的层级，我可以很肯定的给一个答复，就是这个关系已经是喀麦隆最高层级的了。”


  　　“陈总，你说的是比亚总统吗？”孙嘉然的提问还是非常直接。


  　　梁博君丢了个眼色给孙嘉然，意思适当控制一下，不要太直白了。


  　　陈零笑笑，说道：“孙总对我还是比较陌生，不知道我一向说得少，做得多。我很理解你的想法，就让喀麦隆的交通部长直接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 荣幸

  　　陈零放出豪言壮语，要让一国部长来回答问题，让胡晓晓两眼放光看着陈零，又有点担心陈零做不到，难免患得患失。


  　　梁博君和侯永胜一脸淡然，等着陈零的作为。一个50亿美元的项目，不论对谁、对哪家公司都不是简单的事情；但凡有点儿希望，他们两位很愿意参与其中。


  　　孙嘉然最为淡定。他也是一名老海外了，跟随者梁博君，也曾负责过具体的业务，各种套路都很熟悉。只是经过他手的项目，最大的也不过2亿美元。他曾经多次复盘阿尔及尔港口项目，自认为换成是他自己也能把项目搞定，陈零不过适逢其会，运气好而已。


  　　当然，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此刻，孙嘉然就等着看陈零的表演。


  　　只见陈零拿起手机，看着大家，问道：“我一会儿放免提，部长法文、英文都行。梁总，你看我们这这谁翻译一下？”


  　　“陈总这是在考验我们的外语听力呀，哈哈……”梁博君笑道，“孙总，你来吧？”


  　　孙嘉然已经多年不做翻译了，此刻被领导点名，不得不出马，说道：“好，说英文吧。”


  　　胡晓晓嘴角含笑，悄悄白了陈零一眼。小零说话绵里藏针，以后要上上规矩，不许这样和自己说话！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却传来一位女士的声音。


  　　“陈先生你好，我是梅尔琳娜。”对方用英语说道，是总统妹妹，副总理的夫人。


  　　陈零感到有点意外，关掉免提，拿起手机，和她寒暄了几句，问道：“夫人，副总理先生呢？我找他给的朋友说几句话。”


  　　“他就在我身边。早上他和我说今天会和你通电话，所以我特意等着，借机向你问个好。尽快来喀麦隆，所有事情都等着你。”梅尔琳娜说完，把手机给了萨穆埃尔。


  　　同样寒暄了几句，陈零再次按下免提，让萨穆埃尔用英文和会议室里的人说话。


  　　此时，会议室里的人表情各异。梁博君已经接到冯总给的报告，知道这梅尔琳娜的身份，陈零电话直通，随时拨打，不由得微微点头，这个项目大有可为。


  　　孙嘉然却还没有完全掌握这里面的情况，甚至不知道陈零在喀麦隆的壮举，对陈零始终抱着审慎的态度，此刻有点儿认为陈零在虚张声势了。


  　　侯永胜这边的人消息最闭塞，他们和陈零是第一次见面，对喀麦隆除了矿业方面，整体式也是比较陌生的，所以都是一脸懵。


  　　萨穆埃尔说话了：“各位，我是喀麦隆共和国的副总理、交通部部长萨穆埃尔，陈先生是我的好朋友。他说你们有关于姆巴拉姆铁矿配套交通基础设施的疑问，让我来做澄清。我很荣幸，你们有问题尽管问我。”


  　　孙嘉然也不客气，简单自我介绍后，问道：“副总理先生，请问这个项目已经在交通部立项了吗？”


  　　“不仅已经在交通部立项，而且已经通过了国会的评审，已经正式增补到年度优先项目了。这个姆巴拉姆铁矿项目，对我们喀麦隆非常重要，总统阁下非常重视，签署总统令，由交通部牵头成立部际委员会负责这个项目的投资、开发和运营，由我担任委员会主席……”萨穆埃尔说话不紧不慢，把项目的背景介绍了一遍。


  　　孙嘉然给众人翻译了一遍，又问道：“副总理先生，我想请问您支持CS公司投资这个项目吗？”


  　　这个问题一出，梁博君略略转动脑袋，眼光离开放在桌上的手机，避免和陈零眼光接触。


  　　侯永胜有点儿惊讶，这CS公司居然当着陈零的面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禁对陈零在项目上的控制力打了个折扣。


  　　胡晓晓非常不满，眼里的眼光在CS公司几个人身上扫来扫去。


  　　她身边的陈零似乎毫不担心，只是微微颔首，似乎在肯定这个问题问得好。


  　　“请问，会议室里还有谁？”萨穆埃尔问道。


  　　“今天会议室里除了CS公司，还有水西钢铁的代表。”孙嘉然回答道。


  　　萨穆埃尔说道：“非常好，矿业、基础设施两个方面的公司都有，会是一个强大的组合。不过呢，孙先生，我要向您强调一点，你们今天能坐在这个会议室，有机会组成联合体参加我们的姆巴拉姆铁矿项目，是因为陈先生的推荐。换句话说，我会支持陈先生推荐的公司。我相信这也会是总统阁下的意思。”


  　　会议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喀麦隆的副总理兼交通部长的话说得非常清楚，在座的各位我不认识，我只认陈先生，总统阁下也是这么个意思。


  　　胡晓晓轻轻踢了陈零一下，意思是不早讲，害我白担心一场。


  　　实际上，陈零运作了几个项目，已经知道这些大公司的人关心什么问题，所以特意把这次会议时间安排在了下午，这样方便和国外的人打电话。


  　　陈零和日尔科夫也事先通了电话，把自己的真是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请副总理萨穆埃尔做好准备，支持开会。


  　　副总理自从安全返回后，不仅地位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实权在手，准备大干一场。


  　　孙嘉然听到副总理的话，纵使久经考验，脸皮厚如城墙，也难免阵阵发热。梁博君也有点不安，偷偷瞥了陈零一眼，看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暗暗舒一口气。


  　　前几天刚和刘崇碧商量好，一定要搞好陈零的关系，没想到真是立竿见影，这一个大项目就从天而降了。


  　　现如今他已经很明白了，CS公司这么多人在喀麦隆，人副总理就是不联系，反而绕着弯找到陈零，把项目往他手里送。这明摆着就是要给陈零送礼！


  　　“陈总，我们CS公司没什么问题了。”梁博君主动对陈零说道。


  　　陈零点点头，看向侯永胜：“侯总，你们呢？”


  　　侯永胜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说道：“我想知道这个喀麦隆政府准备以什么方式开发这个铁矿？我们水西钢铁能在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萨穆埃尔回答道：“这个铁矿已经全部授权给了谢尔拉夫钢铁公司。我让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来回答这个问题。日尔科夫先生，你来说吧。”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日尔科夫说的英语：“我们需要一家专业合作伙伴一起投资这个铁矿，分享矿产。我想陈先生会给我介绍最好的合作伙伴的，而且陈先生自己也有兴趣参与投资，我感到很荣幸。”


  　　会议室里的目光都聚焦到陈零身上。


  第三百四十章 你怎么看


  　　陈零和副总理、日尔科夫聊了几句，才不慌不忙挂了电话。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陈零问道


  　　侯永胜第一次发言，说道：“总的来说，这个项目有吸引力。我们水西钢铁参与的话，铁矿部分怎么合作？现在有没有一个大致的方案？”


  　　陈零摇头，说道：“还没有。我可以保证的是，这个姆巴拉姆铁矿，我们华国公司肯定可以拿下一部分权益，具体以什么成本、拿下多大的权益，我们要去喀麦隆沟通谈判。”


  　　侯永胜略微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我代表水西钢铁表个态，这个项目我们有意向参与投资和开发。同时，我们认为，如果有国内的基建龙头，比如CS公司，参与投资这个项目，那么我们会更有兴趣和信心。”


  　　侯永胜很精，他注意到刚才孙嘉然在交流过程中有可能得罪了陈零，所以说话的时候带出了CS公司的名字，但是又没有说必须有CS公司参与。


  　　这样，水西钢铁明确说明了投资意向，也给陈零提出了条件，必须找一家有实力的基建企业一起投资，还避免了介入到CS公司和陈零之间的关系。


  　　陈零笑道：“我也认为这是一个综合性项目，确实要有一家专业的基建公司来参与，所以CS公司今天在这。当然，如果CS公司最终认为没兴趣，我可以联系其它单位，比如CR公司……”


  　　梁博君脸色一变，抬手笑道：“陈总，我们CS公司很有兴趣。我现在代表我们公司表个态，会后马上动员力量，做这个项目的调研筹备工作。而且我们在喀麦隆有现成的公司和营地，可以为参加这个项目的各方提供便利条件。”


  　　“那，你们没有疑问啦？”陈零又问道。


  　　“没有！有这个关系层级在，而且水西钢铁刚才把这个矿业情况分析得很清楚，这个项目的前景非常好，我们不想错过。”梁博君说道，拍了一下孙嘉然的肩膀，“很多具体工作要你处理，你也给陈总表个态吧！”


  　　孙嘉然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当然不是偶然，在CS公司这个平台上也是经历过很多风雨的人物，能屈能伸。


  　　只见他略微抬起屁股，朝着陈零笑笑，说道：“陈总，刚才我职责所在，心里想到什么就都说出来了，请别介意。这个想，我一定带领团队，全力以赴，配合您，配合水西钢铁的团队，尽力争取把项目拿下来，不辜负您对我们的信任。”


  　　陈零示意孙嘉然坐好，说道：“很好很好。这个项目因为是个铁矿，所以我第一时间联系了水西钢铁的侯总。其实我和侯总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以前只是通过电话而已。这第一次见面就是这么大的项目，应该算是一种缘分，是吧，侯总？”


  　　侯永胜笑着点头：“缘分。说起来，那时候在弗里敦，也是在吃饭的时候偶然之间听到陈总拿到了唐克里里铁矿，才有了今天这次见面。这就是缘分！”


  　　陈零继续说道：“对，我这人相信缘分。包括我和CS公司之间的合作，那也是缘分带来的。那时候我在阿尔及尔港口大门排队入场，因为一次吵架，认识了毛本发老哥，然后认识了冯总，后来才有了阿尔及尔港口项目的合作，成就多赢的局面。”


  　　梁博君和孙嘉然都微笑着点头，但是心里都不明白陈零聊这个天是什么意思。


  　　“不过呢，缘分到了，还必须靠我们自己牢牢抓住。我的体会是，既然是缘分，大家相互之间要坦诚相待，要相互信任，同时相互理解。不瞒各位，阿尔及利亚的港口项目，差一点就不是和CS公司合作了。当时李总对我就是不够信任，一直在犹豫，左顾右盼，真个叫不见兔子不撒鹰……”


  　　梁博君张嘴无声地笑了，孙嘉然不知道经过，只好陪着皮笑肉不笑。


  　　陈零继续说道：“……这种做法当然保险，可是兔子都出来了，争抢的人就多了，世界那么大，养鹰的人多了去，对吧？幸好，后来冯总撮合，李总也是非常诚恳，我们最后合作得很好。”


  　　“CS公司是一家非常优秀的公司，我很荣幸能有这样的合作方。所以，当侯总提出需要一家基建公司来共同运作姆巴拉姆铁矿项目时，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CS公司。我打电话给梁总，梁总二话不说，百忙之中抽空带队过来了。这是双方互相信任才能做到的！不然，开口闭口50亿美元，人家还以为我陈零在打游戏呢！”


  　　会议室里响起欢快的笑声。


  　　陈零的一番话，既是敲打一番CS公司，也是给水西钢铁的侯永胜听的：跟我陈零合作，缘分是我给的，可以给你，也可以给其他人。


  　　梁博君胜收敛笑声，问道：“陈总，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喀麦隆？”


  　　“大家开始办签证，办好就去。”


  　　孙嘉然说道：“陈总，办签证的事情我们来负责吧，我们有专门的人做这个事，一般非洲国家的签证，一周内可以拿到。”


  　　虽然办签证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孙嘉然已经开始主动起来。


  　　大家都没意见，只有胡晓晓略微皱眉头。


  　　签证一下来，陈零又要去非洲了！这是胡晓晓不开心的地方，可是看今天开会的架势，胡晓晓知道不可能拖延陈零再去非洲的时间了。


  　　“陈总，唐克里里铁矿的事情，请问你是怎么打算的？”侯永胜又提出了这个问题。水西钢铁盯上了海外矿山，对唐克里里铁矿下了最大的工夫。原本以为要和国际巨头PK，打硬战，没想到矿权突然落到了华国人手里，侯永胜信心大增。


  　　陈零笑道：“水西钢铁打算两个矿一起投资吗？”


  　　“两个铁矿规模都很大，我们都有兴趣。”侯永胜说道，“光靠我们自己，确实压力很大。不过我们已经和华诚集团达成了合作协议，成立一家投资公司，一起投资开发海外矿产资源，产品一部分给我们水西钢铁用，一部分出售给其它钢铁厂。”


  　　梁博君竖起大拇指：“强强联合！”


  　　华诚集团是一家综合性的大集团，横跨金融、制造、贸易、房地产等领域。水西钢铁和华诚集团合作，一方面让华诚集团一步跨入矿业领域，另一方面让水西钢铁获得强大的金融支持，可以在海外大展手脚。


  　　陈零对唐克里里铁矿还没有拿定主意，于是说道：“唐克里里铁矿，暂时我们不开发，过一段时间再说。”


  　　陈零持有这个铁矿没有什么成本，所以没什么压力。而且，唐克里里铁矿的开发条件更好，在铁矿附近有铁路经过，可以把矿石直接运送到港口，矿业公司只要做矿山投资就可以了。


  　　所以，唐克里里是一个相对比较优质的铁矿。


  　　侯永胜没有轻易放弃，说道：“我们测算过了，唐克里里铁矿的一期投资之后，就要新修铁路和港口来提升运力，不然不够用……”


  　　“有梁总在这，我不担心。”陈零笑道，“说实话，我想借助这个铁矿，建立我自己的矿业队伍，日后我们要拿到更多的矿产资源，供应华国市场。”


  　　梁博君在一边笑着点头。


  　　“这样的话，我倒有一个建议。”侯永胜咬定青山不放松，坚持要说服陈零，“我们水西钢铁给你们免费提供全方位的矿业培训，帮助培养矿业队伍。不为别的，就为以后有需要的时候，能优先考虑我们。”


  　　陈零摸摸下巴，转头问胡晓晓：“晓晓，你怎么看？”


  第三百四十一章 踏实

  　　胡晓晓没想到陈零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说道：“我对矿业同样不了解……不过呢，根据别的公司的经验，光有培训不够，必须帮助我们把整个队伍、制度和流程建立起来才行，最好是和国际上一流的咨询公司合作，如果能够一起做一个项目那就更好了。”


  　　胡晓晓引用的是她自己在兴华科技里的经验。兴华科技引入国际咨询公司进行全方位的改造，建立起科学的现代管理体系，为兴华科技的高速发展奠定了基础。


  　　陈零点点头，胡晓晓的思路和她刚开始推荐在SRK公司的同学时保持一致，这说明在她看来咨询公司的角色非常重要。


  　　这一点不是非常符合当下华国的企业家们的看法。在这些企业家们的眼里，乃至公司的高管如梁博君、侯永胜这些人的眼里，做企业最重要的是就是做业务，简单说就是拉客户；只要有客户，能生产，生意就能一直做下去。


  　　这种看法华国的市场环境有密切关系。国内的市场蓬勃发展，生意好做，而且政府保护着，企业不会直面国际上的竞争。到第三世界国家，比如去非洲，华国的企业有一定的竞争力，但是和欧美日韩的企业比起来，华国企业还是弱鸡。纵使强如兴华科技，目前的海外市场主要集中在亚非拉国家，还没能敲开欧洲市场的门。


  　　侯永胜是老做派，并不认可胡晓晓所说的引入国际咨询公司，但是他说话非常好听：“胡总说得有道理，我们将要面对的是淡水河谷、必拓等大公司，确实需要有国际化的视野。我们水西钢铁近些年在这方面下了狠功夫，可以说国内的钢铁行业里面，我们在这方面是走得最快的。我们和华诚集团合作就是一个例子，摆脱过去纯粹的买铁矿石冶炼然后出售钢铁这样一个简单的模式，与金融、贸易结合在一起，抱团出海，打通上下游的产业链，不论是生存能力还是竞争力都得到了很大提高！”


  　　陈零看看时间，说道：“水西钢铁这几年气势如虹，有目共睹。我和水西钢铁合作的意愿，已经不用多说了。具体到唐克里里铁矿，侯总，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也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晓晓的建议，出个方案给我，好不好？”


  　　侯永胜尽管他不认可胡晓晓的一个建议，但是陈零认可了，只好点头答应了。不管怎么说，唐克里里铁矿的已经撬开了一个口子，和竞争对手相比，水西钢铁已经领先一个身位。


  　　会议之后，自然而然众人一起喝酒吃饭，结束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因为有胡晓晓在，梁博君和侯永胜都没提出换场子继续，吃完饭大家各自离开了。


  　　胡晓晓略微喝了几杯，陈零却有点儿多了。


  　　“亲爱的，我喝多了，扶我回房间。”站在餐厅门口，陈零打着酒嗝提出要求。其实他就住在酒店里，走几步坐电梯就到了。


  　　“我爸爸以前经常喝醉后回家，你知道我妈妈怎么对他的吗？”胡晓晓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陈零警惕起来。


  　　他看看附近无人，搂过胡晓晓的脖子，笑道：“我和你爸爸不一样，我没有喝醉。”


  　　“没喝醉呀？”胡晓晓咬着下嘴唇，“再喊一句来听听。”


  　　“什么？”陈零不明白。


  　　胡晓晓掐住陈零腰上的肉：“还说没醉，自己刚说的话就忘了！你太讨厌了！”


  　　陈零吃吃地笑，说道：“使劲掐……掐得我好舒服……”


  　　他身上肌肉结实，特别吃劲，胡晓晓掐了一会儿，不乐意了：“你个蛮牛，把我手指弄疼了！”


  　　“哦，我帮你吹吹。”陈零抓起胡晓晓的手掌，不管三七二十一撅着嘴唇一气吹，唾沫星子乱飞。


  　　胡晓晓皱着眉头，用陈零的衣服擦手，说道：“喝点酒原形毕露了哈，这么大人了管不住自己的口水。我扶你到阳台上坐坐，吹吹风，醒醒酒。”


  　　“不去，我要回房间睡觉。”陈零晃着脑袋，“你扶我回房间。”


  　　胡晓晓怒道：“臭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那时候在阿尔及利亚，第一次约我吃饭，就敢说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给我装傻！”


  　　不由分说，拉着陈零往室外阳台走。


  　　陈零被看破心思，脸上笑嘻嘻，不敢再多说话，乖乖地跟着胡晓晓到了阳台上。


  　　两人坐在一张藤沙发上，点了两杯水，靠着坐在一起，脑袋靠着脑袋。


  　　胡晓晓抬头看着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空，叹了口气。


  　　“小零，你马上就要走了……我舍不得你，怎么办？”


  　　陈零轻轻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啊？”胡晓晓继续说道，“一想到要很久才能再见到你，我就心里难受，可是又不好拦你，我……我就想跟你一起走。”


  　　“可是，我爸爸妈妈又没人陪，我不想他们再为我提心吊胆了。我给你说，以后你一定要对我爸爸妈妈好，不然我告诉我哥哥，他会教训你的，知道吗？”


  　　“前几天，我和同事们商量，等我们这个团队独立出来了，要给我放几天假，我带上爸爸妈妈去迪拜，就按照你说的那样，让他们知道你是怎么保护我的，让他们放心，然后我就可以跟着你走天涯了……”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坏主意。你想把我骗到你房间里，对不对？你那一脸的得意藏都藏不住，还想骗姐姐我？喝了点酒就想干坏事，也不知道爱惜身体……我告诉你，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千万要注意身体，不然我让你吃不消，记住啦？”


  　　没有听到陈零回答，却听到轻微的鼾声。胡晓晓慢慢转过头，看到陈零已经靠在她身上睡着了，鼾声时有时无，睡得正香。


  　　“喝这样了还想骗我上楼？”胡晓晓扶住陈零，慢慢转过身坐好，把陈零的脑袋放在自己双腿上。


  　　纤细骨感的手指没入陈零的头发，食指和拇指张开，按住陈零的太阳穴，轻轻按动。


  　　“亲爱的，喝多了头疼吧？”胡晓晓的目光温柔如水，洒在陈零的脸上。


  　　“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可不能喝那么多……今天那些人都是有求于你的，你少喝两杯没事的……下午开会，你好厉害呀，几个老江湖被你这个毛头小伙子给教训了，那个孙总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你呢，可是晚上乖乖地陪着笑脸敬酒……”


  　　胡晓晓知道，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语，睡梦中的陈零一句都听不到，但是就是想当着陈零的面说出来，看着眼前的脸，怎么都看不够，说不够。


  　　她并没有意识到，如果不是在她的身边，只是喝得有点儿多的陈零，此刻绝不会如此放心地呼呼大睡。


  第三百四十二章 钓鱼

  　　热恋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陈零在宝安市又陪了胡晓晓两天，在胡晓晓朦胧的泪眼中进了机场候机室。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陈零算不得一个纯粹的商人，但是的的确确在追寻着某种利益，此刻离开宝安市，不知多长时间才能回来。胡晓晓也因为工作的原因，被束缚在了宝安市。


  　　这注定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两人聚少离多。


  　　胡晓晓在机场大厅里呆坐了好久，才起身回市区。她明白，要想把自己的事业和生活协调好，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团队从兴华科技独立出来。


  　　这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再加把劲，很快就可以和陈零一起做事情，可以自由自在安排时间，去度假，发呆。


  　　陈零坐在头等舱，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内心却愁肠百结。赚那么多钱，在行业大佬面前指点江山，一颗钻石压三周，意气风发牛啤冲天，却不得不和心爱的人儿分离。


  　　在挥手告别胡晓晓进入候机室的那一刻，陈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三年一百万的计划早已经超额完成，已经有足够的资产够自己和晓晓过一辈子了，何必还要去非洲呢？什么铁路、港口、铁矿，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穿，干脆全放弃了，在国内置业，和晓晓长相厮守，不美吗？

  　　陈零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想打个盹，又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突然回忆起那天飞机上做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梦让陈零的感觉非常不好，甚至有点心悸。这个梦说出来，听到的人只会哈哈一笑，笑陈零想象力太丰富，或者笑他杞人忧天。


  　　陈零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抿起嘴巴。那些没有系统的人，不会相信安全系统，自然也不会相信“泡妞系统”。


  　　可是我就是有系统的人！


  　　陈零哀叹一声，祈祷这个世界上不要有那么无耻的系统出现，即使出现了，系统的主人别出现在胡晓晓身边！

  　　陈零一路上都没敢闭眼睛，飞机刚停稳就打电话给胡晓晓。


  　　“晓晓，你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能跟别人跑了！”


  　　胡晓晓在电话那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原本低落的情绪立刻振作了起来，说道：“你在飞机上遇到美女啦？”


  　　“没有，一路上想你……你答应我呢！”


  　　“基于你前面的表现，我现在暂时答应你。”胡晓晓笑着说道，“以后看你表现！”


  　　陈零本想一口答应，突然觉得不妥，说道：“你想我怎么表现，你要告诉我，不能让我猜猜猜，我怕猜错了。”内心的忧虑和不安暴露无遗。


  　　胡晓晓内心一痛，安慰道：“小零，我喜欢的是你，你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事情，说你认为应该说的话。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几句话，冲淡了陈零内心不知所以的担忧：“哦，你这么说，我放松了好多。”


  　　“你不用紧张，要紧张的应该是我才对！”胡晓晓嗔道：“早点回来！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盯着你，不让你做坏事！”


  　　陈零脸上有了笑意，和胡晓晓又说了几句话，才喜滋滋地离开机场，去往下一站——徽州。


  　　徐总从阿尔及利亚回来休假，这几天在徽州老家。陈零和他联系上，约好上门拜访。


  　　当前，陈零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组建团队。他的事业来得太迅猛了，一年不到的时间，涉足基建、酒店、矿业和安保领域，不久的将来很快要涉足国际贸易，每个行业值得深耕细作，都需要专业的队伍。


  　　盘点下来，酒店方面有雅克领衔，基建方面有MOIN国际的团队，矿业方面还是零，而整体统筹管理方面，只有陈零自己孤家寡人。


  　　陈零希望徐总到自己这边来工作，帮助自己分担日常管理的工作。陈零知道，徐总的履历和经验并不够担当一个大集团的运营负责人这个职务，但是徐总为人可靠，做事有耐心，也还保持着开拓进取的心思，这种人应该是陈零队伍的底色。


  　　各个领域里面专业事情。有专业的人去处理，陈零的MOIN公司总部最大的作用是找到专业的人，让他们安安心心地去做事情。


  　　徐总在这方面有优势，也有用武之地。


  　　徐总全名叫徐赞博，在建邺的安洋集团上班，却在徽州安家落户，老家就在徽州的乡下。


  　　知道陈零要来，徐总不敢怠慢，一早就在老家的乡下杀鸡宰鸭，准备农家特产，好好招待陈零。


  　　现如今的陈零可不再是去年刚进单位，被一碗红酒灌到厕所里去的陈零了，而是连安洋集团大老板都要异常重视的合作伙伴了。


  　　做好了准备，徐总带着自家的娃，开车到徽州的车站接上陈零。


  　　徐总家男孩叫徐科，正是狗都嫌的年龄，徐总却特意带上了，就是想表示自己和陈零之间不见外。


  　　到了乡下的老家，徐总把陈零当作朋友介绍给了全家人，一起在客厅里坐着喝了几口茶，就带着陈零到房子周边转转。


  　　徐总这些年在国外上班，攒了些钱，除了在城里购置不动产，有一部分被他拿回老家，买了一栋老民居，修复成传统的样子，搜集了一些有年头的家具、农具等物件，把老民居改造成一个对外营业的茶屋；茶屋边上有茶园，还有鱼塘，园里养了两群鸡，鱼塘里游着几只鸭子，边边角角长着花草和果树，一片农家景象。


  　　“这个弄着好玩的，没指望挣钱。”徐总拿了两根鱼竿，和陈零一起坐在阴凉处钓鱼，小徐科在旁边玩泥巴。


  　　“这种悠然自得的日子，我最羡慕了。”陈零说的是真心话，尤其是在早上刚和胡晓晓分开，更有感触。


  　　徐总回头看了一眼小徐科，说道：“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我很喜欢，也愿意，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还得拼几年才行。你搞得不错，愿意的话很快就可以退休了。”


  　　“徐科五岁吧？”陈零问道。


  　　“嗯，很快上小学了。”徐总说道，“我准备把他弄进外国语学校，那边的老师教得好，孩子压力没那么大。”


  　　“徽州外国语学校吗？”陈零问道，“我听说过，很有名的。”


  　　“是的，还不错，费用也很不错，哈哈……”徐总说道，“赚点钱全给这小子给花了。”


  　　陈零也回头看了一眼无忧无虑，玩得全神贯注的徐科，说道：“徐总能猜到我这次来的目的吗？”


  　　“大概地吧……你说，我听着。”徐总说道，提起钓鱼竿，露出鱼钩，上面的蚯蚓已经耷拉不动了。


  　　“我想在迪拜设一个运用总部，负责管理协调所有的业务板块。”陈零说道，“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负责这个运营总部。”


  　　徐总换了一条蚯蚓，重新下钩，问道：“然后呢？”


  　　“你都猜到了……我想请你去迪拜负责这个运营总部。”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呢？”


  　　陈零的真实目无法让人相信，于是说道：“我没法固定在一个地方，要到处跑。所以需要一个人，作为常务负责人在那里。会有一只健全的团队，你带领团队监督管理各个板块。”


  　　陈总说道：“迪拜是好地方……我的为人你可以信任，但是你不担心我不能胜任吗？”


  第三百四十三章 冯总动心


  　　陈零也学着徐总的样子，换了一条蚯蚓，说道：“你这鱼塘里的鱼怎么不上钩啊？”


  　　“这会儿气温高，有点闷，不好钓。”徐总说着，掏出一包烟，“学会抽烟了吗？”


  　　陈零摇摇头，说道：“老外抽烟的少，不学了。徐哥，迪拜这个城市不保守，有很多欧美人在那打工的。那边的国际学校不错，可以把徐科带去那边上学。”


  　　徐总停下点烟的动作，说道：“国际学校不错……迪拜都是有钱人，国际学校的学费太贵了。”


  　　“公司给你安家费。”陈零说道，“在非洲，卫生条件差，你不愿意带家人去。迪拜各方面的条件好，你常驻那边可以把家属都带上。那边的国际学校，可以一直上到高中，以后直接申请外国的大学，不用高考，家长和孩子都不用那么苦。”


  　　徐总点点头，点着香烟，抽了一口，对儿子说道：“徐科，去问奶奶，西瓜冰好了没有。冰好了切开吃。”


  　　正撅着屁股玩泥巴的徐科立刻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土，撒开小腿跑了，“西瓜，西瓜，西瓜……”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徐总对陈零说道，“我有几年的工作经验，但是没有管理过公司，不知道怎么做。”


  　　“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可以信任的人，至于管理什么的，可以从工作中积累经验。那些白手起家的大老板，不都是自己学的嘛！”陈零说道，“而且，现在酒店板块，有专业的队伍在负责；基建板块也差不多，矿业方面的人在招聘……”


  　　“你还搞矿业？”徐总问道，他一直以为陈零在搞工程，后来不知怎么开始搞起酒店，没想到现在矿业也涉足了。


  　　陈零笑道：“我搞得比较杂，管不过来了，所以要改变模式。我觉得没人可以同时精通这几个方面的，我需要的是一支总部运营队伍，监督管理各个板块的运转。我认为这种工作更需要的是人品，而不是管理经验。具体的薪酬待遇方面，肯定比安洋集团好，福利更好！”


  　　徐总想了一会儿，笑道：“行呀，很有吸引力的。我回去和老婆商量一下。”


  　　远处传来徐科欢快的笑声。“爸爸，爸爸，西瓜冰好了，快点回来吃西瓜！”


  　　……


  　　遥远的非洲，喀麦隆共和国首都，雅温得。


  　　雅温得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城市，气候文雅温和，就像一位得到高人，不要求人穿棉袄御寒，也不要求人开冷气降温。


  　　CS公司西非片区负责人冯总刚刚起床，在别墅的院子里晨练。


  　　冯总工作几十年了，大部分时间都在海外。现在孩子已经长大，老婆在国内和一帮老姐妹唱歌跳舞学画画，冯总更是没了牵挂，在非洲享受着规律的生活和几乎没有受到污染的自然环境。


  　　自从上次被博科圣地恐怖分子绑架之后，好几位同事都要求调回国内，冯总全部批准了，并且统一给国内打了报告，要求公司在国内给这批一起受难的兄弟们提供岗位。


  　　而他自己，则留了下来，带着一批新人在海外继续开疆扩土。他这么做，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几十年的惯性使然。


  　　昨天晚上，国内来了一个邮件，通知喀麦隆分公司准备以最高规格接待国内来的一个代表团。邮件里写到事关姆巴拉姆铁矿项目，要求分公司全力以赴开展项目调研工作，代表团到达之前必须提供详细的调研报告。


  　　奇怪的是，往常的项目调研报告都会要求提供客户关系方面的分析，这次却特别强调不要去接触客户，尤其是高层客户。


  　　冯总看到邮件时，冷笑不已。姆巴拉姆铁矿项目的关键人物是谁，冯总不仅非常清楚，而且已经见过了不止一次。这个事情冯总在此前的常规汇报里面都有提及。


  　　突然一反常态地要求不能去接触客户，这意味着什么呢？老到的冯总第一眼就猜到了大概，看到代表团名单后，就完全确定了。


  　　表面上的原因是陈零在联系客户，实际上是国内某些人不想看到这个大项目的功劳全部落到他老冯头上。


  　　因为阿尔及尔港口项目的业绩，冯总从一个国别公司的副总经理提升为片区总经理，这姆巴拉姆铁矿的项目业绩要是最终算在了冯总的头上，恐怕就会影响到国内某些人的位置了。


  　　“几十年了，还是那一套！”冯总心里这么想着，感慨不已。公司大了，就会有这些毛病，人多了是非也多。


  　　更搞笑的是，就在收到邮件之前，冯总还接到了国内某位年轻有为的领导的电话。对方一口一个老前辈，话里话外却在批评冯总客户关系不到位，姆巴拉姆铁矿这种重大项目事前一点报告都没有。


  　　当时冯总就不客气地顶回去了。姆巴拉姆铁矿、配套的铁路和港口，哪个不是炒作了一年又一年？喀麦隆分公司的年度报告里面哪次不把这些项目写进去？

  　　冯总心里非常清楚，现在CS公司能够参与到这个项目里面来，就是因为陈零的关系。


  　　前几天，副总理兼交通部长眼巴巴地把我老冯喊过去见面，要打听陈零的情况。我老冯做人是有原则的，当然都是实话实说。效果非常好，副总理和他夫人都对陈零的事迹惊叹不已，要邀请他来喀麦隆，帮助喀麦隆的经济建设。


  　　我老冯也说了，我们CS公司规模很大，实力很强，愿意参与喀麦隆经济建设，可是人家不搭理呀，人家认的是他们的救命恩人陈零。


  　　陈零为什么会成为他们的救命恩人？从根子上说起，和我老冯是有点关系的。


  　　现如今，陈零把项目落到了CS公司身上，国内有那么个别人就想把我撇一边？我老冯不喜欢内斗，但是既然你惹了我，那我不能当包子。


  　　等代表团来了，我单独找我的救命恩人聊天，你拦不住吧？那我会说些什么，你也拦不住。我老冯不会背叛CS公司，不会损害CS公司利益，但是对某些个别人的利益，我兼顾不到。


  　　或者，我可以跟陈零干？

  　　这个念头一起，冯总心里就想猫抓了了一样发痒，晨跑的步子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听了下来，仔细思考这件事的利弊。


  　　……


  　　陈零买了一个超大的变形金刚，把徐科高兴坏了，搂在怀里睡了一晚。第二天，在徐总夫妻俩确定跳槽之后，在徐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陈零告别回到了建邺。


  　　再有两天，CS公司就可以把喀麦隆的签证办好，代表团就要出发了。陈零决定回家里和父母住两天，却被李重阳的一个电话留在了城里。


  第三百四十四章 被带节奏

  　　李重阳组了一个小聚，把陈零、秦沛和他的冤家长发女生聚在了一起。


  　　自从上次陈零和李重阳说起做国际贸易之后，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李重阳被内心的野火越烧越旺，忍不住有一天和长发女生聊起这个事情。当时秦沛正在和长发女生在互相伤害，于是秦沛也加入进来了。


  　　长发女生的学习成绩是最一般的，但是家境最好，从小被父母熏陶做生意，在大学的时候就捣鼓了不少事情，赚了不少零花钱。


  　　好笑的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和秦沛在学校的时候就有很多的恩恩怨怨。秦沛相貌普通，个子和长发女生一样高，说话大嗓门心直口快，总是风风火火的，班上很多女生都不喜欢他。毕业后，他和长发女生在不同的城市上班，关系却越来越密切，真是让人看不懂。


  　　秦沛一听这事情是陈零起的头，他的单细胞思维发动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找陈零来说清楚！

  　　于是，李重阳说干就干，在三牌楼选了一个可以吃饭打牌的地方，大中午把四人聚在一起。李重阳最先到，然后是陈零，最后秦沛和长发女生一起到了。


  　　长发女生的名字叫姚淑艳，以前在班上就很活跃，为人精明，只有和秦沛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和秦沛一样说话做事不过脑子。


  　　秦沛照例是大大咧咧，在陈零身边坐下，说道：“哥们，带上我！我不想在那小地方干了。”


  　　陈零笑道：“这事情有风险的，八字还没一撇，你不怕吗？”


  　　秦沛指着对面的两位女生，说道：“有你在，有她们在，我不担心。”


  　　李重阳摇摇头：“我也没什么经验，我的工作都是跟在法国人后面操作而已。淑艳可以，在学校里就做过生意……”


  　　“我那都是小打小闹，亏了也不会伤筋动骨。”姚淑艳说道，“国际贸易……上课的时候老师讲过，但是从来没有做过。”


  　　“只要有客户，国际贸易比国内贸易简单……”陈零说道：“今天我请客，你们点单。”


  　　“为什么你请客？不行，今天谈生意，不能让你请客，不然吃了你的嘴软。”秦沛拿过菜单说道，“一人点一样自己爱吃的，爱喝的，然后AA。”


  　　李重阳笑道：“秦沛什么时候有心理负担啦？你这些年吃喝我们的少了吗？”


  　　“班长，同学归同学，你这样乱讲话……”秦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重阳和姚淑艳打断了。两位女生齐声说道：“我一样会告你诽谤！”


  　　“抢我台词！”秦沛很不满意。


  　　陈零随便点了几分吃的，说道：“秦沛，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是你说的吧？”


  　　“是啊。你起的头，有难题就来找你呀。”秦沛说得理所当然，“你想做出口，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很简单。我认识一些客户，介绍给你们，你们按他们的要求出口就行。”陈零说道。他脑子里想到了阿尔及利亚的德胡切等人，包括华国的公司，都需要从国内进口不少商品。


  　　李重阳碰了一下姚淑艳的胳膊，说道：“淑艳，你说！”


  　　“好，我说。”姚淑艳说着，想把披着的长发扎了起来，随身的包里却找不到头绳，秦沛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发圈递给她。


  　　姚淑艳很自然地结果发圈，把头发扎好，显得干净利落。


  　　她说道：“这里面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弄清楚的。客户要什么，我们能不能提供；客户怎么付款，我们怎么采购，是否要垫付资金；出口需要资质，怎么解决，等等，很复杂的，哪里简单了？”


  　　“我们首先说这个客户吧，在哪里？要买什么？”姚淑艳问道。她是做过生意的，虽然按她的说法是小打小闹，但从头到尾都她独立完成的，是在场唯一有贸易实践经验的人。


  　　陈零原来对国内出口的流程有过一些了解，但还是想的简单了。他说道：“我在阿尔及利亚的时候认识的客户，做建材贸易的，比如水泥、瓷砖等等。”


  　　“水泥？”姚淑艳三人愣了。大部分人每天生活在以水泥为材料盖成的房子里，但是对水泥非常陌生。


  　　陈零自己也是到安洋集团上班之后才真正认识了水泥的作用。他说道：“是的。水泥的作用你们自己去了解，我只说现在阿尔及利亚每天从中国进口大量的水泥，我去过的马里、塞内加尔也是从中国进口水泥，量很大。”


  　　陈零想到CR公司在马里和塞内加尔修建铁路和学校，需要大量的水泥。


  　　“水泥我们不熟悉呀！”秦沛说道，“哪里去买呢？”


  　　姚淑艳在桌底碰了一下秦沛的脚，说道：“说好了，我来说的，你听着别说话。陈零，你说的水泥量很大，需要多少资金周转？”做过生意的姚淑艳一下子就抓到了关键。


  　　就算陈零把客户和需求全部搞定，李重阳等人自身没实力这生意还是做不起来。


  　　陈零大概算了算，说道：“现在都是用散装水泥运输船，一次运输出口大几千吨、上万吨，连水泥和运费，出口一船货要好几百万块吧。”


  　　秦沛张嘴就要说话，被姚淑艳瞪了一眼，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假装咳嗽了几声。


  　　“客户怎么付款呢？”姚淑艳问道，“我们肯定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的。”


  　　陈零挠挠头，他确实没想过这个。几百万人民币对普通人来说是很大一笔钱，但是对陈零来说不是什么大钱，只是他不好这样子在同学们面前说出来。


  　　他说道：“这个可以协商的，我可以问问客户。”他并不知道德胡切进口水泥的付款方式，不敢乱说。


  　　“你找客户问几个问题。”姚淑艳说道，“要什么样的水泥，怎么交货，他们怎么付款。瓷砖的问题也要问清楚。不然我们不好决定。”


  　　李重阳在旁听着，说道：“还有出口资质的问题。我们或许可以找一家单位挂靠，借用别人的资质。”


  　　“那不行！”陈零立刻否定了李重阳的说法。挂靠别人的资质，一方面泄露客户信息，引来竞争；另一方面肯定要给人费用，增加成本。


  　　姚淑艳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我们自己开公司，各方面成本也不小的，而且到时候就要靠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资金的问题……挂靠的话，有的贸易公司可以帮助解决资金问题的。”


  　　姚淑艳和李重阳虽然缺乏外贸经验，但肯定是事先做了一些准备工作，知道一些外贸领域的一些做法。


  　　只有陈零和秦沛两个爷们傻乎乎的，一点准备都没有，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姚淑艳又说道：“还有一点啊，陈零，我必须把话说在前头。”


  　　“你说吧！”陈零感觉这次谈事情完全被姚淑艳掌握了节奏，有点不舒服地动了动屁股。若是胡晓晓在这里看到了，肯定会嘲笑他只会做大生意。


  　　这时，服务员把饮料送来，姚淑艳特意起身接过，分给了三人。


  　　秦沛受宠若惊，没有骨气地眉开眼笑，看得李重阳连连摇头：“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姚淑艳举起杯子，说道：“我们先碰一下，然后再说。”


  第三百四十五章 做外贸


  　　陈零喝了一大口冰爽的酸梅汤，说道：“姚淑艳，你说吧，还有什么疑问？”


  　　“嗯嗯，不是疑问，是一个要求。”姚淑艳不慌不忙地放下杯子，说道，“李重阳想做这个外贸，你要和她一起做。如果你同意，我和秦沛也加入进来，大家合伙做。”


  　　陈零不明白姚淑艳为什么有这个要求，问道：“为什么要我加进来呀？你们做就行了，赚点钱不用分给我的，到时候吃几顿饭就好了。”


  　　姚淑艳坚定地说道：“几百万的大生意，你必须加进来。”


  　　“第一，这个客户是你介绍的，只要生意做成了，必须给你分红。第二，我们都是第一次做外贸，没经验，实力不足，所以要冒风险，把你加进来可以共担很多风险，我们大家都会更加努力。我知道，这话不是很好听，所以我说要先说在前头。”姚淑艳微笑着说出了她的理由。


  　　秦沛和李重阳都有点紧张地看着陈零，生怕陈零不高兴，和姚淑艳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零果真皱起了眉头，表情严肃，眼光在三人脸上扫来扫去。


  　　李重阳和秦沛不知道该说什么，都用吃东西做掩饰，防止尴尬。原本淡定的姚淑艳也有点紧张，她从陈零的眼光里感受到了一丝压力，也端起了杯子。


  　　“这个要求我恐怕没法满足。”陈零说道。


  　　姚淑艳双手握紧了杯子，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语气平静地问道：“为什么呢？”


  　　秦沛反而笑了，说道：“这个我也觉得不是一定要加入，做成了给分红必须的……”李重阳在一边重重点头附和。


  　　陈零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挠挠头，说道：“我没时间呀。我马上又要去非洲，到处乱跑，经常没有信号没有网络，所以我没法分担这个工作，所以还是不加入为好，分红也无所谓的啦。”


  　　他心里其实想的是这事情太多了！按照姚淑艳前面的说法，还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处理才能把区区几百万块的生意做起来，他可不愿以忙这些事情。


  　　李重阳说道：“你去非洲，你忙你的，而且说不定可以找到新的客户，这等于是在做事情了。”


  　　姚淑艳做个手势，示意大家听她说。


  　　“我说得更明白一点。我之所以要求你加入，是想让你和李重阳，和我们一起共同承担风险，共同享受利益，这样子每个人才有动力，才有责任感。”姚淑艳说着，举了一个例子，“大二的时候，我和隔壁德语班的那个谁因为合伙做生意吵翻了，你们记得吧？”


  　　陈零和李重阳不明所以，秦沛笑道：“就是那个女人婆。”


  　　陈零和李重阳恍然大悟，都记起来了。那次事情闹得辅导员都介入了，最后各打五十大板，但是到底为了什么原因会闹翻，陈零和李重阳现在才知道。


  　　秦沛又说道：“淑艳和女人婆合伙做一个培训班的校园代理，约好赚到了钱两人平分。培训班是女人婆介绍来的，所以当时一些费用都是淑艳出的，花了小几千块，可是培训班突然关门了，等于淑艳的钱全部白花了。淑艳要求女人婆也承担一部分损失，女人婆不愿意……”


  　　姚淑艳等着秦沛介绍完才说话：“现在看起来，我那时候找女人婆要费用也不对，因为我和他一开始是说好了的。但是，我从此有一个经验教训就是，合伙做生意，必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这样才能齐心协力。他女人婆牵线搭桥，有贡献，占一定的比例，但是必须再承担一点费用，再占一定的比例，而我宁愿少占一点比例。这样才是合理的，即使事情失败了，两个人还能有下一次。”


  　　陈零明白了姚淑艳的意思，说道：“我明白了。我就和那女人婆一样，我介绍客户，再投入一部分资金，占一个股份。你说，要我出多少？”


  　　姚淑艳示意李重阳：“班长，别愣着，该你说了。”


  　　李重阳本来心里有个方案的，但是原来不知道具体做什么生意，要投多少钱，所以方案过于理想，此刻知道要做几百万的生意，她李重阳没法出那么多钱。


  　　“一趟水泥要好几百万，我们资金不够，淑艳和秦沛也加进来吧？你们俩愿意吧？”李重阳问三个人。


  　　陈零无所谓，说道：“可以啊，大家一起赚钱。”


  　　秦沛已经龇牙咧嘴笑了。姚淑艳却严肃地说道：“赚钱之前先想好亏钱了怎么办！就算我们一起做，这第一笔钱很难凑到。我们是新手，银行的那些融资办法很难用上的。”


  　　“陈零，为什么你不想找公司代理呢？开始的几笔生意先这么做，有积累了，我们自己开公司。”李重阳的建议并非没有道理，很多做外贸的人都是这样子起步的。


  　　“我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何必把钱让给别人赚。”陈零说道，心里慢慢有了一个主意。


  　　姚淑艳冷笑道：“有多大的胃口就端多大的碗，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儿！”


  　　李重阳一巴掌拍在姚淑艳肩膀上，说道：“那你说，我们这外贸还做不做？”


  　　“做呀！”姚淑艳说道，“从卖瓷砖做起吧，资金压力小。或者，我们一起说服陈零，找代理公司！”


  　　陈零拿定主意，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一起，把贸易公司开起来。你们说，都可以出多少钱做这个生意？班长，中神通，你先说！”


  　　李重阳难得地露出忸怩的神情，说道：“我的钱都花光了，账上就一万块。如果找家里凑凑，还要问爸爸妈妈是不是同意……”


  　　“先说自己的钱，暂时不说家里的。秦沛，你呢？”陈零问道。


  　　秦沛竖起两根手指，说道：“三万！那个小地方，没地方花钱！”因为存的钱比李重阳多，他得意地朝姚淑艳挑起眉梢。


  　　“傻不拉几的，是两万还是三万呀？”姚淑艳看傻子一样看秦沛。


  　　“三万！”秦沛说着，左手把右手的无名指掰直，“我这无名指不灵活，你又不是不知道！”


  　　从头到尾情绪冷静、表情平稳的姚淑艳，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低下了头，坐在他对面的秦沛突然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别闹！好，这就四万了。淑艳，你呢？”陈零制止了他们两个。


  　　姚淑艳狠狠瞪了秦沛一眼，眼光看向窗外，说道：“我可以出十万左右。”


  　　秦沛朝她竖起两个拇指，“太厉害了！这么有钱，今天你请客！”姚淑艳作势要打他，秦沛赶紧躲在了陈零身后。


  　　陈零把秦沛从身后拉回来，说道：“坐好！一共十四万，远远不够。你们听听我的想法。”


  　　“我们四个人一起成立一家贸易公司，注册资金20万人民币。你们三人每人出3万，每人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出十一万，占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客户资源就不算占股份了。20万人民币肯定不够用，为了能够把水泥出口做起来，我给公司提供股东无息贷款100万人民币，如果还不够，我可以再贷款。以后公司赚钱了，利润的五成还贷款，三成公司留存，两成股东分配。等到贷款都还清了，再调整分配。怎么样？”


  　　秦沛反应最快，朝陈零竖起两个拇指：“哥，你牛！”


  　　李重阳表情凝重，对陈零说道：“你这么有实力，为什么要和我们合作？虽然是同学，但是你没必要这样做呀？”


  　　姚淑艳笑道：“这下好了，我们傍上大款了！”


  　　“班长，我前面说了，去了非洲没时间打理这些事情。我们合作，可以发挥各自的强项，把事情做起来。”陈零说道，“我负责找客户，找资金；班长你负责商务和物流，这个对外贸非常重要；淑艳你不会吃亏上当，你负责采购；秦沛你……要不你回建邺来，专职打理我们这个公司？”


  第三百四十六章 赔钱

  　　秦沛激动了，跳了起来，“这个主意太好了！我来！我早想离开那个小地方了。”


  　　李重阳默默点头，姚淑艳却给秦沛泼冷水，说道：“你要不要领工资？”


  　　秦沛掰着指头计算，说道：“发一船水泥价值几百万人民币，假设我们赚30万净利润，两成给我们分配，我能拿到百分之十五，那就是9千块，我们一个季度发一趟，一年就有三万六！”


  　　“应该不止，搞顺手了，一个月发一趟，你一年赚11万。等贷款还清了，你一年赚五六十万。”陈零笑道，“不过，工资还是要发的，日常在建邺要开销。”


  　　……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陈零稍微暴露了自己的实力，让三位同学惊叹不已，最终毫不客气地表示“吃大户”，这次吃饭要陈零买单。


  　　姚淑艳表示要去非洲发财，被秦沛制止了，理由是已经就要发非洲财了，何必远涉重洋呢？要去也是男人去，女人在国内就好。


  　　秦沛和姚淑艳两人之间恍恍惚惚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同学议论过他们之间的可能性，但是没有人看好，包括班长李重阳。然后毕业一年多了，他们两人虽然不在同一个城市，关系却似乎更进一层了，两人表面上互相贬低、鄙视，实际上都非常关心对方。


  　　李重阳看到这一幕，突然长长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说道：“有个不好的消息……丁亚芬被他男朋友甩了！”


  　　姚淑艳撇撇嘴，说道：“上次聚会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们之间长不了。亚芬太弱势了！”


  　　“等一下！他们不是正常分手吧？”秦沛的表现和他平时给人的印象不一样，说了这么一句话。


  　　姚淑艳笑道：“秦沛，你是情感专家吗？什么叫不正常分手？”


  　　秦沛难得用严肃的语气说话：“因为班长说是个坏消息，所以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李重阳怪异地看看秦沛，对姚淑艳说道：“做生意你最精明，这种事情你真不如秦沛……”


  　　“我哪里不如他……”姚淑艳要争辩。


  　　“……亚芬怀孕了！”李重阳继续说道，“吴振坤找了个借口，让亚芬去打掉，亚芬就去了，出了医院吴振坤把亚芬甩了！”


  　　姚淑艳三人当场呆住了。


  　　啪！秦沛用劲把勺子拍在桌上，“靠！狗日的太不像话了！我去找他……”


  　　“秦沛！”姚淑艳拦住秦沛，说道，“事情还没搞清楚，不要激动！吴振坤人多势众，你去找他不是找死吗？”


  　　秦沛梗着脖子，说道：“很清楚，始乱终弃，这吴振坤就不是人！我要去教他做人！”


  　　李重阳的脸色很不好看，说道：“你们不要吵！亚芬的事情，是个人隐私，她父母都不知道这事情。我本来不应该说出来告诉你们的，但是……但是我和秦沛的想法一样，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同学这样子吃亏，要给这个吴振坤一个教训！”


  　　“给他一个教训！”秦沛站起来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说道，惹来姚淑艳的白眼。


  　　李重阳挥手让秦沛坐下，说道：“淑艳说得对，不能用暴力，我们也没什么势力，斗不过吴振坤的，我们要想其他办法！”说着，李重阳看了一眼默不出声的陈零。


  　　陈零明白李重阳的意思。他曾经给李重阳说过，他有办法对付吴振坤。


  　　“丁亚芬她自己怎么想的，问过了吗？”陈零问道。


  　　不是不相信李重阳，而是想确定正主丁亚芬也想对付吴振坤，不要最后好心做坏事。谈恋爱的人关系最复杂，这些年秦沛没少找陈零帮助对付姚淑艳，结果他们两人每闹一次关系就好一层，陈零几次里外不是人。


  　　虽然秦沛和姚淑艳都是同学，做的也都是些没有原则性错误的小事儿，但是这里面的逻辑是一样的。


  　　“这事情，大家都不要往外传，也不要告诉别的同学。”李重阳说道，“亚芬这几天以泪洗脸，恨死了吴振坤，可是除了打电话，什么都做不了！反而吴振坤的手下打电话威胁亚芬……”


  　　“威胁她什么？”陈零皱眉问道。


  　　“亚芬最爱面子，吴振坤的手下威胁她，再去找吴振坤，就把她未婚先孕打胎的事情告诉她的亲朋好友！”李重阳叹着气说道，“社会上的人怎么这么坏呢？”


  　　李重阳已经是同龄人里面性格比较稳重大气的，也经历了一些事情，但还是嫩了点，面对社会的丑陋感到气不平。


  　　姚淑艳也叹了口气，说道：“太让人郁闷了！我们怎么办呢？她又不想让人知道，不想闹大。秦沛，你有什么主意？”


  　　“我说过了，直接找上门去。好像行不通呀！”秦沛说道，“想个办法，教训他一下，他还不敢声张的那种。”


  　　“陈零，你有什么办法？”李重阳原本没想把事情说出来，但是今天陈零主动暴露了一点实力，而陈零原来又说过那话，李重阳自然抱着希望。这个社会上，有钱的人总是比较有办法。


  　　秦沛和姚淑艳出于相同的想法，也都看着陈零。


  　　陈零想了想，说道：“让吴振坤赔偿丁亚芬100万人民币。”


  　　“100万人民币，我们说赔，他吴振坤就赔啦？”姚淑艳说道。


  　　秦沛也说道：“就是啊！法律上来说，吴振坤不欠丁亚芬钱。”


  　　李重阳说道：“听陈零说完！”她认为陈零会说出一个办法，可以和吴振坤交涉，让吴振坤做出赔偿。


  　　陈零看了一下时间，掏出手机打电话，说道：“稍等，我打个国际长途电话，看能不能打通。”


  　　三人立刻不作声了。陈零这是要找人办事的意思。


  　　“邓总你好，我是陈零……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鸿程下面是不是有一家分包叫振坤路桥的……好，这家公司以后别用了，吴振坤这个人人品有问题，他做着你的分包，却想挖你的墙脚，当我的面打听你鸿程建工的代理人……那天是在我同学会上，我看在同学的面子上，没和他计较，没想到他还是个渣男，和我同学谈朋友，始乱终弃……你知道就好，告诉他，赔偿100万人民币给丁亚芬……对，叫丁亚芬，你说了他就知道。不赔的话，立刻中断合作，扣留他在阿尔及利亚的所有资产和人员……你告诉他，我就是要以势压人，以暴力服人！我马上要去非洲，路上通话不方便，你帮我盯着点，有结果了告诉我……好，就这样……”


  　　陈零放下电话，看着三位目瞪口呆的同学。


  　　“怎么啦？班长，我说过我可以搞到这吴振坤的。”陈零笑着对李重阳说道。


  　　秦沛呆呆地问道：“这样也行？不要蒙我们！”


  　　“一个比吴振坤更有钱有势的人。吴振坤有钱有势，欺负人；我让他也尝尝被有钱有势的人欺负的味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陈零笑道。


  　　“陈零，这样能行吗？”李重阳不敢相信陈零的说法。


  　　“反正我保证从吴振坤身上抠出100万给丁亚芬。”陈零说道。吴振坤不过是跳梁小丑，在国内，陈零没法捏死这个人，但是让他吃个大亏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谁让他正好落在自己的手里呢？


  　　这就是为什么要做人留一线，来日好相见！

  　　说完这句话，陈零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吴振坤如果去了非洲，要捏死他是不是很容易？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杀心吓了一跳！

  第三百四十七章 重返非洲

  　　抠下100万？李重阳三人对陈零的说法将信将疑。


  　　陈零也不过多解释，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过一段时间丁亚芬收到钱就行了。


  　　刚出校门不久的女孩子为了渣男打胎，这种伤害是一辈子的，帮她要到100万人民币的赔偿，算是尽一下同学的心意，如此而已。


  　　姚淑艳的心思回到开贸易公司上面，提了几个需要大家一起讨论决定的事情，让大股东陈零拿主意。陈零都同意了，他以前就认为姚淑艳肯定会发财，现在更坚信这一点了，因为她想得非常周全，提出的每一个建议都和节约成本、提高收益有关。


  　　秦沛这个可怜的娃，只要他继续和姚淑艳相处下去，物质上肯定极大丰富，但是会被姚淑艳怎么折磨，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也许秦沛乐在其中呢！

  　　李重阳的作用其实很重要，她是稳定器，她把大家组织在一起，聚集大家的力量，让大家发挥各自的长处。陈零独自一人的话，真的很难把贸易业务做起来。就像他空有一座唐克里里铁矿，却因为不懂行、没人手，暂时不得不放在一边。


  　　快结束的时候，李重阳接到了丁亚芬的电话。


  　　“亚芬说，吴振坤找她了，要和她重归于好，问我的意见。”李重阳放下电话，生气地说道，“她怎么还相信这种渣男的鬼话呢？”


  　　秦沛不爽地说道：“她这是鬼迷心窍呀！”


  　　姚淑艳问道：“没有说赔偿的事情吗？”


  　　李重阳摇摇头，“没有。吴振坤希望和亚芬复合，让亚芬以后帮助他做公司的海外业务，让她发挥外语特长。”


  　　“这个吴振坤太不要脸了！”姚淑艳恨恨地说道，“我说，肯定是陈零刚才那个电话起作用了，但是吴振坤不想给钱，所以提出和亚芬重归于好。陈零，你能不能再打个电话？把吴振坤的无耻嘴脸告诉你那个朋友。”


  　　“我觉得不必了。”秦沛说道，“丁亚芬可能还不知道这事，被吴振坤蒙蔽了。班长，你告诉丁亚芬，让她找吴振坤要100万，不然会有人找他算账。”


  　　李重阳点点头，“好。亚芬耳根子太软了，我们要让他知道吴振坤的真是目的。”


  　　不知不觉，李重阳三人都已经默认是陈零的一通电话带来的效果，不再怀疑陈零说的“从吴振坤身上抠下100万”。


  　　陈零看着三位同学在商议怎么帮助同学对付渣男，仿佛又看到了当年一起在学校里怎么对付老师的样子……虽然这个类比对老师来说是不公平的，但是同学们齐心协力的样子是一样的。


  　　都还是从前的少年，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换了一种生活，面临新的考验。


  　　……


  　　陈零到家的时候，李重阳的电话过来了。


  　　丁亚芬还是太弱了，一个人不敢给吴振坤打电话。李重阳找过去陪她，一起向吴振坤索赔100万。吴振坤一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还想蒙骗过去；当李重阳学着陈零的话，说出就是要以势压人，要扣押吴振坤在阿尔及利亚的资产时，吴振坤满嘴污言秽语，撒泼耍赖，骂得李重阳招架不住。丁亚芬见吴振坤如此对待李重阳，终于强硬了一点，丢下一句狠话，挂了电话。


  　　吴振坤外强中干，主动打电话给丁亚芬求饶，请求宽限几天时间；丁亚芬差点又软下来，被李重阳制止了，坚持要求三天内拿到100万。吴振坤气急之下挂了电话。


  　　但是没过一会儿，吴振坤又来电话了。丁亚芬要接，又被李重阳制止了。最后吴振坤发来短信，同意三天内支付100万。


  　　李重阳警告丁亚芬不要回复短信，小心吴振坤的陷阱，反过来告丁亚芬勒索。


  　　“我做得对吧？”李重阳说道，就像是做了好事邀功的小朋友。


  　　李重阳的心思缜密出乎陈零的意料，他说道：“太对了，我还没想到这点！这小子太狡猾了，你让丁亚芬提醒他，振坤路桥在阿尔及利亚的人没有合法工作签证，明天起全部被扣押。”


  　　从法律上来说，陈零的做法是不合法的，涉嫌敲诈。但是，这种没有一点道德的渣男没有法律制裁，那就由我陈零来背着违法的责任来制裁好了。


  　　晚上，陈零准备睡觉的时候，李重阳又打来电话。


  　　吴振坤终于服软了，请求放过，他将以赠与的形式给予前女友丁亚芬医疗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100万人民币，不可撤销。


  　　“纸老虎！”李重阳兴奋地说道。


  　　“嗯，我们都是打虎英雄。”陈零说道，“我建议丁亚芬拿到钱，先置办一点产业，以后安心上班，眼睛睁大一点，找一个人品好的男朋友”


  　　“嗯嗯，有道理，我给她说说。她还不知道是你在帮她呢…”


  　　“无所谓地，不用特意和她说。”陈零说道，“你这个班长最辛苦，毕业了还为了同学们跑来跑去。”


  　　“我就是希望我们班上的同学，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还可以聚在一起。”李重阳感慨道，“出来工作了，留学了，都不容易，同学之间如果能够一直互相帮助，大家也会过得轻松一点。”


  　　陈零笑道：“班长以后多关心我呀，我们班上就我一个被发配到了非洲不毛之地……”


  　　“骗谁呢！班上同学的情况我都知道一些，现在就你最有实力。”李重阳问道，“非洲是不是很苦？”


  　　“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陈零念了一句顺口溜，说道，“远离家人和朋友，这个是最苦的。我这次回来时间不长，很舍不得出去，但是没办法呀……你看着点秦沛和姚淑艳，他们两个肯定有问题！”


  　　“我知道。姚淑艳父母亲看不上秦沛，说他不会有大出息，配不上姚淑艳；秦沛心里苦，又不想姚淑艳伤心，所以从来不说出来。现在他们两这样瞒着父母相处，问题不大，但是过两年家里催婚了，问题就暴露了。”李重阳和在大学里一样，知道班上所有人的情况。


  　　“姚淑艳父母亲做生意的，喜欢用经济情况衡量人。”陈零说道，“这两年秦沛多赚点钱，姚淑艳父母亲慢慢就会改变对他的看法的。”


  　　“他们的眼光还是挺高的，秦沛至少要赚个上百万才行。”李重阳说道，“而且要买房买车，压力不小呀！”


  　　陈零说道：“班长，既然我们在一块儿做外贸了，不赚个上百万，我好意思做大股东？你放心吧，最多半年时间，不仅秦沛要全职到我们外贸公司，你和姚淑艳也要全职过来，还得招聘人干活。”


  　　李重阳现在对陈零非常有信心了，笑道：“好呀！我全力以赴，赚钱买包包！”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陈零躺在床上，脑子里盘点这次回来做的事情。


  　　陪父母的时间太少，加起来十天不到，下次要补上；买了房子，父母亲心里头踏实了，以后和刘崇碧合作投资个酒店，父母亲可以到酒店里工作，那就更踏实了。


  　　这次和胡晓晓在一起的时间也太少了，最好是能天天在一起，要尽快让她从兴华科技出来，两个人才能自由自在。


  　　迪拜团队的核心人物已经解决了，可以考虑迪拜的运营总部的事儿了；整个体系建立起来了，这甩手掌柜才能放心。


  　　大概算算，几个板块的净资产加起来有好几亿美元，需要找好的专业人员来管理，这也是一个头疼的事情。


  　　马上去喀麦隆，把姆巴拉姆铁矿的项目理顺；然后要去一趟安哥拉拜访米兰达，那边应该机会不少；然后再回塞拉利昂，把唐克里里铁矿的方案定下来，基础设施和自然资源绑在一起投资开发……


  　　非洲，我又来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小非洲


  　　喀麦隆是非洲中西部的一个国家，紧靠着大西洋，因为其地质和文化的多样性，素有“小非洲”之称。这个国家的官方语言是法语和英语，但是“喀麦隆”这个名字来源于葡萄牙语。


  　　十五世纪的时候，葡萄牙人开始在喀麦隆的海岸登陆。来自欧洲的吃货们在当地发现了一条盛产虾的河，于是把这条河取名“虾河”。葡萄牙语“虾”的发音就是喀麦隆。


  　　几百年后的今天，大部分喀麦隆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活在虾的国度，而华国人听到这个国家的名字，往往是因为这个国家的足球队。喀麦隆足球队的有个法语绰号“不可驯服的雄狮”，华国的媒体改为“非洲雄狮”，倒也符合喀麦隆是非洲足球第一次闯入世界杯八强的辉煌战绩。


  　　一支挂着总统府牌照的车队，由警察开道，缓缓驶出雅温得机场贵宾楼。第一辆车上坐着CS公司的副总经理梁博君和中西非片区冯总。


  　　前几天，喀麦隆总统府的礼宾官主动联系了冯总，协商如何迎接华国来的代表团，并且安排总统府的车队来负责这次代表团的出行任务，还有警察护卫。在冯总几十年的驻外生涯里接待过无数次国内来的代表团，这是第一次有这种规格的待遇。


  　　尽管有警察开道，但是车队开得很慢，因为机场外面聚集了大批的球迷，还有很多背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在拍照。


  　　喀麦隆足球队在“猎豹”埃托奥的带领下，夺得2002年非洲杯冠军；在刚刚结束的法国联合会杯获得亚军，今天悲壮凯旋——球队的中场核心马克维维安在半决赛时突发心脏病，送医不治。


  　　“这届的喀麦隆队很强呀，一个埃托奥顶一支国足！”梁博君却是一位球迷，“非洲球员才华横溢，天赋很强。维阿之后就有了这埃托奥了，不得了！”


  　　冯总坐在梁博君身边，没那么轻松。黑人热情奔放，非常情绪化，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虽然是迎接凯旋的队伍，但是谁知道会不会骚动呢？


  　　直到车队离开机场范围，冯总才轻松下来。虽然他和梁博君之间隔着好几级，但是冯总在梁博君面前一点不紧张。无欲则刚，冯总并不指望日后还能上升多少，所以不担心自在梁博君面前的而表现，量力而行就是了。


  　　“老冯，好像陈总也喜欢足球吧？”梁博君问道。整个CS公司，和陈零最熟悉的仍旧是冯总。


  　　冯总说道：“他只能说有点喜欢，算不上球迷。”


  　　梁博君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他有什么爱好吗？”


  　　“好像没有……”冯总不确定地说道，“我感觉他有点懒。”


  　　梁博君讶异道：“他懒吗？”


  　　“他很少做具体的事情，他基本上都是扔给别人去做的，也不怎么过问。”冯总笑道，“真的是，懒，甩手掌柜。却赚了那么多钱！”


  　　“老冯，他可是救过你命的呀！”梁博君意味深长地说道。。


  　　冯总无所谓道：“两回事。你和他接触多了就知道，他觉得必须做的事情会很认真去做，然后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不知道他闲下来在干嘛。”


  　　懒惰的陈零正坐在后面一辆车上。他要是听到冯总形容自己懒，肯定会抗议的。不远万里来非洲修路、挖矿，是懒惰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他身边坐着的是水西公司的侯永胜，正在看一份日程表。这次代表团由梁博君任团长，侯永胜任副团长，陈零以普通成员的身份参加。


  　　主要的行程是陈零和副总理沟通好的，然后由冯总和委员会的日常负责人去制订具体行程。日程表上可以看出来，抛头露面的都是梁博君和侯永胜。


  　　“陈总，今晚没有安排，我们一起喝一杯？”侯永胜说道，“喀麦隆我上次来到处买不到好喝的白酒，我这次特意让人带了几瓶茅台。”


  　　“还是侯总考虑得周到。不过，我今晚有一个约，我和俄罗斯人去副总理家里。”陈零说道。


  　　这是来之前就安排好了的。副总理夫妇在电话里说，本来他们打算到机场到接陈零的，但是以他们的身份，在公共场合出现容易被人关注，不方便，于是改成晚上到酒店接陈零去家里。陈零觉得他们太客气了，没有必要，但是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了。


  　　陈零又说道：“国酒茅台，留着吧，过两天庆功的时候喝。”


  　　“好，有你这句话，就当庆功酒用。”侯永胜笑道，“CS公司带的东西更多。在国内机场的时候，孙嘉然的行李箱超重，他的手下给他拿出来好几样东西，重新打包，里面都是烟酒茶叶。”


  　　陈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你们都精打细算，把机票充分利用起来了。我就一个小箱子，一个背包，带了点衣服，太浪费了。”


  　　“瞧你说的！哪能让你辛苦带这些东西呢。”侯永胜说道，“孙嘉然说了，一切后勤他安排，我查缺补漏。”


  　　负责后勤的孙嘉然坐在第三辆车上，正在给身边的丁莎讲述他当年在海外奋斗的历史。


  　　丁莎二十几岁，出了校门后进入水西钢铁，从侯永胜的翻译做起，几年兢兢业业，现在已经升任为侯永胜的助理了，浑身上下都是精明干练。上次在弗里敦的酒店里，听力敏锐的她捕捉到了刘雅等人的对话，给水西钢铁找到了一条重要线索，侯永胜大大地表扬了她几次。


  　　“这是我第三次来喀麦隆了。”孙嘉然看着车外，说道，“第一次来还是十年前，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你看那个水塔，那是我们当年建的，那时候就是这附近最高的建筑了，到现在还是！”


  　　丁莎低下头，顺着孙嘉然指的方向看去，说道：“这个水塔干什么用的？”


  　　“供水呀。这一片的自来水就靠这个水塔提供压力。”孙嘉然说道，“那么多房子，水塔就那么点大，不够用。这里呀，需求很大，但是没钱，所以没法修建足够多的设施；设施不够，供水跟不上；没水，经济和生活都不好发展，这有导致没钱，就这样恶性循环……”


  　　孙嘉然滔滔不绝。中年男子发际线早已不受控制，不受控制的是在年轻异性面前的叙说的欲望。最喜欢听年轻人女孩子提问题了，问得越多，越能体现大叔的水平。


  　　丁莎就像说相声捧哏的，适时的几个小问题，把孙嘉然捧得很舒服。


  　　CS公司给代表团预订了雅温得希尔顿酒店的房间，提前派人到酒店房间放置了国人习惯用的物品，电开水壶、拖鞋等，还摆放了一些国内来的零食饮料，考虑得非常周全。


  　　冯总指挥人把代表团安顿好之后，正要离开去检查晚餐准备情况，被陈零叫住了。


  　　“今晚有时间吧？”陈零问道，“陪我出去一趟。”


  　　冯总当然有时间，说道：“好，我安排一辆车……”


  　　“不用了，日尔科夫带人来接我们。”陈零说道，“你给梁总说一下，晚上跟我走。”


  　　冯总迟疑一下，问道：“就我们吗？”


  　　“对，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和恐怖分子打过交道的，哈哈！”陈零笑道，“你去过副总理他们那，比较熟悉，陪我一起去。”


  　　陈零开玩笑的一句话，触动了冯总的心弦，某个想法又冒了出来。


  第三百四十九章 羊排

  　　雅温得希尔顿酒店的大堂，陈零惊讶地看着自称柳德米拉的年轻女子。


  　　面容姣好肤白貌美不算，身材修长，蹬一双高跟鞋，足有一米八高，风采气质不输超模，引来周围男人的窥视。


  　　柳德米拉落落大方，自称是谢尔拉夫钢铁公司的员工，日尔科夫董事长派她来接陈零。


  　　“你见过她吗？”陈零问冯总，眼光却还停留在柳德米拉身上。这么漂亮的美女来接客，陈零很乐意跟着走，但刚来喀麦隆，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冯总也有点惊讶，但毕竟老男人的荷尔蒙水平低得可怜，比陈零更快恢复正常，摇头说道：“没见过。”


  　　陈零有点失望，只好对柳德米拉说道：“我们都不认识你，不能跟你走。你打电话给日尔科夫。”


  　　柳德米拉一点不恼，打开手提包找手机。在她取出手机的一刹那，陈零看到她包里有一样物品闪着寒光，好像是一把匕首。


  　　随身带匕首的美女，有意思！钢铁公司的人出门带匕首干什么？是产品样品吗？


  　　“陈先生，董事长先生和您说话。”柳德米拉把手机递给陈零，陈零闻到手机上有一股香水味儿。


  　　女人的东西怎么都有味道呢？

  　　日尔科夫欢快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陈先生，不好意思，我本来应该亲自去接你的，但是出了住处之后才想起要带一样东西给副总理，这时间来不及了，所以我派柳德米拉去接你。请你跟她走，我们在副总理家里见面。”


  　　这更有意思了。一般这种情况，当老板的会继续去接人，让手下人回去拿东西就可以了，除非这个东西非常重要且秘密，不能让手下人看到。


  　　陈零判断眼前的美女应该还不是日尔科夫的心腹。他把手机还给美女，笑道：“好了，柳德米拉小姐，幸会！来喀麦隆很久了吗？”


  　　柳德米拉在牵头领路，一边说道：“我刚来一周。因为我会法语，董事长临时把我调过来，原来我在总部工作。”


  　　“来喀麦隆感觉怎么样？”既然确定是日尔科夫手下的美女，陈零愿意多说几句。


  　　柳德米拉笑容可掬，说道：“这里太漂亮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想雅温得这样的绿色城市，没想到在非洲看到了。”


  　　“要不要我和日尔科夫先生说，让你长期在这工作生活呢？”陈零又问道。


  　　冯总跟在身后，面露微笑。陈零没什么爱好，但是可以肯定性取向正常，喜欢美女。


  　　“谢谢陈先生！”柳德米拉很有礼貌，但是拒绝了陈零，说道，“这里虽然很好，但是我的家人朋友在莫斯科，所以我只能短期来出差。”


  　　陈零打了个哈哈，满心遗憾，钻进了汽车。


  　　自己有女朋友了，不可能对柳德米拉怎么样，但是这种养眼的美女，经常看到心情肯定会更好，尤其是在黑非洲。


  　　副总理的家距离希尔顿酒店不远，很快就到了。这是一栋带院子的别墅，车子直接开进院子，停稳的时候，门边已经站了三人。


  　　陈零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就想起了在极北省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样子。


  　　天壤之别！


  　　上次不怎么说话的副总理夫人梅尔琳娜显得尤其热情，紧紧抱住了陈零，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抓着他的手就往里走，和冯总只是轻微点头示意。


  　　冯总领着一个纸袋，老实地跟在最后面，和柳德米拉一起进入。


  　　“零，再看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梅尔琳娜心情激动，一只手牵着陈零，一只手捏着一条丝巾，轻轻擦拭眼角，“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想把你当我的孩子一样，可以吗？”


  　　副总理萨穆埃尔也说道：“我们的两个孩子和你差不多大，他们一个在法国，一个在美国，只有圣诞节才回来。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们没有告诉他们，所以他们没有回来。”


  　　陈零看副总理夫妇真情流露，说道：“当然没问题。不仅我没有意见，我想我的父母亲也不会有意见的。”


  　　梅尔琳娜又把陈零抱在怀里，“我的孩子，我的天使……一定是上帝派你来的，感谢上帝！”


  　　萨穆埃尔也上来，和陈零拥抱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


  　　冯总在旁边看得发愣。这是把陈零认作干儿子的意思吗？他趁机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说道：“这是陈先生带来的。”


  　　纸袋里是陈零从国内的云锦博物馆购买的传统工艺品，制作精美，非常有华国特色。一个是男士使用的领带，一个是女士使用的围巾，正好分别送给萨穆埃尔和梅尔琳娜。


  　　梅尔琳娜惊喜地接过“我的孩子”带来的礼物，打开围在脖子上，找了一处镜子左看右看。


  　　“萨穆埃尔，日尔科夫，你们看零送的这条丝巾，太漂亮了！”梅尔琳娜展示自己的礼物，含笑看着陈零。


  　　萨穆埃尔点点头，说道：“我们没有给零准备礼物，这真的有点尴尬……”


  　　陈零笑道：“我们是一家人……今晚肯定有美味佳肴，家庭聚餐，不是吗？”


  　　一句话说的萨穆埃尔和梅尔琳娜喜笑颜开，让众人进了餐厅，准备吃饭。


  　　“我知道华国人喝白酒，但是我想让你们尝尝葡萄酒……”萨穆埃尔吩咐佣人给众人倒酒，“这是法国波尔多的玫瑰红酒，作为开胃酒。”


  　　梅尔琳娜捏着杯子，说道，“一会儿正餐，我们吃羊排，配摩尔多瓦的葡萄酒，风味很好。日尔科夫，不用担心，有你喝的伏特加。”


  　　日尔科夫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摩尔多瓦，我的故乡……可是我却不喜欢葡萄酒。”


  　　陈零坐在梅尔琳娜的身边，柳德米拉的对面，风景最好。他轻轻抿了一口玫瑰红酒，说道：“我很乐意尝尝摩尔多瓦的风味，不过我的羊排一定要煎熟，多放点大蒜。”既然是一家人，陈零也不客气，表现得随性自然。


  　　梅尔琳娜把一盘色拉放在陈零面前，说道：“先吃点色拉吧，我的孩子，保持营养均衡。”


  　　柳德米拉个子高，坐下之后还比身边的冯总略高。她姿态优美，熟练地拿着餐刀往面包片上抹黄油。梅尔琳娜看了一眼陈零和柳德米拉，笑道：“柳德米拉，你还不熟悉我们的零吧？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把陈零闯入尼日利亚的并经村庄，救出自夫妻、日尔科夫和十六名华国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德米拉嚼着面包，眼里光芒闪动。


  　　“陈先生会格斗吗？”她问道。


  　　陈零摇摇头，说道：“我不会。为什么这样问？”


  　　“像你这样的人，我以为肯定会格斗，枪械，驾驶各种车辆。”柳德米拉说道，“就像特种部队里的一样。”


  　　日尔科夫对柳德米拉说道：“你错了，陈先生并不是特种部队里来的。其实他是投资家、企业主、亿万富翁，但是业余会组织人手打击恐怖分子，拯救人质。”


  　　柳德米拉非常惊讶，看着陈零不断点头，脸上表情非常可爱。


  　　梅尔琳娜笑道：“柳德米拉，以后你和零多接触，慢慢就了解他了。是不是，日尔科夫？”


  　　众人边吃边聊。头盘结束，主菜羊排上来了，按照每个人的要求配了薯条、豆子、香蕉等主食。


  　　陈零第一个拿起刀叉，正要切下去，动作却停在了半空中。


  　　“羊排没煎熟吗？”梅尔琳娜关心地问道。


  　　“这羊排不能吃！”


  第三百五十章 救人

  　　梅尔琳娜没有再问，直接招手喊来佣人，指着陈零的羊排说道：“这份羊排端走，重新做一份。”


  　　日尔科夫笑道：“那我们正好可以再喝一杯波尔多的玫瑰红酒。”


  　　一句话把餐桌上的人都逗乐了。


  　　陈零没有笑，他拦住了所有人，说道：“都不要吃羊排。我怀疑有人投毒！”


  　　梅尔琳娜和萨穆埃尔两人的笑容瞬间凝固，互相看了一眼。


  　　“为什么？”梅尔琳娜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问陈零，还是在自言自语。她没有说不可能有人投毒，萨穆埃尔也没有反驳陈零的话。


  　　作为请客的主人，这种反应不符合常理。日尔科夫和柳德米拉的反应很快，意识到这里头有问题。


  　　陈零站起身，说道：“坐着别动，什么都不要吃不要喝，我去看看。柳德米拉，你跟我来。”


  　　梅尔琳娜急道：“孩子，你去哪里？”


  　　陈零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我们很快回来。”他拉住柳德米拉的手，朝厨房走去。


  　　“零怎么知道厨房在那个方向？他是第一次来家里。”萨穆埃尔坐在椅子上，问了一个问题。


  　　没人能回答上来。


  　　梅尔琳娜表情凝重，低声对萨穆埃尔说道：“叫安全人员进来。”


  　　萨穆埃尔点点头，拿起餐桌边的一个对讲机，呼叫安全人员。自从上次的事件后，副总理夫妻俩极大的提高了安全措施，24小时有家族忠心耿耿的安全人员保护。


  　　没一会儿，进来四名穿着西装的男青年，腰间鼓鼓的。这是四位贴身保镖，只有在安全条件好的办公区、住家两个地方会和副总理夫妇保持距离，其它时间都是不能让保护对象离开自的视线的。


  　　“夫人！”一位保镖恭恭敬敬地问道。


  　　“看好餐厅，派一个人去厨房，外围人手提高警惕。”梅尔琳娜吩咐道。


  　　一名保镖正要动作，陈零和柳德米拉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戴着厨师帽的男子。


  　　“零，厨师怎么啦？”萨穆埃尔问道。


  　　陈零注意到了保镖，说道：“不用紧张，原因找到了。这个厨师有问题。”


  　　柳德米拉大长腿晃动几下，绕着餐桌走了一圈，把所有人的羊排都收集到一个垃圾桶里，放到了厨师跟前，说道：“我们一进厨房，厨师似乎在等着我们过去，我们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萨穆埃尔也站起来了，问厨师：“丹尼尔，你干了什么？”


  　　厨师呆立不动，说道：“我在做晚餐。”


  　　萨穆埃尔很不满意这个回答，又问道：“你对羊排做了什么？”


  　　“我添加了老鼠药。”厨师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语气平静，却把餐厅里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四个保安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反应极快，把厨师围了起来，正要出手控制他，被陈零拦住了：“等一下，他跑不掉了，让副总理问完话。”


  　　陈零的迷魂阵似乎进化了，使用范围更大，控制更加精准，可以控制被迷魂的人回答别人的问题。


  　　“为什么这样做？”萨穆埃尔继续问道。


  　　厨师丹尼尔说道：“他们承诺我五万美金，已经付给我两万美金预付款，等你们被毒药毒死后，我可以拿到剩下的三万美金。”


  　　萨穆埃尔回头看，看到了夫人眼里的震惊和愤怒。丹尼尔来了有三年了，做饭不错，为人老实，没想到居然被人收买了！

  　　“他们是谁？”萨穆埃尔压住内心的怒火，又问道。


  　　“一个也叫丹尼尔，另一个我不知道名字，上个月我去买咸鱼的时候认识的，那一段时间您和夫人不在家，我不用做饭，就去市场买咸鱼回来吃，遇到他们了，打听你们的情况，然后许诺我五万美金。”


  　　“你怎么联系他们？”


  　　“他们给我买了一个手机，让我在事情得手之后联系他们。”厨师老老实实地回答。


  　　梅尔琳娜气急，拿起一把餐刀扔厨师：“该死的！一定要把他们抓到！”


  　　陈零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抓到他们。”


  　　“让厨师打电话给他们，就说事情已经得手，和他们约时间见面付剩下的三万美金。我们提前派人埋伏到见面地点，就可以抓到他们了。不过，要注意他们杀人灭口，我们要多派几个人。”


  　　梅尔琳娜阴沉沉地说道：“把厨师的家里人都控制起来，防止他狗急跳墙。”她并不知道厨师被陈零迷魂了，说的都实话。


  　　萨穆埃尔把保镖头子喊道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保镖们把厨师押走了，羊排全部拿走。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佣人的求饶声，显然萨穆埃尔把佣人一起怀疑上了。


  　　“上帝，喀麦隆太危险了”日尔科夫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反应过来了。


  　　梅尔琳娜转身捧着陈零的脸，说道：“孩子，你又救了我们一次！你是我们的天使，对，我们的天使！”


  　　陈零有点不适应脑袋被人捧在手里的感觉，双手压住梅尔琳娜的肩膀，说道：“幸好发现得早！”


  　　餐厅里，除了柳德米拉，其他几人都是第二次被陈零救了姓名，都对陈零感激涕零。柳德米拉张开长臂，作势要拥抱陈零表示感谢，被陈零拦住了。


  　　刚才系统启动，他检查了柳德米拉手提包里的物品，果然有一把锋利的匕首。他不放心，于是让柳德米拉和他一起去厨房，路上把她也迷魂了，问了几句话，排除了她的嫌疑。


  　　这位俄罗斯来的美女居然是一位格斗爱好者，学习了匕首的使用方法，有随身携带的匕首的习惯。


  　　陈零还顺便查了一下户口，问了柳德米拉几个私人问题，包括年龄，身高，体重，三维，有没有男朋友，等等，满足了好奇心。


  　　厨师和主菜都被带走了，佣人也被带走了，这晚饭吃不成了。


  　　梅尔琳娜和萨穆埃尔都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很快平复了情绪，让一名保镖出去买披萨回来吃。冯总自告奋勇，说知道哪一家的披萨符合华国人的口味，和保镖一起出去买。


  　　现在陈零是绝对的主角了，他爱吃什么口味，其他人都不会反对。柳德米拉的心态有点奇怪，在地狱门口走了一圈回来，一点不后怕，竟然还神采奕奕，兴奋地不停问陈零问题，想要知道陈零是怎么发现问题的。


  　　陈零不好回答，就说自己有第六感，甚至可以感知到柳德米拉的手提包里有什么东西。


  　　柳德米拉笑着把包藏在了身后，要陈零说出来她包里到底有什么。


  　　梅尔琳娜拦住柳德米拉，说道：“零的能力是用来救命的，不是用来玩魔术的。”


  　　柳德米拉虽然好奇心飞起，也只好忍着，看着陈零，眼波流转，就像是要一口吞下巧克力的小孩，跃跃欲试。


  　　陈零忍不住好笑，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哇哦！”柳德米拉忍不住叫出来了，“你还知道什么？”


  第三百五十一章 有风险


  　　陈零笑了笑，没有回答柳德米拉的额问题，因为刚才那句悄悄话已经足以证明陈零确实能感应到一些看不见的东西。


  　　柳德米拉还要追问，被日尔科夫制止了，他说道：“忘了我们那边的俗语了吗？不要多问，不然他会公开你底裤的颜色！”


  　　屋子里的人哄堂大笑，冲淡了食物投毒的阴云。


  　　柳德米拉等笑声停下，说道：“他刚才说的就是我底裤的颜色。”


  　　萨穆埃尔和日尔科夫两个老男人一齐指着陈零，眼神暧昧。梅尔琳娜已经笑得不能自已，抓住陈零的手，好一会儿才说道：“要尊重女孩子的隐私呀，孩子！”


  　　陈零委屈地说道：“我没有说，她自己说出来的。”


  　　柳德米拉哼了一声，说道：“陈先生，再来猜猜我包里有什么！”


  　　这下子梅尔琳娜不再组织她了，和两位老男人一起饶有兴趣地看着陈零。


  　　今晚发现羊排有毒，已经表现得很神奇了，难以解释清楚，陈零随口开玩笑似的以第六感为理由，勉强解释得过去。陈零认为不能再炫技，不然真不好解释了。


  　　“我猜不出来了。”陈零缴械投降。


  　　“你必须要猜！”柳德米拉不放过泄露自己底裤颜色的陈零。


  　　陈零向梅尔琳娜求助，说道：“我应该尊重女孩子的隐私，对吧？”


  　　梅尔琳娜笑道：“好吧，你们年轻人的游戏，你们年轻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玩。是吧，萨穆埃尔？”


  　　萨穆埃尔点点头：“当然！”


  　　“下次，我们应该按照年龄分组见面。”日尔科夫笑道，“柳德米拉，你应该索要陈先生的联系方式，我认为他肯定不会拒绝的！”这是赤裸裸地给柳德米拉约陈零创造机会，而且是逼着陈零主动要柳德米拉的联系方式。


  　　不等陈零说话，梅尔琳娜已经开口了：“说得对，绅士应该主动一点！”


  　　“放心，我会主动找她的！”陈零已经确定柳德米拉没有危险，不介意多接触。


  　　柳德米拉从包里取出名片和陈零交换，正式介绍了自的身份和工作。柳德米拉是谢尔拉夫钢铁公司专业的矿业领域投资分析员。


  　　这时，冯总和保镖买披萨回来了，还带回来瓶装水、饮料和两瓶白酒！


  　　晚餐得以继续，一直持续到了十点多。临走时，今晚第一次见面的柳德米拉已经和陈零非常熟络了，饭后又把陈零送回酒店，说道：“零，这几天我都会陪着你，我们找时间再做游戏。”


  　　陈零装着酒后不清醒，略微点点头，就上楼了。


  　　柳德米拉是非常出众的俄罗斯美女，对于华国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陈零知道柳德米拉没有危险，但是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斤两，为什么柳德米拉这种级别的美女会主动贴上来。


  　　柳德米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陈零要来的时候被临时调到喀麦隆，这肯定是日尔科夫的主意。


  　　不就是想结交讨好陈零吗？

  　　可是，日尔科夫失算了，今日的陈零已经有主了！

  　　每当看到令人心动的美女，陈零就会想到胡晓晓冷冷的眼光……


  　　幸与不幸，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接下来的几天里，代表团紧锣密鼓地拜访了交通部、矿业部等有关部门，会议一场接一场。陈零作为普通成员，总是坐在角落里，就像一名观察员；而柳德米拉果然全程参与，坐在日尔科夫身边，非常认真地回答问题、记录、提问，凭着靓丽的外表，成为了会议的润滑剂。


  　　梁博君在一次工作餐上感叹道：“我们的工作没有毛子做得好！”意有所指，代表团的一干成员心知肚明。


  　　丁莎不服气，可是先天条件不足，一米六几的扁平身材，站在柳德米拉身边，就像未成年小女孩，徒唤奈何！

  　　对此，陈零给CS公司和水西钢铁的两位大佬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人力资源是最重要的资源，华国公司要国际化，首先要人才的国际化。”


  　　陈零是真心实意的，他的公司里面华国人比例很少，员工不问国籍，谁专业、谁做得好就谁上。所以，基建板块主要是华国人，酒店板块以雅克领衔一个国际化团队，安保业务一个华国人都没有，而矿业板块，大概率也是外国人为主。


  　　谁干活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板是谁！


  　　陈零后来又说了一句话，差点把丁莎气死。


  　　“你们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女性做业务有优势，但并不是所有女性做业务都有优势。”


  　　丁莎暗骂，咬牙切齿却不敢说出来，甚至脸上不敢流露半分不满，保持笑嘻嘻。


  　　代表团在雅温得兜兜转转了几天之后，到了非常关键的一个节点。


  　　按照日程安排，具体的技术性会议之后，要和姆巴拉姆铁矿部际委员会举行正式会议，所有有关部门的头都要出席。


  　　会议的主题很简单——是否签署一个排他性的投资合作备忘录。


  　　备忘录的文本早就准备好了，只要流程正常，签署备忘录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陈零很有信心，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他在会议前夕再次见了称呼自己“孩子”的梅尔琳娜。


  　　“夫人，投毒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陈零首先关心的是关系到梅尔琳娜生死的大事儿。陈零猜测这背后有阴谋，搞不好就会影响到姆巴拉姆铁矿项目。


  　　果然，原本因为见到陈零很开心的梅尔琳娜脸色阴沉下来，说道：“哼，还是上次矿业部那帮人的手段！”


  　　“啊？他们不是已经被处理了吗？”陈零问道。梅尔琳娜被恐怖分子绑架，后面的原因就是矿业部利益相关的人下的手；梅尔琳娜回来后，发动雷霆手段，把那帮人连根拔起。


  　　梅尔琳娜眼神阴郁，说道：“他们当时布置了两手准备。一方面勾结博科圣地绑架了我和萨穆埃尔，另一方面渗透到我家里面，准备投毒。绑架事件之后，负责安排投毒的那个人突然病死了，没有人通知投毒的停止行动……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它布置。”


  　　陈零不熟悉喀麦隆，而且这种国家高层内部的斗争，陈零不宜介入太深，否则会严重影响日后的经济事务。


  　　他说道：“我能做点什么吗？”


  　　“孩子，我还能要求你做什么呢？你已经做到了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救了我和萨穆埃尔两次。”梅尔琳娜说到了陈零的事情，神情明显好转，“我们的亲生孩子在国外无忧无虑，不能帮我们做任何事情，反而是你，来自遥远的华国……你告诉我，要我做什么？在这喀麦隆，我想做的事情，很少人能拦得住。”


  　　陈零说出心里的打算：“我想夫人你和萨穆埃尔在姆巴拉姆铁矿项目里面占点儿份额，以后可以给我的两位兄弟。”


  　　这是陈零一贯的思路。不论在哪里做事情，一定要在当地拥有利益一致的合作伙伴。按照各方的讨论，姆巴拉姆铁矿项目里面会有喀麦隆政府的股份，代表喀麦隆政府和人民的利益。陈零认为这还不够，因为政府的人员会发生更迭，新来的人总是会觉得好处已经被前面的人拿走了。所以必须有当地的企业或家族参与进来，他们将和外国的企业站在一起，帮助解决当地政府和民众的问题。


  　　“谢谢你为他们考虑！”梅尔琳娜的脸上有了光彩，陈零的建议击中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梅尔琳娜继续说道：“不过，你不用考虑这个事情了，日尔科夫那边会安排。你要保护好你自己，把项目做好，帮助我们这个国家。”


  　　……


  　　第二天的会议非常成功，备忘录文本一字不改由双方代表签字。当地媒体在会后立刻报道了这个重大投资项目，很快广为人知了，电视和报纸上都出现了会议现场的照片，陈零在角落里并不显眼。


  　　然而，有心人还是注意到了他。


  　　两天后，陈零接到了一个熟人的电话。


  　　“姆巴拉姆铁矿项目存在重大的风险，一定要谨慎！”


  第三百五十二章 横生枝节

  　　作为CR公司海外业务的一名负责人，周天明非常关注收集各国的工程动态信息，他要求所有国家的代表处定期收集整理所在国的媒体信息，上报到总部作为参考材料。


  　　互联网还不是非常普及的年代，这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工作，一方面了解市场机会，掌握市场趋势，另一方面可以了解竞争对手在做些什么，是怎么做的。


  　　这天，他收到的国际工程动态简报里面，就有一条关于喀麦隆姆巴拉姆铁矿项目的消息。这个报道吸引了他的注意。


  　　喀麦隆政府开发姆巴拉姆铁矿项目的信息已经传了很多年了，但是第一次有华国和俄罗斯的企业合作，共同投资开发铁矿资源和基础设施，这种模式比较新颖，有值得学习借鉴的地方。


  　　周天明让喀麦隆代表处把报道全文扫描发给自己。


  　　于是他看到了照片上站在角落里的陈零。


  　　“又是他运作的项目？！”这是周天明的第一反应，吃惊不已。


  　　他没想到陈零动作那么快，去年给CS公司落实了一个港口项目，今年给自家公司落实一条铁路，合起来几十亿美元了，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居然跑喀麦隆弄了一个资源加基建的超大项目？

  　　排他性的备忘录，只要几方面条件能谈下来，那这个项目落地的可能性很大。CR公司也跟踪过这个项目，周天明很清楚过去这个项目为什么弄不起来。


  　　根本原因是喀麦隆政府没钱投资，直接原因是喀麦隆政府条条块块之间的争斗，没办法把资源和基建结合起来。CR公司也曾经在这上面努力过，但是这里面的水太深，涉及利益集团太复杂了，一直推动不了。


  　　这次，很可能是陈零搞定了，把CS公司、水西钢铁、谢尔拉夫钢铁拉在一起把项目包圆了。


  　　后生可畏吾衰矣！

  　　周天明感慨不已，又想起了另外一条媒体报道。那个报道也和铁三角有关系，是一个和姆巴拉姆铁矿直接竞争的一个项目。


  　　陈零知道那个消息吗？周天明不敢肯定，他觉得有必要提醒陈零一下。CS公司是竞争对手，周天明不想理睬，但是对于陈零，如果自己明知道有风险却不及时提醒他，周天明自己心里过不去。


  　　于是，周天明给陈零打了一个电话，提醒他姆巴拉姆铁矿项目有重大风险。


  　　果真，陈零对此一无所知。陈零得到消息后，问梁博君和侯永胜，他们想让也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CR公司在情报战方面比起竞争对手领先了一步，这就体现了周天明组织的信息收集工作的价值。陈零特意问了周天明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周天明解释了一番，陈零非常欣赏这种做法，打算日后也用起来。


  　　周天明所说的风险，来源于喀麦隆南部的一个国家，加蓬共和国。


  　　加蓬是赤道上的一个国家，面积比华国的广西省略大，但是人口却只有150万，典型的地广人稀。


  　　这个小国最出名的是它的富裕程度。加蓬拥有丰富的石油资源，是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的成员国，因为人口少，人均GDP一度超过一万美元，曾经是撒哈拉以南非洲最富有的国家，凭借自己的经济实力，独立后在国内修了一条六百多公里的铁路。


  　　此外，这个国家有丰富的锰矿资源，产量高居世界前列；85%的国土面积被原始森林覆盖着，各种珍贵的木材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吸引了世界各国的探险游客到国家森林公园探险。


  　　尽管如此富有，但是主要依赖石油资源的经济都是坐吃山空，加蓬人享受着乌金带来的好处，却忘记了给未来打基础。


  　　当石油收入减少的时候，加蓬人想到了要加大北边的锰矿和铁矿的开发。于是，终于想起了应该把几十年前修建的铁路弄弄好，方便运输矿石。


  　　加蓬政府在兜里翻翻捡捡，发现钱不够用了，怎么办呢？这时一家叫做奥朗集团的新加坡公司主动找上门来了。


  　　奥朗集团是主营业务是农业，在世界各地种植、收购咖啡、可可、坚果、棕榈油、棉花等等。因为加蓬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优越，奥朗集团前些年声势浩大进入加蓬种植油棕榈，成为油气领域以外最大的外资企业。


  　　奥朗集团知道加蓬政府想修建基础设施却没钱的时候，主动投其所好，结交了一批高层，尤其是和总统家族关系非常好。而且，奥朗集团背后的控制人是大名鼎鼎、实力强大的新加坡主权基金，所以奥朗集团和加蓬政府很快签了一个庞大的投资协议，换到了很大的权益。


  　　这些权益完全不在奥朗集团的主营业务上面，而是在土地、特定产品的进出口经营权，基础设施的独家投资建设运营权，其中就有投资翻修加蓬铁路这个项目。


  　　加蓬铁路全长670公里，单线标准轨距，使用内燃机车，1978年开工，到1986年才全线贯通。


  　　然而，和非洲大多数的铁路一样，加蓬铁路开通就是巅峰，从此慢慢走下坡路。由于不善于管理，轨道和车辆年久失修，铁路没法满负荷运营，铁路沿线到处是安全隐患。


  　　加蓬政府打算修复这条铁路，保证锰矿石的运输；再延长一段到铁三角地带，用于铁矿石的运输。


  　　这个项目被奥朗集团独家签了下来，号称总投资十亿美元。


  　　在周天明收集到的信息里，这个项目已经完成初步设计和招标方案，三季度就要开始公开招标。CR公司在加蓬的分公司一直在跟进这个项目，计划参与投标。


  　　如果加蓬铁路项目按时间计划推动，那么肯定会在喀麦隆的姆巴拉姆铁矿项目完成之前完工，到那时铁三角地区就有了一条直通大西洋的铁路。


  　　这就会给姆巴拉姆铁矿项目里的铁路造成竞争，分流运量。这种情况下，现有的测算模型得出的结果难以实现，这对于未来铁路和港口的运营都造成很大的风险。


  　　这就是周天明要提醒陈零的地方：投的钱收不回来！


  　　这的确是一个大的隐患。至少从现有的信息来看，奥朗集团虽然不是专业的基础设施公司，但是这家公司的管理良好，制度优越，在新加坡主权基金的支持下，很有可能把铁路现行修好。


  　　梁博君马上警觉起来，表示必须重新评估项目风险。陈零完全支持，他转头就去找了副总理萨穆埃尔。


  　　喀麦隆和加蓬是邻国，邻居在做什么，萨穆埃尔肯定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推动这个项目呢？


  　　萨穆埃尔果然知道这件事情，他听陈零抱怨之后，让陈零不用担心。


  　　萨穆埃尔丢给陈零一个报告，说道：“这是我们的一个调查报告。奥朗集团的投资计划太大了，包括加蓬新首都机场，加蓬铁路修复，奥文多港口，新建沿海铁路，全国农村电网，1000公里国道升级等等，总规模超过100亿美元，而奥朗集团自己一年的总收入也不过100亿美元，怎么完成这么大的投资计划？”


  　　“他的大股东新加坡主权基金可以提供支持。”陈零说道。


  　　“新加坡主权基金只是持有了股票而已，并不会拿出资金给奥朗集团用在这种非主营业务的投资上面。”萨穆埃尔解释道，“投资都是要有回报的，奥朗集团在加蓬的这个投资计划肯定另有目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分歧与默契


  　　陈零拿着那份报告回到酒店。报告里面的证据也不够清晰，语焉不详，他没有被萨穆埃尔说服，于是着急投资方的代表开会讨论。


  　　事关重大，梁博君、侯永胜和日尔科夫都亲自参与讨论。


  　　陈零把CR公司提供的信息和萨穆埃尔的材料都介绍了一遍，然后让每个提出自己的建议。


  　　梁博君首先表态，说道：“不能看别人的材料，我们必须派人到加蓬去调研。只有在确定加蓬铁路项目不能落实的情况下，我们CS公司才能投资喀麦隆的港口和铁路。否则，未来收回投资没有保障，我们总部肯定不会批准这个投资的。”


  　　按照协议，几家单位和喀麦隆政府联合组建一个项目公司，作为投资姆巴拉姆铁矿项目的主体，其中CS公司的投资份额占了将近一半，未来将承建铁路和港口。这种模式下，项目公司必须证明投资回报是可靠的，未来的收入足够用于支付铁路和港口工程承包商，也就是CS公司。


  　　侯永胜说道：“如果没有铁路和港口，姆巴拉姆铁矿没有开发的价值。”他的意思很明确，这个项目里面的铁矿和基建，要么一起动，要么一个都别做。


  　　这是一句正确的废话。


  　　“我认为我们过虑了。”日尔科夫说道，“我们几家单位之所以对这个项目有兴趣，最重要的是这个项目本身是自给自足的。我们上游的铁矿石开采出来了，必须使用我们项目的铁路和港口，根据我们的规划，铁路和港口开通时，铁矿石年产量将达到五千多万吨，未来还会增加，这可以满足铁路和港口的运量要求。而且，沿线还有其它的运输需求。”


  　　日尔科夫所说的，的确是此前多方商议好的事情。但是，这里存在一个主动权的问题，而CS公司没有这个主动权。


  　　梁博君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说道：“你们的铁矿石运输需求不是一层不变的，而是可以主动调整的。在我们把铁路和港口修好之前，你们的铁矿石会通过其它方式，少量地运出去，你们控制产量；修好之后，你们可以扩大产量。但是，如果铁矿石的市场行情不好，你们也可能缩小产量，这样铁路和港口的运输能力都会闲置很大一部分，项目公司将不会有足够的收入来偿还债务。”


  　　说到这里，梁博君居然有点激动，“然而铁路和港口的投资却必须实打实地百分之百完成，建设期的大笔投入，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收回。在只有一条铁路的情况下，这风险已经很大；如果在加蓬有另外一条铁路竞争这个运输市场，那我可可以说，这个投资肯定收不回来，项目就玩不起来了！”


  　　梁博君说的很有道理。因为，一个项目如果没法收回投资，就没法融资；没有哪家金融机构愿意做这种生意。没钱，项目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陈零静静地听着三家单位负责人的讨论。在这个项目里，CS公司的首要利益是铁路和港口的EPC总承包，梁博君要保证未来姆巴拉姆铁矿项目公司有足够资金来完成ECP总承包，至于以后运营能否盈利，实际上是次要的，因为EPC总承包的利润就已经足以收回CS公司在项目公司投入的资金。


  　　水西钢铁和谢尔拉夫钢铁的诉求是一致的。当项目公司把矿山、铁路、港口都修建好了之后，水西钢铁和谢尔拉夫钢铁将瓜分矿山的产出，各自把铁矿石拉回自己的冶炼厂冶炼，或者卖给别的钢铁公司。所以，他们希望整个项目都建设好，任何一块都不能缺。


  　　陈零自己的诉求是与钢铁公司差不多，他希望这个项目能真正落地，让华国的企业把一个重要的资源控制在手里，即便未来铁矿石需求或价格出现问题，这种不可再生的自然资源是可以长期持有的，其中不仅是经济利益。


  　　更具体一点，陈零手下的MOIN国际有两个工程项目可以做。一个是将再次作为CS公司的分包，在铁路和港口上做点工程，另一个是和水西钢铁一起完成矿山建设工程。


  　　矿山建设是非常专业的工程，陈零想做矿业，所以他希望自己手下有一支专业的队伍。这样，陈零的矿业产业链会比较完整，从采矿权到矿山建设，再到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和运营，不容易受制于人。


  　　所以，梁博君所在CS公司在姆巴拉姆铁矿项目建设期利益巨大，在投入运营后，CS公司没法几乎享受不到项目的长期利益。


  　　所以，几家单位表面上都是希望项目能够顺利建成，但是实际利益分歧很大。项目完成，皆大欢喜；如果就此打住，各方也不过是浪费了感情，好聚好散。但是，如果建设到一半，没钱继续下去了，CS公司就亏大了。


  　　侯永胜来自华国的企业，虽然利益诉求和谢尔拉夫钢铁公司一样的，但是不能在CS公司面前表现得太明显，因为也许以后双方还会合作。于是，侯永胜说道：“陈总，你什么意见呢？”


  　　他这是把责任推到陈零身上了。陈零是这个项目的牵头人、组织者，现在遇到难题了，那就要出来拿主意。


  　　陈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此时顺水推舟，说道：“我们这个项目成功的关键，是能不能融到资金。而这个融资的关键是项目本身未来能不能有足够的收益，这个问题我认为有两个解决办法。”


  　　“第一个方法，我们自己去加蓬考察，看加蓬的铁路项目到底能不能建成。如果不能，那最好，我们建我们的项目；如果能，我们用第二个方法。”


  　　“第二个方法是从内部保证铁矿石产量，从而保证铁路和港口的运量，自力更生。水西钢铁和谢尔拉夫钢铁，你们两家公司与我们的项目公司签订铁路和港口运输的照付不议协议，不管买多少铁矿石，这些运费你们必须付。我相信你们会买走足够多的铁矿石。”


  　　这第二个方法的本质是水西钢铁和谢尔拉夫钢铁承担更多名义上的责任和风险，平衡CS公司的风险。因为，如果能够融资，那么项目就可以建成，各方诉求都可以满足，到那时购买多少铁矿石不再是关键因素。


  　　日尔科夫问道：“那么，谁去加蓬调查呢？要快，而且调查结果要准确，要大家都能信任。”


  　　CS公司、水西钢铁和谢尔拉夫钢铁三家单位的专家已经分头前往项目所在地，开展调研工作，为项目后续的流程做研究，在喀麦隆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


  　　梁博君和侯永胜同时看向了陈零。


  　　陈零摊手：“为什么看着我？我在这方面不专业。”


  　　梁博君笑道：“专业不专业不重要，关键是要能把真实的信息和材料弄回来。”


  　　“对，我们都有专业的人来分析。”侯永胜说道，“而手机信息和材料，你拿手。最重要的是，我们都相信你！”


  　　日尔科夫点点头：“我想副总理也相信陈先生。”


  　　刚才还各抒己见的几位大佬在瞬间达成了默契——陈零去加蓬调研铁路项目，我们就相信你。


  　　这是陈零的地位和位置决定的。


  　　梁博君派人去，侯永胜和日尔科夫不一定信得过；侯永胜或者日尔科夫派人去，梁博君不一定信得过。就算他们联合派人去，这中间各种摩擦，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不利于调查的效率。


  　　现在要抢时间！


  　　陈零笑道：“我一个人去掏别人的真材实料，万一被人打了怎么办？而且，我用什么身份去呢？”


  　　梁博君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侯永胜看到了，笑道：“梁总你有话就说，我们陈总等着你给他出主意呢！”


  　　梁博君笑笑，说道：“陈总，以前我们也做过类似的事情，过程不是很光彩，结果还不错。说出来你们听听看行不行”


  第三百五十四章 挖人

  　　梁博君讲了一个他当年探听别家项目信息的做法。


  　　前些年，CS公司收到了肯尼亚一家业主发来的投标邀请。这家业主是一家投资运营酒店的当地公司，投资一千多万美元新建一处度假村。当时梁博君负责CS公司东非片区，接到这个邀请之后，立刻派人去和业主接触，带回来一整套的投标资料。


  　　业主邀请了五家工程公司投标，都是国际上有名的企业。这种做法在业内很常见，但是梁博君发现了一个疑点。招标材料里有一条，能够提供卖方融资的投标人获得加分，而招标材料里却没有任何材料来说明这个项目如何还款。


  　　这种模糊不清的文字，必须要求业主澄清。于是梁博君让人发函给业主，要求提供有关融资的材料。


  　　其它几家公司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但是，业主的回复很简单：请参照招标材料。


  　　这就郁闷了。于是梁博君让人开始调查业主的情况。表面上，业主在东非经营了好几家酒店，业务都还不错。可是，业主是一家家族企业，财务报表从来都是不审计的，而且报表非常不规范，各种矛盾错漏。


  　　这么一个项目，竞争不激烈，而且从预算上看利润非常不错。梁博君舍不得就此放过，于是开始想办法了解业主的真实情况。


  　　梁博君找了一个国内也是做旅游业的朋友，邀请他到肯尼亚，假装成要在东非做酒店投资，接待华国来的游客。然后，梁博君安排这个人通过当地的旅游部门找到了业主，表示要投资，以后发展成一个针对华国人的度假村。


  　　如果业主的资金情况好，或者这个度假村的投资回报好，家族企业不会想引入别的投资方；反之，则有可能要引入投资方来共担风险。


  　　业主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拿出了度假村项目的研究材料供分析。材料里面就有业主公司的真正经营情况信息，甚至有银行流水这样的原始资料。


  　　梁博君说道：“以投资者的身份，最能获得业主的真实信息。如果接受新的投资者，这已经说明了这个项目有风险，业主需要人来共担风险。后来我多次用过类似的方法，我发现在别的地方这种方法不一定好使，但是在非洲每次都能拿到真材实料。当然有一个前提，就是你自己必须证明是一位有实力的投资方。”


  　　“那个度假村项目你们后来怎么处理了？”侯永胜很好奇，想知道梁博君当年的判断是否符合实际情况。


  　　梁博君叹口气，说道：“白花钱了！我们后来放弃了那个项目，别的公司中标了，没有做卖方融资就中标了。在蒙巴萨的海边，现在还可以看到那个烂尾的工地，十几年了，钢筋都锈没了！”


  　　“规避了风险，这个钱花得值。”日尔科夫说道，“你们CS公司能够业务遍布全球，果然是有原因的，值得我们俄罗斯的企业学习。”


  　　梁博君笑道：“过奖了！在非洲，不确定因素特别大，要尤其谨慎。陈总，你这次去加蓬很方便，因为你有Chansrail公司可以用。”


  　　陈零问道：“怎么用？”他忽略了梁博君怎么会知道Chansrail公司属于他。


  　　“Chansrail公司现在非洲都有名气了，巴马科-达喀尔铁路是是PPP项目的典范。我建议你用Chansrail公司的名义去加蓬，找到交通部，告诉他们你想投资加蓬铁路；交通部的人会把你介绍给奥朗集团，然后就可以拿到真正的项目资料了。甚至，在交通部你就能了解到很多真实信息。”梁博君解释道，“这是你的真实身份，本色演出就行，比起我的操作简单方便多了。”


  　　“什么，Chansrail公司是陈先生的？”日尔科夫还不知道这个信息，非常吃惊。陈零完全站在Chansrail公司的背后，站在前台的是以赛杜为代表的莫里斯家族的人。


  　　“可以说是吧。”陈零说道。


  　　“我的法国朋友曾经研究过那条铁路。”日尔科夫说道，“他以前在法国的ODF公司，有一段时间负责非洲的资源项目。没想到，居然是陈先生打败了ODF公司！”说着连连摇头，还是难以置信。


  　　梁博君说道：“日尔科夫先生，你以后会更加了解陈先生的。我还有一个建议，陈先生刚才说他一个人去加蓬，他不愿意，你舍不舍得让你公司的柳德米拉陪她去呀？”


  　　“好主意！”日尔科夫毫不犹豫地说道，“梁先生，你真是太……太聪明了！柳德米拉会法语，又是投资分析专家，正好可以陪陈先生去加蓬。Chansrail的老板带着投资专家去谈铁路项目，这个身份完美！”


  　　“为什么是柳德米拉？”陈零有点抗拒，他不愿意单独和柳德米拉相处，太煎熬了，“孙嘉然陪我去可能更合适。”


  　　孙嘉然还在雅温得，这几天在检查CS公司在喀麦隆的项目和经营情况，他甚至想去极北省看那个公路项目，被梁博君制止了。


  　　梁博君摇头笑道：“孙嘉然陪你去不合适。都是华国人，容易引起奥朗集团的人怀疑。你带着柳德米拉，一个国际化的团队……或者，你让Chansrail从马里派一个人去加蓬，你们三人在一起，那更好！”


  　　“没必要那样。”侯永胜说道，“其实陈总和柳德米拉可以用Chansrail公司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说在非洲各国寻找投资机会，在喀麦隆见到了交通部长，了解了姆巴拉姆铁矿项目，现在要看加蓬的铁路项目。真真假假，效果最好。”


  　　“侯先生说得有道理。”日尔科夫补充道，“可以让Chansrail总部给加蓬的交通部、奥朗集团发函，正式通知陈先生和柳德米拉要去加蓬……”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把陈零和柳德米拉的加蓬之行安排得明明白白，容不得陈零拒绝和反对。


  　　陈零无奈，说道：“日尔科夫，你要事先和柳德米拉说明白，而且告诉她不要再试探我是不是有第六感。”


  　　自从柳德米拉和陈零相识以来，每次见面只要有机会就想测试陈零的第六感，代表团的人都知道了，都以为柳德米拉在找借口撩陈零，几个男的暗暗羡慕咽口水。


  　　侯永胜嘴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道：“我们要尊重爱护漂亮的女孩子，满足她的好奇心……”


  　　梁博君直摇头，不顾脸面地唉声叹气。


  　　日尔科夫看到两位老男人的表现，非常得意，说道：“好了！柳德米拉陪陈先生去加蓬，我会和她交代好的。现在，我邀请梁先生和侯先生两位去俄罗斯做客，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需要你们的关心和爱护，哈哈……”


  　　男人在一起，正经话题各有各的不同，闲聊的话题都是相同的。


  　　次日，柳德米拉主动找到了陈零，认认真真地把事情和陈零对了一遍，然后提了好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这位女子能够被日尔科夫重用，外形条件也许起了作用，但是真正起作用的绝对是她的真才实学和工作方式方法，让人挑不出毛病。


  　　人才难得呀！


  　　“柳德米拉，你想不想去迪拜工作？”


  第三百五十五章 嫉妒

  　　柳德米拉原本正在专心思考去加蓬出差的事情，被陈零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问题问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拐过弯来，说道：“想啊！可是我们公司在迪拜没有设立机构。”


  　　“你家人在莫斯科吧？”陈零问道。柳德米拉曾经说过，要回莫斯科，不想长期在非洲。


  　　“是的。迪拜和非洲不一样，那里回莫斯科很方便，每天都有航班直飞。”柳德米拉说道，“听说迪拜的薪资水平很高的，比我们俄罗斯高多了。”


  　　陈零心里有底了，说道：“以后如果你想换工作，我帮你介绍去迪拜工作的机会。”


  　　柳德米拉以为陈零只是随口说句好听的，没当回事，说道：“谢谢你，到时候我一定第一个联系你。”


  　　陈零点点头，不再多说了。刚才他一冲动，差点就要直接延揽柳德米拉去他在迪拜的公司工作。


  　　这种赤裸裸地挖合作方的墙脚的事情很不道德，面对其他人陈零根本不会有这个念头，但是柳德米拉这种高挑的异国美女，差点让陈零没有守住。


  　　修炼不到家，面对美色容易失去理智。


  　　这是陈零此刻对自己的评价。这对自己的事业和生活都不是好事儿，暗藏风险。如果哪天有人看破陈零的这个弱点，使用美人计，陈零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中计。


  　　就像那时面对米娜，陈零极力回避，但最终还是被她拿下了。


  　　一想到米娜，陈零头疼不已。以后到了阿尔及利亚，怎么样才能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摆脱她呢？


  　　……


  　　利博维尔是加蓬的首都，聚集了加蓬一半以上的人口。这个城市的名字意译过来，和塞拉利昂的弗里敦一样，都是“自由之城”的意思。当年离开欧洲来到非洲的殖民者们，也许在老家并不自由，过得并不开心，所以到了非洲这个大农村才喜欢把地名冠以“自由”这个词语。


  　　过了边检，陈零立刻体会到了加蓬“木材王国”名副其实。机场航站楼的主体居然以木材为主的材料建造而成，整根木头加工而成的梁柱支撑起现代屋顶结构，一改了现代建材给人冷冰冰的印象。


  　　出了机场之后，车子沿着一条海滨大道飞驰，靠海的一边椰风阵阵，白云蓝天与远处的海角连成一体。


  　　路过一段沙滩时，海边有几个卖椰子的商贩，边上站着一些客人，高高举起椰子往嘴巴里倒水。


  　　柳德米拉好奇地看着这一切，惊叹道：“我第一次看到新鲜的椰子，原来里面的水真的可以直接喝呀！”


  　　司机是一位热情的当地人，他听到了后排美女的惊叹，回过头来说道：“小姐，你可以去买一个尝尝，我等你们。”


  　　柳德米拉转身问陈零：“可以吗？”


  　　陈零也很好奇，于是两人下了车，准备尝尝鲜。


  　　喀麦隆和加蓬都属于中非金融共同体的成员国，使用的是同一种货币中非法郎。一个椰子200法郎，3块人民币不到。


  　　卖椰子的黑小伙看到来了一对外国人，腼腆地笑了，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弯腰挑选椰子。只见他拿起一个掂量，放下换一个，一连几次才挑了两个不大不小的椰子。


  　　柳德米拉好奇地拿过椰子，卖椰子的黑小伙挑选的都是比较沉的椰子。


  　　“这个水多。”黑小伙怕漂亮的客人误会，解释了一句，然后握住了锋利的砍刀，不轻不重一刀劈在椰子顶略微下来一点的位置上上，手腕略微转动，一块绿色的椰子壳被削落地上。


  　　刷刷刷，黑小伙接连几刀，每一刀的力度和角度都差不多，托住椰子的手掌转动椰子，没一会儿就把椰子顶部的外壳给砍削干净，在顶上留了一层薄薄的膜。


  　　“要打开吗？”黑小伙停下手里的动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住柳德米拉问道，仿佛陈零就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什么？”柳德米拉不明白，她第一次买新鲜椰子，毫无经验。


  　　“戳破这个膜，打开一个洞，水就出来了，您可以喝水。”黑小伙解释道。


  　　柳德米拉连连点头，满头秀发像不远处的海浪一般晃动。


  　　黑小伙又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转动手腕，砍刀在椰子顶部的那层膜上轻轻一捣，把椰子递给柳德米拉：“这颗椰子水很多。”


  　　柳德米拉双手接过椰子，学着旁边的人的模样，嘴巴对准椰子上的小洞，慢慢抬起，喝了一口。


  　　“这椰子水甜的，有一股清香。”柳德米拉评论了一句，又喝了一口。


  　　黑小伙开心的笑了，好像喝到比椰子水好喝一百倍的什么水一样。


  　　陈零示意卖椰子的把他那一颗也打开。黑小伙面无表情，刷刷刷几下就把陈零的椰子打开。


  　　纯天然的椰子水自带一股清香，微甜。陈零几口就喝完了自己的椰子，把壳扔到边上的垃圾堆里，转头发现柳德米拉还没喝完。


  　　“柳德米拉，你的水好多呀。”陈零说道


  　　柳德米拉是位好奇而善良的美女，乐意把好东西和朋友分享，说道：“我的水好多，喝不完，分给你喝吧。”


  　　陈零接过椰子，说道：“走吧，我上车喝。”


  　　卖椰子的黑小伙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唾沫，目送柳德米拉和陈零上车离开。


  　　一位圆圆滚滚的大妈想买椰子，喊了好几句“小伙子”，黑小伙才回过神来，随手抓起一个椰子，面无表情，狠狠挥舞砍刀，仿佛要把椰子劈成两半，看得黑大妈心惊胆战。


  　　车上，司机问了柳德米拉对加蓬椰子的评价后，指着陈零手里的椰子说道：“喝完水之后，不要扔掉，可以打开，里面白色的椰子浆，味道更好。”


  　　“椰子外壳好硬，打不开，怎么办？”柳德米拉说道，“陈先生，我一定要品尝一下里面白色的浆的味道。”


  　　陈零还在喝水，感觉水确实太多了，怎么都喝不完。他说道：“下次，下次等我喝完水，打开，你吃白色的浆。”


  　　司机又回过头来说道：“有时候不一定是白色的，略微带点黄色，味道更好。”


  　　陈零提醒他：“司机，好好开车！”


  　　到了酒店后，陈零打电话给CR公司在加蓬的负责人，让他到酒店来见面。


  　　此前，奥朗集团加蓬公司发布了资格预审公告，一批企业提交了资格预审材料，CR公司成功通过资格预审，进入了短名单，最近刚刚拿到完整的招标材料。


  　　陈零已经告诉周天明自己要去加蓬调研铁路项目，希望他的人能够配合支持自己。周天明一口答应，会安排加蓬团队全力支持陈零，甚至主动要给陈零提供车辆和住宿。陈零拒绝了，因为那不利于他以Chanrsrail公司的身份活动。


  　　CR公司加蓬负责人叫王思远，三十出头，年轻有为。最近因为奥朗集团的项目，他的团队成员增加了很多，都是些铁路工程方面的工程师。


  　　接到周天明亲自打来的电话的时候，王思远就知道这位“陈总”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物。王思远印象里最深刻的就是周天明反复强调的那两句话“陈总非常年轻，非常年轻！”，以及“全力配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CR公司国际公司的堂堂二把手，居然这么小心翼翼，这陈总是何方神圣？


  　　王思远很好奇，也不敢怠慢。接到陈零的电话后，王思远带着几个人匆匆赶到酒店。


  　　尽管周天明一再强调陈零很年轻，可是王思远看到陈零是还是非常吃惊，而更让他吃惊乃至嫉妒的，是陈零身边的高挑白人美女。


  　　在陈零和柳德米拉出现的时候，王思远身边传来一身低不可闻的冷哼。他身边站着一位年轻的华国女子。这位女子是陈零的同行，几年前从法语专业毕业，加入CR公司，来到加蓬。因为颇有心机，又有八分姿色，一直被CR公司的员工当做宝，被单身员工各种添，加之CR公司的这个平台，她在加蓬的各种场合都能得到很多的关注。


  　　但是，今天她再次感受到了嫉妒，忍不住哼了一声。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合理


  　　翻译是最容易狐假虎威而不知自的职业。


  　　尤其很多华国的年轻人在外语专业毕业后去了第三世界的国家做翻译，依靠着所在单位的平台，很容易见到当地社会的高层和名流，和高官、部长们谈笑风生

  　　时间长了，有些年轻的翻译难免膨胀，认为那些需要自己翻译的同事、领导们不过尔尔，说话、做事都没有水平；或者以为高官、部长们认可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身后的平台。


  　　还有一种现象加剧了这种情况。翻译毕竟需要科班出身，基本上都有本科的学历，所以在很多行业里面，翻译的学历水平比大部分同事高，这就更加让心态飘了的年轻翻译飘上了天。


  　　在远离祖国大地、母猪都是双眼皮的男同胞眼里，有几分姿色的女翻译就美如天仙了。


  　　王思远身后的这位女子叫周雪梅，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翻译，她是CR公司在加蓬的商务主管。在来酒店见到陈零之前，她刚刚陪着王思远从交通部的一位司长的办公室回来，没来得及喝口水喘口气，就被王思远拉倒了酒店见一位大人物。


  　　一眼看去，她只看到了柳德米拉个子更高、皮肤更白，鼻梁更挺，曲线更美。这一刻，在加蓬工作多年积累的美好自我感觉一下子被击溃了。


  　　为什么自己工作圈子里会出现在外形上全方位碾压自己的同性？周雪梅很不开心，平时习惯了和王思远站一排的她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不愿意直面柳德米拉。


  　　王思远也是嫉妒的，但是他嫉妒的是陈零身边有那么漂亮的女子，自己身边原本看着还顺眼的周雪梅分分钟被比下去了。


  　　在他听到了身后周雪梅的冷哼后，嫉妒之心立刻云消雨散。这回周雪梅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了吧？好好工作，不要太飘了！

  　　王思远心情大好，面对比自己还年轻的陈零也很快调整了心态，一口一个“陈总”，毫不勉强，毫不别扭。


  　　他把自己团队的人一一介绍给陈零，有技术人员，预算员，还有商务员。他准备好了，陈零问什么问题都可以回答，都能回答上来。


  　　可是，陈零并不想多说话，寒暄几句后，他让柳德米拉主导这次会面。柳德米拉认真准备了这次调查工作，已经列出长长一张单子的问题。她打开随身的笔记本，开始一个一个提问。


  　　对周雪梅来说，这是火上浇油。她忍不住说道：“她的法语我听不懂！”


  　　陈零诧异了，这位CR公司的翻译在瞎说什么呢？


  　　柳德米拉在喀麦隆和当地人打交道，法语用得很好，喀麦隆的几位高官都夸赞柳德米拉不漂亮还，而且法语非常好，希望柳德米拉长期在喀麦隆。


  　　“你听不懂？”王思远显然也是不爽周雪梅。作为法语专业科班出身的周雪梅，你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呢？想怠工，也要找一个像样的额理由呀！


  　　周雪梅说道：“她的法语里面夹杂了很多俄语的发音，所以听不懂。”


  　　“有吗？”陈零疑惑地说道，“可是她说的我都能听懂……王总，你们有别的翻译吗？”周雪梅不是他的人，陈零碍于场面，不好多说什么。


  　　这也太尴尬了！王思远坐不住了，说道：“有的。陈总稍等，我马上处理一下。”他起身，示意周雪梅跟他一起走到会议室外面。


  　　“你什么意思？”一出会议室，王思远质问周雪梅，声音严厉

  　　周雪梅脸上表情无辜，说道：“什么什么意思？那女的说话我听不懂呀！”


  　　“陈总都能听懂，你怎么听不懂？你别搞错了，陈总也是学法语的。”王思远知道周雪梅平时嚣张，但是没想到她敢在此刻撂挑子。CR公司在加蓬还有几位翻译，但是都在外面忙着，远水解不了近渴。


  　　而且，周雪梅还兼任翻译组组长，她周雪梅听不懂的法语，其他翻译听懂了，岂不是啪啪啪打周雪梅的脸？


  　　“他能听懂，让他翻译好了！”周雪梅冷笑道，“有话他自己可以说，连翻译都不用，为什么要搞一个俄罗斯女的在那装什么装？花瓶一样的女人，拿个本子装模作样，给谁看呢？我们堂堂CR公司何必……”


  　　“不要说了！”王思远知道周雪梅被刺激到了，被柳德米拉比下去就心态崩了，心理承受能力太擦。


  　　“周雪梅，你知道陈总是谁安排过来的客人。我再问你一下，现在翻译不翻译？”王思远内心已经给周雪梅判了死刑，但是此刻先把工作做完要紧，事后再来算账。他的脸部圆润，即使说话语气严厉，总让人感觉没什么威慑力。


  　　周雪梅却知道王思远的习惯，这是王思远在下最后通牒了。这个人表面和气，实际上下定决心之后，也是心狠手辣之辈。而周天明周总，那是高高在上的领导，他如果知道是我周雪梅工作不力，一个念头就可以把我赶出CR公司。


  　　周雪梅犹豫着不说话。周天明亲自安排的客人，她打心底知道是什么分量，但是那种情绪来了，她没控制住自己。


  　　如今有点后悔，但话已出口，怎么收回呢？她说道：“她的俄罗斯法语，我……”


  　　“到底能不能听懂？”


  　　“能听懂一些。”


  　　“听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对方，或者问陈总。”王思远说道，“周总说过，陈总人很不错。”


  　　两人返回会议室，却看见会议没有因为他们两人不在而停下。陈零、柳德米拉和CR公司的专业人员在聊得很热烈。


  　　两人坐下，王思远说道：“陈总，其他几位翻译距离比较远，赶过来需要点时间。我们周经理再试试，您帮着指点指点。”


  　　周雪梅勉强笑着，心里后悔不已。干嘛那么冲动呢？这个柳德米拉不过是加蓬的过客，几天后就走了。


  　　陈零点点头，说道：“没事，一会儿适应了就好了。我们继续吧。”他从周雪梅看向柳德米拉的闪烁眼光里，大概知道这周雪梅的毛病在哪里，也不说破。


  　　女人有时候就是那么敏感和可笑，生活因为她们的这个特点而更加多彩。


  　　柳德米拉不知道自己已经惹出了一个小风波，一无所知，专心工作，在周雪梅的配合下，把想要问的问题都基本上搞清楚了。


  　　从招标材料看，加蓬铁路项目已经具备了ECP条件，有合适的承包商中标后，就可以开工干活了。


  　　但是，从CR公司的分析来看，奥朗集团提出的工程要求内部自相矛盾，难以实现。


  　　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加蓬铁路是用内燃机，打算全部改造成电气化，但是却没有足够的电力，也没有规划配套的发电站，而是打断利用未来矿区的发电站来给铁路供电。


  　　另外一条也很重要，是关于运力方面的要求。设计运力是评标标准之一，运力越高，得分越高。


  　　“业主没有给出最低设计运力要求，后面运力和成本之间很难平衡。”CR公司的工程师说道，“运力高了，成本高；运力低了，成本低。最后看综合评分，但是评分标准其实很难把握。”


  　　王思远笑道：“所以，业主提出了一条——有可实现融资方案的投标人优先。”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客气


  　　王思远带领的CR公司团队列举了很多加蓬铁路项目招标不合理的地方，最后总结为“奥朗集团的主业是农业，搞基建是外行，所以搞的东西不伦不类。”


  　　柳德米拉边听边记，又问了一个问题：“既然这个项目有那么多的问题，为什么你们要参与投标呢？”


  　　柳德米拉虽然具备分析项目的能力，但是对于基建领域企业的经营模式和竞争情况不是很清楚，在她看来这，一个项目如果有问题，不如放弃。这就像在矿业领域一样，一个有问题的矿肯定是不值得投资的，趁早放弃，把精力和资源用在别的项目上更好。


  　　周雪梅翻译完柳德米拉的提问，王思远无奈地笑了，说道：“在我们负责的市场里出现这种规模的铁路项目，我们肯定要参与的。雪梅，你跟柳德米拉小姐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要参与。”


  　　周雪梅终于有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翻译以外的能力，习惯性地调整了坐姿，进入到主动工作的状态。她说道：“柳德米拉小姐，我们CR公司是全球规模最大、最专业的轨道交通工程集团，参与建设了华国几乎所有的大型铁路建设项目，独立修建铁路里程累计超过三万公里，占华国建国以来修建铁路里程的50%以上……”


  　　王思远趁着周雪梅背诵CR公司宣传手册，低声问陈零：“陈总，这次来加蓬，除了铁路项目，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如果需要我们配合，请尽管说。”


  　　陈零说道：“我这次来加蓬的目的，我想周总都和你说过了吧？”


  　　王思远点点头，说道：“说过了，你们调研奥朗集团的铁路项目，寻找投资机会。”


  　　“对。除了这个铁路项目本身，我们想知道与这个项目相关的矿业情况，帮助我们评估铁路项目。你们有这方面的信息吗？”陈零问道。


  　　王思远说道：“有的。我们为了这个铁路项目，前期专门调研过项目未来的运输需求，有一份报告，回头发给你参考。”


  　　“好，谢谢！”陈零说道，“你们报告的结论是什么？”


  　　王思远略微回想了一下，说道：“我们做了两个假设。一个是上游的运输需求保持现状，那么铁路的运力是富余的；另一个是上游的矿业获得大笔投资，锰矿、铁矿产量上升到每年三千万吨以上，那么会超出铁路的运力。”


  　　陈零又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测算奥朗集团在这个项目的投资能不能收回来？或者说，怎么才能收回来。”


  　　王思远说道：“这个是业主自己的工作，我们没有去测算。”


  　　“这么说，你们不打算给业主报融资方案了？”陈零问道。任何一家承包商，在提供融资方案之前，肯定会仔细研究项目是否值得投资，还款有没有保障等，把资金安全放在第一位。


  　　王思远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说奥朗集团不专业。业主既要公开招标，又要融资方案，这是把两种不一样的模式生硬地糅合在一起，我们没法同时满足，只能挑其中的一个模式。如同要我们提供融资方案，我们会要求取消招标，改成议标，甚至独家议标。”


  　　陈零笑道：“那你们不担心陪太子读书吗？”


  　　“陈总，我们CR公司的水平摆在这里。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其它公司也很难做到。”王思远显得很有自信，说道，“如果其它公司做得比我们更好，最终胜出，那我们愿赌服输，以后向他们学习。”


  　　CR公司在非洲大陆上的轨道交通领域的确有很强大的竞争力，不论是技术还是工程业绩，都难以找到可以匹敌的对手。不过，近年来在工程领域的竞争中，手段越来越多，并不是单纯的拼比技术和业绩，很多时候拼比的是能够帮业主解决问题的能力，比如解决业主的资金方面的问题。


  　　陈零想到了梁博君举的例子，认为有必要提醒王思远，说道：“如果你们中标了，顺利开工了，但是业主半途中拖欠工程款，或者干脆就没钱把项目做完，你们怎么办？”


  　　“这个铁路项目的确存在这种风险。”王思远说道，“但是，每一个工程项目都会有这种风险，我们只能说量化分析之后，在报价和合同里面采取措施来规避或者减轻这种风险。奥朗集团毕竟是新加坡的上市公司，控股股东是新加坡主权基金，风险相对较小。”


  　　既然王思远这么说了，陈零也不再多嘴。


  　　柳德米拉听完周雪梅详细介绍CR公司之后，说道：“零，CR公司是一家了不起的公司，经验很丰富。但是在加蓬铁路项目上，我想，我们要提醒他们做好风险管控。”


  　　言下之意，她认为加蓬铁路项目的风险比较大，要CR公司小心。换做一个华国人，恐怕不会以这种方式说出来，而是像陈零一样问具体的问题，从而提醒对方。


  　　果然，周雪梅的脸色有细微的变化。刚才她很流利地做了介绍，CR公司有实力、有技术、有经验，是铁路建设工程的专家，需要你这个外行来提醒吗？这个女人肯定是仗着姿色，被宠坏了。


  　　周雪梅想到这里，看向陈零的眼神也有点变了。这位陈总估计也是好色之人，以貌取人。


  　　因为柳德米拉的突然到来，周雪梅竭尽全力想占上风，不知不觉用力过度，心态发生变化，对柳德米拉和陈零都有了敌意，她自己却没有察觉。


  　　她没有翻译柳德米拉说的话，王思远却问道：“她说什么？”


  　　不等周雪梅开口，陈零拿过柳德米拉的笔记本看着，说道：“王总，我们的问题都问完了，今天就这样吧，非常感谢！”


  　　王思远连忙说道：“陈总太客气了！我们周总有交代，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按照惯例，又到了尽地主之谊的时候。陈零婉拒了王思远的邀请，把王思远几人送出酒店。


  　　周雪梅一上车，就抱怨道：“这柳德米拉是谁呀？说话很没有水平，问的问题也很没有水平，都是常识，有什么好问的？还在那写呀写呀……”


  　　“她个子好高！”一位工程师啧啧称赞，“如果满分十分，我给她打十二分！”


  　　“切，你怎么不当她面说呢？”周雪梅冷冷地说道，“背地里给她打十二分，有意义吗？”


  　　“可惜我语言不通呀！”工程师叹了口气，“那位陈总这是艳福……”


  　　王思远打断了他，说道：“不要乱说话！”


  　　周雪梅说道：“他又听不见，怕什么呀！”


  　　“我能听得见！”王思远说道，“我再强调一下，陈总这个人很重要，我们一定要和他搞好关系！他和柳德米拉之间的事情，我们管不着，也不该管。大美女，你们用眼睛欣赏就行了，不要有什么龌龊心思。”


  　　“大美女……”周雪梅不屑道：“你们没注意到吗？她的毛孔特别粗，经不起细看；鼻子上有细细的雀斑……”


  　　周雪梅絮絮叨叨分析柳德米拉的长相，给出一个“还不错”的评价。


  　　另一位中年工程师一向是舔周雪梅的，说道：“战斗民族的女子，年轻的时候都是这样，只要一结婚一生孩子，秒变粗壮大妈，不能看！我们汉族的女子就不是，每个年龄段都是美美的。”


  　　“这话有见地，不愧是过来人！”周雪梅朝中年工程师竖起拇指。


  第三百五十八章 嘶


  　　王思远很清楚周雪梅的心态。这个人家庭出身贫寒，拼命学习终于考上大学，跳出农门。刚进公司的时候，干干瘦瘦，非常自备，说话做事小心翼翼。工作一段时间后，外形丰润，也好像变得外向自信了。但是王思远一直认为她不过是给自卑套了一件华丽的外衣。


  　　今天只不过是和柳德米拉开个会而已，反应就如此之大，足克证明王思远的判断是正确的。


  　　王思远担心这种反差会让周雪梅做出反常的事情。他说道：“不管你们怎么看今天这两位，你们必须记住一点，他们是周总的VIP，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工程师们无所谓，反正都是够不着、吃不到，都是说笑几句过瘾而已。周雪梅却冷笑一声，没有言语。王思远画蛇添足说的这句话，反而让周雪梅的内心有了更多的想法。


  　　“王总，我听说Chansrail是一家马里公司，怎么有华国人和俄罗斯人做代表？”周雪梅说道。刚才开会过程中，柳德米拉自我介绍说是Chansrail公司的投资分析专家，陈零是新项目经理。


  　　CR公司的人基本上都知道Chansrail的存在，这是CR公司海外在建最大项目的业主，是周天明亲自负责的客户。


  　　“也许人家国际化做得比较好吧。”王思远随口说道。华国企业的国际化水平一直为人诟病，很多时候也确实影响到企业的形象。


  　　但是华国人价钱低，好管理，性价比很高，短时间内华国企业不可能在人员方面大规模国际化。


  　　中年工程师羡慕道：“这种企业的待遇都很好的……他们如果投资加蓬铁路，能不能把这个项目给我们来做呢？”


  　　“那太棒了！”另一位工程师说道，“终于有美女业主了！为了搞好客户关系，我申请和业主联合办公。”


  　　周雪梅冷笑道：“想得美！你这么喜欢，可以申请调去马里。”


  　　今天这个周雪梅不知道冷笑了多少次，让王思远很不爽。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陈总要我们的前期运量分析报告。雪梅你把法文版本的报告发给柳德米拉，后续他们还有需要，都由你负责对接。”王思远说道，“一定要注意态度，把事情办好。”


  　　王思远把配合VIP的重要任务安排给了周雪梅。如果柳德米拉是异性，或者是条件比如自己同性，周雪梅肯定非常乐意接受这这个任务。她不愿意再看到柳德米拉，妒火烧心的感觉太难受了。


  　　“王总，这么重要的工作，我不合适吧？”她抗争道，“而且，我不懂工程，也不懂投资，肯定配合不好。”


  　　“你最合适。遇到疑问，传个话就行了。”王思远就是故意的，不放过周雪梅，“就这么定了，不要出纰漏。”


  　　周雪梅面色不渝，但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她的舔狗很乖巧地补位了，说道：“我们有必要做好陈总的关系，雪梅你正好借这个机会和他多接触。”


  　　有句话怎么说的？舔狗舔狗，应有尽有。中年工程师已婚已育，但是不妨碍他在偏僻的非洲做一条合格的舔狗。


  　　周雪梅斜眼看向自己的舔狗，非常满意。日常的满足感、成就感瞬间回来了。


  　　“好的王总，我一定全力配合！”周雪梅又冷笑一声。配合好了周天明的VIP，就有机会让周天明加深对周雪梅的印象，这真是个好机会！


  　　陈零和柳德米拉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铁路项目，跑去餐厅吃饭，却遇到了两位穿着正装的加蓬人。


  　　两人自称是交通部的，领导安排过来酒店见面。


  　　陈零这才想起来有这么回事。他安排老赛杜通过马里在加蓬的使馆，联系了加蓬的交通部，并且把自己在加蓬的行程、联系方式、酒店都给了对方。


  　　交通部不管投资工作，但是拥有成功业绩的Chansrail派人来考察加蓬铁路项目，非常对交通部的胃口。于是交通部派人找上门来了。


  　　柳德米拉的光芒再次让陈零黯淡无光。两位交通部官员抢着和柳德米拉说话，一个劲地夸柳德米拉的法语如何流利高雅。


  　　柳德米拉只好说道：“陈先生是负责人，我是投资分析专家。”


  　　徒劳的挣扎而已。两位官员只是很陈零寒暄了两句，火力又集中在柳德米拉身上。


  　　白人，美女，这两条加在一起，在非洲可以畅通无阻；如果这位白人美女再说几句“曼德拉万岁”，“种族歧视去死”，那她可以随时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柳德米拉是极品白人美女，所以不需要喊口号，她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交通部官员当场打电话，约定明天上午见奥朗集团在加蓬的一把手，向Chansrail公司代表团介绍加蓬铁路项目。


  　　陈零甘当绿叶，坐在一旁静静地做听柳德米拉和两位官员谈笑风生，吃完饭后，很乖巧地签单。


  　　带柳德米拉一起加蓬，是陈零得到的最好的建议，回去要好好感谢梁博君。


  　　送走两位官员，柳德米拉和陈零站在酒店门口，享受夜晚的海风。


  　　“零，酒店那边有沙滩。”柳德米拉说道，“我第一次住海滨酒店，想去沙滩上走走。”


  　　佳人有约，陈零的身体和内心都是诚实的，但是嘴上必须负责人的尊严，说道：“正好，我们边走边聊，把明天的工作安排一下。”


  　　绕过几棵热带树木，迎面跑来一群穿着泳衣泳裤的小孩子，挎着救生圈，嘻嘻哈哈，从两人身边跑过去。


  　　“可以游泳吗？”柳德米拉惊喜地快步往前走，看到沙滩上搭了一个充气泳池，又有点失望，“太小了！”


  　　“你喜欢大的吗？”陈零问道。


  　　柳德米拉撅着嘴巴说道：“是的。我的身材不喜欢这种小小的、软绵绵的，玩起来没感觉。”


  　　陈零指着海边，说道：“下海吧！”酒店在沙滩上装了几盏灯，弱弱的灯光下一排躺椅摆在沙地里，再远处的有人在玩水。


  　　“啊？”柳德米拉跃跃欲试，却又害怕，说道：“我不敢，我从来没有下海游泳。”


  　　“我会下海游泳，我带你。”陈零说道，“我们回房间换衣服鞋子，然后下来玩。”


  　　柳德米拉的长发在海风里飘舞，她想了一会儿说道：“算了吧，我没有带泳衣。”


  　　陈零指指远处的一个柜台，说道：“那里有卖。我也没有带泳裤，我们各买一套，回房换了下来玩。哪怕不下海，在沙滩上走走也好玩。”


  　　柳德米拉其实心动不已，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不下海的理由，说道：“好！”


  　　于是，两人买了各自尺码的衣服，各自回房更换，带着浴巾重新回到沙滩。


  　　“零，这是我的第一次，你一定要保护我！”柳德米拉长长的脚趾非常好看，踩在吃饱水的沙滩上，两个脚指头翘起，在昏暗的灯光下就像小海龟的头部。


  　　她因为害怕，紧紧抱住陈零的胳膊，某个部位也贴上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海风太冷，浑身抖动，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看着来来回回的海浪。


  　　“放心吧，我有经验，会保护好你的。”陈零说道，一步一步往海里走去。他感觉浑身发热，希望快一点进入海水里冷却，不然恐怕会出丑。


  　　一个浪冲上沙滩，海水瞬间淹没了陈零泳裤，到了柳德米拉的大腿根。


  　　两人同时从牙缝里发出嘶——


  第三百五十九章 拔罐

  　　潮水退下，带走两人脚边的沙子。柳德米拉脚底发痒，抬脚往回退。陈零捉住她，说道：“我问过救生员了，这外面的海水很浅的，别怕。”


  　　“浪太大了！”柳德米拉说道。


  　　陈零一屁股坐在水里，拉着她的手说：“别担心，海一点都不可怕。学我，坐下来，海水不会把你卷走的。”


  　　“浪那么大……”柳德米拉说道。


  　　陈零一巴掌拍在她小腿上，呵呵地笑着说道：“我有定海神针，浪再大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快坐下！”


  　　柳德米拉趁着海水退下去，学着陈零的样子一屁股坐在沙地上。温暖的海水在两人胸前晃荡，咸湿的味道飘进嘴里。


  　　一个更大的浪慢慢卷起，陈零看到白色的水线快速过来了，说道：“快起来！”


  　　两人站起来，这次的水到了两人腰部。陈零拉着柳德米拉，借着水势往海里走。


  　　柳德米拉不敢去，但是又不敢一个人往回走，只好跟着陈零。


  　　陈零走到海水大约淹漫到胸部时，才停下来。


  　　“海水的浮力比淡水大，我教你仰漂。”陈零说道。


  　　柳德米拉哪里肯，死死抓着陈零的胳膊，借着海水的浮力差点儿就要骑在陈零身上了。


  　　陈零便说道：“很简单的！放开我，我做一次你看，非常好玩……你放心，我会抓着你的手。”


  　　柳德米拉松开陈零的胳膊，抓住他的手。陈零在水上躺下来，放松四肢，轻松地浮在水面上，柳德米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陈零就像躺在棉花被上一样惬意，手指在柳德米拉掌心勾动，说道：“看，一点都不难。”


  　　这个位置海浪起伏已经不那么明显，柳德米拉看到陈零轻松惬意的样子，胆子大了，说道：“你教我！”


  　　“我会扶着你，你慢慢躺下来。”陈零说道。


  　　他一只手托住柳德米拉圆浑的臀部，一只手托住她光洁的背，让她躺在水上。柳德米拉身高体长，陈零就像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又像托着玉雕白菜的童子。


  　　柳德米拉感觉很滑稽，从小到大只有她放到小伙伴的，如今让一个小个子的华国人将她放倒。尽管如此，她还是很紧张，四肢朝天，随时想要攀附到陈零身上。


  　　“放开四肢，不要僵手僵脚的，打开点，全身放松。”陈零呵斥柳德米拉，“要想象自己躺在床上的样子……再放松点，一点力气都不要出……胳膊张开，大腿也张开一点，这样浮力比较大……对，再放松……很乖很乖，脖子也要放松，头后仰，放到水上……”陈零半蹲着，捧着一米八的柳德米拉，眼前山山水水，时隐时现。


  　　“放松，别看我，看天上，看星星……对，很好，我要放开了，注意……这不就是……漂起来了吗……”


  　　陈零收走了扶着柳德米拉的双手，柳德米拉漂起来了，随着海水上下起伏。


  　　陈零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很好，别担心你的头发会被海水弄湿，我会帮你洗头的……”


  　　柳德米拉本身会游泳，水感和水性都很好，在陈零的调教下克服了对海的恐惧，立刻抓到了仰漂的诀窍，知道肌肉不能用力，就像躺在棉被上一样。


  　　“零，我看到天上有一架飞机……”柳德米拉轻声说道。陈零没有听清楚，低下头，耳朵靠近柳德米拉的嘴巴，“你说什么？”


  　　柳德米拉笑眯眯地看着他的侧脸，噘起嘴巴想要印在上面。不料这个动作打破了身体的平衡，一口海水咕嘟灌进她的鼻孔和嘴巴，身子下沉。


  　　幸好陈零就在身边，柳德米拉长长的胳膊绕过陈零的腰，发力想要站起来。陈零伸手又托住了她的臀部和背。柳德米拉又把胳膊绕在陈零脖子上，坐直上身，咳咳咳。


  　　一个浪无声无息地过来了，两人只露了个脑袋在。陈零身子晃动，双脚发力，顺势漂在水上，抱着柳德米拉，双腿打水。


  　　“零，你在水里这么厉害，是海王吗？”柳德米拉漂在水里毫不费力，被陈零推着往岸边去。


  　　陈零心里数了数，说道：“我还不是海王。”


  　　两人被一个接一个海浪推上沙滩，重新坐在刚才的位置。


  　　柳德米拉把湿漉漉的长发抓到嘴边，吐出舌尖在头发上点了一下。


  　　“咸的！”她说道，“你说过要帮我洗头的！我头发太长，洗一次很麻烦的，你一定要帮我。”


  　　陈零不着痕迹地抬起膝盖，掩饰身体的变化。上次在水边洗头，还是在特里达湖边和莫莉在一起的时候。


  　　“回房间洗。”陈零平息心跳，扭头对柳德米拉说道。


  　　柳德米拉因为把头发放到了胸前，露出完美的天鹅颈和没有一丝赘肉的蝴蝶背，在昏黄的灯光滴滴水珠下泛着白光。


  　　陈零又嘶——


  　　“零，怎么啦？”柳德米拉问道。


  　　“这么美的背不去拔火罐，可惜了！”陈零嘻嘻笑着说道。


  　　柳德米拉不懂，问道：“我的背很美，我知道。拔火罐是什么？”


  　　陈零笑道：“种草莓，知道吗？脖子上种的那种……”


  　　柳德米拉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你是说吻痕吗？”


  　　“不！”陈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的是拔火罐，原理和吻痕一样，但是拔火罐是一种传统的中医疗法，可以祛除湿气，疏通经络，行气活血……”


  　　“听不懂。”柳德米拉打断陈零，“零，你是危险分子！”


  　　陈零身体一僵，问道：“我怎么会是危险分子？”


  　　柳德米拉呵呵笑道：“你想在我背上种草莓，故意乱说一些我听不懂的，然后为了解释明白，你在我背上……那个，是不是？”


  　　“错！”陈零失望地说道，“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这时候那么蠢呢？我可以啃我自己的手背来解释，何必用你的背呢？”说完，他吻在自己的手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柳德米拉嘴巴微张，勾魂的眼睛盯着陈零，抓住陈零另一只手，慢慢送到嘴边，作势露出吸血鬼吸血的样子。


  　　“唉！”陈零看着柳德米拉的脸，叹了口气，“这么漂亮的脸，不去磨刀可惜了！”


  　　柳德米拉一愣，笑眯眯地说道：“该给我洗头了，走吧！”


  　　陈零已经玩够了，哪敢去她房间给她洗头，不然下次别人问他是不是海王的时候，他铁定要回答是。


  　　“快走！”柳德米拉揉着额头说道，“第一次下海，海风太大，吹得我头疼。”


  　　陈零一惊，柳德米拉着凉了就糟了，没人干活了。


  　　他走到躺椅边，抓过浴巾给柳德米拉披上，说道：“回去洗个热水澡。”


  　　“我要先洗头的。”柳德米拉坚持道。


  　　陈零无奈，只好老老实实说道：“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洗头，这不合适！”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呢？”柳德米拉气道，“你在骗我吗？你果然是个危险分子！”


  　　“刚才没想到那么多，就想着教你仰漂，你头发那么长，洗头不方便，所以说帮你洗。”陈零解释道。他哪敢说他刚才冲动了这时怂了？


  　　陈零又问道：“你平时怎么洗头的？”


  　　“我平时不洗头，你满意了吧？”柳德米拉银牙紧咬，一字一顿说道。


  　　陈零吓一跳，美女真生气了？于是说道：“这不公平。我的头发也被海水弄湿了”


  　　柳德米拉展颜笑道：“你帮我洗头，我帮你洗头。”


  第三百六十章 印度人


  　　第二天早上，陈零和柳德米拉在餐厅碰头，吃了自助早餐之后，神清气爽前往奥朗集团。


  　　到了之后，陈零和柳德米拉惊讶地发现，这家在新加坡上市的公司的主要管理人员居然都是印度人！

  　　“难怪资料室的那些名字看着奇奇怪怪的。”陈零说道。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印度人，没有经验，不知道从名字是判断一个人是否为印巴人。


  　　奥朗集团在加蓬的总经理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印度男子，名字叫葛耿，长得有点帅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很能勾人。陈零没什么事，仔细观察他和身边的女同事互动时的眼神和动作，确定这个本地化工作做得不错的印度男子已经完全西化了。


  　　面对大美女柳德米拉，葛耿的职业素质明显强于加蓬交通部的官员，表现得彬彬有礼，不卑不亢，很有绅士风度。


  　　三方坐在一张圆桌上，聊了一会儿之后，就进入了正题。


  　　来到非洲之后，无往不利地柳德米拉遇到问题了。葛耿的确受到了交通部官员转来的邮件，也确认了陈零和柳德米拉的身份，但是对于他们代表的Chansrail公司有疑问。


  　　“你们Chansrial公司投资巴马科-达喀尔铁路的逻辑是什么？为什么要全盘交给华国公司，按照华国的标准建设？”葛耿这个问题，柳德米拉回答不上来。


  　　这不怪她，毕竟她对于Chansrail公司非常陌生，而葛耿的的确确研究过巴马科-达喀尔铁路。


  　　原本有点无聊的陈零，不得不亲自站了出来。


  　　“我们的逻辑就是投资有回报。”陈零说道，“巴马科-达喀尔铁路将会是萨赫勒地区的一条交通大动脉，我们建成之后11年就可以收回投资。而CR公司的技术和工程管理都是世界一流的，成本优势明显，可以保证我们的投资回收期，所以我们交给他们做。葛耿先生，你们在加蓬的投资逻辑是怎么样的呢？”


  　　葛耿穿灰白色的西服，一条淡蓝色的领带，冷淡闷骚风。


  　　“我们的投资是配合加蓬政府的需求，目的是建设中西非地区的交通门户，促进当地的工业、农业、金融和服务业的发展。”葛耿嘴里都是高大上的词语，很不具体。


  　　“我想知道更具体的内容。”陈零说道，“我们的目的是寻找投资机会，希望在非洲投资更多的铁路，成为非洲地区的轨道交通领导者。说实话，我们对太高深的东西不感兴趣。”


  　　葛耿手指点点身前的一沓文件，说道：“陈先生，我们在决定投资加蓬铁路之前，研究过你们的案例，但是我们认为你们的铁路未来很难收回投资，因为需求有限。所以我要问你们的投资逻辑是什么。”


  　　这是不相信陈零说的话。陈零笑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基于哪些信息来做的研究。我们来这里之前在喀麦隆，调研了姆巴拉姆铁矿项目。不瞒你说，我们和喀麦隆副总理兼交通部长萨穆埃尔先生谈了很久，他很希望能够利用到我们的资金和经验。那可是你们的竞争对手，他们的投资包括了铁矿，而你们的没有。”


  　　“你们下定决心了吗？”葛耿问道，“50亿美元的项目，太大了，我不相信他们能成功。”


  　　陈零认为让美女来解释姆巴拉姆铁矿项目会更专业也更有吸引力，示意柳德米拉说话。


  　　柳德米拉对亲自参与的项目显得非常有信心，用投资的语言把姆巴拉姆铁矿的投资逻辑解释了一遍，说道：“我们很看好姆巴拉姆铁矿铁矿，因为投资逻辑自洽，投资回报前景很好，组成投资主体的单位实力很强。”


  　　柳德米拉一说话，交通部的官员也来了精神，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来加蓬调研呢？”


  　　“因为我们必须比较两个项目。”柳德米拉说道，“有好的项目，还有更好的项目。”


  　　葛耿摸着鼻子，说道：“这真是太有趣了。我们的项目规模不到他们的一半，我想没有可比性。”


  　　“我们看中投资的安全性和回报，规模不是我们优先要考虑的因素。”柳德米拉说道，她昨晚刚洗过的头发被整齐地扎在脑后，乖顺地配合柳德米拉的职业装。


  　　陈零的目的是摸清楚加蓬铁路项目到底能不能落地，不想在这和葛耿这狡猾的家伙绕来绕去。他问道：“葛耿先生，我知道我们的到来有点冒昧，你们奥朗集团是一家国际大公司，完全有实力投资这条铁路。所以，我想问得直接一点：你们还需要投资者吗？如果不需要，我们等待后续的合作机会；如果需要，我们希望能看到具体的项目材料。我们Chansrail公司是认真的。”


  　　“你们当然是认真的。”交通部官员说道，“我上次去亚的斯亚贝巴参加会议，马里的交通部的一位官员特别介绍了你们的公司和铁路，获得大家一致好评。PPP模式会是非洲交通基础上的一个出路，而你们做了一个榜样。”


  　　这是很好的助攻，柳德米拉丢给官员一个感谢的微笑，官员报之以微笑，开心的挪动屁股，椅子也随之发出开心的声音。


  　　葛耿想了一会儿，按下通话器，喊人进来。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印度人。


  　　“这是我们项目经理图夏尔先生。”葛耿介绍道，“铁路专家，经验丰富。我请他把铁路项目的情况给两位客人介绍一下。”


  　　图夏尔不含糊，打开文件夹，用带着印度口音的英语介绍加蓬铁路项目的投资情况。


  　　反应最快的是交通部官员，他说道：“能否翻译成法语？”


  　　图夏尔停下介绍，看向葛耿。


  　　葛耿看了一下时间，说道：“翻译起来效率太低了，我马上还有一个早就安排好的会议……图夏尔先生，你把电子版拷贝给陈先生和柳德米拉女士。”


  　　交通部官员在无意中有做出一个神助攻。


  　　葛耿又说道：“简单的说，我们的铁路项目需要融资。我们的方案里包括了股权融资和债权融资，我们希望有经验、有实力的专业公司参加股权融资。具体内容请你们看材料。我等你们的回音。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会面的时间并不长，葛耿就抛出了铁路项目的重要资料，这超出了陈零和柳德米拉的预期。


  　　会议结束前，葛耿喊秘书取了几个礼品盒过来。


  　　“我们奥朗集团的坚果销往全世界。”葛耿说道，“请你们品尝，这是莫桑比克的腰果，有五种口味。”


  　　陈零很意外葛耿会送伴手礼，他学着西方人的习惯，打开看了一眼，夸了几句，收下了。


  　　交通部官员干脆打开一罐吃起来。


  　　葛耿又亲自把陈零三人送到了办公楼大厅。陈零和柳德米拉拎着礼盒，听到有人喊道：“陈总你好，你也在这呀！”


  　　陈零眉头微蹙，随即恢复正常。


  　　来人是周雪梅。


  　　“陈总，我们过来参加一次投标人说明会，这次奥朗集团加蓬总经理亲自……”周雪梅穿着小西服，踩着细高跟，右胳膊挎着一个包，笑眯眯地和陈零说话。


  　　图夏尔还没走远，看到CR公司的周雪梅和陈零熟络的样子，满脸狐疑。


  　　陈零表情冷漠，眼神如电：“周雪梅，May I F**k you ”


  第三百六十一章 读材料


  　　柳德米拉陈零流利的口语被惊到了！

  　　“零，你不能对女士那么粗鲁！”她放低声音，语速很快。


  　　周雪梅站在陈零身侧不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颤动。她被陈零吓到了。


  　　“我不认识你，滚！”陈零嘴里吐出一个字。


  　　头发花白的图夏尔已经过来了。


  　　“陈先生，有问题吗？”他嘴里和陈零说话，眼神却在几个人身上扫来扫去。


  　　陈零心里暗骂周雪梅胸小脑子也小，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他略微侧转身体，挡住图夏尔看向周雪梅和柳德米拉的视线，轻声说道：“图夏尔先生，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奥朗集团在加蓬呼风唤雨，与当地权贵有非常深入的利益合作，就像一条盘在加蓬大地上的巨蛇，权势熏天。


  　　陈零只身带着柳德米拉前来，借助马里外交部门牵线搭桥，以可靠的投资者身份，才得以最快的速度见到葛耿，拿到项目资料。此刻，两人决不能暴露真实目的，不然，很有可能被巨蛇反噬一口。


  　　神奇的土地上总会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个把外国人消失在原始森林或者被鳄鱼拖走，不会有人去调查的。


  　　所以，陈零必须立刻消除周雪梅在图夏尔心里引起的疑惑。


  　　他把图夏尔拉到一颗装饰用的塑料油棕树下，说道：“麻烦帮我把那位华国女子引走。”


  　　“CR公司的周女士，你认识她？”


  　　“昨天刚刚酒店里认识。我们是同胞，远在异国他乡，所以昨晚聊了很久！”陈零含糊其辞，语调急促，“可是我身边那位在这，我只好装作不认识她。我那位已经起疑了。图夏尔先生，请帮帮忙。”


  　　“陈先生，你真是……令人羡慕！”图夏尔脸上笑容意味深长。


  　　两人靠得近，陈零闻到若有若无的咖喱味道，被香水掩盖着，愈发鲜明。


  　　陈零叹口气：“都是麻烦事！”


  　　图夏尔晃悠悠地转身，朝周雪梅招手：“周女士，请跟我来一下。”


  　　周雪梅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恨恨瞪了柳德米拉一眼，哒哒哒哒跟着图夏尔走了。


  　　这一眼是周雪梅的神来之笔，图夏尔心里最后的疑虑烟消云散。


  　　柳德米拉被周雪梅的眼神吓了一跳。我在帮你说话，你怎么这样对我？果然是一个碧池，难怪陈零会说那句话。


  　　她转过身子，朝着周雪梅的背影，正要说话，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陈零拉着柳德米拉快步出了奥朗集团。


  　　“你们华国的女人都这样吗？”柳德米拉怒气不平，质问陈零。


  　　陈零笑眯眯地说道：“你们俄罗斯女人并非都和你一样吧？”


  　　柳德米拉哼了一声，说道：“昨天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人，今天就暴露了，呵呵！”


  　　陈零不敢在这种话题上纠缠，因为说什么都可能是错的。他晃晃手里的U盘，说道：“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快走吧。”


  　　柳德米拉是个小工作狂，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说道：“我初步判断奥朗集团投资有问题。”


  　　“为什么？”


  　　“已经在招标了的项目，还要融资吗？他们是一家企业，不是政府，所以肯定有问题。”柳德米拉很肯定地说道。


  　　陈零把U盘给她：“请投资分析专家出马。”


  　　两人回到酒店，陈零取出电脑，就要插入U盘，被柳德米拉拦住了：“别急着插进去，先杀毒。”


  　　陈零没想到柳德米拉的信息安全意识这么好，打开电脑，指着屏幕上的几个图标说道：“绝对安全的，所以我可以随时插入，不用担心。”


  　　他的电脑被一流IT专家胡晓晓专门捣鼓过的，确实非常安全。这也是为什么他特意把U盘先插到自己电脑上，先查杀一遍，然后再给柳德米拉的原因。


  　　没一会儿，柳德米拉打开文件，进入了工作状态。


  　　陈零左右没事，也打开一个文件看着。


  　　这是一个运量测算文件。奥朗集团不愧是国际化的公司，做事情很有国际范，请了一家荷兰的咨询公司，把文件做得非常高大上，充满各种数据，图标和专业术语。


  　　陈零不是很看得懂，时不时要停下来上网查询。


  　　“你可以先看结论。”柳德米拉头也不抬地说道。


  　　陈零一愣：“什么？”


  　　柳德米拉暂停手里的工作，说道：“咨询公司的报告经常会写得很复杂，但是结论必须清晰，因为客人出钱买的就是结论。”这是在教陈零看专业报告。


  　　上一个叫陈零的女子是拉蒂娜，米娜的妹妹，金融方面专业人士。


  　　“为什么教我的都是女的？”陈零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回想了一会儿，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自从上了大学，除了体育老师，陈零的所有老师都是女性。


  　　“下次别人再问我是不是海王，我一定回答是。我是知识海洋里的海王。”陈零确认自己已经称霸一处海洋了。


  　　柳德米拉指着电脑屏幕对陈零说道：“这里有个漏洞。”


  　　“什么漏洞？”陈零从成为海王的陶醉里清醒过来。知识的海王，需要异性的引导。


  　　“从这里可以推导出奥朗公司要在7个月内完成奥文多矿业港口的建设，总投资2.2亿美元。”柳德米拉说道，“这是不可能的。”


  　　“港口？我们不是在看铁路项目吗？”陈零问道。


  　　“铁路把矿石运到港口，然后装船运走，是成套的……”柳德米拉给陈零解释了一通。


  　　陈零不是不懂这些，只是他没有沉下心来看材料，在认真的柳德米拉面前就显得有点白痴了。


  　　“好，这个发现很重要！”陈零鼓励柳德米拉，“再看看，有没有其它不合理的地方，最后综合判断。”


  　　陈零无耻地把活儿都丢给了柳德米拉。而柳德米拉毫不在意，似乎工作是她的乐趣。


  　　过了一会儿，陈零感到无聊，坐到窗边的沙发上，看看窗外的大海，看看柳德米拉的背影，都是美景。


  　　沙发就靠着床，洁白的床上五件套摆放得整整齐齐。陈零看得出来，不是服务员摆放的，是柳德米拉自己摆放的。


  　　他不是很明白柳德米拉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反正每天都要打开睡觉的，随便叠好不就行了嘛，更何况酒店里有服务员呢？

  　　“柳德米拉！”


  　　“嗯。”


  　　“我有一种感觉……”


  　　“不要和我说感觉。日尔科夫先生交代过我，不要再和你说感觉的事情。”


  　　“这个感觉不是那个感觉……”


  　　“我在工作！”柳德米拉转过身，瞪了陈零一眼。


  　　陈零本就是无话找话，这时更是无语了。他只好再次捧起电脑，继续看那个运量分析报告。


  　　根据柳德米拉的指导，他直接翻到最后的结论部分。


  　　“……运量超过升级后的铁路项目的运力，并将随着上游矿业的发展继续增长……”


  　　这个报告的结论显示，加蓬铁路升级后将满负荷运转，有必要在运营管理上投入更多的资源，保证铁路运输不中断。


  　　这个结论和CR公司王思远说的相去甚远。陈零想起来还没有拿到CR公司的报告，于是打电话给王思远。


  　　“王总，今天在奥朗集团遇到你们公司周经理。当时的情形，我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请你向她转达我的歉意。”陈零说道。那句英语对年轻女子确实有点过分，所以陈零以道歉为开场白。


  　　电话那头，王思远客气了一番，说道：“我们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请陈总多指教……”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一放下手机，王思远立刻拉长了脸。


  第三百六十二章 有一腿


  　　王思远把刚刚开会回来的周雪梅叫到办公室。


  　　问了几句关于会议的情况后，王思远说道：“陈总和你说什么啦？”


  　　周雪梅一惊，问道：“他和你说什么啦？”


  　　“说什么？他打电话给我要运量分析报告。”王思远勾起食指在办公桌上敲着，“我昨天怎么吩咐你的？”


  　　“我……我一早去奥朗集团开会了，没来得及。”周雪梅说道，没有了往常和王思远说话的那种底气。


  　　虽然是王思远的下属，但是周雪梅在王思远面前早已经没把自己当下属看，加蓬的那么多客户关系、外部资源都掌握在周雪梅手里，她早已经拥兵自重。


  　　但是今天因为陈零那一句话，她没了底气。


  　　整个上午，周雪梅都在想如果陈零真的要F**k我，我该怎么办？我拒绝了会有什么后果？公司会不会支持我？


  　　她最后得出的答案：确实该找一个男朋友了。


  　　王思远很不满意周雪梅的答复，说道：“分不清主次，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就给陈总送去！如果他说什么道歉的话，你自己想好了再回答！”


  　　“什么道歉？”周雪梅问道。比起陈零那就话，更让周雪梅吓到的是陈零的眼神。在周雪梅的印象里，只有上小学的时候一位变态严厉的老师的眼神让她如此心惊。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陈零，怎么会有这种眼神呢？

  　　周雪梅想不明白，而王思远也想不明白陈零要想周雪梅道什么歉。


  　　“陈总和你说什么啦？”王思远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就是上午我在奥朗集团和他说话，正好被图夏尔看到了……”


  　　“那你是不应该。”王思远语调平静，话语透着冷漠。


  　　周雪梅突然感觉无比委屈，泪水夺眶而出，埋头抽泣。


  　　王思远皱起眉头。女同事千般好也各种麻烦，最麻烦的就是多了一件武器，哭！尤其是莫名其妙的哭！

  　　王思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坐着默不作声。


  　　周雪梅肩膀耸动了几下，掏出纸巾擦眼睛。


  　　“我去给陈总送报告。”她起身匆匆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王思远想到一种可能，又摇摇头否定了。有柳德米拉这样的绝色在身边，陈零不可能还有余力。


  　　没有破坏性的试验，陈零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就像喝酒一样，不喝醉个几回没法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大，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更适应红酒还是白酒，更不知道是不是能喝混酒。


  　　除了特里达湖畔的第一次，陈零总是游刃有余。每一次，莫莉心满意足，刘雅和夏洛特昏昏入睡，而陈零总觉得还可以再试试。


  　　此刻，他坐在沙发上翻看胡晓晓擅自拷进他电脑的照片，分门别类放在各个文件夹里；最后一个文件夹是陈零给她拍的，横七竖八，毫无摄影技巧。


  　　胡晓晓给每一张照片都取了一个名，诸如美女和野兽，猛虎下山，凌波微步，天下第一美女等等。


  　　陈零一张一张看过去，很认真，嘴角有浅浅的笑意，没有注意到柳德米拉已经站在了身前，慢慢弯下腰。直到瀑布般的长发垂在陈零面前，陈零才醒悟过来，一抬头，鼻血差点儿流出来。


  　　柳德米拉注意到他的眼神，保持姿势，故意晃了晃，说道：“哪个更好看？”


  　　陈零以莫大的毅力挪开自己的眼光，合上电脑。


  　　“材料看完了？”陈零没敢看柳德米拉那张完美的脸庞。


  　　柳德米拉站直身子，双手叉腰，摆出模特走台的固定姿势，问道：“你女朋友？”


  　　陈零点点头。


  　　“你昨晚离开是因为她？”柳德米拉又问道。


  　　陈零又点点头。昨晚两人穿着泳衣泳裤，在卫生间里互相帮着洗头，陈零说了一句“任务完成”就披上浴巾会自己房间了，把柳德米拉晾在当场。


  　　“你们华国男人都是这样的吗？”柳德米拉继续问道。


  　　陈零想到她在奥朗集团门口问的一个类似的问题，笑着问道：“你们俄罗斯女人都像你这么漂亮吗？”


  　　“不，像我这样的人是少数。”柳德米拉很自信，把身体重心换在另一条腿上，“我原来以为你拥有巨额的财富，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品质！”


  　　“羡慕吧？”


  　　柳德米拉摇摇头，满头秀发蹦蹦跳跳。


  　　“我不羡慕，我只会占有！”她握紧拳头，“你的女朋友要小心了，我要向她宣战！”


  　　“你材料看完啦？”陈零又使出乾坤大挪移术，转移话题。


  　　但是，这次失败了。


  　　“May I F**K You！”柳德米拉学着陈零的样子，面无表情，眼神犀利。


  　　陈零朝她竖起中指。


  　　这个动作就像魔术师的一个响指，房间里的工作气氛瞬间变成情欲靡靡，仿佛气温骤升。


  　　柳德米拉上前一步，撅起屁股，塌腰，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呢喃了一句：“今天你跑不掉了！”


  　　陈零坐着，双手食指放到嘴巴前，哈了一口气，点在柳德米拉两侧肋骨上。


  　　柳德米拉受不了，起身收紧双臂，缩起脖子，“不许哈我痒！”


  　　她一个转身，一屁股坐在陈零身上。


  　　“啊——”陈零的惨叫就像充满弹性的钢筋，把柳德米拉弹了起来。


  　　“天哪！你……没弄坏吧？”柳德米拉跪在沙发边，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又不敢抓。


  　　陈零满脸痛苦，闭着眼睛：“别动，你别动……”


  　　“我不动，我不动……”柳德米拉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零等着那股疼劲慢慢过去，长舒一口气，说道：“你就是这样子宣战的吗？你这是在破坏战场！”


  　　“我不是故意的。”柳德米拉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不知道它会处于这种状态，所以我……”


  　　陈零叹了口气，说道：“你对你的魅力一无所知！让开，我要去检查一下。”


  　　“去医院吗？”柳德米拉很担心。


  　　“不是，到卫生间检查一下。”陈零发觉柳德米拉是个假老虎，表面上各种勾引，实际上什么都不懂。她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处是王炸，随便一个动作都可能勾动天雷地火。所以，柳德米拉可以和陈零一起下海游泳，学仰漂，互相洗头。


  　　陈零放在沙发边的电话响了。


  　　“你接一下，一会儿告诉我是什么事儿。”陈零弯着腰进了卫生间。


  　　柳德米拉替陈零接电话。


  　　“……是周小姐，我是柳德米拉，陈先生在忙着……哦，我问他一下。”柳德米拉拿着手机，走到卫生间门边，隔着门和陈零说话。


  　　“周小姐找你，她在酒店大堂，想和你见一面。”柳德米拉问道，手掌略微按住了手机的话筒。


  　　卫生间里没有声音。陈零正坐在马桶上做自我检查，手里捏着自家兄弟，想说话又没好意思开口。


  　　太羞耻了！


  　　门外的柳德米拉没听到动静，着急了，盖住手机话筒的手不由自主放在了门把手上：“零，没事吧？要不要我进来？”


  　　陈零一阵头大。刚才忘记把卫生间门锁住，现在真怕柳德米拉开门进来，他只好说道：“我很好。告诉她，我十分钟后下去！”


  　　柳德米拉听到陈零的声音，放下心来，对手机那头说道：“周小姐，陈先生十分钟后下去大堂，请稍等一会儿。”


  　　电话那一头，周雪梅机械地说了一句“好的，谢谢”，心情复杂地坐在大堂的沙发上。


  　　他们两个人真的有一腿呀！


  第三百六十三章 教我

  　　“这个报告是你们自己调研做的？”酒店的大堂里，陈零坐在周雪梅的对面翻看报告。


  　　周雪梅很庆幸柳德米拉没有陪陈零一起下来，场面不至于尴尬。


  　　她说道：“是的。我们在矿区也有项目，从利博维尔派人过去指导调研工作，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完成的这份报告。王总说，只要短时间内不出现大手笔的矿业投资，这个报告的结论肯定是靠谱的。”


  　　陈零看了几页前文，就翻到结论部分。上面的内容和昨天王思远说的差不多，铁路上游的运量很小，铁路升级后很长时间里运力会处于浪费状态。


  　　矿区的运输需求是加蓬铁路的主要货运来源。加蓬地广人稀，铁路沿途的车站基本上都是客运站，有那么一两个货运场站小得可怜，还经常吃不饱。


  　　“最近加蓬有大的矿业投资消息吗？”陈零问道。如果由公司到加蓬来投资，加蓬政府肯定会撮合这家公司与奥朗集团之间的合作。


  　　周雪梅说道：“这个我们不是很清楚。我听王总说，铁三角地区属于加蓬的那一部分，虽然铁矿品质很好，其实开发难度很大，一切都要从零开始投资，而且面临非常大的环保阻力。”


  　　“环保？”


  　　“是的。加蓬因为产石油，不差钱，非常重视环保。总统指定不低于百分之十一的国土面积作为国家公园，保护原始森林、动物、河流等等，很多国际上的非政府环保组织在这里活动。”周雪梅解释道。她在加蓬多年，熟悉这些基本的国情信息。


  　　加蓬对环保的重视，其实出乎很多外国人对非洲的想象。大部分人都认为非洲人饭都吃不饱，不可能讲究环保。


  　　实际上，在非洲存在一种奇怪的现象。总会有发达国家的环保组织和环保人士来到来，要求当地政府保护环境。非洲的掌权者们并不傻，知道环保需要付出的代价，于是和环保人士讨价还价，把保护环境作为换取个人利益的筹码。


  　　所以，在很多非洲国家的环保法律法规和具体实践都是由发达国家的人来帮助制订和知道的。由于西方国家原本是非洲国家的宗主国，而且在完全掌控了媒体，所以非洲国家掌权阶层和富裕阶层都接受环保理念——反正环保对他们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结果就造成了非洲很多自然资源的开发必须要先过环保这一关，在自然资源所在地的原住民作为被保护的一部分，被保护在原始状态。


  　　“原来有一家华国公司过来，要投资贝林加铁矿，修建专用铁路线和港口，但就是因为环保组织阻挠，他们放弃了。最近又有华国企业去调研，矿区的民众被人煽动来首都抗议……”周雪梅举例说道。她很开心能在陈零面前说出一些对看似对陈零有用的信息。


  　　是的，她很开心。哭着离开王思远的办公室后，她已经把上午陈零的那句话消化掉了。陈零是外来的，会法语，周雪梅认为自己对他没有一点用处，在男女之事上面也没有用处，因为陈零已经有了柳德米拉。


  　　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强大，不仅和柳德米拉有一腿，而且还敢在柳德米拉面前说出那么一句话，真男人！


  　　王思远的看法没错，周雪梅不过是在自卑外面套了一件华丽的外衣而已，自卑的内核从来没有改变，所以遇到挫折时，特别容易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陈零一边听周雪梅说话，一边翻看报告，怎么也想不到周雪梅的对自己的心态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他还想向周雪梅道歉呢，上午那句话有点儿过火了。


  　　陈零和周雪梅聊了几句后，送她离开。


  　　“谢谢你对我工作的支持！”陈零说道，“我一定让周总知道你们在这的出色工作。”


  　　陈零还是忍不住，客气了一句。


  　　他和柳德米拉一样，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到处是王炸。只要陈零在周天明面前说一句“周雪梅对我支持很大”，周天明真的有可能特意培养提拔年轻的本家周雪梅。


  　　如果王思远知道了，肯定后悔没有领到陈零的一句过火的批评，后悔没有亲自来送报告。


  　　简单的一句话，把周雪梅说得激动起来，向陈零感谢不已，说了一句“祝两位天天开心！”，蹦蹦跳跳地走了。


  　　回到房间，陈零把CR公司的报告解释给柳德米拉听。


  　　“情况基本上清楚了。”柳德米拉说道，“奥朗集团的加蓬铁路项目存在很大的问题，如果我来评估这个项目，我肯定不会同意投资。”


  　　“那奥朗集团为什么要投资呢？”陈零问道，“他们并不是傻瓜。”


  　　柳德米拉把自己的笔记本给陈零看，她在看材料的时候做了很多记录。她说道：“奥朗集团用的是一种很投机的逻辑。他们打算用小笔资金控制项目，然后利用战略投资、股权投资、承包商垫资等方式，把项目做起来；一旦完工一个项目，他们会把项目抵押出去，获得一笔资金然后再投资，这样一直越滚越大。”


  　　“在理论上和实践中，这种做法都是有成功的可能性的，但是加蓬这个地方不具备这种条件，因为这个国家本身的市场规模就那么大，没有冗余，每一个过亿美元的投资都会对市场产生重大影响。比如这个铁路，只要运力略微提升，就容易富余；而矿业产量只要略微提升，运力又不够……”


  　　柳德米拉讲了很长的分析，最后结论就是这个铁路项目行不通，招标成功后也会是个烂尾项目。


  　　陈零还是坚持那句话：“奥朗集团的人不是傻子，他们的大股东更不是傻子，在非洲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柳德米拉说道，“但是我还不是很确定。这个奥朗集团在加蓬的行为在逻辑上解释不通，是因为我们并不知道奥朗集团和加蓬政府之间的协议内容。”


  　　“恐怕并没有书面的协议！”陈零说道，“很可能只是一些口头上的约定，然后利益上的绑定。”


  　　这种事情暂时无法求证。不要说是刚来两天的陈零和柳德米拉，哪怕常年在加蓬的王思远等人也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很多事情恐怕只能在事后去分析，做事后诸葛亮。


  　　柳德米拉想了想，就放弃了，学着陈零突然转换话题，问道：“你那里还疼吗？”


  　　拐弯太猛，陈零愣了一会儿，说道：“周雪梅走的时候说‘祝两位天天开心’，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柳德米拉到底没有陈零熟练，被带到陈零的思路上了，想了想，摇摇头：“就是祝我们开心。”


  　　“为什么是祝我们开心？为什么不是祝我和你开心？”陈零引导柳德米拉，“她把我和你放在一起，证明她以为我和你在一起了。明白了吧？”


  　　柳德米拉似懂非懂，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肯定是刚才她打我电话的时候出了问题，我们的对话被她听去了。”陈零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办法。


  　　柳德米拉不关心这个，她心里想的是陈零还疼不疼。


  　　“网上说，软组织扭伤、挫伤，前24小时要冷敷。”柳德米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功课。


  　　陈零怒道：“你确定那是软组织吗？要是软的，它能受伤吗！”


  　　“那……那用热敷？”感觉到陈零的怒火，柳德米拉说话小心翼翼。


  　　“好啦，我不怪你，你别管了！”陈零没好气道。那里还疼着，又被周雪梅误会，担心消息传到某人耳里，陈零心里不爽。


  　　“我没经验，你教教我嘛。”柳德米拉放低姿态，楚楚可怜。


  第三百六十四章 白萝卜


  　　陈零收拾电脑和材料，准备回自己房间。


  　　柳德米拉还在思考怎么化解陈零的痛苦。


  　　陈零不理她，她又在网上搜索，用的是俄语版谷歌，陈零一个字都看不懂，只能通过图片判断她在干什么。


  　　“冷敷不行，那用热敷可以吗？”柳德米拉自言自语道。


  　　“可以，36.5度热敷十分钟以上。”陈零忍不住说道。但是，他马上就后悔了，软组织向硬组织转化，疼痛感明显，转化立刻停止。


  　　“还是疼呀？”柳德米拉注意到了陈零表情的变化，“那我帮你热敷吧……我看看有没有温度计，控制热敷温度在36.5度。”


  　　她站起来，很自然地把长发归整到耳朵后面，要去卫生间拿毛巾。


  　　陈零调戏了一句，自以为很有内涵，受伤的却是他自己，隐隐担心那地方是不是真的受伤了，以至于不能自我修复。


  　　看到柳德米拉笨笨地准备给自己热敷，陈零感觉好失败，这么聪明伶俐的姑娘怎么就抓不到要点呢？肯定是因为缺乏调教。


  　　“我回去了，晚饭不用喊我。”陈零闷闷地出了柳德米拉的房间。


  　　他刚把门带上，柳德米拉像长颈鹿一样从卫生间里探出脑袋，眼神闪烁。


  　　确定陈零走了后，她舒了口气，笑眯眯地靠在房间门上。


  　　“哼，色胚！都疼成那样了，还想36.5度恒温热敷！真以为我不懂吗？我浑身上下都是36.5度……”柳德米拉嘴里叽里咕噜，“嘴皮子厉害而已……”


  　　她歪着身子，歪着脑袋，胳膊放在屁股后面，竖起一根手指似，乎在回忆某种感觉。


  　　“胡萝卜？黄瓜？不对，是白萝卜！”


  　　陈零回到房间，又自我检查了一番，然后上网搜索了相关内容，仔细对比症状，，感觉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他躺在床上，默默想着刚才柳德米拉的分析。


  　　按照常理来说，奥朗集团的投资加蓬铁路项目是非常冒险的行为，作为新加坡的一家上市公司，而且大股东是赫赫有名的新加坡主权基金，这种冒险行为是太过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零默念着这句话，问题是这个妖在哪里呢？


  　　陈零想了一会儿，想不通，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下，给周天明打电话。


  　　是周天明提醒陈零喀麦隆的姆巴拉姆铁矿项目有重大风险，现在反而是CR公司准备投标的加蓬铁路项目有重大风险。


  　　陈零认为有必要把这次的调研结果告诉周天明，让他及早采取措施。


  　　周天明很诧异于陈零的效率，到加蓬两天时间不到，就把奥朗集团的项目材料摸清楚了。


  　　“陈总，我们没有掌握那么准确的材料，不过也大概能猜到这里面有风险。我们之所以还是要投标，除了因为这个项目是加蓬难得的大项目，也是考虑到奥朗集团加蓬公司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属于加蓬政府，所以他们热衷于投资基础设施，这背后的动机是可以解释的。就是说，这个项目是实实在在的，我们必须跟进，也许哪天我们在这个项目上可以占据主动。”


  　　CR公司和奥朗集团在加蓬都属于外来户，只不过两家的主营业务不同，与当地的经济结合程度也不同。奥朗集团在加蓬搞了农业、种植业，是带了钱到加蓬的；CR公司主要做工程承包，带一点小钱来加蓬挣钱。


  　　但是，奥朗集团的规模比起CR公司差远了。如果奥朗集团做不下去这个铁路项目，CR公司有可能乘虚而入，把铁路项目拿到手里，然后像喀麦隆的姆巴拉姆铁矿项目一样进行规划，那么CR公司就造出一个可靠的大项目。


  　　加蓬铁路项目风险重重，却因为它是这个地区连接大西洋和铁三角附近区域的唯一一条现成铁路，其实是一个香饽饽。


  　　CR公司所谋甚大。如果喀麦隆的姆巴拉姆铁矿项目成功了，加蓬在CR公司眼里就失去了想象空间，只是一个普通的工程承包市场而已。


  　　当然，不能就此说周天明是处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提醒陈零姆巴拉姆铁矿项目有重大风险。


  　　“周总，加蓬政府缺钱，为什么能够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陈零问道。很多时候，一个政府在公司里占有股份，并不一定要出钱，而是可以出让某种权益或者资源，比如土地。


  　　周天明说道：“这个事情似乎比较保密，一直没有一个清晰的说法。加蓬的政治局面你也知道，一个家族垄断几十年了，很多决策都是不透明的。不过有传闻说，加蓬政府没有出一分钱，而是用土地入股的。”


  　　“土地？加蓬的土地值钱吗？这里地广人稀，有的是土地。”陈零没法理解这一点。加蓬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一百多万人口，全国大部分地区都是无人区，除了上面的木材，根本不值钱。


  　　周天明笑道：“谁知道呢，这里面的交易太深了。我们在加蓬一边做点小项目，一边等待机会。不过，按照你们拿到的材料，这个铁路项目一时半会儿肯定做不起来了，对吧？”


  　　“我们是这样判断的，项目不可行。”陈零说道。他和柳德米拉已经得出了结论，回去喀麦隆后也就是这样给代表团的人交代。不过，如果能弄清楚奥朗集团的真实动机，调查结果会更有说服力。


  　　“那我们在加蓬短期内没什么大项目了……陈总，帮我们留意一些项目呀，CS公司能干的，我们也能干，而且能干得更好。”周天明话锋一转，找陈零要项目，“我听说CS公司还要做你旗下的酒店，遍布非洲呀。”


  　　陈零哈哈笑了起来。CS公司也好，CR公司也好，都是华国在建筑工程领域的一流企业，与陈零的合作到目前为止都很不错，所以周天明有点儿哀怨陈零偏向CS公司，陈零只好先打个哈哈。


  　　“那次也是巧了，我去看房子，结果正好被梁博君遇到了。”陈零说道，“后来因为姆巴拉姆铁矿项目需要一家做基建的配合，我就先想到了他们家。”


  　　周天明在电话那头更怨气更重了，说道：“陈总，我们家也有房地产呀，在建邺也有楼盘的，你下次回国一定要去我们的楼盘看房子，随你挑！”


  　　陈零笑道：“我说巧，那真的是巧。我本来直接打车回家看父母的，结果看到他们家的广告，那出租车司机说什么建邺最贵的房子，所以我有了兴趣，去看看。你们家楼盘，我下次回去一定看。”


  　　“好！我和国内联系，让他们把楼王最好的位置留着给你。”周天明变身房产电销员。幸好他还不知道CS公司直接出手送了一套别墅一套房子给陈零，不然恐怕要从电话那头钻进去，再从这头钻出来，拉着陈零回国送房子。


  　　“谢谢周总！有点事情，想要你支持……”陈零说道。他请周天明派人去塞拉利昂评估经过唐克里里铁矿的铁路以及下游的港口。


  　　周天明没想到事情来得那么容易，抱怨几句就有果子吃，有点懵，问道：“为什么要评估？”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和你玩

  　　陈零简单解释了一下唐克里里铁矿的情况，说道：“那个铁路和港口都是现成的，但是我不掌握具体的信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满足铁矿开发的要求。所以，想做个评估，如果不符合要求，请你们出个解决方案。”


  　　周天明赞叹不已：“陈总的业务做那么大了！铁矿现在很吃香，国内的需求量每个月都在暴增，供不应求啊！你放心，我马上安排人过去。”


  　　“行，我后续把唐克里里对运输的要求告诉你……”陈零又交代了几句，又顺便把王思远、周雪梅等人夸了一通，挂了电话。


  　　实践是最能锻炼人的。陈零原来对于矿和交通基础设施之间的关系很模糊，经过运作喀麦隆姆巴拉姆铁矿项目，调研加蓬铁路项目，慢慢就认识到了其中相互相成的关系。


  　　既然陈零打算由自己的团队来操盘唐克里里铁矿，有了经验的他就开始通盘考虑了，而不只是局限于铁矿本身。


  　　随后，陈零把加蓬铁路调研结果整理成一个简报，发给梁博君、侯永胜等人。总的来说，副总理萨穆埃尔的判断是正确的，陈零和柳德米拉的调研印证了他的判断，让代表团下定决心，全力推动姆巴拉姆铁矿项目。


  　　干完这些事情，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陈零不感觉饿，打算躺床上休息一会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固定电话的铃声把陈零吵醒了。外面已经天黑了，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他迷迷糊糊抓起话筒。


  　　没人说话，只有一阵诱人的喘息声。


  　　“柳德米拉？”陈零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话筒里传来轻轻的“嗯”，继续喘息。


  　　陈零已经清醒过来了，清清嗓子，问道：“有什么事吗？”话筒里的喘息声让他感觉诡异。


  　　“恒温恒时的36.5度热敷服务，先生需要吗？”柳德米拉的嗓音甜甜腻腻，让养足精神的陈零立刻赶到下面一阵刺疼。


  　　陈零明白了，柳德米拉就是个老司机，装清纯的老司机。


  　　“柳德米拉，你个女流氓！”陈零忍着疼，把话筒拍回座机。


  　　他打开灯，到卫生间找到一根棉签，开始掏耳朵。很快，一切恢复正常。


  　　“等我恢复了再找你算账！”陈零冷笑不已。此仇不报，以后怎么在她面前抬头？


  　　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于是准备叫个房间服务，送吃的到房间。


  　　咚咚咚，有人敲门。


  　　此时此刻会有谁来？陈零疑惑着，从猫眼往外看。


  　　一位身高腿长长发披肩的俄罗斯美女站在门前。


  　　“我说了，不要喊我吃晚饭，我也不需要什么服务！”陈零隔着门说道，“明天见！”


  　　柳德米拉伸手堵住了猫眼，又敲门。


  　　陈零不开门，内心无比憋屈。


  　　别的男人，都是主动对美女说“晚上八点半到我房间里来讨论……”，而陈零却不得不让美女吃闭门羹。


  　　知我者，谓我蛋疼；不知我者，谓我畜生。人生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事情了，偏偏蛋疼还不能对人说！偏偏唯一知道我蛋疼的故意敲我房门！


  　　这是趁我病要我命呀！


  　　“零，开门！”柳德米拉锲而不舍。


  　　这时一位黑人男子从走廊经过，看到柳德米拉一人在敲门，很有绅士风度地停下，问道：“晚上好，女士，需要帮忙吗？”


  　　柳德米拉露出大众期待的微笑：“谢谢，我丈夫在里面睡着了，服务员帮我拿钥匙去了。”


  　　黑人男子听到柳德米拉有主了，立刻转身走了。


  　　“零，这外面很危险呀！”柳德米拉贴着门低声说道，“快开门，我有一个重大发现告诉你。”


  　　陈零冷笑道：“你回房去，打电话给我。”


  　　“不行，打电话会泄密，我要当面对你说。”柳德米拉说道，“快开门让我进去。”


  　　陈零不管不顾了，说道：“你进来，我就把你当妻子办了！”


  　　“好，随你办，只要你能办，办到天亮！”柳德米拉吃定陈零不能办丝毫，铁了心要进来。


  　　陈零崩溃了：“柳德米拉，你到底要干嘛？”


  　　“我发现了奥朗集团的秘密。”柳德米拉不敢太大声音，怕被别人听去，“我说完就走。”


  　　“明天说不行吗？”


  　　柳德米拉发现来软的不行，立刻变了脸，横眉冷眼，说道：“再不开门，我砸门，整层楼的人都能听见！你会看到他们支持谁！”


  　　陈零再自信，也知道自己和柳德米拉比起来，在陌生人面前不过是一坨屎。


  　　“你进来可以，但是不能乱来呀！”陈零像无助的弱女子，色厉内荏。


  　　柳德米拉像一只骄傲的雌孔雀，昂首阔步进了陈零的房间，左右巡视了一番，说道：“很好，没有背着我和别人在一起。”嘴角已经藏不住笑意了。


  　　“有话就说。”陈零坐在沙发上，冷冷说道。俄罗斯美女，你很快会知道什么叫秋后算账！


  　　柳德米拉慢慢在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双手叠放在大腿上，挺直腰身，眼光落在陈零下半身，似笑非笑。


  　　陈零皱眉，在眼前转动右手掌，说道：“你知道什么叫打屁股吗？”他的眼光落在了柳德米拉臀部。


  　　柳德米拉耸然一惊，没想到陈零知道这一招，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干嘛这么凶？我是来告诉你，为什么奥朗集团要做这些基础设施投资了。”


  　　陈零放下手掌，将信将疑：“你说，我听着。如果讲不出个一二三，我的手掌会帮助你理清思路。”


  　　“我问你，奥朗集团的主业是什么？”


  　　“种植业，农业什么的。”陈零说道。


  　　“他们在加蓬最大的并且已经落实的投资是什么？”


  　　陈零答不上来，因为他没仔细看过奥朗集团的材料。


  　　“我下午又仔细看了一遍他们的材料，结合网上的信息，我知道了一点：奥朗集团在加蓬的目的没有偏离他们的主业，所以他们的一切投资行为都被总部支持。”柳德米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很不符合她的形象。


  　　“你将就着看。奥朗集团加蓬公司有四个子公司，前面三个都是和基础设施投资有关，介绍非常详细，第四个是种子公司，没有任何介绍。但是，我在网上找到了奥朗集团的年度报表，上面提到在加蓬新增二十万公顷土地，条件完全符合油棕榈的种植；截至目前，已经完成三万公顷油棕榈种植，配套工厂四家……”柳德米拉滔滔不绝，完全没有了刚才调戏陈零的戏谑态度。


  　　“棕榈油世界产量最大的油脂，人类对其的需求也是越来越大，所以种植油棕榈，生产棕榈油是一笔大买卖。”柳德米拉解释道，“油棕榈一次投入，几十年的收益。而且，只要你的规模够大，产量够多，就有定价权，那……”


  　　陈零打断柳德米拉：“奥朗集团好好做种植园就是了，为什么要投资那么多东西？”


  　　“都是交易！”柳德米拉笑道，“油棕榈的生长条件，决定了只能在赤道南北的几百公里范围内种植，这些地方才能满足温度、雨水、阳光等等要求。所以，可以种植油棕榈的土地是有限的！”


  　　“而这些地区基本上和热带雨林重合，所以油棕榈在和热带雨林抢土地。环保组织认为，种植单一作物对当地和全球的环境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比如土壤侵蚀、水源污染、空气污染并加重气候变迁……”柳德米拉工作了一下午，到现在晚饭都没吃，所以必须把自己的研究结果详细介绍出来才有成就感。


  　　可是，陈零一句话总结了：“奥朗集团要争夺有限的油棕榈种植土地，于是以各种投资换取加蓬政府提供土地，是不是？”


  　　柳德米拉还没说过瘾，却被陈零剧透了，顿时没了兴趣。


  　　“不和你玩了，我走了！”柳德米拉说道。


  第三百六十六章 海边

  　　陈零自由落体倒在床上，翘起腿，说道：“慢走，不送！麻烦关灯，我要睡觉了！”


  　　吧嗒一声，房间里一片黑暗。


  　　吱呀，房门打开，又碰的一声被关上了。


  　　陈零因为刚睡了一觉，精神好得很，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一双胳膊枕在脑袋下面，翘起的腿晃晃悠悠。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能够看清黑暗中的轮廓。一个苗条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床边，胳膊撑在床上。


  　　秀发在陈零脸上划过。


  　　“对不起，把你弄伤了。”苗条身影柔声道，这是她第一次说出对不起。


  　　淡淡的体香飘进陈零的鼻孔，发梢扫过，陈零打了一个喷嚏，抬起头，释放双手。


  　　黑暗掩盖了一切，冲垮了边界。双手捧住了看不真切的脸儿，上半身略微抬起。两个人就像纠缠着一起的倾听，头尾都贴在一起，中间就像一道拱门，留下了冲动的空间。


  　　“这样可以吗？”


  　　“疼！”


  　　“哦……那这样呢？”


  　　“好一点，还是疼。”


  　　“这样子，还疼不疼？”


  　　陈零长长吸了一口气：“好多了……”


  　　苗条的身影忙碌起来，没空说话了。暗夜精灵热情似火，翩然舞动，似乎要唤醒沉睡的自然魔法，绽放夺目的光芒，用热浪和光芒击退无边的黑暗。


  　　长吁短叹，是进攻的号角；呢喃软语，是风雨后的暂停。


  　　陈零感觉自己像夜航的独木舟，在波涛中起起伏伏；又像是暴雨来临前的燕子，在闪电照亮世界的间隙寻找归巢的方向。


  　　偶尔的刺痛，就像是调味的辣椒，是最有魅力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我是战斗民族来的，你服不服？”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


  　　周雪梅有点儿惶恐，有有点儿兴奋。我这是要独当一面了吗？

  　　王思远通知她准备一下，带队伍去塞拉利昂出差，评估唐克里里铁矿的运输条件，并提出解决方案。


  　　“你带队，具体的技术工作由工程师们负责。”王思远说道。


  　　周雪梅问道：“为什么突然让我们去塞拉利昂？此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


  　　“周总安排的，不要多问，问就是陈总！”王思远学着网络上看来的说话方式，心情很好。


  　　周天明打电话，褒奖加蓬团队的工作做得不错，然后给王思远安排了任务。


  　　“如果这次评估最后有项目落地，算加蓬代表处的业绩。”这是周天明的原话。


  　　这等于大领导亲自给加蓬代表处拉业务。王思远大着胆子多问了几句，弄清楚这是陈零的事情，咂舌不已。


  　　“加蓬铁路项目我们要保守一点，更加谨慎。”周天明吩咐道，“塞拉利昂的事情要积极主动，多为陈总的矿山着想。他开矿，我们就有机会修路。”


  　　周天明最后又说了一句：“可以派周雪梅去，她比较熟悉陈总的事情。”


  　　王思远当时有点懵。周雪梅不是被陈零说得哭起来了吗？


  　　周雪梅也懵。派几位工程师去就行了，为什么要我带队呢？所以她惶恐，担心这里面有什么陷阱。


  　　听王思远说这是陈零的事情，周雪梅反而松了口气。这至少说明这个事情是有迹可循的。


  　　只是，我周雪梅和陈总的关系就那样呀，一点都说不上好，为什么派我去呢？

  　　“王总，我是学法语的，塞拉利昂说英语，我去可能发挥不了作用。”周雪梅说道，“而且，我在加蓬手头还有很多事情。”


  　　王思远已经有了安排，说道：“加蓬的事情全部交给别人，你专心负责塞拉利昂的事情。一定要好好干，这是我们加蓬代表处升级的好机会。”


  　　CR公司一般一个国家设立一个代表处，但是也有可能一个代表处负责多个国家，关键看代表处团队自己的经营能力。


  　　“陈总不喜欢我的。为什么安排我去呢？”周旭梅干脆把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


  　　王思远笑道：“周总说他表扬你了。也许他希望你更做得更好，所以没有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好了，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们讨论一下你带哪几个人去塞拉利昂，定下人员好办手续。”


  　　“我们要不要趁着陈总还在这里找他汇报一下？我们可以把他的要求弄得更明白一些。”周雪梅问道。既然没得选，必须去塞拉利昂，那就好好干就是了。


  　　“可以呀，你联系他。”王思远也以为周雪梅已经在陈零面前获得了好的印象，所以愿意继续把周雪梅推在前面。原本他把周雪梅推在前面是想让她去面对柳德米拉，让她难堪；现在确实为了干好工作。


  　　这个时候，陈零正在海边吃椰子。


  　　柳德米拉早上醒来，张嘴第一句话就是“写完报告去买椰子。”她说到做到，用过早餐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专心地写加蓬调研报告。


  　　陈零又无聊了，但是他知道柳德米拉在做重要的事情，所以没去打扰她。


  　　一直到了下午，柳德米拉终于出关了，拉起陈零就去海边买椰子。


  　　两人捧着打开的椰子，坐在一截木头上。利博维尔的海边经常有搁浅的木头，成为到沙滩游玩的人的天然座椅。


  　　“明天我们回喀麦隆。”柳德米拉说道，“你有什么话要对加蓬说的吗？”


  　　“没有。”


  　　柳德米拉坚持道：“你再想想，也许有什么想说的。”


  　　陈零偏过脑袋，看向远处一群人聚在一起，说道：“我早想过了，但是我说不出口。”


  　　柳德米拉被激起了好奇心：“什么话说不出口？你悄悄告诉我，别人听不见。”


  　　“一句脏话，在你面前说不出来。”陈零摇摇头。


  　　“你在我面前说的脏话还少吗？”柳德米拉想起陈零嘴里吐出的那一系列不堪入耳的话，脸上发热。


  　　陈零嘻嘻笑道：“那是在黑暗中说的，光天化日之下我说不出来。”


  　　“好吧，那你别说了。”柳德米拉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敢说我不敢听。色胚！”


  　　听到“色胚”两个字，陈零就像瞬间通电的电动马达，来劲了，起身把空椰子扔出老远。


  　　他正要说话，周雪梅的电话来了。


  　　陈零很不情愿地接了电话。


  　　听到周雪梅说要去塞拉利昂，陈零有点吃惊。


  　　“塞拉利昂的条件没有加蓬好，铁路沿线条件更差，你想好了。如果不想去，我给周天明说。”陈零其实有点不满周天明安排周雪梅去塞拉利昂。他能猜到周天明的想法，但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周雪梅听到陈零关心自己，非常开心：“不，我愿意去的。有机会为陈总服务，我很荣幸。”


  　　为我服务？我需要你为我服务吗？陈零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柳德米拉，呵呵笑道：“随你。祝你好运！”


  　　周雪梅愣了，这前后两句话怎么态度相差这么远？我说错了什么？

  　　“陈总，你有什么要求，请告诉我。”


  　　“你搞反了！我对铁路和港口都不专业，是你们去评估，然后对我提要求！”陈零放大嗓门，没有好脾气。


  　　柳德米拉朝陈零做了个按压手掌的动作，示意图平静一点。


  　　这时，陈零看到远处聚在一起的人群朝自己和柳德米拉跑过来。


  　　“不和你说了，我这有情况。”陈零赶紧挂了电话，警惕地看向人群。


  　　黑人的一大特点就是聚在一起肯定没好事。


  第三百六十七章 华人老头

  　　为首的一位黑人男子肥头大耳，肉红色的嘴唇外翻，门牙始终暴露在空气中，黑漆漆的牙缝深不可测。


  　　他伸出肥厚的手掌：“下午好，先生，我叫丹尼尔。我们是加蓬部落原始生态保护和原住民文化开发联合会……”


  　　陈零不得不和他握手，脸上露出符合大众期望的微笑，点点头。


  　　“……我们刚才看到您在喝椰子水，然后把椰子到地上。”丹尼尔指着刚才陈零扔椰子的方向。


  　　陈零把空椰子扔到那个方向，是因为那里本就堆放着商贩们的垃圾，有砍削下来的椰子壳，也有快餐的包装盒。陈零不认为把椰子扔到那里有什么问题。


  　　“是的，我看到那里有堆放着垃圾，所以我扔到那里去了。”陈零说道。


  　　丹尼尔肥厚的十指交叉在肚皮上，厚厚的嘴唇上下翻动：“您违反了我们国家的环境管理条例。我们国家的条例规定在公共场所禁止随地扔垃圾，规定了垃圾分类。消费后的椰子属于有机垃圾，必须放到指定的地点，会有专业的车辆和人员统一送到有机垃圾处理场……”


  　　柳德米拉手里还捧着个椰子，上前一步，皱眉说道：“所有人都把垃圾放到那个地方，那边堆放了那么多垃圾……”


  　　“违反了条例就是违反了条例，不论多少人违反都不能改变这个性质。”丹尼尔姿势不变，语速语调也不变，显然是很擅长这种对话。他身边的一群黑人纷纷点头，赞同丹尼尔精炼而富有哲理的语言。


  　　陈零也上前一步，从柳德米拉手里拿过椰子，递到丹尼尔身前：“丹尼尔先生，谢谢您的提醒。我想请您示范如何处理这个有机垃圾。”


  　　丹尼尔看了一眼陈零手里的椰子：“您是华国人吗？”


  　　“是的。”陈零内心更加警惕了。名字那么长的组织，里面的人肯定思路奇特，这沙滩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就找陈零和柳德米拉的事儿呢？还不是因为这两人是外国人！

  　　丹尼尔的短短粗粗的食指翘起，指向柳德米拉：“这位不是华国人吧？”


  　　“请不要来打扰我们了！这里是公共场所。”柳德米拉很不开心地说道，“我们合法进入加蓬，有权利在这里坐着休息。”


  　　丹尼尔的圆脸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转身看着对身后的人群说道：“看到了吗？他们有权利！他们违反了我们国家的条例，还说自己有权利！亲爱的兄弟姐妹们，我们的国家就是这样子被人一步一步侵蚀的，我们的生存环境就是这样被破坏的！”


  　　“今天，他们在这里扔一个椰子，明天他们会砍到一棵树，后天他们会用推土机推平一座山头，他们将竖起邪恶巨人般的大坝，挖空地底的财富，用冒着浓烟的火车、汽车、轮船把我们的财富偷走，只给我们留下一片废墟！我们的子孙失去生存的环境，我们传承无数年的部落从此无以为继，我们的文化就此成为绝响……”


  　　丹尼尔长篇大论，满嘴歪理，可是他身后的人群用欢呼来支持他的演讲。


  　　陈零和柳德米拉互看一眼，手拉手，转身就走。不要和神经病讲道理，不然神经病会把你变成神经病，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把你变成正常人再折磨，如此反复，永无宁日。


  　　“华国人跑了！”


  　　“白女人跑了！”


  　　人群追上来了，陈零和柳德米拉越走越快，很快到了滨海路商贩集中的地方，这里人多车多。


  　　“您好，先生！您好，女士！”有人打招呼。是上次卖椰子给陈零和柳德米拉的黑人小伙子。


  　　陈零示意柳德米拉拦出租车。他朝黑人小伙子点点头，指着身后那群人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黑人小伙子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从外省来的，到利博维尔抗议的，专门找外国人的麻烦。到我这边来，我保护你们。”


  　　小伙子朝两人招手，握住放在一边的砍刀，转身对旁边的一个贩子说道：“他们又闹事了！”


  　　那个贩子正在砍椰子，头也不抬：“等一会儿，让我服务好我的客人。”他的客人是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


  　　“我认为他们是对的。”斯文男子推推眼镜，“因为你们这些外国人破坏了我们叫的环境。”


  　　“我也是外国人！”砍椰子的贩子停下动作，翻过手掌，椰子掉在地上，“不卖给你！”


  　　斯文男子突然说了几句奇怪的语言，贩子咧嘴笑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我们方族的兄弟。我给你换一个椰子。”


  　　黑人小伙子嘴里骂了一句，对陈零说道：“他和我都是喀麦隆人，但是他们是方族的，我不是。”


  　　正是下班时间，出租车都坐满了人，柳德米拉拦不到出租车。


  　　“不用怕，我会拦住他们！”黑人小伙子真的拦在来势汹汹的人群面前，张开双臂。


  　　“停下！”他大声喊道，“你们没有权力……”


  　　他被丹尼尔肥壮的身体直接撞倒在地上。


  　　“回你们杜阿拉去卖椰子！”丹尼尔冷笑道，“那里你只能卖100法郎！”


  　　黑人小伙子想站起来，被人群中的人左一脚右一脚踹在身上，根本没法起身。


  　　陈零见势不妙，拉起柳德米拉的手，“我们走，他们追不上。”


  　　两人撒开脚丫子，沿着人行道小跑。柳德米拉腿长，陈零动作快，没一会儿跑出老远。


  　　肥头大耳的丹尼尔愤怒地带着人群在后面追赶，一身威猛的肥肉阻碍了他的行动，很快气喘吁吁，跑不掉了。


  　　他挥手让人群中的年轻人追上去。


  　　“气死我了！跟上他们，这两人是好目标！”他扯着喉咙喊道。


  　　陈零和柳德米拉怕迷路，只敢一直沿着海边大路跑，没一会儿过了一座短桥，看到海边搭起了一个舞台，台下聚着一群黑人，男男女女人更多，熙熙攘攘。


  　　“加蓬部落原始生态保护和原住民文化开发联合会”，一道长长的横幅在海边随风翻动，伴随着巨大的音乐声就像在跳舞。


  　　陈零苦笑道：“我们搞错方向了，这儿是他们活动的大本营。”


  　　这时已经日落，天色暗淡下来，路灯亮起来。


  　　“看那儿！”柳德米拉说道，指着马路对面的一个灯箱，“一家中餐馆，前方三百米右拐。”


  　　陈零回头发现那群人还没有追上来，说道：“我们去那吃饭。”


  　　灯箱上有中文，写着“金龙饭店”四个汉字。


  　　两人快速过了马路，利用停靠在路边的陈零遮掩身形，拐上去金龙饭店的路。


  　　“这里好像都是吃饭的地方。”柳德米拉有点欣喜，看着两边的招牌，“早知道我们这两天应该来这吃饭的。酒店的饭菜不好吃，等待时间太长。”


  　　两人手拉手，就像一对恋人，走进金龙饭店。


  　　“欢迎光临！”一位上了年纪的华人站在柜台后面，露出胸口以上部分，用不怎么标准的法语说道。


  　　陈零看着几乎被桌椅占满的餐厅空无一人，用汉语问道：“老板，营业了吗？”


  第三百六十八章 辞职

  　　“正常营业，想吃什么？”老头儿的普通话也不怎么标准，听着像南方人。他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华国男人带着西方白人女人，非常罕见。


  　　柳德米拉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用从陈零那学来的汉语打招呼：“你好！”


  　　华人老头笑了，一嘴稀疏不全的黄牙，拿起柜台上的菜单，抬起柜台的一块木板，走出来。


  　　“坐这边吧，靠窗可以看到外面。”华人老头推荐一个座位，把菜单放在了上面。


  　　柳德米拉坐下，翻看菜单。


  　　陈零则问道：“听口音，老板是南方人？”


  　　“我是台湾的。”华人老头说道，在旁边一张桌子坐下。“我是最早来这里开中餐馆的，四十年了。”


  　　在非洲一个小国家居然有一家这么老的中餐馆！陈零诧异不已：“老前辈来四十年了？一直开餐馆？”


  　　华人老头点点头：“金龙饭店，金字招牌，加蓬的老字号。”


  　　陈零突然想到四十年前加蓬恐怕还没有和大陆建交，问道：“您怎么到这个小地方来开餐馆了？”


  　　“我以前在大使馆做饭，后来大使馆撤了，我不想回台湾，就留下来了。”华人老头说道。


  　　果然是这么回事！

  　　话匣子一打开，华人老头停不下来了，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故事说了一遍。也许是在加蓬的年头太长了，也许是他上了年纪喜欢给别人讲述自己的当年辉煌，他的叙说非常流利，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讲了一个流落他乡的游子的故事。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以为跑得越远越好，就来这里了。后来年纪大了，想回去却回不去了。我在台湾一个朋友都没有，在加蓬也没有朋友，没办法，融入不了当地人的群体。”老人摇头不已。


  　　老人这么大年纪了还亲自站在柜台后面招呼客人，陈零猜想他的这个餐馆经营得不怎么样。


  　　“……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到前面的卡基诺玩玩，那家卡基诺就是用我输给他们的钱盖起来的！”老人继续说道，有点愤愤不平，又有点沾沾自喜。卡基诺就是赌场了。


  　　“我不怎么会做生意，就这样了。”老人说道，“你们大陆人厉害……这里有一个温州人的后代，你知道吗？外交部长，姓程。”


  　　陈零听说过这个人。据说当年一个程姓温州人出国做生意，第一站偷渡去了法国，在那边学了法语，认识了几个加蓬人，后来跟着加蓬人到了加蓬，在南边小镇做木材生意，后来和当地人结婚，生下几个孩子。


  　　华国人历来重视孩子的培养，即使在半个世纪之前孤身一人闯荡黑色非洲也是这样。程老板把自己的孩子都培养成了留学生，全部去法国留学，其中大儿子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后来在法国开始参加政治活动，三十不到就成为加蓬总统府的一名顾问。


  　　“你认识外交部长吗？”陈零问道。


  　　“我认识他家的几个人。”老人说道，“都是在赌场认识的，哈哈哈……可惜我没钱了，不然我可以和他们合作做生意赚钱。”


  　　陈零没有全信老人的话。他开着餐馆，来来往往不知道多少华国人了，恐怕每见到一位华国人都会把这些话说一遍过瘾吧？


  　　这时柳德米拉已经点好了菜，把单子给了老人。


  　　果然，老人去下单，就站回到柜台后面，不再说话了。他几乎一辈子在一个无亲无故的异国他乡，靠一家餐馆赚钱，靠一家赌场娱乐，孤家寡人到了今天。旁人也许认为他一辈子寂寥，可是也许他自己感觉非常富足，谁知道呢？

  　　很快，服务员上了饭菜。


  　　饭菜做得不错，是标准的外国中餐，很符合柳德米拉的期望，她吃得非常开心，早已把沙滩上的那点不快忘记了。


  　　陆陆续续又有客人来了，都是当地人，老人没再亲自走出柜台点单，只是站在那里像迎客童子一样说一句“欢迎光临”，“谢谢下次再来”。


  　　当陈零和柳德米拉买单离开时，老人终于多说了几句。


  　　“加蓬环境好，市区的蚊虫蛇蚁比较多，平时注意防范，不要得了疟疾，不要被蛇咬了。”


  　　两人谢谢他的好心提醒，告辞离开。


  　　一位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出现在老人身后，嘴里嚼着东西。


  　　“你又乌鸦嘴乱说话了？”中年妇女含糊不清地说道。


  　　老人头也不回：“年轻人，提醒一下而已。”


  　　“你更应该提醒他们这些年加蓬人排外，注意安全！”


  　　“哦，祝他们好运！”


  　　……


  　　……


  　　梁博君收到陈零的简报后，又收到了柳德米拉的详细报告。柳德米拉补充的奥朗集团动机分析很有说服力，梁博君终于下定决心全力参与姆巴拉姆铁矿项目。


  　　也就是在这一天，孙嘉然收到冯总提交的辞职报告。


  　　“什么？”孙嘉然非常吃惊，“你再有几年就功成身退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辞职？”


  　　冯总再四年就到年龄退休，在CS公司服务了一辈子，就快要过上钱多没事没责任的退休生活了，此时突然辞职，一般的原因解释不过去。


  　　所以，冯总干脆就没打算掩饰，他说道：“有更好的去处。”


  　　“更好？”孙嘉然想不出来还有哪家单位能比CS公司更好，起了疑心，“老冯，没事儿吧？你可不要来个晚节不保！”


  　　冯总笑道：“有什么保不保的，就那么回事。”


  　　“公司已经决定参与姆巴拉姆铁矿项目投资，这是前所未有的大项目，这是你的业绩，你舍得就这样子放弃吗？”孙嘉然换了一个角度。


  　　“我离开CS公司，但是我估计不会离开姆巴拉姆铁矿项目。”冯总说道，“我帮陈零做事情。”


  　　孙嘉然沉默片刻，说道：“他这行为很下作，挖合作方的墙脚！我向梁总汇报。”


  　　“不是他挖我，是我主动要去的。”冯总一点不紧张，“我希望在还能干活的这几年，换个环境。”


  　　“你意思在公司干得不开心？公司环境不好？”孙嘉然脸色不好看。海外业务现在归孙嘉然管，一员老将临退休了要辞职，这处理不好对他孙嘉然的声誉会有不良影响。


  　　冯总没想撕破脸皮，说道：“孙总，你也说了，我都这个年纪了，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公司干到退休。所以，这和公司的环境好坏没有关系，我只是想换一个我这辈子没有经历过的环境。我年纪大了，但是我好奇。就是这样！”


  　　孙嘉然拿起冯总的辞职报告看了几眼，说道：“我不是你的直接上级，不好签字。”


  　　冯总是西非片区总经理，他的上级是大区总经理。但是大区总经理只有业务权，对于手下片区级别的人手只有认识建议权，是否同意冯总辞职最终还是要落在孙嘉然身上。


  　　孙嘉然只是找个借口而已，片区级别的负责人想离开，打报告不过是一个形式，是对公司的尊重，真要走，谁能拦得住呢？


  　　所以，冯总一点不担心，说道：“孙总，我建议你抓紧选人接替我，我一定认真交接。陈总那边你别那样子说他，他可以直接找梁总的，甚至公司董事长那边也要给陈总面子，是不是？”


  　　描述一个事实，却有点像示威。这让孙嘉然更不爽，却毫无办法。


  　　公司现在要做姆巴拉姆铁矿项目，要做陈零的酒店项目，这陈零是绝对得罪不起的。老冯说自愿的，鬼才信！


  　　“陈零给你什么职务？什么待遇？”孙嘉然颓然问道。


  第三百六十九章 被咬了


  　　“还没谈呢。”冯总说道，一点不在意这个事情。他和陈零私下里说了一次，陈零大喜，非常欢迎他加盟。


  　　孙嘉然像看傻子一样：“你疯了？有这必要吗？”


  　　“有这必要吗？”冯总说了同样一句话。


  　　孙嘉然明白了。这老冯就是冲着陈零去的，不管陈零给他什么，他都去。


  　　他突然有点羡慕老冯，羡慕他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孙嘉然四十出头，在CS公司的中层干部里属于年轻的，在外人看来前途可期。但是压力有多大，只有孙嘉然自己知道，他更知道要再往上一步的难度有多大。


  　　很多公司会愿意聘用孙嘉然，因为他身上有非常丰富的客户资源。


  　　但是孙嘉然不敢跳槽。别的单位的平台能比得上CS公司吗？这个行业里几乎没有。而且，空降兵在任何公司都是“不成功便成仁”，而继续呆在CS公司哪怕内部竞争失败了，也不过是没法进入公司高层而已。


  　　羡慕的念头在孙嘉然心头一闪而过，他很快就清理了内心这一丝不利于自己工作的情绪，说道：“你和别人不一样，我先向梁总汇报。”


  　　姆巴拉姆铁矿项目规模超越阿尔及尔新港口项目，将会是CS公司在海外最大的项目。而冯总虽然这次没有参与到项目决策，但是他和陈零关系好，项目上的很多关键工作都是他具体负责处理的。


  　　所以，孙嘉然认为这事情必须要梁总批准，这也算是冯总享受的超规格待遇。


  　　冯总能猜到孙嘉然的想法，说道：“我打算离开，不是因为我们公司不好。我的想法很简单，陈总对我而言意义不一样，他这么年轻，我趁着自己还能做点事情，去帮帮他。按照他和我们公司的关系，他的业务好了，总是有利于我们公司的。”


  　　“从公司的角度来说，我肯定不愿意放你走，现在是关键时刻……”孙嘉然把辞职报告推回到冯总面前，“但是我理解你的想法。如果梁总也理解，那这事情好办；如果他不理解，那就不好办了，有些可以给你的待遇，我就不好给了。”


  　　这是不是给冯总打预防针，而是孙嘉然在给自己打伏笔。日后如果有人说孙嘉然不善待老员工，孙嘉然就有话可说了。


  　　冯总爽快的把辞职报告收起来，说道：“既然是我自己提的辞职，我就没想过那些。我等你回话，过两天再把报告给你。”


  　　站在院子里，看着CS公司的招牌，冯总感慨万千。就要离开工作了几十年的公司，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在CS公司干到退休，回到国内遛鸟逗狗打太极。


  　　是什么时候萌生了离开念头？冯总想起了那天在院子里跑步的心情。


  　　真的是因为那个邮件和电话吗？在CS公司几十年了，相似的情形发生过无数次，不差那一次。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陈零那臭小子吧？

  　　冯总想起那天和陈零谈话的情形。当他说出想去给陈零打工时，陈零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太好了！”，没有犹豫，没有掩饰。


  　　那一刻，冯总知道自己做对了，心里突然有一种非常放松的感觉。他当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放松，但是此刻明白了。


  　　听从本心，做了自己内心真正想做的事情而已。


  　　“冯总，以后基建工程方面的事情全交给你啦！”那臭小子当时是这么说的。


  　　好吧，不负年华，再出发！

  　　……


  　　……


  　　陈零和柳德米拉走到海边时，那个名字很长的联合会活动已经结束，沙滩上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商贩们继续这他们的生意。


  　　海风习习，两人决定散步回酒店。路过卖椰子的地方，他们注意到那位黑人小伙子还在那里，一如既往的砍椰子。


  　　陈零了解过，这些卖椰子的商贩都是几个人合作。一个人负责在路边卖椰子，其他人白天到野外去采椰子。


  　　卖椰子的每天要砍开几百个坚硬的椰子，采椰子的每天要跑几十公里，爬几十次椰子树，都是体力活。加蓬人吃不了这个苦，也看不上这点钱，所以没人干。周边国家的人来了，因为这边的椰子价格比别的国家贵一倍多，是一个好生意。


  　　柳德米拉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有点遗憾地说道：“吃饱了，喝不下了。”


  　　“喀麦隆也有椰子。”陈零安慰她，“俄罗斯没有椰子，可以进口吧？也许可以卖个好价钱呢。”


  　　柳德米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能很贵吧，我们俄罗斯人消费不起了。现在经济不好，很多人没工作，没收入。”


  　　“经济这么不好吗？”陈零不了解俄罗斯的情况。


  　　“比前些年好一些了，但是还是不行。我们以前是工业国家，出口工业品，现在变成原材料出口国家了，贫富分化严重，物价很高。”柳德米拉说道，“我们家条件还算可以的，但是好一点的东西都买不起，太贵了。要是能去迪拜上班就好了，那边工资高。”


  　　陈零想过把柳德米拉挖到自己公司来，安排去迪拜工作，只是这种主动挖墙脚的事情不能干。冯总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情况不一样。


  　　“你现在收入怎么样？”陈零问道。此前陈零不敢问这个问题，在西方文化里这是个人隐私。


  　　柳德米拉想了想，才说道：“我们的货币是卢布，汇率不稳定，换算过来，大概每个月300美元吧……出差有补贴的，来非洲每天有30美元补贴。”


  　　“就这么点呀？”陈零脱口而出。他一直以为柳德米拉会被日尔科夫调来非洲出差，是谢尔拉夫钢铁的核心员工的，待遇应该很不错的。


  　　柳德米拉笑道：“你以为我能有多少收入？”


  　　“一个月几千美元吧。”陈零说道。


  　　“不可能的。只有公司的高层有这个收入水平。”柳德米拉说道，“我们公司派去海外的也没有那么多。”


  　　陈零有点儿犹豫。他想帮助柳德米拉提高收入，但是考虑到柳德米拉“宣战”的言论，心里七上八下。


  　　“你看过我女朋友照片。”他说道。他想看看柳德米拉什么反应。


  　　“嗯嗯，很可爱的女孩子。”柳德米拉一点都不忌讳，“但是她现在不在你身边。”


  　　“你向她宣战？”


  　　柳德米拉嗤笑一声：“宣战吗？不用，你在我身边，我已经赢了！”


  　　“我会回去的。”


  　　“那她赢了。”柳德米拉轻描淡写，丝毫没有情感负担的样子。


  　　“如果我同时在你们两个人身边呢？”


  　　“你赢了，我们两个都输了！”柳德米拉摇头，“输了我就走，我不稀罕。”


  　　陈零心头大震，沉默不语。


  　　柳德米拉嘴上说得斩钉截铁，却悄悄观察陈零的表情变化。看到陈零脸色低沉，她噗呲一声笑道：“别想啦！前面有张椅子，我们坐下说。”


  　　靠海的路边有一排行道树，树影下面摆着一张水泥浇筑的椅子。柳德米拉牵着陈零的手，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后自己坐下。


  　　“零，我们在一起，你快乐吗？”


  　　陈零点点头。


  　　“那你就享受现在的快乐，不要想那么多！”柳德米拉说道，“这次出差结束，我回俄罗斯，也许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脑袋往后仰，胳膊也放在了椅背后面。


  　　“零，现在的快乐是最真实的。但是，我们民族不同，文化不同，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很难快乐的。”柳德米拉继续说道，“我很确定，因为我在我父母亲身上看到了这一点，他们一个是俄罗斯人，一个是捷克人……哎呦！”


  　　她猛然坐直了，右手放到眼前：“有东西咬了我一口，手腕上。”


  　　陈零抓住她的手，借助缝隙中透下的灯光，看到她手腕上两个小眼。


  　　小眼是红色的，但是周围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


  　　“毒蛇！”


  第三百七十章 意外收获

  　　毒蛇大多口腔上部有两颗特别长的尖牙，咬人后留下两个小眼，毒液瞬间进入人体血液。


  　　“怎么办？”柳德米拉慌了，“我手腕发麻！”


  　　陈零想起曾经在杂志上看到的一篇文章。那是牛津大学热带医学和传染病教授写的，翻译成中文，介绍在如何应对毒蛇咬伤的应急措施。那时他知道要到非洲工作，特意把这篇文章仔细看了几遍。


  　　他回想了几秒，说道：“镇静，不要慌。”这是那篇文章说的，心慌会加快心跳和血液循环，加快蛇毒在体内的扩散。毒液如果进入到心脏、大脑，会导致神经性的中毒症状，如果处理不及时，就会导致人的死亡。


  　　柳德米拉生活在天寒地冻的俄罗斯大城市里，几乎就没有见过毒蛇，此刻已经乱了心神，战斗民族的意志在遇到陌生的敌人时失去了作用：“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死掉？”


  　　陈零用力掐住她的小臂，一只手扶抓住她脑袋，盯着她的眼睛：“有我在，不要怕！你不会死的！”


  　　“我要把你的胳膊扎紧，防止毒素蔓延和扩散。”陈零脱下鞋子，抽出其中的鞋带，在柳德米拉洁白的小臂上扎紧，压迫血管，减缓血液流动。


  　　柳德米拉看着陈动作有条不紊，内心略微安定：“接下来做什么？”


  　　“你安安静静地坐着，看我的。”陈零打开柳德米拉随身的包，找出她那把随身匕首，拔刀出鞘，寒光闪闪。


  　　“你要干嘛？”柳德米拉又慌了，“截肢吗？”


  　　“我不是医生，怎么会给你截肢呢？”陈零把她的胳膊放在大腿上，伤口朝上，说道：“接下来有点疼，你忍住。”


  　　“你要干嘛？”柳德米拉又问道。


  　　“我要以伤口为中心，呈十字划开，扩大创伤面，尽量挤出伤口的血液，把毒素挤出来。”陈零解释道，“忍住啊！”


  　　这是那篇文章里介绍的非常重要的一步。在阻拦血液流动后，尽快把毒素排出是抢救的关键。


  　　“以后这里恐怕会有一个疤痕。”陈零笑着说道，尽力让柳德米拉保持平静，“现在有很好的药物祛除疤痕的，别担心。”


  　　匕首非常锋利，在柳德米拉雪嫩的肌肤上轻轻划了两下。柳德米拉忍不住啊了一声，银牙紧咬：“你要负责！”


  　　“我负责什么？”陈零开始压迫十字四周，挤出几滴黑色的血液。这个动作更加让柳德米拉疼痛，她疼得左手乱抓，抓住了陈零的头皮：“负责给我祛除疤痕！”


  　　“疼！轻一点！”陈零忍不住说道。


  　　“我感觉不到我的右手了……快点挤我的血，都挤出来！”柳德米拉没有松手，她太疼了。敏感的身体对疼痛特别敏感，不管刺破身体的是什么。


  　　陈零忍着头皮的疼痛，手指发力挤压伤口。


  　　咬伤柳德米拉的不知道是什么蛇，陈零挤了好一会儿血液仍旧发黑，伤口开始发肿发紫，深色的皮肤进一步扩大。


  　　这是剧毒的症状吗？


  　　陈零犹豫了一下，说道：“必须用嘴巴吮吸，不然出不来。”


  　　“吸我，用力吸我，帮我吸出来！”柳德米拉颤抖着嗓音，似乎要到达顶峰状态。


  　　陈零正要低头张嘴，又犹豫了。


  　　安全系统被激活了！


  　　“紧急致命预警！”血红的六个大字在面板上触目惊心。上次在喀麦隆救人，陈零有意采取迫使系统启动的战术，反被动为主动；这次陈零无意启动系统，却同样迫使系统启动了，只是让陈零更加被动了。


  　　血红的大字在提醒陈零，咬伤柳德米拉的蛇剧毒，足以致死！

  　　这也是在警告陈零，不要自己找死！

  　　系统的应对措施已经打开，技能按钮闪着蓝光。可是，这些措施和技能不能拯救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看到陈零不动，又害怕了：“我是不是没救了？”


  　　陈零抬起头，抚开她额头上散乱的头发：“不，你会活着的。等我们离开这里，我要带你去迪拜工作！那里没有毒蛇，工资高。”


  　　柳德米拉点点头：“去，去迪拜，我再也不来非洲了！”


  　　“蛇毒而已，我能对付得了。忍住疼，我要吸了！”陈零低下头，嘴唇覆盖住伤口，用力吮吸，每吸一口，吐一口。


  　　“马尔堡病毒我不怕，蛇毒我也不怕！”陈零一边吸，一边这样安慰自己。


  　　吮吸伤口的疼痛带着麻痒，柳德米拉绷紧身体，眼睛紧闭，脚尖绷直。陈零每吸一口，她身体收缩一次，抵抗又疼又麻的感觉。


  　　渐渐地，她没有感到那么疼了，眼皮放松，感觉浑身滚烫，不时打一个寒战，想要睡过去。


  　　陈零发觉柳德米拉的状态，手掌拍打她的脸：“醒醒，别睡！”


  　　他感到柳德米拉脸上发烫，白皙的皮肤上出现红色的血丝。


  　　糟糕！


  　　他埋头继续努力苦干，要吸出柳德米拉体内的全部毒液。


  　　低头吸，抬头吐，不停重复这个动作。


  　　你不能死！陈零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他顾不得系统提供给他的超级视野和听力，没有看到吸入嘴巴里的毒液找到了某一处细细的伤口，慢慢渗透进去，进入到自己的血液循环；他没有注意到柳德米拉的心律失常。


  　　但是他记得鞋带不能一直扎紧在柳德米拉的小臂上，不然时间过长会导致肌肉坏死，甚至截肢。


  　　在不知道吮吸了多少口之后，陈零停下动作，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艰难地解开了柳德米拉小臂上的鞋带。


  　　因为扎得很紧，柳德米拉乌黑发紫的小臂上留下深深的凹痕。陈零心疼地抚摸凹痕，低下头要继续吮吸的动作，脑袋落到了柳德米拉大腿上，不动了。


  　　……


  　　……


  　　肥头大耳的丹尼尔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意犹未尽地用肥厚地嘴唇拱了几下，翻身下马。


  　　“亲爱的，我还要去做个演讲。”他对身旁的人说道，“来了两天了，一点结果都没有。我们要采取强有力的措施，表明我们原住民的态度！”


  　　“你每次来都是这样！”丹尼尔身旁的女子抱怨道，“你们那个什么联合会到底想干什么？没见到一点好处！”


  　　“我们叫加蓬部落原始生态保护和原住民文化开发联合会，听名字就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丹尼尔擦了一把汗，“我们促成了国家森林公园的建立，我们保护了贝林加的环境，我们驱赶了无数滥砍滥发的木材公司……”


  　　“那你这次来想干什么？”


  　　“欧盟给了活动经费，我们要做点有影响力的事情出来。我选中了一个目标，是一家华国公司，他们又想打贝林加的主意，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丹尼尔一边解释，一边收拾，很快吻别他的小情人出门了。


  　　他们的聚会地点就在不远处的沙滩上，丹尼尔在夜色下走在海边，正好路过了那个椅子。


  　　柳德米拉躺在椅子上，陈零的脑袋耷拉在她大腿上，两人一动不动。


  　　“这些外国人太放得开了……”丹尼尔看到了，非常羡慕，他可从来不敢和小情人在公共场所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是他们？！”


  第三百七十一章 送货上门

  　　奥果韦河是加蓬的主要河流，全长约1000公里，流域几乎覆盖加蓬全国，大部分是原始雨林和草原，生物多样性非常高。在没有道路的年代，欧洲殖民者通过奥果韦河探索加蓬，并且控制了这条河的水上运输。直到后来修建了公路和加蓬铁路，奥果韦河只剩下运输木材的作用了。


  　　在奥果韦河的上游，有一条最大的支流伊文多河。这条支流的上游藏着一个壮美的自然景观——宫古瀑布。


  　　宫古瀑布被誉为中非地区最漂亮的瀑布，位于伊文多国家公园，宽约3.2公里，高达56米，是世界上流量最大的瀑布之一，平均流量为每秒900立方米。


  　　因为伊文多河流域几乎都是人迹罕至的热带原始雨林，这个瀑布直到本世纪初才通过一部纪录片被世人所熟知。


  　　只是，刚被世人熟知，宫古瀑布就面临着消失的危险。原因就是附近的贝林加铁矿。


  　　贝林加铁矿在1895年就被人发现了。从这个铁矿出发，人们慢慢勘探出加蓬、喀麦隆、刚果布三个国家交界处的“铁三角”，一个蕴藏量好过千亿吨的巨大铁矿群。


  　　因为加蓬的伊文多河、奥果韦河的存在，以及后来加蓬的公路和铁路发展相对较快，世界各地的铁矿公司都选择从加蓬为切入点，开发铁三角的矿石资源。


  　　但是，这些铁矿企业无一例外都铩羽而归，包括来自华国的一家大型企业。


  　　原因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是环境保护。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人类发展和环境保护是对立的。大自然天然能够给予的东西已经满足不了人类发展的需求或者欲望，于是人类的发展就变成了向大自然索取。不过，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人类社会有能力按照自己的需求反哺大自然，也就是所谓的“环境保护”。


  　　环境本来就在那，被人类破坏了，又被人类保护，这本身就是莫大的讽刺。


  　　更大的讽刺是，人类社会发展不平衡形成对环境保护的不同需求。当欧美发达国家的人们可以吹着空调享受着从大自然索取的最好的物资条件时，他们却要求远在非洲原始森林里营养不良、随时可能被疾病夺取生命的人们不要再向大自然索取，要保护大自然。


  　　穿戴着最好的装备，携带最好的药品，由一群最熟悉大自然的原住民保护着，文明世界的人们在原始森林里考察，摄像，赞叹壮美的大自然。然后他们回到文明社会呼吁保护地球上最后的伊甸园，保护人类的原始文化——是的，落后地区传承无数年的生活方式成为了环境的一部分，是人类保护的对象。


  　　所以，贝林加铁矿被发现了无数年，始终无法得到有效的开发；壮美的宫古瀑布藏在深山老林里，日夜不停地咆哮着，得到的也不过是偶尔光临的探险者的赞叹。


  　　更为神奇的是，当地原住民也认为自己生活在天堂里，周围的一切都应该保护起来。他们似乎看不到外界的先进和发达，把每一个前来寻求开发的人视为敌人，把每一个前来环保的人视为亲人朋友。


  　　他们用最传统的方式对待敌人，迎接朋友。


  　　肥头大耳的丹尼尔就是原住民里面的环保激进分子的代表。他当然不生活在乡下，不然他没能力蓄积那么多的脂肪。他拿着国际非政府组织的资金，享受着原住民的供奉，说着最冠冕堂皇的话语，做着最龌龊残忍的事情。


  　　当他发现陈零和柳德米拉两人昏睡在路边椅子上时，立刻喊来了一群小弟，把两人五花大绑，送到海边的一艘船上，连夜开走。


  　　此刻丹尼尔坐在船头，享受着小弟们送来的冰啤酒，心里轻松惬意。


  　　这次联合会的主要任务是原住民的长老们交代的，非常隐秘。长老们要求抓几个外族人送到过去，举行一种传统的仪式。


  　　为什么要用外族呢？长老们解释，所谓外族人，其实就是肤色不同的外国人，只有用外族人的血肉献祭才有效果，因为这次的仪式是用来攻击妄图在伊文多河上建设水电站的外国公司的。。


  　　只要仪式完成，任何破坏环境的外国人进入到伊文多河流域都会生病，无药可治，但只要退出就能不药而愈。


  　　丹尼尔不相信这种神奇的事情，却也不得不配合。这个任务有难度，因为外国人毕竟是少数，这些人要么生活在富人区，要么自我保护设施做得好，无从下手。


  　　过了好几个月了，丹尼尔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完成任务，压力越来越大。今天在海滩上，他看到一位黄皮肤的和一位白皮肤的人在一起，于是动了心思，想吓唬他们，骗到偏僻的地方，然后让小弟们动手。


  　　没想到两人机灵，没一会儿就跑得不见踪影了。丹尼尔一阵邪火，找小情人发泄了一番，不曾想就在海边捡到了两个人。


  　　按照长老们的安排，丹尼尔要把人送到伊文多河。为了躲避陆路上的检查，丹尼尔早就打算先沿着奥果韦河走一段水路，到不韦市上岸，走陆路到马科库，最后再乘船进入伊文多河的宫古瀑布附近。


  　　喝完一瓶啤酒，丹尼尔走下船头，到船舱里检查两个猎物。那个华国人没什么好看的，那个白人女子绝对是极品。


  　　绑在白人女子身上的尼龙绳凭空增添了无数性感的意味，丹尼尔的眼光贪婪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咽下口水。


  　　胳膊上的颜色和伤口已经说明了为什么两个人会昏睡在海边。丹尼尔暗道天意，也有点儿吃惊。


  　　根据他的经验，咬伤白人女子的应该是加蓬蝰蛇。这种蛇剧毒，而且一般咬住了就不松口，被咬的人几分钟之内机会昏迷，个把小时就会丧命。


  　　但是，刚才检查了两人的呼吸和脉搏，都很平稳，这两人就像是沉睡一般，随时都会醒来。


  　　他从伤口判断华国人实施了抢救，也从陈零嘴角的血迹判断出他吮吸了伤口。吮吸毒素是一种急救方法，但前提是实施吮吸的人的嘴里不能有伤口，否则毒素会从伤口进入血液，导致中毒。


  　　这个华国男子身上没有其他伤口，他肯定是因为吮吸白人女子的伤口中毒的。


  　　但是，为什么两人都还活着呢？丹尼尔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干脆不想了。


  　　这样最好，两人活着昏睡不醒，手到擒来，省好多事情。反正大概明天下午就可以到达宫古瀑布附近，交给原住民长老们，事情就结束了。


  　　放下心思，丹尼尔肥厚的手在白人女子身上的柔软处捏来捏起，嘴角带着笑意，牙缝里隐隐有液体流出。


  　　“可惜了……”丹尼尔叹息着。要不是原住民长老的要求，他恐怕就要对这白人女子更进一步了。“那群神经病，不知道会怎么辣手摧花……”


  　　就在这时，华人男子嘴里发出啊的一声，仿佛要醒过来的样子。


  第三百七十二章 恼羞成怒


  　　陈零感到浑身酸痛，从骨头到肌肉再到皮肤，忍不住啊了一声。他想抓痒，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他困惑地睁开眼睛。


  　　一张圆脸占满了他的视野。肥头大耳厚嘴唇黑牙缝，这不是那个什么联合会的丹尼尔吗，怎么会在这里？


  　　陈零想把这张令人望而生厌的脸推开。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被绑住了，胳膊和双手被紧紧绑在身后，双腿也被绑在一起，根本无法动弹。


  　　丹尼尔咧嘴笑了，一滴口水垂落到陈零脸上。


  　　“华国人，我抓到你了。”丹尼尔笑道，“还有你漂亮性感的女伴。嗯，她的皮肤非常光滑。”


  　　陈零深吸一口气，绷紧全身肌肉，突然发力，想要挣断身上的绳索。


  　　尼龙绳非常结实，陈零涨红了脸也无法挣脱。


  　　丹尼尔的肥脸上满是戏谑，“好厉害。华国气功吗？”


  　　陈零没有说话，再次长吸一口气，猛然坐起，一头锤在丹尼尔的脸上。


  　　啊——一声惨叫，丹尼尔倒在船舱里，眼冒金星，满脸鲜血。


  　　船舱外的几个小弟听到动静，钻了进来。他们看到倒在地上的丹尼尔，几个人合力把他扶起来，非常惊讶地看着他的惨状。


  　　此时陈零已经躺回地面，闭上眼睛。安全系统的面板还在，预警也还在，各种技能按钮也都亮着。


  　　可是陈零无法施展。


  　　他能做的只有观察四周的环境。茫茫的海水一望无际，一艘机动船马达轰鸣，在月色下朝某个方向疾驰。船上一共有八个人，柳德米拉就躺在陈零的旁边，衣着整齐，头发散乱，一副熟睡的样子。


  　　陈零略微放心，开始思考对策。


  　　丹尼尔推开扶着他的小弟，怒道：“揍他！”


  　　陈零立刻遭到一阵拳打脚踢，四个小弟的拳脚雨点般落在他身上。陈零被绑住，无从反抗，只能蜷缩起来，护住胸前和腹部要害，一声不吭。


  　　过了好一会儿，气喘吁吁的四个小弟才停止了殴打。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陈零的脸颊上。


  　　“睁开眼睛！”丹尼尔喝道，“不然给你放血。”


  　　陈零感觉到了锋利的匕首，慢慢睁开了眼睛。


  　　丹尼尔手里握着的是柳德米拉的那把匕首。


  　　“你要死了！”丹尼尔已经擦掉了脸上的血迹，一根布条塞在他流血的鼻孔里。


  　　“你想要什么？”陈零问道。挨了一顿拳脚，他已经比刚才冷静。


  　　“等你被献祭之后，你就知道了。”丹尼尔没有回答陈零的问题，但是一句话透露了重要的信息。


  　　献祭是一种宗教仪式，用活人或者其它活物作为祭品来祭祀神灵。在整个人类历史上，各种文明均发生过用活人作为牲礼的现象。不过当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这种活人献祭逐渐被视为野蛮的习俗。


  　　但是，这种极端活动并没有消失，而是以隐蔽的方式进行。在今天的非洲仍然存在着大量的献祭活人的现象，很多信仰基督教、***教的人并没有完全丢弃自己部族的传统宗教，他们仍然相信献祭在某些时候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手段。


  　　而献祭活动是传统宗教的祭司或长老们才能进行的。


  　　陈零眯起了眼睛：“我是祭司联盟成员。”在林盖尔破除沃洛夫人的计谋后，陈零曾经得到一块木头牌子，沃洛夫人的祭司牦牛怪人给他的，当时他告诉陈零这是一种祭司之间的信物，拥有信物的祭司达成一种联盟，相互不会攻击。


  　　丹尼尔愣了愣，问道：“什么祭司联盟？你是祭司吗？”


  　　“我是沃洛夫人的祭司。”


  　　丹尼尔哂笑道：“你一个黄皮肤的华国人，是沃洛夫人的祭司？你的谎言水平太差劲了。”他在陈零眼前挥动匕首。


  　　“我有祭司联盟的信物。”陈零说道，无视丹尼尔的危险动作。


  　　“哦？是什么做的？”丹尼尔不关心信物的作用，关心信物的材质。


  　　“很珍贵的材料。我把信物留在酒店里了，不然你可以看到。”信物实际上是一个木头牌子，上面雕刻一个女人头像。


  　　丹尼尔嘿嘿笑道：“就算你以前是祭司，现在已经不是了。你是我的阶下囚，必死无疑的阶下囚。所以，你的东西都是我的了。等你死了，我会去酒店接收你的东西。”


  　　“你不明白。等你把我送到祭司那，他会告诉你的。”陈零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丹尼尔的臭脸。他并不确定负责献祭的祭司是不是也有这种信物，现在别无他法只好先尽量稳住丹尼尔，以免他伤害自己和柳德米拉。


  　　丹尼尔冷哼一声：“如果不是献祭需要完整的活人，我现在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年轻人，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为什么要搞献祭？”陈零闭着眼睛问道。他无法动作，就想办法让丹尼尔多说话，或者可以找到什么办法。这个丹尼尔应该是一位话多的人，不然他不会和一个必死无疑的人说那么多话。


  　　丹尼尔可能确实是大嘴巴，也可能是长时间坐船无聊，陈零简短的一个问题，他居然回答了一长串。


  　　“都是你们这些外国人自己造成的。你们觊觎我们土地上的财富，要破坏我们的生存环境。砍伐森林，猎杀动物，开采矿产，修水电站……你们贪得无厌，在谋害我们的土地。献祭你和你的美女同伴，只不过是我们的一个小小反击……”


  　　陈零打断他：“开发资源，发展经济，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不好吗？”


  　　“谎言！你们只会把资源挖走，留下满目疮痍的土地！”丹尼尔怒道，“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好，不需要改变！”


  　　陈零冷笑道：“你说的地方有电吗？有路吗？”


  　　丹尼尔的怒火为止一滞，似乎泄了气，一屁股坐在船板上，“没有电，没有路，我们也能生存。可是，环境被破坏了，我们怎么生存？”


  　　“我看你在利博维尔生活得很好。”陈零说道，“并不是所有开发都会破坏大自然的，总有补救措施。”


  　　“补救措施？说一套做一套而已。外国公司来加蓬开采石油，总是和你一样说得冠冕堂皇，一套又一套的方案，可是结果怎么样呢？”丹尼尔又来了精神，“你不用多说了，反正这次你是必死无疑。”


  　　“我死了又能怎样？有用的资源迟早会被开发的，只不过是方式的区别而已。”陈零说道，“喀麦隆人在开发他们的资源，修铁路修港口，以后喀麦隆的经济肯定超过加蓬。”


  　　“无知！喀麦隆穷得掉渣，来我们加蓬开出租车卖椰子当保姆，都是下贱人。”丹尼尔很不屑陈零的说法。


  　　“为什么你们比喀麦隆人富有？”


  　　“因为我们有石油！我们有木材！”


  　　“所以，还是因为资源开发利用了，对吧？”陈零看着丹尼尔，循循善诱，“不要欺骗自己，我知道你的内心想法和你说的不一样。”


  　　“你错了。我们的石油还可以开采几十年，我们现在不需要开发其它的资源。”


  　　“可是，深山老林里的人没有电，没有药品，生活条件很差！”陈零说道，“你们不要被欧洲人骗了！欧洲人把自己家的矿产都挖空了，积累了无数财富，发展科技。他们控制这个世界，他们让你们生活在原始状态，而他们自己却享受着现代生活！”


  　　丹尼尔愣了愣，随即笑道：“关我什么事？我现在就靠他们赚钱。”


  　　哦——陈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呀。”


  　　丹尼尔恼羞成怒：“你闭嘴吧。我给你打一针，醒来就到了，那时你再和原住民们说去！”


  第三百七十三章 冯总的担心

  　　丹尼尔自己就是大森林里原住民的后代，但是当他走出大森林后，他再也不愿意回到大森林生活。


  　　丹尼尔也不愿意看到深山老林被开发，因为对他没有什么好处。现在的他左右逢源，日子很滋润；和他一样的人大有人在，打着原住民代表的牌子，在环保的国际舞台上高谈阔论，获得环保活动资金，获得被洗脑的原住民的支持。


  　　如今被阶下囚陈零当中说破，丹尼尔感到很没有面子。


  　　他说的给陈零打一针，是一种麻醉针，早在他接到绑人的任务时，他就找到医院的朋友偷偷弄到了一批管制针剂。


  　　丹尼尔害怕陈零的铁头功，又把四个小弟喊进船舱，死死按住已经被五花大绑的陈零，然后才颤巍巍地在陈零胳膊上扎了一针。


  　　陈零感觉到一阵轻微地刺痛，此外毫无感觉。


  　　“你给我打的什么针？”他的脸被压在舱底，说话漏气。


  　　丹尼尔狞笑着拔出针头：“让你闭嘴的针”


  　　“老子就不闭嘴！”陈零挣扎着吼道，脑子里却闪过当日邓云辰被按到在地上的画面，那个讨厌的女人，屁股又圆又翘，应该拍两下试试手感……


  　　丹尼尔收拾好东西，检查陈零的状态。陈零已经睡过去了，呼吸均匀。


  　　“可以了，放开他吧。”丹尼尔知道麻醉药已经起作用了。这一阵可以让陈零昏睡三个小时左右，苏醒后一段时间内保持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等到陈零完全恢复，估计就要到宫古瀑布附近了。


  　　他的眼光随即落在了柳德米拉身上，舔了舔肥厚的嘴唇。


  　　啪！他一巴掌打在柳德米拉的圆浑的臀部。


  　　“这华国小子艳福不浅！”丹尼尔垂涎三尺，却不敢妄动。森林里的那些老不死有点本事，现在忍不住动了她，很可能会被他们看出来，到时候被要求退货可就不划算了。


  　　……


  　　周雪梅给陈零打过电话之后，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王思远考虑陈零明天就要离开，于是拉上周雪梅，在晚饭后去找酒店找陈零面谈。既是塞拉利昂工作的开始，也是给他和柳德米拉送行。


  　　两人先从前台给陈零的房间打电话，没人接听。


  　　“你打他手机。”王思远说道。


  　　周雪梅犹豫道：“下午他骂我了，我不敢。”


  　　“脸皮太薄，没用！”王思远掏出手机，“我打。”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机：“关机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等他们回来。”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期间王思远又尝试打了两次电话，还是关机。


  　　“我去问问门童有没有看到过他们。”周雪梅坐不住了，起身朝门边走去，没一会回来了。


  　　“有人看到他们下午就出去了。他们两走在一起，太显眼。”周雪梅笑着说道，“一个高个子白人美女，和一个没她高的黄种人，酒店门口的好几个人都认得他们。”


  　　“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酒店的一个司机送他们去了海滨大道。他们穿着休闲，在路易街区附近下的车。听他们说要去买椰子。”


  　　王思远看看时间：“没道理啊，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时间不早了，晚上治安不好，他们第一次来加蓬，千万别出事情。你有柳德米拉的电话吧？你打一个给她。”


  　　柳德米拉的手机也关机了。


  　　周雪梅说道：“要不，我们明天一早再过来吧。”


  　　王思远不同意：“再等等。他们明天上午的飞机，九点之前就要从这里出发，明天时间太紧张了。点一个喝的，今晚一定要等到他们。”


  　　周雪梅只好同意，招呼服务员点单。


  　　“陈总来做项目调研，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周雪梅闲着无聊，找了一个话题。


  　　王思远把被子放下，摇摇头：“陈总这个人不得了！”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和我原来一样，只知道他是Chansrail公司的代表。实际上他就是Chansrail的幕后老板，这是何超许告诉我的。”


  　　周雪梅恍然大悟：“难怪周总对他那么重视，是我们的大业主啊……他要投资加蓬铁路的话，我们是不是也有机会呢？”


  　　“别想那么多了，他不看好这条铁路。他们看好的喀麦隆的那条铁路，什么姆巴拉姆铁矿项目。”


  　　“那个50亿美元的项目？”周雪梅非常惊讶，“他那么有钱？！”


  　　王思远笑道：“所以我说他不得了！你马上要去的塞拉利昂，他在那有一个大铁矿，无数矿业巨头围着他团团转，求着他把铁矿转让给他们……”王思远与何超许远程八卦之后，知道了很多关于陈零的事情，脑子里自然而然就联想出了在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他去年刚从学校毕业，还是单身。”王思远朝周雪梅笑道，“你不想试试？”


  　　周旭梅苦笑道：“王总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求能把他交代的工作做好，他不要骂我就行。”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王思远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他自己是没有机会的。


  　　“不用试我就知道……那个柳德米拉你打多少分？”周雪梅在初次见到柳德米拉时妒火中烧，当场失态。现如今换了一个心态，她已经能够平心静气谈她了。


  　　“和你差不都吧，各擅胜场。”王思远言不由衷，却表现得诚心诚意。


  　　周雪梅听着开心，却说道：“太假了……那天第一次见到她，你们几个男人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陈总却对她好像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我一开始不明白，但是后来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王思远惬意地坐在沙发上，放松身体。


  　　周雪梅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两人一边等陈零，一边闲聊，却没有注意到大堂的某个角落里，坐着一个印度人，正远远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差不多时间，喀麦隆雅温得。


  　　CS公司副总经理梁博君亲自打电话给中西非片区总经理冯总。


  　　“老冯，孙总说你要走？”梁博君开门见山。在陈零面前说话做事他要打气精神来，避免出错，在自己部下的部下面前他不会客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冯总也不含糊，说道：“是的，我去给陈总帮帮忙。梁总，是我主动要去的，不是他……”


  　　“这个你不用解释。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我最清楚，你去他那边我完全理解，我也不会拦你。”梁博君打断冯总，“但是，你不应该不事先把条件谈好。老冯，我相信陈零不会亏待你，但是你要知道他那边以后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你想帮他做事情，你要先想好怎么做，把你的条件明确说出来。”


  　　“他说以后基建工程都让我管理。”比起在孙嘉然面前，冯总愿意和梁博君说得更具体。


  　　“太笼统了！陈零很能干，但是毕竟还年轻，很多事情想不周全。明天中午你把他接回来之后，我、你还有他，我们三个人当面谈，我要帮你把条件谈好。你我相识那么久，我能帮你争取的会尽量争取。”梁博君不容冯总反对，挂了电话。


  　　冯总叹口气。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俾格米人

  　　冯总自认为去陈零那边，并不会对不起CS公司，但是他担心的是给陈零带去不利的影响，比如梁博君要做的事情。


  　　冯总是经验丰富的人才，流失了很可惜。可是和陈零手里的一个接一个大项目来说，什么人才都是可以放弃的。


  　　梁博君示好冯总，要替冯总和陈零谈条件，背后有目的的。按照陈零的德性，这以后再有新的基建项目，肯定会丢给冯总去管理，而如果冯总能优先考虑CS公司的话，那么陈零的项目都会先被CS公司挑选一边，能做的、好做的全部留下，挑选剩下的给别家公司去做。


  　　梁博君贵为CS公司的副总，比起心里有执念的孙嘉然站得高看得远。他亲自向冯总开口，冯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琢磨来琢磨去，冯总决定先和陈零通个气。


  　　他看看时间，估摸着陈零还没有睡觉，拨打他的手机。自然是打不通的。


  　　明天再说吧，冯总这样想着。


  　　……


  　　……


  　　王思远和周雪梅在酒店大堂坐着，直到午夜。


  　　“不能再等了。”王思远说道，“我们上楼去敲房间门，确定一下他们是不是在里面。”


  　　周雪梅面露为难：“确定？万一他们……”


  　　“就当没看见！这么晚了联系不上，我们也是担心他们的安全，解释得通的。”王思远说完，起身向前台走去，周雪梅只好跟上。


  　　在前台费了一番口舌，酒店工作人员才同意陪着两人上楼，查看陈零和柳德米拉是否在房间里。


  　　两个房间都空无一人。


  　　“怎么办？”周雪梅没了主意。


  　　王思远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明天我们早饭前就过来。他们必须要早起的，如果那时候他们还不在，我们报警！”


  　　“报警有用吗？不如报大使馆。”


  　　“都报。现在回去，明天一早多带两个人过来。”


  　　两人商量完毕，离开酒店。


  　　他们刚走，角落里的印度人起身到了前台，叽里咕噜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答复后，印度人面无表情，眼里却凶光闪动。


  　　……


  　　……


  　　陈零和柳德米拉昏睡不醒，在第二天快天黑之际，被丹尼尔用小船运到了伊文多河的某处。


  　　河边是密不透风的雨林，浓郁的绿色深深浅浅挤在一起发黑，只有零星的小花点缀其中。


  　　远处震耳欲聋的水声，随风飘来的水汽，都说明附近有一个巨大的瀑布。


  　　丹尼尔指挥小弟们把船靠在一个简陋的码头，小心翼翼地爬上河岸，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


  　　“累死了！”’他仰卧在在岸边的草地上，舒展四肢，“米歇尔，你去通知他们来接人，其他人把那两个祭品抬上岸。”


  　　名叫米歇尔的小弟拎起一把砍刀，灵巧地跳上岸，几步消失在密林里。’


  　　“会长，华国人快要醒过来了！”一个小弟喊道，“他又在动。”


  　　丹尼尔无力地抬了一下手掌：“再给他一针……这个人就像大象，别人一针管半天，他一针只管一个小时。”


  　　一路上，陈零几次醒来，每次都比丹尼尔预计的时间短，让肉痛不已的丹尼尔庆幸备了十几支麻醉针，不然还不够用呢。


  　　他不顾陈零死活，只要陈零醒来，就再给他一针。


  　　“最后一支了！”给陈零扎针的小弟说道，顺手把手里的一次性注射器丢在伊文多河里。


  　　“够了，只要把人交给他们，我们就不管了。”丹尼尔挣扎着坐在草地上，“这华国人浪费我好多钱！那个小娘皮呢？抬上来，我要再摸几下才够本！”


  　　柳德米拉从昨天开始昏迷，至今没有醒来。中间有一段时间发热，脸庞通红，丹尼尔当时以为这个电视上才能看到的美女就要被自己的体温烧死了，担心没法交货，不停地用湿布给柳德米拉降温。


  　　幸好，在下午的时候柳德米拉的体温恢复了正常。丹尼尔趁着两人昏睡，一度给他们松绑，换个姿势。


  　　做的这一切并不是丹尼尔于心不忍，只不过是为了好交货而已。


  　　这次的献祭活动将由一位最年长的恩冈加负责，这位老恩冈加对祭品向来要求很高。


  　　小弟们把两个“祭品”抬到了岸上。丹尼尔一巴掌拍在柳德米拉的臀部，龇牙咧嘴：“真他妈过瘾！”


  　　“会在，我……”一个小弟跃跃欲试。


  　　“恩？？？”丹尼尔斜眼看他。


  　　小弟立刻打消了念头。


  　　“这次我们赚了钱，回去利博维尔后，你们几个跟我来的，每个人都有一份，够你们花个一年半载的。”丹尼尔板着脸，双手习惯性地叠放在肚子上，“你们都给我悠着点！”


  　　小弟们大喜，开始划算怎么花钱，不外乎喝酒泡妞。


  　　“你们是谁？”放在地上的柳德米拉突然说话了。


  　　丹尼尔大喜：“哈哈，醒了！终于醒了!”


  　　他肥厚的手掌放到柳德米拉的额头上：“体温正常……尊敬的女士，还认得我吗？加蓬部落原始生态保护和原住民文化开发联合会的丹尼尔。”


  　　柳德米拉失去了平常的红润和光泽，长时间没有饮食导致她虚弱无力。她感到饥肠辘辘，浑身软绵绵，不知道身处何方，现在是什么时间。


  　　她勉强挣扎了一下，绳索纹丝不动。


  　　“是你……这是哪里？”她有气无力地问道。她记得自己被毒蛇咬伤，陈零给自己疗伤，吮吸伤口，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丹尼尔对她很有耐心：“你听到轰隆隆的水声了吗？这里是宫古瀑布。”


  　　柳德米拉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请给我水喝。”


  　　丹尼尔抓过一个水壶，扶起柳德米拉，亲自喂柳德米拉喝水。


  　　柳德米拉喝了几口水后，精神好了一些，眼角余光看到倒在地上的陈零。


  　　“零！”她厉声喊道，“你怎么啦？”


  　　柳德米拉发现自己被捆住时就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内心焦急，脸上不动声色。此刻看到陈零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立刻失去了冷静。


  　　丹尼尔嘻嘻笑道：“哦，他叫零？这个名字发音简单，我喜欢。别担心，他很好，只是睡着了。”


  　　他示意旁边的小弟：“把我们的华国朋友搬过来，给女士看看……你叫什么名字？”


  　　两个小弟抬起陈零，扔麻袋一样扔在了柳德米拉身边。


  　　“轻一点！”丹尼尔抱怨道，“柳德米拉女士会心疼的！你这个名字好像是俄罗斯人，是吗？”


  　　柳德米拉眼睛发红，盯着毫无动静地陈零：“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给他打了麻醉针而已。”丹尼尔说道，“你看我的鼻子，被他的脑袋撞破了，他太不冷静了，我必须让他睡着……你饿了吧？我们有香蕉吃。”


  　　他示意小弟把香蕉拿过来，剥开放在柳德米拉嘴边：“别说话张嘴。”


  　　柳德米拉很配合地吃香蕉。她确实饥渴难耐，必须补充点食物和水分了。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恢复体力是最重要的事情。


  　　“再来一根。”她几口就把香蕉吞下去了。


  　　“慢慢来，有你吃的。”丹尼尔又剥开一根香蕉，放在柳德米拉嘴边，“我的香蕉比这更大，要不要尝尝？哈哈哈……”


  　　这是，密林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米歇尔带头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几乎裸露着上身的黑人，个个矮矮瘦瘦，营养不良的样子。


  　　丹尼尔听到动静，赶紧停止调戏，放下柳德米拉。他转身看到米歇尔身后的那群人，皱眉不已：“怎么是俾格米人？方族的人呢？”


  第三百七十五章 嫩嫩的祭品


  　　“俾格米人让你害怕吗？”人群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肃杀如树林深处的幽风。


  　　丹尼尔一惊，知道来者不善，肥脸上堆起笑容：“我丹尼尔是森林之子的好朋友，怎么会害怕呢？请问是哪位长老到了，请现身一谈。”


  　　俾格米人并不是一个种族，而是泛指所有全族成年男子平均高度都少于150厘米的种族。这些种族最早大约在晚石器时期出现，他们是位于中非洲的热带雨林里的居民，依靠狩猎采集为生，与森林相辅相成，自称为“森林之子”。


  　　过去的人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那么矮小，一直把他们当作异族，甚至有人以为他们就是精灵。


  　　后来的研究发现，热带雨林内非常低的紫外线水平是俾格米人的矮小身材的成因，因为紫外线是令人体皮肤产生维生素D的必要元素，而维生素D亦会影响身体对钙质的吸收，从而影响到骨骼的生长及保养。


  　　俾格米在森林里来去如风，而且因为常年与野兽为伍，大部分生性残暴，一般人在森林里遇到他们都是转身就逃。


  　　丹尼尔倒不是太过害怕，他和森林里的各个部族打交道十几年了，双方相互需要。


  　　因为天色已晚，而且说话的人藏身人群，丹尼尔不敢确定苍老的声音究竟是俾格米人的哪位重要任务，不敢造次。


  　　“河马丹尼尔的名声我早有耳闻，今天见面，果然名不虚传，圆滚滚就像伊文多河里的母河马。”苍老的声音继续隐藏在人群里，嘲笑丹尼尔，惹来人群嘻嘻哈哈的怪笑。


  　　丹尼尔面不改色，还是笑容可掬：“今日与方族祭司相约于此地见面，不曾想会遇到森林之子……”


  　　“不是遇到！我等在此专程侯你多时了。”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丹尼尔，“方族的白头翁已经把祭品让给我了。”


  　　丹尼尔内心一沉，暗叫不妙。


  　　无人知晓这广袤无边的森林里究竟有多少个部落，这些部落之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纠缠了不知道多少年。俾格米人是其中的一大族群，因为外形相似、生活习性相似，他们一向团结一致对抗另一个大族方族。


  　　方族是班图人的一个分支，不知道多少年前进入了刚果河大盆地。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俾格米人相差很大，语言差异更大，两个族群之间向来针锋相对。


  　　苍老的声音说的白头翁就是当地方族的祭司，也是这次献祭仪式原定的恩冈加。


  　　“这位长老说笑了。白头翁祭司向来言而有信，与我相约于此，怎么会突然把祭品让给你呢？”丹尼尔笑道，“除非他亲自对我说，不然这祭品我就是扔进伊文多河里喂鳄鱼也不能给你。”


  　　“那就让他亲口对你说吧！”苍老的声音桀桀怪笑，“给他！”


  　　一名矮小的俾格米人打开手里的不带，伸手进去掏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使劲抛给丹尼尔。


  　　丹尼尔慌忙接住，抱在怀里定睛一看，顿时魂飞魄散，颤抖不已。


  　　但见一个光秃秃的人头，白色卷毛，眼睛空洞洞，嘴唇外翻，牙齿不见了踪影。


  　　丹尼尔双腿发软，双手无力，但是他知道不能扔在地上，这是献祭仪式的规矩——方族的白头翁祭司已经被当作祭品给献出去了！

  　　“森林之子才是这片森林的主人！”苍老的声音充满了威严，“方族不过是寄生虫，破坏者！白头翁自知时日无多，主动献祭自己，为他的族群赎罪！丹尼尔，你要他亲口告诉你吗？”


  　　丹尼尔已经破了胆，恭恭敬敬地抱着白头翁祭司的头颅，嘴唇颤动：“请长老手下留情，两位活祭品敬献给长老！”


  　　“错！”苍老的声音似乎并不领情，“不是献给我，是敬献给布威蒂真神！”


  　　丹尼尔不敢说半个不字，乖乖的低头不语。


  　　俾格米人和方族之间争斗不休，却能一致对外，主要是因为有共同的传统信仰——布威蒂。


  　　在加蓬的原始森林里有一种很不起眼的灌木叫伊博格，开粉白色的华，结出没什么味道的果实，也没有什么营养价值。


  　　但是，森林里的居民以此灌木的树皮为基础，发展出传统宗教布威蒂。布威蒂的意思是“异世界木本药物”，或者说是“召唤的存在”。信仰布威蒂的人食用伊博格的树皮，产生持续数十个小时的幻觉。


  　　生活在森林里的人们相信，人会生病是因为邪恶的巫师在作怪，只要信仰布威蒂，服用伊博格树皮，就能得到解救。他们为此发展出了一套复杂的仪式，主事这种仪式的人都是族群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被称呼为恩冈加。


  　　恩冈加主持仪式是非常神圣的事情，绝对不容外人亵渎。作为仪式核心之一的祭品，自然也是很有讲究的。


  　　这也是为什么丹尼尔虽然一路上蠢蠢欲动，但是却只敢在柳德米拉神圣略微揩油的原因。


  　　柳德米拉躺在草地上，感觉有什么虫子在脚上、手上爬，却动弹不得。


  　　她听到丹尼尔和人说话，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苍老的声音和丹尼尔所说的都是森林里的方言，柳德米拉自然听不懂。


  　　只是柳德米拉蕙质兰心，从丹尼尔的语气变化里面，感觉到事情变得更糟糕了，已经脱离了丹尼尔的控制。


  　　她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扭过脑袋，忍着手脚上的蚊虫叮咬，默默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陈零。


  　　“这两个异族细皮嫩肉，看着还不错。”苍老的声音的主人不知道躲在哪里，却看得清楚陈零和柳德米拉。


  　　丹尼尔强打精神，谄笑道：“这是我们在利博维尔精挑细选的，好不容易才弄到这里。”


  　　“那个男怎么一动不动？还活着吗？”


  　　“活的。此人体质很好，一直挣扎反抗，我给他用了药物，让他昏睡。”丹尼尔摸着自己的鼻子，估计是鼻梁骨被陈零撞断了，至今还隐隐作痛。


  　　苍老的声音说道：“很好！希望他在仪式的时候能够醒来。丹尼尔，你放心，白头翁答应你的东西，我都会给你的。”


  　　终于听到一句想听的话，丹尼尔膝盖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谢谢长老！不知仪式何时举行？”


  　　“万事俱备，只欠祭品。今日是宫古瀑布水满之时，布威蒂真神的力量圆满，是献祭的好时候。”苍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丹尼尔的身边，原来是一个一米左右的枯瘦老头，拄着一根拐杖，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在夜色里如果不是瞪大眼睛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柳德米拉听到声音靠近，扭过头看去，被枯瘦老头吓了一跳：“你是谁？”


  　　枯瘦老头伸出手掌，和幼童的差不多大，只剩皮包骨头，皮肤粗糙。手掌轻轻在柳德米拉脸上刷过：“嫩！”枯瘦老头嘴里冒出一句法语，这是他对柳德米拉的评价，故意要让柳德米拉听懂的。


  　　柳德米拉感到脸皮刺痛，大惊失色，以为破了相：“你要干什么？”


  　　枯瘦老头没有理睬这个检查过的祭品，手掌在陈零的脸上刷过：“结实！”


  　　丹尼尔刚看到枯瘦老头也是很不适应，此刻反应过来了，说道：“长老，我们这就开始？”


  　　枯瘦老头举起枯枝般额胳膊：“去瀑布！”


  　　一群俾格米人蜂拥而上，抬起软绵绵一动不动的陈零和哇哇叫的柳德米拉，节奏整齐朝上游而去。


  第三百七十六章 人肉销毁


  　　利博维尔。


  　　王思远等人一早就赶到酒店。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陈零和柳德米拉两人都不见踪影。


  　　几人商量了一下，王思远立刻向周天明汇报，周雪梅带着几个人到海边卖椰子的地方开始寻找。


  　　在陈零和柳德米拉遇到河马丹尼尔的地方，周雪梅问到了一个正默不作声砍椰子的黑人小伙子。黑人小伙子鼻青脸肿，当他听周雪梅形容“一位高高的白人女士和一位华国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们昨天在我这买了椰子。”他说道，“他们被一群人追，往那个路易方向去了。”


  　　周旭梅激动了：“谁在追他们？”


  　　黑人小伙子摸摸自己脸上的肿胀位置：“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我不知道，乡下人，什么保护联合会的，昨天他们在海边搞活动。”


  　　周雪梅又问了几个问题，谢过小伙子，把人分成两路，一路去打听昨天在海边搞活动的人是什么来头，一路则沿着陈零和柳德米拉跑的方向继续追下去。


  　　在她做安排的时候，黑人小伙子犹豫了一会儿，又凑了上来：“那个联合会的会长叫丹尼尔，很胖，就是他带头的。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


  　　……


  　　奥朗集团加蓬总部。


  　　总经理葛耿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锁。他对面是图夏尔和另外一位印度人。


  　　“CR公司的王思远、周雪梅在那家酒店等了一晚上，走之前上楼去查看了房间，前台的工作人员和我们确认了这一点。”印度人汇报道，“所以，那天陈零在撒谎，他早就认识CR公司的人，我怀疑他们是CR公司派来刺探我们的情况的。”


  　　图夏尔也说道：“CR公司在马里为Chansrail公司修建铁路，所以他们有条件借用马里大使馆的名义，联络加蓬交通部，再找到我们。”


  　　“他们费那么大力气，目的是什么？”葛耿问道。


  　　图夏尔没来得及调查，说道：“暂时不清楚。但是华国人很狡猾，这次拿走我们那么多机密资料，肯定会影响铁路项目的招标。”


  　　“铁路项目招标必须顺利完成！这是我们和总统一起对外的承诺，事关重大，不容有失。”葛耿脸色阴沉，“不然会影响到我们拿第三块地的进程。”


  　　图夏尔和身边的印度人对视一眼，图夏尔微微点头。


  　　“葛耿先生，我们必须把陈零和柳德米拉两人找到，销毁他们手里的材料，顺便销毁一切！”印度人说道最后一句，目露凶光。


  　　葛耿低着头，手肘撑在办公桌上，“如果他们已经把材料发出去了，怎么办？”


  　　印度人说道：“我们就说那都是伪造的。人没有了，死无对证！”


  　　葛耿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批准了，“除了我们自己找他们，同时要让警察发通告，通缉国际诈骗犯，双管齐下；搜查CR公司的各种证件、签证，以此为由停止他们的投标资格……交通部的那两个蠢货也要给点教训！”


  　　……


  　　……


  　　雅温得


  　　冯总早饭后开始联系陈零，安排接机事宜。可是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只好带着人到机场干等。


  　　当预定航班抵达，所有旅客都出来之后，冯总知道事情不好了。


  　　他马上向孙嘉然和梁博君汇报，随后就收到了在CR公司的熟人来的电话：“在加蓬利博维尔找不到陈零和俄罗斯女的。有人看到他们被一群本地人追赶，有人看到他们在一家台湾人开的中餐馆吃晚饭，最后有人看到他们在海边散步。然后，再也没人看到过他们！”


  　　陈零失踪了！

  　　陈零怎么会失踪？！


  　　冯总难以置信，那个曾经带领精英雇佣兵奔袭千里，全灭恐怖分子，毫发无损救出被绑人质的陈零，居然会失踪！

  　　梁博君得到这个消息，立刻把在喀麦隆的所有人召集在一起，组成陈零&柳德米拉营救作战室


  　　“必须全力以赴，找到陈零！”


  　　“已经向当地警察报警。”


  　　“驻加蓬大使馆已经发动华人寻找，大使紧急会见加蓬内政部长。”


  　　“俄罗斯大使馆强烈抗议，警告加蓬政府必须采取适当措施营救俄罗斯公民！”


  　　……


  　　“加蓬内政部发布通缉令，通缉陈零和柳德米拉，罪名是国际诈骗，金额巨大！”


  　　“CR公司在加蓬的代表处遭到移民局、税务局和商业局联合检查，一批员工被拘留！”


  　　“奥朗集团宣布取消CR公司的投标资格，起诉CR公司侵犯商业机密！”


  　　……


  　　半天之内，一条接一条消息传来，没有一个好消息。


  　　冯总在作战室坐立不安，犹豫着要不要做一个事情。


  　　他并不了解陈零身后的行动力量，但是见识过那全副武装的营救队伍，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专业人士，这种力量发动起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快到天黑的时候，冯总终于下定决心，没有对任何人说，直接拨打弗朗索瓦的电话。


  　　“陈先生在加蓬失踪了！我们怀疑和奥朗集团有关，还有一个叫丹尼尔的……”冯总飞快把事情说了一遍。


  　　弗朗索瓦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


  　　刺耳的紧急刹车，高尔夫轮胎冒烟，原地调头，直奔龙利安保公司。


  　　弗朗索瓦眉头紧锁，脑子飞快转动。


  　　“比尔，发布搜救任务，立刻召集所有能够动员的力量，赶赴加蓬！”


  　　“莉莉娅女士，陈先生在加蓬失踪了，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莫莉，陈零失踪了，你管不管？”


  　　“老赛杜！你个笨蛋，你们族长在加蓬失踪了，快想办法！”


  　　“贝蒂斯祭司，到你回报陈先生时候了……”


  　　……


  　　……


  　　加蓬利博维尔，一个烟雾缭绕的酒吧，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角落里，两个精悍的壮汉正在传看一条消息。


  　　“搜救一个叫陈零的华国人，一个叫柳德米拉的俄罗斯人，赏金100万美元！”


  　　“这还有一条，悬赏10万美元，寻找一个叫丹尼尔的加蓬人，外号河马，某某联合会会长……同一个人发布的！这个丹尼尔死定了！”


  　　“把兄弟们都喊起来，这个活干一票，够我们快活半年！快，不要被人抢走了！”


  　　整个利博维尔的帮派都史无前例的大生意惊动了，甚至隔壁的刚果布、喀麦隆的帮派也连夜派人进入加蓬，抢生意。


  　　这晚，每一个名字叫丹尼尔的加蓬人都倒了霉！

  　　利博维尔郊区，某个院子里，一个打赤膊的瘦老头坐在芒果树下接电话。


  　　“贝蒂斯，我虽然是方族的祭司，但是我们这一支早已经不做那种事情了，只有森林里的那些老家伙还会做……不可能，那种地方没有手机信号，没有电，没有路，我这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不去……你亲自来，我肯定陪你走一趟！”


  　　一名国防部的年轻军官走出自家房子，一边走一边接听一个语音电话。


  　　“协助寻找一个华国人，一个俄罗斯人……什么时候我们军情六处和他们关系这么好了？”年轻军官心里嘀咕着，把任务布置了下去。


  　　晚饭后，葛耿坐在客厅办公室里，一位年轻的女子小心伺候着。


  　　葛耿心情不好。那个陈零和柳德米拉居然很有来头，两个国家的大使馆都替他们发声。


  　　“必须人肉销毁！”葛耿心里暗道。


  　　手机震动，葛耿瞄了一眼，一阵不好的预感用上心头。


  第三百七十七章 别弄错了

  　　总统府办公室主任就是总统的管家，管着总统的日常，总统很多桌面下的事情上都会交给办公室主任去处理。


  　　这个人的电话，葛耿不能不接。


  　　“晚上好，阁下！”葛耿接受的是西方精英教育，不论什么时候都要求自己彬彬有礼，即使他此刻是**着身子接受服务。


  　　办公室主任年纪不小了，说话慢条斯理：“葛耿先生，我猜现在是你的快乐时光，但是我不得不打扰你。老板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对付那个华国人和俄罗斯人。”


  　　葛耿抓住年轻女子的头发，让她停止动作，一边对办公室主任说道：“他们拿走了叫铁路项目的资料。”


  　　“这有什么问题？”办公室主任问道。


  　　葛耿只好把事情解释了一遍，说明事情的严重性。电话那头的办公室主任不以为然：“你们的资金那么紧张？后面等着花钱的项目多了，这样子可不行。”


  　　“铁路项目是最关键的一个，只要这个能顺利开工，我们后续融资不会有任何问题，油棕榈种植计划也会顺利进行，我们的目标都可以实现。”葛耿耐着性子。


  　　办公室主任说道：“你们应该小心一点的……不过，你们资金这么紧张，总会出问题的”


  　　“我们有把握获得足够的资金……”葛耿当然不会承认。


  　　“现在有点麻烦。”办公室主任说道，“我们必须在48小时内撤销通缉令，你只能靠你们自己的力量找到他们。”


  　　葛耿抓头发的手一紧，蹲在腿边的女子忍不住吸气颤抖。“我们人手有限，很难找到他们。不能让他们出境！”葛耿手下有几名精锐，专门用来处理棘手的事情，但前提是要先找到陈零和柳德米拉。


  　　最奇怪的是，那两个人突然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着，据说CR公司的人也在找他们。


  　　办公室主任唉了一声，说道：“阿尔及利亚总统阁下亲自打电话给老板，老板同意临时给予华国人在加蓬享受司法豁免权，撤销通缉。”


  　　葛耿一脚踢开女子，沉声道：“阿尔及利亚总统……那个华国人是什么人？”


  　　“老板是老板，不用对我解释……阿尔及利亚是我们的传统友好国家，老板皈依***教就是受到了阿尔及利亚总统阁下的影响。”办公室主任说道，“老板还吩咐我确保不能让华国人在加蓬出事，不然他不好向阿尔及利亚的兄弟交代。”


  　　葛耿控制不住内心的怨气：“那我们这边怎么办？这可不只是奥朗集团的事情，更不是我葛耿一个人的事情！”


  　　“所以，你有48小时。这是我给你争取的。”办公室主任并不理会葛耿的抱怨，“根本办法是解决资金问题。当初我和你说过，基础设施建设需要大笔资金，融资难度大……”


  　　葛耿颓然坐在沙发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想不到今日阴沟里翻船！”


  　　“葛耿，你进入了陌生的领域，我们都会齐心协力帮助你。”办公室主任最后说了一句，“不过你思路要开阔一点，不要总想着控制权。蛋糕做大了，一个人吃不下，会噎死的！”


  　　葛耿暗骂，不怕噎死的就是你们这些比豆饭还糜烂的政客！

  　　年轻女子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怯懦地看着葛耿。这是一位黑白混血，小麦色的皮肤，柔顺的长发，小巧的瓜子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法国留学回来找不到工作，跟上了葛耿。


  　　葛耿平时很喜欢，一般心情不好时，找她来一段快乐时光，心头的郁郁立刻消散无影。


  　　但是今天没有了效果！

  　　“回去吧！”葛耿轻声说道。年轻女子又坐了一会儿，光着脚像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葛耿狠狠一拳砸在靠垫上！


  　　加蓬铁路项目是奥朗集团必须过的有关。但是，就像办公室主任所说的，一向精明强干的葛耿进入到了陌生的领域，做事过于冒进，导致奥朗集团在加蓬的资金捉襟见肘。


  　　葛耿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到处找资金。他原本以为作为股东的加蓬政府可以提供一部分贷款，只要有这笔贷款，加蓬铁路就能建成通车，后续的事情就一切好办了，加蓬将会被奥朗集团打造成中西非的种植业中心、矿业中心和金融中心。


  　　可是，他没想到，表面光鲜的加蓬共和国，内里已经糜烂到如此程度，区区两亿美元的资金都无法筹集到，甚至出具一份担保函都做不到——加蓬政府借钱太多了！

  　　奥朗集团新加坡总部一开始并不同意葛耿的规划，但是最终被葛耿借助加蓬政府的支持说服了。当葛耿明白加蓬政府的各种支持都是嘴炮时，为时已晚。


  　　一个家族管控一个国家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


  　　总部的压力越来越大，加蓬政府给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葛耿急于找到新的投资者，大大简化了投资者背景调查流程，让图夏尔把有关铁路项目的资料给了陈零和柳德米拉，连一纸保密协议都没有签。


  　　要是一般的投资者也就算了，偏偏陈零和承包商CR公司勾结在一起，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考虑了很久，葛耿开始打电话：“明天对外公布铁路项目暂停，原因是由于上游客户需求的变化，我们调整规划，先行启动港口项目，陆路运输暂时采用汽车运输方案……”


  　　壮士断腕，失血不止。但是只要能及时止血，还是一条好汉！

  　　……


  　　……


  　　宫古瀑布的轰鸣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在附近族群的记忆里，这道瀑布就像是亘古以来就存在一般，在他们的认知里，这道瀑布会永远存在下去。


  　　人类对大自然的改造和利用，超出了森林里的居民的想象，让他们感到恐惧。闲来无事，在星球上跑来跑去要保护环境的田园派人士，他们也有同样的恐惧。不过，一个是先天带来的恐惧，一个是后天认知偏差培养出来的恐惧。


  　　如果人类能够利用声音产生的能量发电，这个世界上的很多瀑布都能够被保留下来。这是田园派人士的美好愿望，他们想要电力，也想要环境保持原样。


  　　而森林里的居民对电力的诉求很低——因为他们不知道电的好处，即使知道只不过是停留在脑子里，并没有体验过电力带来的好处。他们的诉求简单很多：不要破坏我们的家园。


  　　保卫家园的人们总是能够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在世界环保人士、田园派的支持下，森林里的原住民挡住了一波又一波外界的开发力量。


  　　俾格米人要举行的布威蒂仪式，就是这种抵抗活动的一部分。而陈零和柳德米拉很不幸运，被卷进了这种抵抗的旋涡中。


  　　矮小的俾格米人抬着两个活生生的祭品，在森林里穿梭自如，很快就到了宫古瀑布的上游。


  　　上游的水流平静无声，岸边是葱葱郁郁的草地。草地上除了几个草木搭起来的低矮棚屋，还有几个现代化纤材料做的帐篷。


  　　帐篷边上围坐着一圈的外来人。说他们是外来人，是因为他们都是白人，说的是英语。


  　　这些人衣着简朴，围着一位黑衣老太太，正在听她叙说着她的陈年往事。


  　　当陈零和柳德米拉被放到草木矮棚旁边的时候。有一位白人注意到了他们。


  　　“你们为什么要绑住他们？”他站了起来。


  　　中间的黑衣老太太浑浊的眼睛朝那扫了一眼，说道：“那是今天的祭品。”


  　　那位白人点点头：“好像有个白人。我去看看，别弄错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醒来！


  　　陈零仍旧昏睡不醒，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毫无反应。


  　　柳德米拉越来越着急害怕，暗骂自己为什么要醒过来，和陈零一样昏睡着多好！


  　　她身高体长，是被六个俾格米人抬着的，被重重扔到了草地上。她听说过一些热带雨林里面的人物风情，但是从来没见过这种精瘦的矮人族俾格米人，感觉被他们的手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痒。


  　　“嗨！”


  　　柳德米拉突然听到有人用英语打招呼，听着像是伦敦音。她费力地扭头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的白人男子。


  　　“救命！”柳德米拉大喜，像是看到了救星。黑漆漆的原始森林里不可能出产这种白皮肤的人，他肯定是外来的。


  　　粗布衣白人男子蹲下来：“你是谁？”


  　　柳德米拉激动得要哭了。“我是柳德米拉，我和我的朋友被绑架了，请你救救我！”


  　　白人男子问道：“你是哪里人？到加蓬做什么？”


  　　“我是俄罗斯人。我和朋友来加蓬考察投资项目的，我被蛇咬了，昏迷过去，醒来就到了这里！救救我们……”


  　　白人男子哦了一声，把陈零的脸扳过来看了一眼，又问道：“你朋友是哪里人？”


  　　“他是华国人，他一直昏睡不醒。”柳德米拉感觉到了白人男子的冷漠，不知道这种冷漠从何而来。


  　　白人男子笑了，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你们不需要我救，过了今晚就没事儿了。”说完他起身走了。


  　　“喂！别走，别走！”柳德米拉扯着嗓子喊道，“请放开我们！”


  　　白人男子走了几步，停下转过身，回到柳德米拉身边蹲下。


  　　“你别喊了，我不会放开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粗布，“老实说，你长得真漂亮，比她们几位都好看。”


  　　柳德米拉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呆呆说道：“谢谢！”


  　　“可惜了，是个投资者，还是俄罗斯人。”白人男子一脸遗憾地摇头，掐开柳德米拉的嘴巴，塞进那块粗布，“安静点，布威蒂真身不喜欢人类的吵闹，他只喜欢大自然的声音。”


  　　他再次起身离开，留下柳德米拉在原地唔唔唔挣扎。


  　　回到帐篷边上，他平静地坐下，说道：“一个华国人，一个俄罗斯人，都是投资者，没问题。”


  　　几位白人都点点头，没有说话。


  　　中间的黑衣老太太笑道：“能被献祭给布威蒂真神，他们的生命将得到升华！”说着，她把身前的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种灰色的粉末。


  　　“各位亲爱的朋友，今天我们的仪式将会非常隆重。”黑衣老太太说道，“今天，方族、森林之子，还有森林里的其他族群都会来到这里。方族的白头翁祭司献祭了自己，为仪式做了铺垫。接下来，森林之子的长老将担任恩冈加。”


  　　她把布包推到白人男子跟前：“仪式马上开始，请你们服用伊博格树皮粉末。每人一小勺就够了。”


  　　此时，草地周围已经竖起了一圈火把，中间升起了几处篝火，人影幢幢。


  　　白人男子直接用手指捏了一把粉末，放到嘴里含着：“上次服用这个是好几年前了，那感觉真是令人怀念。”


  　　他把布包递给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传下去。


  　　黑衣老太太看到所有人都把粉末放进了嘴里，说道：“你们原地坐着，或者躺着，过一会儿就会有效果了。我去帮助侍弄那两个祭品。”


  　　……


  　　……


  　　陈零感觉自己掉入了无尽的深渊，周围一片黑暗。他不停往上爬，眼看着就要爬出深渊，看到天光了，头上被重重一击，又掉落到更深处。


  　　他又往上爬，快要看到天光时又被击落，如此周而复始，不知什么时候是尽头。


  　　他坚信自己是在做梦，只要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会看到胡晓晓，看到柳德米拉，看到朋友们……


  　　这一次，他有爬到了深渊顶部，为了避开重击，他放慢了速度，仔细感受自己的四肢动作，尽量舒缓肌肉，随时闪避。


  　　他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被勒紧了，又感觉到身边有阵阵热浪，还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在轰隆隆的声音里，一道变了形的嗓音呼喊着自己。


  　　“陈零，醒来！陈零，醒来！他们是魔鬼，要挖我的心，割我的舌头，挖走我的眼睛……快醒来，救我，救我——”


  　　……


  　　……


  　　弗朗索瓦和比尔带着队伍，登上了直飞利博维尔的飞机。这是在莉莉娅的努力下，以最快的速度批准下来的一次飞行。


  　　一共有三十人，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加蓬方面不同意任何携带武器的人员进入国境。


  　　武器不是问题，加蓬内部有做这方面生意的，只要有钱都能搞定。问题是，直到登机都没有关于陈零的确切消息。


  　　陈零的GPS留在了酒店，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加蓬的官方和地下世界的老大们都知道了巨额奖金任务，他们满世界在寻找陈零，寻找丹尼尔。


  　　印度人也有消息来源。当他们看到巨额奖金任务时，有那么一刹那犹豫：找到陈零，完成任务，领取奖金！

  　　金龙饭店的老板照常坐在柜台后面。但是他给厨师放了假，在门口放了一个牌子：“暂停营业”。


  　　饭店里坐满了！


  　　餐桌上摆的不是菜，而是各种武器，有匕首，有手枪，还有啤酒。


  　　华人老头并不惊慌。这些人都是在找昨天来吃饭的小伙子和小姑娘的，喝酒给钱，态度友好，就是问题太啰嗦了一些，翻来覆去地问昨天的细节。


  　　华人老头自己也想知道问题的答案。100万美元，10万美元，金龙饭店一年的利润也不到10万美元！

  　　那两人是什么人，这么值钱呢？华人老头很想知道。


  　　和华人老头一样想知道陈零和柳德米拉身份的，还有卖椰子的黑人小伙子。他的椰子已经被人买了个精光；他把别人的椰子借过来卖，转眼有卖光了，不用砍椰子壳，直接拿走放旁边。


  　　“你再想想，昨天丹尼尔还做什么了，仔细想！别卖椰子了，你弄多少来我全买光！”一位脖子上挂着银链子，戴耳环的大哥，带着一群人围住了黑人小伙子。


  　　黑人小伙子又惊又喜，生怕老大哥一个不满意，把自己当椰子砍了。于是他装出拼命回想的样子，低头不语。


  　　陈零和柳德米拉住宿的酒店已经被军警接管了，酒店所有和两人有过接触的人员都被反复盘问。两人从入住以来的所作所为，包括海边的亲密接触，基本上都被人复原出来。但是对于找人毫无帮助。


  　　酒店门外聚集着一帮穿着花里胡哨的小弟，和军警们套近乎，想要得到内部的消息。


  　　海边的那张椅子已经被人抬走了，地上的土也被人刮走了，干干净净。可惜加蓬地下世界的侦破水准太差，不然他们真有可能从中看出陈零和柳德米拉遭到毒蛇攻击的真相。


  　　惨遭查封的CR公司开始反击了。他们在加蓬承接了很多政府项目，大部分都是通过关系操作下来的，而且大部分被拖欠了工程款。


  　　王思远和周雪梅找到了那些关系人：帮助CR公司解封，恢复正常营业，不然不再支付任何佣金！


  　　这些关系人也是手眼通天，当晚内政部长立刻遭受了极大的压力，只好向总统府办公室主任请示，得到的答复是“坚持48小时”。


  　　当弗朗索瓦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利博维尔国际机场时，宫古瀑布边的仪式现场群魔乱舞，进入了高潮。


  　　柳德米拉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四条壮汉牢牢抓着她的四肢，高高举起。拄着木棍的俾格米人长老站在一个木头架子上，手里握着一把尖刀。


  　　柳德米拉已经筋疲力尽，挣扎不动，只有嘴里还在不停重复：“陈零，醒来！”


  　　陈零还在地上，身上的绳子也被解开了，身边四条壮汉各自按着他的四肢。


  　　“陈零，醒来！救我——”


  　　陈零双眼倏然睁开！


  第三百七十九章 重围

  　　宫古瀑布蒸腾的水汽滋润着两边的植被，苍翠茂密，从单细胞的生物到四条腿的哺乳动物，再到两条腿的灵长类动物，都能在这个生态圈里找到自己的位置，优越地生存。


  　　俾格米人自称森林之子，早已经站在了生态圈食物链的顶端。只有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物种，才有足够的安全边界，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享用会导致幻觉的东西。


  　　在场的所有人，不论是俾格米人，方族人，还是外来的白人，都主动服下了伊博格树皮的粉末，陷入了一种交织在一起的的幻觉之中。在幻觉的世界里，每个人以新的身份更加紧密的结合在一起，统一在枯瘦长老的指挥下，举行仿佛异世界的献祭仪式。


  　　只有陈零和柳德米拉还在真实的世界里。他们是祭品，在陷入幻觉的人们有的眼里，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被异化成两头牲畜。


  　　柳德米拉的嚎叫只在最开始起了一点作用，上千人人的草地上偶尔会有人投来怜悯的目光，因为他们还没有完全进入到幻觉状态。


  　　当长得像格格巫一样枯瘦，身高却只有格格巫一半的的俾格米人长老奋力举起手里的木棍时，仿佛一根链条把草地上的人都连接在了一起，在枯瘦长老的指挥下开始癫狂，一起念诵不知道什么语言的经文，彻底进入了布威蒂真神的异世界。


  　　恩冈加——


  　　枯瘦长老嘴里发出不明意义的三个音节，不断重复；每次重复的音调和节奏略有不同，传达了不同的含义。


  　　四名壮汉在他的指挥下，扛起地上的柳德米拉。他们是如此的健壮，以至于柳德米拉毫无反抗之力，修长紧致的四肢被控制得死死的，被摆弄成大字型，被水汽湿润的长发无力地垂落在脑后。


  　　她能做的只有不断地呼喊陈零，希望陈零尽快醒来。她不知道陈零醒来了能做什么，但是这是现场唯一的同类，是她仅存的希望。


  　　她被摆放在木头架的下面，面对宫古瀑布蒸腾的水雾。枯瘦长老站在木头架子上，面对气势磅礴的宫古瀑布，开始念诵传承了无数年的布威蒂祭文。


  　　肥头大耳的丹尼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悬崖边，双手叠放在肚皮上，双眼紧闭，面带笑意，就像华国武侠小说里不出世的绝代高手。


  　　他的身边同样是四名壮汉，其中一名手里同样拿着一把尖刀。


  　　“恩冈加！伟大的布威蒂真神，我们派遣使者向您送去我们的敬意，他的名字叫丹尼尔——”枯瘦长老的念诵变得通俗易懂了，“他的眼睛会告诉您我们看到的风景，他的舌头会告诉您我们享受的食物，他的耳朵会告诉您我们聆听的声音，他的心脏会告诉您我们对您最真诚的崇高敬意……”


  　　丹尼尔浑身上下几乎每一个器官都成了一个信使，被枯瘦长老送给布威蒂真神。


  　　“眼睛，恩冈加！”枯瘦长老挥动手里的尖刀。


  　　丹尼尔身边的壮汉刷刷两刀，熟练地挖出了丹尼尔的两个眼珠子，捧在手里，展示给枯瘦长老。


  　　枯瘦长老再次挥动手里的尖刀。丹尼尔的眼珠被抛进宫古瀑布！


  　　鲜血从丹尼尔的眼窟里流下，丹尼尔毫无所觉，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耳朵，恩冈加！”


  　　……


  　　一个接一个的器官被挖出来，一个接一个被抛进了宫古瀑布，丹尼尔微笑着被活活肢解。


  　　在丹尼尔的双眼被挖出的那一刻，柳德米拉已经闭上了双眼。她宁愿自己从未醒来，不要经历这种比噩梦更让人恐惧的现实。


  　　没有哪一本书，没有哪一部纪录片会告诉世人，在现代文明的光辉照耀不到的角落里，会存在如此血腥残忍，毫无人性的恐怖场景。


  　　……


  　　……


  　　“身体，恩冈加！”枯瘦长老的嗓音平稳而自豪，因为终于把信使完整地分拆，齐全地送给了布威蒂真神。


  　　丹尼尔已经被掏空了。脸不是脸，身上几个透明的窟窿，所有的器官都已经被摘除，扔进滚滚河水；只剩下骨架子和挂在骨架子上的血肉，三名壮汉举了起来，原地旋转一圈，抛进了宫古瀑布。


  　　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草地上的人群欢呼起来。


  　　这是没有灵魂的欢呼，只是摆出了欢呼的姿势，每一个人双眼无神，但是都齐刷刷对着柳德米拉。


  　　又是一声“恩冈加”，柳德米拉被举了起来，送到了枯瘦长老的尖刀下。


  　　“布威蒂真神！您已经收到我们的信使，他向您叙述了您的光辉。请您照耀我们！护佑我们！惩罚遥远的地方来的异族，让他们患上无法治愈的疾病……享用我们给您准备的新鲜血肉，他们的灵魂永远侍奉您……”枯瘦长老闭着眼睛，扯着脖子喊出了对布威蒂真神的请求。


  　　柳德米拉知道到了最后关头，自己将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一刀一刀分解。


  　　恐惧像潮水般涌来，把仅存的最后的力量挤压在一起，骤然爆发！


  　　是最猛烈地挣扎！她的一条腿挣开了壮汉的双手，揣在简陋的木头架子上。


  　　木头架哗啦倒地，压在陈零身上。


  　　“陈零，醒来！”这是最绝望的呼号！

  　　倒在地上的枯瘦长老没有停下念诵，他慢慢站了起来，站在被重新控制住的柳德米拉身前。


  　　陈零醒了，却无法动弹！


  　　系统一直在运转，他在一秒之内就看清了形势。


  　　枯瘦长老的刀尖距离柳德米拉的心口不过一尺！

  　　他想坐起来，可是浑身肌肉不受控制，麻醉针的残余效果还在。四条壮汉的按住他四肢的动作完全是多余的。


  　　他想张开嘴巴说话，只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响声。


  　　瀑布的轰鸣铺天盖地，在枯瘦长老的念诵嗡嗡不停。呜呜的声音就像击穿夜空的闪电，传入柳德米拉的耳朵。


  　　柳德米拉在尖刀刺来的绝望中听到了希望，就像被注射了肾上腺素，她瞬间恢复了力量，脸色潮红。


  　　这是潜能的爆发！

  　　她健美修长的身体就像铆足了劲的弹簧，把她从四条壮汉八只手里弹了出来，一个后空翻落，踉踉跄跄落在地上。


  　　已经24小时没有自由活动的肌肉，不过是强弩之末。


  　　处于幻觉中的壮汉发现抬着的牲畜突然跑了，立刻反应过来，八只手掌张开，擒拿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像林中的麋鹿，蹦跳这躲过，一个鞭腿扫在枯瘦长老的脑袋上。


  　　枯瘦长老握着刀倒在地上，但毫发无损地站了起来。在原始雨林里打磨了一辈子的身体，枯瘦而坚韧。


  　　柳德米拉转身扑向陈零。她要先把陈零放出来，并肩战斗。


  　　按住陈零的四条壮汉看到“牲畜”朝着自己冲来，不退反进，和后面赶来的四条壮汉形成包围之势。


  　　柳德米拉瞬间陷入重围，没有了任何腾挪的空间！

  第三百八十章 水球

  　　柳德米拉左冲右突，出不了重围。她略微犹豫，就被身后的人扑倒在地，八个汉子一拥而上，把她按在了地上。一直大手抓住她的头发往下一按，柳德米拉脑袋嗡嗡作响，啃了满嘴的杂草。


  　　枯瘦长老从后面分开两名壮汉，踩着柳德米拉的屁股，站在了她的背上。


  　　“……真神，享用吧！”他终于结束了吟诵，双手高高举起了尖刀，就要朝着柳德米拉的后背落下。


  　　就像迪厅里音乐突然停止，灯光亮起，跳舞的人从混沌状态突然进入光天化日之下，扭扭捏捏停止了舞动。


  　　枯瘦长老停止了动作。他从幻觉中出来了，八条壮汉慢慢放开了手底下的柳德米拉，面面相觑。


  　　上千人的草地上，所有人都突然从幻觉中出来了，就像发条松了的兔子，不再蹦跳。


  　　“怎么回事？”枯瘦长老从柳德米拉身上跳下来。


  　　“俾格米人，这个问题要问你！”黑压压的人群中传来愤怒的质问。显然这人不是和枯瘦长老一伙的。


  　　几个外来的白人面面相觑。他们在幻觉里享受着无边的快感，却突然掉入现实，太难受了。


  　　悬崖边的人们开始检查。他们很快发现了丹尼尔被肢解留下的血肉。


  　　“该死！”一个高大的方族人的黑脸在火光下变得煞白，“布威蒂真神已经被召唤出来，却没有享用祭品！祸事要降临了——”


  　　嘈杂声瞬间盖住了宫古瀑布的水声，不同族群的人们互相指责，乱成一团，好几处已经拳脚相向。


  　　趁着没人管自己，柳德米拉勉强撑起身体，往前爬。


  　　她伸手够到了陈零的手：“零——”


  　　刚才把她的脑袋按到草地里的那一下子造成的眩晕，还在持续，鼻孔出血，门牙松动。


  　　陈零慢慢握住了柳德米拉的手，微微的动作往自己身边拽。


  　　柳德米拉得到鼓励，挣扎着向前，趴在陈零身上。


  　　“按……我……说……的……做……”陈零声音虚弱，发音飘忽。


  　　柳德米拉听懂了，微微晃了晃脑袋：“你说。”


  　　“把我的右胳膊举起来……”陈零断断续续说出了施展迷魂阵的动作。


  　　柳德米拉非常困惑，不明白陈零这个时候做这个动作的意义：“你要干什么？”


  　　“快……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快……”陈零来不及解释，也没时间解释。这个时候他说话太费力了。


  　　柳德米拉不再问了，抓住他的胳膊，照着做了一遍。


  　　两人身边的人立刻安静下来，上百人齐刷刷地转身看向陈零。柳德米拉早已经麻木了，看到这种吓人的景象，没什么反应。


  　　“他们会抬我们走，不要挣扎。”陈零说道。他控制身边的八条壮汉，分别抬起自己和柳德米拉，在人群的包围下往外走。


  　　但是，没有被迷魂的人更多，他们挡住了去路。


  　　“仪式还没完成，你们要去哪里？留下祭品！”


  　　被陈零控制的人一声不吭，机械地执行陈零的命令，往外挤。于是两边挤在了一起。


  　　“他们被迷魂了！有人偷袭——”那位黑人老太婆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从幻觉中出来后一直没有说话，在寻找仪式中断的原因。


  　　她看到最死硬的枯瘦长老居然在人群里要把祭品抬走，立刻反应过来了。今天聚集在瀑布边草地上的族群很多，除了方族和俾格米人，还有生活在丛林里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种族。


  　　这个重要的仪式，每个族群的祭司或长老都来了。经黑人老太婆一提醒，这些祭司和长老们立刻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


  　　每个族群的祭司和长老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不然无法在环境恶劣的森林里传承无数年。


  　　一时间，包括黑衣老太太在内的十几个人都动作起来，形态各异。


  　　陈零肌肉麻木，但内部感觉敏锐。


  　　他一开始就发动了借灵技能，这个技能不需要做动作，可以直接使用。他借到了庞大的致幻能力，瞬间覆盖了整片草地上的所有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柳德米拉。


  　　本已经陷入到幻觉中的人再次陷入幻觉——于是从幻觉中出来了。


  　　此刻，他被四名壮汉抬着，感觉到了四处波动的驳杂灵力，知道事不宜迟，再次发动借灵技能，再次覆盖了草地上的所有人。


  　　草地上乱成了一锅粥，有人陷入幻觉，有人怔怔立在当场，有人抱头痛哭，也有人惊慌失措逃跑。


  　　黑衣老太太感觉到从来没有见过的磅礴无边的致幻力量，大惊失色：“真神饶命！”她以为是布威蒂真神生气了，要惩罚众人。


  　　她转身，以和年龄不符的敏捷，朝着森林里跑去。


  　　人群大乱，四散奔逃。


  　　“不是真神，是那个祭品！”一个小部落的长老技能独特，他发现了致幻力量的来源，奋力抵抗，大声说出了真相。


  　　“打死他！”不是真神，很多人内心的恐惧立刻小了很多。


  　　黑衣老太太已经到了密林里，她稳定心神，寻思对策。


  　　那股磅礴的力量让她后怕不已，什么人能够驱使这么强大的力量呢？


  　　对抗这种强大力量只有一个办法：用人来消耗他的力量。


  　　“所有人听好！”黑衣老太太尖锐的嗓音穿透力很强，“召集所有族人，共同对付这个邪恶巫师！打死他，献给布威蒂真神，真神会继续保佑我们！”


  　　老太太在原住民里有着很高的威望，她喊逃跑，大家都逃跑；她号召大家战斗，大家都跟着一致对付邪恶的巫师。


  　　陈零两度借用灵力，借灵的按钮暗淡下去，暂时无法再用。


  　　草地被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的人从森林里跑来，惊动了野鸟和野兽，整个宫古瀑布周边喧闹起来，密林里点点闪光，有火把，也有猛兽的眼睛。


  　　迷魂阵控制的人数有限，根本无法对付那么多的人，全靠部分进入幻觉的人挡住了来路，丛林里的人才无法靠近陈零和柳德米拉。


  　　“陈零，怎么办？再来一次吗？”柳德米拉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身边的敌人突然变成了友军，柳德米拉非常吃惊，她猜测这应该是她帮助陈零做的动作的效果。


  　　陈零说话流畅了一些：“我们走水路，准备跳水。”


  　　他操控壮汉，抬着两人转身走向宫古瀑布悬崖边，然后把两人放在地上。他的左手非常缓慢地放到了胸口虚握，收放两下。


  　　一个巨大的水球慢慢悬空形成，映射火光，明灭不定。


  　　柳德米拉已经坐了起来，目瞪口呆，这到底是什么？

  　　“抱我进去。”陈零慢慢说道。


  　　水球上露出一道门，足够一个成人进入。


  　　“这什么？”柳德米拉不敢贸然进入。


  　　“沙球，快进去……”陈零用的是沙球技能，不过把材料从沙子换成了水，就像他当初在特里达地底下形成的蝎子球一样。


  　　沙球？水球？高个子的柳德米拉真摸不着头脑了。她弯腰奋力抱起陈零，把他放入那个梦幻般的水球，然后自己钻了进去。


  　　水球的门关上，沿着悬崖，弹跳滚落到了伊文多河里，沉了下去。


  　　无数的原住民拿着武器，赶到了悬崖边。


  　　“追！必须把祭品追回来，死活不论，献给真神！”黑衣老太太的命令传遍伊文多河两岸，夜色笼罩下的原始森林躁动起来。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主动请缨

  　　伊文多河像一条盘踞在原始森林里的蛟龙，九曲十八弯也不足以形容它。两岸无数的溪流静静地汇入伊文多河，天量的河水沿着河道不疾不徐地赶路，波澜不兴。


  　　就像玩票的职业高手偶尔显露一下实力，伊文多河水的力量在宫古瀑布春光乍泄，直落五十多米，冲入瀑布下深不见底的水潭，在几十米开外才翻滚着重见天日，旋即恢复不疾不徐赶路的样子。


  　　陈零第一次用沙球技能形成水球，裹着两个人坠入宫古瀑布翻涌的深潭。告诉旋转的水球越滚越大，就像越滚越大的雪球。


  　　柳德米拉和陈零一起蜷缩在水球里面，看不清外界的情形。


  　　陈零对这种模式非常陌生，没法像当初的角蝮蛇一样操控沙球在沙漠里快速逃跑。他只能保持水球的形状，在伊文多河里随波逐流。但是，当水球被瀑布深潭的水一下冲出几十米之，重新出现在水面后，浮浮沉沉，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柳德米拉在最初的惊讶过去之后，转动脑袋打量水球。水球最初是用空气中浓郁的水汽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球体，如果光线够强，可以看到外面大致的方向；外面的人可以看到球内乘客的大致轮廓。


  　　“外面好像有火光。”黑夜里的火把非常显眼，被柳德米拉看到了。原住民们举着火把，沿着河岸追来了。


  　　在外人看来无法行走的地方，原住民如履平地。俾格米人不愧是森林之子的称号，他们或者在灌木里穿梭自如，或者荡秋千一样从一棵大树晃到另一棵大树，速度比起陈零的水球快了很多。


  　　柳德米拉猜到了那些火光的来源。“他们在黑夜里，怎么跑那么快？”她无法理解其中的原因。


  　　“给我按摩。”陈零的要求，柳德米拉无法用手满足，因为空间太有限了。


  　　“我被丹尼尔打了太多麻醉针了，肌肉僵化，恢复很慢。”陈零说话利索了很多，“我需要控制肌肉，用特定动作操控水球。”


  　　他早就注意到了外部的动静，比柳德米拉更加吃惊。和柳德米拉不一样，他在系统的加持下，看得非常清楚，听得非常清楚。


  　　原住民已经全部动员起来，分工合作，要拦住河面上浮沉的水球。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他们已经在黑暗中锁定了河面上的水球，打算封锁前方的河面，拦截水球，抓到陈零和柳德米拉。


  　　还有一些部落成员是投矛高手，已经有人用长矛攻击陈零的水球。这些高手膂力惊人，胳膊一扬，一支长矛飞过半边河面，刺在水球表面，斜斜弹飞，落在伊文多河水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攻击者并不气馁，长矛接二连三刺在水球表面。


  　　另有一些部落擅长使用弓箭，箭头涂抹了油脂，被点燃后射向水球。这是用火攻击水，比长矛效果明显，在水球上留下了火焰。很快，整个水球表面都是燃烧着的油脂，水球变成了火球。


  　　伊文多河两岸的人欢呼起来，看到了抓回祭品的希望。


  　　他们并不知道水球的来源，不知道那点儿油脂和火焰不过是水球的装饰品，除非能够把整条伊文多河水都烧干。


  　　柳德米拉也不知道其中的关键，异常紧张，担心火焰烧穿半透明的球壁。


  　　“继续按摩，我好多了。”陈零说道，“过一会儿我可以驱动水球，你要坐稳。”就像是赛车手要换挡了，提前和副驾驶的美女打个招呼，系好安全带。


  　　拐过一个弯，伊文多河河面变宽，河水更加平静。方族的人在这个位置拉起了两道绳索，一排独木舟拦在河面上。


  　　伊文多河两岸有多个原始码头，岸上挤满了兴奋的人群。


  　　大部分人刚被召唤过来，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攻击水球，一边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参加了宫古瀑布旁边仪式的人知道一个大概，唾沫飞溅向身边的人叙述仪式中断后发生的事情。在森林里单调枯燥的生活中长大的人们，就像第一次看动画片的孩子，兴奋且惊讶，夹杂着恐惧和羞愧。


  　　为了生存，森林里的不同族群向来互相争斗，有的甚至结下无法解开“传家宝”仇怨。在布威蒂的宗教仪式以外，这是森林里的族群第一次如此融洽，团结一致对付水上漂浮的一个水球。


  　　站在河边的人射箭、抛掷长矛，挤不上去的人在后面递上准备好的武器。


  　　河水流动平缓，水面上的油脂越积越厚，整个河面熊熊燃烧，照亮了岸上人们的黑脸，惊动了无数野生动物，发出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的咆哮。


  　　而下游独木舟上的人却遭了秧，手忙脚乱划船靠岸，有些不小心掉入河里，来不及呼救，失去了踪影。不知道是被暗流卷走，还是被水里的生物吞噬，一片混乱中没人关注。


  　　部落的祭司长老们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办。直到现在，那个水球，或者说火球，毫无变化，只是安静地，缓慢而坚定地向下游漂去。再漂个几公里，拐过弯有一段险滩，水流很急，水球会一路翻滚而下，岸上的人没法跟上。


  　　七嘴八舌，无数个主意，集中在怎么击破水球上，没人考虑水球里两人的死活。


  　　枯瘦的俾格米人长老也赶来了。他因为仪式失败，又被陈零迷魂了好一会儿，敌我不分，此刻颜面大失，站在边上沉默不语。


  　　黑衣老太太站在最中间，她一直在思索仪式中断的原因，水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仪式开始之前，她看到白人男子和柳德米拉对话的过程，猜测柳德米拉没有特殊的技能，那么搞鬼的肯定是那位一直昏睡不醒，柳德米拉喊他“陈零”的黄种人。这个人发动了致幻的力量，然后控制了俾格米人长老，接着生出水球逃跑，能力奇特，力量强大。


  　　尤其是在宫古瀑布附近感受到的磅礴力量，令黑衣老太太心有余悸。她不明白，这个人怎么会被蠢货丹尼尔抓来。


  　　让黑衣老太太庆幸的是，水球没有攻击能力，借助伊文多河水在逃跑。这说明那个叫陈零的人力量有限，可能已经耗尽了，他生出水球逃跑，很可能是可以借助河水的力量。


  　　黑衣老太太想到这里，示意长老和祭司们安静，把自己的思路解释了一遍，说道：“我们攻击水球，就是在攻击整条伊文多河……”


  　　“我去控制住水球！”枯瘦长老跳了出来。他主动请缨，有戴罪立功的意思。


  　　枯瘦长老能成为主持仪式的恩冈加，固然是因为他是俾格米人的长老，其强大的能力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我用蔓藤困住水球，拉到岸上。大家做好准备，围住水球，一定要活捉那个邪恶的巫师！”枯瘦长老恶狠狠地说道。


  　　黑衣老太太大喜：“拖上岸，让他脱离伊文多河的支持，我们再用火烧，把他们煮成肉汤，献给布威蒂真神！”


  　　长老和祭司们轰然叫好，散开布置包围圈。


  第三百八十二章 要杀人


  　　河边的弓箭、长矛慢慢停止了，水面上的油脂仍旧在燃烧，甚至有一头河马被惊动了，闯入火焰内，发出一声巨吼，然后沉入水里消失了。


  　　没有新的油脂加入，水面上的火焰很快就会消失。嘻嘻哈哈的原住民开始抱怨，这种好看的画面平时可看不见。


  　　枯瘦长老招呼来四名族人蹲下，八条胳膊拼成一个带台阶的人肉轿子。他脱掉上身仅有的一件衣服，骨瘦如柴，握着棍子，踩着台阶坐在人肉轿子上。


  　　岸边的人们给枯瘦长老让出一条路。四名族人站起，把枯瘦长老抬在肩上，走到河水边。枯瘦长老把棍子横放在大腿上，低头不语。


  　　众人看到这个架势，知道枯瘦长老要施展俾格米人在森林里赖以称霸的独特技能，藤蔓术，纷纷后退。


  　　这是每一任俾格米人长老都会掌握的技能，原始森林里的几乎每一个族群都吃过这个藤蔓术的亏。


  　　这种藤蔓术也属于万物有灵的范围，借助自然存在的灵力施展，越是茂密的森林里，这种技能越是强大，生出来的藤蔓砍不断，烧不断，只有技能效力过去后才会自然消失。据说曾经有一位强大的长老施展出覆盖方圆一公里的藤蔓术，直接把一个和俾格米人争地盘的部落成员全部用藤蔓勒死，就此绝种。


  　　枯瘦长老嘴里念念有词，双手捧起棍子。围观的人们再次纷纷后退，生怕被即将出现的藤蔓误伤。森林里藤蔓无数，原住民们司空见惯，但是俾格米人的藤蔓会要人命的。


  　　笃！枯瘦长老手一扬，木棍插在地上。他的皮肤上出现一根发光的丝线，在身上蔓延。一根指头粗的藤蔓紧跟着出现在木棍的根部，往河里蔓延过去。


  　　皮肤上再出现一根丝线，木棍根部也再出现一根藤蔓……很快，十几根藤蔓像凌空飞行的蛇一样，蔓延到了水球边，慢慢收缩，要裹住水球。


  　　然而，水球高速转动，藤蔓一靠近就被交缠成一团，扭成麻花。


  　　枯瘦长老继续念诵，更多的藤蔓靠近，逐渐把水球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藤球。


  　　他坐在人肉架子上，怒目瞪眼，咬牙切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兽吼。他低估了水球的力量，正使出浑身的力量控制藤蔓对抗水球旋转的动力。


  　　水球内，柳德米拉的双手按摩起了作用，陈零的肌肉麻木感逐渐消失。


  　　“怎们变暗了？”柳德米拉感觉到光线的变化，她看向水球外面，隐约看到有触角一样的东西在慢慢蠕动，缠住了水球。


  　　“水底有章鱼？”柳德米拉立刻联想到了海里靠触角击杀猎物的怪物，吓了一跳。


  　　陈零已经坐了起来，笑道：“这是淡水河，没有章鱼。那个枯瘦的俾格米人搞的鬼，他要把我们抓到岸上去。”


  　　“那个魔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德米拉略略心安。被蛇咬了之后，她很快昏睡过去；她醒来之后，已经到了宫古瀑布，没人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只知道自己差点被枯瘦的老头肢解，献祭给一个什么神。


  　　陈零活动手腕和手指，一边把自己和丹尼尔的对话叙述了一遍。柳德米拉怒骂一声，把醒来后发生的事情向陈零叙述了一遍。到此时，两人才把事情的过程都搞明白。


  　　柳德米拉目睹丹尼尔惨死，原本有兔死狐悲的感觉，此时觉得特别解气，说道：“那个丹尼尔自作自受，已经被一刀一刀割成无数块，扔到宫古瀑布里面了。”


  　　陈零一边听一遍仔细观察外面的动静，说道：“活该！这些原住民不可理喻，他却算现代文明人，也做这种没有人性的事情！还有，那些欧洲来的人掺和在里面，这些人想干什么？”


  　　“他们就是那些极端环保主义者，都该死！”柳德米拉恨死了那几个见死不救的白人。


  　　在她看来，比起愚昧的原住民，这些极端环保主义者更可恨！他们就是那种享受着现代文明的成果，打着环保的旗号不让别人进入现代文明的无耻之徒。


  　　这次来到宫古瀑布参加仪式，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次独特的环保之旅而已，来体验一下原始生活，然后返回文明社会，写文章出书，继续鼓吹自己的理念。当然，他们会巧妙地隐用活人献祭的事实。


  　　陈零感觉肌肉完全恢复正常了，帮柳德米拉把头发梳理到脑后，说道：“你做得很好。接下来看我的！”


  　　柳德米拉笑笑，靠在陈零身上。她早已经疲惫不堪，拼命挣扎，在绝境里唤醒了陈零，给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她不笨，已经知道陈零有特殊的能力。陈零睁开眼睛之后，局面立刻出现了改变，而现在两人正安稳地坐在一个神奇的水球里。她确信这一切都是陈零带来的。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我们能跑掉吗？”她问道。外面那么多人，如果水球被弄到岸上，两人会重新陷入包围中。


  　　陈零正在琢磨控制水球的方法，说道：“我们肯定可以跑掉……但是，我们不能这样放过他们，我要杀人！”


  　　“都杀掉吗？”柳德米拉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杀光敌人的念头能给她带来力量。


  　　“都杀掉？”陈零有点呆。伊文多河两岸的人多得数不清，热闹得就像赶集，这么多都杀掉，恐怕伊文多河水都会被染红吧。


  　　“柳德米拉，你想我把他们都杀掉？”


  　　“你能做到吗？”


  　　“做不到，人太多了……我们只要把那些带头的杀了就行了吧？”


  　　“有多少人？”


  　　“河两边都是人，数不清！”


  　　“嗯，那听你的。那个枯瘦的老头一定要死！”柳德米拉这句话等于给枯瘦长老判了死刑。


  　　岸上，枯瘦长老颤颤巍巍，浑身都是发光的丝线，就像细细长长的寄生虫，在他的体内钻来钻去。


  　　他竭力控制藤蔓，拖动水球往岸边来。


  　　他身下的四名族人满头是汗，仿佛抬着的不是枯瘦的矮小老头，而是一个体重超过200公斤的相扑运动员。


  　　黑衣老太太发现不对劲。她是见识过枯瘦长老的藤蔓术的，当时枯瘦长老在嬉笑之间把森林里的两头大象裹住，最后活活勒死，

  　　可是藤蔓术是俾格米人的独门技能，黑衣老太太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干着急。


  　　水球里的陈零看着滑稽的枯瘦长老，冷笑不已。他已经掌握了操控水球的方法，完全可以让水球脱离藤蔓的包裹，然后在河面上快速滚动，迅速离开这片区域。


  　　但是，既然柳德米拉要枯瘦长老死，陈零怎么会逃走呢？他加快水球的转速，迫使枯瘦长老使出全部力量来控制藤蔓，要把枯瘦长老活活耗死！


  　　而且，陈零还要杀几个带头的，所以他要不能太早把枯瘦长老耗死，而是在水球刚刚上岸后死去。


  　　枯瘦长老内心在挣扎。他已经使出全力，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本就是戴罪立功的他，此刻骑虎难下。


  　　岸边的人看着水球慢慢靠近，不停地给枯瘦长老鼓劲，称赞奉承的话语不要本钱地说给他听。


  　　他们不知道，枯瘦长老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


  　　黑衣老太太看出来了，几位长老和祭司也都看出来了，但是他们都不会说出来。俾格米人的枯瘦长老平时嚣张霸道，奸诈狡猾，今天正好借此机会累死他！

  　　陈零坐在水球里，好整以暇，把原住民头头脑脑的表情和反应看得一清二楚，知道这些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而已。


  　　略微远点的地方，那群极端环保主义分子站在一起，作壁上观。黑夜藤条拖水球，难得一见的奇景。要不是因为没带摄影器材，他们早就拍起来了。


  　　这些人怎么处理呢？陈零要杀人，但不想动手杀太多的人。


  　　他看着恢复亮光的借灵按钮，有了主意。


  第三百八十三章 肚子饿


  　　俾格米人的长老竭尽全力，终于把水球从伊文多河拖上岸，放到了黑衣老太太指定的位置。


  　　水球上仍旧裹着的藤蔓正在慢慢消失。再有一会儿，藤蔓完全消失了，黑衣老太太就会命令点着水球下面的树枝，火烧水球。


  　　各个部落的战士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围住了水球，吵吵嚷嚷，跃跃欲试。


  　　庄严的宫古瀑布献祭仪式，就要变成一个狂欢的篝火晚会了。在夜里无所事事的原住民无法仰望星空，只能低头数蚂蚁，年复一年的狩猎和采集生活里有一个风吹草动，都能让一个部族的人从雨季聊到旱季。


  　　枯瘦长老已经累瘫在地上，他身下的四名族人也瘫倒在地。从河里打捞一个水球上来，所耗费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不过还好，总算大功告成，消耗的精力和体力经过一段时间休息可以完全恢复。


  　　各个部族的长老和祭司纷纷上前，感谢枯瘦长老的努力。每个人都偷眼观察枯瘦长老的状态，暗暗可惜，这次没有把这个老鬼累死。


  　　枯瘦长老人精一个，感受到这些人的目光，暗自冷笑。一群蝼蚁，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待我恢复好了，一定带人上门每一个族群，好好敲打一番。


  　　想象着蝼蚁们毕恭毕敬献出部族的美女和美食的样子，枯瘦长老嘿嘿笑出声，不曾想喉咙一阵血腥味道翻涌上来，嘴角多出一抹血腥的红色。


  　　他连忙屏气凝神，控制自己的身体，不想把自己受重伤的事实暴露出来。


  　　围着水球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又转起来了！”


  　　勇敢的部族战士们举起手里的武器，一股脑儿全砸在水球上，又全部弹飞，顿时人仰马翻，受伤的哭爹喊娘，乱成一团。


  　　“请俾格米长老再次出手！”黑衣老太太带头呼吁枯瘦长老再次施展藤蔓术。


  　　水球到了岸上，长老和祭司们其实都有自己的压箱底本领，总有办法压制住水球的转动。但是黑衣老太太偏偏公开呼喊早已经累得不行的枯瘦长老出手，其用心昭然若揭。


  　　她吃准了枯瘦长老死要面子的性格，要把他逼入绝境，耗死他。


  　　枯瘦长老脸色阴沉，扶着棍子摇摇晃晃站起来，本就没有几两肉的人，此刻更像是随时会被河边的微风带走。


  　　他龇牙咧嘴，勉强站立，把棍子插在地上，嘴里再次吟诵起来。


  　　几根明显变细的藤蔓出现了，慢吞吞地朝着水球蔓延。


  　　藤蔓和水球稍一接触，化作飞灰，青烟般飘起。


  　　枯瘦长老哇突出一大口鲜血，扑倒在地。


  　　“俾格米长老！”黑衣老太太就站在他身边，立刻双膝着地，俯身抢救。


  　　一群俾格米族人围上来，带头的几个把黑衣老太太挤开，龇牙咧嘴威胁喝退老太太。


  　　“你们一定要救他！他是为我们大家累坏的！”黑衣老太太毫不在意，只关心枯瘦长老的死活。


  　　水球里面，陈零扶着柳德米拉，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先说好消息。”柳德米拉毫不犹豫地打断陈零，“有没有东西吃？我要饿死了。”


  　　“唉，你要是饿死了，任何好消息都不会是好消息……那个枯瘦的小老头死了。”陈零肚子也咕咕叫，但是这森林里能有什么好吃的呢？

  　　他刚才注意到枯瘦长老还有一口气，一时半会死不了，于是催动水球，迫使他再次施展藤蔓术。


  　　枯瘦长老本就是强弩之末，无以为继，再强行施展藤蔓术，终于把自己累死了！

  　　柳德米拉很满意这个好消息：“听到这个好消息，就像吃了一份红菜汤！”


  　　红菜汤是俄罗斯的名菜，柳德米拉饥肠辘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家乡的美食。


  　　“一份红菜汤够吃吗？”陈零问道。如果不够，水球外面还有数不清的“食材”。


  　　“当然不够！”柳德米拉吸吸鼻子，“我还要吃馅饼，鱼子酱，烤肉串……不说了，越说越饿！”


  　　陈零怜爱地揉住柳德米拉，想把她抱在怀里，却做不到。这丫头个子太高了。


  　　“我们一会儿就走，去找吃的。”陈零表情轻松，突然皱眉。


  　　他在裤兜里翻翻捡捡，掏出几张纸币，笑道：“还好，我们有钱买吃的。”


  　　“我的随身拎包不见了，里面有钱和糖果。丹尼尔这是活该！”柳德米拉又恨起来了。


  　　陈零安慰她：“别担心，我帮你取回来。抱住我，我要开车了！”


  　　俾格米人的枯瘦长老倒地那一刻，水球停止了转动，藤蔓完全消失。


  　　“点火！”黑衣老太太假惺惺地安慰了几句俾格米人，转过头来对付水球。她命令点燃水球下面的树枝，要活活煮死里面的两个人。


  　　树枝堆得老高，上面还浇了好几层的油脂，一点就着，火焰扑腾而起，潮湿的树枝噼里啪啦，冒出白色的浓烟。


  　　黑衣老太太很满意：“烟熏火燎，把你们这对邪恶的巫师煮成肉汤！”


  　　万人篝火晚会正式开始了！


  　　除了因为长老死去而悲伤不已的俾格米人，其它部族的人跳起了舞蹈，各种舞姿，群魔乱舞。


  　　河对岸的原住民待不住了，他们纷纷找到独木舟，举着火把，横渡伊文多河，要过来参加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盛大狂欢。


  　　那一队白人也入乡随俗，各自找了伴侣开始回归原始生活。


  　　用火烤，的确是对付水球的一个好办法。在高温的蒸发作用下，水球壁会越来越薄，最终会崩溃，陈零和柳德米拉无所遁形。


  　　火光照进水球，柳德米拉有点紧张：“越来越热了！”


  　　陈零看着河对岸的人正在过来，说道：“再等一会儿，等他们都聚齐了，我一次性收拾。”


  　　“惩罚带头的接就好了，普通的土著就放过他们吧。”虽然陈零说过没法杀死所有人，但是柳德米拉还是担心他会大开杀戒。


  　　她见识了陈零神出鬼没的手段，毫不怀疑他的杀伤力。


  　　“放心，我不是嗜杀狂魔。”


  　　黑衣老太太和长老们密切注视着水球的变化。陈零最后操纵水球转动，累死了枯瘦长老，也让其他人吓了一跳，生怕里面邪恶的巫师还有余力。


  　　过了好一会儿，水球一直在原地。他们注意到水蒸气和白色的浓烟一起飘起，知道火烤的方法奏效了。


  　　“如果水球破了，他们还活着，我会用迷魂术控制他们。”一个部族的长老狗窦大开。”


  　　“我会让他们中毒，说出所有的秘密！”


  　　“我各种五彩斑斓的小虫虫要钻进他们所有的孔洞，品尝新鲜的内脏！”


  　　“我要那个女祭品的头皮，用来完成我的法器！”


  　　“那是布威蒂真神的祭品，你别想……”


  　　……


  　　终于稳占上风，可以继续献祭布威蒂真神，长老和祭司们开始像枯瘦长老一样主动起来。


  　　这个时候，河对岸的人过来了一半多，晚会越来越热闹；还有些人去找来了吃食，打定主意狂欢到天亮。


  　　那一队白人不知从哪里把帐篷找来了，重新搭好，打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放进帐篷。


  　　饼干，肉罐头，蛋黄酱……


  　　水球里的陈零眼睛一亮：“柳德米拉，我们有东西吃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逃离

  　　利博维尔郊区的某个院子里，打赤膊的老头穿上了一件巴乔的球衣，坐在芒果树下，用芒果招待来自远方的贵客。


  　　贝蒂斯得到弗朗索瓦的消息，立刻联络了她最熟悉的加蓬人，眼前的老头。这位老头是加蓬大族方族的一位长老，见多识广，而且也掌握了一种奇怪的技能。


  　　当贝蒂斯请他帮忙寻找陈零的时候，这位老头并没有相信贝蒂斯真的会马上来到加蓬。他听说了，塞拉利昂那边疫情又爆发了，富拉尼人正忙于抗疫，当地政府封锁通道，贝蒂斯根本不会离开自己的地盘。


  　　当他看到贝蒂斯突然来到院子里，才意识到那个叫陈零的人对贝蒂斯的重要性。


  　　“我很担心！”贝蒂斯找了一条特殊的渠道，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加蓬，这是她见到老头的第一句话。


  　　老头递给她一个熟透了的芒果，安慰道：“既然你来了，我肯定全力以赴帮助你，你不用担心那位陈零。”


  　　贝蒂斯坐在两块木板拼成的靠凳上，轻轻地在芒果顶部撕开一个小口，送到嘴里。她轻轻一吸，甜美的果汁就流进她的嘴巴。


  　　“你搞错了。我不是担心他，我担心的是你们这些人！”贝蒂斯非常清楚陈零的实力深不可测，她不认为叫有谁可以伤害到他。


  　　她忙着赶过来，一方面是因为弗朗索瓦让她帮着找人，另一方面是担心陈零在加蓬大爆发，弄的不可收拾。


  　　这个世界上毕竟已经是现代科技文明的社会，在现代化高科技武器面前，些许技能根本不够看，所有的神神秘秘的巫术、技能之类，不过是因为太过弱小，所以给自己披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作为保护色，躲起来而已。


  　　贝蒂斯不希望陈零成为众矢之的。


  　　老头不相信贝蒂斯的话，笑道：“贝蒂斯，你是不是因为太长时间没出门了，眼界变小了？”


  　　“我的眼界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世界上有人比天高，比海阔。”


  　　老头嗤笑道：“一个华国来的年轻人而已，能有什么大本事？真有大本事，我们加蓬小地方，容不下！”


  　　“容不下，就对人客气点，不然人家把你们给撑爆了！”贝蒂斯对陈零信心很足，但是她没想到陈零差一点就阴沟里翻船了！


  　　“这么说，你来加蓬是为了我们好？”老头揶揄道，还想要说些嘲笑的话语，脸色突然大变，站了起来，望着东北方向，“不可能……”


  　　贝蒂斯也感应到了那股冲天而起，磅礴无边的力量，先是一惊，接着就笑了：“我说的吧！肯定有人把陈先生惹毛了……”


  　　“大概是在贝林加的方位，距离我们上千公里，这不可能……”老头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贝蒂斯几口吃完手里的芒果，连皮带核扔在地上，说道：“你没见过，不等于不存在。告诉你的那些老不死的相好，有什么好东西，赶紧拿出来！陈先生并不嗜杀，但是喜欢钻石、黄金之类的东西。年轻人，谈恋爱开销大！”


  　　她说到这里，想起应该通知弗朗索瓦，赶紧给他打了个电话。


  　　弗朗索瓦正带着人在利博维尔街上扫荡。


  　　被百万美元中金吸引，平常优哉游哉过日子的黑帮成员异常忙碌，在自己的地盘上扫荡，到隔壁地盘去打探消息，还要防范别人来打探消息。这个晚上的利博维尔，整个成了无法无天的自由之城，摸不着头脑的警察疲于奔命，但是收效甚微。


  　　接到贝蒂斯的电话，弗朗索瓦大喜，带着精锐连夜赶往贝林加地区。


  　　郊区的院子里，震惊不已的老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脸色煞白。


  　　“贝蒂斯，请帮帮我们！”老头突然抓住了贝蒂斯的胳膊。他被那股力量吓倒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人可以施展出这么强大的力量，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大自然自己才有那种力量。


  　　贝蒂斯找到了陈零，而陈零还能爆发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他肯定是安然无恙的。此刻一脸轻松：“既然你开口了，我肯定全力以赴帮助你，但是……”


  　　“什么条件尽管说！”


  　　“没什么条件。只要没有伤害到陈先生身边的人，钻石、黄金什么的，陈先生很喜欢……对了，他最近搞了一个铁矿，你们加蓬的贝林加是个大铁矿，你们把铁矿给他吧！”如果陈零知道自己在贝蒂斯眼里就是一个财迷，肯定会给她一下子

  　　老头苦笑道：“贝蒂斯，铁矿是国家的，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这钻石、黄金的产量很少，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贝蒂斯冷笑道：“那你让我怎么向陈先生开口……我看你脸色不对，莫非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


  　　老头叹了口气：“贝林加伊文多河上，最近听说他们要搞一个献祭仪式……”


  　　“这年头你们还搞献祭？！”贝蒂斯惊讶万分，“太落后了吧……你们觉得日子过得太好了吗？”


  　　贝蒂斯很清楚所谓的献祭是什么意思。当年塞拉利昂这种事情也不少，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献祭在塞拉利昂就是邪教一般的存在，被世人唾弃，几乎没了踪迹。


  　　但是她不知道，加蓬的森林覆盖面积太大了，里面还有无数的部族生活在过去的状态里，和外部文明社会几乎割裂。


  　　“你听我说完！”老头身为加蓬人，向来颇有优越感，被来自落后地区的贝蒂斯嘲笑落后，忍不住跺脚，“我们森林面积大，里面还生活了很多原住民，他们不愿意出来，一直保留着过去的生活习惯。”


  　　“这些年，政府的人都很少去大森林里面，只有外国来的探险家、环保人士和勘探队这种的，才会去那里。最开始原住民欢迎所有的人去，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只欢迎那种搞环保的人，特别排斥勘探队。他们陆陆续续弄过几次献祭仪式，但都是用牲口献祭的。这次据说要恢复过去的做法，所有部落都参加，我们方族在里面的分支负责……”


  　　老头的消息挺灵通的，但是他处于归隐状态，不去理睬这些事情。此时大约猜测到了真相，知道献祭仪式惹下大祸！


  　　他并不认为陈零成为了祭品，而是认为陈零身边的人被抓去做了祭品，陈零赶去救援，被惹怒了，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贝蒂斯也不淡定了：“希望陈先生的人没事，不然你给他金山银山都没用！”


  　　“我们没有金银，石油和矿藏也不属于我们，我们只有无数的木头！”老头无奈地说道。


  　　贝蒂斯待不下去了：“你们自求多福吧，我走了！”


  　　伊文多河边，一个水球在慢慢滚到了一顶帐篷旁边。


  　　噗呲一声，水球化作一滩水，把里面的两个人浇透了。柳德米拉双手拨开头发，抹脸，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梦游一般胡乱走动。


  　　“零，怎么回事？”


  　　陈零匆匆抹了一把脸，就钻进帐篷里：“快来吃东西！”


  　　柳德米拉回过神来，哎呀哎呀叫唤着也钻进帐篷。


  　　平时几乎不碰的罐头食品成了无上的美味，两人大快朵颐。


  　　“他们怎么啦？”略微压下饥火，柳德米拉又问道。


  　　“他们掉入幻觉了。”陈零说道。


  　　水球还在伊文多河里，陈零就想好了怎么对付这么大一群人。大部分原住民都是无辜的，不可能都杀掉，但是这些人都把陈零和柳德米拉当作祭品，所以必须教训一下。


  　　于是，陈零设计累死枯瘦长老，然后等待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了水球附近后，全力发动借灵技能，一鼓作气把周围所有的人都陷入幻觉中。就是这股力量，被远在利博维尔的老头和贝蒂斯感应到了。


  　　至于那几个白人，柳德米拉说了必须死，那几个人自然逃不掉。在幻觉中，他们排排队走进了伊文多河，微笑着被等候多时的河马、鳄鱼给撕咬成了碎片，彻底体验了一把原始生活。


  　　其他陷入幻觉的人会不会自己走进河里，那就全看个人运气了。


  　　两人吃喝了一会儿，解决了肚子问题，面临另外一个问题：怎么离开这里？


  第三百八十五章 终于联系上


  　　刚才陈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把伊文多河两岸出现的原住民都陷入了幻觉，现场只有梦游的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以及还在燃烧的篝火的声音。


  　　柳德米拉的包包被一个白人女子捡起来，放在帐篷里。失而复得，柳德米拉喜出望外，从里面找出一个小镜子。


  　　“丑死了！”柳德米拉抱怨道。她头发乱糟糟，脸上不仅脏，还有几处伤痕。


  　　陈零笑笑：“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我们得赶紧离开。”


  　　“往哪走？”柳德米拉是一路睡着到的宫古瀑布，不知来路，更不知归途。


  　　“我们是坐船来的，沿水路回去。”陈零的想法很简单。


  　　“哦……你会开船吗？”柳德米拉醒悟过来，但是不会开船。


  　　丹尼尔的那艘小船有马达，估计还在码头边。但是在夜色下陌生水域开船是非常危险的，很容易船翻人亡。


  　　“不开船，坐我的球走。”陈零笑着指了指地上。


  　　柳德米拉啐了一口：“我才不坐你的球呢！”


  　　陈零催动技能，再次形成一个水球，打开门，笑吟吟地问道：“你来不来？”


  　　柳德米拉白了他一眼：“我开球！”


  　　这次陈零驾轻就熟，操控水球滚进伊文多河，在飘着丝丝血色的河水中，带起一条白浪，飞速朝着下游滚去。


  　　水球自带弹性，遇到激流、礁石都是如履平地，还不用担心河马、鳄鱼的攻击，是水上逃命的好东西。


  　　球内，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


  　　“你不要乱动！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我是陈零呀，你不认识了吗？”


  　　“我不认识你这样的陈零！你这个水球怎么来的？你怎么把那些人弄到幻觉里的？”


  　　“说来话长……”


  　　……


  　　……


  　　马科库是加蓬的奥果韦-伊文多省的省会，伊文多河从郊区穿过。


  　　河上有一座桥，桥边有一个马里人开的小百货店。


  　　这天上午，马里人刚开门营业，走进来一对男女。


  　　两人浑身湿透了，进来开口就要买毛巾和手机。


  　　开店的马里人高高瘦瘦，他并不感到惊讶。虽然马科库是个小地方，但是这里盛产木材，常年有外国木材公司的员工在此活动，而且经常有人进山探险，整整齐齐进去，乱七八糟回来。


  　　“这里有华国人的木材公司吗？”男子擦干头发，问马里人。


  　　他和柳德米拉坐在水球里，一路顺留下，速度很快。但是一离开危险区，陈零的安全系统就偃旗息鼓了，水球就不怎么受控制了，再次变得随波逐流。


  　　而且，明显的水球的球壁变得越来越薄，在抵达桥边的时候终于爆裂，把陈零和柳德米拉两人泡进伊文多河水里面。


  　　遍布非洲的马里人小商贩常年开店，接触的人很多，是很好的消息来源。


  　　“你问哪一家？”马里人对买了手机的客人很客气。这种小地方，平日里难得卖一步手机和手机卡，客人基本上都是来打公用电话的。


  　　“有好几家吗？”陈零根本不知道情况。


  　　马里人笑道：“你们华国人在这里有好几家公司的，你不知道？你是日本人吧？”他又看了一眼柳德米拉：“不对，她不是日本人，是欧洲人。”


  　　陈零对马里人的观感还不错，毕竟他是一个马里家族的族长。


  　　“你是马里人，你知道莫里斯家族吗？”他问道，就像是老乡之间套近乎。要是恰巧两人都认识同一个人或事，两人的关系就可以拉进一层。


  　　“当然，我就是莫里斯家族的！”马里人拇指冲着自己，一脸骄傲。


  　　陈零不相信：“莫里斯家族现在重现辉煌，族人都回去了。你肯定不是！”


  　　马里人很不满：“我当然是莫里斯家族的！并不是所有莫里斯家族的人都要回去，我们的家族一贯鼓励经商，当年为了寻找族长，好多族人都离开马里，在非洲各地经商的。我就是其中一个！”


  　　莫里斯家族寻找族长信物是一个秘密任务，眼前这位高高瘦瘦的真是族人？陈零觉得太巧了。


  　　“你们族长找到了吗？”陈零要问几个问题，测试此人真假。


  　　“当然！我们族长从遥远的东方回来了，带着祖传的信物，降临在我们家族的祖宅，从此莫里斯家族辉煌再现……”


  　　陈零听他说得很流利，基本上信了三成。


  　　“褪色的族长，你见过吗？”陈零又问道。


  　　高高瘦瘦的马里人似乎有点泄气：“没见过。我已经两年没有回马里了，我只在马科库和利伯维尔之间活动。”


  　　“你去利伯维尔做什么？”陈零心想这位八成是莫里斯家族的族人，可以多聊几句，顺便打听点消息。


  　　“我去批发货物，我这里卖的都是利伯维尔来的。在加蓬开店的马里人，基本上都是这么干的。”马里人并不担心泄露商业信息。小本生意，靠的其实是勤劳和耐得住寂寞。


  　　陈零点点头，给他一个号码，说道：“这个是族长在马里的手机号码。以后回到马里，就说你已经见过褪色的族长了，族长认为你很棒。”


  　　马里人笑道：“你是说你就是族长？”


  　　“当然。”陈零说道。他没指望马里人就相信他是族长，这个并不重要，而且这位马里人显然力量不够，对自己不会有什么帮助。


  　　马里人知道族长是东方来的的，但不相信族长会这么年轻。他将信将疑地把号码放好，留着以后验证。


  　　陈零看了看时间，给王思远打了个电话。这次他学乖了，到了加蓬就记住了一个人的手机号码，预防再次手机不在身边没有通讯录抓瞎。


  　　王思远正躺在床上发愁，公司被封了，陈零和柳德米拉不见了，他王思远哪承担得起那么大的责任？

  　　昨天还来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人，看着都不像是好人，邪里邪气打听陈零的下落。幸好后来来了一位白人壮汉，带着一对眼神犀利的手下，把那些人赶跑了。


  　　那人自称弗朗索瓦，华文名字阿斌，是陈零的部下，认识周天明、何超许等等，这次紧急前来救援陈先生的。


  　　王思远相信了他，但是没法提供什么帮助。CR公司上下就没人知道陈零到底去了哪儿。


  　　不过，王思远和周雪梅趁早去了酒店，把陈零和柳德米拉的东西都拿了回来，保管起来。


  　　弗朗索瓦想把东西要走，王思远联系周天明后，让弗朗索瓦签收了陈零和柳德米拉的物品。


  　　弗朗索瓦留下一个联系方式走了，说是去找陈先生。


  　　大清早突然接到陈零的电话，把王思远吓了一跳，随即大喜若狂。两天内的剧变，一切的根源都在陈零身上。只要陈零好好的，事情就好解决。


  　　“陈总，你和柳德米拉被加蓬警察通缉了！”王思远倒也够意思，第一句话就是提醒陈零注意被警察抓走。


  　　陈零也呆了：“他们通缉我俩干嘛？我们两人是受害者！”


  　　王思远不知道情况，说道：“暂时不清楚为什么通缉你，但是抓捕你的力度很大，什么印度人、刚果人、雇佣兵啥的都来了，你赶紧躲起来！对了，有个叫弗朗索瓦的人来找你，他的号码是……”


  第三百八十六章 小有所得


  　　马科库桥头的一家所谓的餐馆里，弗朗索瓦找到了自己的老板，和一位穿着当地女人袍子的白人美女。


  　　弗朗索瓦很有礼貌地向高挑的美女问好。失踪了两天的老板身边突然有一位超模级别的美女存在，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


  　　相反，如果没有这样一位或者两位美女的存在，反而会让弗朗索瓦担心，因为那说明老板很可能吃了亏。


  　　陈零没想到弗朗索瓦来得这么快，带来了他和柳德米拉的物品。


  　　“贝蒂斯也来了，她说你在贝林加方向，所以我们连夜往这边走。接到你的电话时，我们已经走了一半多的路程。”弗朗索瓦解释道。


  　　陈零昨晚全力发动借灵，力量冲天而起，给贝蒂斯指明了方向。


  　　“你还通知了谁？比尔呢？”陈零感觉不妙，连贝蒂斯都来加蓬了，他开始醒悟到这次可能真的闹大了。


  　　弗朗索瓦扳着手指数道：“冯先生联系了我，然后我通知了莉莉娅、赛杜、贝蒂斯……”


  　　“你没有通知晓晓吧？”


  　　“没有通知胡女士。”


  　　“刘雅、夏洛特呢？”


  　　“也没有。”


  　　陈零略微放心。


  　　“但是，莉莉娅女士说要请他的父亲出面协调……”


  　　莉莉娅父亲是非洲面积最大的国家的一号，连他都惊动了？！

  　　“把你手机给我，我打几个电话。”陈零新买的号码只能打国内，出不了国。


  　　他要打给莉莉娅，给冯总等等，报平安。


  　　冯总接到电话，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知道弗朗索瓦带着人就在陈零身边，他内心更是踏实：“陈总，我和CS公司都谈好了，下个月起自由身，跟着你。”


  　　自己的队伍强大了一分，陈零心情大好，难免有点飘，在打电话给莉莉娅的时候，说漏了嘴。


  　　“你你你……”莉莉娅在电话那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好一会儿终于发出连珠炮，“你就那么急色？你要色不要命？没看出来呀，陈零！米娜那样的美女，你碰都不碰一下，在我面前你期期艾艾，我还听说你在华国还有女朋友……你就是活该！那蛇怎么不咬你呢？”


  　　最可爱的莉莉娅发脾气，陈零怎敢辩解，只能点头哈腰地听训：“是是是，公主说得对……我会回阿尔及利亚看你的，下个月就去……”


  　　“陈零，黑非洲的原始森林比我们阿尔及利亚的沙漠危险无数倍，你千万要小心！”莉莉娅被陈零逼得语重心长，“女人很多，并不是每一个都值得你拼命的！”


  　　过了好一会儿，陈零才放下滚烫的电话。


  　　“你女朋友？”柳德米拉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零。


  　　陈零摇摇头：“不是，一位真正对我好的朋友。”


  　　“哦，真正对你好的朋友，我算得上吗？”


  　　弗朗索瓦立刻起立，面无表情出了餐馆。老板身边美女出没，只要老板没求救，就当没看见。


  　　“柳德米拉，你要反过来问：陈零是不是真正对你好的朋友？”陈零使出了他常用的“你弄反了”，这个方法无往而不利。


  　　果然，柳德米拉就被带偏了，“当然，你是真正对我好的朋友之一。”


  　　“之一？这个表达用得好！”陈零笑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之一，还是逃命！”


  　　“逃命？”柳德米拉已经完全忘记了她要问陈零的事情。


  　　“我们被通缉了！马科库是省会城市，很快就会接到通缉令。在这个小地方，我们这一群外国面孔，恐怕早已经进入有心人的眼里，所以……”


  　　柳德米拉哭丧着脸：“所以，还要逃命？到处是警察！”


  　　“放心，我们阿斌在这里，我们很安全。”陈零把弗朗索瓦喊了进来，“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弗朗索瓦早有打算：“我们继续往东边走，一个多小时可以进入刚果布。到了那里，通缉令就没有效果了。”


  　　众人还不知道这个通缉令很快就会被取消，此刻想的就是如何躲避通缉令。


  　　“我们没有去刚果布的签证。”柳德米拉提醒陈零。


  　　“别担心，我的同事比尔已经做好了准备。”弗朗索瓦解释道：“陈先生，比尔没有来加蓬，因为一开始我们打算尽量发动周边的地下力量找你，所以我和他分工，他带着阿诺的人直接去了刚果布。昨晚我们得到贝蒂斯的消息后，就已经商量好怎么离开加蓬，他已经从刚果布首都赶过来汇合，估计这个时候他已经在边境把你的入境问题处理好了。”


  　　“可是你们事先并不知道柳德米拉的存在，有准备她的吗？”


  　　“没问题，多花一笔钱就好了。”弗朗索瓦说道。


  　　陈零很满意，朝着柳德米拉挑起眉毛：“这事情办得好吧？我们龙利安保公司牛吧？！”


  　　柳德米拉看不得陈零的得意样子，说道：“好像有为公主刚刚训了你一顿！”


  　　“阿斌！马上出发，去刚果布！”陈零立刻起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多砸几次就习惯了，可以装着不疼了。


  　　弗朗索瓦却把手机递了过来：“陈先生，贝蒂斯祭司想和你说话。”


  　　“她找我什么事？你告诉她找到我了，让她回塞拉利昂，我改天再帮他弄一次那个什么仪式，谢谢她。”陈零和贝蒂斯之间基本上是利益的纠葛，都是交换。


  　　“她说有一个事关重大的事情要告诉你，在离开加蓬之前，一定要和你说好。”


  　　陈零只好接过手机。


  　　“陈先生，您平安无事，太好了！”


  　　“亲爱的贝蒂斯，辛苦了，你亲自来到加蓬，我非常感谢你的热心帮助！”


  　　“陈先生，您太客气了，我不敢居功。是这样子的，昨晚您大展神威，慑服了整个加蓬的某些特殊的人，他们因为开罪了您，非常惶恐，希望您不要计较他们的无心之失，因为他们事先并不知情……”


  　　贝蒂斯絮絮叨叨说了好久，才把事情说明白。


  　　方族的老头昨晚拦住了贝蒂斯，带着她一起去找了几位真正主事的部落老大。这些老大都和原始森林里的部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方族老头说出了贝林加那边的情况，老大们惶恐的心终于找到了落脚点。他们身为长老或祭司，也感应到了那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按照其中几位的说法，无数年的传承里，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力量出现，恐怕只有布威蒂真神才能发挥出这种力量。


  　　期间还有人老大打电话到马科库，让部族的人尽快去现场查实实际情况。部族的人很快就有了回话：河马丹尼尔绑着一位年轻的华国人和一位俄罗斯人逆流去了宫古瀑布附近，结果那位华国人清醒过来，一举破了献祭仪式……


  　　老大们聚在一起，商议怎么平息陈零的怒火。你一嘴我一句，参考贝蒂斯提供的信息，他们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


  　　方族老头带上贝蒂斯，就是要促成这件事情，然后让她来替加蓬的人向陈零传话。


  　　此刻，手机那头的贝蒂斯盘腿坐在地上，她身边围着一群老头老太，等着陈零的答复。


  　　“陈先生，为了表达对您的歉意，得到您的谅解，他们一致同意赔偿您五十万公顷的原始林地，支持您开发贝林加铁矿。”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受欺负


  　　五十万公顷林地值多少钱？


  　　陈零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因为他不专业。砍伐森林需要科学管理，不然的确是对自然的严重破坏。


  　　欧美发达国家当年也是滥砍滥伐，后来采取措施补救，实现了可持续的开发，木材资源源源不断。


  　　但是，对于部族的老大们支持他开发贝林加铁矿，这个陈零很有兴趣。贝林加铁矿一直没法开发的原因，就是原住民在所谓的环保人士的唆使下，拼命反对。


  　　如今这个最大的障碍解决掉，那么开发贝林加铁矿并不是难事。同属于“铁三角”地区，姆巴拉姆铁矿和贝林加铁矿可以联动，喀麦隆那边的铁路建成后不担心吃不饱了。


  　　或者，到时候把加蓬这边的铁路从奥朗集团手里接过来？

  　　陈零简单地想了想，就笑纳了老大们的赔礼。说起来这些老大们真没做错什么，都是丹尼尔的错。他对贝蒂斯说道：“宫古瀑布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我不会再报复，也支持原住民在森林里继续生活。未来我会派人前来接洽，接管林地，洽谈铁矿开发。贝蒂斯，谢谢你，我会再帮你完成一次仪式的。”


  　　于是皆大欢喜。


  　　陈零事不宜迟，坐上弗朗索瓦带来的车，朝边境出发。


  　　车队路过桥头马里人的小店，陈零命令停下，摇下车窗喊道：“兄弟，如果你想回马里，往我给你的号码发个短信，回家路费有人帮你出！”


  　　高高瘦瘦的马里人走出来，茫然地看着远去的车队，心想这个落汤鸡一样的人原来这么阔气，有那么好的车子！

  　　“你真的是他们的族长？”车上，柳德米拉问陈零。


  　　“当然，我就是莫里斯家族的族长，阿斌可以证明。”在等弗朗索瓦到来的时候，陈零和柳德米拉谈起莫里斯家族。


  　　坐在副驾驶的弗朗索瓦回头笑道：“陈先生是世界上最悠闲的族长。”


  　　“我这叫管理有方。”陈零不同意弗朗索瓦的形容。


  　　柳德米拉说道：“我不认为你这是管理有方。既然你的家族富裕起来了，你的一位族人却流落在这个偏远的小地方，这是不应该的。”


  　　“我们华国人有一句话叫开枝散叶，还有一句叫做四海为家。所以，莫里斯家族的人能走得越远越好，我希望以后遍布全球。”陈零坚持自己的看法。


  　　“我不能接受你的这种想法。族人就是家人，应该有在一起的权利。”柳德米拉不相信陈零的看法


  　　弗朗索瓦也是白人，比较理解柳德米拉的想法，说道：“柳德米拉女士，您可能误会了陈先生。他的莫里斯家族有很多人口，不是我们的那种小家庭，而且您可能不知道，马里人就是有外出经商的传统，他们分布在非洲的每一个角落。”


  　　柳德米拉还是不同意：“族人再多，也是族人，你们可以分散在不同的地方的，但是必须有某种形式连接在一起，不然族人总有一天会走散的。”


  　　“嗯嗯，你说的好像有道理。”陈零赞成柳德米拉的说法，“长老委员会要把这个事情做起来，可以先做一个通讯录，让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自己附近的族人。”


  　　“现在互联网高速发展，以后你们可以在网上联络，甚至做一个自己的网站。”柳德米拉听到陈零赞成自己，忍不住又提了点建议。


  　　陈零内心一动，这真的不是没有可能。现在网上已经出现了一些校友录之类的产品，家族的记录也可以上网的，这里面的好处就是家族的人可以互相联络，互相帮助，凝聚家族的力量。


  　　如果能让莫里斯家族的人遍布非洲又连接在一起，那就是一张网络。这张网能做什么呢？


  　　陈零想起了当初在阿尔及利亚倒卖水泥的那张网，坚信遍布非洲的一个网肯定可以做大事。


  　　就在此时，车队慢慢停了下来。


  　　没一会儿，一位安保人员过来汇报：“前面是一个检查站，有一辆拉木头的卡车横在路上，我们过不去。”


  　　“请他们挪开，让我们过去。”弗朗索瓦说道。


  　　“是检查站的人在查验过往的木头车，这辆木头车证件不齐，所以被工作人员拦下来了。他们有宪兵在一起，带武器。”安保人员打听得很详细，“是一个华国人公司的木头车。”


  　　陈零喜欢在外面维护华国人，他手下的人都知道，所以安保人员特意这么说了一句。


  　　陈零皱眉道：“证件不齐全？真这样的话，我也没办法呀……我们一起去看看。”


  　　他和弗朗索瓦、柳德米拉一起下车，绕过横在路上的木头车，走进所谓的检查站，不过是几根木头撑起的一个凉棚。


  　　一位皮肤黝黑的华人汉子蹲在地上，默默抽烟。


  　　“你好！”陈零用汉语打招呼。


  　　华国人仍旧蹲着，扬起脑袋：“你好，你是华国人？”


  　　“是的，你怎么啦？”这时陈零才看到他一只手被铐在栏杆上，站不起来。


  　　“切，还不是要钱！”黝黑的华国人很不屑地说道，“老把戏了，个把月来一次。”


  　　“哦，他们没理由烤你吧？”


  　　“他们说了算！我们公司的车子证件齐全，木头的证件也齐全，照样被扣。就是拦路抢劫的，哪里是什么政府、警察，狗屁！”黝黑的汉子愤愤不平，却又很无奈。


  　　“接下去怎么办呢？”陈零对这种情况不陌生，很多落后地区权利部门工作人员都会干这种事情。


  　　汉子指指自己的卡车：“耗着吧，反正我车子在那横着，他们也拖不走。习惯了！”


  　　陈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无辜扣我，我就封路，看谁互相耗得起。


  　　“他们不会开车吗？”


  　　“车钥匙被我扔掉了，他们开不走。”他说道，“不扔掉的话，他们会把车开走，说是扣起来，但是其实偷拆零件，我们去要回车子的时候肯定开不动了，损失更大！”


  　　陈零真没见听过这样的事情，这检查站和宪兵当真是想钱想疯了！

  　　黝黑的华人汉子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问道：“小伙子，你是做什么的？也做木材吗？”


  　　“我和朋友们一起旅游，要去刚果布。”陈零说道，“正好遇到你的车横在路上，过不去。”


  　　“哎呦，那真是不好意思！”汉子表情尴尬，“平时这里我们华国人少，堵的都是当地人。这是不好意思呀，我这钥匙丢掉了……得，我打电话让同事现在就把钥匙送来。”


  　　“他们会开走你的车！”陈零提醒道。他确实急着赶路，但是并不愿意就此让同胞吃亏。


  　　“没事，打发他们几个钱就是了。”黝黑的汉子无所谓了，“不能误了你赶路。这边去刚果布还有个把小时，你去晚了边防就下班了，你没法入境。”


  　　弗朗索瓦和一名宪兵一起走过来，宪兵蹲下解开了华国人的手铐：“你可以走了。”


  　　“走走走，我怎么走？”汉子很不满，“没钥匙，怎么走？”


  　　他说的是汉语，但是宪兵明白他的意思，双方交锋无数次了，看表情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宪兵嬉皮笑脸：“你还有钥匙的，我们早知道了。”


  　　“不要脸！”汉子不理睬他了，跑到卡车驾驶室上取下一个茶杯，喝了几口。


  　　“小伙子，替我谢谢你朋友，肯定是他们白人说话，黑人听的。”他叹了口气，“我们华国人在这，地位还是不行，总是被敲诈勒索！”


  　　这个是普遍现象，一时间很难改变，陈零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是在遇到了的时候抗争一下。


  　　“你们公司林地多吗？”陈零突然想起别人许诺的五十万公顷林地。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与有荣焉

  　　黝黑的华国人说道：“还行，我们现在有五千多公顷的林权，可以开采很久。”


  　　陈零在心里算了算，问道：“五千多公顷，很多吗？”


  　　“小伙子，你不是我们这一行的，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黝黑的华国人把陈零带到卡车跟前，“你看这木头，我一车拉了5根，这是普通大小的；我们有时候一车只能装一根木头。”


  　　运木头的卡车是改装过的，一米多高，装上木头有三米多高，几根粗壮的绑带牢牢地把5根木头固定在车上。


  　　“这木头是够大！五千公顷能有多少这种木头？”陈零问道。


  　　“一般来说，一公顷林地大约有300立方的木材，五千公顷就是150万立方。”黝黑的汉子说道，“这种普通大小的木头特别多，我也不知道能有多少根。”


  　　“这么多？”陈零想象着一百多万立方的东西堆放在眼前，很惊讶。


  　　汉子笑道：“还好吧，我们华国人来得迟，我们这五千公顷算是多的，可是跟法国佬比起来，小不点。他们都是几万、十几万公顷的林地。”说着，他摇摇头，好像因为华国人的业务比法国人的小，感到遗憾。


  　　华国人习惯了，不论在哪儿，不论做什么，都喜欢争第一，不是第一就不够厉害。


  　　“这里产的木材值钱吗？”陈零很好奇。从这深山老林里把木头运到港口，再漂洋过海到国内，成本肯定不低，运回国内不知道是否能赚到钱。


  　　汉子说道：“值钱！这里木头到处是，不值钱，运回国内就值钱了。这里有的树种很好，你看我这一车，都是非洲花梨，运回国内大家抢着要，打家具特别漂亮！”


  　　他让给陈零一支烟，陈零婉拒，笑道：“这样开采木材，会不会破坏环境呢？”


  　　汉子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似乎被陈零的话逗乐了，不小心呛到了自己，咳嗽不停。


  　　“小伙子，你看这遮天蔽日的森林，无边无际，我们能砍光光吗？100年都砍不光！”他说道，“我给你说，我们砍树，那都是挑着砍，不会剃光头。而且加蓬政府有规定，所有伐木的企业都必须种树，砍多少，种多少，都有规定的。反倒是那什么公司，糟蹋森林，给剃光头。”


  　　“什么公司？”陈零问道。


  　　汉子指着路边的一棵棕榈树：“来加蓬种油棕榈的。他们那个可怕，把地圈下来，调来设备，寸草不留，把有用的木头运走，没用的烧掉，然后种油棕榈。你去看过了就知道，棕榈林里面干干净净的，除了棕榈就是红土露在外面。”


  　　“他们那棕榈树和这棵还不一样，改良过的，非常‘矮，棕榈果就长在地上，很好摘，工人开着拖拉机进去，绕一圈，一车斗的棕榈果拉回他们的基地。”汉子啧啧摇头，不满意种油棕榈的做法。


  　　“是那个奥朗集团吗？”陈零问道。


  　　“哦，你也知道啊，就是他们，新加坡的公司，雇佣的都是印度人。”


  　　汉子可能遇到华国人少，很健谈，等他同事过来的时间里，和陈零聊了很多。


  　　陈零得知他姓戴，是一家华国木材公司的小头目，偶尔开车拉木头，今天正巧遇到了陈零。


  　　“戴哥，如果你有五十万公顷林地，你会怎么办？”陈零试探着问他，想知道这个数字在做木材的心里是什么概念。


  　　汉子呵呵地笑：“如果我有五十万公顷的林地，我一定要做大事！巨大的事……五十万公顷，我们公司现在林地的一百倍，太值钱了！”


  　　“能卖多少钱？”


  　　汉子张张嘴，好一会儿才说出来：“太大了，没概念……几个亿人民币？美元？老弟，这个你不能简单算的，要看很多条件，也看木材市场的行情。而且，不能光看卖多少钱，你还要看到另外一点更重要的，话语权！”


  　　“什么话语权？”


  　　姓戴的汉子又指着那棵棕榈树，说道：“话语权，就是你在这个行业里的影响力。你看着棕榈树，奥朗集团在加蓬种了太多了，规模太大了，整个加蓬的油棕榈行业都是他们说了算。如果我们华国的一家公司有五十万公顷林地，再联合所有的华国公司，我们就能在加蓬的木材行业里有巨大的影响力，甚至影响到国际上的木材供应。你明白啦？”


  　　陈零大约明白了：“行业领导者，行业规则制定者……”


  　　“对！”汉子说道，“我们现在很吃亏，这行业里的规矩都是法国人去定的，他们规模大，和当地政府勾结在一起，制订对他们有利的法律法规，对我们这种规模不大的企业和个人很不利。”


  　　陈零若有所思，说道：“这样啊，我们要想办法改变。”


  　　“必须改变！”汉子压顶了嗓音，“我们都是华国人，说这话没关系。你知道，这木材是好东西，这原始森林里的木材更是好东西，我们国内已经没有了。我们国家自己的森林砍得太厉害了，现在我们不能再砍了，我们到这非洲来砍树，运回国内去，等于把比人家的好东西拉回自己家。可是这法国人的规矩很讨厌！”


  　　“怎么讨厌？”


  　　汉子哈了一声，说道：“你看我这车上的木头，这是原木，我们国内最喜欢这原木，拉回去按照自己的需求处理、加工。可是，加蓬政府和法国人一起，要搞禁止原木出口，只允许某几种规格的锯材出口。这个太麻烦了，他们规定的锯材尺寸和我们习惯用的木材不一样！你看吧，这就是影响力不够，被欺负！”


  　　陈零不是很理解法国人为什么不让原木出口。这原木拉回欧洲，应该也是很好用的，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加工处理。


  　　汉子解释道：“我们华国人喜欢木头，大的木头有大的用处，能卖好价钱；他们法国人，都是标准尺寸，全欧洲通用，所以他们对是不是原木出口无所谓。他们姿态很高，说什么为了促进当地经济发展，让所有木材商在本地把原木加工过之后再出口。太虚伪了！”


  　　“如果我们能够在这里做大做强，我们也可以影响本地政府，制订对我们有利的政策。这些穿制服的，也不敢再敲诈我们，我们会搞定他们的上司！”


  　　陈零和戴姓汉子聊着，越来越觉得那五十万公顷的林地有意义，开始认真考虑派人到加蓬来接管这个事情，在加蓬把华国人的木材行业做大做强。


  　　再加上铁矿，想象空间就很大了。


  　　当戴姓汉子的同事送来钥匙，陈零又和他们聊了几句，要了联系方式，带上车队直奔边境。


  　　“戴哥，你看到啦？陈老板身边坐着一位白人美女，个子好高！”同事也是一位小伙子，在偏僻的马科库好久没见到能欣赏的美女，特别激动。


  　　戴姓汉子轻轻拍在他后脑勺上：“人家不一样，你没看出来吗？整个车队都听他的，那些白人也都听他的。”


  　　“牛逼呀……他说他是建邺人，是我们江苏老乡！”小伙子似乎与有荣焉。


  　　“加把劲，你也能行的！”汉子随手给他画了个大饼。


  第三百八十九章 找你接单

  　　班图人是撒哈拉以南、非洲中部、东部至非洲南部将近六百个个非洲族裔的统称，是非洲最大的一个族系。他们承袭共同的班图语言体系和文化，据说有450中班图语。


  　　班图人曾经于13世纪末14世纪初在刚果和流域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刚果王国，领土包括现在的安哥拉、加蓬、两个刚果的疆域。


  　　班图人原本自由自在生活在自己的国度，可是15世纪晚期开始，欧洲人来到这里进行奴隶贸易，班图人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到19世纪早期奴隶贸易结束的时候，这个地区的班图王国都已经衰落了。


  　　1884年，远在柏林举行的一个会议，确定了刚果地区的地盘划分。以刚果河为界，北边属于法国的殖民地，南边属于比利时。


  　　法国人在非洲的地盘特别大，1910年设立法属赤道非洲，包括现在的刚果共和国、加蓬、乍得和中非共和国，刚果河畔的布拉柴维尔市被定为首府。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法属赤道非洲当局支持戴高乐将军，1940年到1943年布拉柴维尔更是被选作自由法国的象征性首都。


  　　二战之后，法国很受伤，没有足够的力量控制在非洲的殖民地了。1958年9月经过法国全民公决，通过新宪法，法属赤道非洲解体，四个国家纷纷独立了。


  　　刚果共和国抢先占用了“刚果”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词语作为自己的国家名，自认为是当年刚果王国的正统继续继承人。


  　　可是，架不住刚果河对岸出了一个无耻的总统，强行给自己的国家改名为刚果民主共和国，比刚果共和国就少了中间两个字。


  　　于是，这个世界上有了两个刚果。没办法，大家只好用他们首都的名字来区分，刚果布就是布拉柴维尔的刚果，刚果金就是金沙萨的刚果。


  　　好玩的是，布拉柴维尔和金沙萨之间就隔着一条刚果河，两岸的人民每天抬头就看见了另外一个国家的首都，于是自豪地说，我们是世界上靠得最近的两个首都。


  　　外国人很难理解这种自豪感——两个分别是各自国家最重要的城市，靠得那么近，之间却连一座桥都没有！

  　　陈零此刻就在刚果河边的一家酒店里，站在床边，看着对面破破烂烂的金沙萨发呆。


  　　昨天下午，陈零的车队顺利到达了刚果布的边境，比尔果真带着人等候多时了。他不仅事先搞定了陈零和柳德米拉等人的签证，还顺便把车队的车牌都给准备好了，所有车子全部换上了刚果布车牌。


  　　“简单的，花点钱就搞定了！”这是比尔的原话。


  　　再次见到陈零，初次见到他身边的柳德米拉，比尔和弗朗索瓦一样见怪不怪，只不过比尔毕竟和弗朗索瓦不一样，他多说了一句话：“陈先生，就一位？还有两位呢？”


  　　陈零斜眼丢给他一个眼神，比尔立刻不说话了，乖乖爬上最前面的车，带队赶路。


  　　“还有谁吗？”柳德米拉却听到了比尔的话，很关心地问陈零，“我们可不能把人丢在这了。”


  　　坐在副驾驶的弗朗索瓦闭目养神，忍不住嘴角上扬。比尔曾经说过一回，下次可能陈先生身边会有三位美女出现，去接他的时候要多带一辆车。


  　　他的意思是，第一次在马里，多了一个胡晓晓女士；第二次在塞拉利昂，多了刘雅和夏洛特两位。以此类推，第三次应该多出三位女士。


  　　弗朗索瓦还真相信了比尔的说法，真的多带了一辆车到马科库。还好，陈零身边只有一位，没那么惊世骇俗。


  　　“没有谁了，比尔搞错了，他以为我们会抓几个俘虏一起走。我们以前一直都是这么干的。”陈零随口应付道，决不能让柳德米拉知道比尔那句话的真实含义。


  　　“抓俘虏做什么用？当人质吗？”柳德米拉又问道。


  　　陈零不想编再编瞎话，说道：“阿斌，你来解释！”


  　　弗朗索瓦回过头，信口就来：“抓俘虏的主要目的是让他们带路。非洲很多地方没有地图，我们找不到方向，所以需要俘虏带路。”


  　　“不怕他们故意带错路吗？”


  　　……


  　　比尔的简单一句话，让陈零和弗朗索瓦被柳德米拉盘问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两人先后装睡，有节奏地打起了呼噜。


  　　精力过剩的柳德米拉不相信陈零睡着了，捏他的鼻孔，扒开他的眼皮，就差灌辣椒水了，终于把陈零折腾“醒”了。


  　　“好奇宝宝，什么事？”陈零睡眼惺忪的样子。


  　　“我那把匕首丢了。”柳德米拉很委屈的样子。


  　　陈零这才想起来，那把匕首被丹尼尔拿去了，后来不见了踪影。


  　　“丹尼尔拿去了，用来威胁过我……估计找不回来了。”他说道，“我们以后买过一把。”


  　　“被他拿去了？那我不要了！”柳德米拉吐出可爱的舌头，做出恶心的表情，“想起那个人就让我不舒服。”


  　　陈零看呆了。柳德米拉变了，原来在陈零面前不是这样子的。那时候她很职业，很专业，够朋友，但是就没有这种小儿女姿态。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此刻，站在酒店窗前的陈零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入住酒店的时候，比尔给陈零和柳德米拉开了一个大床房，被陈零狠狠训了一下，他才有多开了一间。


  　　柳德米拉当时没说话，上楼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门，一直没出来。


  　　陈零叹了口气，开始工作。他和需要联系的人一一打了电话，再次报平安。当地电话打到王思远那，才知道加蓬内政部取消了通缉令，解封CR公司，一切恢复正常。


  　　只有奥朗集团变化很大，突然宣布暂停铁路项目，改为开发港口项目。


  　　陈零马上给王思远转发了柳德米拉的报告，吩咐他找当地媒体和法国媒体发出去，搞奥朗集团一下。并且吩咐发出去之前，派人去奥朗集团的棕榈园拍几张照片，作为报告的配图。


  　　被动挨打不还手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次先简单发一些奥朗集团的黑材料，小小的报复一下。


  　　随后，陈零又联系了莉莉娅。


  　　“莉莉娅，我都布拉柴维尔了。”


  　　“你跑刚果布去了？你还是老样子，到处乱跑，不听我的话……布拉柴维尔？太巧了，米兰达也在布拉柴维尔，她在那参加大湖地区首脑会议……”


  　　非洲大湖地区是指环绕非洲维多利亚湖、坦噶尼喀湖和基伍湖等湖泊的周边和邻近地区，涵盖安哥拉、刚果布、刚果金等11个国家，面积700多万平方公里，是非洲自然资源最富集的地区，但是也是世界上战乱、饥荒、瘟疫和难民最集中的地区，被称为“非洲的火药桶”。


  　　陈零在刚果布没什么熟人，本打算休息一天就返回喀麦隆，这时得知安哥拉的“公主”在这，就想去找她见一面。不去不行，不然日后她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可是，莉莉娅却告诉他，米兰达也想找陈零。


  　　莉莉娅说道：“这次首脑会议讨论两个议题，一个是安全问题，这是每次会议都要讨论的。还有一个是地区的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米兰达的安哥拉要建立很多交通基础设施，她想找你去帮她。”


  第三百九十章 收服

  　　陈零穿着睡袍，笃笃笃敲柳德米拉的房门。


  　　高个子的年轻姑娘发脾气了，打手机被掐掉，打房间座机被挂掉，陈零只好来敲门。


  　　柳德米拉刚洗漱好，躺在床上，被子捂住脑袋，不想理会。怎奈敲门的人很有耐心，敲个不同，手机打个不停。


  　　她掀开被子，脸上薄薄一层怒意。这个人烦死了，在大堂公然赶我走，现在却来敲门，岂有此理！


  　　悄悄下床，踮起脚，无声无息走到门后，从猫眼往外看。


  　　陈零一只手敲疼了，正换另一只拿手机的手敲门，一下敲了空。门开了，伸出一条光溜溜的细长胳膊，抓住陈零的睡袍领子，陈零被拽得飞了进去，门咣当关上了。


  　　“你想干什么？”陈零有点惊恐的样子。


  　　他被柳德米拉门咚了，柳德米拉一支胳膊撑在门上，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穿成这个样子送上门来，还问我想干什么？”


  　　她的手指从陈零下巴往下慢慢画了一条线，最后停留在陈零睡袍的系带上，轻轻勾住，拉开。


  　　洁白的睡袍打开一条缝，肉色喷薄而出。


  　　柳德米拉纤巧的手闪电般抓住了陈零的要害，威胁道：“下次开几间房？”


  　　“一间房。”陈零怕她不知道轻重，不敢轻举妄动，顺着她的意思乖乖回答。


  　　柳德米拉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一间房？我的匕首丢了，算你走运，不然我手里这个一就离你而去了……跟我走！”


  　　柳德米拉略微用力，牵着陈零在房间绕了一圈，走到阳台门边，作势要开门出去，挑衅地看着陈零。


  　　陈零毫不示弱：“你敢在阳台上，我就敢奉陪！”


  　　柳德米拉哼了一声，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弃到阳台上，加大手上的力道，陈零忍不住呃出声。


  　　“熊样！”柳德米拉继续牵着他，走到床边：“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陈零不服，梗起脖子：“你是不是以为抓住我的把柄，可以为所欲为？”


  　　“不然呢？”


  　　“你的格斗白学了，在我看来你浑身上下都是破绽，都是漏洞！”


  　　柳德米拉扭扭屁股，气焰嚣张：“我就是不设防了，你来攻击我呀……哎呀！”


  　　陈零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柳德米拉肘部的麻穴，柳德米拉不由自主张开手掌，被陈零扭住了胳膊，反扣在床上，不去拔罐太可惜的背部一览无遗。


  　　“战斗民族的美少女战士，今天让你尝尝炎黄子孙的厉害！”陈零嘿嘿笑着，提枪上马，要收服桀骜不驯的对手。


  　　柳德米拉虽然被扣住了，但是身长腿长胳膊长，山高水深，岂是易与之辈，陈零这一场征服注定是一场硬战！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陈零就像长坂坡的赵子龙，孤军深入，七进七出，杀得天昏地暗。


  　　不知道过了几个回合，战斗民族美少女汗出如浆，奄奄一息，汗水湿透的长发粘在脸上，脖子上，两眼无神。


  　　“零，饶了我，我受不了了……”柳德米拉无力地求饶。


  　　“这就不行了？”陈零冷冷说道


  　　“不行了，我要死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


  　　“不敢冲你发脾气，要听话。”


  　　陈零没有轻易放过她，问道：“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一切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明天一个人回喀麦隆。”


  　　“……”柳德米拉不说话。


  　　“嗯？”陈零立刻加大攻势，已经散了架的柳德米拉哪里承受得起，“回，明天回喀麦隆……”


  　　陈零攻势不停：“找日尔科夫辞职，跟我干。”


  　　“好，跟陈零干……”


  　　“去迪拜，知道不？”


  　　“知道，去，去迪拜……”柳德米拉已经没了心智，陈零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好一场盘肠大战，终究是陈零胜了，把战斗名族的天之骄女收拾得服服帖帖，乖乖答应去迪拜伺候着。


  　　……


  　　……


  　　次日，陈零把柳德米拉送上去雅温得的飞机，一身正装出现在大湖区首脑会议的现场。


  　　米兰达坐在他的身边，对着台上指指点点，给他据介绍十一个国家的首脑，顺便点评一番，颇有指点江山的意思。


  　　陈零对这些不感兴趣。首脑们都是劳碌命，不可能像陈零一样当甩手掌柜，不是白了头就是得了癌。


  　　“米兰达，莉莉娅说你找我有事。”陈零直截了当。


  　　“零，莉莉娅说你很有办法，我相信她，这次你肯定能达到我父亲的要求，是不是？”米兰达按照西方人的习惯，挽着承担额胳膊。


  　　陈零指指台上的大佬们：“这方面，我毫无办法。”


  　　“不是这方面的，是修铁路，莉莉娅说你会修铁路。”米兰达掏出一张纸给陈零，“这上面有介绍。你能做吗？”


  　　陈零接过那张纸，打开：本格拉铁路，全场1300公里，标准轨距，设计运营时速每小时90公里，67座车站，从安哥拉的洛比托到刚果金边境。


  　　“能做。钱从哪来？”陈零问道。非洲想修建铁路的国家很多的，但并不是每个国家都有足够的资金。


  　　“用石油换。”米兰达很有信心，“我们安哥拉的石油储量足够，你不用担心资金问题。”


  　　这个项目不需要投资，陈零很满意，说道：“我们先签个商务合同，然后我带人去勘察铁路。价格方面你放心，绝对合理。巴马科——达喀尔铁路是我的项目，你们可以去了解一下价格，是非洲最便宜的铁路工程造价。”


  　　米兰达也不含糊，说道：“我不需要最便宜的，我要最好的。本格拉铁路和刚果金的铁路连在一起……


  　　“刚果金？”陈零怀疑刚果金的实力，‘’他们有钱铁路吗？”


  　　米兰达说道：“这个我管不了。我只关心我的本格拉铁路必须尽快修复，开通运营。刚果金的矿产集中在那个区域，我们不了解。”


  　　陈零问道：“要不要我把两个国家的铁路一起接下来？”


  　　“不要贪多求大。刚果金那段铁路，我不认为他们能做好，你们要小心点，不要踩了地雷。


  　　“为什么？”


  　　“因为你最关心的一点，资金！他们没有足够的资金。”


  　　陈零点点头：“好，我专心做你的项目。”


  　　米兰达身为安哥拉的“公主”，对大湖区其它国家的底细非常清楚，知道哪些是执政者在吹牛，哪些是真正能落实的事情。


  　　她给陈零解释了刚果金的情况。


  　　刚果金地盘很大，是非洲面积第二大的国家；人后很多，是非洲人口第二点的国家。但是，刚果金是落后国家中的落后国家。


  　　安哥拉把铁路一直修到刚果金边境，不过是想着以后可以给刚果金矿区提供运输服务。


  　　刚果金的矿区是什么呢？是无数的铜矿，钴矿，都是非常值钱的。号称“世界原料仓库”的刚果金，从北到南，从东到西，不是有这个矿就是有那个矿，一不小心蕴藏量排名世界前列。


  　　问题是，政府和普通老百姓都没有从中收益，只有个别大官贵人富得流油。


  　　私人钱再多，也不会掏出来修铁路修公路，只会给自家买地盖房子，给自家儿女办盛大奢华的婚礼。


  　　“刚果金的事情，你最好别参合。”米兰达再次提醒陈零。


  　　陈零在米兰达耳边轻声说道：“我听你的。”


  　　米兰达感到耳朵边发痒，轻轻拨开陈零的脑袋：“你在莉莉娅那边也是这样吗？”


  　　“莉莉娅是我心目中的公主，我对她只有钦佩和敬爱。”陈零笑道，“就像我对你一样。”


  　　米兰达摇摇头：“不对，我在你身上闻到了那种味道。”


  　　陈零呆了：“什么味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拿不定主意


  　　米兰达笑而不答，示意陈零把注意力放到台上：“到我父亲讲话了。”


  　　米兰达的父亲颇为儒雅，甚至可以说慈眉善目，说一口非洲腔的葡萄牙语，顿挫有力。不认识他的人容易把他误会成学者，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带着军队经历过腥风血雨，刚刚获得了内战的胜利。


  　　陈零很认真地听米兰达父亲发言直到结束，热烈鼓掌，一边对米兰达说道：“我没听明白……”


  　　米兰达有点惊讶于陈零的坦诚，说道：“很正常，因为你不熟悉大湖地区的情况，所以听不明白。以后接触多了……”


  　　“不是，我不会葡萄牙语……”


  　　米兰达忍俊不禁：“这里有同声传译的耳机。”她一只手伸到陈零的背后，从他屁股下面掏出一副断开的耳机。


  　　“被你坐断了，你的屁股也太结实了！”米兰达有点无语，“算了，反正已经结束了，我马上参加下一个会，晚上我们一起吃饭，详细谈。”


  　　陈零斜眼扫了一下米兰达的翘挺的臀部，忍不住扭过头偷笑。


  　　米兰达哼了一声，从自己屁股下掏出一副耳机：“你看，我这副就是好的，没坐断。来，给你带上！”


  　　“不要，有味道。”陈零躲开。


  　　“不要胡说，我没有放屁……”米兰达压低了声音，有点羞怒。


  　　陈零知道误会了，说道：“不是那个，是……是你身上的香水味道。”


  　　米兰达这才明白，黑脸微红：“哦，不好闻吗？”


  　　“好闻，只是太浓烈了一点，我喜欢比较清淡的味儿。”


  　　陈零实话实说。他上一次感到香水太浓，还是在米娜身上，后来米娜就换了香水，减少用量，味道不再那么齁人。


  　　米兰达在自己胳膊上嗅了几下，说道：“好，下次和你约会我会注意……晚上七点，就你和我，在我住的酒店三楼有家餐厅，我会预定一个位置，你直接过去。”


  　　……


  　　……


  　　“你确定想好了？”日尔科夫坐在酒吧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玻璃杯，里面是金黄色的威士忌，浸泡着晶莹剔透的冰块。


  　　柳德米拉坐在他对面，手里捏着一个高脚杯，琥珀色的液体带着细密的气泡。她下了飞机就找到了在日尔科夫，把梁博君等人喊到一起，当面汇报了在加蓬的调查情况。


  　　奥朗集团已经宣布暂停铁路项目，所以她的汇报不需要证明什么，只是告诉大家为什么奥朗集团在加蓬的基础设施投资计划存在问题。


  　　梁博君问她消失了两天是怎么回事。


  　　“我在利伯维尔被蛇咬了，陈零帮我吮吸毒血，结果我和他一起昏迷过去了，被当地人绑架，后来陈零想办法，我们逃出来了。”柳德米拉把陈零交代的说辞原样搬出来。


  　　侯永胜笑道：“没那么简单吧，我听在加蓬的朋友说，利伯维尔都被搅乱了，发了通缉令，随后又取消了。”


  　　柳德米拉说出陈零交代的第二个说辞：“我听陈零说，开发加蓬的贝林加铁矿的机会很大，但是他不想找太好奇的人合作……”


  　　“哈哈哈，我什么都不知道！”侯永胜打起了哈哈，“我随时等候陈总通知。”


  　　梁博君手指点了点老侯，嘲笑他没脸没皮，侯永胜无所谓，心里却着实着急，很想马上和陈零联系，但是一时间不好开口。


  　　梁博君替他问出了疑问：“陈总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陈零在布拉柴维尔参加大湖地区首脑峰会，要在那边逗留几天。”柳德米拉还是转述陈零的话，她并不知道陈零在布拉柴维尔究竟要做什么。


  　　侯永胜惊讶道：“陈总交友颇广啊，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他请教在非洲交朋友的诀窍。”


  　　梁博君若有所思，点点头，对众人说道：“那么，姆巴拉姆铁矿项目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们CS公司一定与诸位齐心协力，全力以赴，做好这个项目。”


  　　众人又聊了几句，梁博君和侯永胜就匆匆走了，都似乎突然有急事要处理。


  　　柳德米拉给日尔科夫倒了一杯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气泡酒，恭喜日尔科夫拿下大项目，然后提出辞职。


  　　日尔科夫一开始有点惊讶，因为这不是辞职的好时候，大项目到手，柳德米拉会有一笔丰厚的奖金。


  　　但是当柳德米拉说道去陈零那边时，他就觉得很好理解了。他从柳德米拉对陈零的称呼里面就感觉到两人关系变了，只不过他反过来再问柳德米拉，算是再给她一次反悔的机会，也算是做老板的一点表示。


  　　“这个项目有你的功劳，你未来的奖金和职位都不会错的。”日尔科夫强调，“他答应你什么条件了？”


  　　“他安排我去迪拜工作，他承担所有生活费和莫斯科每个月的往返交通费。”柳德米拉说道。她没有说出来陈零给她的工资水平，给日尔科夫留点面子。


  　　“不错，圆了你的梦了。”日尔科夫笑道。柳德米拉是人才，但是对于日尔科夫来说，她并不是不可或缺的，既然陈零想要她去，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柳德米拉放下酒杯，从包里取出一封信：“这是陈零给你的亲笔信。”


  　　日尔科夫很快看了几眼，问道：“这是他替你写的辞职信。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


  　　“他告诉我信的内容了，也让我先交给你看过后再辞职。但是，我觉得没必要，我相信你心地善良，心胸宽广，我要证明给他看。”柳德米拉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解释了自己的意图，“他说什么挖墙脚，不地道，很愧疚……”


  　　日尔科夫晃晃脑袋，抿了一口威士忌，说道：“陈先生年轻有为，你跟着他，我怎么会反对？而且他于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是那个应该感到愧疚的。”


  　　他看了一眼柳德米拉手腕上的伤疤，继续说道：“你们这次的故事，没那么简单，吃了不少苦吧？”


  　　柳德米拉回想起前两天在伊文多河畔惊心动魄又刻骨铭心的经历，说道：“应该说是大开眼界。”


  　　“跟着陈先生，想不大开眼界都难！”日尔科夫感慨道，“好，你跟他去吧，相信他不会亏待你的。”


  　　柳德米拉欣喜道：“谢谢老板！”


  　　“不用谢我，要谢也应该谢你的陈零！”日尔科夫眼神老辣，洞若观火，柳德米拉轻咬嘴唇，脸颊微红。


  　　“贝林加铁矿，他也搞定了？”日尔科夫趁热打铁，趁虚而入。这不是做不利于陈零的事情，日尔科夫没有压力。


  　　“他说有机会，我问问他？”柳德米拉果然没有守口如瓶，松了口风。


  　　日尔科夫没有客气：“我谢尔科夫钢铁公司也要参与，你帮我说说。”


  　　……


  　　……


  　　陈零有点儿拿不定主意。


  　　本格拉铁路由安哥拉政府出资，价值十几亿美元的项目，应该找谁来做呢？

  　　CS公司和CR公司都有足够的实力，现在都和陈零合作得不错。


  　　按道理，CS公司先拿了阿尔及尔港口项目，接着拿了姆巴拉姆铁矿项目，而CR公司目前只拿了巴马科-达喀尔铁路项目，本格拉铁路应该给CR公司。


  　　但是，陈零已经安排CR公司去塞拉利昂评估唐克里里铁矿的配套铁路和港口，很大可能性那里也会有一个上规模的项目出来。


  　　该给哪家呢？

  第三百九十二章 逃命吧


  　　陈零并不知道冯总和柳德米拉都被原单位的老大套上了一个圈。


  　　冯总被梁博君要求多为CS公司考虑，从陈零那里多弄一点项目过来；柳德米拉被日尔科夫要求帮助谢尔拉夫钢铁争取参与贝林加铁矿的开发。


  　　此刻，陈零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决定让冯总来。修铁路属于基础设施建设，本来就是要给冯总去管的。


  　　他打了个电话给冯总。


  　　冯总听到要让自己马上赶去刚果布，处理一个铁路项目，不由得有点为难：“陈总，我这还没有完全离开CS公司，你让我处理一个铁路项目，岂不是让我送给CS公司吗？”


  　　“为什么？你从实际情况出发，比较CR公司和CS公司，做个最优选择，很难吗？”陈零要把事情甩出去，就一定要甩出去，不能让冯总找到拒绝的理由。


  　　冯总只好说出梁博君的要求：“梁总说，以后我到了陈总你这边，要多照顾照顾CS公司的业务……”


  　　“停！”陈零喜出望外，自己正愁不好分配本格拉铁路，结果梁博君给自己提供了一个理由。


  　　他继续说道：“冯总，你还是马上来刚果布，把行李都带好，过几天可能要去安哥拉。本格拉那么长一条铁路，我一分为二，CS公司和CR公司各一半，就这么分配，具体的你去处理。”


  　　这么安排，冯总在老东家面前有面子，以后不论在CS公司的哪一个人面前，腰杆子都可以挺得笔直；对于CR公司，也有一个交代，既对在加蓬期间提供的支持表示感谢，也算是让CR公司在免费评估塞拉利昂铁路的一种鼓励。


  　　也许陈零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潜意识里，是想把本格拉铁路项目给CR公司的，但他内心又有某种模糊的考虑，下不了决心；此时为了照顾冯总，他自认为找到了平衡点。


  　　……


  　　……


  　　米兰达下榻的酒店也在刚果河边上，三楼的餐厅是半露天的，夜色下的河景一览无遗。


  　　陈零此刻坐在米兰达预定的位置上，把玩着手里的一个新玩意儿，一边等米兰达来相会。


  　　出门来之前，陈零被弗朗索瓦和比尔两人跟上了。两位手下一定要跟着陈零，理由是晚上出门不安全，不能再把老板给搞丢了。


  　　陈零不愿意他们跟着。米兰达是跟着安哥拉的代表团来的，必然有完善的安保措施，陈零再带上两位安保，没必要也不合适。


  　　好说歹说，陈零打包票不会有事，就是去和某位女士吃个晚饭而已，不用担心。好不容易说服了弗朗索瓦，比尔却掏出了一个小物件给陈零：“陈先生，按照你的安排，我们给公司所有人都配备了GPS定位终端。这是一种随身戴的，比你以前在塞拉利昂用的更先进，更小巧，请一定随身带着。”


  　　陈零只好接过来戴上，来赴米兰达的约会。他故技重施，给自己喷了点香水，以免被米兰达的浓烈的香水味熏到。这一招他当初在米娜身上用过，亲证有效。


  　　米兰达定的位置在室外阳台边上，半人多高的铁栏杆上爬满陈零不认识的植物，颜色灿烂的花儿从三楼挂到一楼，淡淡的幽香和食物的香味交织在一起，让陈零后悔喷了香水，觉得多此一举。


  　　一阵香风袭来，陈零知道米兰达到了。


  　　“零，对不起，我来迟了！”米兰达踩着高跟鞋来了，还是白天的那副装扮，“我的会刚结束，他们太啰嗦了，所以你不能怪我。”


  　　陈零起身帮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一边轻轻吸了吸鼻子。不料米兰达居然听到了，说道：“我今天就带了这瓶香水……”


  　　“这是你的标志。”陈零说道，“你没有必要为了我改变。”


  　　“可是你为我改变了。”米兰达不仅耳朵灵，鼻子也灵，“你用了香水。”


  　　陈零笑道：“我是来和公主约会的，做点改变当然是应该的了。”


  　　“你不是来谈生意的吗？”米兰达接过陈零倒给她的水，喝了一口。


  　　米兰达只是给了陈零一张简单的介绍，告诉他有资金，如此而已。


  　　陈零掏出那张介绍，说道：“你给了我这个介绍，我接受了，我们之间的生意已经谈结束。具体的事情，我们另外安排人谈，我想你和我一样，并不熟悉铁路工程，对不对？”


  　　米兰达拿过那张介绍，从包里取出一只签字笔，刷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还给陈零：“你说得对，谈结束了。谢谢你！”


  　　“应该我谢谢你才对。”陈零也掏出笔，在介绍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米兰达说道：“零，我和莉莉娅不一样。她安安静静地她喜欢的事情，单纯，轻松。可是我不行，父亲给了我很重的担子，包括本格拉铁路的事情，他要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有实力有经验的企业，因为这条铁路关系到我们国家的经济民生。我前几天找莉莉娅发牢骚，和她说起这个事情，她提醒我你可以帮我这个忙。我当初怎么就把你给忘了呢？”


  　　陈零故作不满：“你是不应该……酒店的事情没忘记吧？地块找好没有？”


  　　米兰达一脸迷惑：“酒店的事情不是搞好了吗？你的人已经去过罗安达，选好地方了。你不知道？”


  　　陈零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事已经交代给雅克了：“哦——我真忘了这事了，雅克没给我说……”


  　　“你别说你的那些手下，他们很专业很能干的。”米兰达说道，“反倒是你这个当老板的，据说经常联系不上。怎么回事？你怎么来的布拉柴维尔？”


  　　陈零举杯喝水，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边腹诽不已。非洲很多地方没有手机信号，联系不上不能怪我陈零呀！


  　　米兰达继续说道：“莉莉娅告诉我你在这的时候，她不是很开心，说你这个人不听话。到底怎么回事？”


  　　陈零不允许自己的形象继续恶化，说道：“我喜欢到处转转，大部分是为了工作。上次我们在马里见面之后，我先是回国一趟，然后去了喀麦隆考察一个综合性的项目，包括一条铁路，已经签了备忘录了。”


  　　“接着去加蓬，也是调查一条铁路线项目，但是出了点意外，我钻进了原始森林，然后在伊文多河上漂流了半天，最后来到刚果布。我打电话给莉莉娅的，然后她说你在这。就这样，我没有不听话吧？”


  　　米兰达紧盯着陈零的眼睛：“你这叫语焉不详。什么叫出了点意外？原始森林是好玩的地方吗？”


  　　“当然不好玩了，我不是主动想去的。莉莉娅让我要注意安全，我一直很注意，总会向她汇报我的行踪……信号不好，联系不上也是正常的！”陈零竭力辩解，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说的好，所以他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米兰达显然不满意，说道：“我相信莉莉娅，她不会乱说话的……”


  　　这时候陈零的安全系统打开了！

  　　“米兰达，我不注意安全，那么你呢？”陈零问道，“你的安保人员跟来了吗？”


  　　米兰达立刻笑嘻嘻：“没有，我和你这个安保公司老板约会，怎么会带安保人员来呢？对了，没看见你的安保人员呢，隐藏得这么好？”


  　　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


  　　这下好了，一点抵抗力量都没有！陈零叹口气，“米兰达公主，准备逃命吧！”


  第三百九十三章 定律

  　　米兰达笑道：“有你在，干什么要逃命呀？”


  　　“因为我也抵挡不住子弹！”陈零起身，掀起旁边桌上的桌布，拧成一股绳，试了试结实程度。


  　　米兰达看着陈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问道：“零，你知道什么？”


  　　“卡宾达解放阵线，他们快到餐厅门口了，都有武器，对我们很危险！”陈零快速说道，一边把绳子绕到米兰达腋下，“我背你，你抱紧我！”


  　　米兰达听到“卡宾达解放阵线”，立刻紧张起来。


  　　“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不知道！”陈零手上动作不停，已经把米兰达背了起来，用桌布拧成的绳子绕在米兰达圆浑的臀部下，把她整个人捆在自己身上。


  　　“这里有会议保安的，喊保安！”米兰达高处陈零一个脑袋，就像骑在他身上，尖叫起来。餐厅里的人都被惊动了，好奇地看过来。


  　　一个东方男子把一位衣冠楚楚的黑人女子捆在自己背上，女子高喊叫保安。这画面立刻引起众人误会。


  　　餐厅的几位服务人员上来了：“住手！放开这位女士！”


  　　两位男服务员上来抓住了陈零的胳膊，不让他走。


  　　陈零洞察一切，刚果布政府布置的保安不知道跑哪去了，这卡宾达解放阵线肯定内部人士配合的。


  　　“恐怖袭击！”陈零大喊一声，胳膊发力，把几位服务员推开老远，“快躲避！”


  　　米兰达已经乱了方寸，像拍打马屁股一样拍打陈零：“快走！”


  　　陈零背着她，双手抓住阳台栏杆，纵身一跳，悬空站在了阳台外面。


  　　餐厅里一片惊呼，甚至有女子尖叫着捂住双眼。


  　　最紧张的是米兰达，她歪着脑袋看到自己悬在空中，距离地面十来米，四肢立刻收紧，就像一只硕大的黑毛考拉挂在树上：“不要松手！会掉下去！”


  　　“米兰达公主，我们要开车了。”陈零柔声说道。


  　　餐厅玻璃双开门被撞开，一群蒙面人端着枪冲进来了，胡乱开枪。密集的枪声，餐具碎裂的声音，尖叫声，惨叫声，餐厅里乱成一片。


  　　陈零屏气凝神，像猿猴一样，在灿烂花朵组成的墙上，借助满墙的老藤，四肢交替，从三楼攀爬下去。


  　　听到枪声的米兰达反而不叫了，她紧闭双眼，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感觉就像腾云驾雾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车已到站，请下车！”陈零跳到地面站稳，略微有点喘气。


  　　米兰达这才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酒店外面，刚果河水就在不远处荡漾。


  　　她大口喘气：“零，陈零……”


  　　陈零松开桌布拧成的绳子，把米兰达放在地上：“我们安全了。”


  　　米兰达双腿发软，就要瘫倒在地上，陈零伸手扶住她，笑道：“过瘾吧？”


  　　米兰达有喘了几口气，才说道：“我打电话叫人来……”


  　　“没必要了吧？他们已经撤了。”陈零看到餐厅里的蒙面人胡乱开枪之后，很快就确定米兰达不在餐厅，立刻撤走了。


  　　这帮人一击不中，立刻溜走，非常果决，不像是一般的恐怖分子。


  　　米兰达大难不死，坚持要喊人来：“卡宾达解放阵线，是一群叛乱武装，不能让他们跑了！”


  　　陈零无所谓，自己和米兰达安全无事就好，说道：“那你动作快点，他们就要跑了。”


  　　“啊——”米兰达怒吼一声，“刚果布内政部太业余了！怎么能让他们冲进来杀我？！”


  　　她颤抖着手，终于拨通了手机。


  　　“前面有张椅子，我们去那边坐着，等你的人过来。”陈零扶着米兰达，慢慢往前走。危险源已经消失，陈零放松下来，开始检查两人的物品。


  　　“我们的包忘在上面了。”陈零说道，“我上去拿下来。”


  　　“别去！”米兰达拉住陈零，“陪着我，我害怕！”


  　　陈零安慰道：“别怕了，危险已经过去了。”


  　　“谢谢……”


  　　很快，米兰达的安保人员来了，刚果布的安全力量也反应过来，封锁了整个酒店。但是，那帮蒙面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零知道他们大概去了哪个位置，后来危险过去，系统预警结束，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到了哪。


  　　米兰达的安保人员要把米兰达送回房间，米兰达拒绝了：“这个酒店不安全了，我搬走！”


  　　带头的安保人员为难道：“按照安全规程，现在不能搬走。”


  　　米兰达怒道：“狗屁规程！要不是陈零，我已经死了！一群废物！”


  　　安保人员不敢再说话。


  　　安保人员已经有人看过餐厅现场，取回米拉达和陈零的物品。看到餐厅里的尸体和血迹，他们心里其实庆幸不已。


  　　今晚如果米兰达死了，整个安保团队上上下下都不会有好下场。


  　　更让他们感到庆幸的是，幸亏米兰达没有带上他们去餐厅，不然他们恐怕全都死在乱枪下了。


  　　安保人员只有小小的手枪，哪里抵挡得了那些长枪呢？

  　　米兰达发完火，不说话了，继续和陈零坐在一起。


  　　“接下来，去哪里？”陈零问道，总不能在这坐一晚上吧？

  　　米兰达挽住陈零的手：“我害怕，你不要离开我，只有你能保护我。”


  　　“我们还没吃晚饭，先吃饭去吧？”陈零建议道。他已经对这种袭击已经麻木了，危险过去，日子该怎么的还是怎么的，饭总得吃。


  　　米兰达没有胃口，但是想跟着陈零，说道：“去你的酒店吧。”


  　　弗朗索瓦和比尔两人没有事做，给手下们放了假，一起在酒店的餐厅里喝啤酒看电视。


  　　一场精彩的球赛，众人看得很过瘾。


  　　这时候，进来几位本地的小伙子，嚷嚷着附近的酒店被袭击了，死了好多人。


  　　比尔扶着啤酒瓶，斜眼看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摇摇头：“不可能！”


  　　“我们打个赌，100美元。”比尔说道。


  　　弗朗索瓦摇摇头：“不赌。”


  　　比尔笑了，说道：“你其实认同我的，对吧？我已经发现了陈先生第二定律……”


  　　“第一定律是什么？”弗朗索瓦问道。


  　　“第一定律就是每次必有美女陪伴，这个你已经验证过了的。”比尔笑道。


  　　弗朗索瓦还是摇头：“不准，你说的每次增加一位，但是实际没有。”


  　　比尔坚持道：“大的方向没错吧？每次都有美女陪伴，这是第一定律。陈先生第二定律，走到哪哪儿遭殃！”


  　　说完，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却又被自己总结的定律逗笑了，嘴里的酒忍不住喷了出来。


  　　弗朗索瓦仍旧摇头：“今天就是不准。他只是去吃个饭而已，能惹到谁呢？”


  　　“你忘了。你第一次见到他发生了什么事？我第一次见到他，随后发生了什么事？”比尔提醒弗朗索瓦。


  　　这时，又有一群人进来了。


  　　弗朗索瓦扭头看到来人，赶紧站了起来。


  　　“陈先生，这么早回来了？”他问道。陈零和米兰达并肩站在一起，米兰达紧紧挽着他的胳膊。


  　　“第一定律应验！”比尔心里暗道。


  　　陈零略尴尬，说道：“肚子饿了，回来吃饭。”


  　　米兰达好心替他解围：“我住的酒店被人袭击了，没法吃饭了，所以来这吃饭。刚才太危险了，幸亏陈零把我救下来了！”


  　　弗朗索瓦一副了然的表情，带着众人离开餐厅。刚出餐厅门，比尔朝着弗朗索瓦竖起两手指，摇了摇，说道：“陈先生第二定律应验！”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弗朗索瓦笑着问道。


  　　这次轮到比尔摇头了：“不知道。”


  　　“意味着第三定律也要应验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树皮

  　　比尔奇道：“第三定律？我还没总结出来呀。”


  　　“是我总结出来的。第三定律就是，如果第一和第二定律应验了，第三定律必然应验，也就是说陈先生接到新项目了，或者发现新矿，或者发现新宝藏……反正就是发财。”


  　　“陈先生说他没想发财……”比尔懊悔自己没有及时总结出第三定律，被弗朗索瓦踩着自己的肩膀抢了先，他有动机先否定这个定律。


  　　弗朗索瓦在走廊的一幅油画边上停下脚步，笑道：“他是怎么抗拒米娜的，你忘了？他从不主动武力攻击，都是防守反击，对吧？”


  　　陈零抗拒米娜是真，每次只搞防守反击却是不得不为之。但在弗朗索瓦的眼里，这就是不喜欢武力、爱好和平的表现。


  　　不喜欢美女，美女来了；爱好和平，武力袭击找上门来；不想发大财，……


  　　比尔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开眼笑：“我们跟着他，这些定律是不是也作用在我们身上？”


  　　“除了第一定律，其他两条作用我们身上，不过是他吃肉，我们喝汤。”


  　　“我们这次喝什么汤？”比尔放弃追求第三定律的所有权，改为只求有汤喝。


  　　弗朗索瓦指着油画说道：“就是这个。”


  　　油画上是郁郁葱葱的大片森林，森林中间蜿蜒着一条小河，河边有神态警惕的动物在喝水。


  　　“一幅名画？”比尔瞪大了眼睛。名贵的油画价格高，而且可以保值增值，可以长期持有，甚至当传家宝。


  　　弗朗索瓦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做你的梦吧，你懂艺术吗？陈先生没有那么高雅……没有附庸风雅，他只干实业。你看看画上是什么？”


  　　“好像是几头羚羊，肉味鲜美……”比尔眯起眼睛，仔细看画上喝水的动物，“陈先生吃羚羊肉，我们喝肉汤……”


  　　“那么大一片，你看不见？”弗朗索瓦知道比尔遇到了知识盲区，“加蓬有人给陈先生承诺了五十万公顷林地，他说分给你我各5000公顷林地的开发收益。”


  　　比尔果然一脸茫然：“5000公顷林地，值钱吗？”


  　　“够你几代人喝汤了！”弗朗索瓦原本也不知道值多少钱，陈零告诉他之后，才专门去了解了一下，知道这次又是一笔不得了的财富，他故意忍着不告诉比尔，直到现在才说出来，逗比尔。


  　　“好像还不错。”比尔点点头，“我们家都和名贵的鱼汤的。”


  　　弗朗索瓦鄙视比尔：“先把你的老婆找好吧，不要只知道和各种女人鬼混！”


  　　“陈先生他不也……”比尔话一出口，惊恐地捂住自己嘴巴。


  　　弗朗索瓦没有说话，转头看向餐厅，过了好一会儿，餐厅里没动静，他才轻声说道：“你活腻了？”


  　　比尔摇摇头。


  　　“我们编排陈先生本人，他不会计较；但是涉及他身边的人，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弗朗索瓦拽住比尔胳膊，“快走！”


  　　“我这嘴巴……他没听见吧？”比尔后悔不已。跟了陈零这么长时间了，他已经很了解陈零的脾气，可以惹陈零本人，绝不要惹他身边人，这身边人包括他比尔。


  　　“就看他愿不愿意听见了……我看上次罚你50万美金，太少了！”弗朗索瓦没好气，比尔的大嘴巴不是一天两天了，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是他嘴巴的第一功能。


  　　上次陈零带着众人回到阿尔及利亚时，比尔大嘴巴说了米娜一句不好听的，结果被陈零当场罚掉一半的奖金50万美元。


  　　比尔苦着脸：“2500公顷原始森林？”


  　　“陈先生的能力你知道的，不要有侥幸心理！”弗朗索瓦突然有点幸灾乐祸，“保不准你以后还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所以你要主动做点贡献，及时弥补过失。我给你一个建议，你主动找陈先生，把2500公顷森林作为龙利安保的资产……”


  　　“为什么给龙利安保？’”


  　　“肥水不流外人田呀，而且陈先生的其它公司资产都是以亿美元为单位的，不需要这点小钱。”弗朗索瓦头头是道，把比尔说得频频点头。


  　　陈零陪着黑珍珠米兰达吃饭喝酒，压根不知道弗朗索瓦给自己省了2500公顷森林。


  　　但是，这顿晚饭吃的不自在，因为米兰达的安保人员就在旁边虎视眈眈，陈零感觉很不适应，各种话都不好说出口。


  　　米兰达相反，她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长大，早已经被人伺候和围观习惯了，所以收放自如。而且受了一场惊吓，这会儿她胃口大开。


  　　填饱了肚子，米兰达开始盘问陈零：“零，你刚才怎么知道卡宾达解放阵线的匪徒来了？”


  　　以前遇到这种问题，陈零都是随便找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但是这次陈零真的难以解释了，因为他在安哥拉非常陌生的情况下，却准确地说出了“卡宾达解放阵线”专有名词。


  　　陈零轻轻嗓子，故作漫不经心：“我听力比较好，有时候能听到很远的声音……你的人调查了吗？说不定我听错了，不一定是什么卡卡解放……


  　　“卡宾达解放阵线，在那的时候说得很清楚。这是一个很小的组织，没什么名气，你能突然说出来，说明你没听错，你有超级听力……”米兰达不是好糊弄的，很快确定了陈零有超越常人的听力。


  　　“这个解放阵线干什么的？”陈零只好岔开话题。


  　　米兰达冷笑道：“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妄图分裂我们的共和国！卡宾达是我们安哥拉的一块飞地，是一个省级行政单位，这群人想要卡宾达独立，全体安哥拉人民，包括卡宾达人民都不会答应的……”


  　　米兰达一段话说得正义凛然，俨然一副安哥拉外交部发言人的气派。


  　　原来这卡宾达是安哥拉北边的一块飞地，两者之间被刚果民主共和国隔开，其中的原因仍旧要追溯到1885年欧洲殖民者瓜分班图人刚果王国的柏林会议。


  　　那次会议不仅划定了后来的刚果共和国、刚果民主共和国的地盘，还划定了属于葡萄牙的两块地盘，一个是安哥拉，一个是卡宾达。


  　　上世纪60年代，原本这两块地是要各自独立的，但是安哥拉地盘大、人多力量大，他们声称，根据和葡萄牙的协议，卡宾达是安哥拉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并且派遣军队与1975年从刚果共和国的黑角市进入卡宾达。


  　　实际上，确实所有的国家都承认卡宾达就是安哥拉共和国的一个省，而所有安哥拉人都非常感激先辈们的英勇果敢，把卡宾达看得牢牢地。


  　　因为，卡宾达的石油资源太丰富了！

  　　卡宾达的石油储量占安哥拉总储量的近八成，而产量占总产量的60%以上，助力安哥拉成为非洲第二大产油国，一跃成为撒哈拉以南的非洲第三大经济体，创造了经济奇迹。


  　　“卡宾达人民的生活非常好，没人愿意打破现在的和平繁荣的局面，除了极个别不顾大局的野心家和匪徒。任何卡宾达解放、独立的说法都是不合法的，也是不可能得逞的！”米兰达结束了她的外交级别的发言。


  　　米兰达嘴里翻来覆去的“卡宾达”，让陈零隐约想起曾经听过卡宾达这个名词，好像是在某次的酒席上。


  　　“我好像听说过卡宾达树皮这个东西，是卡宾达产的吗？”陈零不确定地问道。


  　　米兰达义正辞严的脸立刻垮了，几位挺立当场的安保人员同时开始转悠。


  第三百九十五章 葛耿的报复

  　　米兰达挥手示意所有安保人员走远一点，不要在附近转悠。


  　　“零，我和你说正经事去，给怎么扯到树皮上去了？”米兰达埋怨道。


  　　陈零一脸茫然：“怎么，卡宾达树皮不是卡宾达特产吗？”


  　　“是，是特产，全世界就卡宾达有！”米兰达低声说道，“但是你这么年轻，要什么卡宾达树皮呢？”


  　　陈零更加迷惑了：“卡宾达树皮是做什么的？”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东西。”


  　　米兰达笑道：“原来你不知道呀，那我误会你了。这个东西反正你用不上，你别管了。”


  　　“你越不告诉我，我越想知道。”陈零说道，“你快说呀。”


  　　任何人之间，拉近关系最有效的手段是共同经历生死，而且能够互帮互助活下来。


  　　陈零和米兰达此前只在马里见过了一面，如今却可以像老朋友一样随意交谈，全拜卡宾达解放阵线的袭击所赐。


  　　米兰达在陈零面前没有一丝的公主架子，陈零在米兰达面前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卡宾达树皮是一种壮阳的东西。”米兰达脸色微红，“你应该不需要吧？”


  　　陈零目光炯炯盯住米兰达：“需要不需要这个，我自己说了不算，得找人来测试。”


  　　米兰达啐了一口：“什么测试，你自己不知道吗？”


  　　陈零想起了收服柳德米拉的大战，说道：“我真不知道。不同的人种，不同肤色，容量是不一样的。”


  　　大部分人都会讨论不同种族的男性的能力区别，很少讨论女性的能力区别，但是陈零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其中的差异，虽然他还没有和黑珍珠有过关系。


  　　米兰达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观点，“那你想找什么样的人来测试你？”


  　　“不用找，随缘。”陈零说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能刻意追求，主要看缘分。”


  　　米兰达挺起胸脯：“那我和你很有缘分。要不是你，我已经被那帮匪徒打死了。”


  　　陈零哈哈一笑，说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而且，你命中注定不会有事的……卡宾达树皮到底什么功效？”安保人员走远了，陈零没有了被窥视的感觉，说话放得开。


  　　“就是一种树皮，只有卡宾达的这种树皮有壮阳的功效，也叫天然伟哥。有人传得很神奇，实际上现代科学研究已经弄清楚其中的有效成分，利用树皮的提取物生产保健品。”米兰达笑道，“这树皮比那解放阵线的名气大多了！”


  　　她突然捏陈零胳膊上的肌肉，继续说道：“你这么强壮有力，可以背着我从三楼攀爬下来，不需要这些东西的。”


  　　陈零任由她捏，说道：“我不需要，我的那些上了年纪的朋友们需要。帮我搞一点这种天然伟哥……”


  　　猛然想到让一位女士去搞来这种产品，非常不合适，陈零连忙改口：“我自己安排人去搞吧。都有得卖的，对吧？”


  　　米兰达招手喊来一位安保人员：“给陈先生准备一百公斤最好的卡宾达树皮。这是一项任务。”


  　　安保人员表情严肃，点头称是。


  　　正在喝水的陈零差点被呛到：“一百公斤？大象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米兰达笑道：“既然是送人，出手要大方一点。分成十份，每份十公斤，送人正好。”


  　　“算了，不要那么多。不如你多给我介绍一些基建项目吧？”陈零不敢想象自己背着一百公斤树皮去机场坐飞机的样子。


  　　“这个简单。”米兰达说得轻飘飘的，“我给你介绍一个你的同胞，我们安哥拉的很多项目都在他手里。他叫续景华，你听说过吗？”


  　　陈零点点头，又摇摇头：“听说过，不认识。”


  　　米兰达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说道：“明天你就认识了。明天中午，他来找我，你一起吧？”


  　　陈零回想起当初在富拉尼人的祖村放走续景华的那一幕，说道：“我暂时不见他。明天我的一位同事到布拉柴维尔，是一名建工领域的老专家，你介绍一下，我安排他去拜访续景华，你觉得呢？”


  　　米兰达点点头：“行。你吃好了吗？”


  　　“好了。”


  　　“那你晚上安排我住哪里？”


  　　“为什么我安排你住宿？”陈零不解道。


  　　“我害怕。”


  　　“怕什么？你这么多安保人员……”


  　　“他们人再多，都顶不上你一个，我不想离开你。”米兰达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位年轻姑娘刚刚死里逃生，内心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也许，她受到家庭的影响，在事情过去之后，能够做到表面上镇定自若，但到底还年轻，历练不够，内心还是不够强大。


  　　陈零有点误会了：“我没法贴身保护你。”


  　　“我怎么敢奢望有你这样的保镖呢？”米兰达轻轻握住陈零放在桌上的手，“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可以调整过来。”


  　　陈零感受到她的手发烫，微微颤动，不由得内心荡漾，浑身燥热。


  　　“我给你开个房间，和我同一个楼层，你可以安心睡觉。”陈零稳住心神。他感觉到自己有点儿不对劲，太容易被挑动了。


  　　米兰达说道：“必须给我安排你房间隔壁那个房间，不然我睡你房间里。”


  　　“你想测试我的能力吗？”陈零脱口而出，立刻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像刚才说错话的比尔一样。


  　　“你是在约我吗？”米兰达双眼放光。


  　　……


  　　……


  　　王思远动作很快，安排人去拍了很多油棕榈园的照片，然后把一份完整的材料托人以匿名的方式送给了法国驻加蓬的媒体。


  　　当晚，一条关于奥朗集团在加蓬投资的调查报告就在卫星电视上播出了，揭露奥朗集团为了获得种植油棕榈的土地而做的一系列勾当，重点突出了油棕榈种植对当地原始森林的破坏，严重伤害了当地的自然生态环境。


  　　葛耿下班到家，又在客厅享受快乐时光，再次接到了总统府办公室主任的电话。


  　　“葛耿先生，请看一下法国F24电视台的报道，等你回复。”办公室主任没有像上次那样客气，说完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葛耿莫名其妙，但是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调到那个频道，看了不过十秒，葛耿就闭上了眼睛。


  　　配合王思远提供的材料，F24电视台补充了很多自有的消息，把奥朗集团在加蓬的老底都被揭穿了，控诉来自新加坡的企业唯利是图，严重破坏人类最后的伊甸园。


  　　将近五分钟左右的报道，主持人最后表示要持续跟进这种个题目，将会在下周播出一个专题，邀请专家、政府官员、环保人士一起就奥朗集团的行为，探讨环保话题。


  　　葛耿身前的女子感觉到了葛耿的变化，慢慢停下了动作。


  　　“继续！”葛耿按住她的脑袋。


  　　女子不敢迟疑，乖乖加快了速度。


  　　葛耿拨通了一个电话。


  　　“……一定要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不然，总部肯定会撤销我们的整个项目，我们回去会蹲监狱……”


  　　“……一切都是因为那一对叫陈零和柳德米拉的人，我不会放过他们，我要杀了他们发布消息，悬赏100万美元，杀死他们！”


  第三百九十六章 悬赏

  　　葛耿虽然贵为奥朗集团在加蓬的总经理，但也只不过是一个高级打工仔，哪来那么多钱呢？


  　　这个问题早就很多人想知道了，因为葛耿的消费水平一直是富豪级别的。


  　　他享受完女子的服务，转身进了浴室。大约半个小时后，他换了一身运动服，戴上定制的头盔，从车库里选了一辆威武的摩托车，轰鸣着上了海滨大道，从总统府前一闪而过。


  　　负责总统府安全的是共和国卫队，此刻一名少尉正在巡查海滨大道边上的岗哨，听到摩托轰鸣时，就循声望去。


  　　“记录下来，奥朗集团的葛耿先生今晚21点30分飙车一次。”少尉对旁边的一名士兵说道。


  　　海滨大道是利伯维尔修得最好的一条路，经常有人在夜里飙车，共和国卫队的官兵对此见怪不怪了。但是，上面有要求，每次看到这个印度人葛耿的飙车都要记录下来。


  　　葛耿的定制头盔和摩托太显眼了，非常容易辨别。


  　　“长官，为什么我们只记录这个人的飙车？”士兵很好奇。


  　　“因为他帅！”少尉并没有批评士兵违反纪律，因为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总统府面朝大海，海滨大道就在总统府的高墙下经过。


  　　跨过这条海滨大道，有一个小型的广场，在靠近海水的位置站着一个阴阳人舞者雕像。


  　　阴阳人正中间一条分割线，线的一边是男性，另一边是女性，双腿半蹲，胳膊朝天，昏暗的地灯打在雕像的脸上，有点渗人。


  　　此刻，一个人影走进了小广场，沿着石子铺成的人行道，慢悠悠走到阴阳人雕像背后的阴影处，朝着大海站定。


  　　几分钟后，又一道人影来到雕像后面，

  　　“你为什么总迟到？”第一道人影首先返安，居然是葛耿的声音。


  　　第二道人影毫不示弱：“你为什么总是选这个地方碰头？”


  　　“这里每天都有人仔细搜查一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想好了吗？”葛耿明明飙车直奔海滨大道另一头，却又出现在这里，令人捉摸不透。


  　　“你喊我来，我就来了。你说我准备好没有？”第二道人影似乎和葛耿不是很对付，说话毫不客气。


  　　葛耿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说话方式，没有理会他话里的怨气，说道：“我原本已经放过他们两个，但是既然他们不放手，我也不会再客气了。你的人出马，我价钱加倍。”


  　　“这么大方？”


  　　“你们军情六处的牌子，值这个价。”葛耿这句话，如果让外人听到，肯定会大吃一惊。大英帝国的军情六处什么时候可以收钱干脏活了？

  　　第二道人影冷哼一声，说道：“这两人我不能动，不管多少钱都不能动。”


  　　葛耿诧异道：“你们也有不能动的人？”想当年，因为印度是英国曾经的殖民地，军情六处的渗透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上至总理，下至贩夫走卒，军情六处就没有不能动的人。


  　　葛耿通过家族内部的关系，接触到了军情六处，从此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多次借助军情六处的力量，铲除异己，一路高歌猛进，最后混入了奥朗集团，成为集团的一番诸侯。


  　　他所追求的，自然不是几个基建项目，几个种植园。眼前这些东西，不过是他的踏脚石而已。


  　　可是，踏脚石被人破坏了，葛耿不得不故技重施，秘密联系上了军情六处。这是他能调动的最高层级的力量了。


  　　“当然，我们军情六处不能动的人很多，比如我们内部已经下令要保护的人。”


  　　葛耿内心震动，好一会儿才问道：“他们到底是谁？”


  　　“你知道我们军情六处的规矩。”第二道人影说完，转身要走，“我来就是告诉你，不要白费心机，我不会参与这事儿。”


  　　葛耿寒声道：“军情六处人很多，你并不是我唯一能联系上的人！”


  　　“你威胁我？”军情六处的人转过身，眼神凌厉，在黑暗中分外显眼。


  　　葛耿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说道：“就看你怎么理解了。这个，你接还是不接？”


  　　人影看着那个信封，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暂时不想丢了这份差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葛耿低声吼道。他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个人，不仅有阿尔及利亚的总统亲自打招呼，连世界最顶级的情报机构也在保护。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两个在加蓬失踪的时候，整个非洲区的人都被动员了，要找到他们，保护他们。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个华国人现在布拉柴维尔，和安哥拉总统的女儿在一起。这条情报免费。告辞！”人影说完，立刻转身走了，丢下葛耿一人在原地。


  　　看着人影走远，确定无法请动军情六处的人，葛耿反而平静下来。


  　　“你的地位越特殊，我的一百万美元越有价值！”葛根没有放弃，军情六处不干，地下世界愿意为一百万美元拼命的人多了去了，那两人不会有安稳日子。


  　　……


  　　……


  　　陈零把米兰达安排到隔壁的房间后，坚定地谢绝了米兰达的挽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米兰达热情奔放，是她的特点。但是，陈零担忧的是自己身上失控的地方。


  　　刚才，米兰达已经整个儿挂在了陈零身上，要陈零再背着她来一次三楼速降。浓郁的香水，柔软的肉体，香甜的气息，陈零差一点就把持不住，咬着舌尖保持理智，果断离开米兰达的房间。


  　　陈零不否认自己对美色的抵抗力很有限，但是他很确定自己不会主动却撩拨一位和自己没有亲密关系的异性。


  　　然而，今晚面对米兰达，却几次说出了不合时宜的话语。陈零给米兰达的定位，是一名合作伙伴，绝不能和她发生肉体上的关系。但是，为什么会撩拨她呢？


  　　陈零坐在房间里，仔细反思自己的言行，要找出哪里出了问题。


  　　“柳德米拉的表现也不正常。”陈零想到了在加蓬期间和到了干过布置后，柳德米拉的表现变化非常大。


  　　柳德米拉原本只是一个专心工作的年轻姑娘，但是到了加蓬后，逐渐与陈零熟悉，放开了自己。改变最大的地方，是她对陈零在性方面的要求表现得热烈而直白，到了刚果布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在弗朗索瓦等人面前也毫不掩饰。


  　　而最不正常的是，在陈零的全力挞伐之下，柳德米拉居然被制得服服帖帖的，异常乖巧，陈零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零在这冥思苦想之际，远在喀麦隆的柳德米拉在睡梦中突然惊醒，浑身燥热，忍不住自己安抚起来，气喘吁吁。


  　　“零，你快来，我不能没有你了！”柳德米拉双眼赤红，臀部高高翘起，像蛇一样扭动。


  　　比尔终于下定决心，主动来找陈零。


  　　“陈先生，我考虑把分配给我的一半林地转给我们龙利公司，作为公司的资产。”他真的按照弗朗索瓦的主意来了，殷切地看着陈零，希望他答应自己的请求。


  　　“为什么？”陈零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不明白比尔为什么这样做。


  　　而比尔却以为陈零不过是故意在试探自己，说道：“陈先生你一向赏罚分明，我也不能落后。我认为我这次的表现不值得你给我五千公顷林地……”


  　　这时候，弗朗索瓦突然也跑来了。


  　　“陈先生，有人悬赏一百万美元，要你和柳德米拉女士的性命。”


  第三百九十七章 怒意

  　　弗朗索瓦和比尔两人都有过复杂的经历，一直和黑道有着密切的联系。比尔的朋友阿诺是帮派头目，贩卖军火，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到加蓬搜救陈零之前，弗朗索瓦和比尔发出了悬赏令，动员地下世界的各种势力寻人，结果自然是小题大做。


  　　陈零被找到后，搜救悬赏令已经被取消了。然而，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悬赏一百万美元搜救的目标，变成了悬赏一百万美元刺杀的目标，这种180度大转弯，在地下世界自然立刻传播得沸沸扬扬。


  　　如果葛耿此前知道有过搜救悬赏，也许不会用这种公开悬赏的方式来寻求刺杀陈零和柳德米拉，而是采取秘密雇佣杀手的形式，也许效果会更好。


  　　葛耿的这个失误，根源在于他对陈零了解太少太少。他知道陈零有阿尔及利亚的总统护着，军情六处不愿招惹，这已经是非同小可的人物，怎么也想不到陈零还有一帮手下和地下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谁要杀我？”陈零第一反应是，悬赏一百万刺杀自己，自己并没有把什么人得罪到这个程度吧？


  　　在他的记忆里，树敌最严重的，应该是去救援冯总等人那次，一下子干掉了几十名恐怖分子。


  　　但是，那次陈零并没有暴露身份。


  　　“暂时不清楚。”弗朗索瓦说道，“但是我们可以去接洽代理人，找到幕后的金主。”


  　　悬赏杀人和悬赏救人一个最大的差别，就是金主的身份处理。悬赏杀人的金主身份必须保密，除非金主是不怕报复的黑道大佬。


  　　所以，金主一般会通过一个代理人来发布悬赏消息。代理人好找，但是要撬开代理人的嘴巴，拿到金主的信息，不那么容易。


  　　这种混江湖的代理，诚信是招牌。


  　　比尔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说道：“一百万美元，对于非洲的黑道来说是一笔大钱，我们当时为了找陈先生也是悬赏这个金额，调动了很多人到加蓬寻找。所以，恐怕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动手。”


  　　弗朗索瓦也说道：“陈先生，我们首先要把你和柳德米拉女士保护起来，然后再找出金主。”


  　　陈零想了一会儿，想不清楚到底是会下那么大的本钱来杀自己。他自己有系统防身，不是很担心，但是柳德米拉是一个显眼且脆弱的目标。


  　　不仅如此，就怕黑道的人不择手段，不仅会对陈零、柳德米拉动手，恐怕还会对两人身边的人动手。


  　　“全面动员龙利安保公司，保护柳德米拉及其身边有亲密关系的人，保护所有和我有直接关联的人。”陈零立刻采纳了弗朗索瓦的意见，并且扩大保护范围，“全面动员状态将维持到危险源完全消失为止。”


  　　弗朗索瓦却提出了一个问题：“陈先生，全面动员恐怕会影响龙利安保公司的正常业务，导致收入减少，动员状态无法长时间维持，对公司的长期发展也有影响。”


  　　龙利安保公司由陈零控股，陈零准备长期维持这个公司，而且要扩大经营，最好遍布非洲，要构建一个覆盖全非洲的安全网络。


  　　这种安全网络需要很多的人员和设施设备，要想长期维持，必须有自己的造血能力，也就是通过为客户提供服务，让公司正常运转。


  　　弗朗索瓦是公司的总经理，对自己的责任非常清楚，因此及时把这条问题提出来。并非他不想出力，而是要陈零抉择。


  　　陈零明白问题所在，说道：“这样，我们在龙利公司内部成立一个特别保护基金，作为公司内部的一个相对独立的部门，专门负责我们认为要保护的人。现在应急，我先出一笔钱，以后将利用加蓬的15000公顷林地的开发效益作为基金的资金来源。”


  　　“我出2500公顷！”比尔趁机说道。


  　　弗朗索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无奈只好跟上：“我也出2500公顷。我立刻把所有力量动员起来！”


  　　“很好，我们都是我们自己公司的客户了。”陈零说道，“但是这还不够。除了防守，我们要主动出击。想要杀我，就要做好被杀的心理准备！”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天长日久，总有疏懈的时候。


  　　比尔顿时受到鼓舞，自从跟了陈零，他的雇佣兵生涯已经沉寂了好久。


  　　“陈先生，我负责去把对方找出来，然后……”比尔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很好，但是没必要冒这个险。”陈零说道，“我有几个措施。第一个，我们也可以发悬赏。一根手指一千美元，一只手一万美元，一只胳膊五万美元，一条腿十万美元，一个肾脏二十万美元，等等，反正每个部位标一个价格，性命价值一百万美元。这也是一种全面动员！”


  　　弗朗索瓦和比尔相视点头，陈先生这个措施太恶毒……不，太高明了，不仅让黑道杀手出手，街边小混混也可以出手，只要那个金主的身份暴露，他就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第二个措施，我们雇佣一队人去调查，就让阿诺去吧。”陈零继续说道，“预付二十万美元，得到消息，杀死对方，按照悬赏价格支付。”


  　　两个措施结合在一起，相当于兼职的朝阳群众配合专职的警察，既全面进攻，又有尖刀突击队伍。


  　　弗朗索瓦和比尔又是相视点头。陈先生有钱又舍得花，阿诺办事情肯定会很爽利。


  　　“莫莉那边，要不要借助她的力量？”弗朗索瓦建议道。搜救陈零时，莫莉出了很大的力气，虽然最后没有功劳。


  　　陈零否决了这个建议：“莫莉有公职在身，救人可以找她帮忙，杀人的事情就不要给她添麻烦了。”


  　　莫莉和陈零是“洗头”的交情，非同一般，但是现在陈零一屁股的风流债，不想再欠下莫莉的人情，不然以后难免又是肉偿的下场。


  　　弗朗索瓦和比尔就要起身去办事，陈零又喊住他们。


  　　“还有一个措施，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我想公开我的位置，让那些想赚那一百万美元的人集中到我这，减轻保护柳德米拉的压力……”


  　　“不行!”弗朗索瓦和比尔异口同声，反对陈零的想法。


  　　“黑道上的杀人手段千奇百怪，你不能冒险！”弗朗索瓦沉声说道。自从阿尔及尔的仓库大战以来，他从来没有以这种口气和陈零说过话。


  　　比尔更是激动：“一百万美元是一笔巨款，足以让那些杀手疯狂！你不能和那些疯子去拼杀，不符合你的身份！”


  　　两人的坚决态度，出乎陈零的意料。在他想来，有安全系统护身，自己的安全有保证。


  　　弗朗索瓦又说了一句：“陈先生，面对不断涌来的杀手，我们不能完全保证安全，万一有个疏漏……”


  　　陈零醒悟过来，这个主意欠考虑了。他自己可以安全无虞，但是，保护他的人却要冒生死风险。


  　　就在这时，陈零眯起了眼睛，面有怒意。


  　　弗朗索瓦和比尔吃了一惊，以为刚才的话语惹怒了陈零，正要再劝说，陈零抬手制止了他们：‘’阿斌，按照刚才商量的，保护柳德米拉，发布悬赏，雇佣阿诺。现在就行动！


  　　“陈先生，你真不能冒险！”弗朗索瓦大着胆子又说了一句。


  　　陈零冷笑道：“放心，冒险的不是我，是他们，是每一个来想来杀我的人，他们都在冒生命危险！”


  第三百九十八章 黑豹迷失者


  　　陈零不知道是谁泄露了自己的位置。


  　　和米兰达吃个饭，却被卡宾达解放阵线的匪徒袭击了。


  　　弗朗索瓦刚刚接到悬赏追杀的消息，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一刻不让人安生！


  　　陈零生气了。


  　　“比尔，你去提醒隔壁房间女士的安保，然后带上相机，下楼到大堂和我汇合。”陈零没有忘记隔壁的黑珍珠。


  　　只要米兰达不出房间，她的安保人员提高警惕，不会有什么危险。但陈零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不敢让黑道杀手来到自己的房间，以免殃及池鱼。


  　　酒店的附近一共来了三股黑道势力。前门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位黑人，看着像是情侣；后门来的是一位独行客，容颜俊美的黑白混血；还有一群人距离最远，从金沙萨跨河而来，此刻正在河面上。


  　　黑人情侣神情阴冷，只有在看向对方时，眼里才有一丝暖意。他们的武器是藏在身上的几把匕首，每一把的造型都不同。陈零估计他们的拳脚功夫也在水准，因为男的脖子粗壮，虎背熊腰；女的虽然小了一号，但也只是小了一号而已，一般男人在她面前显得弱不禁风。


  　　而那位黑白混血混得很成功，古铜色的肌肤，身高腿长，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就像是一位混迹风月场所的老手，随时都在放电。他手里握着一束鲜花，里面藏着一把手枪，配了消音管。


  　　刚果河上还在乘船的那几个，火力最凶猛，长短枪一共五把，还有三把大砍刀，所有武器都毫不掩饰地抗在肩上，这是一帮无法无天的匪徒。


  　　陈零在电梯里就想好了对策，此刻坐在大堂沙发上喝咖啡。


  　　他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怎么总是在酒店里发生这些破事呢，没有一点儿新意！


  　　每一家号称豪华、安全的酒店，除了价钱贵，就没有一个真正安全的。


  　　罗塔纳集团的酒店可不能这样子，必须做到物有所值，宾客在酒店里肯定安全。陈零心想，安全要成为罗塔纳集团在非洲的酒店的第二个卖点。


  　　第一个卖点当然是美食。


  　　比尔来到大堂，后面跟着一位男子，是米兰达的安保队长。


  　　“嗯？？？”陈零看了比尔一眼。


  　　比尔赶紧解释：“我说有危险，注意防范，他就要跟我来，要锁定风险源，把风险灭失在萌芽状态。”


  　　陈零懒得和那个安保队长说话，挥手让他走人。


  　　“陈先生，这是我的工作。”安保队长辩解道，低眉顺眼。陈零和米兰达之间的关系他们这些安保人员看在眼里，对陈零自然恭敬有加。


  　　“坐着喝咖啡，不喝完不许走。”陈零让安保队长坐下，招手喊来服务员，“给这位先生上一杯咖啡，记在我的房间上。”


  　　安保队长笑道：“陈先生，对不起，我在值班，不能喝咖啡。”


  　　“你自己要找死，我不拦你。”陈零不管他了。反正米兰达的安保人员多，死一两个她不会心疼。


  　　陈零又看了一下视野里的杀手和匪徒们，时间差不多了。


  　　“比尔，你看过电影《终结者II》吗？”陈零突然谈起了电影。


  　　“看过。”枪林弹雨里走来的比尔显然不会错过这种经典科幻动作影片。


  　　陈零不记得自己看过多少遍了，反正记得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阿诺施瓦辛格第一次出场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束花，里面藏着一杆喷子。你要对付的这个人是一个黑白混血，手里同样握着一束花。你走过去，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不会提防你，你有机会从他的花束里掏出一把打开保险的手枪，上面有消音器。你对着他的胸膛开三枪，然后把他拖到酒店后面的河边等我。”


  　　“注意！这个黑白混血长得阴柔漂亮。他从酒店后门进来，也许他喜欢走后门，你要注意一点儿，不要贪图美色误事。。”


  　　比尔迷惑不解：“为什么？”


  　　“看到他你就知道了……去吧！”


  　　比尔匆匆去了。


  　　米兰达的安保人员主动请战：“陈先生，我能做什么？”


  　　陈零指指酒店大门：“那边来了一对很大的男女，你能对付得了吗？”


  　　安保队长转头看去，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是他们！”


  　　陈零从他眼里看到了恐惧，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一对黑人情侣应该是本地黑道上的有凶名的人物，可以满足自己拍小电影的要求。


  　　安保队长已经掏出了对讲机：“注意！黑豹迷失者出现！”


  　　“黑豹迷失者？”陈零心想这个外号很有点威风，但是不知道这黑豹和迷失者组合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零怂恿安保队长：“他们就是风险的源头，去灭失他们。”


  　　安保队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


  　　“你的枪呢？”陈零看他的怀里，那儿藏着一只手枪。


  　　安保队长摇头：“不行，我一开枪，不一定打中，他们的飞刀就过来了。”


  　　原来黑豹迷失者是甩飞刀的。陈零原以为他们是那种肉厚血多，喜欢近身搏斗，招招致命的高手，不料确实敏捷型的技巧高手。


  　　“喝咖啡吗？”陈零问想去和队友汇合的安保队长，


  　　“不喝——，不，我喝，我在这喝咖啡。”安保队长醒悟到喝咖啡是最安全的选项。大堂里还有不少人，坐着喝咖啡是最好的掩护。


  　　“怂货！”陈零的手指在安保队长额头点了一下，“米兰达应该把你换了。”


  　　安保队长秒入戏，本色演出喝咖啡的客人，无视陈零的言语和动作。


  　　陈零站起来，毫无防备地迎着那对黑豹迷失者走过去，举起手主动打招呼：“喂，黑豹迷失者，我是陈零，我在这里！”


  　　安保队长捂住了自己合不拢的嘴巴，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米兰达的好友陈先生是黑豹迷失者的朋友吗？

  　　“先生，这是您点的咖啡。”服务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见所闻都藏在心里，工作时间只是一名送咖啡的服务员。


  　　全神贯注看着前方的安保队长又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把桌上的咖啡碰倒了。


  　　“对不起，先生，我给您重新端一杯来。”服务员不慌不忙，用随身携带的抹布擦干桌子。


  　　“你是谁？”安保队长有点艰难地扭转脖子，盯着服务员。


  　　服务员面带笑容：“我是这里的服务员。”


  　　安保队长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转回脑袋。


  　　“他们人呢？到哪里去了？”他猛然站了起来，陈零和那一对黑人情侣不见了踪影。


  　　服务员替他看着，说道：“您的三位朋友都往那边去了。”他指的是比尔去的方向。


  　　安保队长不辨真假，低低咒骂一声，又取出对讲机，催促队员快点赶来支援。他要去搞清楚情况。如果陈先生真的是黑豹迷失者的朋友，一定要让米兰达知道这个情况。


  　　比尔站在刚果河边的树影底下，脚下躺着一位体态婀娜，阴柔俊美的黑白混血“女子”。


  　　他暗暗后怕。陈先生嘴里的“他”却又一副惊世容颜，幸亏陈零提醒了他，不然真可能因为动手时的犹豫，被这个人妖杀手反杀了。


  　　“比尔，来认识一下新朋友。”陈零带着那对情侣来了。


  　　“黑豹迷失者？！”比尔脱口而出那对情侣的外号，“陈先生，他们是你朋友吗？”


  　　陈零也有点吃惊：“他们这么有名吗？”


  　　比尔猜到陈零已经控制了这两位，说道：“在这一片说法语的国家里面，他们是最有名的杀手，因为他们手段残忍，杀人不仅取人性命，而且每次都是把人制住之后，用匕首折磨致死，以此取乐，他们的手下就没有完整的尸体。”


  　　陈零冷笑道：“便宜他们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草木皆兵

  　　葛耿虽然被军情六处的人拒绝了，但是也从那人嘴里得知了陈零的位置，他立刻让人把消息扩散出去。


  　　效果非常明显。为了争夺一百万美元，立刻有六股力量联系了葛耿的代理人，要去杀掉陈零。


  　　葛耿听到反馈后，顿时感觉出了心中一口恶气。那个华国人再厉害，只要没有一个国家调遣力量公开在保护他，他能挡得住潮水一般的攻击吗？

  　　听代理说，有一位阴柔俊美的杀手也接了这个单子，已经出发去杀陈零了。这位杀手很年轻，这两年崭露头角，不仅外形条件好，手上的功夫也很了得。


  　　“当杀手赚钱，不如伺候我赚钱……也许，事成之后可以和她见一面？”葛耿说道。他想象杀手握枪的手握住自己的枪，浑身舒爽得打了一个冷战。


  　　代理笑道：“据说是他，不是她。”


  　　葛耿立刻挂断电话。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脑袋放在沙发靠背上，好一会儿才吐出长长一口气，嘴角露出不可名状的笑容.

  　　身上的那股劲过去后，他换上赛车服，戴上头盔。这次他真的去飙车了，在海滨大道彪了两个来回。


  　　“葛耿先生最近飙车比较频繁。”共和国卫队的少尉评价道。


  　　“飙车是什么感觉？”他身边的士兵问道。


  　　一辆好的赛车，顶当兵的好几年的薪水。吃军粮的手里有枪，身体健康，但都缺可以骑乘的人或物，无法理解飙车的人的感觉。


  　　少尉毕竟只是少尉，连个单身宿舍都没有，只能不用值班的时候，趁着同宿舍的另一位少尉不在，他才能悄悄安慰自己。


  　　“飙车的感觉，就像是你喝冰啤酒。”少尉给出了他自己的答案，“喜欢吗？”


  　　士兵点点头：“难怪葛耿先生会飙车上瘾。”


  　　葛耿临睡前有收邮件的习惯。


  　　代理发来了一个很大的邮件，标题是“你想看到的人”，垃圾邮件的经典标题。


  　　葛耿还是打开看了。


  　　代理转发的邮件，内容是几张图片，图片旁边是文字说明。


  　　“黑豹迷失者，一对情侣，大湖区最有名的杀手，擅长飞刀、匕首。两人都是胸口中刀而亡。”


  　　“人妖杀手，弹无虚发。胸口中弹而亡。”


  　　“金沙萨最时尚的帮派，夜里跨河出击，所有人在河边被淹死。”


  　　“失败身亡者合影。”


  　　“刚果河宣言：杀陈零者死！杀柳德米拉者死！”


  　　代理在邮件末尾写了一句话：接单者都已撤单。


  　　邮件末尾还贴上一个链接，“视频文件在线查看”。


  　　葛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呆了好久，点开视频链接。


  　　网络不好，视频一直处于下载状态。


  　　葛耿狠狠合上笔记本电脑，抓起手机打电话给代理。


  　　“照片是真的吗？”葛耿仍旧没有完全相信。


  　　“真的。视频也是真的，警察已经控制了现场，我们有人通过内线打探到了消息，都真的。”


  　　“那个华国人呢？”


  　　“据说还在那家酒店里，没有离开。”


  　　“那个人妖杀手？”


  　　“死了，胸口连中三枪，据说是他自己的枪和子弹。黑豹迷失者的刀伤也是他们自己的刀造成的。”代理的消息来得很快，也很准确，“葛耿先生，我建议你撤销本次悬赏……”


  　　“不行！他们不死，我无法交代，也无法对我自己交代。”几个黑道人物的死，无法动摇葛耿的决心，只有那个照片上看着像睡着的人妖杀手让他感到可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你没看完视频吗？”


  　　“打不开，网络太慢了……里面还有什么内容？”


  　　“视频的最后一部分，乍得的一位黑道老大发布针对你的悬赏……”


  　　“抄袭我的主意很简单，能抄袭我的钱吗？”葛耿冷笑道。


  　　“乍得的那位老大叫阿诺，以身家性命担保，绝对可以兑现奖金。”电话那头说道，“阿诺的财富肯定不止100万美元……”


  　　“公布出去，我的悬赏提高到150万美元。”葛耿毫不犹豫加价，要以财富的实压倒对方。


  　　“葛耿先生，你没看那个视频，这不只是钱的问题。你一定要看看那个视频，我这有事儿，明天再和你联系。”代理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葛耿握着手机，愣愣地想了好久。买不动军情六处就算了，有钱都买不动黑道了吗？


  　　非洲的黑道恐怕是世界上最穷的，属于弱势群体。


  　　非洲真正的而有钱人都和政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都会雇佣武装安保力量，一般黑道人物见到这些富人都躲着走。


  　　非洲黑道的欺负对象，其实主要是底层老百姓和一些所谓的中产。这就决定了他们的收入非常有限，一般有个一万美元可以买一条人命。


  　　葛耿开出的一百万美元，的确是天价。


  　　再次打开笔记本电脑，葛耿终于打开了那个链接，看到了那个视频。


  　　视频最后的画面是一个价格表：一根手指一千美元，一只手一万美元，一只胳膊五万美元，一条腿十万美元，一个肾脏二十万美元……


  　　葛耿瘫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这种悬赏也太恶毒了吧！

  　　葛耿不是笨蛋，立刻意识到这其中的危险性。他突然蹦起来，跑到卧室，从一个铁柜子里取出一把手枪。


  　　熟练地检查弹匣和保险，他把枪放入兜里，然后下楼，检查所有门户。他自然也是雇佣了武装保安的。


  　　平时见到保安人员陪着笑脸和自己打招呼，葛耿都是一脸冷漠，但是今天，他从保安的眼里看到了贪婪。


  　　他感觉保安看着自己就像看一堆会行走的美金！

  　　“我给你们放假。”葛耿壮起胆子，“你们现在就回家。”


  　　一共有两位带枪的保安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生，您早点休息。我们会认真值班的额。”一位保安笑嘻嘻地说道。


  　　“我说你们都回家去，不用值班了！”葛耿想吼，但是又不敢吼。他兜里的是手枪，对方两人背着的可是长枪。


  　　这次，两位保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先生，我们不能走，不然会被开除的。我们不想失业，工作不好找。”保安还是笑嘻嘻的，心里有没有骂人就不知道了。


  　　“没关系的，我会发邮件给你们公司，以后都不用来了……”


  　　“您要结束安保合同吗？”关系到自己的饭碗，保安终于不再笑嘻嘻了，习惯性地托了一下身后的长枪。


  　　大部分的保安都是临时性的工作，公司有客户就上岗，没客户就失业在家呆着，并不是所有的保安公司都像龙利公司一样维持着一批富余的人手，大部分都不会花钱养闲人。


  　　这回轮到葛耿笑嘻嘻了。他强颜欢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法郎，一分为二：“这里是50万法郎，你们一人一半。可以回家了吧？”


  　　保安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10万法郎，平时工资一发下来，几天就花完了，然后熬着等下个月发工资。


  　　葛耿一下给他们没人两个多月的工资，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巨款。


  　　两位保安对视一眼，同时取下背上的枪，握在手里。


  　　葛耿的手紧紧握住了兜里的手枪，浑身冒汗：“你们要干嘛？”


  第四百章 参加论坛

  　　葛耿目送两位保安走远，关上门窗，长舒了一口气。50万法郎把身边两个地雷打发走，非常划算。


  　　看到那个叫阿诺发布的悬赏，葛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厉害之处。虽然暂时身份还没有暴露，但是此处不可久留，必须立刻换地方。


  　　葛耿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在加蓬有两个住处，一明一暗。暗的住处是一套公寓，距离不到一公里，除了葛耿和图夏尔，没有人知道那是葛耿藏身之所。


  　　简单收拾了最重要的物品，葛耿进入车库，开一辆平时不用的日本车，以非常普通的速度离开，在市区绕圈。


  　　这个时间点，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车辆，只有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在游荡。


  　　平时葛耿对这些人不会正眼看一眼，今天却总感觉这些人随时会拦车，剁下自己的手，或者挖走自己的肾脏。


  　　他放弃继续绕圈，直接去了十五层的公寓。


  　　以前每次来到这出公寓，葛耿都喜欢站在落地窗边，欣赏海景。这次他没有这个心情，一进门就开始拨打代理的电话。


  　　居然关机了！

  　　葛耿骂了一句脏话。这个代理向来是24小时开机，随时可以接电话的，现在关机了，侧面证明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很棘手。


  　　葛耿就像唐僧肉，无论是高端的杀手还是街头的小混混，都会想咬上一口，争取赚到自己力所能及内的那份钱，必然是纷纷打电话给代理。


  　　代理不关机，等着电话被打爆吗？


  　　躺在黑漆漆的卧室，葛耿眼睛睁得老大，毫无睡意。


  　　代理劝他撤销悬赏，最初他毫不犹豫拒绝了，但此刻的他已经动摇了。


  　　然而，这个时候撤销对陈零和柳德米拉的悬赏，能换来对方的撤销悬赏吗？葛耿拿不定主意，他需要代理帮他去和那个阿诺谈判。


  　　黑暗中，手机铃声特别刺耳，葛耿吓了一跳。


  　　他定定神，取过枕边的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

  　　犹豫了好一会儿，确定非洲的黑道人物没有通过手机定位的高科技设备，葛耿才敢接听。


  　　电话里熟悉的声音，让他松了口气：“你怎么关机了？”


  　　“葛耿先生，请您立刻离开加蓬。”代理急切地说道，“我的手机没电了，无数的人给我打电话，有人好言好语，有人上来就是威胁我。虽然我不怕威胁，但是太烦人了，我担心接下来无法为您服务。”


  　　“凭借你的实力和地位，有人敢动你吗？”葛耿非常清楚这个代理在加蓬黑道上的地位，常说的黑白两道通吃就是形容他这种人的。


  　　“我不怕任何一个人，一个团伙，但是他们会联合起来施压。”代理说道，“葛耿先生，你现在太值钱了！因为你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值一笔钱，有人算过，如果刀法够好，你至少值200万美元。”


  　　“你帮我挡住，我明天就走！”葛耿立刻同意了代理的建议，“我明天飞机回印度。”


  　　……


  　　……


  　　陈零和比尔就像网络上的博主，抓人，杀人，拍照，拍视频，配解说词。要说前两个步骤是熟练活，拍照和写解说词很有挑战。


  　　两人喊来米兰达的安保队长打下手，把人妖杀手、黑豹迷失者等人的尸体摆弄出好几个姿势，拍了几十张照片，才挑选出满意的几张。


  　　然后，由比尔冥思苦想，配上了解说词，传到网上，发给阿诺。


  　　阿诺的业务最近很普通，按他的说法是现在处于淡季，全靠陈零这个大客户支撑着。


  　　看到陈零那么卖力，阿诺也亲自上阵，拍了一个悬赏视频，和陈零拍的视频拼接在一起，然后发送给所有的业务关系。


  　　往常这种业务，回复的人寥寥无几，但是这次不论是想接这个业务的，还是不想接这个业务的，都纷纷和阿诺联系。


  　　“这是一个天才的想法！你开创了悬赏杀人的全新方法。”好几位就是要夸奖一下阿诺的“批零兼营”式悬赏。


  　　阿诺解释道：“不是我的主意，是金主的主意。”


  　　“哪位金主这么后想法？”


  　　“就是那位被悬赏一百万美元的人。”


  　　“哇靠，这种人也有人干招惹吗？那个人要完蛋了！他会被人群殴致死，然后被分尸……画面太惨，我不敢想象！”


  　　阿诺不停的接电话，因为他手里有陈零给他的另外一个生意——找到幕后人，杀死！

  　　他已经收到了热乎乎的预付款了，所以他要尽快找到悬赏陈零和柳德米拉姓名的人。


  　　天亮的时候，阿诺已经准备出发去加蓬了。一切消息都指向那里，金主大概率也在加蓬。


  　　地下世界的喧闹，影响不到陈零的休息。但是，当他很专心地睡觉的时候，米兰达砰砰砰敲门。


  　　陈零睡眼惺忪打开房门，穿戴整齐的米兰达大步走进他的房间。


  　　“你在睡懒觉？”米兰达很不满意，“昨晚你跑掉了，去哪儿玩了？”


  　　“我没有出去，就在酒店。”


  　　“骗谁呢？酒店都闹翻天了！就在这后面，河边，十几具尸体！布拉柴维尔完了，太不安全了！”米兰达拉着陈零走到阳台上，让他往下看。，

  　　陈零很惊讶：“太可怕了！我不住这了，我走。”


  　　“走？你去哪里？到哪儿都不安全，跟我去罗安达，我保你平安。”米兰达霸气侧漏，“到了罗安达，我安排你住我自家开发的小区，现代安防系统，国际一流专业安保，出门防弹车，贴身保镖……”


  　　陈零眼前立刻出现米兰达的安保队长的怂样，笑道：“我觉得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发现了吗，你我原来都好好的，凑到一块儿之后，从昨天下午见面到现在，发生那么多事。”


  　　米兰达蹙眉：“你是说我带给你危险？”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我在一起就有危险，所以我们要保持距离。”陈零很怕米兰达再次挂在自己身上，想方设法和她保持距离。


  　　米兰达摇头道：“你这种说法非常错误，是迷信的说法。而且，昨晚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陈零，要辩证地看问题！”


  　　陈零不想和米兰达谈哲学，说道：“我的人今天到这，过来谈本格拉铁路的事情，你安排人对接。”


  　　“你做什么呢？”米兰达看看时间，“我今天还要开会，你陪我一起吧？”


  　　“不去！”


  　　“必须去！”米兰达威胁道，“不然我打电话给莉莉娅，告诉她你办事不力，胆小如鼠……”


  　　陈零苦笑道：“你怎么不讲道理？”


  　　米兰达怒道：“我不讲道理？我向来讲道理的。你反正今天没事干，陪我去开会，不是正好吗？”


  　　“你开什么会？”


  　　米兰达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宣传页：“今天有一个基础设施论坛，大湖区的好几个大项目要公开。你不去吗？”


  　　“你给了我本格拉铁路，我很满足了。”陈零真的不想去，论坛上公开的项目，有什么好项目？不是已经被人圈定了，就是吹牛皮做宣传用的。


  　　米兰达继续威胁耍赖：“你不去？你不去我把本格拉铁路给别人，反正我们还没签约。”


  　　“我打电话给莉莉娅！”陈零反过来威胁米兰达，可是这步棋完全错了。


  　　米兰达在手机通讯录上找到莉莉娅的号码，递给陈零：“拿好，轻轻按一下就可以打给莉莉娅。”


  　　陈零举手投降：“我去。今天有什么项目呢？”


  第四百零一章 有人很生气


  　　陈零坐在米兰达的车上，一起去参加论坛。


  　　米兰达手里多了一个文件夹。


  　　“零，这是这次论坛上要公布的项目，好几个项目要现场签协议。你看看就好。”


  　　陈零打开文件夹，每一个项目都有一张纸介绍，有的还配有图片。


  　　“乌干达金甲高速公路，肯尼亚蒙巴萨港口，刚果金芭娜娜港口，刚果金金沙萨-布拉柴维尔大桥，刚果金克洛维奇-迪洛洛铁路……刚果金这么有钱？”陈零很怀疑刚果金的经济实力。


  　　米兰达笑道：“所以，我说你看看就好，不要想着去接这些项目，都是没钱的……比如这个克洛维奇到迪洛洛的铁路，你知道这是在哪里吗？”


  　　“不知道。”


  　　“我们的本格拉铁路一直修到刚果金的边境，过了边境就是迪洛洛，而克洛维奇是刚果金的矿业中心，非常需要交通基础设施……”


  　　“那岂不是一个好项目？”这种项目和喀麦隆的姆巴拉姆铁矿项目类似，有刚性的运输需求，值得投资运营。


  　　米兰达嘴里啧啧有声：“陈零，你还太年轻，不行，想问题太简单了。”


  　　陈零把文件夹塞回给米兰达：“我懒得动脑子，你说我听。”


  　　米兰达笑道：“说你年轻，你生气呀？好，我不说你了，就说这个铁路。刚果金这个国家，地大物博，资源丰富，但是政府没钱，而且中央政府对地方的管控能力非常有限。”


  　　“他们的金矿、铜矿、钴矿等等，非常非常多，但是都不在政府手里，或者已经被作为贷款抵押物了，政府根本没钱投资这个铁路。所以，这个项目不可能实现的！”


  　　“可以私人企业投资呀？”


  　　“对，现在就是要做成PPP项目的模式，但是，我仍然认为不会成功，谁投资谁就会掉进深渊……你看这家单位，看着像是华国的企业，你认识吗？”米兰达指着一行字给陈零看。


  　　CR公司？！陈零非常吃惊。


  　　上面写道很清楚，CR公司将在本次论坛上和刚果金交通部签署一份合作开发的协议，投资运营克洛维奇-迪洛洛铁路。


  　　“你认识？”米兰达问道。


  　　陈零点点头：“认识，有合作。”


  　　“哦，那你最好提醒他们，不要去接投资这个克洛维奇-迪洛洛铁路。因为肯定亏钱。”米兰达说道，“他们这些大公司，有时候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们什么信息都知道，但仍旧会无视风险，把事情想得很简单。我听说，CR公司和一家日本公司打破头皮要签这个项目，他们给刚果金的总统、部长送了好多礼物……”


  　　陈零点头不语。CR公司规模很大，估计在刚果金也有一个团队，在非常努力地推动这个铁路项目，这次论坛上公开签约，是一个里程碑一样的成绩，对CR公司的刚果金团队来说肯定非常重要。


  　　陈零已经可以想象几位穿着深色西服的华国人，打着统一颜色的领带，整整齐齐站在论坛上做背景板，前面桌子上的人签约完毕，握手交换文件，他们立刻动作整齐地鼓掌。


  　　“米兰达，我用什么理由提醒他们呢？”陈零问道。


  　　“从我嘴里说出来，就是最好的理由。”米兰达似笑非笑，丹凤眼英气逼人，“我，还有莉莉娅，很多人想和我们说一句话，根本靠不上来。你和莉莉娅之间无话不谈，现在我和你之间也是无话不谈，但是这不代表我们说的话没有分量，没有价值。”


  　　陈零眨巴眼睛，“哦——”


  　　米兰达点点陈零的额头，气道：“我以为你很聪明呢，怎么反应这么慢？很多时候我们说的话，就是我们父亲的意思，明白啦？”


  　　“明白。”陈零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随时可以找到她们说话，陈零确实忽视了这一点。


  　　米兰达斜了他一眼，说道：“要我说，投资这条铁路，不如投资刚果金的芭娜娜港口，那是刚果金唯一的深水海港，很有前途的。”


  　　“真的吗？我投资过港口的……”


  　　“打住！”米兰达打断陈零，“我只是说相对好一点，你就不要去蹚刚果金的浑水了，你想要做项目，我安哥拉有的是，你做不完的！铁路，港口，电站，公路等等，我们有需求有钱，项目随便你挑！”


  　　……


  　　……


  　　正如陈零猜测的，CR公司的确在刚果金有一支业务开发队伍，负责人叫唐勇月。


  　　他原来在比利时留学，专业是国际经济，后来进入CR公司，被派到刚果金。


  　　刚果金原来是比属刚果，类似于比利时的殖民地，因此和比利时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唐勇月在刚果金如鱼得水，为CR公司承接了不少项目，甚至进入到了矿业领域。


  　　克洛维奇-迪洛洛铁路是一条意义重大的铁路基础设施，建成后对于矿区产品外运有着非常大的作用，未来与安哥拉的本格拉铁路对接，刚果金矿区的产出可以直通到洛比托港口，随后送往全世界。


  　　正是基于这个背景，唐勇月一直在非常努力地推动这个项目。就像米兰达所说的，他为了和日本人抢这个项目，打得头破血流，下了不少本钱。


  　　但是，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马上就要签合作协议了。有了协议，后面可以开始做可行性研究，可以开展融资前期工作等等，项目就做实了。


  　　这一条铁路，再加上CR公司在刚果金的矿产，唐勇月相信未来可以在刚果金的矿区一体化发展，影响力会越来越大，效益也会越来越好。


  　　刚果金政府非常重视这个项目，特意把合作协议的签约仪式安排到了大湖地区首脑峰会的论坛上面，据说刚果金总统将亲自出席，见证签约。


  　　为了这个人生的高光时刻，唐勇月精心准备，给团队上下统一着装，提前一天坐船跨过刚果河，到了布拉柴维尔。


  　　此刻，他已经进入论坛现场，站在嘉宾席附近，和熟悉的当地人谈笑风生，又趁机结识一些当地的达官贵人。


  　　这种论坛都是务虚的，但是务虚也是必须的，有时候时机一到，务虚就变成务实了。


  　　按照安排，论坛首先就是签约仪式，据说是因为有国家元首出席，签约完毕元首就走人，然后是一些高官和专家发言，开始讨论。


  　　这种一开始就是高潮的安排，唐勇月非常满意。他特意带了一支万宝龙的签字笔，签完之后他会学外交的常规做法，和对方互换签字笔。对方是代表刚果金政府的交通部长，也是老交情了。


  　　这时候，陈零也走进了论坛，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米兰达是超级VIP，有专门的休息区，等候论坛开始。


  　　论坛现场有好些华国面孔，陈零的出现毫不引人注意。他左右看着，看到嘉宾席附近有几位华国人，穿着非常正式，神情兴奋。


  　　陈零估计他们就是CR公司的人，不由得有点心虚。


  　　他终究是没有忍住，给周天明打了一个电话，明确告诉他，安哥拉的总统认为刚果金的克洛维奇——迪洛洛项目不靠谱，不要参与。


  　　这继加蓬铁路项目后，陈零替CR公司否定的第二个项目，间隔不过十来天。


  　　但是，周天明非常重视，表示马上要求刚果金团队采取措施，避免实质性签约。


  　　陈零看到，明显是CR公司团队头头的那位接了一个电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手机被重重拍在桌子上。


  第四百零二章 打赌

  　　踌躇满志的唐勇月正是春风得意，却被周天明的一个电话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再往嘴里塞了一个冰淇淋，里里外外都凉透了。


  　　他不敢在电话里骂人，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骂身边人，可是一股怨气不发泄不行，于是手机遭了秧。


  　　可是，唐勇月用的是一款诺基亚手机，坚若磐石，在硬木桌面上砸出很大的动静，会场里面好多人都看了过来。


  　　有熟人过来了，是刚果金交通部的一位官员。


  　　“唐，有什么问题吗？”这位官员具体负责和唐勇月的联络，是唐勇月推动项目的一个重要抓手。


  　　面对这位官员的关心，唐勇月只能拼死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这个该死的手机老出毛病，我正在接领导的电话，却突然坏了。”


  　　交通部官员拿起桌上的手机，是最新款的诺基亚，他说道：“这个手机你还要吗？”


  　　唐勇月五官挪位，看不出来是哭了还是笑了：“不要了，给你家小孩当玩具吧。”


  　　官员眼神一亮，点点头，熟练地打开手机背壳，取出手机卡还给唐勇月：“这个卡你留着。”


  　　唐勇月不得不谢谢他的细心：“我完全忘了！手机卡太重要了，谢谢……”


  　　“充电器带了吗？一起给我吧。”交通部官员毫不客气，业务娴熟。


  　　唐勇月差点就忍不住了。他不说话，把旁边的一位同事拉过来，推到官员面前，说道：“他和你说。我去厕所，马上回来。”


  　　不等官员说话，唐勇月快步走出会场，真的超厕所的方向走去。


  　　“他怎么啦？”官员感觉到了唐勇月的情绪，问道。


  　　唐勇月的同事也不知道自家领导出了什么问题，他刚才也被唐勇月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说道：“他太紧张了，紧张了容易尿频……”


  　　“我理解，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但后来好了。”官员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神秘兮兮，“我要告诉唐一个好方法，对尿频非常有效。”


  　　“是什么方法？”


  　　“用热水冲泡卡宾达树皮的粉末，每天一杯，一周见效……”官员真的介绍起他的独家秘方。


  　　唐勇月尿遁，到了厕所门口，看到一位年轻的华国同胞，非常有修养的样子，朝唐勇月点头微笑。


  　　“你好唐总，亲自来上厕所呀……”华国同胞似乎认识唐勇月，主动打招呼。


  　　唐勇月看他面生，微微颔首，擦肩而过。


  　　等他进了门，才回过味来，转身出门，冲着那位同胞的背影，喊道：“喂，你替谁上厕所呢？”


  　　年轻的华国人也转过身，朝唐勇月竖起大拇指：“唐总加油！”


  　　“神经病！”唐勇月不上厕所了。正愁没地方发火呢，有人送上门来，不能浪费了。


  　　他直接抓住了年轻华国人的肩膀：“哥们，你啥意思？”


  　　“我没啥意思……”


  　　“没啥意思，你说这些怪话是什么意思？”唐勇月质问道，“亲自上厕所？谁他妈不是亲自上厕所？你是带着别人的屁股，还是带着别人的JJ？”


  　　年轻华国人打了个哈哈，说道：“唐总，别和我一般见识，我就是一时顺口……”


  　　看到他服软，唐勇月冷笑道：“年轻人说话要过脑子……看着你面生，我认识你吗？”


  　　年轻人摇摇头：“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姓唐？”唐勇月奇道。他从刚果金过来的，在刚果布认识的华人就那么一两个，眼前这是谁呀？


  　　唐勇月眼前这位年轻人正是陈零。


  　　他给周天明打电话时，周天明提到了唐勇月。刚才在会场坐着，陈零猜到CR公司带头的那位应该就是唐勇月本人。


  　　亲眼看到唐勇月怒砸手机，陈零很不好意思，设身处地替他想想，确实会很生气。


  　　所以，那句“亲自上厕所”的确是顺口说出来的，因为陈零心虚。


  　　“我看到你在CR公司的队伍里面，是一位领导，而且我听说今天你们要签约，所以我猜你就是唐总。”陈零解释道。唐勇月作为一家大公司在刚果金的负责人，，在刚果金认识他、听说过他的人很多，陈零的解释完全说得通。


  　　但是，他漏了一个细节，或者说他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个细节。


  　　唐勇月脸色剧变，一掌拍在陈零肩膀上：“哥们，你是做什么的？”


  　　陈零内心微微一动，猜到自己的话有问题，但是不知道问题在哪儿。


  　　“我也是工程承包单位的，一家小公司，比不得CR公司这种巨无霸。”陈零含糊其辞，暗暗埋怨自己多嘴，刚才不打招呼就没这事了。


  　　“在刚果布？”唐勇月又问道。


  　　陈零摇头：“不是的，我从安哥拉过来。因为事先听说这次大湖地区首脑峰会有这个论坛，所以过来参加，找找机会。”


  　　唐勇月的手还停留在陈零肩膀上，脑子飞速转动。说起来，克洛维奇-迪洛洛铁路与刚果布毫无关系，这次之所以要到刚果布来签约，只是因为刚果金政府借助这个机会扩大影响。


  　　想法，这条铁路项目和安哥拉有密切关系。因为，如果安哥拉的本格拉铁路不建成通车，那么克洛维奇-迪洛洛的铁路就是一条断头路，没有多大的意义。


  　　陈零见唐勇月不说话，笑道：“唐总，没事的话，我先去会场了。”


  　　“别急呀，哥们。你知道我姓唐，请问你贵姓？”


  　　“免贵姓陈，耳东陈。”


  　　唐勇月点点头，说道：“陈老弟，幸会幸会……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怎么知道我们CR公司今天要签约的？”


  　　陈零立刻明白了，这个签约应该是还没有公开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我听说的。”陈零无所谓，不就是一个签约吗，搞那么神秘做什么？

  　　“哦，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你听谁说的呢？”唐勇月却穷追不舍，“你从安哥拉过来，对刚果布应该不熟悉吧？”


  　　“今天我到得早，在会场没事干，就和几位安哥拉的朋友闲聊，听说你们要签约。我还知道其它要签约的单位……”陈零在米兰达给的材料上把今天会议的主要流程都看到了，五个签约是重头戏，陈零都记得很清楚。


  　　唐勇月说道：“不可能！今天的签约情况都是保密的，只对外宣布有签约仪式，其它消息都是保密。”


  　　“有什么好保密的？而且非洲人大嘴巴，你不知道吗？”陈零笑道。


  　　他面对唐勇月原本是心虚的，但是多聊了几句，心态就恢复正常了，心想我搅黄你的签约，也是为了你好，长痛不如短痛。


  　　唐勇月可不这样子认为。他是商务人员，背着业绩指标，信条就是“活在当下”，哪管以后项目好做不好做。


  　　“陈老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唐勇月说道，“你这消息到底是哪来的？”


  　　陈零叹了口气，说道：“我在安哥拉，我代表公司在跟踪本格拉铁路线项目，我也是能接触到一些高层的……你不上厕所了吗？”


  　　唐勇月心道果然如此，是和安哥拉的本格拉铁路有关系。


  　　“本格拉铁路什么时候开始修建？有消息吗？”唐勇月问道。


  　　“唐总，这个消息我可不能说，这个真的是保密的。”陈零调侃唐勇月。


  　　“哟，都是公开消息，随时可以查到，有什么保密的？”唐勇月哂笑道。


  　　陈零继续逗他：“我们打个赌。这个铁路项目已经被你们CR公司拿走了一部分，你信不信？”


  第四百零三章 怎么是他

  　　唐勇月想到周天明打来的电话，确信CR公司绝对没有拿到本格拉铁路，一根毛都没拿到。


  　　不然的话，按照周天明有枣没枣打三竿的习惯，克洛维奇-迪洛洛铁路肯定不会放过。


  　　因为，两条铁路连成一体，效益是最好的。


  　　唐勇月信心十足，嘴里却说道：“陈老弟，我们初次见面就打赌，不合适！虽然我不负责安哥拉的市场，但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我们CR公司没有拿到本格拉铁路项目。对了，你到底是哪家单位？本格拉铁路一千多公里，一般单位吃不下来。”


  　　陈零突然和唐勇月提起本格拉铁路项目，考虑的是给他一点补偿。


  　　虽然已经决定把本格拉铁路一分为二，CS公司和CR公司各一半，但是，这两家单位谁出面来承接这个项目，这是非常有讲究的。


  　　陈零愿意给CR公司一般的本格拉铁路，主要是因为他认为CR公司在非洲修铁路是认真的，靠谱的，而且和周天明之间配合得很愉快。


  　　周天明是CR公司国际业务的副总，非洲都归他管，他不好亲自来接本格拉铁路这么大一个业绩，必然是让手下的某一位兄弟来承接这个荣耀。


  　　所以，陈零想和唐勇月聊聊，然后问问周天明的意见，就让唐勇月捡这个天上掉下来的月饼。


  　　可是唐勇月不知道这里面的诀窍，反而打探起陈零的身份。


  　　陈零一开始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此刻只好继续隐瞒，但又不想继续说谎，于是丢出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我们单位叫罗塔纳酒店集团，在安哥拉投资新建一家酒店，正准备动工，所以我说我也是工程行业的人。但是，本格拉铁路不是为我自己单位跟踪的，是帮另外一家做事情。”


  　　唐勇月自以为弄明白了，这位陈老弟是利用自家单位的关系，给业务不冲突的别家单位做事情。这种做法很常见，有些人很学术地把这种做法叫做“客户关系再变现”，文绉绉的，其实就是帮别人做代理。


  　　唐勇月自己在刚果金混得风生水起，这种事情没少干。他竖起拇指：“陈老弟厉害！留个联系方式，有机会我们以后合作。”


  　　既然陈老弟能够提前知道签约的事情，他嘴里所说的那些朋友必然是有点分量的，唐勇月认为这位陈老弟有结交的价值。


  　　还是那句话，务虚是必须的，说不定哪天就务实了。


  　　唐勇月不知道此刻正处于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时间点上。如果陈零确定这位唐勇月可以出面承接本格拉铁路项目业绩，那么唐勇月会接到一个天大的月饼，是他这些年在刚果金业绩总和的好几倍。


  　　陈零略微犹豫，不知道该给唐勇月哪个联系方式。他国内的手机号码一般不给人，有好几个非洲国家的号码，最常用的是阿尔及利亚的一个和马里的一个，都开通了漫游。


  　　偏偏没有安哥拉的号码，因为他就没去过安哥拉。


  　　陈零突然想起一点，笑道：“我这名片用完了。我报给你，你用手机拨打我的号码……”


  　　这就有点尴尬了。


  　　唐勇月不确定陈零是否看到自己砸手机，但终究心里不舒服，说道：“算了，下次吧！我去上厕所。”


  　　“哎，唐总，别走呀……”陈零真心挽留，只是唐勇月已经再次迈进厕所门，亲自上厕所去了。


  　　陈零想了想，决定征求周天明的意见。


  　　“周总啊，这世界真是小，我在布拉柴维尔参加活动，正好遇到你们单位的唐勇月了，你是给他打过电话了吧？”陈零要干涉CR公司内部的事务，说话委婉，给自己做铺垫。


  　　周天明已经好久没见到陈零了，但是电话没少打，每次都是大事，所以总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和陈零通电话。


  　　“陈总，你告诉我情况之后，我立刻打电话给唐勇月了，放弃克洛维奇-迪洛洛铁路项目，今天签约的时候必须在签字后面注释一句，协议在CR公司审批流程通过后生效。这样子等于给唐勇月打个掩护，以后在刚果金交通部不至于难堪。”周天明说的非常清楚。


  　　“好的，这样我就放心了，那个铁路项目不能接的，不然苦日子在后头。”陈零说道，“我现在给你打电话，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去了一趟加蓬，让你们放弃加蓬铁路项目；来一趟刚果布，让你们放弃刚果金的铁路项目，我看到唐勇月把手机都砸了……你手下的兄弟们恐怕对我很有意见呢……”


  　　周天明赶紧表态：“不会！你这都是为了我们好，是在帮我们避免掉坑里去，我们要谢谢才对。”


  　　陈零心想周总怎么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呢，说道：“说实话，如果是我在跟踪这两个项目，眼看着要出成果了，领导突然一个电话让我放弃，我会很不满意的。这不就像那蒋介石瞎指挥……我不是说你瞎指挥……”


  　　周天明笑道：“陈总，是你在指挥……”


  　　“我就担心我瞎指挥，心里不安呢！”陈零抢过话头，“所以，我有一个想法，补偿一下吧。”


  　　周天明在电话那头清了清嗓子，“陈总，唐勇月砸手机，我理解，我会给他补偿的；王思远那边已经没事儿了，谈不上补偿。”


  　　上次周天明随便抱怨了几句，陈零就让CR公司安排人去塞拉利昂评估铁路；这次陈零说要补偿，周天明赶紧故意曲解了陈零所说的补偿，内心期盼着陈零再来一个符合他身份的补偿。


  　　果然，陈零一句话就让周天明不淡定了。


  　　“周总，安哥拉的本格拉铁路项目，你了解吧？”


  　　周天明嗓子里咳咳咳，这次真的是嗓子有点不听话，必须清一清才能说出话来。


  　　“听说过。安哥拉内战刚结束，据说要修复这条铁路。陈总接到项目了？”周天明问的这句话，如果问别人，会被嘲笑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问陈零，会被评价为有话直说。


  　　陈零的回答让周天明感觉自己在做梦。


  　　“差不多吧。我就想说，给你们一点补偿，划一半给你们CR公司。”陈零说道，“让唐勇月来接手，你看合适吗？或者说，让王思远来？”


  　　“当然合适！”周天明没有回答哪一个人合适，只是迫切地先表态，“你看让谁接就让谁接。”


  　　陈零不选择，说道：“不行，这是你们内部的事情。我就一点，给他们两人中的一个，就行了，别的我不管。”


  　　“陈总，给他们两人一起接，行不行？”周天明也不纠结这事了，因为不管是谁接，最后都是他周天明的业绩，“唐勇月就在布拉柴维尔，我让他找你。”


  　　“别！”陈零立刻拦住了，“别找我，我嫌烦。”


  　　“那找谁呢？”


  　　“我公司今天有一位冯总到布拉柴维尔，他是所有基建项目的总负责，你们找他。”陈零把原则谈好了，就把事情推到冯总头上了。而且，此刻他还是不想在唐勇月面前直接暴露身份，有点儿尴尬。


  　　在另一头，周天明放下手机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这一头，陈零挂了电话，匆匆进了论坛会场。


  　　论坛已经开始，米兰达坐在贵宾席上。


  　　主持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宣布第一个签约仪式开始，邀请签约双方代表上台，。


  　　陈零看到一个蓄大胡子的人在贵宾席上站起来，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上论坛。


  　　怎么会是他！

  第四百零四章 冯总的待遇

  　　“安哥拉CIF公司董事长续景华先生，投资兴建水泥厂、啤酒厂两个项目，总承包单位……”


  　　续景华，陈零抬手放过的一位华人。


  　　想当初在富拉尼人的祖村，大胡子续景华带着全副武装的几十号人马，企图抢劫富拉尼人的钻石，被陈零一锅端了。


  　　看在同是华国人的份上，陈零没有过多为难续景华，放他们走人，只是把武器给收缴了，留给了富拉尼人。


  　　没想到，这续景华在安哥拉这么有实力。


  　　陈零悄悄走到米兰达身边坐下。


  　　“你到哪去了？”米兰达看到陈零来了，立刻质问道，“我到处找你。”


  　　“我去上厕所了。”陈零说道，“没错过什么吧？”


  　　米兰达抬手指向台上：“这个人，你们华国人，我想介绍给你的。”


  　　“他谁呀？”


  　　“他叫续景华，CIF公司的老板，手上有无数个项目，工程，公路，机场，应有尽有。”米兰达低声说道，“我父亲的好朋友，合作伙伴，很多事情都交给他的CIF公司了。”


  　　陈零感到难以置信。这位要去抢劫钻石的大胡子，居然是安哥拉总统的好朋友。这不合逻辑呀！


  　　“我听说过这个人。他是不是很喜欢钻石？”陈零问道。考虑到这个人可能背景复杂，他不打算说出当日续景华去抢劫钻石的事情，避免横生枝节。


  　　米兰达有点诧异：“你知道他这个爱好？这个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他确实很喜欢钻石，一直找我父亲要钻石矿的开采权，但是我父亲另有安排了。”


  　　陈零笑道：“我听说的。CIF公司是做什么的？”


  　　“什么都做。对于你来说，这个人很值得结交，因为他手里的项目太多了。一会儿我介绍给你。”米兰达说道。有了这两天的曲折经历，米兰达对于陈零倾心相助，有什么好事都会先想到陈零。


  　　陈零却另有考虑，不要米兰达介绍，说道：“算了，不要介绍我。我有一位专门负责基建业务的同事，让他去和这位续景华接触吧。”


  　　“为什么？他是你同胞，经历传奇，我想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语言。”米兰达不理解。按照续景华如今在安哥拉的地位和影响力，介绍给陈零认识，地位相当，应该是一件好事。


  　　陈零笑道：“不知道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我觉得我和他的缘分未到。”


  　　“你我之间的缘分到了吗？”


  　　“米兰达，在我们华国人的文化里，男女之间不能轻易用缘分这个词语……”


  　　陈零和米兰达胡乱扯了一阵，就离开了论坛会场，到外面等她。


  　　续景华此人只因为喜欢钻石，可以调动那么多全副武装的精锐，远程奔袭塞拉利昂的富拉尼人祖村，此人绝对不简单。


  　　既然要在安哥拉修建一千多公里的本格拉铁路，投资一家酒店，陈零相信自己未来会有很多时间在安哥拉，那么难免会和续景华打交道。陈零暂时不想和他照面，要先把情况摸清楚再说。


  　　此时，冯总乘坐的航班已经到了布拉柴维尔，被比尔接到了酒店。


  　　冯总和陈零手下的几位都打过多次交道，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了。当初冯总被绑架，救援队伍里就有弗朗索瓦和比尔；如今有了共同的老板，几个人关系更是近了一层。


  　　冯总安顿好之后，和比尔、弗朗索瓦一起坐在酒店的咖啡厅里闲聊。


  　　“冯，这次老板让你赶过来，有重大项目吗？”比尔知道冯总是做什么的，所以有此一问。


  　　冯总原以为弗朗索瓦和比尔已经知道了本格拉铁路项目，问道：“你们不知道吗？陈先生在安哥拉有一个大项目。”


  　　弗朗索瓦哦了一声，对比尔说道：“陈先生的定律又发挥作用了……我们身在其中，却没有察觉，警惕性不够呀，比尔！”


  　　冯总好奇道：“什么是陈先生定律？”


  　　比尔笑着把他和弗朗索瓦一起总结的陈先生三大定律解释了一边，说道：“我们是前几天才来到布拉柴维尔的，结过老板和米兰达在一起遇到袭击，然后在这家酒店里来了一批杀手，这是第一定律和第二定律……”


  　　“第三定律再次发挥作用，就是你所说的安哥拉的大项目了。”弗朗索瓦抢过话头，这第三定律是他最先提出来的。


  　　冯总笑道：“陈总知道你们总结的三大定律吗？”


  　　“应该不知道吧？”比尔不确定地说道，“弗朗索瓦，你说老板知道吗？”


  　　弗朗索瓦哼了一声，说道：“你说呢？我的2500公顷林地已经承诺出去了！”


  　　冯总一头雾水，问道：“什么2500公顷林地？”


  　　比尔在同僚面前脸皮厚，把林地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总结道：“所以，弗朗索瓦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


  　　冯总的注意点却在另外一个地方，问道：“奖金是5000公顷的林地？我没有听错吧？”


  　　冯总在非洲这么多年，接触的信息非常多，大约知道加蓬5000公顷林地的价值，所以难以相信陈零给的奖金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


  　　弗朗索瓦醒悟过来，说道：“冯，我不知道你以前在CS公司有多少收入，但是我可以确定你的收入不会比现在高。”


  　　“我还没和陈总谈具体的待遇呢……”冯总说道。他有点儿不淡定了，5000公顷的林地价值至少几百万美元，陈零怎么随手就当作奖金发出去了？

  　　比尔笑道：“我在老板手下就没有待遇，没有工资。”


  　　“不可能！”


  　　“冯，你别不相信。你问弗朗索瓦，我的工资单在哪儿？陈先生的哪家公司给我开工资？”比尔说道。


  　　按照华国人的习惯，一个人替老板做事，怎么可能没有单位没有工资呢？但是比尔确实如此。


  　　弗朗索瓦笑道：“你要什么工资？冯，你别听比尔胡说。自从他跟了陈先生，收入超过了他此前的所有收入总和的十倍，有几千万美元！”


  　　冯总呆住了：“几千万美元？”


  　　比尔笑道：“弗朗索瓦连游艇都买下来了……冯，你做了正确的选择，跟着陈先生，钱不是问题。对吧，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笑着点头，说道：“冯，安哥拉的项目规模多大？”


  　　“有十几亿美金吧。”冯总不是很确定，因为他掌握的信息也不多，只是根据本格拉铁路的长度，大约估计的。


  　　“你发财了！”弗朗索瓦和比尔异口同声。


  　　冯总不敢相信，说道：“为什么？”


  　　“刚才讲的陈先生三大定律，是有分工的。”弗朗索瓦说道，“第一定律，每次都会有新的美女跟着陈先生。这是陈先生自己的事情，我们谁都管不着，听他安排就行。”


  　　“第二定律，陈先生所到之处必然有事情发生。这是我和比尔配合陈先生处理掉，以陈先生为主。”


  　　“第三定律，就是在前面两个定律发生后，陈先生必然会接到大的项目或者宝藏什么的。现在，这第三定律就是你在负责了。明白了？”


  　　冯总明白这其中的分工，但是这和他发财有关系吗？

  　　比尔看冯总一脸疑惑，笑道：“我和弗朗索瓦只是支持配合陈先生处理第二定律，我们两人的收入你已经知道了大概；而你要单独处理第三定律，你想想你的收入会是多少？”


  　　冯总真在心中算了算，还是难以置信：“不可能！”


  第四百零五章 要项目


  　　冯总主动加入到陈零的团队，并不是因为待遇。


  　　但是，当冯总知道自己有可能得到远高于自己工作几十年的收入总和的待遇时，仍然感到兴奋。


  　　不要说有千万美元级别的收入，就是几百万美元，也远高于CS公司的任何一个级别的管理者。


  　　比尔和弗朗索瓦都非常理解冯总的心情。当初，他们可是为了几万美金，就被雇佣去沙漠里冒险的。特里达的宝藏，陈零就算不分给他们和莫莉，他们能拿陈零怎么样吗？


  　　……


  　　……


  　　当陈零在加蓬和刚果布折腾之际，远在华国的徐总动身到了迪拜，在雅克的支持下，开始了全新的工作。


  　　徐总和陈零之间约定了明确的待遇条件，远超在安洋集团的收入，还可以携带家属，这是非常人性化的安排，也是非常大的一个福利。


  　　徐总非常满意这份工作，处处从陈零公司的发展出发，逐渐组建了一直团队，把MOIN公司的运营总部建立起来，开始监管罗塔纳酒店集团，MOIN INTL、Chansrail等各个单位的运营情况。


  　　刚开始，尽管陈零已经提前打了招呼，雅克以及邓开等人并不适应这突然出来的运营总部的监管，有抗拒心理。


  　　徐总并不气馁，也没有立刻向陈零汇报这种情况，而是采用自己的方式，逐步把监管工作带入正轨。他首先把近在咫尺的罗塔纳集团的领导雅克给说服了，雅克由开始的抗拒变成非常配合。


  　　而且，雅克按照陈零的安排，找了几位矿业方面的人才，也暂时安排到了徐总的运营总部，开始研究塞拉利昂唐克里里铁矿。


  　　于是，整个运营总部都知道了，陈老板在非洲有一个非常值钱的大铁矿，价值至少几亿美元，被国际矿业巨头抢着要。


  　　紧接着，整个运营总部又接到了消息，要准备监管喀麦隆的姆巴拉姆铁矿项目。


  　　不要说是普通员工，连徐总自己都感到惊讶万分。原本他以为陈零有点高调了，现在才知道，陈零太低调了。


  　　这天，徐总先是接到了陈零的消息，有一位叫柳德米拉的俄罗斯女子要到迪拜，加入运营部，将负责矿业投资分析方面的工作。


  　　徐总并不知道所谓的陈先生定律，他很好奇陈零从哪找来这样子的人才。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联系柳德米拉，另外一位女子找上门来，说是要帮助陈零的MOIN公司配置最新的管理信息系统。


  　　这件事情陈零事先有所交代，但是徐总没想到的是，自称胡晓晓的女子非常积极主动，简直就是把陈零的公司当做自己的公司了。


  　　徐总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又想到了柳德米拉，不由得替陈零担心。


  　　一个是陈零亲自打电话来安排工作，一个是把陈零公司当自己公司，要说着两位女子和陈零没有一些特殊的关系，他徐总第一个不相信。


  　　他左思右想，最后的决定是什么都不做，这些是陈零要烦恼的事情。


  　　可是，还没等到他放松下来，又有一位女子主动找上门来。


  　　女子自称李重阳，是陈零的贸易公司的负责人，已经开始了贸易业务，要运营总部提供支持，并监管贸易公司的运营。


  　　原来，李重阳在陈零出国后没多久，就接到了一位自称德胡切的阿尔及利亚人的电话。此人开口就是要预定两万吨水泥，把李重阳吓了一跳。


  　　姚淑艳却是大喜，和德胡切沟通确定了订单意向，带着秦沛立刻忙碌起来了。李重阳愁呀，陈零那个家伙甩手不管具体事情，原本她以为会从小单子做起，没想到第一个单子就是以万吨为单位。


  　　她不得不找陈零，问他怎么考虑怎么安排得的。陈零二话不说，就让他联系迪拜的徐总：“需要支持，就找徐总。”


  　　陈零手下的另外一位大员，雅克，他最近也非常忙碌。一方面他根据此前和陈零的谈话，要带着CS公司在非洲各处选地方盖酒店；另一方面，已经运营的酒店有很多管理工作要做。


  　　所以，雅克最近虽然说不上焦头烂额，但也是被迫成了工作狂。


  　　某天，雅克接到来自华国的CS公司的邀请函，邀请他去华国的建邺市考察一个酒店项目。


  　　这件事情陈零也是有亲自交代过的。在老板的家乡投资兴建酒店，雅克非常重视，挑选精兵强将，招聘汉语翻译，准备去华国考察。


  　　考虑到必须让陈零知道这件事的进展，雅克联系了陈零。


  　　陈零不知道在忙什么，气喘吁吁，三言两语就把雅克打发了：“很好，你们去考察，搞气派一点，具体的你们考虑……”


  　　雅克一阵无语。什么叫搞气派一点？能不能说具体一点呢？


  　　把事情都甩出去的陈零，准备先去一趟安哥拉。米兰达一再坚持，陈零必须去一趟安哥拉。


  　　她的理由非常充分，由不得陈零拒绝。


  　　但是，陈零也提了条件，要求米兰达必须接受。


  　　米兰达很不理解：“我们可以直接飞回罗安达，为什么要走陆路去卡宾达？”


  　　陈零的条件是开车去黑角，然后穿过边境去卡宾达。


  　　“卡宾达也是安哥拉。”陈零说道，“而且，我想……”


  　　“你是不是想买树皮？”米兰达想起来陈零问过的事情，说道，“在罗安达有很多树皮出售，你没有必要特意去一趟卡宾达。”


  　　陈零被米兰达逗笑了，说道：“我不买，你说过说要送一些给我……我想去看看刚果河的入海口。”


  　　“入海口？你是要去看那个芭娜娜港口吧？”米兰达立刻醒悟过来，“零，我和你说过了，刚果金没钱，他们的大项目没有必要跟进，因为只会浪费时间和金钱。”


  　　陈零承认自己的意图，说道：“是的，我想去感受一下这个港口。我想要做几个港口项目。”


  　　米兰达不明白陈零的目的，说道：“做铁路项目不好吗？”


  　　“铁路项目也好，港口也好，我都想做。但是最近铁路做得多，我想要港口。”


  　　米兰达被陈零气笑了，说道：“你接个项目，有这样挑肥拣瘦的呀？你现在安哥拉做港口项目，直接和我说，我会帮你争取。”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零说道，“相对来说，铁路的风险比港口大，我想用港口项目来平衡在铁路项目上的风险。”


  　　“你不是说铁路和港口差不多吗？”


  　　陈零说道：“是的，但是特殊时期，两者差别很大。”


  　　米兰达不明白，要陈零解释清楚。


  　　“铁路终究是一个国家内部的交通体系，而且在陆地有一定的替代性，比如公路可以替代一部分。但是，海港是国家的门户，国际和国内贸易都需要港口，更重要的是，港口的垄断性远远超过铁路。”陈零解释道，“这一点，我是从别人的失败上吸取的经验教训。”


  　　陈零看到奥朗集团在加蓬搞的基础设施建设，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核心，结果导致满盘皆输。


  　　如果奥朗集团选择以港口为整个基础设施投资的核心，先扩建现有的港口，然后围绕港口来修建公路、铁路，风险会小很多。


  　　因为，港口的垄断性很高，这就可以提供非常好的现金流；有了好的现金流，可以为其它提高港口效率的项目提供资金方面的支撑。


  　　米兰达想了想，说道：“别去啦！和我去安哥拉，去看我们的港口。你想做的话，我尽量给你争取。”


  第四百零六章 就是不去

  　　现代世界经济全球化，港口是非常重要的基础设施，每一个沿海国家都会异常重视。但是，并不是每一个国家都有能力建造自己需要的港口的。


  　　或者缺资金，或者缺乏技术，或者缺乏足够的原材料，或者不懂得怎么运营。


  　　这种情况在非洲尤其明显。


  　　陈零翻出来一张非洲地图，指着上面的一条线，对米兰达说道：“这是我们即将投资运营的姆巴拉姆铁矿项目，包括了一个海港，克里比港，在这个位置。”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米兰达问道。喀麦隆和安哥拉之间有一段距离，两个国家的经济联系并不密切。


  　　陈零的手指从喀麦隆克里比港开始，沿着非洲西部的海岸线，朝南移动。


  　　“这是赤道几内亚，小国家，我没兴趣……这里和加蓬的利博维尔港，现在新加坡的奥朗集团手里，我的机会不大……这个是岛国圣多美和普林西比，以后我要承包下来就好了……”


  　　米兰达拦住陈零，说道：“你这一路往南，每个港口都想做呀？是不是太贪心了点？”


  　　陈零笑道：“不是我贪心，而是非洲大地需要这么多的港口，这是通向世界的大门……这边是刚果布的黑角港，是这个地区的大港口……这是刚果金规划的芭娜娜港口，再往南就是你们安哥拉了。”


  　　“安哥拉的不用你说，我很清楚。”米兰达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问你一个问题：这大西洋沿岸的几个国家之间，用铁路或者公路连起来，可能性大不大？”陈零说道。


  　　陈零在地图上划出的范围，在地理上称为几内亚湾沿岸国家，从北边的科特迪瓦，一直到南边的刚果金，安哥拉一部分也算。


  　　2001年，成立了几内亚湾委员会，包括尼日利亚、喀麦隆、加蓬、刚果布、刚果金、安哥拉等国家。委员会成立的一个重要目的，是协调几内亚湾的资源开发，因为这个海湾的石油资源非常丰富。


  　　几内亚湾有沃尔特河、尼日尔河、萨纳加河、刚果河和奥果韦河等流入，为海湾带来大量有机沉积物，经过数百万年形成了石油，世界探明石油储量的10%位于这个海湾。


  　　米兰达跟不上陈零跳跃的思路，说道：“这些国家历史上就没什么联系，基本上没有交通设施连接。以后也不大可能，原因还是因为相互之间经济和社会联系太少，没需要。”


  　　陈零笑道：“我们华国有一句俗语，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非洲大地上的很多国家就是这种情况。”


  　　非洲国家因为历史是的宗主国不一样，哪怕紧紧挨在一起，经济联系也是非常薄弱，相互之间可能没有航班，没有公路，也没有铁路连接。时至今日，没有一条横跨非洲大陆的铁路后公路，

  　　“但是，每个非洲的国家都像和欧洲、美洲、亚洲有密切的联系。”陈零继续说道，“因为从那些地方有资本，有技术，对非洲国家的发展有巨大的帮助。”


  　　米兰达笑道：“当然是这样。邻居是穷光蛋，偶尔串门可以，真正要做大做强，必须靠非洲以外的支持。我找你修铁路，不就是因为我们自己能力有限，而你这个华国人能把铁路修好嘛！”


  　　“我不仅修铁路，修港口也是很拿手的。这个洛比托港为什么不给我修呢？本格拉铁路和洛比托港口连在一起，我一肩挑，可以发挥协同效应，降低成本，提高效率。”陈零似乎图穷匕见，露出真面目了。


  　　安哥拉的海岸线很长，从北到南有好几个港口。但是陈零并没有要求最大的罗安达港口，而是看上了洛比托港口，因为这个港口和本格拉铁路连在一起。


  　　米兰达摇摇头，说道：“零，洛比托港口不归我管。而且，已经有一家公司准备承接这个港口工程了。”


  　　“啊？我就看上了这个洛比托港口……”陈零似乎很失望。


  　　米兰达一时语塞，她刚才只是想到安哥拉需要修建好几个港口，认为陈零肯定有机会，没想到陈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而偏偏米兰达还没法满足他。


  　　“零，洛比托港口由CIF公司负责，据说已经给了一家葡萄牙公司，我已经无能为力了。”米兰达实话实说，“你另外选一个吧……”


  　　这次轮到米兰达指着地图了。


  　　“比如罗安达的港口，北边的丹得港，南边的……”米兰达给陈零介绍罗安达的港口规划情况。


  　　陈零却突然指向刚果布的黑角港，说道：“这个黑角港怎么样？”


  　　米兰达握住陈零的手指，移回到安哥拉的地盘上：“黑角是刚果布的。你只能在安哥拉选一个。”


  　　陈零想抽出手指，没能够，被米兰达握得更紧了。


  　　“你抓着我的手指干嘛？”陈零笑着问米兰达。


  　　米兰达咬着下嘴唇，把陈零的手指往后撇。


  　　“诶诶诶，疼……我和你谈事情呢，严肃点……”陈零龇牙咧嘴。他最近总是有棍状物被女子抓住，受制于人。


  　　上次是柳德米拉，这次是米兰达。


  　　“谈事情吗？”米兰达似笑非笑，“你东拉西扯，是在谈事情吗？”


  　　“我们不是在谈港口的事情呀，小姐！”陈零叫屈，“我不选了，你给我哪个就是哪个，你说了算……”


  　　“说！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米兰达扳陈零的手指逼问，“你不想直接飞罗安达，要走陆路去卡宾达，要看芭娜娜港口，什么几内亚湾国家关系，黑角港，一堆乱七八糟的，到底想说什么？”


  　　陈零已经眉毛鼻子挤成一团，说道：“我要洛比托港口，你不是给不了我吗？我不要了……”


  　　“哼，你肯定别有用心！”米兰达看陈零不老实交代，手上加大力道。


  　　“不能再扳了，断了断了……”陈零的哀号是认真的，米兰达害怕真伤到了他，放松了力道。


  　　“你再不老实，我抓你下面！”米兰达换了一个严刑逼供的方式，肉体上的痛苦变成精神上的威吓。


  　　陈零吓了一跳。就像男人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有多痛苦一样，女人也不知道男人那地方被抓是什么感觉，下手不知轻重。


  　　“我说！”陈零投降了。他有九种方法反击，但是没有一种是可以用在米兰达身上的。


  　　“我就是不想去安哥拉。”陈零老实交代。


  　　米兰达愣了一会儿，表情从疑惑不解，变成伤心委屈，却又咬牙切齿，手上再次发力：“现在就发誓，跟我去安哥拉！”


  　　陈零又喊疼：“啊——”


  　　“跟我飞机直飞罗安达，不走陆路。快！”米兰达坚持。


  　　陈零郁闷了，这个女人心够狠！他无奈之下，只好答应米兰达：“我发誓，跟着米兰达坐飞机去罗安达，不然……”


  　　米兰达听到陈零嘴里的恶毒之词，才慢慢松开他的手指，问道：“你为什么不想去安哥拉？本格拉铁路项目那么大，你还有酒店项目，后面我肯定给你搞一个港口项目，你不去能行吗？”


  　　“我的人在行，他们去了可以搞定的。”


  　　“那好，我邀请你去我家做客，我给你介绍朋友，你总不能也派别人来吧？你告诉我真实的原因！”米兰达就是要陈零去安哥拉，不仅要他发誓，还要真正说服他。


  　　陈零叹了口气，犹豫了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听不懂葡萄牙语。”


  第四百零七章 赤道上的酒吧

  　　米兰达抽出一张精致的纸巾，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


  　　她被陈零的理由逗得捧腹大笑，在陈零幽怨的目光中，好几次止住了笑声，又重新爆发。


  　　“零，我要告诉莉莉娅。”米兰达嗓子已经笑变声了。


  　　陈零无所谓了，他早料到了这事儿说出来肯定会被嘲笑，米兰达肯定会和莉莉娅说的。所以他才想尽办法找理由，不去安哥拉。


  　　不会葡萄牙语，所以不去安哥拉。这个理由在很多不会外语的人身上是站得住的理由，但是在纵横非洲的陈零身上，在安哥拉有重大投资的陈零身上，这个理由就根本站不住脚了。


  　　然而偏偏陈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想去安哥拉。


  　　这或许是学外语的人的某种执念？


  　　“我给你配翻译。”米兰达还在尝试说服陈零。


  　　陈零摇摇头。


  　　“我给你做翻译。”


  　　陈零还是摇头：“不可能的。”


  　　米兰达还要说话，陈零抬手拦住：“我就是不想被别人翻译！”


  　　“那你学葡萄牙语吧。”米拉达说道，“你会法语，会英语，学葡萄牙语不难的。”


  　　陈零斜了她一眼，心想谁相信你谁上当。


  　　米兰达笑道：“只要你学葡萄牙语，我给你奖励。”


  　　陈零还是摇头：“我们华国人学西方的语言，没那么容易的。”


  　　“你先不要拒绝。”米兰达说道，“你答应我学会葡萄牙语，我答应你在CIF公司那里帮你全力争取洛比托港口项目。”


  　　陈零想了一会儿，继续摇头：“什么叫全力争取？模棱两可，我不信。”


  　　米兰达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奖励没有分量，又说道：“黑角，怎么样？你答应我三个月内学会葡萄牙语，我帮你搞定黑角港口的项目。”


  　　陈零不怎么了解黑角港的情况，刚才他只是随口说的，这时怎么能把不清不楚的事情当作自己的奖励呢。


  　　“算了，我不要你奖励我项目。”陈零说道，“我只要你一个承诺。如果我在三个月内学会葡萄牙语，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要帮我在安哥拉做成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米兰达警惕起来。她已经完全信任陈零，不担心陈零会下套害自己，但是一种本能的提防心理让她由此反应。


  　　陈零故意啧啧两声，说道：“米兰达这么不自信呀……”


  　　“哼，你就是然我今晚陪你，我都不怕……”


  　　米兰达无意中又击中陈零的一个要害。陈零赶紧拦住她，说道：“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不会刁难你的。再说了，我三个月内不一定能学会葡萄牙语吧？”


  　　“今晚陪你就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而且是我擅长的范围内。”米兰达说道。


  　　陈零讥笑道：“那是你奖励我吗？是我奖励你……”


  　　米兰达心想先把你拐骗去了安哥拉再说，管你是谁奖励谁呢。


  　　“就这么说定了，下午坐我的飞机，直飞罗安达。”米兰达说道。


  　　“你的飞机是……”


  　　“放心，邻居间串门从来都是专机，最经济最节约。”米兰达说道，“我们在飞机上可以好好聊聊……”


  　　……


  　　……


  　　阿诺悄无声息地进入加蓬境内，直接找到了葛耿在黑道上的代理人。


  　　此时的加蓬，正处于一年中的小雨季，天空中偶尔会有毛毛雨飘下，随后阳光灿烂。


  　　赤道横穿加蓬，加蓬一号国道纵向穿过赤道。


  　　国道和赤道交汇的地方，有一家零纬度酒吧。酒吧门口竖了一块指路牌，上面写着到纽约、巴黎、北京、东京等大城市的直线距离。


  　　牌子是经常蹲着几只灰鹦鹉，在叽叽咕咕叫唤。


  　　只有大城市才能上指路牌，北京能在这里和国际大都市并驾齐驱，上海却还没有踪影，可见两者之间的确有距离。


  　　阿诺和葛耿的代理人坐在酒吧里，两人各握着一瓶当地的啤酒。


  　　“你明白这REGAB啤酒的含义吗？”代理人指着啤酒瓶上的标签问道。


  　　阿诺略微思索，笑道：“你们加蓬人那么爱喝啤酒吗？REPUBLIQUE GABONAISE的缩写，加蓬共和国。”


  　　“错了。”代理人竖起食指，摇了摇，“不是非洲人，却在非洲赚钱的，总自以为很了解非洲。所以，你们经常犯错。”


  　　阿诺是美国白人，在非洲已经很多年了。他对着酒瓶喝了一口，说道：“我来加蓬，不是来猜谜的。”


  　　“道上的规矩，你阿诺比我清楚。”葛耿的代理人说道。


  　　阿诺面无表情，说道：“当然，不然我能找到你吗？”


  　　因为阿诺发布的奇葩悬赏信息，葛耿的代理人不胜其扰，躲了起来，但是阿诺不知道以什么方法，直接找到了他的藏身之处。


  　　这赤道零纬度酒吧是代理人的一处不起眼的产业。


  　　代理人在自家地盘，并不担心阿诺这条过江强龙：“哼，我不过是关了手机而已……你不可以逼迫我告诉你我的客户信息，这才是道上的规矩。”


  　　天空中的云朵快速移动，天色很快暗淡下来，估摸着又要下一阵毛毛雨了。


  　　阿诺继续喝酒。道上的规矩他知道，但是，他更知道什么是规矩。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客户的信息。我和你交易。”


  　　交易，这就是道上最大的规矩，规矩的本质。不论什么道，最重要的都是利益，而交易是黑道上利益变现或增长的最重要渠道，并不是打打杀杀。


  　　代理人嘲笑道：“你的客户信息，我需要你告诉我吗？”


  　　针对悬赏陈零的人发布悬赏，阿诺的客户是谁已经很清楚了。


  　　“灰鹦鹉，是最聪明的鹦鹉。”阿诺指着外面指示牌上的鸟儿，“你天天听他们叽叽咕咕，你能明白它们在说什么吗？”


  　　代理人没有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举瓶喝酒。


  　　“它们在说你是笨蛋。”阿诺自问自答。


  　　代理人重重地把酒瓶放在木头桌上，说道：“原来你和它们是同类。”


  　　“鸟儿飞得高，能看到很多你这种人看不到的东西。”阿诺说道，“你只看到陈先生、柳德米拉女士的姓名，可是你看到过他们在加蓬做什么了吗？”


  　　“我不需要知道！”代理人的口风很严，“反而是你，太盲目自信了。虽然人妖杀手他们被灭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那么快能够知道陈零的位置信息呢？”


  　　他有竖起食指，这次没有摇动，而是指向地面：“他只要在这地上，我们就能找到他。”


  　　“黑豹迷失者都死了，你以为还会有人去找他们吗？比起性命，一百万美元不算什么。”阿诺一句话说中了代理人心里的苦闷。


  　　前几天无数人打电话是为了接任务，去杀陈零和柳德米拉；如今无数的人打电话是为了逼问信息，没有一个电话询问陈零两人的下落。


  　　“我刚才说了，你太自信了！”代理人轻轻挥手，身后出现一位年轻人。


  　　“阿诺先生专程来到我们这，你替我好好招待他们。”代理人站起身，“阿诺先生，这位小伙子很佩服你，他说按照你的发的悬赏，凭他的刀法，他可以赚到200万美元。你可以试试他的刀法。”


  　　阿诺瞄了一眼年轻人手里的刀，脸色平静，说道：“那他搞错对象了，在我身上他一分钱都赚不到。”


  　　“我给钱。”代理人笑道，“然后他就可以喝REGAB啤酒了。”


  　　阿诺也站起身，把手伸到屋外，感受毛毛雨。


  　　“我突然明白了REGAB的意思。可怜，你们加蓬人只会喝酒，或者看人喝酒吗？”


  　　代理人不理睬，没有必要。因为阿诺已经被突然出现的几位年轻人包围了。


  　　阿诺丝毫不惧，笑道：“那几只鹦鹉在聊50万公顷林地的事情，你不好奇吗？”


  　　代理人豁然转身。


  第四百零八章 多瑙河畔的躺椅


  　　“你想说什么？”代理人紧盯着阿诺。最近有一条惊人的消息在小圈子里悄悄流传。


  　　争斗无数年的各个部落祭司、长老们联合在一起，各自拿出自家的一部分林地，凑成50万公顷，给了一位外来的“神人”。


  　　这是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据说那位外来的神人举手投足就有惊天伟力，但是非常低调，无意中被原始森林里的居民给得罪了，神人大怒，惩罚了他们，几十人自觉走进伊文多河，被河马、鳄鱼嚼成烂肉。


  　　更有俾格米人的长老吐血而死，在各部落之间纵横捭阖的黑衣老太下落不明，只留一件黑色血衣在岸上。


  　　一批来自原宗主国们的白人也在这次实践中失去了踪影，据说一样被伊文多河水带走了。


  　　这个惊人的消息传播范围很小，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代理人确信，远在乍得的阿诺不可能是在到了加蓬才听到这个消息，而是有备而来。


  　　阿诺收回手掌，仔细感受赤道上雨水的细腻润滑，并不着急回答代理人的问题。


  　　“阿诺，我们道上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各自的部落，否则永无宁日。你这个外来人，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吧？”代理人口气平淡，却是暗藏玄机，威胁的意味更浓了。


  　　黑非洲大地上虽然建立起几十个国家，然而部落和族群的影响根深蒂固，一个个政府高官，社会名流，巨贾富商，很有可能会在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老头小老太面前低眉顺眼，恭恭敬敬。


  　　白道上混的人是这样，黑道上混的就更是如此了。因为，一言不合要开打，最可靠的就是同一个部落里一起出来的弟兄们了。


  　　所以，每一个黑道的大佬们为了手下的子弟兵没有后顾之忧，都会承诺全力保护自己出身的部落。谁身后没有一个乃至多个部落呢？多年以来，就逐渐形成了一种类似于祸不及妻儿的规矩，黑道上的恩怨不得牵扯到身后的部落。


  　　然而，像阿诺这种外来户，就没有这种后顾之忧，大不了一走了之。也正因为这样，土著黑道大佬们一直非常警惕这种外来户，如果阿诺触犯了大佬们的共同的底线，大佬们真有可能暂时放下江湖恩怨，一致对外。


  　　真要出现那种情况，不要说阿诺，即使是陈零恐怕也会退避三舍。


  　　阿诺重新坐下，在虎视眈眈的一群年轻人中间，又喝了两口啤酒，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的情报是不是太闭塞了？我来自美国，但是我在乍得妻妾成群，子女众多，不是部落胜似部落……”


  　　代理人冷哼了一声，表情却有所缓和。


  　　阿诺指了一圈周围的年轻人，说道：“你让他们退下。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对他们没好处。”


  　　为首的年轻人上前一步，眼露凶光。


  　　阿诺毫无所觉，手指轻轻拨弄啤酒瓶上的冷凝水。


  　　代理人摆摆手，示意小伙子们先退下，重新坐在了阿诺的对面，说道：“不要被我发现你在虚张声势。”


  　　阿诺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你的客户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你自己肯定不知道……”


  　　“不要提我的客户。”搭理人打断他。


  　　“客户？呵呵，你听我说完，就不会在认为他是你客户了。”阿诺脸色一整，说道，“你发布的悬赏对象，曾经是加蓬内政部的通缉对象……”


  　　“这个我知道！”


  　　“可是你不知道他就是那位50万公顷林地的主人！”阿诺说完，看到代理人脸色剧变，不由得暗自惊讶。


  　　50万公顷林地的来龙去脉阿诺并不清楚，只知道这是加蓬人联合起来送给陈零的。弗朗索瓦告诉他，只要找到那个发布悬赏信息的人，然后告诉他陈零是林地的主人，很大概率就可以拿到真正悬赏陈零的幕后主使的信息。


  　　代理人面色凝重：“你有什么证据？”


  　　“我给你证据，你信吗？”阿诺笑道，“何不回去打听打听？”


  　　谁主张谁举证，可是阿诺根本没有证据，只好反过来让代理人自己去打听。偏偏代理人不得不吃他这一套，因为代理人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陈零如果真的是50万林地的主人，那葛耿可就把代理人坑惨了！


  　　代理人不敢怠慢，说道：“你稍等。”立刻出了酒吧。


  　　阿诺暗自好奇，事后一定要找弗朗索瓦或者比尔问清楚这背后的情况。50万公顷的林地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阿诺很清楚这个；但是在黑道上不是谁的财富多谁就是老大，不然世界首富到哪儿都是黑道老大了。


  　　……


  　　……


  　　多瑙河是欧洲第二大河，蜿蜒流经10个欧洲国家，孕育了欧洲的灿烂文化，一曲《蓝色多瑙河》传扬天下。


  　　夏日的多瑙河畔景色优美，某处曲径通幽庄园坐落在河湾边上，把东方的园林放到了西方文化的发源地，别具一格。


  　　河边草地的遮阳伞下面，一位白人女子带着墨镜，在躺椅上惬意享受河风。


  　　“夏洛特！”远处走来一位婀娜的东方女子，手里提溜这一台笔记本电脑。


  　　她小跑着到了遮阳伞下，略微有点气喘。


  　　“雅，你拿电脑过来做什么？”夏洛特懒洋洋地，躺着一动不动。


  　　刘雅把夏洛特往旁边推了推，在空出的位置上坐下，把电脑放在膝盖上打开，说道：“看一下这颗钻石。”


  　　“不看，我在养病呢。”夏洛特依然躺着，不想起身。


  　　刘雅略微侧身，轻轻捏住夏洛特的脸蛋：“弹性十足，完全恢复，养什么病？快起来……”


  　　夏洛特中了马尔堡病毒，一度生命垂危，被陈零救下后，由刘雅陪着回到欧洲修养，如今已经完全康复。


  　　“我养的是心病。”夏洛特还是不想动。


  　　刘雅笑道：“这颗钻石就是治你心病的。你看一下，是不是陈零的那颗。”


  　　夏洛特终于略微抬起了脑袋，问道：“他好多钻石，我可记不全。”


  　　“粉色的。”


  　　夏洛特一骨碌爬起来，说道：“粉色的就一颗，我记得很清楚。我看看……”


  　　刘雅的电脑上展示的是一颗粉色钻石的多张特写照片，非常清晰。


  　　“这就是陈零的那一颗钻石。”夏洛特很肯定地说道，“怎么，他给你了？”


  　　刘雅摇头，鼠标点出下一张照片，是粉色钻石的切割设计图。


  　　“零哥让你加工他的钻石了？”夏洛特又问道。


  　　刘雅说道：“是的，加工这颗粉钻。但不是陈零提出来的，是一个女人。”


  　　“哦……”夏洛特明白了，刘雅愿意顶着太阳跑到外面来给自己看照片，不是因为钻石，而是因为这位女人。


  　　“把她的钻石收了吧。”夏洛特建议道。


  　　“人家不愿意。让我们给出加工的方案和报价。”刘雅说道。


  　　夏洛特笑道：“最近没听说这颗钻石的拍卖消息。”


  　　“人家说是男朋友送的。”刘雅冷哼一声，“真大方！”


  　　夏洛特一下子坐直了：“这女人下手挺快的呀……我们去抢回来！”


  第四百零九章 空中盘旋的飞机


  　　刘雅摇摇头：“我不要。零哥自己的钻石，愿意送谁就送谁，我管不了……你觉得你管得了吗？”


  　　夏洛特看向辽阔的河面，清爽的夏风吹拂头发，她眯起了眼睛。


  　　在非洲，她人生中第一次遭逢生死危机，被陈零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两人相处时间短暂却刻骨铭心，此刻她的“心病”就是陈零。


  　　刘雅很清楚夏洛特的心思，特意把粉钻的事情告诉她，就是要帮她“治病”。


  　　“既然他没有和我们说，那就是不要我们管的意思了。”夏洛特说道，“我们也确实管不着。”


  　　“对，管不着。”刘雅拍上电脑，“所以，三周珠宝既不会设计也不会加工。”


  　　夏洛特趴在刘雅背上，脑袋凑到刘雅面前，把刘雅压得弯了腰。


  　　“就这样吗？”她问道。


  　　刘雅脑袋低垂，手臂绕到了夏洛特身后，轻轻捏着，说道：“那还能怎样……你想去勾引他吗？”


  　　夏洛特晃晃脑袋：“太远了，够不着……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她，我们要让她知道我们的存在！”


  　　“怎么，你要告诉她你和零哥上过床吗？”刘雅也是心有不甘的，但是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她和夏洛特是真正的一对，并不想要陈零在情感上怎么样，只是作为女性，知道陈零没多久就把一颗罕见的粉钻给了所谓的女朋友，两人不免心里酸溜溜。


  　　夏洛特尤其如此。几张钻石照片确实解除了她并不严重的心病，但是，又把她带入了一个女人都不会感到舒适的场景。


  　　夏洛特笑道：“可惜当初没有拍照，不然给她送几张去，肯定很精彩。”


  　　“三个人一起的吗？”刘雅婀娜的眉毛两头飞起，“会不会太刺激了一点？”


  　　夏洛特想象了一下对方收到照片的情形，大为心动，说道：“我们去找零哥，补上照片，然后……”


  　　“零哥会把你生吞活剥了！”刘雅不敢再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夏洛特的性情她在了解不过了，再聊下去，她真可能就订机票飞到陈零身边，采取行动。


  　　夏洛特嘶嘶吸气：“吞了我才好……”


  　　刘雅感觉脖子上痒痒的，把电脑放在地上，转过身，拉住夏洛特的双手，说道：“我们在设计的系列，你最近不怎么上心，不行的。”


  　　夏洛特又躺在了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曼妙的身子一览无遗。


  　　“我有一个主意，只要你舍得你的那颗粉钻。”夏洛特说道，“我们把你的那颗粉钻设计进去，给每颗主钻石写一个小故事……”


  　　“好！”没等夏洛特说完，刘雅就答应了，“把我的那颗粉钻用起来。故事一定要写实，主角的姓名要真实，甚至可以配上照片。然后邀请那个胡晓晓参加我们的发布会……嘿嘿，零哥也不好怪我们！”


  　　夏洛特把刘雅拉倒在身边躺下，说道：“这是你的主意，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也不是我的，是我们三周珠宝的设计师的主意。”刘雅想起来，被夏洛特拉住了。


  　　夏洛特一直胳膊撑起上半身，看着刘雅，声音发腻：“今天心情好，天气好，我们就在这来几个姿势，拍照片发给零哥……”


  　　“不要用网络发，要冲洗出来，我们再去非洲，把照片当面送给他……”


  　　……


  　　……


  　　代理人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零纬度酒吧，脸色居然带着微笑。


  　　“阿诺先生，失敬失敬！”他一改刚才冷冰冰的态度，“没想到阿诺先生居然为陈先生做事，真是令人羡慕。”


  　　阿诺坐在那边，笑纳了代理人的恭维。看来弗朗索瓦说的是真的，今天也许会很顺利。


  　　代理人喊来服务员，安排加几个零食，好下酒。


  　　“事先不知道情况，招待不周，请别介意。”代理人说着，随即愤愤不平：“那个人害我不浅！我曾经问他陈先生的背景，他说不过是一个华国来的江湖骗子，带着一位不知道哪儿拐来的漂亮俄罗斯姑娘……”


  　　阿诺由着他抱怨了一会儿，说道：“作为代理人，被客户蒙蔽也是常有的事情，当然怪不得你。我这次来，目的很清楚，并不是针对你，而是要你这位客户的真实身份，后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代理人点点头，脸上笑容更胜刚才，问道：“那陈先生那边，我准备了一点东西，表示歉意……”


  　　“不用多此一举。”阿诺拦住他，“我们的目标是出钱悬赏的人，你开门做生意而已，更何况并不清楚陈先生的身份，后续不会有任何问题。”


  　　阿诺心里痒痒的，他很想问代理人陈零在加蓬究竟做了什么，可是不能开这个口。


  　　代理人得了这句话，心头大石总算落地。他略微斟酌一番，说道：“此人昨日已经离开加蓬，去了印度……”


  　　不敢有半分隐瞒，代理人把葛耿介绍了个清清楚楚。


  　　阿诺却听得皱起了眉头。遥远的印度，阿诺鞭长莫及，剩下的那笔钱恐怕是赚不到了！


  　　陈零被米兰达连哄带骗，上了去罗安达的专机。


  　　这是第一次见识到私人飞机，陈零终于领略到了有钱人真正的奢华。


  　　米兰达看出陈零是个初哥，诧异道：“零，你没有坐过私人飞机吗？”


  　　“没有。”陈零摇头，“最多不过是包机，里面的设施和你这个没法比。”


  　　“我建议你买一架，或者租一架，在非洲特别方便。”米兰达说道，“就说从布拉柴维尔回罗安达，如果没有专机，一周才一个航班，我根本等不及。”


  　　陈零笑道：“我不需要，我时间多的。”


  　　要说陈零的时间，的确是大把大把的，只是经常会陷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情况中去，然后就似乎闲得很忙了。


  　　不过，只要陈零老老实实呆在某个地方，就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而他已经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甩给了别人，没有什么日常工作需要处理。


  　　比如这架飞机上，实际上还有几位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地谈判。冯总和米兰达手下的人接触之后，就没有停歇过。


  　　而陈零，只要和米兰达喝咖啡，打屁聊天就行。


  　　弗朗索瓦和比尔本来要跟着的，被米兰达拒绝了。她的理由很简单，陈零到了安哥拉，安全方面又她米兰达负责，绝对万无一失。


  　　陈零很放心，就让弗朗索瓦和比尔两人回去，该干啥该干啥。


  　　弗朗索瓦临走前，叮嘱陈零一定要把新的GPS带着，不要丢了。陈零老老实实的，把GPS带在身上，看得米兰达直摇头。


  　　从布拉柴维尔飞罗安达，不过区区个把小时，米兰达却吩咐人准备了各种好吃好喝的，把陈零和自己关在专用的包厢里。


  　　米兰达亲自动手，给陈零端上葡萄牙的红酒和奶酪，上等的伊比利亚火腿。


  　　陈零难得享受一番，坐在特制的椅子里，享受着最高等级服务员的服务。


  　　米兰达和他碰了几次杯之后，就不老实了，站在陈零身后，要给他按摩头部。


  　　“我很舒服，不需要按摩。”陈零拒绝了她的好意，要把危险的火苗在萌芽状态就消灭掉。


  　　米兰达笑道：“这是一种喝酒的方式。红酒配火腿，然后按摩头部，有利于养生。”


  　　陈零不信：“我喝过红酒，吃过火腿，没看到过要在餐桌上按摩的。”


  　　“这是我的飞机，按照我的规矩。”米兰达自有她的霸气。


  　　陈零无奈笑道：“我上错了飞机。”


  　　“为了让你永远记住你的第一次专机飞行，我们要做点特别的事情。”米兰达说道，“我这有床，有卫生间，不会有任何人打扰……”


  　　“不要！”陈零说道，“很快就降落了，没时间。”


  　　“我可以让飞机在空中盘旋。你能做多久都行，飞机就盘旋多久。”米兰达凑在陈零耳边，轻声说道。


  第四百一十章 费钱

  　　葡萄牙位于欧洲的利比里亚半岛的一隅，如今在欧洲众多的国家里面并不显眼。


  　　但是，如果回到15、16世纪，葡萄牙和邻居西班牙曾经都是海上的霸主，尤其是葡萄牙，是海上探索的先锋。


  　　在工业革命之前，这个世界的财富创造效率非常低下，要想积累财富，最快捷的途径就是掠夺别人的财富。


  　　当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基督徒赶走了北非过来的***之后，为了绕过被阿拉伯人控制的与东方贸易的路线，葡萄牙人利用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造船和航海技术，开始了海上的探索，由此掀开了地理大发现的序幕，也开始了帝国主义、殖民主义的历史。


  　　先行一步的葡萄牙人在15、16世纪领先欧洲，富得流油，风光一时。直到今天，欧洲以外说葡萄牙语的几个国家，都曾经是那个时期的葡萄牙人打下来的殖民地，包括马德里群岛、亚述尔群岛在内的海外领土，也都是那个事情的葡萄人留下的遗产。


  　　这是葡萄牙人历史上最风光的时期，今日没落的葡萄牙人最得意的，不过于祖上曾经阔过。只不过，葡萄牙人怎么都想不到，当年不过是农场、种植园的殖民地，有朝一日会为葡萄牙经济续命。


  　　到了20世纪，葡萄牙人在非洲的殖民地已经被英国人和法国人抢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安哥拉、莫桑比克等寥寥几处。


  　　然而，葡萄牙人命好，因为在安哥拉发现了巨量石油，在莫桑比克发现了天量的天然气。


  　　安哥拉石油资源的开发，迅速把这个国家推到了黑非洲第三大经济体的位置上。葡萄牙人作为曾经的宗主国，在安哥拉的市场上有天然的优势。两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关系都非常密切，民间的交流更是水乳交融。


  　　葡萄牙人没钱了喜欢飞去安哥拉，人傻钱多；安哥拉人有钱了，喜欢飞去里斯本，买地买房买车。


  　　从内战在走出的安哥拉，在石油的推动下，不仅自己经济蓬勃发展，也顺道拉了一把葡萄牙。


  　　经济一发展，瓶颈就出现了——基础设施不够用，缺水缺电缺路，唯独不缺钱。


  　　所以，米兰达对陈零说的话真不是吹牛。只要你来安哥拉，有接不完的工程。


  　　可是，陈零的第一体验，并不是有接不完的工程，而是飞机在空中有绕不完的圈。


  　　要不是飞机的油不够用了，机长行使至高无上的权利，命令立刻降落，这架私人飞机不知道在空中还要绕多久。


  　　冯总和米兰达的手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度非常恐慌，直到飞机落地才长长舒了口气。


  　　比他们更加感到如释重负、得以重见天日的，是米兰达。


  　　人干了，飞机也干了，都是被陈零耗干的。


  　　米兰达挽着陈零，其实是被陈零搀着，从贵宾通道迅速离开了机场。陈零和她一起坐在汽车后排座，饶有兴致地观察车窗外的街景。


  　　米兰达瘫软在座位是，眯着眼睛。


  　　“零，你不累吗？”她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陈零摇摇头：“不累。我们去哪里？”


  　　“我先送你们去酒店，然后回家睡觉。”


  　　陈零也是怜香惜玉之人，看到米兰达一脸疲倦，说道：“先送你回家吧，然后我们自己去酒店。你的人帮我们一下就可以。”


  　　米兰达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说道：‘’也行，就这么安排……”


  　　陈零等人被安排在一家靠海的酒店里，碧海蓝天，景色优美。


  　　可是，一安顿下来，陈零就对冯总说道：“赶紧联系CS公司或者CR公司的人，让他们给我们安排住宿的地方，不要酒店，住他们的办事处、营地什么的，都行。”


  　　冯总问道：“你是嫌这酒店太贵吗？”


  　　这家酒店一个标间230美元一晚，陈零的套间是赤裸裸的500美元一晚，价格高得吓人。


  　　“不是。我们不差钱，而且米兰达会付钱。”陈零说道，“我总结了一个规律，只要我住酒店，就会发生一些有危险的事情。我要打破这个规律，不住酒店。”


  　　此刻，两人坐在行政层的酒廊里，享受着高房价的待遇。酒廊不小，而且居然坐了不少人。


  　　“这么漂亮的酒店，我真怕给破坏了。”陈零指着四周的高档装修和彬彬有礼的服务员说道。


  　　冯总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陈总，你认为是酒店的原因？”


  　　“什么？”陈零没明白他的问题的意思。


  　　冯总仔细斟酌了一下，才说道：“你每次住酒店都会发生危险的事情，是因为酒店的原因吗？”


  　　陈零表情认真，说道：“那当然。我不住酒店的时候，就没这些事！最惨烈的那一次，丽笙酒店的大堂一片狼藉，我们华国人死了两个。这次你和我一起住酒店，不要乱跑，要跟着我，”


  　　冯总脸色微变，不由自主地观察四周，感觉酒廊里的客人和工作人员似乎都在偷偷看过来。


  　　“别怕，现在没有危险。”陈零笑道。他已经经历了数不清多少次危险了，而且有系统护身，自然不会担心。他只是非常烦每次住酒店都会发生一些事情。


  　　冯总定定神，继续自己的思路，说道：“陈总，你好像只在阿尔及尔有一处住所吧？”


  　　“不是，我在巴马科有一个院子……酒店的事情发生之后，我才有那个院子的。”


  　　陈零在阿尔及利亚和马里两个地方的条件是最好的，不仅有住处，而且都有人伺候着，什么都不用管。


  　　冯总继续说道：“就是说，在非洲，除了阿尔及利亚和马里这两个国家，你去哪里都必须住酒店，对吧？”


  　　“是呀，不然住哪里？”陈零突然憧憬未来，“等罗塔纳的酒店够多了，我到哪儿都可以住自己的酒店，太棒了！我们自己的酒店，绝对不会有问题。”


  　　陈零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罗塔纳集团的酒店怎么就绝对不会有问题了呢？


  　　冯总见陈零还是没抓到自己想说的点，只好把担心陈零生气的心思放在一边，说道：“当你出门就要住酒店的时候，发生了危险的事情，往往并不是酒店的原因。”


  　　“什么意思？”


  　　冯总说道：“我举个例子。比如足球罚点球，有的球员失败率很高，这并不是因为他踢的那个足球有什么特别的，而是他本人和别人不一样。”


  　　陈零愣了一会儿，“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就是那灾星，走到哪儿哪遭殃？”


  　　冯总连连摆手：“我没这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认为你是灾星！”


  　　“你就是这意思！”陈零一边说，一边回想，慢慢点头，“你说的不好听，但是好像有道理……不过我还是不认为我是灾星，因为好几次都是因为别人才发生的，我是被殃及的。”


  　　冯总强笑道：“你当然不是灾星，我们这没人是灾星。”


  　　陈零自嘲道：“这么说，CS公司或者CR公司都不能住了，我会给他们带去不祥……靠，以后我自家的酒店业不能住了？！”


  　　冯总点点头：“最好是不要住，不然经常停业维修，太费钱了。”


  　　“那怎么办？”


  　　“继续住酒店。”


  　　“可是，别人的酒店也费钱呀。”


  　　冯总笑道：“有句俏皮话，死道友不死贫道，就是这个意思。”


  第四百一十一章 项目没了

  　　陈零老老实实地继续住酒店。


  　　第一天，米兰达没有来，派了一位会说英语的漂亮女孩子教陈零葡萄牙语。和米兰达一样，葡萄牙语老师是葡萄牙和安哥拉人的混血，只不过老师是巧克力色，而米兰达黑得正宗。


  　　美女老师一对一上课，陈零非常认真学习，在套间客厅的圆桌上，两人脑袋几乎靠在一起。


  　　所谓男女搭配，学习不累，陈零感觉自己进步很大，很有成就感。


  　　第二天，米兰达打来电话，说还是没空过来，让陈零继续学习葡萄牙语。


  　　“我在学，可是不是一两天能学会的。”陈零很有意见，“我来安哥拉不是来学语言的，给我安排点事情做做！”


  　　米兰达安抚陈零：“给你上课的老师漂亮吧？我特意选派的，很乖巧很有活力，你可以让她带你出门去玩。”


  　　陈零不答应：“不行，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我身边陪着，我受不了。”


  　　“你受不了？”米兰达不相信陈零的话，笑道，“凭你那本事，谁受得了你？”


  　　陈零不乐意了，说道：“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是牲口，见了漂亮的就上。我讲感情的，没感情我就没激情。”


  　　“那我们是什么感情？”米兰达内心微动。她从小锦衣玉食，地位崇高，没多少人敢在她的面前说这些话语。


  　　陈零说道：“我和你没有感情。按照华国人的说法，我们之间只有交情。”


  　　“什么是交情？”米兰达真心讨教，她想弄清楚自己在陈零眼里是什么样的地位。


  　　“交情，交配的交，明白？”陈零说道，“不明白的话，你来酒店，我让你明白！”


  　　米兰达听出陈零话语里的火气，说道：“我在帮你处理洛比托港口的事情呢，给我几天时间，好不好？等我忙完，你要什么情都好。”


  　　陈零没办法，他有不想出门，只好窝在酒店学习。幸好混血老师长得漂亮，说话好听，不至于太无聊。


  　　另一边，冯总却非常忙碌。CR公司和CS公司的人都来了，配合冯总，一起喝本格拉铁路项目的业主沟通。


  　　冯总几次想喊陈零一起参加，都被陈零以“要学习葡萄牙语，没时间”为由拒绝了。陈零知道，自己是老板，这些事情自己不能沾手，不然就脱不了手了。


  　　连续学习了三天葡萄牙语，每天从早上八点学到晚上八点，陈零精力旺盛，进步很快，不觉得疲倦。但是，漂亮老师受不了了。


  　　“陈先生，我必须休息一天。”混血老师恳求陈零。每天要和陈零说无数的的话，她嗓子都哑了。


  　　“才三天，你就受不了了？”陈零瞪眼看她。


  　　混血老师不敢直视，低头说道：“不是受不了，休息一天就好了。”


  　　陈零无奈，只好给混血老师放了一天假。


  　　混血老师如获大赦，忙不迭地走了。


  　　她一走，陈零就真的没事干了。复习了一会儿葡萄牙语，他实在无聊，就去了冯总等人工作的会议室，正好听到他们在讨论去勘察整条铁路。


  　　“你们去勘察铁路，必须有专业的安保人员陪同。”陈零直接开口说道。会议室里的人不是他的手下，就是他的分包，或者是米兰达的手下，陈零不用客气。


  　　见到陈零终于出现了，冯总感动得差点儿眼泪掉下来，招呼会议室里面的所有人，说道：“各位，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老板陈总，今天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们了，我们鼓掌欢迎！”


  　　会议室立刻掌声响成一片，就是米兰达的手下也非常配合地鼓掌。他们很清楚米兰达在安哥拉的地位，而能够和米兰达平起平坐的陈零，在安哥拉自然也是地位崇高了。


  　　只有一人例外，嘴巴张得老大，可以塞下一个大馒头。


  　　“唐总，我们又见面了……”陈零主动和他打招呼。


  　　原来是CR公司在刚果金的负责人唐勇月。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脸上露出笑容，说道：“陈总，真是没想到……上次我不知道您是……”


  　　前几天在布拉柴维尔，陈零搅黄了唐勇月跟踪多年的项目，在厕所外面聊了一阵。


  　　陈零哈哈笑道：“没事没事，我们现在相互认识了。你们周总是我好朋友，好久没见到他了，上次见面还是在马里，最近一直都是电话联系。”


  　　唐勇月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您上次说在安哥拉跟踪本格拉铁路项目，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还不算完全有结果，你们这不还是在谈嘛……你们的分工安排好了吗？哪家做哪一段？”陈零问冯总。在陈零看来，一千多公里的铁路，在中间点一分为二，各家一半，非常公平。


  　　冯总示意陈零看墙上的地图，说道：“我们打算在这个位置，把铁路分成两部分。但是，还没具体分配给哪一家。”


  　　“有问题吗？”陈零不解，“这都要去勘察了，怎么还没说话分配呢？”


  　　冯总说道：“这个点是中间点，但是两头的工程量和难度可能不一样，要勘察结束后才能由比较准确的结果，所以暂时没有确定怎么分配。”


  　　陈零看了看地图，皱眉道：“你们这个是不是有点儿太计较了呀？耽误事情！老冯，你现在就给他们分配，一家一段。”


  　　老冯赶紧说道：“陈总，我想让他们两家都去勘察，然后各自报价，价低者得。”


  　　“这个想法很好的，就是有点慢。”陈零说道，“我们要加快进度。安哥拉政府给我们的总价已经定了，扣去各种税费，我们公司提取百分之二十五，剩余的都是他们的。”


  　　会议室里面的华国人都呆了。这么大一个项目，价格定得这么随意，合适吗？


  　　陈零看众人不说话，问道：“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大家都觉得有问题，但是具体是什么问题，却说不上来。


  　　“没问题的话，就这么定了。”陈零指着地图，说道，“靠近刚果金那一段，给CR公司，靠近洛比托那一段给CS公司。”


  　　“可是，每公里的造价不完全一样，这各家的总价怎么定呢？”冯总把为难之处说了出来。


  　　陈零略微想了想，说道：“好办，你们两家一起，把整条路线都勘察完毕，这样每公里大致的价格就有了，你们两家也不至于吵架了。这个前期的勘察费用你们自己出。冯总，你看呢？”


  　　冯总笑道：“这样很好，我没问题了。”


  　　他还能有问题吗？两家分配工作只是小事情而已。将近20亿美元的项目，提取百分之二十五就是5亿美元！陈零的公司在这个项目上的投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去掉各种必须的费用，净利润至少2亿美元。


  　　冯总这辈子还没有赚过这么简单的钱。


  　　陈零又问唐勇月：‘’唐总，你有问题吗？我之所以让你们家做靠近刚果金那一段，是考虑你在那边比较熟悉，说不定以后刚果金的那条铁路你们家还有机会呢。”


  　　唐勇月苦笑一声，说道：“陈总，您有所不知。那条铁路我们放弃之后，刚果金交通部已经交给一个比利时公司和日本公司的联合体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续大老板

  　　唐勇月被迫放弃了克洛维奇-迪洛洛的铁路项目，结果柳暗花明，被周天明派到安哥拉谈本格拉铁路项目。


  　　这个弯拐得有点急，身经百战的唐勇月感觉就像做梦般不真实。


  　　没等他调整过来，刚果金交通部就放弃了CR公司，找到CR公司的竞争对手签了正式的协议。


  　　唐勇月不会责怪刚果金交通部翻脸比翻书还快，因为是自己这方违约在先。让唐勇月难受的，是他自己对克洛维奇-迪洛洛铁路的判断。


  　　他想，以比利时人对刚果金的了解，以日本人的精打细算，他们都认为这条铁路是可行的，那么这条铁路十有八九是可行的，也就是说周天明的判断很可能是错误的，他唐勇月很可能错失了一个好项目。


  　　陈零立刻察觉到了唐勇月还是不甘心，笑道：“唐总，我们专心做这个本格拉铁路项目。刚果金的那一段路，只要他刚果金政府参与其中，就成不了。不信？我和你赌一块钱！”


  　　唐勇月就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不敢和陈零打赌。这种谈笑间就要赚走几亿美元的人，唐勇月自认为这辈子都是难望其项背。


  　　他笑吟吟地看了一圈会议室里的人，心里有了主意，说道：“陈总，刚才您说，去勘察铁路必须配备专业的安保人员。您有熟悉的安保公司吗？”


  　　既然铁路勘察等前期费用由CS和CR公司承担，那么这个安保费用肯定也是算在他们两家头上的。那么，何不主动让陈零来介绍熟悉的公司呢？


  　　这是唐勇月的打算。CS公司代表看了唐勇月一眼，不屑于唐勇月这样子明显地讨好拍马屁。


  　　冯总听得眼前一亮，这个唐勇月不愧是CR公司的一员骁将，不仅轻描淡写化解了要拒绝陈零打赌一块钱的尴尬，又顺道卖了一个好给陈零。


  　　而且，冯总很清楚，这个陈零肯定买这个好。


  　　果然，陈零笑道：“有呀，我们公司下属的龙利安保，非洲一流的安保公司。”


  　　CS公司的代表有点郁闷，他嫉妒唐勇月运气好，陈零居然开了安保公司，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想到这一茬。


  　　唐勇月有点意外，说道：“真没想到，陈总的业务那么广泛。那我们两家就用龙利安保的服务了。”


  　　他甚至没有问CS公司代表的意见。


  　　CS公司代表笑道：“那肯定的，这样子最可靠、最方便。”CR公司已经赢了一招，CS公司不能再被落下了。


  　　陈零很满意自己三言两语给弗朗索瓦拉了一笔业务，说道：“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早知道就让他们跟着一起来的！”


  　　冯总问道：“外国的安保公司可以来安哥拉接业务吗？”


  　　“可以的吧？”陈零不是很确定，“我先问问。”


  　　在安哥拉，除了米兰达，陈零还能问谁呢？


  　　不过，这对米兰达来说，实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口就给答应了下来：“要有特别许可，我给你办一个。”


  　　“洛比托港口有消息了吗？”陈零顺便问道。


  　　米兰达似乎有点为难，说道：“续景华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松口。”


  　　“你是怎么和他说的？”陈零问道。


  　　续景华这个人陈零不熟，但是既然在安哥拉混的那么好，肯定不是没主见的笨蛋，上次落到陈零手里，应该说是他运气不好。


  　　米兰达说道：“我给她说，我的一个合作伙伴，一家有实力的华国公司，擅长港口工程……”


  　　“”米兰达，你这样说不行的。”陈零说道，“他为什么要把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否定掉，然后交给你呢？你要和他交换！”


  　　“怎么交换？我手里现在没有好的项目，不然我早给你了，也不用找他续景华！”米兰达有点儿沉不住气了。此前在陈零面前话说得太满，现在却没法兑现，搞得她都不要意思来见陈零了。


  　　陈零笑道：“米兰达，你已经给我一条那么长的铁路项目了，我很知足。港口工程暂时没有，不用强求，我们可以一起承接房间项目，公路项目，甚至投资一些产业，反正我的队伍很快就要大规模进入安哥拉了，大工程小工程都能干。”


  　　冯总已经告诉陈零，他调遣了一批MOIN INTL公司的人员到安哥拉，未来会在安哥拉安营扎寨，就像在阿尔及利亚一样做大做强。


  　　“零，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不行，续景华这次不给我面子，就是不行！”米兰达在安哥拉呼风唤雨，这次在续景华面前吃了瘪，而且是因为陈零的事情，她的脾气上来了。


  　　陈零劝解道：“何必呢？他是你父亲的好朋友，算是长辈，他就算不给你面子，那也不是不可接受的，没必要如此计较。而且，安哥拉那么大，机会那么多，不要纠结这一个港口工程呀。”


  　　陈零不劝解还好，这一劝，米兰达的倔脾气上来了。


  　　“零，这件事情你别管了！你只要负责把做港口的人准备好，三天之内，我给你一张合同！”


  　　米兰达不等陈零说话，就挂了电话。


  　　陈零心想米兰达这个性格，凭她的家庭背景，以后肯定能走很远，不会像莉莉娅一样，做一个人畜无害，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的女子。


  　　但是，如果续景华的在安哥拉真的像米兰达说的那样地位超然，这样针锋相对很可能两败俱伤，说不定会牵动两边的力量，造成实质性的裂痕，不利于她米兰达的以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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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景华在罗安达的市中心盖了两栋金光灿灿的高楼，一个叫罗安达一号楼，一个叫罗安达二号楼。


  　　光是楼的颜色和名字，足以反应出他在安哥拉煊赫的实力。


  　　在罗安达一号楼的顶层，是续景华专用的的楼层，二千多平方米的空间，从生活到工作，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续景华在罗安达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在顶层靠海边的方向，独自一人躺在椅子上，感受着夕阳软绵绵的热力，吹着海风，嘴里叼一根哈瓦那雪茄。


  　　遗憾的是，这种没有任何思想，全身放空的时刻，近年来越来越少了，因为安哥拉发展很快，他的事情越来越多。


  　　在非洲那么多年，续景华抓住了某一次机会，在安哥拉这边建立了最高层级的机会，并且有深度的利益绑定，让他得以在安哥拉乃至于周边的一些国家创造外人嘴里的奇迹。


  　　现如今，来自华国的很多公司，不管是私营还是国有，都在他续景华面前非常配合，只为从他的CIF公司手里承接一些业务，获得一些利益。


  　　续景华并不看重这些，反正都是钱而已。他的钱已经足够多了，早已不再把赚钱作为目标，一些个人爱好反而让他痴迷不已。


  　　但是他并不是自由的，因为他后面有很多人要他继续在如今的这位置上继续做下去。


  　　整体来说，日子还是非常舒适的。除了那次在塞拉利昂马失前蹄，以及最近几天被米兰达搞得不胜其烦。


  　　可以说，续景华是看着米兰达长大的，以前经常抱小米兰达，小米兰达亲热地喊他叔叔。


  　　他很开心看到长大后的米兰达有能力有才华，是她父亲的得力助手。


  　　最近几年来，米兰达手里的权柄越来越大，事业也越做越大。续景华早已经预料到迟早有一天，这位小侄女会和自己有利益之争。


  　　续景华原来无所谓，因为有人乐意看到这种争斗，那他续景华做给他看就是了。


  　　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续景华才知道自己并非那么豁达，尤其是米兰达小姑娘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么咄咄逼人，非要把早已经安排妥当的洛比托港口项目转给别人。


  　　有这个必要吗？


  　　续景华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这时候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第四百一十三章 手下留人

  　　一位身材高挑，长相温婉的东方女子走到了续景华身后。


  　　“今天是单号。”女子弯腰，把下巴搁在续景华的头上，轻声说道，一边拿走了续景华嘴里的雪茄。


  　　续景华从喉咙伸出吐出长长的一道烟，说道：“上个月是大月，所以这个月是单号给抽，双号不给抽。”


  　　女子没理睬他的抗议，拿起桌上的雪茄剪，熟练地把雪茄给剪灭了。


  　　续景华叹了口气，扭过脑袋，不忍心看这残忍的一幕。


  　　女子在续景华身边坐下，笑道：“明天我给你剪一根，给你点上，好吧？”


  　　续景华的舌头在嘴唇上卷过，把最后一点雪茄味道收进嘴里，说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会是特意跑来抽查的吧？”


  　　“你有客人。”女子说道


  　　续景华皱眉：“谁呀？”


  　　女子非常清楚续景华的习惯，知道这个时间续景华不见任何外人的。但仍旧专门进来通报，可见来人非同小可。


  　　最近几年，已经几乎没有人值得续景华改变习惯了。而真正能够让续景华破例的人都知道续景华的习惯，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不会让续景华破例。


  　　“一位华国人，自称是你在塞拉利昂的老朋友。”女子说道。


  　　续景华立刻坐了起来，惊疑不定。


  　　女子帮续景华整理头发，继续说道，“我听你说过那次发生的事情，我想你会愿意见他的。没想到他那么年轻……”


  　　续景华呆了一会儿，问道：“你说他会为了什么事情来找我？”


  　　“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女子问道，“那种情况下，他都放过了你，他对你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续景华摇摇头：“我一直没有查到他的身份，不确定此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你去把他接到二号会客室，然后把保镖都喊上来。”


  　　罗安达一号楼是续景华的大本营，安全方面绝对没有问题，保镖们都是在楼下的休息室里候着的。


  　　女子见续景华那么谨慎，问道：“要不我陪你一起见他？”


  　　“不用，我不希望你卷入到我的这些事情里面来。”续景华在她脸上轻轻拍拍，“别担心，我只是预防万一而已。去吧。”


  　　续景华的二号会客室是最豪华、最私密的会客室。能到顶层来见续景华的人，一般都是企业的老大，政府官员至少部级，这些人一般都在一号会客室；能进二号会客室的，则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在二号会客室，续景华安装了强大的反窃密系统，窃听、录像等等手段都用不上；还安装了强大的安保系统，没人能把武器带进去，但是有一套秘密的攻击系统，掌握在续景华的手里，一旦启动，续景华本人就会被严密防护起来，而访客则会立刻遭到攻击。


  　　就是这样的二号会客室，续景华还是不放心，要让保镖们立刻就位。


  　　原本避免和续景华见面的陈零，怎么突然主动来找续景华呢？如果米兰达在这里，肯定会问出这个问题。


  　　但是，续景华并不清楚这个情况，他以为陈零是专程来安哥拉找自己的，那么这里面可以想象的空间就太大了。


  　　上次在塞拉利昂的惨败，让续景华刻骨铭心，甚至有点儿惊弓之鸟的意思。


  　　这弓就是陈零，而续景华就是天上飞的鸟儿。


  　　身材高挑的温婉女子是续景华的女朋友，大家都喊他婉君，没几个人知道她姓什么。


  　　她是续景华最信任的人，平时驻守在罗安达一号楼里，替续景华打理日常事务。当听到年轻的华国人自称和续景华熟悉时，婉君一点都不奇怪。太多人是以这种方式作为开场白。


  　　可是年轻人说出是塞拉利昂的老朋友时，婉君内心的弦立刻绷紧了。她听续景华说过好几次在塞拉利昂的小村庄里发生的怪事，续景华说那是他平生经历最危险的一次，因为他从来没有那么被动和无力过。


  　　所以，她立刻打破了续景华不见外人的惯例，稳定心神，把陈零来访的消息通报到续景华耳边。


  　　续景华的反应，证明她的小心谨慎是必要的。


  　　“陈先生，请随我来。”婉君面带微笑，给陈零引路。


  　　陈零出来一趟可不容易。米兰达给他配备了葡萄牙语老师，配备了24小时值班的保镖，只要出了酒店，保镖就随身跟着。


  　　陈零拿定主意要找续景华之后，先是在米兰达那边旁敲侧击，搞清楚了续景华的位置，然后找个理由把漂亮的混血老师打发走了，然后走楼梯到了酒店的地下车库，躲过值班的保镖，独自一人跑来罗安达一号。


  　　他跟着婉君走到二号会客室前。


  　　婉君推开门，侧身请陈零进入。


  　　“我不进去。”陈零笑着摇头。


  　　婉君一愣，说道：“续先生在里面等您。”


  　　“你们这是请君入瓮？”陈零一脸玩看着婉君。


  　　婉君没想到陈零那么敏感，多少达官贵人进二号会客室就没犹豫过，一个个还把这当作一种荣耀。此刻，婉君只好装作不明白，说道：“陈先生开玩笑了。二号会客室是续先生接待贵客的地方……”


  　　“我看坐大厅里挺好。”说着，他几步走到一张沙发上坐下，旁边是一个水族箱，“麻烦帮我倒杯水。”


  　　婉君非常清楚续景华的二号会客室的机关，自然不愿意让续景华从里面出来，落入被动的境地。


  　　“陈先生……”她正要坚持让陈零进入二号会客室，被陈零打断了。


  　　“行了，不要浪费时间了。我就一件事情，说完就走。”


  　　婉君笑道：“陈先生难得来一趟，请一定要多坐一会儿……”


  　　“你让他出来！”陈零非常直白地说道，“那里面有毒气，我不想被闷死在里面。”


  　　婉君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二号会客室的攻击系统是一个毒气释放系统，但这是绝密中的绝密，初来乍到的陈先生怎么知道这一点？

  　　她有点后悔。这个陈零肯定是对续景华有所图谋，而且已经策划很久，有内部人士配合。


  　　早知如此，应该直接把他拦在门外面。


  　　陈零感觉屁股下的沙发特别舒服，用手摸了摸皮质，问道：“这沙发挺舒服的，续老板可真会享受。”


  　　婉君脸上再次露出笑容，走到陈零对面坐下，说道：“陈先生何出此言？二号会客室是续先生接待最尊贵的客人的地方，哪里有什么毒气？”


  　　陈零却还在鉴赏沙发，说道：“这皮质是真好。哪儿买的？我要给我的院子配上这种沙发，不然每次回去都让我硬邦邦的木头椅子，不舒服。”


  　　婉君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陈先生，如果你只是想买沙发，那你恐怕走错地方了。”


  　　“不，沙发是一个意外的收获。”陈零似乎没有看到婉君的表情变化，说道，“我就是来找续老板说几句话。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动了杀我的心思，啧啧，真不愧是一方枭雄！”


  　　婉君终于忍不住了，怒道：“年轻人，这里容不得你放肆！”


  　　陈零面带微笑，左手虚握，从胸前慢慢抬起，往外一翻，旁边水族箱里升起一阵水雾，旋转着飘到陈零手掌上，形成一个高速转动的水球，越转越大。


  　　陈零托着水球，慢慢抬起胳膊，作势就要抛出。


  　　婉君骇然看着水球，脸色煞白。


  　　“手下留人！”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朋友

  　　“续老板，你可真沉得住气！”陈零头也不回，手上的球慢慢升起，高速旋转，带动厅里的空气也慢慢旋转起来，窗帘、绿植随着晃动。


  　　婉君靠得近，长发飘飘，脸色苍白：“景华，快让他停下来！”


  　　续景华虽然担忧婉君的安全，脸色却沉稳，并不惊慌。


  　　“陈先生，请高抬贵手，我们有话好说。”他说得非常诚恳。虽然只是一个悬在空中的水球，但是那旋转的呼啸声足以证明其威力，只要轻轻碰到婉君的脑袋，恐怕婉君就会重伤。


  　　更让续景华忌惮的，当然是这种凭空出现一个水球的诡异现象。他认定陈零是传说中的技能者，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陈零笑道：“不好好说话的是这位婉君女士。我只不过问问沙发哪儿买的，她就不高兴了。”


  　　“陈先生，是我的错，请不要责怪婉君。”续景华见水球仍旧在那，内心焦急，说话却仍旧四平八稳，“这沙发是我去意大利选购的，婉君并不知道地方。”


  　　陈零啧啧摇头：“看不出来，续老板是一位怜香惜玉的好男人。可惜呀，你如此豪横的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开始让一个女人做你的主啦？”


  　　续景华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他慢慢靠近婉坐的沙发，在她身边坐下，胡子就像水草一样起伏，说道：“婉君是我未婚妻，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陈零有点惊讶：“你们真的要结婚？”


  　　“真的。”续景华说道，“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就差一个婚礼了。”他已经把婉君搂在怀里，替他挡住旋风。


  　　陈零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好了，不说了。我问你，你为什么想要杀我？”说到最后一句，陈零浑身气势一变，眼神凌厉，如刀般盯着续景华，空中的水球骤然加速，逼近续景华和婉君的脑袋。


  　　续景华把婉君护在身后，抬起胳膊护住眼睛，在呼啸声中咬牙说道：“一念之差，忘恩负义。请陈先生责罚我！”


  　　“责罚？想杀我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要我怎么责罚你？”陈零的声音落在续景华耳里，冷若冰霜。


  　　续景华内心一片冰凉。此刻在和顶楼，除了他和婉君，别无他人；不是没有武器，但是根本来不及取出来，而且即使取得出来，能对付得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吗？


  　　续景华一点信心都没有。当初在塞拉利昂，几十号人，长枪短炮，被这位年轻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陈零继续说道：“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想杀我呢？再怎么说，我当初放你一条生路，只是要了你的几支枪而已。”


  　　续景华陷入完全被动的危险境地，也豁出去了，说道：“我担心陈先生早有预谋，在塞拉利昂就开始铺垫了，故意卖好与我，然后挟恩而来，逼我做我不能做的事情。”


  　　陈零摇头不已：“你以为我是神仙，能够事先知道你去富拉尼人那边抢劫钻石？”


  　　续景华无法回答，因为他去抢钻石纯粹是因为闲来无事，临时起意，原本是当作一次旅游的。


  　　“再次请陈先生谅解，请责罚我。”续景华没有别的办法。无论是在道义上，还是现场形势，续景华没有丝毫优势。


  　　“我不会责罚你。”陈零说道，轻轻挥手，水球慢慢后移，在水箱上慢慢破解，落回到水箱里头。


  　　整个大厅的风停了，恢复安静。


  　　见多识广的续景华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神乎其技的现象，内心震动。婉君躲在续景华的怀里，知道危险已经初步解除，双肩耸动，抽泣不已。


  　　过了片刻，陈零说道：“续老板，你这连杯水都没有吗？”


  　　续景华不敢怠慢，对着怀里的女子说道：“婉君，你去给陈先生倒水。”


  　　婉君吸吸鼻子，坐直身子，点点头：“陈先生请稍候。”


  　　她起身绕过沙发。


  　　“叫门外的保镖走吧，反正再多都不够看。”陈零漫不经心地说道。


  　　背对着陈零和续景华的婉君身形一滞，头也不回，说道：“是。”


  　　“婉君，听陈先生的！”续景华不放心，担心婉君弄错了形势，赶紧交代了一句。


  　　续景华知道，婉君在之前按下了按钮，招呼保镖们上来。但续景华很清楚，真要是打起来，这些保镖的确不够看，这只是一个预防万一的手段。


  　　没想到，万一真的发生了，陈零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自己心中的那点恶意，认定二号会客室里有毒气系统。二号会客室里的并不是致命的毒气，而是一种麻醉作用的气体，会让人在吸入气体后瞬间失去知觉。


  　　不管是把人毒死还是迷倒，都是恩将仇报。


  　　所以，续景华只好乖乖的，准备低头任由陈零宰割。


  　　陈零叹了口气，说道：“续老板，我今天来找你，本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的，没想搞成这个样子。”


  　　“这事怪我。”续景华说道，态度很好，“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请尽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米兰达是我的朋友。”陈零说道，看着续景华的反应。


  　　续景华果然皱起眉头，然后马上松开，说道：“我原来不知道你们是朋友。米兰达是我的侄女，我和她父亲是至交好友。”


  　　不管三七二十一，续景华先把关系铺垫上，并不避讳辈分上的便宜。


  　　陈零说道：“你知道就好。今天不和你计较太多，就是因为这层关系。你这个当叔叔的，欠米兰达一个人情。”


  　　续景华一惊，知道自己可能弄错了方向。陈零并不是要借用和米兰达的关系，来拉近和自己的关系。


  　　这时候，婉君把水端过来了，还端来一个果盘，然后坐在续景华身边，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甚至还补了个妆。


  　　“谢谢！”陈零笑道，“刚才让你受惊了。”


  　　婉君乖巧地说道：“没有，是我做错了事情说错了话。”


  　　陈零继续说道：“我刚才和续老板说，我是米兰达的朋友。其实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米兰达。”


  　　婉君笑道：“米兰达是我闺蜜，经常在一起玩的。”


  　　安哥拉最顶层的圈子就那么大，以男性为主，婉君和米兰达两位女子身处其中，互相称为闺蜜，也不是不可能。


  　　陈零神情怪异。


  　　“我们各交各的。”婉君解释道。


  　　“可是最近米兰达很生续老板的气。”陈零说道，“她找你要洛比托港口项目，不是给别人，而是给我。”


  　　续景华和婉君相视一眼，苦笑不已。原来是这个事情引来了陈零。


  　　“陈先生，你何必绕这个圈子？只要你对我说一句，我这没有任何问题。”续景华说道。


  　　“你弄错了，不是这么回事。”陈零解释道：“前几天在刚果布的那个论坛上，米兰达要把你介绍给我，我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所以我拒绝了。”


  　　续景华讶异道：“那天你也在论坛？”


  　　“不错。但是后来米兰达要和我打赌，我三个月内学会葡萄牙语，她给我搞定一个港口项目。我才学几天，她就着急要把洛比托港口项目弄给我，可是你一直拒绝她……”


  　　续景华和婉君这对明白米兰达为什么突然会干涉洛比托港口的事情，而且是蛮不讲理的那种干涉。只是，陈零和米兰达两人的关系到这个程度了吗？


  　　续景华压下心中的好奇，说道：“原来我不知道是这个情况。因为洛比托港口已经有了安排，所以我没有向米兰达松口。现在我知道了，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我马上和米兰达说，就说是你亲自……”


  　　“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第四百一十五章 危机重重

  　　续景华并不感到惊讶，说道：“那么，就当作是我让她一步，把洛比托港口项目的控制权给她。”


  　　陈零笑道：“我来不是要你让出这个项目，而是希望你同意和米兰达交易。就是说，是米兰达通过不断努力，最后和你达成了一笔交易，拿到了洛比托港口项目。”


  　　“陈先生真是用心良苦！”续景华说道，“本格拉铁路和洛比托港口上下相依，当初在分配任务的时候，铁路和港口分别落到米兰达手里和我的手里，当时米兰达毫无意见。敢问陈先生，铁路工程是否已经在你的手里？”


  　　“不错。”陈零也不隐瞒，这事儿迟早尽人皆知，“在布拉柴维尔的时候，米兰达让我来安哥拉做这条铁路，我们马上要开始勘察工作。”


  　　在冯总团队的努力下，事情进展很快，各种前期协议已经签署，安哥拉政府的第一笔钱已经支付到位，龙利公司安保人手也已经到位。


  　　只等米兰达一个人了，因为她要求举行一个内部的开工仪式，她要和交通部的高官亲自出席。但是，她迟迟不定日期，因为陈零打电话给她，说了一段很流利的葡萄牙语，她感到了压力。


  　　陈零没想到米兰达如此好强要面子，只好自己打自己的脸，亲自出马来找续景华，打破僵局。


  　　续景华又说道：“陈先生何必如此绕一个弯，直接吩咐我就是了。”


  　　陈零冷笑道：“直接找你？我当初决定不找你是对的，因为你这个人像曹操。今天如果不是我多有防备，恐怕已经被你的毒气放倒了！”


  　　“陈先生，那个不是毒气，是麻醉气体……”续景华辩解道，杀人和把人迷倒还是有差别的。


  　　“那你为什么还来？”被陈零的水球惊吓到后，婉君一直没有说话，此刻突然冒出一句并不客气的话。


  　　续景华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婉君，不可以这样子和陈先生说话。”随即对陈零道歉：“婉君一直跟着我，性情直爽，被我宠坏了，请陈先生多包涵。”


  　　陈零皱起眉头，盯着婉君。这位温婉的女子跟着续景华，替续景华打理日常事务，怎么可能是一位被宠坏之人？


  　　刚才水球威势惊人，婉君满脸惊恐，如今却面无波澜，足见其心态之强。此刻突然开口，陈零难免多想一点。


  　　婉君被转头看了续景华一眼，才直视陈零，说道：“请陈先生多包涵。”


  　　陈零突然笑了，说道：“续老板，你刚才想杀我，被我躲过了。公平起见，我也要尝试着杀你一次，或者杀这位婉君女士一次。至于你们能不能躲过去，各凭本事！”


  　　续景华大惊失色，“陈先生，千万别误会！”


  　　“误会的不是我，是这位女士。”陈零站起身，“我当初的想法是对的，不该见你。果然还是被误会了。”


  　　他转身就走，续景华哪敢放他走，赶紧跟上，拉住陈零的胳膊：“陈先生，当日你在塞拉利昂放我一马，我日夜铭刻在心，今日的确是误会！你说我像曹操也好，司马懿也罢，刚才的确是一念之差，想占据主动权。我向你保证，从今日起，绝不违逆你的意愿……”


  　　陈零若是想走，续景华自然拦不住，可是陈零却停了下来，转身笑道：“没想到，声名赫赫的续老板，身边有这么一位垂帘听政的贤内助！”


  　　续景华一愣，问道：“陈先生何出此言？我的事情，当然是由我说了算。这洛比托港口……”


  　　“好了，我来不是为了这个港口，是为了米兰达。”陈零拦住续景华继续说下去，“看看你那只差一个婚礼的婉君女士，是不是在替你做主呢？”


  　　续景华回头一看，真的慌了！


  　　“婉君，把枪放下！”


  　　婉君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手枪，枪口指向陈零。


  　　“景华，此人不除，后患无穷！”婉君一改温婉柔和，面露杀机，“你让开！”


  　　续景华上前拦住：“婉君，不要一错再错！你这把枪在陈先生面前就是一个玩具，快放下……”


  　　“玩具？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刀枪不入！”婉君脸色狰狞，枪口继续指着陈零，靠近几步，“你的水球呢？变来呀，朝我头上扔！”


  　　续景华要抢她手里的枪，却被婉君直接调转枪口瞄了一下：“闪开！”


  　　续景华吓得往回一缩，被沙发绊倒，摔倒在沙发上。


  　　随时可能中枪的陈零却好整以暇，轻轻抬起胳膊做了个动作，笑道：“续老板，我不是故意要看到你们夫妻吵架的，不好意思……”


  　　“陈先生快走！”续景华来不及爬起来，喊陈零赶紧逃命。


  　　陈零诧异道：“你真让我走？”


  　　续景华起身拦在陈零前面，挡住了婉君的枪口：“我续景华虽然不是好人，但绝非恩将仇报之辈！我想控制你，因为我身上牵扯到的事情太大，不允许我被人操纵，所以想用把你麻醉倒……”


  　　“你那毒气，是会毒死人的！”陈零刚才收到的是致命级别的预警，危险的来源正是二号会客室里的毒气。


  　　“不可能！”续景华还是拦在陈零面前。


  　　“婉君，快把枪放下！”婉君保持双手握枪的姿势，瞄准陈零的方向，不过此刻对准的是续景华的脑袋。


  　　陈零躲在续景华身后，笑道：“续老板，你未婚妻趁着去给我倒水，偷偷藏了把枪在身上，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说他会不会打死你呢？”


  　　这一问，续景华脸上再变，强作镇定：“陈先生你快走，我会拦住她的。”


  　　婉君的突然微微偏转枪口，瞄准水族箱，扣动扳机。


  　　水族箱砰地炸开，玻璃碎片飞溅开来，水哗啦流了一地，几条名贵的鱼儿在地上蹦跶。


  　　续景华和陈零都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自然不会被吓倒。


  　　“婉君！”续景华大声喝道，“放下枪，还来得及！陈先生慈悲为怀，不会和你计较的！”


  　　“续老板，你搞错了，我不慈悲。”陈零在他身后说道，“我就是手段太软了，让你家婉君觉得好欺负。”


  　　“陈先生！”比起黑洞洞的枪口，续景华显然更担心陈零的手段，“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说服她的。婉君……”


  　　“好了！”陈零一掌拍在续景华肩上，“让开，我问她几句话。婉君，把枪放下，坐沙发上。”


  　　婉君毫不迟疑，收起握枪准备射击的姿势，把收起放在茶几上，坐了下来，乖巧如一位老师面前的好学生。


  　　续景华看呆了，转身看着陈零：“你对她做了什么？”他很清楚婉君的性格，表面温婉可人，但是内心坚毅，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续老板，你也坐下吧，我们好好聊聊。”陈零选了一个干燥的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


  　　“婉君……”续景华忍不住走近婉君，要摸她，被陈零拦住了。


  　　“别碰她，不然后果自负！”陈零随口一句，续景华的动作僵在半空。


  　　陈零略微理了一下思路。这次来找续景华，目的就是帮米兰达找一个借坡下驴的机会，没想到会弄得那么复杂，安全系统预警致命危险两次。


  　　从续景华的表现看，此人倒不像作伪，那么问题就是在这婉君身上了。


  　　陈零和婉君素不相识，为什么婉君非要他死呢？


  第四百一十六章 妇人心


  　　地上的几条鱼还在蹦跶，嘴巴不停开合，渴求氧气。


  　　一条大红袍跳到了续景华的脚边，续景华低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心痛和无奈，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了地上的鱼还是为了呆坐在沙发上的女子。


  　　“你的心爱之人，坏了你的心爱之物？”陈零的话直戳续景华心窝。


  　　这种观赏性的鱼类，明显是从亚洲来的，活着空运到遥远的非洲，还活得好好的，必然是费了不少工夫。


  　　屁股下的沙发，也是续景华亲自去挑选买来的，落满玻璃渣，大部分被水浇湿了。


  　　陈零笑道：“续老板，今天真是对不住了。”


  　　“陈先生，婉君她怎么啦？”事态暂时平息，续景华的心思终究还是在人身上，委婉地问了一句。


  　　陈零说道：“我今天来，既不是来示恩，也不是来示威，只是想和你谈生意……，可是你这位未婚妻显然不想看到我们之间能达成交易。我们来问问她，到底是为什么，也许你会有新发现。”


  　　陈零发动迷魂阵技能，婉君被控制住了，当然要好好问一问，为什么她非要杀死自己。而且，他发现这婉君很可能不像续景华所认为的那样，是续景华忠实的未婚妻，很可能这位女子在续景华身边偷偷做了一些事情。


  　　续景华沉吟一会儿，才说道：“我很清楚她在想什么，她做的事就是我做的。只求陈先生放过她这回，万事由我一人承担。”


  　　按照充满套路的肥皂剧的标准，续景华所说的话非常应景。


  　　然而，今天的情况并非是套路能解决的。


  　　陈零说道：“这种话先别说，等问明白了，你再考虑一下是否要大包大揽。”


  　　婉君坐着一动不动，眼神呆滞，看上去像一位弱智的成年人。


  　　续景华坐在她的身侧，没敢碰她，问道：“婉君，你怎么啦？”


  　　“我很好。”婉君机械地回答了续景华的问题。


  　　续景华脸上的忧色更甚，平时充满灵性的婉君变成了白痴。


  　　“陈先生，请你放过婉君吧。”续景华求情道。他虽然不明白陈零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确定这是陈零的手段。


  　　陈零没有接过续景华的话头，而是向婉君提问：“你为什么想杀我？”


  　　“因为你要把洛比托港口项目抢走。我收了好处费，已经把洛比托港口项目交给一家葡萄牙公司了。”婉君的回答平静无波，却在续景华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陈零又问道：“你收了多少好处费？”


  　　“我收了项目总价的百分之十。”婉君老老实实回答。


  　　续景华坐不住了，问婉君：“你一共收了多少好处费？”


  　　婉君停了一会儿，说道：“好几次了，记不清了。”


  　　陈零摇头，对续景华说道：“别问这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你问她，二号会客室里的毒气是什么效果。”


  　　续景华说道：“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陈先生，那个气体是麻醉作用的，这没什么好问的。”


  　　此刻，夕阳把光线投进了客厅，在家具和餐具上面铺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也在婉君姣好的脸上铺上了淡金色。


  　　“你不问，我来问。”陈零说道，“婉君，二号会客室里的毒气是什么效果？”


  　　婉君的回答让续景华大吃一惊：“可以把人毒死。”


  　　“婉君，不要乱说。”续景华很不满婉君的回答，说道，“二号会客室的气体是正常的麻醉气体，不信我试你看！”


  　　陈零再次拦住了续景华，说道：“不要去试气体！婉君，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气体？”


  　　婉君答道：“二号会客室的气体是致命的高浓度氰化氢气体。”


  　　“不可能！”续景华连忙否定了，“所有会客室的系统都是我亲自去处理的。”


  　　陈零不管续景华，继续向婉君问了一个问题：“致命毒气哪来的”


  　　“是我专门采购的。”


  　　“你用来替换了原来系统内的毒气，是不是？”陈零的问题很有引导性。


  　　“是的，这个月刚更换新的。”婉君回答道。


  　　“为什么要替换？”


  　　婉君说道：“控制续景华，获得CIF控制权。”


  　　续景华的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盯着婉君。


  　　“高浓度氰化氢气体会毒死人的，你怎么控制他？”陈零又问道。


  　　婉君回答道：“死了就死了呗，我在就可以把CIF公司维持下去。”婉君非常有把握。


  　　续景华满脸痛苦，五官挤成一团，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大腿。


  　　陈零看着他，道：“你的未婚妻，想要你的命……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续景华不是普通人，竭力压住了内心的起伏，问道：“婉君，你的同伙是谁”


  　　“我的同伙是我男朋友。”婉君的回答非常直白。


  　　续景华闭上了眼睛，又问道：“婉君，你喜欢我吗？”


  　　“你我年龄相差那么大，你各方面无能，我怎么喜欢你？”婉君反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续景华差点儿吼出来。他一直把婉君当作了最值得信任的人，没想到在婉君心里，他不过是一个年龄大的备胎。


  　　婉君说道：“跟着你，好赚钱呀！我和我的男朋友早就商量好了，我假装跟着你，然后找机会把你搞死，你的东西就都是我们的了。”


  　　续景华一拳锤在茶几上：“你的男朋友是谁？”


  　　“他每天都在你身边，是你的保镖。”婉君冷冷地说道。


  　　续景华呆了：“一个保镖？！你的哥哥？”


  　　“他比你强多了！”婉君说道，“他能陪我，能满足我。而你，除了给我物质上的东西，还有什么？”


  　　“洛比托港口项目给了谁”续景华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他还是不死心，不能接受婉君对自己的态度。


  　　“我说了，天天在你身边的人，你的保镖！”婉君说话毫无感情，丝毫不介意是否会伤害续景华。


  　　续景华颓然靠在沙发上，脸色苍白，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陈零突然心有不忍，生活的真相对续景华来说实在太残忍了。他决定帮续景华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婉君，你在明白我的来意之前，就像让我进二号会客室，为什么？”陈零要在弄死婉君之前，搞清楚这个问题。


  　　“续景华虽然担忧你对他提过分的要求，但是他绝不会伤害你，因为你对续景华有恩情，你的存在对我们是很大的威胁。你和续景华一起在二号会客室被毒死，可以保住我们如今的大好形势。”婉君说话仍旧毫无感情。


  　　陈零和续景华两个男人被婉君冷漠无情的话语惊呆了，大厅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地上的鱼儿已经无力蹦跶，奄奄一息。


  　　“续老板，你怎么说？”过了一会儿，陈零征首先回过神来，征求续景华的意见。


  　　续景华闭着眼睛，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脸色灰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陈先生，你让她走吧……”


  　　陈零奇道：“你不管她了吗？她给你戴绿帽，图谋你的性命，就这样放过她？”


  　　续景华摇摇头：“不管了。陈先生，她的罪责全部在我身上，请你也不要和她计较。”


  　　“你这样做，值得吗？”陈零无法接受续景华的做法。


  　　续景华怎么说都是一方枭雄，决不能就这样被一个女子搞倒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求援

  　　罗安达一号和二号大楼是市中心地标性的建筑，金色的玻璃幕墙反射夕阳最后的光彩，洒在周边的建筑物上，有人厌恶，有人喜欢。


  　　据说，是续景华一意孤行，要求把大楼设计成这种样子的，目的就是要在市中心增加一个小太阳，以这种方式宣示自己在罗安达乃至整个安哥拉的地位。


  　　此刻，曾经意气风发的续景华颓然呆坐在狼藉的沙发上，眼神悲凉地看着一脸漠然的婉君。


  　　陈零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跟前，打量着这座正在高速发展的城市。罗安达一号、二号的周围，有五六处正在建设中的大楼，想来这一片很快会成为一个现代意义上的CBD，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CIF的辉煌也许会继续保持下去，但是光芒会被遮掩。太夺目了，也许不一定是好事儿。


  　　只是，续景华自己会如何，陈零看不出来。他愿意放过婉君，是否已经心灰意冷了呢？

  　　“陈先生。”续景华不知何时站在了陈零身后。


  　　陈零转过身来，正好看夕阳最后一缕光辉在续景华脸上闪过。


  　　“我不会放过婉君的。”陈零说道，“她两次想杀我。放了她，我对得起自己吗？”


  　　续景华无言以对，到嘴的话说不出来了。


  　　陈零继续说道：“她帮你打理日常事务，知道你太多的秘密了……当断则断，这方面你比我更清楚才对！”


  　　续景华眼神黯淡，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婉君，说道：“她一直是这样子的。”


  　　“她一直在给你戴绿帽子！”陈零开始可怜续景华了。这是小时候收到了什么样的心灵创伤，才能够忍受这种奇耻大辱？

  　　“续老板，我还要提醒你，你不是一个人。如果婉君在外面胡说八道，米兰达和她的父亲，还有你的其他朋友们，没人会放过她的！与其让她死在别人手里，不如你来处置她。”陈零仍旧是想劝说续景华。


  　　续景华在安哥拉的地位，不是谁都能取代的。他作为华国人，只要他在安哥拉好好活着，对于华国的企业和个人在安哥拉，乃至周边国家的发展都有好处。


  　　包括陈零自己，可以很轻易的拿到洛比托港口项目。


  　　陈零并不想因为如何处置婉君的问题，在他和续景华之间造成太大的裂痕。


  　　这个婉君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续景华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如果不是婉君，他和续景华之间的关系很好处理。


  　　续景华仍旧沉默不语。


  　　陈零失笑道：“续老板何必如此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等歹毒的女人今日如果不死，我陈零上天入地，也会把她揪出来碎尸万段！我的要求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看着办。告辞！”


  　　“陈先生！”续景华眼看着陈零走到了门边，终于说话了，“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陈零不给续景华任何的余地。


  　　……


  　　……


  　　弗朗索瓦接到阿诺的反馈，知道了出钱悬赏追杀陈零和柳德米拉的是印度人葛耿，不由得感到好笑。


  　　这个懂得借助黑道的力量来铲除异己的印度人，却不知道印度黑道生意的红火。


  　　南亚次大陆养育了十几亿人口，不堪重负，人们为了生存，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且价格低廉，比非洲还便宜。


  　　但是，葛耿的代理人并不清楚是谁在短时间内找到了陈零的位置。据他说，在发布悬赏令后没多长时间，葛耿就告诉他陈零正在布拉柴维尔参加大湖地区首脑峰会活动，而且给出了具体的酒店和房号。


  　　这一点让弗朗索瓦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非常清楚，当时就这么几个人从加蓬入境刚果布，都是绝对不会透露信息的人。那么，是谁的情报网络效率那么高呢？

  　　阿诺分析，葛耿肯定是同时调动了两方面的力量，除了找代理人发布悬赏追杀令，肯定另外找专业的情报机构寻找陈零。


  　　阿诺建议：“活捉葛耿，撬开他的嘴巴。”


  　　弗朗索瓦不敢轻举妄动，此事必须和陈零汇报商量。


  　　陈零感到颇为惊讶。葛耿何以至此，愿意出那么大的代价杀掉自己和柳德米拉？


  　　“陈先生，我认为这个葛耿不简单。”弗朗索瓦说道，“一个跨国公司的国家负责人，不仅和黑道有密切的联系，而且与某个专业情报机构有联系，这太不寻常了。”


  　　陈零认为弗朗索瓦的说法有道理，问道：“有调查其它消息吗？”


  　　弗朗索瓦说道：“我们初步了解了葛根的情况。他所在的奥朗集团是新加坡的上市公司，其信息基本上都是可以公开查询到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让阿诺在加蓬再了解一段时间，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陈零同意了弗朗索瓦的做法，说道：“我们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葛耿要这么做，最好能找到和他合作的情报机构。”


  　　高效运行的情报机构是非常重要的基础设施，不是个人或者企业维持的，肯定有国家的力量在后面支撑。


  　　陈零不清楚与葛耿合作的是哪一家，也不清楚是情报机构代表的国家意志，还是机构里的个别人所为。


  　　“这件事情委托给阿诺去处理，我们不直接出面。”陈零说道，“阿诺就是我们前面的一道防火墙。”


  　　弗朗索瓦立刻领会了陈零的意思，这是要谨慎行事了。


  　　“柳德米拉的保护工作，要明暗结合，直到这件事情完全结束。”陈零又吩咐道。这次柳德米拉被卷进来了，是陈零这一方最薄弱的环节，陈零必须特别重视。


  　　柳德米拉已经返回俄罗斯，过一段时间就会去迪拜上班，协助处理矿业方面的事情。她的起点很高，因为她参与的唐克里里铁矿、贝林加铁矿都是世界级的大铁矿，还有姆巴拉姆铁矿的事情，她肯定还会牵涉其中。


  　　关于铁矿的事情，陈零还在头疼，因为没有找到一个领头的人。柳德米拉暂时没有能力承担起这个重任。


  　　弗朗索瓦的一个问题，让陈零更头疼了。


  　　“陈先生，我们什么时候派人去加蓬，接管林地？”弗朗索瓦提出的这个问题，时间上也很迫切。


  　　50万公顷的林地，怎么管理，怎么开发，需要投入什么，陈零完全是一摸黑。而且林地和贝林加铁矿有牵连，处理好了有助于未来的铁矿开发；处理不好，即使有部族的长老们支持，也可能会造成舆论上的困境。


  　　陈零没法回答弗朗索瓦的问题，只好说道：“人手不够，暂时没法派人。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弗朗索瓦笑道：“我们要成立特别保护基金，我想尽快弄起来……不过，我认为先派几个人，把林地接管下来，暂时不要开发，因为有葛耿这个隐患在。”


  　　葛耿的事情不得出个结果，加蓬的林地开发、铁矿开采都暂时不能大规模进行。陈零突然体会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句话的含义。


  　　当初他陈零和柳德米拉在加蓬毫无牵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葛耿做事情则顾虑重重；如今因为有了林地，有了开发贝林加铁矿的希望，陈零做事情顾虑重重，葛耿则一走了之。


  　　陈零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说道：“葛耿的事情涉及情报机构，叫莫莉帮忙。”


  第四百一十八章 当讲不当讲


  　　米兰达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小西服，踩着白色的尖嘴皮鞋，挎着定制的白色包包，出席在某个会议中心举行的本格拉铁路勘察开工仪式。


  　　和她并肩走的，是交通部的部长。两人被前呼后拥，一起视察了冯总安排人摆放的公司介绍和历史业绩。


  　　这些材料是临时赶制出来的，综合了三家公司的业绩，蔚为壮观。交通部长是行家，看到这些琳琅满目的介绍，很有兴趣，问了不少细致的问题。


  　　这难不倒冯总，他早有准备，从工程规模到使用的技术，以及当前的状态，说得一清二楚，交通部长频频点头。


  　　米兰达却是没有兴趣，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一问一答。今天她是主角，也不是主角。


  　　本格拉铁路整件事情是她运作下来的，所以是主角；但是，今天这种官方的活动，主角是交通部长，所以她要配合一下。


  　　对于部长的行为，米兰达并不反感。她很有信心，自己挑选来的承包商肯能是有真材实料的。


  　　冯总等人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交通部长非常满意。


  　　等到众人进入会堂，两支精神抖擞的工程师队伍已经恭候多时。这些工程师们老中青结合，是华国铁路工程行业里的精兵强将，是CS公司和CR公司调兵遣将的结果。


  　　每支工程师队伍的身边，各挺立一列凶悍的安保人员。


  　　冯总简要介绍了几位核心的工程技术负责人，都是硕士学历，高级工程师，并且都在非洲有过铁路工程勘察设计经验，与会堂外面的业绩一一对应得上。


  　　米兰达笑道：“部长先生，还满意吧？”


  　　她的声音不小，会堂里几十号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交通部长哈哈笑道：“我相信，这是一家真正的有实力、有经验的承包商。我很满意！”


  　　米兰达很满意交通部长的表态，转回头，问冯总：“陈先生呢？”


  　　交通部长也好奇地看着冯总。他听到米兰达多次提起陈零，每次都是夸陈零，而且今天来之前他还听到米兰达说，洛比托港口工程也要交给这家承包商。这种场合，按道理陈零应该在会堂门口迎接才对的，怎么会不在呢？


  　　交通部长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因为连米兰达都没有说什么，他这个表面上的主角当然不会多事。


  　　冯总早就有了准备，说道：“陈先生说不好意思见您，所以没来。”


  　　“哼，他这是在蔑视我。回头找他算账！”米兰达一脸薄怒，口气凶悍，部长在旁边听着却觉得像是一位在朝自家男人赌气的小女人。


  　　他不敢多说，就当作没看见，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始吧。”


  　　既然是开工仪式，各单位的不同领导都要上台讲话，中间要翻译，整个流程下来，需要不少时间。


  　　米兰达还是赌气的样子，却没有转身走人，而是一声不吭坐在了放有自己名牌的位置上，掏出手机打字。


  　　其他人都当作没看见，按照既定的方案，轮流上台讲话。


  　　“你在哪？为什么没来开工仪式？”米兰达发的第一条短信，质问陈零。


  　　过了一会儿，陈零回了：“我在看尸体。”


  　　米兰达盯着屏幕愣了一会儿，写到：“人？动物？”


  　　“你猜。”


  　　“你为什么没到开工仪式？怕见我吗？”


  　　“看尸体，没空。”


  　　“尸体有我好看吗？”


  　　那边好久没有回复，米兰达得意的笑了，放下手机，听台上交通部长讲话。


  　　她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故意发给陈零的。


  　　另一头，陈零真的是在一处偏僻的地方看尸体。一具男尸体，一具女尸体。


  　　陪同他的，是续景华，身后站着几位着制服的军人。


  　　原本陈零是打算去开工仪式的，但是续景华突然打来电话，请他亲自去看一眼婉君和他女朋友的下场。


  　　陈零第一反应是没必要，但是觉得续景华说话的状态有点奇怪，联想到那天在罗安达一号顶层续景华的反应，决定还是去看一下。


  　　他特意带上了弗朗索瓦，一起到了罗安达一号，然后由续景华带路，到了这个没有任何标识，但是戒备森严的地方。


  　　一进来，陈零和弗朗索瓦都注意到几位似曾相识的面孔。


  　　应该都是当初去过塞拉利昂抢钻石的。


  　　陈零估计这帮人才是续景华的根基所在。能在异国他乡正大光明地指挥当地的军人做事情，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


  　　陈零和弗朗索瓦在暗暗察看，续景华也在暗暗察看陈零的反应。


  　　只见陈零只是在进门那一刹那略微抬了一下眉毛，随后一直表情轻松，毫无戒备之状，包括跟他一起来的壮汉也是非常放松的样子。


  　　续景华猜测陈零艺高胆大，绝对有所依仗，他那些神出鬼没的技能恐怕随时可以发动。


  　　“对了，陈先生，我已经和米兰达谈好了，洛比托港口项目由她去划算。”续景华突然说道，“作为交换，她给了我一点钻石矿，非常有诚意。”


  　　陈零笑道：“谢谢续老板！”


  　　“我要谢谢米兰达。”续景华说道，“如果她一开始就说用钻石矿来交易，也许我就答应了。”


  　　陈零停下脚步，表情微妙，问道：“按你这么说，岂不是米兰达间接造成了婉君和他男朋友的死？”


  　　续景华一惊，这陈零怎么这么敏感？


  　　“误会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续景华赶紧解释，“你知道的，我特别喜欢钻石，而安哥拉这边的钻石矿一直没我的份，所以我才这么说的。”


  　　陈零点点头，脸上又有了笑容，说道：“这个我们都知道。不然你续老板也不会跑到富拉尼人的偏远角落去散心。”


  　　两人之间的对话用的是汉语，就两人听得懂，续景华不至于在下属面前被揭短而显得尴尬。


  　　续景华真的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陈零：“这是我和米兰达之间的交易协议。钻石是好东西，但是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收藏原石，只清洁，不加工。”


  　　“这种收藏爱好，没几个人玩得起吧？”陈零随便翻看了几眼，全是葡萄牙语，他只能连蒙带猜看懂开头和结尾几个地方。


  　　愉快的事情谈完，众人正好走到一间停尸房门前。


  　　“陈先生，我就不进去了。”续景华语气明显暗淡下来，“虽然我的心结算是打开了，但是……”


  　　陈零点点头，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理解。不妨换一个角度想想，这颗定时炸弹，被我们一起排除了！不然，保不准会炸死谁，说不定就是安哥拉的老大呢，嗯？”


  　　陈零说完，跟着一名士兵进了停尸房，简单地看了几眼冷冻抽屉里情况。女的完好无损，男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续景华和弗朗索瓦站在树下说话，看到陈零出来，问道：“这么快看好了？”


  　　陈零点头又摇头，说道：“我又不是嗜杀之人，今天过来，实在是因为情况特殊。不瞒你说，我的确担心你心慈手软，没法对她下手。”


  　　“我确实下不了手，让他们做的。”续景华竟然面露悲色，不知是为了婉君还是为了自己。


  　　可能是受到他的情绪感染，众人都沉默不语，直到陈零的手机响起短信铃声。


  　　续景华看着陈零操作完，问道：“陈先生，敢问你和米兰达之间是什么关系？”


  　　“朋友，合作伙伴。”陈零说道，能对外人说的，也就这些了。


  　　续景华略微迟疑，说道：“有些关于米兰达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四百一十九章 有朋自远方来

  　　会议中心，交通部长还在讲话。


  　　如此重大的一个项目开始勘察工作，对于安哥拉交通领域来说，意义非同一般。交通部长非常希望这个项目能够做好，这将会是他的一大业绩。


  　　米兰达帮助选择的承包商，如今看来非常不错，交通部长心情很好，说话的发散性有点控制不住，到了后面，干脆把稿子放在了一边。


  　　旁边的翻译没法按照翻译稿念了，顿时紧张起来，不停地把并没有掉下来的眼睛往上推，翻译速度明显下降，反而给了部长斟酌词句的时间，妙语连珠，博得满堂掌声。


  　　陈零不在，米兰达心思本就不在这里了。她左等右等，等不来陈零的回复短信，顿时觉得开工仪式没有什么意思了。


  　　她今天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这个仪式，而是要在这个仪式上给陈零一纸协议。没有这个协议，她认为这个仪式的成色就少了一大半了，她是不会来的。


  　　好不容易搞来了协议，没想到陈零却不在，这仪式的成色几乎为零了。


  　　所以，她给陈零又发了一条短信：“不好玩！”


  　　就像很多的年轻女子一样，好玩不好玩，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在那个偏僻的基地里，续景华和陈零坐在一棵凤凰树底下的椅子上说话，其他人都站得远远的，尽管他们听不懂汉语。


  　　“我十几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华国，到了欧洲打工。在欧洲端盘子，端了一年多，学了一手葡萄牙菜，认识了几位葡萄牙的朋友。听朋友说非洲的生意好做，钱好赚，我就来到了安哥拉，在我登陆的那一天，就认识了如今的总统。那天他正在逃命，我顺手救了他下来，藏在我的床底下。后来他就说要我跟他干，保我荣华富贵。”


  　　“那时候，米兰达还没有出生，我一直帮着他父亲打战，帮他找来各种武器和粮食，支持他打赢了内战，安哥拉得到了和平。”


  　　“米兰达出生的时候，条件已经好了不少，是在当时罗安达最好的医院里，由一位葡萄牙医生接生的。那天我陪着她的父亲在医院里，陪了一天一夜。”


  　　“虽然是一位女孩子，但是他父亲是把她当作接班人来培养的。只是这些年走得有点偏，政商两届都有她的身影，做的事情太杂了。而他父亲也逐渐改变了主意。”


  　　“陈先生，我想和你说的，就是源于这个改变。米兰达能力突出，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也许因为她还年轻，她显得锋芒毕露，咄咄逼人。这在政坛上是非常不利的性格，因为政治从来都是要团结一批人，打击一批人，你不能对所有人都强势的。”


  　　陈零点点头，他自己是比较温和的性格，一向不喜欢强势的人。他身上的安全系统似乎也是顺应他这种性格而来的，平时不声不响，只有在遇到攻击的时候才会发起反击。


  　　当然到目前为止，陈零并没有在米兰达身上感受到强势的特点。


  　　“也许，她家世不凡，所以这个特点不会有什么问题。”陈零猜测着说道。


  　　续景华在安哥拉那么多年，地位超凡，阅历和经验都远远比陈零丰富，所以陈零说话多少带着点请教的意味。


  　　续景华笑道：“是的，如果她的父亲一直在位置上，不会有问题，甚至是她的加分项。”


  　　陈零听出了他话里面的意思，非常惊讶，问道：“他父亲在位那么多年，难道会退位吗？”


  　　非洲国家里面，一个总统做十年二十年的太常见了，在当年民族解放时期上台的总统，人生的终点只有两种。一种是遭到政变被打死或逃亡国外，另一种是做总统做到老死。


  　　从目前安哥拉的局势来看，第一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太小了，因为安哥拉的执政党太过强大，而且团结一致对外。那么，难道安哥拉会出现第三种情况吗？


  　　续景华抬眼看了看四周，才低声说道：“现在没有确定的说法，但是可能性很大。这全天下的人都一样，有难同担容易，有福同享太难。米兰达在政商两届卷入太深，日后如果她父亲退位，其他人当选，米兰达肯定会遭到打击报复。”


  　　这些话语，轻飘飘消失在了空气中，但是如果传扬出去，足以震惊整个安哥拉，甚至所有葡萄牙语国家。


  　　陈零尽管对安哥拉不够熟悉，但也明白事关重大，脸色凝重。续景华是总统最亲密的战友，会这样子说出来，其实基本上就是可以肯定安哥拉如今的国家元首不会干终身制。


  　　“要不要提醒一下米兰达？”陈零问道。


  　　续景华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命运。不要说是她，就连我这个外来之人，我都舍不得已经得到的的那写东西。所以，提醒是没有用的，而且，实际上她什么都知道。”


  　　这时，陈零收到了米兰达“不好玩”的短信。陈零眼前突然出现国破家亡的末代公主带着贴身宫女雨夜出宫逃命的景象，叹了口气。


  　　他给米兰达回了一条：“等我来。”


  　　续景华继续说道：“陈先生，这安哥拉未来几年里不会有问题。米兰达是你朋友，我也能尽绵薄之力，所以在安哥拉，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干。不过，我还有一个经验之谈——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集中在一个国家。”


  　　这一点陈零也有体会，说道：“有道理。非洲那么多，国家那么多，东边不黑西边黑，同样的东边不亮西边亮。我暂时没有这个问题。”


  　　续景华点点头：“那就好。我作为一个华国人，如今在安哥拉获得还可以，各方面的人都会给我一个面子。但是，我其实离不开安哥拉了，离开这里，我失去太多，我的兄弟们失去太多，承担不起。”


  　　陈零看看时间，说道：“好，非常感谢续老板的金玉良言，受教匪浅。”


  　　“不敢，陈先生年轻有为，为人坦荡荡，我续景华非常钦佩。”续景华姿态很低，“在塞拉利昂，你放我一条活路，在罗安达，你救我于无情无义之人，这等大恩大德，我续景华终身不忘。”


  　　亭亭如盖的凤凰树下，不同时代闯荡非洲的华国人的代表握手而别，安哥拉即将迎来华国人的黄金时代。


  　　上一代人在非洲，只能偏居一隅，而这一代人在非洲，“我都要！”


  　　……


  　　……


  　　罗安达的堵车现象非常严重，陈零和弗朗索瓦被堵在路当中快有两个小时了，饥肠辘辘。


  　　会议中心的仪式早已经结束，两支工程师队伍在安保人员的护卫下，驱车前往机场，分别飞往本格拉铁路的两头。


  　　浑身洁白的黑妞米兰达事务繁忙，久等陈零不来，已经怒气冲冲去了别处，陈零打电话也不接。


  　　陈零只好变身短信达人，和她相约今晚，答应陪米兰达去一处她最喜欢的葡萄牙餐馆享受美食，米兰达才算放过了他。


  　　好不容易回到酒店，饥肠辘辘准备大快朵颐的陈零和弗朗索瓦，看到大堂里坐着一位笑吟吟的白人女子。


  　　“莫莉？！”陈零非常惊讶，“你怎么来了？”


  第四百二十章 鸵鸟

  　　“你们能来，我不能来吗？”莫莉说话仍旧是那么犀利，“零，想我了吗？”


  　　陈零张开怀抱，把她搂在怀里：“每天每夜都想你。”


  　　“哈，你毕业了！”莫莉笑道，“动作优雅娴熟，语言挑逗，有女朋友了吧？有几个？”


  　　不等陈零回答，她和弗朗索瓦贴面礼：“比尔说你现在叫阿斌？”


  　　“陈先生给取的中文名。”弗朗索瓦很得意，“就我一个人有。”


  　　“比尔还说你们在加蓬有封地。”莫莉又说道，“你们是什么爵位呢？”


  　　陈零笑道：“比尔有没有告诉你他有几个女朋友？”


  　　“当然！”莫莉幽蓝的眼睛闪着亮光，“他甚至会告诉我他底裤的颜色。”


  　　三人说笑着，找了地方坐下来，莫莉才说明来意。


  　　陈零为了尽快接受加蓬的林地，开采贝林加铁矿，决定彻底解决印度人葛耿的问题，于是向莫莉求助。


  　　比尔负责联系，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她，包括“封地”的事情。莫莉是英国军情六处的核心成员，当日铲除了大叛徒角蝮蛇之后，回去得到了嘉奖，职务也变了，不用再以考古学家的身份潜伏。


  　　不过，这次来罗安达，并非是为了陈零而来，而是正好路过。


  　　“上次你在加蓬失踪，我曾经调动过一位我们在当地的人员。”莫莉说道，“后来你自己出现了。是怎么回事？”


  　　陈零并不知道这个细节，说道：“我要谢谢你。上次我中了蛇毒，昏迷过去，被当地人劫持了，等我醒来时已经到了几百公里之外。后来我自己逃出来了，就这样。”


  　　“零，你学坏了呀。”莫莉看了一眼弗朗索瓦，“你和比尔两个，多教一点好的。”


  　　陈零面露迷惑：“这话怎么说？”


  　　“三大定律！”莫莉冷笑道。


  　　陈零不知道这事，更迷惑了，看向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笑着低头不语。莫莉立刻醒悟过来，说漏嘴了。


  　　“三大定律之一，就是男人和熟悉的女人重逢，回答第一个问题肯定是谎言。”莫莉瞎诌了一个定律。她和陈零之间关系特别，在陈零面前不像弗朗索瓦和比尔那样拘谨，但是也不敢过分，在陈零不知道所谓的“三大定律”的时候，她绝不首先说出口。


  　　陈零喊冤：“我没有一句谎言。”


  　　他没谎言，但是也没有把事实说全。


  　　“真的？”莫莉表情微妙，嘴巴凑到陈零耳边，悄声说道：“晚上检验一下就知道了。”


  　　陈零笑嘻嘻，心神荡漾，正要答应，突然想起和米兰达的约定，赶紧收敛心神，说道：“今晚约了客户，要出去应酬一下。”


  　　“男客户女客户？”莫莉的问题正中靶心。


  　　陈零故作神秘，食指指向空中，低声说道：“女客户，一位大人物。”


  　　莫莉又看了弗朗索瓦一眼。


  　　“是的，今晚的事情挺重要的。”弗朗索瓦配合得很好。


  　　莫莉面露憾色，说道：“我明天就要走……我们先谈正事吧，关于你们想要了解的那个情报机构的事情。阿斌，你把事情再说一遍。”


  　　弗朗索瓦把前后经过详细说了，但是略去了柳德米拉的部分，然后说道：“这个情报机构应该在加蓬有人员，只有这样葛耿才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得到消息。”


  　　“他们也可以电话联系，也很方便的。”陈零说道，他担心弗朗索瓦的判断失误。


  　　莫莉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情报机构的人员，对外不会用公共电话网络的。那个印度人会被你们吓跑，足以说明他虽然有点势力，但还是属于普通人的范畴，不会有专用加密线路的。所以，他肯定是与人在线下接头。明白啦？”


  　　陈零笑着点头，“明白了，谢谢莫莉老师。”


  　　“我刚才说了，我们在加蓬有人员。”莫莉说着，面色一整，“下面说的是我们的机密，我说出来属于违规了，我只说一遍……”


  　　陈零和弗朗索瓦立刻凝神细听。军情六处是世界最顶尖的情报机构，他们的机密情报外人几乎不可能得到，有关条例非常严格，莫莉这是冒着很大的风险，也足见她对两人的信任。


  　　“……加蓬有一处优质铀矿，目前由一家法国公司在开采，但是背后有印度人的身影。印度人刚刚掌握了核武器，主要以钚为原料，但是数量非常有限。为了扩充核武库，印度人要从国际市场上获得铀资源，盯上了加蓬的铀矿。我们的人在加蓬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严密监视印度人在加蓬铀资源情况……”


  　　莫莉的一番叙述，揭开了印度人为了对抗华国和巴基斯坦，为了成为南亚大国甚至称雄亚洲，在非洲寻求资源所做的一番布局。


  　　而葛耿正是印度人，是油气领域以外最大的外国投资商国家总经理。他和这个布局有没有关系呢？


  　　莫莉说道：“我认为葛耿可能是一个明面上的人物，通过在加蓬投资基础设施、种植油棕榈，从而形成一种合法身份，遮掩机密行动。”


  　　“可是，奥朗集团是新加坡主权基金控股的。”陈零说道。新加坡作为弹丸小国，绝对不愿意被卷入到核武器问题里。


  　　莫莉笑道：“这不正好是完美的掩护吗？”


  　　弗朗索瓦问道：“你们的人，和葛耿有联系吗？”


  　　陈零像白痴一样看着弗朗索瓦：“他们偷偷监视印度人，怎么可能和葛耿有联系呢？”


  　　莫莉轻轻在陈零腰间戳了一下：“不要丢人现眼。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陈零愣了愣，才醒悟过来，说道：“不行，莫莉，那你不能卷入进来，对你太危险了，你会成为印度人的目标的。”


  　　莫莉笑道：“零，这里面的情况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这件事情你记住一点，我们英国支持印度扩大核武库。”


  　　陈零摇头，说道：“我不想卷入到这种事情里面。现在，我的目标就是把葛耿干掉，我不想知道他接触的是什么情报机构。”


  　　“零，如果葛耿和印度人的计划有关，那么你已经卷进来了。”莫莉正色道，“我今天选择从罗安达路过，就是为了当面和你们谈这个事情。不要掉以轻心！”


  　　弗朗索瓦却笑道：“不用担心。这个葛耿即使是，也只是一个小角色，不然会这样逃跑吗？他的代理人说，当晚他就躲起来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走的。”


  　　莫莉也怕吓到了陈零，换了语气说道：“现在只是猜测，不用紧张的，零。我会安排人去核实一下，会很快的。”


  　　“你以什么理由去核实呢？”陈零问道。


  　　莫莉说道：“很简单，一个在加蓬的重要印度人突然被黑道悬赏追杀，我们必须甄别事情是否与我们的工作有关。”


  　　弗朗索瓦又说道：“陈先生，亚洲一直有龙象之争的说法，现在这种争斗扩大到非洲来了，你作为华国人，不是正好……”


  　　“哪有什么龙象之争？”陈零冷笑道，“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反正，这事情已经属于政治范畴了，我们不宜卷入。”


  　　不卷入政治，是陈零一贯的原则。


  　　莫莉在陈零眼前挥手，被陈零拍开：“干什么？”


  　　“眼睛好得很呀。”莫莉笑道：“可是你怎么看不到政治和经济是不分家的吗？零，你做的那些项目，都是政治人物推动的，你早已经卷入到非洲这些国家的政治里面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洗洗涮涮

  　　莫莉的话，戳破了陈零的幻想。


  　　他不想卷入到非洲国家的政治里面去，可是随着在非洲的事业发展，他不可避免地会和政治人物发生密切的关系。


  　　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是陈零不愿意去面对这一点，存在鸵鸟心态。


  　　这里面最根本的原因，是陈零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种复杂的政治关系。


  　　都说政治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陈零最担心的，就是某一天不得不和曾经的朋友为敌。


  　　绑架莉莉娅，威胁阿尔及利亚的总统？


  　　杀死米兰达，除掉安哥拉总统的左膀右臂？


  　　陈零想想都不寒而栗。


  　　莫莉又说道：“不要有幻想，不要有侥幸心理。你不可能永远低调，很快欧洲、美国甚至印度人都会注意到你的存在。”


  　　陈零强笑道：“我就做工程、采矿而已，没问题的。”


  　　“零，你要主动面对，不要消极应付，不然会非常危险的！”莫莉警告道，“你已经在我们的档案上了！”


  　　弗朗索瓦也面露忧色。他和比尔跟了陈零之后，顺风顺水，赚了大钱，平时除了考虑具体的安全问题，很少想到莫莉所说的情况。


  　　“我和比尔呢？”他问莫莉。


  　　“你们是一个团伙的。”茉莉说道，“所以，你们都不要掉以轻心。暂时不会有大的动静，但是你们要开始准备了。”


  　　“好，我知道了。”陈零不想再听莫莉说这个事情，说道，“还没问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莫莉不满意陈零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敲着桌子说道：“陈零！”


  　　陈零按住她的手：“别敲了，烦人。我知道了，我会开始准备的。阿斌，你负责这个事情。”


  　　“啊？准备什么呢？”弗朗索瓦呆了，这种事关战略变化的大事情，我一个人怎么准备呢？不是应该你当老板的人拿主意吗？


  　　莫莉哗啦站了起来，屁股下面的的椅子被她撞得晃晃悠悠。她抓起桌上的包，“不和你说了。我走了！”


  　　陈零当然不会让她走，闪电般抓住她的手，拉了回来，笑道：“莫莉姐姐，别生气。我一下子拐不过弯，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莫莉甩不掉陈零的手，就是不回头，说道：“我去卫生间，放开！”


  　　“哦……那个，这家酒店大堂没有卫生间，我房间里有。”陈零还是不放手，“我带你去。”


  　　他干脆把莫莉拉到身边搂住，不容她反对。


  　　莫莉冷笑道：“我不是小女孩！”


  　　“你是我的小姐姐……别生气了，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准备。”陈零说道，“你教教我，好吧？”


  　　莫莉还没消气，不想跟他走，可是哪由得了她，被陈零半抱半拉着，上了楼。


  　　陈零住的是套间，客厅里摆着宽大的沙发。


  　　莫莉被陈零扔到沙发上。


  　　“我给你泡茶，我们好好说说话，好不好？”陈零说道。莫莉面无表情，不理睬他。


  　　陈零给她泡了一杯英式下午茶，放在她面前，说道：“尝尝看，我这个华国人泡的英式下午茶茶好不好喝。”


  　　莫莉看了一眼浑浊的茶水，说道：“你这么大了人了，怎么什么都要我教你呢？英式下午茶是这样子泡的吗？”


  　　陈零笑道：“我华国人呀……”


  　　“你没喝过吗？”


  　　“喝过，但是没泡过。就像我吃过鸡蛋，但是不会下蛋……”


  　　“你说我是母鸡？”莫莉的眉毛横起来，蓝眼睛瞪着陈零。


  　　陈零赶紧辩解：“我不是这意思……我这有水果，我给你切水果吃吧。”


  　　他打开冰箱，里面放着各种水果。


  　　“橙子看着不错，我们切来吃。”陈零拿出橙子，眼角余光偷看莫莉。


  　　莫莉悄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皱眉头，嘴里偷偷说了一句什么。


  　　“别忙了，我不吃了。”莫莉说道，“橙子糖分太高，容易长胖。我们说点正事儿吧。”


  　　陈零坚持切好了橙子，端到茶几上，说道：“说吧，还有什么指示？”


  　　莫莉看着水灵灵的橙子，忍不住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吸了一口。陈零贴心地把纸巾盒放到了她面前。


  　　莫莉笑道：“不错呀，现在会体贴人了。不知道那方面是不是更成熟了？”


  　　“说正事！”陈零不让她跑题。


  　　刚才在楼下，莫莉说的话透露了很多信息，对陈零状况的分析也符合实际情况。陈零身边没有好的军师，所以想再听听她的想法。


  　　莫莉接连吃了几块橙子，才停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全身放松，靠在沙发上，说道：“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完全放松……最近太累了。”


  　　“要不，你睡一会儿？”


  　　“睡一会儿可不行，我想睡一晚上，可是你已经约了女客户。”莫莉揶揄道，“便宜她了！”


  　　陈零由着她胡说八道，又取了一瓶水给她，说道：“你刚才说得对，我不能再装作视而不见了。上次在科特迪瓦，美国人已经动手了。”


  　　“我听说了。那个不算什么，零星火力而已。”莫莉说道，“如果美国人针对你做布置，系统性地打击你，你毫无招架之力。”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上次在美国人面前的憋屈，陈零记忆犹新，所以虚心请教。


  　　他出身家庭普通，见识不多，在政治博弈方面连纸上谈兵的水平都没有。


  　　莫莉干脆踢掉脚上的鞋子，躺倒在沙发上。


  　　“零，这种事情说难很难，说简单很简单，关键就在思维方式。现在的世界，不再是过去冷战的时候了。那时候讲究阵营、站队，你死我活的斗争；现在不是，现在讲究竞争合作。”


  　　“我建议你以后要把思路打开，扩大合作对象。不要只和华国人合作，要和欧洲人、美国人、日本人都合作，做到我中有你，你中由我，谁都离不开谁。”


  　　“在非洲，我们欧美人和你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原材料；其它的所谓环保，人权，民主之类的，都是表象。那些事情你不用参与，因为你绝对没有我们欧美人做得好。”


  　　“但是，你有项目，有矿，还有资金，如果和美国的一家大公司合作，你和这家大公司有共通的利益，那么这家公司就会在美国人面前维护你。欧洲人也是这个道理。”


  　　陈零安静地听着。此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欧美的公司合作，因为他认为没有必要。


  　　和日尔科夫的合作，完全是因为副总理夫妇的关系。


  　　“这是一个开放的世界，全球化是大的趋势。未来，国家可以倒下，但是巨无霸的跨国公司不会倒下，而跨国公司从来就是政商结合的产物。零，你就要做这种巨无霸！”莫莉说着，突然坐了起来。


  　　陈零没来得及反应，莫莉已经躺倒了他腿上，手乱摸。


  　　“你已经是一个巨无霸了……”莫莉开始腻腻歪歪，嘴里不知说些什么。


  　　陈零不去管她，仔细想着刚才她说的话。


  　　一个公司做到大而不能倒，到底是哪方面大呢？是营业收入大，利润大，还是职工数量多？是不是每个行业都能做到大而不倒呢？


  　　莫莉的说法并不新鲜，但是对现在的陈零很有启发。


  　　因为，现在的陈零有了一定的资本，做大做强并非不可能。


  　　莫莉越来越放肆，陈零没法再集中注意力。


  　　陈零把她拎起来，扛在肩膀上，说道：“一起洗涮干净，再煮着吃。”


  第四百二十二章 准备离开

  　　陈零匆匆出门，去赴米兰达的约。米兰达安排的安保人员一直在酒店，被陈零当作向导和司机来用。


  　　罗安达海边有一个长条形的半岛，长几公里，宽不过百来米。当地人因为这个半岛细长像一根绳子，就把它称呼为绳岛。岛的内侧风平浪静，天然的港湾；岛上是富人区，分布着高级餐馆和酒吧。


  　　今晚约会的地点是米兰达定的，一家不对公众开放的私密餐馆。陈零到达的时候，整个餐馆不过两三桌人，都坐在沙滩边的沙发喝东西，高谈阔论。


  　　当地人的晚餐时间比较晚，一般晚上八点以后才会开始正餐，此前都是喝酒聊天。


  　　也正是因为这样，陈零才有时间把莫莉浇灌滋润。此时莫莉已经熟睡在他的房间里，陈零安排弗朗索瓦负责她的安全。


  　　米兰达已经安排人预订了座位，陈零直接被带到座位上。陈零这才发现，这个地方特别私密，同样靠着沙滩，却不会被那群高谈阔论的人看见。


  　　陈零很清楚米兰达今晚有什么话要说。最主要的一件肯定是米兰达已经从续景华手里拿到了洛比托港口项目。陈零已经在续景华那看到了那份协议。


  　　能够把洛比托港口和本格拉铁路两个项目一起承接下来，陈零当然很满意。但是，他还不能表现出来，必须要米兰达面前表演一次惊喜，这让他感觉尴尬。


  　　此外，续景华的提醒，已经莫莉的一番话，已经让陈零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在非洲的策略。


  　　续景华被困在安哥拉，而陈零何尝不是被困在了非洲呢？


  　　虽然陈零已经把总部设在迪拜，但是所有业务都在非洲。如何保证自己在非洲的长远利益呢？这是一个需要陈零仔细考虑的的问题。


  　　等了大约十分钟，米兰达来了，她已经换了一身行头，T恤配长裤，打扮得非常休闲。


  　　米兰达一进来，就把一个信封扔在桌上，说道：“吃完饭我们去兜风。”


  　　“吃完饭兜风，会不会太晚了？”


  　　“不会。我们去海上兜风，有一架游艇在等着我们，随我们玩到什么时候。”


  　　陈零警惕起来：“游艇？晚上出海不安全！”


  　　米兰达笑道：“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放心吧，都是非常熟悉的海域，没有危险的。”


  　　陈零警惕的当然不是这个。


  　　“我们两人吗？”


  　　“不是的，还有几位，包括你的葡萄牙语老师。她很漂亮吧？”米兰达把信封往陈零面前一推，“打开看看！”


  　　陈零没有动信封，说道：“米兰达，你应该事先和我说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米兰达哼道：“你今天没去开工仪式，事先和我说了吗？”


  　　“我那是特殊情况……”


  　　米兰达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看什么尸体了？”


  　　“一个华国人，在安哥拉意外死了，我去看看。”陈零不知道婉君是哪个国籍的，但肯定她是华裔。


  　　“你才来安哥拉几天？”米兰达怀疑道。


  　　陈零是被米兰达强行邀请来安哥拉的，她可以肯定陈零在安哥拉不认识什么人。


  　　“别的国家认识的朋友联系我，让我去看看。”陈零解释道，“飞来横祸，人生无常……”


  　　“需要帮忙的话，直接说。”米兰达没有再多问，表明自己的态度。


  　　陈零摇摇头：“谢谢。正常的意外，已经结束了，都处理掉了……这信封里面是什么？”陈零赶紧把话题转开。


  　　“我认识一个华国女人，今天也死了。”米兰达喝着饮料，随口说道，“也是意外，除了车祸，当场撞死，开车的保镖也死了。”


  　　陈零没想到米兰达的信息那么灵通，更吃惊的是米兰达无所谓的态度。婉君那天亲口说过，米兰达是她的闺蜜，看来她应该是说谎了。


  　　“是吗？”陈零不得不飙演技，“太惨了！最近怎么回事，接连有华国人出事。”


  　　他等着米兰达主动说出来，死的人是续景华的未婚妻。


  　　“巧合吧，正好发生了。”米兰达说完，就把话题回到了信封上面，“看看信封里面的东西。”


  　　陈零有点失望。续景华是安哥拉的大人物，刚刚和米兰达完成了一笔大交易，他的未婚妻的死，在米兰达心里的分量就那么轻吗？

  　　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信封里的洛比托港口交易协议，婉君现在可能还活得好好的，给续景华戴戴绿帽，扛着续景华的狐假虎威。


  　　“这里面是什么？”陈零问道，不得不继续飙演技。他心想，米兰达的出身和他完全不一样，也许她早已超脱了这种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有了更高层次的追求。


  　　米兰达仍旧保持神秘，邀功般地说道：“你打开看呀，是好东西。”


  　　陈零拿起信封打开，往里看了一眼，然后略微抽出来几张纸。


  　　他停住了，对米兰达说道：“在我看之前，请你告诉我，今天死的华国人是谁？”


  　　“一位华国女人，你可能不认识，但是在我们安哥拉挺有名的。”米兰达毫无防备，说道，“还记得我要给你介绍的那个续景华吗？就是他的未婚妻。”


  　　“哦，那太可惜了！”陈零点点头，“那个续景华岂不是很伤心？”


  　　米兰达放下手里的杯子，很严肃地说道：“零，我不知道你是否理解，有些人是没有感情的，特别是那些所谓政治家，野心家。续景华就是这样的……”


  　　“他是你父亲的朋友呀？”


  　　“……我父亲也是这样人。他们都是演员，需要感情的时候非常丰富，不需要的时候不见丝毫。”米兰达继续说道，眼里闪烁着光芒，“也许，只有那样的人才能够成功吧。续景华根本没时间上心，有太多的人盯着他了，他必须把伤心丢在脑后，打起精神来应付。”


  　　陈零注意到了米兰达眼里的光芒，问道：“你想成为那样的人吗？”


  　　“想！”米兰达的第一反应脱口而出，旋即笑道，“那是很难的。我就这样吧，先享受做一个普通人，今天能和你一起吃饭我很开心。”


  　　陈零抽出了信封里的协议，扣在桌上，说道：“如果哪天你和我发生了冲突，你会不会杀我？”


  　　米兰达一愣，拿起桌上的餐刀在陈零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说道：“你这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她把陈零扣在桌上的协议翻了过来，“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陈零扫了一眼，确定就是今天续景华给他看的协议，说道：“你做到了？”


  　　“当然！”米兰达很得意，“我这可是花了不小的代价帮你要来的。你看上面，都写着呢。”


  　　陈零打开协议，笑道：“我的葡萄牙语水平还不够，看不懂这份协议，你解释一下吧。”


  　　“就知道你偷懒。你的葡萄牙语老师已经投诉你了，你不认真学！”米兰达皱起鼻子，手里挥舞着餐刀，“三个月学不会，这个港口我收回来！”


  　　“我肯定学会！”


  　　“暂且相信你。你看，这协议上是这么写的，这一条，续景华把洛比托港口项目转让给我；这一条，我把一处钻石矿转让给续景华……”米兰达很有耐心地给陈零一条一条解释协议文本，顺便教他单词的发音。


  　　陈零看着神态认真的米兰达，心中没法把她和冷漠无情的女政客联系起来。可是，刚才她对婉君的死表现出来的冷漠态度，又让陈零无法相信眼前的米兰达的善解人意。


  　　“米兰达，我明天要离开罗安达。”陈零打断了米兰达解读协议。


  　　“你去哪里？”


  　　“有一位朋友要去到卢奥，正好在本格拉铁路的终点，我和弗朗索瓦一起去。”


  第四百二十三章 冲突

  　　卢奥是安哥拉的一座口岸城市，紧靠着刚果金，是本格拉铁路的终点。在铁路最末端，一条小河的对岸，就是刚果金的迪洛洛。


  　　陈零要去这个地方，是应莫莉的请求，帮助完成一个任务。


  　　米兰达对陈零显得冷淡的反应不是很满意，问道：“去卢奥不是什么大事情，我怎么感觉你心事重重？你对洛比托港口不感兴趣了吗？”


  　　“不，我一直非常有兴趣，谢谢你，我一定会把这个港口工程做好。”陈零说道，“就和我以前说的一样，我在安哥拉会开展很多业务，估计以后和续景华也会有合作。”


  　　陈零先把话说在前头，以后和续景华有更多的合作了，在米兰达面前不会显得太突兀。


  　　米兰达乐见陈零在安哥拉发展，说道：“安哥拉未来几年肯定会有很大的变化，你放开手脚去做吧，有需要的地方就找我，找续景华也可以的，有些事情他出面比我方便……你们去卢奥做什么？”


  　　“说起来，和本格拉铁路有点关系。我的朋友听说本格拉铁路即将开建，想到铁路终点上的卢奥未来肯定会有不错的发展，所以想去考察，以后要做转口贸易到刚果金。”陈零并没有撒谎，莫莉的确是以这个名义去卢奥的。


  　　“你这朋友有眼光。以后港口和铁路都建设好了，刚果金矿区大量的进出口货物会从这个路线走，卢奥的发展前途不可限量。”米兰达称赞道。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而且，我也正好顺便看看本格拉铁路项目的条件到底是什么样的。”


  　　米兰达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可是，你这么快就要走，怪你这个朋友！”


  　　“我会回来罗安达的。”陈零笑道。


  　　米兰达摇摇头，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今晚的游艇出海，你必须去！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陈零笑笑，没有开口拒绝。莫莉要求明天就出发去卢奥，所以陈零不得不在今晚就告知米兰达，这种情况下，就没法再拒绝米兰达的出海邀请了。


  　　他很清楚，今晚在米兰达安排的游艇上，肯定会发生一些特别的事情。只是，为什么葡萄牙语老师也去呢？

  　　“她是来支援我的，她要给你上一节情景葡萄牙语课。”这时米兰达的回答，至于是什么情景，她并没有细说。


  　　当晚，弗朗索瓦和冯总分别接到他的电话，被安排了工作，而陈零自己则一夜未归。


  　　……


  　　……


  　　莫莉是在陈零说起本格拉铁路的情况后，临时起意，请陈零帮忙的。


  　　她要去安哥拉和刚果金的边境完成一个任务，所以她说可以从罗安达路过，也可以从刚果金路过。


  　　至于去卢奥的真实目的，莫莉并没有说明。她只是请陈零让她以铁路工程勘察队伍成员的身份，掩护她的人员到卢奥。


  　　陈零并不是没有问莫莉的目的，但是莫莉一口回绝了。


  　　“一些破事儿，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们原本也有一个隐藏身份的办法，但是不够完美。”


  　　莫莉还说道：“要摸清楚葛耿的情况，我要调动内部的一些力量。你给我们在卢奥的行动打掩护，正好可以作为我们帮你调查葛耿的理由。”


  　　于是陈零答应了。勘察队伍已经出发，他只好亲自出马，再带一支勘察队伍去卢奥，替莫莉打掩护。


  　　出发这天的早上，两男一女来到陈零所在的酒店，汇合成六人的队伍，拿着一张出差证明，飞往卢奥。


  　　按照计划，陈零带着队伍到设在卢奥的办公地点露个面，然后到卢奥当地的政府部门报道，做个登记，莫莉四人就可以自己行动。而陈零和弗朗索瓦等人则在卢奥呆几天，故意出现在公众的面前，然后就可以返回罗安达了。


  　　不料，就在莫莉四人离开后的第二天，陈零接到了一个坏消息。


  　　CR公司的勘察队伍沿着线路往南走，一位成员踩到了地雷！


  　　安哥拉在内战期间，全国各地到处在埋地雷，时间一长，没人知道地雷的具体位置，地雷有没有被引爆。


  　　所以，在安哥拉境内，所有野外工程都要求先排雷。尽管如此，内战刚结束的安哥拉，还是时常有地雷爆炸的新闻。


  　　CR公司的运气很不好，沿着线路勘察，没走多远，在一般认为没有地雷的地方，踩到了地雷。


  　　踩雷的工程师身受重伤，必须立刻送到医院抢救。可是卢奥整个城市都不具备这种医疗条件，而每三天才有一趟的飞机刚刚起飞回罗安达。


  　　陈零和CR公司立刻到处寻找帮助，紧急救援伤员。


  　　最后，按照唐勇月的意见，最近的一家设施齐全的医院在河对岸的迪洛洛，那里有一家比利时人开的私人医院，主要病人是附近矿业公司的伤员和病员。


  　　陈零亲自带人护送伤员，进入刚果金，到比利时医院就医。CR公司在刚果金矿区的队伍也派出人员，提供这次救援必须的资金和后勤支持。


  　　比利时医院在迪洛洛的市中心，据说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随着矿业经济的犯罪，经过多次扩建，才有了现在的规模，两间手术室，二十来张病床，还有一个所谓的重症监护室。


  　　幸好，这里的医生是正儿八经的外科医生，伤员动了手术之后，伤情稳定，被送入重症监护室。


  　　此刻，陈零坐在医院的接待室里，身边是弗朗索瓦和另外几位龙利公司的员工，还有唐勇月和几位CR公司在刚果金的员工。


  　　医院的接待室很简陋，四面斑驳的墙壁，几张塑料椅子，天花板上面挂着一个老旧的吊扇，吱吱呀呀转动。


  　　“伤员已经脱离危险，接下去怎么安排？”这是陈零向唐勇月提出的问题。


  　　唐勇月说道：“按照我们公司的流程，目前伤员在当地治疗，等伤员的伤情恢复到适合长距离旅行后，返回国内治疗。”


  　　“最好能尽快转到罗安达或者南非，那里的医院更好。”陈零说道，“我们在安哥拉的业务刚开始，一定要避免人员伤亡的事情发生。这个地雷防不胜防，以后我们要加倍小心。”


  　　这时，一位龙利公司的安保人员在弗朗索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弗朗索瓦频频点头。


  　　“陈先生，迪洛洛这里也不是很安全，经常有恶性事件。”弗朗索瓦说道，“我们在这也要提高警惕。”


  　　众人之中，唐勇月对刚果金最熟悉，他说道：“有道理，矿区上的人，为了争夺资源，经常发生冲突。”


  　　“刚果金民间的枪支多吗？”陈零问道。


  　　唐勇月说道：“政府规定平民不能有枪，但是实际上管控不严，枪支泛滥，冲突起来都会开枪，死人是家常便饭。”


  　　就在这时，医院外面传来几辆汽车急刹车的声音，接着一群人抬着几个伤员冲进医院。


  　　这群人几乎人人带枪，他们抬的伤员都在出血，滴答落在地上，

  　　“医生！护士！”医院里顿时嘈杂一片。


  　　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似乎对此见怪不怪，很快上来接手伤员。


  　　唐勇月起身到接待室门口看了几眼，回来关上门说道：“这些人都是护矿的，肯定是又发生了冲突。”


  　　接待室的门哗啦被推开了，一名踩着长靴黑人护矿员停在门口，他脖子上挂着枪，身上基础血迹。


  　　“这地方归我们了，你们都出去！”


  第四百二十四章 找上门来

  　　接待室里一片安静。CR公司的几位员工，包括唐勇月在内，非常紧张，一起看向陈零。


  　　陈零非常镇定地坐在那里，好像没听见门外黑人说的话。


  　　龙利安保公司的一名队长站了起来，走到门边。“这里是医院。”他说道。


  　　门外的黑人护矿员握住脖子上挂的枪，眼神凶悍，“都出去，医院现在归我们了。”


  　　龙利的队长摇头：“先来后到。”


  　　“出来！”黑人护矿员胳膊往前一探，抓向队长的胸口。


  　　队长反应快若闪电，在黑人护矿员抓住他胸口衣服的瞬间扣住了对方的手腕，顺势把护矿员的胳膊锁在后背。


  　　黑人护矿员肩部吃痛，被迫转身，张口呼唤同伴：“过来帮忙！”


  　　同一时间，接待室里，弗朗索瓦手一挥，另外几位龙利的安保人员直接从接待室窗户窜了出去，掏出身上藏着的手枪。


  　　黑人护矿员的同伴一共有六人，都带着长枪。他们听到呼唤，立刻围了过来，有两个甚至直接端起枪。


  　　但是接待室的门太小，黑人和队长挤在一起，队长成功地把黑人当作了挡箭牌，护矿员们的枪无法瞄准他。


  　　“他妈的，放开他，放开他！我打死你！”护矿员们刚结束一场冲突，情绪本就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此刻受到刺激，立刻都暴躁起来。


  　　一名护矿员无处发泄，朝着外面无人处就是一枪。


  　　碰！室内开枪的回响很大，唐勇月等人都吓了一跳，有一位女翻译更是尖叫捂住耳朵，蜷缩在角落里。


  　　陈零正在想事情，也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皱眉骂道：“神经病啊！在医院里开什么枪？阿斌，开枪的那个剁下一只手！”


  　　弗朗索瓦没被枪声吓到，却被陈零的命令吓了一跳。


  　　这是他第一次从陈零嘴里听到这种命令。


  　　他知道陈零真的怒了，立刻命令手下动手。


  　　从窗户出去的龙利安保人员已经就位，反过来包围了护矿队员。


  　　听到女翻译尖叫声的护矿队员们放肆大笑，只有被锁住胳膊的护矿员龇牙咧嘴惨叫着。


  　　碰！

  　　开枪的护矿队员似乎受到了鼓励，又是一枪。


  　　枪声还没消散，他感到手上的枪被人用力夺走，接着看到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门，乖乖举起双手。


  　　其他护矿队员同样被缴械，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脸色惊恐。


  　　龙利的队长命令七名护矿队员跪在地上，高举双手。


  　　弗朗索瓦走出去，扫了一眼这帮怂包，问道：“开枪的是哪个？”


  　　几位护矿队员齐刷刷看向开枪的队友：“是他。”


  　　弗朗索瓦面无表情，说道：“剁手！”


  　　“不！不要！”开枪的护矿队员骇然求饶，“我有四个孩子要养活，求求你，不要剁手……”


  　　弗朗索瓦皱眉。


  　　“塞住他的嘴巴。剁手！”


  　　……


  　　……


  　　接待室里，陈零仍旧坐着，角落里的女翻译被人扶到椅子上坐好，正在抹眼泪。


  　　几位CR公司的员工被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内心震动，窃窃私语，看向陈零的眼光都变了。


  　　在刚果金的华国人遇到这种问题，都是被动防守，大部分时候破财消灾，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防守反击，以暴制暴。


  　　一位龙利安保人员推门进来，搂着一摞枪，“陈先生，这些是缴获的，怎么处理？”


  　　“放地上，一会儿让弗朗索瓦处理。”陈零对这些破烂一点兴趣都没有。


  　　安保人员把枪放在地上，退出接待室。


  　　CR公司有两位胆子较大的员工，犹豫着走到枪支旁边，蹲下要去摸。


  　　“不用动它们，小心走火。”唐勇月皱眉道，“也不看看时候！”


  　　“唐总，这刚果金太乱了！”陈零笑道，“还是在安哥拉好一些吧，是不是？”


  　　唐勇月不像陈零那样放松，他正要回答，听到门外传来黑人求饶的声音，感到非常解气，说道：“陈总，干得好！太解气了！妈的，我在刚果金那么多年，最讨厌这些所谓的护矿队员，其实都他妈是土匪……”


  　　唐勇月宣泄似的说了一阵，几位CR公司员工频频点头赞同。


  　　女翻译也说道：“这些平时是所谓的护矿队，一有骚乱的时候就变成武装分子了，杀人放火的都是这种人。”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被堵在嗓子眼里的惨叫，CR公司众人听得毛骨悚然，齐刷刷看向陈零。


  　　陈零摆摆手，示意大家放松。


  　　没一会儿，又一位龙利的安保人员进来了，手里托着一个布包，上面渗出黑红的血液。


  　　“陈先生，剁下来了。”安保人员说着，把布包递到了陈零跟前。


  　　陈零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这个给我干嘛？拿走。”


  　　CR公司众人看向陈零的眼光又变了。如果说刚才是佩服，如今则是惊恐了，有几个人甚至在颤抖。


  　　把人抓到，然后剁手，这种情节只在影视剧里看到过，如今就在这位人畜无害的华国年轻人的命令下，活生生地发生了！


  　　陈零感受到了他们的眼光，解释道：“这是从刚才开枪的人身上剁下来的一只手。这种爱随便开枪的人，留不得！”


  　　CR公司的众人仍旧看着他，没人说话。


  　　“刚才要不是被挡在了门外，他会不会进来朝我们开枪呢？”陈零问道，眼光扫过接待室内的众人。


  　　“我还是那句话，干得好！”唐勇月带头说话，“如果今天不是你带着人在这，我们刚才肯定退出接待室了。我在刚果金这么多年，今天最刺激，最爽快！”


  　　女翻译弱弱地说道：“他们会不会报复呢？”


  　　“只要你够狠，他们就不敢报复！”一位CR公司的员工握着拳，“把他们彻底打怕了，怕到骨髓里！”


  　　弗朗索瓦回到接待室，向陈零汇报整个情况。


  　　这帮护矿队果然不是好人。他们为一家非法开采的金矿服务，想要抢占接待室的就是队长，也是老板。


  　　非法采金矿非常猖獗，每支私采队伍都有武力护卫，相互之间经常因为争夺矿资源而冲突。


  　　今天，这支护矿队打退了一支前来抢矿的武力，然后带伤员来医院医治。


  　　“把他们的枪留下，砸坏，人赶走。”陈零说道。


  　　“他们送来的伤员呢？”


  　　“伤员我们不管。”陈零说道，“那个剁手的，也留下。接下来，我们的安保人员分成两拨。一拨留在这里，负责照看我们的伤员；另一拨人找个地方住下休息。”


  　　唐勇月说道：“陈总，我们留三人在这，一位是翻译，两位轮流照看。”


  　　……


  　　……


  　　迪洛洛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因为处于矿区的交通要道上，所以商业气息比较浓厚，有不少华国人在此做生意，客户主要是矿业公司及其员工。


  　　比利时医院时迪洛洛乃至附近区域最好的医院，颇有名气。所以，一群华国人在医院和当地护矿队发生冲突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迪洛洛，第二天当地的警察部门也上门调查了一番。


  　　比利时医院的负责人见的多了，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了，把双方的病人都留下来，治病收钱。


  　　陈零并不知道这个情况。他在迪洛洛一家简陋的旅馆住了一晚，早上起来就准备返回卢奥，然后去罗安达。


  　　可是，当他早上与弗朗索瓦汇合时，看到他旁边站着一位华国人面孔的女子，女子手里牵着一位浅黑色皮肤的小男孩。


  　　“陈先生，他们找你。”弗朗索瓦说道。


  第四百二十五章 悲哀

  　　女子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短发，穿着一件已经洗旧了的圆领T恤，胸口有个勉强能看出来“佐丹奴”的商标。


  　　她手里牵着的男孩子四五岁的样子，虽然是黑皮肤，却有卷曲的长发，与黑人细细密密卷起来长不长的头发不同。


  　　“你是在比利时医院打赢黑人护矿队的那个人吗？”女子上前一步，直愣愣地盯着陈零问道，手里牢牢牵着小男孩。


  　　她一口的南方普通话，陈零基本上听懂了，说道：“是我……”


  　　女子放开手里的孩子，扑通跪在了地上，双手抓住陈零的裤子：“请帮帮我，陈老板，请一定要帮我，帮我回国！”


  　　陈零吃了一惊。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这样子的戏码？


  　　“不要这样，起来起来！”陈零被迫陪着演戏，双手搀在女子的胳膊上，要扶她起来。


  　　“陈老板，你一定要答应帮我，不答应我，我不起来！”女子入戏太深了，“我的命好苦啊……”


  　　女子的哀号吸引来很多人的目光，甚至有几个热心青年想要上来过问，看到弗朗索瓦凶狠的眼神，没敢过来。


  　　陈零皱起眉头，感觉有被冒犯到。


  　　他不好强行把女子扶起来，那样很可能变成女子挂在他身上，太难看了。


  　　“你不起来，我不答应。”陈零冷冷说道。


  　　女子还是不起来，“我起来你就答应我了吗？”


  　　“你再说一句废话，我就让旁边这个大个子把你扔出去！”陈零不得不动用弗朗索瓦的威武身材来威胁她。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弗朗索瓦，正好看到弗朗索瓦满脸横肉，摩拳擦掌，身子不由自主地一缩，往陈零身边挪了挪，慢慢站了起来。


  　　但是她的手还是抓着陈零的衣服不放。


  　　“陈老板，你一定是好人，会帮助我们母子的对吧？”女子又拉住了她身边孩子的手，“这是我的儿子，叫阿尔法，已经五岁了。喊叔叔！”


  　　小黑男孩怯生生地站在女子后面，露出半个脑袋，眼睛盯着陈零，没有说话。


  　　“行行行，不用这样。”陈零怕了她，“你找我什么事？我只是出差路过这里，今天就走，应该没什么能帮你的地方。”


  　　女子咧嘴笑了，露出发黄的牙齿，说道：“你一定能帮助我的。你能打赢带枪的护矿队，不怕黑人，肯定能帮助我。陈老板，你听我说，你帮我忙，我回国了会付钱给你的，我家里有钱！我叫吴娟，是福建人……”


  　　陈零耐着性子听她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意思。


  　　吴娟是福建福州郊县人，初中毕业后到福州市区的一家餐馆打工。餐馆就在一所大学的侧门旁边，靠着大学的留学生宿舍楼。


  　　留学生大部分是非洲的黑人，这些人经常到吴娟打工的餐馆吃饭。一来二去，吴娟就和其中一位叫做大卫黑人留学生熟悉了。


  　　大卫说话好听，在他的嘴里吴娟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比大明星巩俐漂亮，笑起来就像天上的月亮。


  　　吴娟很快被大卫夸得飘上了天，某一次给大卫房间送外卖，送到床上去了，从此两人出双入对，吴娟下班之后就到大卫那边玩。


  　　餐馆老板知道了之后，辞退了吴娟。正好大卫毕业了，要吴娟跟着一起到非洲，要娶她做老婆。


  　　昏了头的吴娟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就跟着大卫来到了刚果金。在金沙萨玩了几天，吴娟就后悔了。


  　　金沙萨太乱太落后了，大卫的生活条件太差了，没水没电，基本的卫生条件都没有。


  　　吴娟想走，可是哪儿能走得掉呢？她一下飞机，护照就给了大卫保管，然后再也没看到过自己的护照。


  　　大卫又骗她，要带她回到自己的部落，因为大卫是部落酋长的儿子，回到部落就可以享福。


  　　吴娟再次相信了他，坐车加不行，辗转几天，来到了迪洛洛，从此开始了来到这个世界后最苦的日子。


  　　大卫根本不是什么部落酋长的儿子，只不过是迪洛洛一个最普通家庭出身，家就三间破房，兄弟姐妹一共八个，全部挤在一起睡觉，生活条件只能勉强维持不饿肚子。


  　　大卫带着吴娟回来了，就被父母赶出来独立门户。他毕竟是留学生回国，能找到工作，能租得起一个小房间，算是体面人。于是，有两位本地的女子主动贴上来，大卫也不拒绝。


  　　两个本地女子联合起来欺负吴娟，所有的家务都由吴娟做，略有不从就拳脚相加。吴娟在迪洛洛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不知道该往哪逃跑。


  　　更糟糕的是，大卫从来不用避孕套，她很快就怀孕了。


  　　她第一反应是把孩子打掉。可是这里连打胎的地方都没有，怀孕了只能生下来，后来就有了身边这个小孩阿尔法。


  　　这几年来，吴娟几次找到华人求助。第一次，一位开百货店的华国人收留了她，准备送她和小孩回金沙萨，然后设法回到国内。


  　　不料，迪洛洛地方太小了，一个华国女人带着一位混血小孩非常显眼，当天晚上，大卫的另外两个女人报警，带着几十个所谓的兄弟姐妹带人找上门来了，百货店被砸了个稀烂，帮助吴娟的华国人也被打伤了。


  　　后来，吴娟再求助迪洛洛的华国人，华国人都不敢帮她了。而且，大卫派人看着阿尔法，吴娟舍不得小孩，慢慢的就不再逃跑了。


  　　但是，她的内心依旧渴望回到国内，和家人团聚。


  　　“你找过大使馆了吗？”陈零问道。如果公民在国外遇到困难，可以向大使馆寻求帮助，请求领事保护。


  　　提到大使馆，吴娟似乎很生气，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说道：“大使馆的人不相信我，要我提供证件。我的护照被大卫拿走了，我哪有证件？”


  　　陈零双手一摊，“这里是大卫的老家，他人多势众，我也帮不了你。”


  　　“你能的！大卫没有枪，你连有枪的护矿队都不怕，你肯定能打赢大卫。你身边的这个人，这么高大强壮，肯定很能打的！”吴娟担心陈零不答应他，“帮帮我，帮帮我的孩子。他太可怜了，吃不好穿不好，营养跟不上，五岁了才长那么一点大……陈老板，求求你！”


  　　吴娟眼角泛起泪花，哀求陈零。她身后的阿尔法不知道是否听懂了母亲的汉语，小手揉眼，咧嘴哭起来。


  　　阿尔法一哭，吴娟立刻放开了陈零，转身蹲下，把阿尔法抱在怀里，“宝宝不哭，妈妈在这里，妈妈带你回国，有好吃的……”


  　　阿尔法在妈妈怀里，不哭了，也不闹。吴娟慢慢站起来，吸了几下鼻子，说道：“陈老板，我太后悔了，那是太年轻，被大卫花言巧语骗了，来到这个鬼地方……我是成年人，我能吃苦，我无所谓了，可是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跟着我受苦，我心里好难受……”


  　　吴娟给陈零的印象很不好。


  　　陈零认为这个人没脑子，自私自利，自以为是，这才会在国内被人骗到这里。


  　　而且，国内那么多小伙子，你凭什么看不上，非要看上只有一张嘴的大卫呢？


  　　“我无能为力，我帮不了你。”陈零说道。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己酿下的苦酒，自己慢慢喝下去吧。


  　　吴娟没说话，抱起阿尔法，卷起他身上的衣服，“陈老板，你看一下……”


  第四百二十六章 落到前辈手里

  　　一滴墨滴入一碗水，一碗水都变黑了。


  　　黄种人和黑种人在一起生下来的孩子，基本上是黑色的。有的是浅浅的黑色，像巧克力；有的是纯正的黑人颜色。


  　　阿尔法的头发和脸型都像东方人，皮肤是巧克力色的。


  　　阿尔法营养不良，身上没什么肉，巧克力的肌肤上有几处淤青，有几处结痂的伤口。


  　　“他怎么啦？”陈零忍不住问道。小孩子是无辜的，不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生而无罪，不应该被这个世界恶毒地对待。


  　　“那两个婊子！”吴娟声音不大，阴森怨毒，“她们趁我不在，就会虐待阿尔法；有时候她们一个抓住我，一个当我的面打我的小孩……”


  　　陈零脸色阴沉，心想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女人。


  　　“她们和大卫在一起，但是一直没有怀孕。她们嫉妒我的孩子，心肠恶毒……我很害怕，哪一天就再也找不到阿尔法了，所以我现在到哪儿都带着他。”


  　　弗朗索瓦听不懂吴娟说什么，但是从她的动作能猜出她在找陈零求助。看到阿尔法身上的伤痕时，怒色出现在他的脸上。


  　　“陈先生，你可以安排我去处理。”弗朗索瓦主动请缨，尽管他不知道要处理什么事情。


  　　陈零摇摇头，“我们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你去教训了人，我们走了之后怎么办？那些人会报复在这对母子身上的。”


  　　吴娟听懂了弗朗索瓦和陈零的对话，连忙说道：“现在不行，我孩子还小，我斗不过她们，她们都比我高一个头，比我壮。”


  　　“大卫不要他的小孩吗？”陈零问道，他想，再怎么说，阿尔法是大卫亲生的儿子，总会有点儿情感吧。


  　　吴娟摇头说道：“他无所谓，他根本就不配当父亲！他只在阿尔法出生一个月后给买过一回牛奶，后来再也不管了。他宁愿自己买酒喝，也不给我钱给阿尔法买吃的。”


  　　就在这时，阿尔发小声说了一句“妈妈，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吴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包着的白色团子，打开放到阿尔法手里，“吃吧。”


  　　阿尔法把那团东西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嚼着吃。


  　　“他吃什么？”陈零问道。


  　　“木薯。”吴娟说道。


  　　“吃生木薯？会中毒的！”木薯是热带地区常见的主食，淀粉含量很高，但是不能生吃，生吃可能导致中毒窒息而死。


  　　“一点点，没事的，给他当零食吃。”吴娟无所谓地说道。


  　　陈零看了一会儿津津有味啃木薯的阿尔法，问弗朗索瓦：“你说呢？”


  　　弗朗索瓦点点头：“小孩子是无辜的。”


  　　陈零点点头。弗朗索瓦帮他下了决心。


  　　“那个大卫在哪里？我们帮你把护照要来。”陈零说道。


  　　证件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没证件，去首都金沙萨都很困难，而且很可能大使馆就不承认，不提供帮助。


  　　吴娟黒瘦的脸上绽放出笑容，陈老板终于愿意帮助自己了。


  　　“大卫是公务员，他去金沙萨出差了，要下个月才回来。”吴娟说道，“这些年，我从来没看到过我的护照，不知道被他放到哪里去了。陈老板，我想和你签个协议……”


  　　“什么协议？”


  　　“你帮助我和孩子回国，我回国后给你钱。”吴娟说道，“我知道，这个不是钱的问题，但是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只能回国后给你钱。”


  　　陈零摇摇头：“先找到你的护照再说……阿斌，安排一下，我们去金沙萨找人。”


  　　既然下定决心要帮助眼前这对母子，陈零立刻行动起来。


  　　首先是护送他们去金沙萨，悄悄把他们寄放在CR公司在金沙萨的营地；然后找到大卫，把吴娟的护照要回来。


  　　有了护照，就可以去大使馆，要求领事保护，顺便把阿尔法的证件也办了，然后就可以回国了。


  　　整个过程，动作要快，在那两个女人得到消息之前，把吴娟和阿尔法送出迪洛洛。


  　　弗朗索瓦看到了阿尔法身上的伤痕之后，起了恻隐之心，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两辆车就出了迪洛洛，直奔克洛维奇。迪洛洛没有机场，必须去克洛维奇坐飞机。


  　　刚果金面积很大，有两百多万平方公里土地，是世界上第十一大的国家。但是，刚果金的公路设施非常落后，东南西北几个地区公路互不相通，包出行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所以，在刚果金人嘴里听到他们包机飞往某个地方，私人飞机出行等等，千万不要惊讶，都是不得已为之而已，


  　　到了克洛维奇，车子直接去了机场。没多久，航空公司的一架小型飞机起飞离开了克洛维奇，往金沙萨而去。


  　　一路上，吴娟抱着阿尔法，没怎么说话。


  　　她感觉像做梦一样。昨天晚上听邻居说起了比利时医院发生的事情，一直藏在心底的逃跑念头不可抑制地越来越强烈。


  　　她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好。早上一起来，就抱着孩子出门到处打听昨晚的事情，她要试试运气。


  　　迪洛洛毕竟太小了，吴娟很快就打听到了陈零住宿的旅馆。她在旅馆问了几句，就被弗朗索瓦注意到了。


  　　弗朗索瓦看出她是华国人，还带着小孩，所以才把她带到了陈零跟前。


  　　如今，已经在飞往金沙萨的飞机上了！


  　　吴娟抱着孩子，从窗户往下看，泪水夺眶而出。


  　　她暗暗划算着，一会儿一定要和陈老板谈好，帮她回国要多少钱。


  　　……


  　　……


  　　就在陈零的飞机起飞后没多久，克洛维奇机场又飞起一架相同型号的飞机，朝着东方飞去。


  　　这架飞机上有四位特殊的乘客。


  　　他们两男两女，都被人用手铐铐在座位上，脚上戴着脚镣，四位囚犯。


  　　他们的前后坐着几位几位南亚人，皮肤和非洲人一样黑，但是头发更长更直，脸部轮廓更为方正。


  　　蓝眼睛的女囚犯身边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白人，手里捏着一支雪茄。


  　　“你们送上门来，是我最近一段时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抽雪茄的白人说道，“可是，我很失望，我没想到今天的军情六处已经堕落到了这个地步！”


  　　蓝眼睛的女囚犯嘴角抽动，没有说话。


  　　“莫莉，你明明知道我就在这里，居然还敢来……不错，虽然不够聪明，但是勇气可嘉。”白人继续说道，“听说是你处理掉了弗雷德里克？我现在很怀疑。”


  　　四位被看押的人正是莫莉和她的三位同事。前几天他们在陈零的掩护下，到了卢奥，当天就失去了踪影，没想到也来到了刚果金，现在看起来行动并不顺利。


  　　莫莉哼了一声，说道：“你怀疑什么？是怀疑角蝮蛇还活着，还是怀疑我没能力对付她？”


  　　“作为你们的前辈，我对军情六处的信誉有绝对的信任。角蝮蛇，弗雷德里克肯定已经死了，但是，如果说是你送他去见上帝的，我不信。”白人说道。


  　　“世界上有太多难以置信的事情了。”莫莉说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军情六处的传奇人物戴维德，会沦落为一个替印度人打工的走私犯？”


  　　被莫莉称呼为戴维德的白人哈哈大笑，“军情六处的传奇，咳咳咳……，有一个007邦德就够了，不需要我这个多余的。”


  　　“确实，走私犯都是多余的！”莫莉嘲弄的眼神落在戴维德身上，摇摇头。


  　　戴维德毫不在意，说道：“老东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傲慢，把我这种能够改变世界格局的人称呼为走私犯。说我们英国人刻板固执，太对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封锁边境

  　　CR公司在金沙萨租了一套大别墅，陈零等人下了飞机，就被接了过来。


  　　吴娟刚下车，看到一个黑人站在院子里，愣了一下，冲上去一巴掌刷在他脸上。


  　　CR公司的工作人员赶紧把她拉开，“不要打人。”


  　　“护照给我！”吴娟用充满土味的法语命令黑人。


  　　黑人捂住脸，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


  　　院子里站着的人，不是吴娟的同胞，就是跟着吴娟一起来的保安，唯一能让他安心的，是跟在吴娟后面的阿尔法。


  　　黑人蹲下，朝阿尔法招手，“到爸爸这里来。”


  　　阿尔法要过去，被吴娟拉住了，“不要过去，你要跟我回华国……大卫，把护照给我！这里都是我的朋友，他们都会帮我！”


  　　黑人就是吴娟的男朋友阿尔法的父亲，大卫。


  　　陈零从迪洛洛出发之前，安排人问清楚了大卫出差的具体情况，然后让CR公司的人设法找到大卫，把他哄骗到CR公司和吴娟见面，把吴娟的护照拿回来。


  　　“你的护照早就被我撕掉了。”大卫用汉语说话，他要说给所有在场的华国人听。


  　　吴娟不相信，说道：“你骗人！我告诉你，你不老实给我护照，我的朋友会打断你的腿！”


  　　大卫说道：“真的撕了。反正你也不需要护照，那一年你和我一起回到这里，我就把你的护照撕掉了……找不到了，你把我头打烂也没用。”


  　　没人知道大卫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大卫认定就是撕了，一别墅的人都拿他没办法。


  　　吴娟要冲上去打他，但是被拦住了。这里是CR公司员工生活办公的地方，可以按照陈零要求给吴娟母子提供临时的食宿，但是不允许打人。


  　　这个大卫是一名地方政府的公务员，也许在华国人眼里看来不算什么，但是如果他出了别墅去报警，会给CR公司惹来麻烦。


  　　“吴娟，让他走吧，我们另外想办法。”陈零说道。


  　　不料，大卫听到了，说道：“阿尔法不去华国，跟我会迪洛洛。”


  　　吴娟呸了他一口，“跟你回迪洛洛饿肚子吗？被两个婊子打死吗？阿尔法是我的儿子，跟我回华国！”


  　　两人又吵了几嘴，要不是被人拉着，大卫肯定会被吴娟打破头。


  　　陈零不耐烦，让人把两个人隔得远远的，然后和CR公司在这里的负责人商量。


  　　CR公司的负责人是唐勇月的手下，三十来岁，矮矮胖胖，一副精明的模样。他非常清楚陈零的身份，在接到唐勇月的通知之后，早就做了准备。


  　　“陈总，你们到达之前，我已经问过大卫，他也说护照早就被他撕了。撕了就撕了吧，没关系的，另外有办法，我们和大使馆的关系很好，做几个材料可以帮吴娟办理新的证件。”矮胖的负责人思路清晰，“但是这个大卫，我们得让他走，不然他会告我们非法拘禁的，这有点麻烦……”


  　　陈零没有意见，说道：“让他走吧。他们两人见过面了，算是告别了。后面的事情还要麻烦你……”


  　　“不麻烦，帮助同胞，也是应该的。只是有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恐怕影响你后面的安排。”负责人说着，取来一张报纸递给陈零。


  　　“陈总，最近埃博拉疫情爆发，来势凶猛，世卫组织的人说可能会采取闭关措施，要求刚果金政府关闭边境，停止国际旅行。这是今天刚刚报道的。”


  　　陈零拿着报纸看了几眼，交给弗朗索瓦：“你看一下，怎么办。”


  　　矮胖的负责人继续说道：“我们找大使馆办证件，最快也要两天时间，现在只能希望刚果金政府这几天内不会宣布关闭边境。”


  　　陈零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说起来，陈零现如今把事情都交代给别人了，没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要干，所以并不着急去哪里。


  　　但是他不愿意和这个吴娟在一起，看着心烦。这次答应帮助她，主要是因为她小孩阿尔法。


  　　“先这样吧，按你的安排处理，先办证件。一定要把小孩的证件办齐全，他回到国内好落户。”陈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对矮胖负责人说道，“后面再看情况。”


  　　矮胖的负责人答应下来，开始着手处理，把吴娟母子安顿好。


  　　陈零则带着人去住酒店，顺便送了大卫一程。


  　　弗朗索瓦拍着大卫的肩膀，“你可以再来这里找你儿子，也可以报警，只要你愿意用你的右手来交换……”


  　　和刚才在别墅的院子里不一样，大卫就像被猫抓住的老鼠，神色惶恐不安，“我不会报警的，我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弗朗索瓦说道：“很好。回到迪洛洛后，打听打听比利时医院发生的事情，你就知道你现在的决定有多么正确。走吧！”


  　　大卫慢慢走了几步，然后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阿斌，他好像特别怕你。”陈零在旁边说道。


  　　弗朗索瓦笑道：“好像是的，他好像真的被我吓到了……陈先生，我刚才看报纸，上面有一个消息，也许对我们有帮助。”


  　　……


  　　……


  　　戴维德的飞机降落在一个迷你机场。跑到非常不平整，飞机颠簸这停下，接着舱门就打开了，就像是一辆长途汽车到站下客。


  　　戴维德第一个走下舷梯，随后是印度人压着四名俘虏。


  　　“莫莉，我知道你是个非洲通。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戴维德手里仍旧夹着一支雪茄。


  　　跑道四周是茂密的森林，参天大树近在咫尺，让人担心飞机的起飞和降落会碰到树梢。


  　　莫莉摇摇头，说道：“你问我这问题，除了满足你那可怜的虚荣，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戴维德笑道，“这里就是你们一直想要找的地方。从这里出发，不到十公里，有我的一个仓库。这个情报是不是很重要？”


  　　再有价值的情报，传不出去价值等于零。


  　　莫莉扫了一眼机场简陋的设施，说道：“这不是你的私人机场。”


  　　“当然不是，这是当年刚果金政府修建的一批标准机场之一，你能在地图上找到这个机场。”戴维德说道，“甚至可以找到我的仓库。我现在就带你去瞧瞧！”


  　　出了机场，就是一条土路，戴维德的车队颠簸着朝密林深处开去。


  　　“等你们看完我的仓库，就会知道我不是一个走私犯，我只是一名生意人。”


  　　“然后呢？”


  　　“然后，你们就可以变成森林里动物们的食物了。别担心，你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


  　　……


  　　陈零和弗朗索瓦带人住进了酒店，随后陈零开始按照弗朗索瓦的建议，联系泛非医疗的医生。


  　　刚才，弗朗索瓦在报纸上看到，犹豫刚果金爆发埃博拉疫情，泛非医疗作为非洲最好的医疗机构，很快就被世卫组织动员起来，到刚果金提供支援。


  　　根据报道，这次疫情的核心区域在东北部的博恩省，泛非医疗的第一支医疗队已经前往支援。


  　　很快，会有更多的医生从别的地方集合，然后乘坐专机到金沙萨，再转往疫区。


  　　医生们乘坐的是特批的飞机，即使边境被关闭了也能顺利通行。


  　　弗朗索瓦的建议就是找泛非医疗的医生帮忙，搭乘他们的飞机到别的国家，这样就可以离开刚果金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病毒与枪炮


  　　刚果金，赤道省。


  　　热带雨林的深处被认为开辟出一片空地，有几间简单的木头屋子，露天堆放着木材，几台生锈的伐木机械停在边上。


  　　这是一个小型的伐木场，一条土路在前方，不知通往哪里。


  　　此刻，有几个衣着破烂工装的黑人，百无聊赖地在给伐木机械做保养，偶尔有金属器件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森林里传出很远。


  　　这时候，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一位工人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跑到路边张望。


  　　“老板来了，发电机开起来！”工人回头招呼道。他看到了远处拐弯过来的车队，猜到是白人老板来了。


  　　伐木场远离电网，平时靠发电机发电。为了节约柴油，每天只在天黑后发电三个小时，只有在老板来了的时候，两台发电机会24小时轮流运转。


  　　三辆车组成的车队拐进伐木场，戛然停下，下来一群颜色各异的人。


  　　带头的戴维德，脚底刚接触到泥土，一位工人就已经走过来了，讨好地扶住车门。


  　　“去把仓库打开。”戴维德挥挥手，“大仓库。”


  　　工人心领神会，跑远了。


  　　戴维德走到莫莉身前，问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是赤道省。”


  　　莫莉和同伴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一位年轻的同伴甚至骂了一声“狗屎”。


  　　这里距离情报里所说的地点太远了，有人犯了大错！


  　　“不用惊讶，因为一切都是我的布置。”戴维德很得意，“我的布置很简单，如果是军情六处的老人，都能看出来。可惜，一代不如一代呀……”


  　　莫莉冷笑道：“这里不可能是你的仓库。”


  　　戴维德笑了笑，“”年轻人，你很快就会看到你们到处寻找的仓库了，跟我来吧。”


  　　他带头走到一间小木屋跟前，推开木门，非常熟悉地摸到了里面的照明开关，走了进去。


  　　莫莉和同伴们脚上的镣铐已经被去掉，跟着戴维德走进了小木屋。


  　　里面空无一物，戴维德也不见了，只有地上露出通往地下的台阶。


  　　“下来吧！”地底下传来戴维德闷闷的声音。


  　　地底下是一个一百来平方的空间，灯火通明，四面都是冷冰冰的钢筋混凝土，地上铺着一层黑色的地板，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做成的，走在上面嘎吱响。


  　　空间的正中摆放着一个个木头柜子，其中一个盖子被打开，露出里面黄色粉末，味道刺鼻。


  　　“我搞不懂你们做事情的逻辑。”戴维德戴着一个面具，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从铀矿里流出来的，已经初步处理过了。你们与其来找我的麻烦，不如去找那些矿山里的人，他们可不像我这样躲得好好的。”


  　　莫莉和同伴们内心震惊，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地底下居然藏着如此大数量的货，远远超出请报上所说的数量。


  　　“你知道为什么。”莫莉冷冷说道。


  　　戴维德哈哈笑道：“还是那一套。矿山里的那些人，有几个手上不是沾了血的？你们把他们给抓了，一举两得。”


  　　“戴维德，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就是炫耀吗？”莫莉的一位同伴大声问道。


  　　“你怎么这么健忘？”戴维德笑道，“刚才说了，你们很快会成为森林里的动物的粮食。”


  　　莫莉讥笑道：“你有这闲工夫把我们那么远押送过来，就为了让我死前看一眼你的这个仓库？”


  　　“你很快就知道了。”戴维德招手喊来一位工人，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对地下室里的所有人说道，“我去去就来。”


  　　……


  　　……


  　　陈零打通了迈克医生的电话，得到了很不好的消息。


  　　刚果金的东部是埃博拉疫情的起点。当第一例病死出现的时候，对埃博拉习以为常的人们并没有大惊小怪，当地的官员只是简单的向上汇报了一下。


  　　没想到，当晚那个村庄过半人数有了症状，其中几位是当地诊所的医生护士。


  　　于是这个村庄就几乎被埃博拉病毒摧毁了，没感染的村民四处逃散，投奔亲戚，病毒随之扩散。


  　　又有几个村民隐瞒情况，悄悄进入附近城镇，然后搭乘飞机前往金沙萨求医，随即把金沙萨最好的医院带去了埃博拉病毒。


  　　幸运的是，刚果金政府和世卫组织果断行动，直接关闭了医院，里面所有人被隔离开来，病毒没有在金沙萨蔓延。


  　　但是，在东部，病毒快速蔓延到了数个身份。这个时候，交通不便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确诊患者很难离开疫区。


  　　为了控制疫情，政府的措施简单粗暴。


  　　哪里有疫情，哪里就被军队隔离开来，谁要出来，军队直接开枪。


  　　与此同时，在世卫组织的支持下，几批医疗队被送进了疫区。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疫区里面不仅有病毒，还有武装分子！

  　　刚果金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首都金沙萨歌舞升平的时候，东部的一些省份却战火连天。


  　　1998年开始的第二次刚果战争，是非洲现代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有“非洲的世界大战”之称，前后涉及非洲9个国家，20支武装力量，敌友关系混乱不堪，昨天的朋友可能是今天的敌人。尽管2003年的停战标志着该战争的正式结束，但是整个国家仍然冲突不断，东部地区仍时有激烈的武装冲突。


  　　这些武装分子，有的是刚果金自己国家的人，有的是隔壁乌干达来的，有的是从乌干达来的，甚至有津巴布韦跑来闹革命的。而不同国家的人的又分为了几个派别，互相之间打得不亦乐乎。


  　　埃博拉疫情爆发，似乎对这些武装分子没有影响，他们反而更加活跃了，不仅袭击政府军，而且抢劫抗疫救援物资，绑架医生，勒索金钱。


  　　迈克医生领导的泛非医疗组织是其中的骨干力量，是第一个到达疫区的国际医疗队，也是第一个遇到绑架问题的机构。


  　　泛非医疗的一支队伍在赤道省救助病人，却被一派武装分子抓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泛非医疗马上向政府军求援。可是，面对不同国籍不同派别的武装分子的袭击，政府军既要防范袭击，又要封锁疫区，他们已经自顾不暇了，口头说答应全力救援被绑架的医疗队，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行动。


  　　迈克医生此刻就在前方的一个疫区，每天跟在刚果金政府的跨部门抗击埃博拉委员会主任后面，要求派人救援。


  　　但是，迈克医生非常清楚，委员会主任手里的资源，不论人力还是物力，都非常有限。


  　　陈零打来电话，迈克医生的第一反应就是向陈零求援，请陈零救出医疗队。


  　　陈零和泛非医疗之间已经合作过多次，尤其是在塞拉利昂的时候，泛非医疗不仅派队伍参加富拉尼人地区抗击马尔堡病毒疫情，而且介绍陈零和夏洛特飞到科特迪瓦夏尔医生治病。


  　　如果不是迈克医生的介绍，陈零带着夏洛特很可能无处投医，陈零平安无事，但夏洛特香消玉殒。


  　　陈零略微犹豫，和弗朗索瓦商量了一会儿，决定答应迈克医生的请求。


  　　但是面对埃博拉病毒，陈零不敢轻率。


  　　“迈克医生，杀敌救人，这个我的人是专业的；但是防范病毒，我的人是业余的，你们要提供防疫条件。”陈零说道。


  　　迈克医生听出来陈零愿意帮忙的意思，大喜，说道：“我们在金沙萨有一个联络处，有几位医生在那待命，还有一批防护设备。医生和设备，你们都带上。”


  　　病毒和枪炮联合在一起，为朋友逆行！


  第四百二十九章 游戏

  　　法国巴黎。


  　　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与一家医药公司合作，研发丝状病毒的疫苗。因为有着前面十几年的研究基础，已经进入到第三期人体试验阶段。同时研发的，还有一种针对马尔堡病毒的特效药。


  　　回到法国后，工作顺利，夫妻俩过着规律的生活，按照玛格丽特医生的说法，夫妻俩“处于人生中最好的状态”。


  　　但是，今天他们要飞往即将封锁边境的刚果金。


  　　陈零需要他们在金沙萨坐镇。


  　　比尔原本已经回到了阿尔及利亚，替弗朗索瓦负责龙利公司的运营工作。这几天他非常愉快，因为新女朋友是一位味道浓烈的混血姑娘，用比尔的话说，就是够狠够劲。


  　　但是，今天他不得不告别温柔乡，飞往即将关闭边境的刚果金。


  　　陈零需要他在金沙萨坐镇，负责武器装备的供应，保证夏尔的医疗团队的安全。


  　　远在迪拜的徐总接到了陈零的命令，要求全面检查MOIN公司的所有员工，任何人没有陈零的允许不得进入刚果金，已经在刚果金的员工立刻撤离。


  　　陈零还要求徐总建立应急机制，理由是非洲的传染病暴发此起彼伏，而医疗条件太差，当MOIN公司的员工遇到危及生命的疾病时，必须能够及时得到救助。


  　　用陈零的说法，“MOIN公司可以把一个人派到非洲的任何地方，也必须保证这个人完整地回来”。


  　　陈零有点担心莫莉。


  　　军情六处的秘密行动，莫莉没有透露丝毫。


  　　但是，陈零认为莫莉和她的队伍很有可能已经进入了刚果金。


  　　不论一个特工人员再怎么精锐，始终是肉体凡胎，无法抵御埃博拉病毒的侵袭。


  　　但是莫莉离开卢奥之后，就像泥牛入海，毫无动静，陈零无法联系上她，除了暗自担心，无计可施。


  　　经过三天的准备，陈零带领的救援队伍乘坐政府的飞机，降落在赤道省的首府，随后改乘汽车进入了疫区。


  　　六名龙利公司的精锐，两名随队医生，政府军提供的两名向导，在夜色中进入泛非医疗队失踪前工作的村庄。


  　　没有电的世界，一片黑暗，只有几处歪歪斜斜的简陋房子里透出摇曳的灯光。


  　　“叛军的联络人还在这里。”一名向导介绍道。在政府官方的眼里，一切武装分子都是叛军。


  　　政府军和叛军打打停停，有时政府军和一伙叛军合作，对付另一方叛军。


  　　各方关系如此复杂，联络人成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在和政府军打交道时，担任联络人是一个肥差。


  　　留在村里的联络员，就是叛军为了和政府方面沟通的。


  　　这支叛军的要求很简单，要么给钱，要么给枪。


  　　要的钱很多，要的枪也不少，政府军都给不起，也不愿意给。


  　　以往发生类似情况时，政府军都是对外宣称“不明武装分子绑架了某某某，至今没有任何一方声称为此负责。”


  　　叛军们每次看到这个消息都非常郁闷，感觉非常糟心。白忙一场，谁都不乐意。


  　　所以，在刚果金，绑架是一个成功概率不高的行当，叛军们从最开始的胡乱绑架，变成精心挑选目标，然后实施绑架。


  　　泛非医疗派来的队伍，是非常好的绑架目标。国际组织派来抗击疫情的队伍，如果刚果金政府不保护好，谁还愿意派人来呢？

  　　叛军是这么想的，泛非医疗也是这么想的，世卫组织更是鼓吹刚果金征政府在保护医疗队方面的巨大努力。


  　　然而，现实就是那么残忍。


  　　“我们没钱，我们也没有多余的武器给叛军。”这是陈零到达赤道省首府后，省级军事负责人亲口说的。


  　　“我们也没有多余的士兵，所有人都忙着封锁疫区。唯一能做的就是派给你们两位向导。”军事负责人这么说道。


  　　可是，在金沙萨可不是这么说的。所以，两位随队的医生当场就要退出，返回金沙萨。


  　　陈零理解他们，但是没有接受他们退出的请求。


  　　“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跟我走。”陈零的话音落下，两位医生被人从两侧夹住，送上汽车。


  　　叛军的联络人是一位壮汉，借着油灯的光线，正在啃骨头。


  　　荧荧油灯如豆，把联络人撕咬骨头的样子投射到墙上，犹如猛兽撕咬猎物。


  　　面对突如其来的救援队，联络人只是抬眼看了一下，继续啃骨头。


  　　“东西带来了？”他含糊不清地问道。


  　　一名向导说道：“带来了。人在哪里？”


  　　“先看东西，再看人。”在这个村子里呆了几天，联络人终于听到了好消息，放下手里的骨头，很开心地朝向导伸出手。


  　　向导奇怪地看着联络人，问道：“你一个人，拿不动。”


  　　“是武器？”联络人更开心了。


  　　叛军不缺吃不缺穿，就是缺武器。刚果金政府被世界各国承认，政府嘴里的叛军很难光明正大买到武器，有钱也不行。


  　　叛军们主要从军火走私犯手里获得武器，还有就是从背后支持他们的势力手里获得一些。


  　　向导摇摇头，指向身边戴口罩的一个人，说道：“你问他，他是负责人。”


  　　联络人这才注意到，除了两名向导，其他人都带着口罩。


  　　“你们是哪支部队的？以前没听说过戴口罩的队伍。”联络人很好奇。


  　　陈零听得很无语，这些怎么心那么大，就不怕埃博拉病毒传染吗？

  　　“我们不是政府军，我们是雇佣军。”弗朗索瓦站前一步，枪口对准了联络人，“这是我们送来的武器，你拿什么来换。”


  　　联络人对枪口视若无睹，说道：“有钱给雇佣军，没钱赎医疗队，我看这个政府要完了。”


  　　他居然还有闲心调侃政府。


  　　弗朗索瓦手里是一把左轮手枪，已经打开了保险。


  　　“朋友，我这枪里只有一颗子弹。”弗朗索瓦说道，“我会瞄准你开一枪，然后瞄准你啃过的骨头开一枪，这样轮流知道那颗子弹被打出来。如果最后你活着，这把枪归你。”


  　　联络人笑道：“不要和我玩这种游戏。如果你们没带东西来，不要浪费时间，赶紧滚吧。政府军不行，雇佣军也不行。”


  　　吧嗒一声，弗朗索瓦扣动了扳机，空的。


  　　联络人轻蔑地摇摇头，“我只在电影上看到过这种游戏，你这个雇佣军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砰！

  　　弗朗索瓦把枪瞄准了骨头，第二次扣动了，骨头被子弹击中，当场炸裂。


  　　“他妈的，真的有子弹？”联络人的脸色不好。


  　　他随即又笑了：“一颗子弹，结束了。你们滚蛋！”


  　　弗朗索瓦一声不吭，打开左轮，又填了一枚子弹进去：“我们再来一遍。”


  　　“你们这些外来的，讲不讲规矩？”联络人嗓音都变形了。


  　　向导笑道：“他们是雇佣军，只讲价格，不讲规矩。”


  　　吧嗒一声，弗朗索瓦对着联络人扣动了扳机，还是空的。


  　　“你运气不错。”弗朗索瓦笑道，“我希望你运气能好一点，这样我们能多玩一会儿。”


  　　联络人要崩溃了，吼道：“我不玩！”


  　　弗朗索瓦瞄来瞄去，不知道该对准什么，“骨头已经被打碎了，你这还有什么可以玩的？”


  　　“我不玩！你们杀了我也没用，我的兄弟们不会把人交给你们的！”联络人勉强站立着，还在挣扎。


  　　弗朗索瓦把手枪对着联络人做的板凳，说道：“不是我要杀你，是你和骨头、板凳比运气，如果你死了，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他又扣下扳机，这次还是空的，

  　　于是枪口又对准了联络人，距离他的额头不过几厘米。


  　　“不要了……”


  　　联络人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感受到枪口上的余温，终于支撑不住了。


  第四百三十章 最严重的疫区


  　　审问联络人并不顺利，他想利用“雇佣军”不熟悉本地情况，欺骗救援队。


  　　幸好有两位不错的向导，总是能戳穿联络人的谎言。


  　　几次下来，联络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已没有凶兽啃食猎物的风采，几乎成了一只小绵羊，乖乖地交代事情。


  　　这是一支由乌干达移民为主的叛军，在刚果金东部已经活跃了好多年了。


  　　这支叛军据说背后有乌干达的支持，联络人层级不够，并不知道这是否属实。


  　　不过联络人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就是他们的首领中校与乌干达高层联络，主要通过一个白人进行。


  　　在疫情爆发之前，这支叛军遇到了一点财务方面的困难，买不起足够的粮食，也是那个白人派人送来了一笔钱，据说是交的一笔保护费。


  　　疫情爆发之后，政府把整个赤道省划为疫区，派军队封锁了疫情最严重的村庄。因为军队力量被抽调走，叛军获得了更大的活动空间，最终找到机会，袭击了泛非医疗的第一批医生们所在的村庄，把医生们都抓走了。


  　　联络人说，这批医生虽然被绑走了，但是没人伤害他们，因为医生们可以帮助士兵治疗疾病，而且有一名医生是从乌干达来的，和一位叛军军官是老乡。


  　　也正是通过这个乌干达医生，叛军把绑架医疗队的消息传给了乌干达政府，乌干达政府又把消息传到了刚果金政府。


  　　刚果金政府这才知道发生了影响自己国际形象的大事，于是命令赤道省和当地军方派人营救。


  　　确实有一支营救的队伍来到了这个村庄，和联络人接上了头。


  　　可是，联络人开出的价码让营救队伍傻了眼。


  　　两百万美元，或者一百支枪加五万发子弹。


  　　价格太高，营救队伍根本没有和联络人谈的意思，直接回去了。


  　　联络人当时也很郁闷。按照中校的交代，开价高一点，但是可以谈的。


  　　营救队伍这种不谈判的态度，让联络人失去了降价的机会。


  　　而生意谈不成，联络人还不能走。要知道，被绑架的医生每天都要吃喝，是有成本的，所以中校要求联络人一定要把这个生意做成，不能亏了本。


  　　所以，陈零带着队伍突然出现，联络人很开心，但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故意装作冷淡的样子，直接问向导东西是否带来了。


  　　没想到，今天来的这支队伍根本不顾政府军某些军官和叛军之间的特殊关系，上来就玩死亡游戏，吓坏了联络人的胆。


  　　那么，医生们现在哪儿呢？联络人回答不上来。


  　　“我只知道医生们跟着中校四处游动。”联络人说道，“前天队伍回到这里，过了一夜。”


  　　弗朗索瓦看向两位向导。


  　　两位向导同时点头。一位说道：“有可能。”


  　　另一位解释道：“这支叛军的规模不大，没有固定的基地。不过，他们的活动范围是固定的，不会轻易进入别人的地盘。”


  　　弗朗索瓦问道：“能联系到那个白人吗？”


  　　联络人欲言又止。弗朗索瓦握枪的手略微抬起。


  　　“你不能再那样子吓我了！我什么都说了，你们作为男人，不可以这样！”联络人居然生气了，说话通顺流畅，语气激愤。


  　　“别废话，回答问题！”弗朗索瓦冷冷说道。


  　　一位向导说道：“你已经说了那么多了，再多说一些有什么区别？”


  　　联络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个白人的外号叫霍加狓，独来独往，除了上校，不和我们任何人说话。我听上校说，和他马上有一笔交易，可以赚到很多钱。有了钱，我们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你在这里有家庭吗？”一直没有说话的陈零开口问道。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联络人愣了一下，他说道：“没有。我有好几个女人……”


  　　“想不想去金沙萨生活？”陈零问道，“你带我们找到医疗队，我们送你去金沙萨，给你一万美元，你可以过上好日子。”


  　　屋子里有三个人同时吸了一口气。


  　　一个是向导，还有一个也是向导，第三个是联络人。


  　　……


  　　……


  　　刺鼻的味道熏得莫莉喘不过气来，头晕脑胀。


  　　“这是纯正的味道。”戴维德躲在面罩后面，“你们闻到了这个味道，任务就算完成了。”


  　　莫莉强忍着不适，说道：“把黄饼藏在这深山老林里，留着给你自己下酒吗？”


  　　“年轻人，不用这样子。”戴维德双手戴着特殊的手套，翻动黄饼，空间里的味道更加难闻。


  　　“作为你们的前辈，我会带你们沿着我的贸易路线走一遍。至于走完之后，你们能不能把情报送回去，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什么意思？”


  　　戴维德笑道：“很快就知道了。走吧，带你们去见识一下！”


  　　伐木场的地面上，又来了几台车辆，包括两台护栏很高的卡车。


  　　车上跳下来几个人，每个人都用布条蒙住了口鼻，鱼贯走进地下空间，开始搬运箱子。


  　　“印度曾经是我们的殖民地，我们应该帮助印度强大起来，偿还当年在印度犯下的罪行……”戴维德一边看着工人干活，一边对着莫莉等人演讲，在老东家的年轻人面前，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莫莉讥笑道：“戴维德先生，您当年也是这样滔滔不绝吗？如果是，那可真为难你了。”


  　　戴维德哈哈大笑，说道：“莫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当年我在军情六处，的确被憋坏了，那时候我的上司经常威胁要把我的嘴巴缝起来。可是，最后嘴巴上要缝针的人是他……”


  　　“……我离开军情六处之前，专程去看过他，可怜的人，孤零零地躺在那个墓地里，只有一个墓碑，还是我当年给他立的！你们死了之后，我也会给你们每个人立一个……”


  　　莫莉后悔了，不应该和这个戴维德说话的。


  　　幸好，这时候装车结束，车队在夜色中出发了。


  　　……


  　　……


  　　热带雨林蓄积了大量的水分，随处可见山泉小溪甚至沼泽，顺着地势流淌到了一起，就成了江河。


  　　水系发达，丛林密布，食物丰富，在这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尤其容易。没人知道整个刚果河流域到底生活着多少人，也没人知道整个刚果河流域到底有多少叛军。


  　　每当有传染病暴发，森林里的村庄、部落都会主动把自己隔离起来，砍下树木横在路上，派人看守。


  　　这种时候还会在密林里流窜的，不是叛军就是盗猎，或者就是走私犯了。


  　　当然，今天还多了一个陈零的救援队伍。


  　　威逼利诱下，联络人非常配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成为了第三位向导。不过这位向导也是碎嘴的，心心念念要去金沙萨的繁华大世界生活，无数次地问身边的人那里是不是随处可见酒吧和面包店，一万美元可以买到多少个面包。


  　　可怜他身边的两位向导也是乡下人，哪里见识过金沙萨那种大都市的奢华，只好转而去和龙利公司的人聊天。


  　　一万美元买多少个面包？龙利公司的精锐们陷入了沉思。


  　　这时，一位向导说道：“我们进入博恩地区了。这次疫情最严重的地方。”


  第四百三十一章 霍加狓


  　　夜路走多了，难免遇见鬼。


  　　陈零一行人，遇到了鬼。


  　　非洲丛林里的人说的鬼和华国人说的不一样。


  　　华国人的鬼，是人死后变的；非洲人的鬼，是各种有灵性的物变来的，有的依附在人身上，人也成了鬼。


  　　联络人说，我们遇到鬼了。


  　　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前行的路上，一颗树躺在地上，挡住了队伍的去路。


  　　“鬼在哪里？”弗朗索瓦问道。


  　　一名向导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走上前去。


  　　树干后面突然冒出两个黑影，头上顶着帽子，手里握着棍状物。


  　　“&%￥&%￥……”两个黑影会说话，龙利公司的人都听不懂。


  　　联络人给翻译，说道：“他们部落封路，不让我们过。”


  　　弗朗索瓦奇道：“你不说遇到鬼了吗？”


  　　“他们就是鬼。”联络人说道，“部落封路的时候，只有被灵附体了的人才会被派出来封路，他们是鬼，不怕生病。”


  　　陈零很想见识一下鬼的样子，此刻不由得有点失望，说道：“打听一下，他们有没有看到过医生们。”


  　　联络人分不清弗朗索瓦和陈零谁是救援队的老大，但是陈零是那个给了他一千美元预付款，承诺事成之后要带他去繁华的金沙萨的人，所以特别乐意听陈零的话，立刻上前打听。


  　　没一会儿，向导和联络人都退回来了。


  　　“这里不让过，我们必须绕路。”向导说道。


  　　联络人说道：“鬼说，他们这里没有来过外人，他们什么人都没看到过。不过，他们负责看守另一个方向的同伴今天见过一个车队……”


  　　“这里有路吗？”陈零问道。他们从上一个村子出来后，一直是步行，速度很慢。


  　　联络人说道：“这个我清楚，在他们部落的另一个方向有伐木场修的路，一直通到前面一条河边；路的另一个方向有两个伐木场，再远就是一个小镇了，以前有个机场，后来被我们给抢占破坏了。”


  　　弗朗索瓦骂道：“你们脑子坏了？为什么要破坏机场！”


  　　联络人只是笑笑，不说话。


  　　一位向导替他回答了：“政府军有飞机，叛军没飞机。”


  　　破坏总是比建设容易，机场好不容易完工开通，被破坏之后就再也没有启用了，叛军们再也不用担心政府军的飞机突然降落，运送来军队。


  　　陈零也感到很郁闷，他说道：“车队什么情况？”


  　　“两辆卡车，装满了东西，还有越野车和皮卡车，他们往河边去了。”


  　　“车上是木头吗？”


  　　“不是，是一个个箱子，他们说肯定是运货，走水路。”


  　　“箱子装的是什么货？”


  　　“他们也不知道。不过，隔一段时间，就有这种车队过一次，把货运走。”


  　　陈零问了几句，和医疗队没有任何关系，说道：“我们走，去下一个地方。”


  　　联络人说道：“老板，我们往伐木场方向去吧，中校比较喜欢去那里。”


  　　……


  　　……


  　　埃博拉病毒的名字，来源于刚果金的一条河流。


  　　埃博拉河位于刚果金的东北部，非常接近1976年病毒首次爆发的部落。当年，病毒静悄悄地出现埃了埃博拉河流两岸的村庄和部落，收割人类和动物的生命，在人类反应过来之前，就悄无声息地失去了踪影。


  　　直到今天，人类都还没有辨认出任何有能力在病毒爆发时存活的动物宿主，科学家们只是猜测果蝠是病毒可能的原宿主。


  　　此刻，莫莉和三位同伴被戴维德丢在了埃博拉河边的一个木材码头上。


  　　“瞧瞧，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埃博拉河。”戴维德叼着他的大雪茄，站在河边。


  　　“世界上最厉害的病毒的母亲河，帮助我们运送世界上最危险的武器的原料，是不是……呃，我想不起来一个合适的词语，莫莉，你们帮我吗？”戴维德的演讲被卡住了。


  　　莫莉不理他。她看着工人们把一个个箱子放到简陋的小船上，看上去随时可能侧翻，把黄饼撒入河里。


  　　戴维德看出莫莉的担心，笑道：“年轻人，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这样运输过好多回了，黄饼万无一失。怎么样，是不是想不到这条路线？”


  　　所谓“黄饼”是核工业中的一种重要原料，也是核燃料生产过程中必需的一种中间产品，通常是从粉碎后的天然铀矿石经萃取，沉淀而来。


  　　刚果金的铀矿蕴藏非常丰富，是露天铀矿，开采很容易。但是，刚果金的铀矿开采设施非常落后，很多贫困人家会到人工开采各种矿石，送到收集矿石的贩子那里。


  　　矿石贩子收集到各种矿后，有的立刻转手卖出，有的则粗布加工。铀矿在市场上没人买，只有确定客户的走私犯才会高价收购黄饼铀。


  　　“莫莉，你代表军情六处，我今天把路线都告诉你。从矿区飞到我的小机场，存放在你看到的地下空间。从这里开始，我们走水路，从埃博拉河到蒙加拉河，再进入刚果河，顺风顺水到金沙萨上岸，在那里完成交易。”


  　　“戴维德，你这是在玩火！”莫莉冷冷说道，“我们一定会阻止你的！”


  　　戴维德笑道：“在埃博拉河上，少说这种话，病毒会不开心的。这么多年了，你们就是找不到我的路线，没法阻断我，总是给我送人过来。你们恐怕不知道你们每个人有多值钱！”


  　　“印度政府将会被制裁！”莫莉大声说道。她这话是说给戴维德身边的那群人听的，那群人明显就是印度人，如果有人说他们和印度政府没有关系，莫莉绝对不相信。


  　　这条走私路线，乍一看很隐秘，但是如果没有当地政府的配合，没有印度政府暗中支持，这条路线早就断了。


  　　“天真！”戴维德说道，“莫莉，很遗憾，你这么年轻漂亮，却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感谢你们每个人为我赚到20万美元，感谢！”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另外一个人破锣般的声音：“戴维德，这次人数太多了，要降价！”


  　　戴维德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把手里雪茄送进嘴巴猛吸一口，然后扔到了河里，似乎是怕被来人看见。


  　　“不要掩藏了，我闻到了这个味道！”破锣般的声音喊道，“老规矩，一次10万美金！”


  　　没一会儿，破锣声音的主人走过来了，也是一个矮个子白人，瘦瘦的，衬衣胸口敞开，露出黄色的胸毛，脑袋却铮亮。


  　　“霍加狓，你一个人可以出到40万美元，我只要你20万，已经很便宜了。”戴维德笑道，上去和霍加狓拥抱，“看到你还活着，没有被埃博拉收走，我真是太遗憾了！”


  　　河边的军情六局四人组脸上齐齐变色。


  　　“你能确定他就是霍加狓？！”莫莉轻声问旁边的同伴。


  　　同伴摇摇头，“和资料上描述的不完全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体型太瘦了。根据卢旺达大屠杀时期的影像资料，霍加狓体重至少100公斤，此人看上去不过70公斤，而且头发数量对不上。”同伴是专业负责资料分析的，记忆里很好。


  　　莫莉看着那个闪亮的脑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雄性脂溢性脱发……我们一定要有人活着离开！”


  第四百三十二章 戴维德的生意

  　　陈零的队伍走在伐木公路上。


  　　联络人的兴奋保持度很久，仍旧在和人唠叨着去金沙萨的梦想。在遇到鬼之前，他畅想金沙萨的梦幻生活，在遇到鬼之后，他换了一个方向，倾诉这些年在深山老林里过的不是人的日子。


  　　两位向导，一位话多，一位话少。


  　　话多的向导和联络人聊得很起劲，发现两人往上数两代，居然是同一个部落的，只是差了一辈。于是他们改了称呼，一个称呼叔叔，一个称呼侄儿，非常亲热。


  　　从敌人变成同行者，再变成亲戚，就是方便快捷。


  　　话少的向导羡慕地看着侄儿向导，因为他的叔叔答应，只要那位老板带他去金沙萨，一定把侄儿带上。


  　　遥远的金沙萨呀！


  　　话少的向导意识到这次的任务可能是人生的转折点。


  　　“陈先生，我有一个请求。”话少的向导鼓起勇气，“这次任务结束后，我想请您带我去金沙萨。我不要您给我钱，我可以在金沙萨找到工作，我可以在街上卖东西……”


  　　弗朗索瓦抓住他结实的胳膊，笑道：“干得好，不用陈先生说，我带你去金沙萨。”


  　　“我一定好好干！”向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眼里有了光芒。


  　　“到前面去探路，最好找一辆汽车来，卡车也行。”弗朗索瓦立刻给了他表现的机会。


  　　话少的向导二话不说，就朝前方小跑去了。


  　　公路坑洼不平，两边是密不透风的雨林，黑幽幽的缝隙中偶尔飘出阴冷的风，让人误以为有猛兽在其中盯着自己。


  　　一行人枪支弹药充足，自然不会害怕，连两位体能较差的医生也保持着正常的情绪水平。


  　　他们来自非洲的城市，这是第一次在这样原始的地方徒步，新鲜感很强，看到地面上的动物的粪便，他们会停留下来观察分析一番，猜测这是什么动物的排泄物。


  　　只是，隔行如隔山，会给人看病不一定认得动物的粪便。他们的每一次精深的分析得出的结论，都被向导们否定了。


  　　这时候，队伍的后面传来了一阵声音。


  　　一辆卡车拖着土龙滚滚而来。


  　　刚刚认作叔侄的两位立刻站在了路中间拦车。


  　　“你们是什么人？”驾驶员看到一群带枪的人拦路，不得不停下，非常警惕。


  　　联络人示意大家不要说话，由他来搞定。


  　　“我们是中校的人，要去前面镇上。”他走上前去，直接站在驾驶室台阶上，不客气地说道，“搭我们一程。”


  　　驾驶员不开门，“中校的人我见的多了，我从来没见过你们。”


  　　“哪来那么多废话！保护费交够了吗？”联络人眼睛一瞪，又有了猛兽撕咬猎物的气派。


  　　驾驶员听到了熟悉的话语，表情立刻变了，赔笑道：“我们老板都是按年交的，伐木场的保护费从来是最多的。上车吧！”


  　　“不够坐……”


  　　“后面还有一辆。”


  　　陈零听到两人对话，走上前问司机：“你们是伐木场的车队吗？”


  　　联络人立刻说道：“这是我们老板，你好好说话，说不定他能带你去金沙萨。”


  　　司机却不买账：“我就是从金沙萨来的，不用他带我。”


  　　联络人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金沙萨的人跑到我们这来开车？鬼都不相信你说的话。”


  　　司机笑笑，不理他，对陈零说道：“对，我们是伐木场的车队。”


  　　“你们来来去去送什么货呢？”陈零问道。


  　　警惕重新出现在司机的脸上，“我们老板和你们中校有约定的，我们交保护费，你们不管我们做什么。”


  　　陈零笑道：“我随便问问。”


  　　“你是华国人吗？”司机还是很警惕。


  　　陈零摇头：“我不是，我是马里人，但是颜色有点儿不一样。”


  　　司机冷哼一声，说道：“谁都知道，中校不喜欢华国人。你们快上车！”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枪响，还有野兽的嚎叫。


  　　“是豹子！”联络人和司机同时反应过来。


  　　“快上车，我们去看看。”司机说道，“这里经常有豹子出没，豹子咬死的人比埃博拉病毒杀死的还多。”


  　　……


  　　……


  　　霍加狓出现之后，戴维德带他“看货”。


  　　军情六处的四人组就是“货”。


  　　“很好。”霍加狓对货物的成色很满意，“都是年轻人，更有冲击力。戴维德，你对付老东家的人特别拿手，每次都能成功。”


  　　戴维德很得意说道：“老师对付学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反而我很伤感，这么多年了因为他们居然没什么进步，用的战术都是老一套。莫莉，你别不服气！”


  　　莫莉轻轻哼了一声，借机问道：“霍加狓？他就是霍加狓？”


  　　戴维德对着莫莉做了一个夸张的笑容，却没说话。


  　　霍加狓笑道：“是不是对不上呢？体重，发型，还有什么？我的纹身你们还没看到……来，看看吧。”


  　　霍加狓居然拉下了裤子，露出半个屁股，拍了两下，说道：“纹身的位置、内容和大小，是不是对得上呢？”


  　　霍加狓屁股上的皮肤皱巴巴的，纹了一把老式步枪的图案，旁边是三个字母KAR。


  　　莫莉看了一眼就不看了。


  　　她旁边的同伴仔细看了看，点点头：“是这个。”


  　　霍加狓提上裤子说道：“我就是你们军情六处一直在追杀的霍加狓，如假包换。我也有和戴维德一样的遗憾。肥胖不利于健康，我几年前就减肥了，头发也掉光了，可是你们的资料里面，我还是那个一百公斤、头发浓密的胖子！要不是我这个纹身还留着，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


  　　莫莉长长吐了口气。她知道，只看一个纹身不能确定此人就是那霍加狓，但是从现在的情形看，八九不离十。


  　　霍加狓是这个白人的外号，他有好几个姓名，到底哪一个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军情六处苦苦追捕霍加狓这些年的原因，是因为霍加狓在1994年前后卢旺达爆发的种族大屠杀中，借机煽动胡图族人杀害了一个英国驻卢旺达的外交使团，手段异常残忍。


  　　而此前，霍加狓是比利时在卢旺达的一名外交官，在任上辞职，成为了当时卢旺达政府高官的座上宾。


  　　军情六处这些年收集的证据显示，霍加狓和卢旺达种族大屠杀、第一次刚果战争、第二次刚果战阵都有密切的关系，是幕后的推手之一。


  　　军情六处几次派人追捕霍加狓，但是都被霍加狓反杀，只有一次导致霍加狓重伤。从此霍加狓走上了报复军情六处的道路。


  　　他出钱“收购”军情六处人员，只要能抓到一名活着的军情六处情报员送到他手里，他出价几十万。


  　　这种做法和黑道上的悬赏追杀令大同小异，曾经一度给军情六处在非洲的人员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霍加狓上了军情六处的必杀名单，但是这么多年来，活着见过霍加狓的人都死了。


  　　“你们会死的，因为你们见过了我，而且是军情六处的人。”霍加狓用刚拍过自己屁股的手捏住了莫莉的脸蛋，“这么好看的眼睛，好多年没见过了。戴维德，谢谢你！”


  　　戴维德哈哈笑道：“不用谢，按时给我钱就行了，或者，老规矩，从那个款里面扣？”


  　　霍加狓说道：“印度人又拖欠你钱了吧？这么卖力的抓你的后辈卖给我，帮印度人做不赚钱的走私，你值得吗？”


  第四百三十三章 医生是保障


  　　陈零没有上那辆卡车，撒腿朝兽吼传来的方向跑去。


  　　他一跑起来，所有人都跟上，连司机都成车上跳下来，往前跑。


  　　拐过弯，陈零就看到前方几十米处有两只浑身花斑的非洲豹，正在撕咬倒在地上的一个人。


  　　看装束，就是话不多的那位向导。


  　　他还在反抗，但是手里已经没有了枪，赤手空拳不是两只非洲豹的对手。


  　　非洲豹主要分布于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从热带雨林到干旱沙漠都能找到它们的踪迹。这种豹子擅长爬树，晨暮活动，个头不是很大，体重五六十公斤，但是杀伤力远超同一重量级的人类。


  　　陈零手里的枪响了。


  　　投鼠忌器，陈零不敢开枪射击非洲豹，而是朝天开了两枪。


  　　两只豹子早就注意到来人了，没有被枪声吓倒，估计是袭击人类的惯犯。其中一只甚至朝着陈零龇牙咧嘴低吼，威胁陈零。


  　　不过，它马上调头夹着尾巴跑了，另一只豹子舍不得地上的猎物，一口咬住了向导的脖子，要把他拖进树林里。


  　　砰砰砰，一阵枪响，陈零后面的大部队来了。


  　　豹子见势不妙，窜上一棵树，留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失去了踪影。


  　　非洲豹进了丛林，猎杀难度暴增。


  　　“医生，救人！”陈零无心追杀猎豹，喊医生救人。


  　　地上的向导刚才还在欢欣雀跃，因为有机会去大都市金沙萨生活。


  　　是弗朗索瓦给他了他这个机会，也是弗朗索瓦让他落了单，成为非洲豹的袭击目标。


  　　陈零和弗朗索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阴霾。


  　　两名医生蹲在地上忙碌了一会儿，就停止了抢救。


  　　“不行了。”一名医生说道，“失血太多，在这种地方存活机会是零。”


  　　陈零正要说话，远处又传来一阵枪声。


  　　龙利公司的人反应很快，立刻找位置隐蔽，两位医生也被人拉到树后躲藏起来。


  　　这是弗朗索瓦事先安排好的战术，一定要保证医生的安全。


  　　联络人和他的向导侄儿却还站在那边，卡车司机甚至笑了起来。


  　　“自己人，肯定是中校！”卡车司机说道，“他们听到枪声了，所以开枪回应。”


  　　联络人原本非常冷静，听到枪声还在和侄儿说话，听到卡车司机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背叛了中校，顿时紧张起来。


  　　他朝想到侄儿打了个眼色，两人分开从侧面报价卡车司机。


  　　“我去把车开过来……”司机还没有发觉异常，被联络人和向导一起按倒在地上，头部被埋进了土里。


  　　司机拼命挣扎，联络人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无声无息割破了他颈部大动脉。


  　　“我去看看。”联络人的大手还按在司机的后脑勺上，说话语气平静。


  　　向导侄儿拦住他：“不能去。”


  　　联络人嘴角扯动，露出几颗白牙说道：“侄儿，你不信任叔叔吗？”


  　　向导侄儿倒也冷静，说道：“死人司机是金沙萨来的，你会不会也是金沙萨来的？”


  　　“你说呢？”联络人反问向导侄儿。


  　　陈零隐蔽在附近的草丛里，听到两人还在耍嘴皮子，说道：“联络人去看看，其他人全部隐蔽。”


  　　联络人循声朝陈零点点头说道：“谢谢老板信任！”


  　　他手里的短刀在尸体上胡乱擦了两下，收进腰间，迈开腿朝枪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的向导侄儿等他走远，跑到陈零身前蹲下说道：“长官，这个人不可靠的，他可能是假装……”


  　　“没事，我有安排。”陈零说道，“你注意隐蔽，准备战斗！”


  　　……


  　　……


  　　吴娟母子在CR公司的别墅里住得舒心。


  　　因为是陈零送来的人，CR公司特别关照，给母子俩单独开了一间设施齐全的房间，食堂也总会做一两个南方人口味的菜品，照顾吴娟广东人的味蕾。


  　　阿尔法每天的饭量都很好。吴娟看他狼吞虎咽时，眼角湿润。


  　　“这几天是我孩子出生以来，过的最好的日子。”她对旁边一起吃饭的人说道。她身上已不再是那件佐丹奴，而是CR公司给的一件宣传文化衫。


  　　安静的小孩子总是惹人疼爱的，大口吃饭的小孩子更是让成年人喜欢。


  　　旁边吃饭的人是一位已婚已育的妇女，斯斯文文的样子。她自己的孩子远在国内，一腔母爱无处宣泄，如今身边突然多了一位五岁的小孩，不由得陪着吴娟落了几次泪。


  　　“飞机已经停飞了，你们就在这多住几天吧。”妇女柔声说道，“我早上好像听到说，你和阿尔法的旅行证都已经办好了，等航班恢复，你们就可以回国了。”


  　　吴娟一拍桌子说道：“我恨死这个埃博拉了！”


  　　妇女一惊，问道：“怎么啦？你们家有人感染埃博拉了？”


  　　吴娟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们家才有人感染呢……要不是埃博拉，陈老板肯定还在这里，这时就可以帮我买机票回国了。”


  　　斯斯文文的妇女顿时有点尴尬，起身说道：“我去休息一会儿。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吴娟笑道：“崩溃？你这么好的日子，就别崩溃了，你反正还没到休假回国的时候。我可真羡慕你们，工作那么轻松，一年赚那么多钱。”


  　　妇女的身形略微凝滞，旋即头也不回，挥挥手走了。


  　　吴娟微微一笑，对儿子说道：“阿尔法，我们要回华国了，开心吗？你会看到外公外婆，还有舅舅，他们肯定很喜欢你的。”


  　　“妈妈，我不想去华国，我想在这里。”


  　　“傻孩子，这里有什么好的？”


  　　“这里有好吃的菜，阿姨给我很多糖果吃，非常甜，太好吃了！”阿尔法吃着饭，回想着糖果的味道，满脸开心。


  　　“跟妈妈回国，会有更多好吃的！我告诉你呀，阿姨给你的糖你不要吃了，会让你长蛀牙的……”


  　　“阿姨不是坏蛋！”小孩子的心思很简单，谁给他好吃的，谁就是好蛋。


  　　吴娟笑道：“她给你糖吃，让你长蛀牙，非常疼的，她是不是坏蛋呢？”


  　　“呃……不是，糖很好吃，牛奶味的。”


  　　吴娟瞪眼说道：“我说是就是，不许顶嘴！”


  　　……


  　　……


  　　埃博拉河边，卡车运来的黄饼已经装船完毕，但是戴维德和霍加狓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霍加狓质疑戴维德白给印度人干活，在贴印度人的咖喱味屁股，戴维德也不反驳。


  　　“中校总是迟到！”戴维德抱怨道，“搞不好又要夜里发船，那样会在白天进入刚果河，不方便！”


  　　霍加狓却丝毫不着急，他时不时捏捏莫莉的脸，就像是大人捏小孩子的脸蛋。莫莉无处可躲，只能闭上眼睛，忽略那手上的怪味。


  　　“中校最每天带着医生东游西逛，速度肯定很慢的。”霍加狓说道。


  　　戴维德摇摇头，不以为然说道：“把医生关在一个地方就是了，为什么要带着走？我听说他索要一百万美元，一点都不现实！”


  　　霍加狓捏完莫莉的脸蛋，又在自己身上抓痒，鸡爪子一样的手在老陈皮一样的皮肤上发出嗦嗦的声音。


  　　“你错了，这些医生的价钱远远不止一百万美元。”霍加狓说道，“他们有埃博拉病毒的设备和药品，中校不担心自己的队伍会出现大规模的感染情况。所以，比起其它几支队伍，他现在是最有保障的。”


  　　戴维德还是不以为然：“我现在只要求他能快点把东西送过来，不要耽误我的行程！”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一百万美钞

  　　陈零在茅草从中隐藏自己的身形，一只不知名的虫子在他衣领上爬来爬去。陈零忍不住在脖子上拍了一下。


  　　生怕拍烂了虫子，粘在皮肤上，陈零没敢太用力。


  　　不料是一只硬壳的虫子，不仅没有被拍死，而且放了一个臭气出来。


  　　这种臭气无法描述，不是屁的臭味，不是食物腐烂的臭味。


  　　陈零忍受不住，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没办法，那边来了一群的武装分子，打眼看去至少有一百人，其中有几名看着比较斯文的男子，应该就是被绑走的医生。


  　　联络人已经和他们接上了头，正唾沫四溅地和一位带头的说话。


  　　“中校，卡比拉派人来了，他们带来了一百万美元。”


  　　卡比拉是刚果金政府的总统，当年也曾经是上一届政府嘴里的叛军的头头。不过叛军们仍旧称呼他为卡比拉。


  　　联络人坚守自己和陈零的约定，向他的首领中校传达虚假信息。


  　　看来，金沙萨的吸引力超出了陈零的想象。


  　　可是，联络人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


  　　陈零带来的人满打满算不过是十个人，怎么打得过这一百多人的队伍呢？

  　　这一百多人明显是对刚才开枪的人有敌意的，不然陈零的安全系统也不会被触发。


  　　中校的左脸颊上有一个明显的刀疤，说话时，刀疤随着下巴的动作上下颤动，变成了一条小鱼。


  　　小鱼刀疤脸中校并不是凶神恶煞那种，反而是有点儿憨厚的模样，颤动的小鱼更在他的憨厚上面增加了一丝灵动。


  　　“刚才为什么开枪？”中校问道，“你知道我们的规矩的。”


  　　联络人心头一颤，说道：“卡比拉派来的人有一个向导，走在最前面，刚才被两只豹子咬死了，所以开枪了。”


  　　小鱼中校看着憨厚加灵性，实际上是残暴加固执，只有那个白人能让他露出笑脸。


  　　小鱼中校点点头，开枪的事情算是揭过去了。


  　　“你看到他们的钱了？有没有检查过？”


  　　联络人笑道：“看过，都是新版的一百美元钞票，不会假的。您看我们要不要现在去交换？”


  　　小鱼中校眉头微皱：“这是你该问的事情吗？做好你的联络工作。”


  　　联络人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对不起……”


  　　就在这时，对面传来卡车的喇叭声。


  　　小鱼中校说道：“他们不应该有车的……我得赶紧去河边，你去把他们喊过来。”


  　　陈零把一切听得清清楚楚，暗骂联络人是白痴。


  　　按照商量好的策略，救援队首先要找到医生的下落，不能被叛军发现；然后救援队跟随叛军，选择适当的实际救出被绑的医生。


  　　如今双方面对面，救援队压根没带一百万美金前来，怎么拿得出来？人数太少的救援队处于非常被动的状态。


  　　更加被动的是，第二辆卡车回来了，看到停放在路中间的第一辆卡车，司机按响了喇叭。


  　　陈零示意弗朗索瓦去解决来第二辆卡车的司机，自己钻出草丛，朝着联络人走去。


  　　联络人正好拐过弯，看到陈零主动站出来了，脸上满是笑容说道：“老板，我已经谈好生意了，只要你把一百万美金……”


  　　“你哪里看到过一百万美金呢？”陈零冷冷问道。


  　　联络人笑道：“假的假的，你们身上都背着包，可以假装成是美金，先把医生们骗回来，然后就可以走了。”


  　　陈零就像看着一个白痴。这个联络人此前的表现完全正常，怎么到了关键时刻突然变成了白痴了呢？

  　　联络人回头看了看，才小声说道：“老板，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他们看不出来。”


  　　“什么办法？”陈零问道。


  　　看来联络人并不是白痴，而是早有准备。


  　　联络人用更小的声音说道：“我不是人，我是鬼……”


  　　身边突然有人自称是鬼，陈零吓了一跳。


  　　“……后来我就有了一种技能，成为技能者。”


  　　陈零非常惊讶地看着他，堂堂技能者怎么会沦落到给一支叛军当联络人呢？


  　　“我的技能有很多限制，所以只能偶尔用用，没什么威力。现在条件正好合适。”联络人并不是白痴，一下子就明白了陈零的眼神，简单解释了技能者寄人篱下的原因。


  　　“走吧，我们去对方你的中校。”陈零决定和联络人一起，和叛军谈判。


  　　中校远远看到陈零和联络人，居然笑了。


  　　“卡比拉没人了吗？怎么会派一个东方人过来？”中校笑着说道，“我们再努力一点，肯定可以把这个卖国贼给推翻掉！”


  　　两人越走越近，在距离十来米的时候，中校看到那个东方人举起了胳膊，做了一个动作，一瞬间失去了自我。


  　　联络人笑嘻嘻地把陈零介绍给了中校，中校毫无反应。


  　　联络人有点尴尬地朝陈零笑笑。


  　　陈零却说道：“我和中校心意相通，你不用多说，发动你的技能……中校，你看看我这包里的一百万美金，要不要数数？”


  　　陈零打开背包，露出里面的的换洗衣服。


  　　联络人在旁边涨红了他的黑脸。


  　　也许他发动技能的方式就是红脸。


  　　中校看了一眼陈零的换洗衣服，说道：“不用看了，肯定有一百万美元。”


  　　联络人不仅涨红了脸，还瞪大了眼睛，似乎这有利于加强他的技能的效果。


  　　中校身后的一百多人懒懒散散地，或坐或站，听到中校说有一百万美元，一部分人立刻笑了起来，还有一部分人则毫无反应。


  　　没有反应的，自然是和中校一样中了招的。


  　　“医生，你们都过来吧。”中校招呼绑架来的医生，“跟着这位东方人回去吧，你们现在属于他了。”


  　　几位医生都站了起来，互相看着，不知道是否该相信这位小鱼中校说的话。


  　　自从被绑架，虽然不缺吃不缺穿，但是没有自由，每天跟着这帮叛军到处流荡，实在是太累人了。


  　　按照计划，他们作为第一支医疗队，此刻已经应该返回金沙萨，撤离刚果金了。


  　　但是，突然冒出来的东方人，真的是代表政府来赎人的吗？

  　　陈零看出他们的犹豫，笑道：“我是迈克医生请来的，我和泛非医疗有过多次合作。”


  　　终于，几位医生相信了。


  　　陈零把包丢给中校，说道：“中校，祝你健康！在这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叛军的军官和士兵们骚动起来。


  　　“我的病还没治好呢，怎么走啦？”


  　　“我的也还没有，我的肚子每天晚上疼，医生不能走！”


  　　陈零见势不妙，赶紧让中校发话。


  　　“你们住嘴！”中校吼道，“医生会有的，药品也会有的！”


  　　“中校，给我们发点钱吧！”一位看着也像是军官的人说道。他早就盯上了陈零给中校的包，眼光闪烁。


  　　中校摇头：“这个事情后面再说，现在由我保管。”


  　　那位军官皱起了眉头。


  　　“喂，有问题！”他大声喊道，“不要给东方人跑了，他会东方的魔法！”


  　　陈零吓了一跳，这个军官怎么看出来的？


  　　联络人在陈零耳边轻声说道：“那位是我们的军需官，中校从来不保管资金，所有的都是军需官保管的。”


  　　陈零这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混蛋！不许碰我们的朋友。”中校喝道，“这次是一大笔钱，我先保管着。”


  　　几个被军需官煽动的士兵犹豫了，小鱼中校的惩罚是非常严厉的。


  　　“中校，就由我来鉴定一下美钞的真假吧。”军需官说道。


  　　包里的东西被他看到就糟糕了！

  　　只要包里面的换洗衣服被取出来，不论中校说什么。都没人相信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令人恶心的手艺


  　　陈零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中校很干脆地从身边士兵手里拿过一杆枪，瞄准了军需官。


  　　“坐下！”中校说道，“除非你想杀了我。”


  　　军需官并没有被吓倒，只是一脸不可思议：“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陈零感觉运气太差了，这两人怎么会是兄弟呢？

  　　他操纵中校说道：“你闭嘴！现在不是时候……各位医生，你们自由了，跟这个人走吧！”


  　　陈零示意还愣在当场的医生们赶紧跟着联络人走，他自己留下殿后。


  　　他准备第二次施展迷魂阵，把那个军需官也控制住。


  　　正当他要举起胳膊的时候，军需官开枪了，子弹呼啸着从陈零耳边划过。


  　　陈零下意识地蹲下，躲在中校身后，发动技能的动作被迫中止了。


  　　“弟兄们，抓住这个东方人，破掉他的魔法，救回中校！”军需官一枪不中，号召士兵抓陈零。


  　　几位和军需官亲近的士兵动起来了。


  　　中校大怒：“所有人住手！这位东方人是我的朋友，你们不可以碰他！”


  　　中校身边的几名士兵也端起了枪，瞄准军需官，场面瞬间紧张起来。


  　　军需官看到形势不妙，外地还没抓住，自己人怎么先打起来了？

  　　他非常警惕地挪动位置，站在一个大树墩旁边，随时可以隐蔽自己。


  　　“兄弟们不要开枪！不要上那个东方人的当，我们是……”


  　　他的话音未落，一名被迷魂的士兵开枪了。


  　　军需官的人全部同时卧倒，开枪反击。


  　　被迷魂的士兵们反应比较迟钝，杵在原地，成了活靶子，纷纷中弹倒地。


  　　中校成了陈零最好的挡箭牌，他借机又发出一个迷魂阵技能，控制住了一批士兵反击。


  　　军需官大怒，士兵和枪支弹药都是他和哥哥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却被人挑拨内斗，消耗军火。


  　　他躲在树墩后面哇哇大叫：“杀死那个东方人！他把我们中校控制住了！”


  　　部下在火拼，作为首领的中校却站在原地不说话不动作，显然是出了问题。


  　　军需官一下子看到了问题关键所在。


  　　这个军需官是个祸害，但是他的距离有点远，迷魂阵够不着。陈零把手放在胸口，决定发动沙球，击杀军需官。


  　　“把医生抓回来！”军需官又喊道，几名原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叛军立刻动起来了。


  　　军需官头脑清晰，有自己的队伍，还能争取中坚力量，只当了一个军需官实在是屈才了。


  　　医生们还没有走远，听到军需官那一嗓子，都惊慌失措跑起来。


  　　那几名叛军看到医生逃跑，举枪就打。


  　　没打中，但是已经把医生们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


  　　联络人一看要糟糕，趴在地上像蛇一样溜走了。


  　　陈零见势不妙，救人要紧，操纵刚刚发出的一个沙球朝那几名叛军飘去，在他们头顶炸开，几名叛军转眼间丢了性命！


  　　“魔法！魔法！东方人发出魔法！”军需官眼睛贼亮，看到了陈零的沙球。


  　　这是对他非常有利的证据。


  　　这下，除了被迷魂的中校和一群士兵，所有的叛军都相信陈零是东方来的魔法师，躲在中校身后的陈零顿时身陷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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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弗朗索瓦对陈零非常有信心，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


  　　他丝毫不担心陈零面对一群叛军会有危险。


  　　如果有，那也是陈零自己故意造成的危险局面。


  　　他和那位侄儿向导一起拦下了第二辆卡车，几秒钟就搞定了司机。


  　　这样，救援队有了两辆卡车，行动速度会快很多。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乒乒乓乓的枪声越来越密集。


  　　弗朗索瓦不明所以，心想怎么就打起来了呢？是哪两个势力在交火，听枪声人很多的样子？


  　　一名部下担心到：“老大，我们就六个人……”


  　　这次救援是特种任务，不是来和对方硬拼的。


  　　弗朗索瓦也担忧起来，说道：“你和向导，还有两名医生留在这里。”


  　　他带着五名手下，还没转过弯，就看到联络人在地上趴着，就像一只大蜥蜴一样，爬得飞快。


  　　“怎么回事？”弗朗索瓦喝道。


  　　联络人的黑脸依旧发红，不知道是因为告诉爬行造成的，还是刚才使用的技能留下的痕迹。


  　　“暴露了，快逃！”联络人跳了起来，朝着卡车跑去，“上车，调头，快走！”


  　　弗朗索瓦的枪在他身前一档，“站住！怎么回事？陈先生呢？”


  　　“陈老板他……”联络人并没有看到陈零的情形，但是枪声如此密集，恐怕已经被打成筛子了吧？


  　　弗朗索瓦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给了他一巴掌，“不许走！”


  　　他带头往前面跑去。


  　　“再不走来不及啦！”联络人捂着脸，“一百多人，我们怎么打？”


  　　弗朗索瓦和部下就当没听见，继续往前。


  　　就这样略微耽搁，远处的枪声突然停了。


  　　弗朗索瓦内心惶恐，不知道是陈先生大获全胜，还是已经被……


  　　他不敢想象！

  　　这时，迎面跑来几个人，赤手空拳，看着不像是叛军。他们看到弗朗索瓦等人，犹豫着停了下来。


  　　“你们是谁？”


  　　“你们是谁？”


  　　两边的人同时问道。


  　　“我们是医生！”一个人说道。


  　　“陈先生呢？”弗朗索瓦眼睛一瞪，他很担心陈先生为了救医生，把自己交代在当场。


  　　“我在这！”陈零手里提溜自己的包，扛着枪跑回来了，“大家上车，去河边，走水路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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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埃博拉河边，戴维德等不及了。


  　　“霍加狓，我的人等不及了！”戴维德不客气了，“那点东西虽然值钱，但是不重要，不能耽误我送货。”


  　　霍加狓坐在一根倒在地上的树上，身边是他刚买下来的四名军情六处特工。


  　　“东西都是印度人要的。”霍加狓摸着自己的光头，说道，“我已经收到我的那份钱了，我无所谓！”


  　　他收到的钱，就是四名特工，一共作价80万美元。


  　　戴维德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如今因为埃博拉疫情，金沙萨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运输检查更频繁了，增加了我们的风险。只要货物没出刚果金，我们都还有责任！”


  　　“戴维德，不是我们有责任，是你一个人有责任！”霍加狓笑道，“我只负责供货和陆路运输，只要货物上了船，就没有我的事儿了。”


  　　戴维德知道霍加狓说的是实情，当初的约定就是这样子的，而且黄饼和那个东西确实都是印度人要的。


  　　但是，他不想吃这个闷亏。


  　　距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快有一个小时了，不能再在这个码头耽搁下去了。


  　　“抬一箱货到岸上来！”戴维德命令部下。


  　　装货还没结束，责任就还在霍加狓和中校的身上。


  　　霍加狓笑道：“老伙计，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把戏？中校一向是守时的，今天迟到肯定是有特别的原因。”


  　　说着，他的眼光在四名特工身上扫来扫去，就像一个石雕师傅在挑选石材。


  　　“趁着中校还没来，要不要我给你表演一个？”霍加狓问戴维德，“你好久没欣赏我的手艺了吧？”


  　　戴维德一阵恶寒，摇头道：“留着你自己欣赏吧！”


  　　霍加狓大笑起来，破锣般的嗓音传出好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卡车的声响。


  　　戴维德皱眉道：“卡车怎么回来了？快去看看！”


  第四百三十六章 耻辱

  　　伐木公路边上，某个部落设置了路障，禁止外人进入。


  　　两只负责值班的“鬼”隐蔽在树丛里，闲得发慌，正在斗蚂蚁。


  　　“你听到了吗？”一个鬼突然停下指挥蚂蚁的动作，侧耳凝神细听，“有人开枪。”


  　　另一个鬼仍旧在玩蚂蚁，说道：“听到了，远着呢，别管。”


  　　第一只鬼又听了一会儿，“咦，停了！”


  　　“我说了，远着呢，不用管。我的蚂蚁要赢了，砍下你的大脑袋，哈哈哈……”第二只鬼专心斗蚂蚁，大获全胜。


  　　第一只鬼感觉索然无味，说道：“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太无聊了！”


  　　“你哪儿都不能去，不然长老要你好看！”第二只鬼说道，“我们的位置靠着白人的伐木公路，非常重要，必须时刻有人在这。”


  　　“五天时间，就过了一个车队……我要出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第二只鬼呵斥道：“你父亲十年前也是这么想的，结果他没了！”


  　　“不要提我父亲！”第一只鬼怒道，“他是被迫去的！”


  　　“是他自己去找人玩，是他带人去找到的犀牛！”第二只鬼并不怕对方的怒气，“我再警告你，警惕外人，不要管外面的事情，不然你会像你父亲一样消失！”


  　　第一只鬼龇牙，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眼露凶光。


  　　啪！第二只鬼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敢凶我？！你这养不熟的霍加狓！要不是我帮你成为了一只鬼，对部落有点作用，你早就被扔去喂豹子了！”


  　　第一只鬼顿时泄了气，低下脑袋，“不要提我父亲……”


  　　“是你的表现总让我想起你的父亲！”第二只鬼怒气未消，“我们森林里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犀牛了，你父亲带人杀死的可能是最后一个犀牛大家庭……”


  　　“卡车的声音！”第一只鬼不想听第二只鬼唠叨，被远处传来的卡车声音吸引了。


  　　第二只鬼略微一愣，听了几秒，说道：“是卡车的声音，但是声音和平时的不一样，来得太快了……”


  　　说话间，卡车的声音已经来到附近，引擎轰鸣，速度很快，车厢板颠簸发出哐哐的巨响。


  　　飞扬的尘土扩散开来，让人睁不开眼睛。


  　　没一会儿，第二辆卡车也飞驰而过。


  　　“这个速度太快了，已经超过了豹子！”第二只鬼说道。


  　　“好像车上全是人。平时卡车只拉货的，怎么可以坐人呢？”第一只鬼也发现了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第二只鬼思索着说道：“他们是在逃跑，刚才的枪声……你回去报信，就说那些人打起来了，喊人过来支援，我们要守住这个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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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驰的卡车上，陈零和弗朗索瓦坐在驾驶室里。


  　　“那个联络人还是有点用的，他有一个假象技能，可以影响到一大群人。”陈零说话必须大嗓门，因为卡车的噪音太大了，“不过叛军只是暂时被假象迷惑住了，他们很快会反应过来，会追来的。”


  　　联络人没有说谎，他的确有一个假象技能，面红耳赤就是发动技能的方式。


  　　但是他的技能非常微弱，只是借助了一点点的灵力，只能影响到寥寥数人。


  　　他的技能一发动，陈零的“借灵”技能按钮亮了。


  　　叛军包围了陈零，危急之下，陈零发动借灵，假象技能覆盖了整个叛军，所有人都看到了自己内心最想要看到的东西，不再理睬陈零，陈零趁机突围。


  　　陈零又说道：“到了河边，医生们先走，你派两个人护送，我们其他人负责断后。”


  　　弗朗索瓦说道：“万一船不够怎么办？根据情报，两辆卡车是送货去了河边，还有其他车辆送了人过去，船可能已经装货装人开走了……”


  　　这是一个很可能发生的情况。陈零不是没有想到过，但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随队来的两位医生状态还不错，但是救出来的几位医生的状态就不怎么好了。如果走陆路撤退，他们很可能跟不上，最后肯定会被叛军追上。


  　　在森山老林里一旦被叛军追上，没有战斗经验的医生们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陈零说道：“先到河边碰运气，如果到了河边却没有船，再改走陆路。所以，我们一定要快！”


  　　弗朗索瓦说道：“我们可以选择一个好的地形，打他们一个伏击。”


  　　“不行，那样对我们的人太危险了。”陈零说道，“也许医生可以安全撤走，但是我们的几个人恐怕很难生还。”


  　　龙利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但是增加的主要是普通安保人员，精锐人员的培养进度没那么快，每一个都非常宝贵。


  　　陈零不希望出现太多的伤亡。刚才在陷入保卫的时刻，陈零体会到自己的几个技能攻击力规模有限。


  　　面对小规模的特战，陈零的技能无往不利；如果可以借助外部的条件，比如视线不好，障碍物多等，陈零可以应对更多的敌人，因为技能可以多次使用，分批对付。


  　　但是，大白天在空旷的路上突然遇到一百多叛军，陈零的技能及不够用了。


  　　如果不是那位话少的向导贪功心切，独自一人去探路，又恰巧被豹子袭击，开枪惊动了正在前进的叛军，又激发了陈零的系统，救援队很可能一头撞上叛军，最后全军覆没。


  　　偏偏这次借灵的技能威力有限。如果能够像上次在伊文多河畔那样，所有叛军都陷入幻境之中，这次任务会从容很多。


  　　陈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在河边，陈零可以像上次一样，弄个水球逍遥而去。


  　　但是，他不认为自己可以把阿斌抛在后面。


  　　“到了河边，如果没有船，还是按照刚才的计划，两名队员和向导带着医生们撤退，你和我带其他队员留下断后，给他们争取时间。”陈零吩咐道，“阿斌，你务必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和我一起平安撤离。”


  　　弗朗索瓦看到陈零表情凝重，明白情况不是很好，笑道：“陈先生放心，叛军虽然人多，都是乌合之众，我们的队员以一当百，肯定会完成任务！”


  　　陈零点点头：“我们的任务是救人，已经完成一半了，全部完成不是问题。但是我必须考虑我们的人的安危……我们的任务不是消灭叛军。”


  　　刚果金东部的混乱局面是政治原因造成的，是刚果金自己积贫积弱的后果，别说陈零管不了，全世界都管不了。


  　　但是，陈零不想消灭叛军，小鱼中校带领的叛军此刻却恨他入骨。


  　　假象技能的持续时间的确很短，两辆卡车刚开过两只鬼值班的位置，小鱼中校和他的手下都清醒过来了。


  　　看到倒在地上的十几具尸体，医生们不见了人影，小鱼中校不明所以，脸色难看，怒声吼叫。


  　　军需官见到自家哥哥终于恢复了正常，松了口气，上前说明情况。


  　　小鱼中校的怒气值瞬间爆满，朝天连放三枪，“追！”


  　　叛军的车辆风驰电掣，闪过两只鬼值班的位置。


  　　“果然是这样！”第二只鬼喃喃说道，“他们打起来了，一派逃跑，一派追杀，这下要乱起来了……”


  　　同一时间，埃博拉河边焦急等待的戴维德接到了消息，自家那两辆卡车朝河边来了，上面装了人，开得飞快。


  　　“霍加狓！”戴维德说道，“有人抢了我的卡车！”


  　　霍加狓正在抠鼻子，抠出一块鼻屎，抹在莫莉的衣襟上面，莫莉恶心地往后躲。


  　　“坐好，不然喂你吃鼻屎。”


  　　莫莉略微想象吃鼻屎的场景，喉咙作呕，闭上眼睛不动了。


  　　霍加狓得意地笑了，对戴维德说道：“军情六处的人就要这样子对付……”


  　　“现在没空聊这个，霍加狓，有人抢了我的车，太他妈耻辱了！”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夹击

  　　一条伐木土路，连接埃博拉河与几十公里外的一座小镇，路上有几处小型的伐木场。


  　　埃博拉河边是一个码头，日常用来运送伐木场的木头，偶尔运送一些不知名的货物。


  　　每次运送不知名的货物，都会有皮卡车、越野车前后护送，几年来都是如此，伐木公路沿途部落的人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自从小鱼中校的叛军盘踞在这一带，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大型枪战了。


  　　今天密集的枪声惊动了不少人。两只鬼值班的那个部落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把老弱妇孺都藏了起来，壮年们拿起了武器，同时也备好了一些财物。


  　　打是打不过的叛军的，只是摆一个姿态而已，最终还是要破财消灾。


  　　可是，部落的武装在路口等了好久，都没见到叛军杀来。


  　　部落的长老决定派人去查看情况，两只值班的鬼承担起这个任务，撒开脚丫子沿着伐木公路超河边走去。


  　　与此同时，在埃博拉河边的码头上，戴维德的人摆好了架势，要给偷车的人一个教训。


  　　那群南亚黑人模样的精锐没有隐蔽自己，就护卫在戴维德的身边。


  　　远远传来了卡车的动静，接着又消失了。


  　　戴维德皱眉道：“他们发现我们了？这不可能！”


  　　原本毫不在意的霍加狓，突然紧张起来：“不好，有高手！”


  　　“什么高手？”戴维德问道。


  　　“抢你的卡车的人……我的感觉很不好，有人在窥视我们！”霍加狓已经动起来了，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对讲机。


  　　“两辆卡车上是什么人？”霍加狓朝着对讲机喊话。


  　　他和戴维德一样，在来的路上安排了人警戒，也已经收到了信息，但是没当回事。


  　　如今看来，卡车是有高手！

  　　对讲机那头没有声音。


  　　“已经动手了？”戴维德问道。他很清楚霍加狓的本事，警觉性非常高，所以能够一次又一次地躲过各个国家特工的刺杀和追捕，他甚至怀疑这个霍加狓有什么特别的技能。


  　　霍加狓摸了摸自己铮亮的脑袋，说道：“无声无息杀人……提前窥视……戴维德，把你的人全部集中起来，聚在一起！”


  　　戴维德不赞同他的战术，说道：“我们的人可以利用有利地形分散隐蔽，为什么要集中起来？”


  　　“因为，对方看得到你的人隐蔽在哪里，分得越散，死的越快！”霍加狓表情凝重地说道，“隐蔽已经没有意义了……希望你的人都还能集中过来。”


  　　戴维德好天空看去，没有发现任何飞行器。


  　　“来的是美国人吗？”戴维德问道。没有侦察飞行器，那么就是太空中的卫星了，只有美国人有这种能力。


  　　霍加狓略一愣神，他原先没有想到这一茬，以为是对方来了什么高手。


  　　“不可能，美国人对这里从来没有兴趣。”他想了想说道。


  　　“英国人对你有兴趣，他们可以得到美国人的卫星支持。”戴维德已经看向了莫莉四人，“哼，原来这是一个计谋！”


  　　莫莉离得不远，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才知道，会不会太迟了？”莫莉笑道，“一个是核原料走私犯，一个是手中沾满无数平民鲜血的反人类恶魔，一石二鸟！”


  　　原本表情凝重的霍加狓和戴维德对视一眼，哈哈笑了起来。


  　　莫莉冷哼一声，低头不语。


  　　上了两个老狐狸的当！

  　　“只是个意外而已。”戴维德轻松地说道，“主动出击，我的人能够搞定。”


  　　霍加狓却没有掉以轻心，说道：“留几个人看好你的货，我们一起去看看。”


  　　戴维德的人和霍加狓的人加在一起有三十多人，其中十来个属于精英级别，既有南亚某国特种部队来的，也有霍加狓不知从哪招募来的黑人和白人高手。


  　　两个老狐狸很有信心对付那两卡车的人。而且，中校的人也快要来了，正好两头夹击。


  　　这个地盘上，容不得别人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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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辆卡车静静地停在伐木工路上，带起的灰尘已经消散。


  　　车门敞开，驾驶室和车斗里都空无一人。


  　　陈零站在一颗大树后面，耳边戴上了通讯器。


  　　事情完全超出他的料想。


  　　埃博拉河边不仅有船有货，还有一群全副武装、不明身份的人。陈零猜测他们就是那支车队里的人。


  　　他们一直没有离开，在等什么呢？


  　　当他看到河边树上坐着的莫莉四人时，心头震动，有点儿不是所措。


  　　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应该在迪洛洛附近的莫莉四人怎么也来到了这里，而且被人俘虏了。


  　　但是，时间不允许他多想，后面的叛军很快要追上来了。


  　　下车前，陈零安排所有人队员把通讯器戴上。


  　　这次出来，在深山老林里行动，为了防止电力过早用完，队员们平时都不戴通讯器。


  　　陈零利用系统给的视野，通过通讯器指挥队员，迅速干掉了戴维德和霍加狓留下的警戒哨，略微一审讯，却没有什么有效信息。


  　　接着他听到了戴维德和霍加狓的对话，大感意外。


  　　这个霍加狓居然那么敏感，能够感应到安全系统的探测。


  　　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霍加狓和戴维德的人集中在一起，一部分人开车，一部分人步行，慢慢朝着卡车的位置靠近，还有几个人留在码头看住货物和军情六处的四个人。


  　　这是准备正面硬碰硬的打法，是陈零目前最不愿意面对的。


  　　他略微思索，下达命令：“所有人朝弗朗索瓦靠拢，然后朝东南方向移动。”


  　　“陈先生，东南方向没有路，都是树木和草丛。”弗朗索瓦早已经观察了地形。


  　　“在你的东南方向砍出一条路，二十米左右，会看到一条水沟，一直通到河边……”


  　　陈零面前地图全开，非常有利于他排兵布阵。


  　　既然对方要正面硬碰硬，陈零决定避其锋芒，绕道河边，偷袭码头，夺船救人，同时避开了被叛军夹击的局面。


  　　这才是一石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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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中校已经出离愤怒了，坐在车上板着脸。


  　　军需官给他详细讲述了发生的事情。


  　　丢人！耻辱！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小鱼中校就不用在这一带做无冕之王了!

  　　他不停催促司机开快一点，一定不要让那群人跑了，统统抓回来活埋，医生则扔到埃博拉病人房里去治病，不给任何防护措施！


  　　“发现卡车！”第一辆车的士兵发出警示。


  　　中校命令：“下车，用巴祖卡把车炸掉！”


  　　“哥哥，那还戴维德的车，抢回来就行了。”军需官劝道。


  　　中校一向听军需官的建议，说道：“那就下车，包围他们，抓活的！”


  　　军需官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建议不仅保住了戴维德的两辆卡车，还保住了戴维德手下好几人的性命。


  　　戴维德和霍加狓的人也到了卡车边，展开队形，非常谨慎地逼近卡车，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于是，小鱼中校的叛军终于和戴维德、霍加狓会师了。


  　　“人呢？”众人大眼瞪小眼。


  　　霍加狓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我的感觉没错，就是有人在窥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避开了我们……”


  　　“走不远的，兄弟们给我搜！”小鱼中校命令道。


  　　戴维德和霍加狓却同时想到了重点：“快回码头边！”


  第四百三十八章 打冷枪


  　　军情六处的四人组坐在河边，什么都做不了。


  　　戴维德和霍加狓两个人都是军情六处必杀名单上，却一直没有被杀的。


  　　从落到戴维德的手里开始，四个人都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最后的尽头。


  　　戴维德手下没活口，霍加狓手下想死死不成，想活也活不成。


  　　此刻，不知道哪里来的什么人，让戴维德和霍加狓两人紧张起来，四人似乎看到了一点儿获救的希望。


  　　“莫莉，会是谁来了？”女特工问道。她比莫莉还小几岁，求生欲望最强。


  　　莫莉冷静很多。这块地盘，很可能已经被霍加狓和戴维德经营得滴水不漏，意外出现的一股力量难以反转局面。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看向远处。


  　　如果陈零在就好了，她心想，如果陈零在，就不会落入戴维德的圈套，不会被他活捉。


  　　可惜，当时在卢奥没有请他一起来。


  　　莫莉长长叹了口气。


  　　想到传说中霍加狓的变态，她的内心流过一丝恐惧。


  　　慷慨赴死，莫莉不怕；但是，从容就义，莫莉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在最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关头，希望自己不会太难看。


  　　“莫莉，我们投降吧。”女特工又说道，“我还不想死。”


  　　莫莉蓝幽幽的目光看了看向她，说道：“对不起……我们投降不投降，结果没有区别。”


  　　女特工低下了头。她何曾不知道这一点呢？


  　　两位男特工一声不吭。


  　　手铐，脚镣，附近是戴维德虎视眈眈的手下，一点逃跑的希望都没有。


  　　远处传来一声枪响，隐约有惨叫声传来。


  　　接着是一阵密集的枪声，甚至有手雷爆炸传来。


  　　那群人肯定是被夹击了，无处可逃。


  　　就在这个时候，四人侧面的码头上传来动静。


  　　那边原本站着四名南亚人，负责看守一艘货船，一艘小快艇，船上的货物，还有四名俘虏。


  　　这四人是南亚某国特种部队来的，非常精锐的作战人员。


  　　但是，此刻他们身后的水里突然冒出几个蒙面人来，双手持枪，枪管头上是长长的消音管。


  　　几声轻微的枪响，四名精锐作战人员来不及发出一枪，就倒在了地上。


  　　水里的几条人影迅捷地跳到了码头上，其中一人低声通话：“码头已经清理完毕。”


  　　军情六处的四人看得心脏狂跳。


  　　有救了！

  　　“你们是谁？”莫莉勉强起身问道。


  　　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大步走了过来，停在了莫莉身边。


  　　莫莉看着熟悉的身形，内心激动起来，却又不敢相信。


  　　“莫莉，又见面到你真是太好了！”


  　　“弗朗索瓦！”


  　　……


  　　……


  　　陈零背靠着树坐着，看着叛军和另一伙人顺利会师。


  　　这时，弗朗索瓦已经带着人沿着水沟走到了河边，按照安排，几个人悄悄进入河里，在水底悄悄朝码头游进。


  　　陈零从叛军和那伙人的对话中，知道了一个叫戴维德，一个叫霍加狓。


  　　他不知道这两人个白人是做什么的，但是肯定这两人非常危险。


  　　那个光头霍加狓可以感应到安全系统的窥探，这个人必须要干掉。


  　　陈零端起枪，瞄准了霍加狓。


  　　就在霍加狓说出“快回码头边”之际，陈零扣动扳机。


  　　莫莉远远听到的第一枪就是陈零的这枪。


  　　陈零瞄着霍加狓的脑袋，这个目标太醒目了，由不得陈零不瞄着这个位置。


  　　但是，就在陈零扣动扳机的那一下，霍加狓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蹲了下去，子弹擦掉了他的一块头皮。


  　　霍加狓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这是莫莉从远处音乐听到的惨叫声。


  　　陈零的这枪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吸引了全部的火力，自动步枪，手雷一起招呼过来，把陈零所在的位置剃了光头。


  　　幸亏陈零一击不中，立刻换了位置，沿着那条水沟往河边跑去。


  　　他感觉不是很好。那个霍加狓太警觉了，居然能感知到有危险，在最后一刻躲过了子弹。


  　　幸好弗朗索瓦那边行动顺利，已经抢到了船。


  　　陈零一边跑，一边通话：“阿斌，你们分批走。医生和队员第一艘船走，你和莫莉开小快艇断后！”


  　　那群人很快会反应过来，然后朝码头追来，所有人必须立刻撤离。


  　　“陈先生，你怎么办？”弗朗索瓦自然不能丢下他。


  　　“你们先走，我有办法追上你们！”陈零喊道，“立刻走！”


  　　弗朗索瓦不敢违抗陈零的命令，但是刚刚获救的莫莉却不客气地抢过他的通讯器。


  　　“零，我和弗朗索瓦等你！”莫莉朝着通讯器说道。她一边说，一边看着弗朗索瓦的眼睛。


  　　弗朗索瓦朝她竖起拇指，旋即安排人上大船。大船上还有很多货，要处理掉。


  　　通讯器里传来陈零的声音：“莫莉，我救你出来不是让你等死的！快走！”


  　　“你不来，我不走！”


  　　“你个婊子莫莉！你不服从命令，老子干死你！”通讯器那头的陈零气急败坏。


  　　莫莉笑道：“等你来！”


  　　水沟里，奔跑中的陈零被气得差点把通讯器捏坏。这种影视剧里的戏码怎么会发生在莫莉身上，一点不符合莫莉的人设！

  　　卡车那边的人已经兵分两路，一路原地搜索，一路已经朝码头来了！


  　　“莫莉，我有办法脱身，如果你和阿斌留下，我们反而没法脱身，都会死！”陈零说道。


  　　莫莉听到这里，略微犹豫，又看向弗朗索瓦：“他坚持我们先走，不然他和我们都会死。”


  　　弗朗索瓦看着大船已经开通，离开了码头，联络人在船上手舞足蹈，才说道：“莫莉，我选择相信陈先生！”


  　　“你的意思，我们走？”


  　　弗朗索瓦点点头：“走！”


  　　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戴维德等人已经赶回来了！

  　　莫莉一跺脚，说道：“陈零，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活着回来干死我！”


  　　“你个骚婊子，快走快走，以后有的是时间！”陈零听到莫莉同意先走，放下心来。


  　　他的水球最多装过两个人，弗朗索瓦个子高大，不一定装得下。


  　　所以弗朗索瓦和莫莉两人必须先走，陈零会开水球追上去和他们汇合。


  　　不过，开球走之前，要把那个霍加狓先干死！

  　　霍加狓头上受伤，有人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满头鲜血，面目狰狞，嘴里歇斯底里地吼着：“混蛋！该死的！你跑不掉！我从来没受过伤，你居然瞄我的头……”


  　　陈零听到这些话，确定霍加狓是一名技能者，能够感知到危险，及时避开。


  　　如果莫莉听到这些话，肯定会非常吃惊。军情六处和其它国家的情报部门多次采取针对霍加狓的行动，折损了不少人手，居然都没有伤到霍加狓！


  　　陈零决定再给霍加狓来一枪。


  　　这一枪不瞄准脑袋，瞄准躯干。从刚才的情形看，霍加狓只能做在最后一刻感应到陈零的杀意，如果瞄准躯干，已经受伤的霍加狓很可能来不及躲闪。


  　　他跑到了河边，绕过码头，埋伏在一棵大树后的草丛里。


  　　几辆越野车呼啸着冲到了码头边上，骤然停止。


  　　戴维德第一个跳下车，看着空荡荡的码头，脸色铁青。


  　　霍加狓跟着下车，习惯性地要去摸自己的脑袋，却摸到了纱布，顿时感觉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


  　　小鱼中校凑到两人身边，问道：“人呢？船和货呢？”


  　　戴维德重重地走上码头，一脚踹在仅剩的箱子，说道：“货没有装完，被人抢走了，我们的路线暴露了……你们看着办！”


  　　“货已经装完，是你搬下来的！”霍加狓不干了。


  　　中校反应过来了，在这件事情上他和霍加狓的利益是一致的，说道：“戴维德，我感到很遗憾！”


  　　戴维德怒道：“证据就在这，你们赔偿货物损失，赔偿我的路线暴露的损失……”


  　　刚才还同心协力的三方人马分成了两派，在码头上吵了起来。


  　　躲在树后的陈零感觉机会到了，举枪瞄准了霍加狓的胸口。


  第四百三十九章 喂他

  　　戴维德非常愤怒。


  　　货没了，船没了，人员也损失了，该死的犀牛角到现在还没有看到！


  　　就是为了等叛军把犀牛角送来，才会在这不吉利的埃博拉河畔等待那么长时间。


  　　今天，如果不是前面和霍加狓赌气，让人搬了一箱子货放回码头上，他会输得精光，连和霍加狓、小鱼中校争辩的机会都没有。


  　　“戴维德，我的四个战利品也丢了，一共80万美元。这么说，你心里是不是会好过一点？”霍加狓的感觉很不好，总觉得这平时非常安全的地方危机重重，他想尽快离开。


  　　但是离开之前要先把戴维德搞定。不把这老小子安抚好，以后会有很多麻烦。


  　　小鱼中校也笑着说道：“戴维德，犀牛角还在我这保管得好好的，现在归你了！”


  　　犀牛角价钱很高，是印度的所谓贵人要的，中校姗姗来迟，间接保护好了这几个之前的东西。


  　　之所以要帮印度的贵人搞到这种东西，是因为贵人可以决定印度政府是否与戴维德合作。


  　　这个世界上，能够搞到黄饼的可不只是戴维德一人。


  　　两个人同时释放善意，戴维德却仍旧心痛不已。


  　　货物没了，只是金钱的损失；真正让他系统和愤怒的，是走私路线曝光了，这个损失无法估量，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交易了。


  　　戴维德强忍心中的怒气，说道：“我的这条线曝光了，西方国家施压之下，你们的地盘会遭到政府军的重点照顾。中校，你怎么办？”


  　　中校愣了，他真没想到这一点，但此刻被戴维德点明了，仍旧不是很担心。


  　　因为，真正要头疼的应该是霍加狓。


  　　他和戴维德一起看向了霍加狓，就看见霍加狓突然缩脖子往旁边躲闪，同时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从霍加狓的耳朵边擦过，正好命中他身后的叛军军需官的脑袋。


  　　军需官脑袋爆开，应声倒地。


  　　所有人立刻趴倒在地，朝着枪响的地方胡乱射击。


  　　霍加狓丢了一只耳朵，脑袋嗡嗡作响，抱头鼠窜，慌乱之中扑通跳进了埃博拉河。


  　　与此同时，一个水球在埃博拉河上出现，从篮球般大小呼啸着变大。


  　　陈零在远处看到霍加狓落水，立刻操纵水球朝他滚过去。


  　　霍加狓刚在水里露出脑袋，就看见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水球，接着打开一道门，朝自己套了下来。


  　　陈零沿着河岸往下游跑，一边操纵水球往下走，在远离码头之后，才钻进了水球，一拳把霍加狓干倒，操纵水球追赶弗朗索瓦和莫莉的快艇。


  　　码头上，亲眼目睹弟弟的脑袋开花，小鱼中校已经发狂了，从身边士兵手里拿过一杆火箭筒，正中陈零躲藏过的那棵树。


  　　大树摇晃两下，嘎吱嘎吱倒向码头。这个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没人发觉埃博拉河上多出来一个沉浮不定的水球，吃掉霍加狓跑了。


  　　大树轰然倒地，横亘在码头上。


  　　“霍加狓呢？”戴维德已经躲在了一边。他也看到霍加狓掉河里了，但是并不担心他会淹死，因为霍加狓的水性很好。


  　　可是，霍加狓始终没有上岸来。


  　　戴维德指挥十几个水性好的人跳进河里打捞，一无所获。


  　　不死的霍加狓失踪了？

  　　戴维德不敢相信，在这个原本应该为达成交易欢庆的日子，十几年毫发无损的霍加狓就这样失踪了。


  　　小鱼中校确定找不到霍加狓后，呆住了。同一天失去两大支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直很少说话的那群南亚人没有遭到任何损伤，可是，原本形势大好、轻松愉快的保护任务，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突然失败了。


  　　“戴维德先生，我们得走了。”一个南亚人说道，“这条线路已经暴露，我们不能再停留，不然会影响到我们国内……”


  　　“军情六处的人都看到了，你们走了就能撇干净了吗？”戴维德冷笑道，“你们号称亚洲第一的特战部队，就是个笑话！”


  　　“戴维德先生，我们奉命保护的只是你个人。”亚洲第一特战部队的队员说道。


  　　“去你的吧！刚才那一枪，还有前面那一枪，如果瞄准的是我，你们能保护我吗？”戴维德吼道，他内心后怕。


  　　那个该死的打冷枪的，连人影都没看到！

  　　“你们要围住我，帮我挡住子弹！”戴维德准备逃跑。


  　　小鱼中校却被激起了骨子里的凶性。


  　　“给我搜！搜遍所有部落，抓到凶手，给我弟弟报仇！”


  　　就在这时，远处警戒的士兵跑过来了。


  　　“中校，不好了，部落的人联合起来，打过来了！”士兵惊慌失措的喊道。


  　　中校转怒为喜。


  　　他正愁无处发泄怒火，这下正好大打一场，给这些刁民一场教训！

  　　……


  　　……


  　　陈零控制着水球，沉沉浮浮，飞快地追赶莫莉。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打了两枪，给埃博拉河畔的部落带来了怎样的祸患。


  　　他解开鞋带子，捆住霍加狓的手脚，啪啪几巴掌刷在他脸上。


  　　“你叫霍加狓？”陈零嫌弃地看着他满头满脸的血

  　　霍加狓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看着陈零。


  　　“你能预先感应到我的子弹？”陈零又问道。


  　　霍加狓的眼珠子动了动，问道：“是你打冷枪？”


  　　陈零一巴掌拍在霍加狓头顶。


  　　霍加狓疼得差点儿蹦起来。


  　　陈零笑道：“好玩，再来一下……”


  　　“停下！”霍加狓不想这样子被玩弄，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对付我？”


  　　陈零瞪眼，抬起手，目光落在霍加狓破损的耳朵上。


  　　“别打了！我说，我是能感应到危险，提前躲避。”霍加狓怕了陈零，不想吃眼前亏。


  　　“你是技能者吗？”陈零又问道。


  　　“不是，我天生对危险感觉灵敏。”霍加狓说道。


  　　陈零却怀疑他的感觉灵敏性，问道：“你只差一点点就被我打爆头，这个感觉不够灵敏。”


  　　“平时不是这样子的。”霍加狓垂下了头，“今天发挥不正常。”


  　　他自己也很奇怪，以前不是没有遭到过狙击，但总是能提前躲避，毫发无损。今天却两次反应迟钝，非常惊险地躲过了夺命子弹。


  　　陈零心想原来如此，是一个天生感觉灵敏的人被安全系统压制了。他又问道：“你认识莫莉吗？”


  　　霍加狓愣了愣，反问道：“莫莉是谁？”


  　　陈零笑道：“感觉灵敏，演技一流，你这个霍加狓有意思……一会儿你就知道谁是莫莉了。”


  　　他朝着对讲机喊道：“莫莉，收到回答。”


  　　“陈零！太好了，你还活着！”


  　　“废话，我当然活着。”


  　　“你在哪里？”


  　　“霍加狓是谁？我和他在一起。”


  　　通讯器那头的莫莉急道：“霍加狓是非常危险的恐怖分子、反人类罪犯，你要非常小心！我们已经追捕他很久了！”


  　　“放心吧，霍加狓被我逮到了。”


  　　陈零朝着霍加狓竖起中指，“你继续演戏呀？”


  　　快艇上，一直按着操纵杆的莫莉松开了手，快艇慢慢停下，随着波浪起伏。


  　　弗朗索瓦问道：“怎么啦？”


  　　莫莉咧嘴笑了一会儿，对着通讯器说道：“陈零，把他交给我，我要喂他吃屎！”


  第四百四十章 葛耿的使命

  　　莫莉调转船头，往回开了一会儿，找到了坐在河边等着的陈零。


  　　陈零的屁股下面是生无可恋的霍加狓。


  　　莫莉还没有喂他吃屎，陈零已经先让他闻了几个臭屁。


  　　陈零笑着说这是吃屎前的开胃菜。


  　　霍加狓从来没有遇到这样子的人。他记得很清楚，一个水球把自己吞掉了，后来这个东方人突然出现了。


  　　这个东方人肯定是一名高阶技能者。


  　　莫莉跳上岸，在霍加狓头上踩了一脚，搂住了陈零，“陈零，你太厉害了！抓住这个霍加狓，你是我们军情六处的VIP！”。


  　　陈零感觉脑袋钻进了一片柔软，还有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味道。


  　　“莫莉，这里不是地方，我们到了金沙萨再说……”陈零说话含糊不清。


  　　莫莉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不能到金沙萨！”


  　　“为什么？”


  　　“大船上的货是黄饼，是一种铀产品，不能送去金沙萨。”莫莉说道，“被查到了，我们都不好脱身。”


  　　陈零吓了一跳，“铀？那不是核原料吗，有核辐射，回到怪病……””


  　　他屁股下的霍加狓被气岔了，咳咳咳。


  　　莫莉笑道：“辐射非常低的。一个人在衣兜里揣个1斤左右的铀矿石，每天所受的辐射量也就跟戴一块夜光手表差不多，所以你不用担心。”


  　　“真的吗？”


  　　“那船上的黄饼，你光着手抓都没问题，只不过太臭了！”莫莉说道。


  　　弗朗索瓦还在快艇上，说道：“陈先生，我们走吧，时候不早了！”


  　　……


  　　……


  　　金沙萨的一个大院，夏尔医生和玛格丽特医生坐在树底下招待客人。


  　　说起来，他们也是客人。


  　　这个院子是夫妇俩的一位朋友的，听说他们要到金沙萨，就让人把院子收拾好，交给他们两人使用。


  　　两人也不客气，带着自己的团队直接入住，带来的设备和药品也都放了进来，把院子当作临时的诊所。


  　　比尔负责安全，也带人住了进来。


  　　泛非医疗的迈克医生因为要和比尔胡同信息，每天都来大院报到，顺便骗喝一杯咖啡。


  　　诊所没有病人，只为等陈零的救援队回来。


  　　今天来的客人有点特殊，是一对母子，陈先生救出来的，不过是比尔带来的。


  　　比尔到了金沙萨，责任重大，是在金沙萨所有人与陈零有关人员的安全大总管。他主要与夏尔夫妇在一起，然后每天去一趟CR公司的别墅，看吴娟母子的状况。


  　　第一次去，吴娟母子还不信任他，非常戒备。


  　　第二次去，阿尔法还是不和比尔说话，吴娟却主动和比尔攀谈。


  　　第三次，比尔到达的时候，吴娟给他准备了一杯热茶，亲手端给了他，然后细细盘问比尔的情况。


  　　比尔只知道吴娟母子是陈零捞出来的，并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对吴娟的问题几乎有问必答。


  　　于是，吴娟惊喜的发现，眼前这位白人男子不仅人长得俊朗，而且钞票多多，更重要的是未婚未育，没有女朋友。


  　　陈零并没有告诉吴娟比尔是做什么的，而比尔也只告诉吴娟他为陈零做事，每天要过来看看她母子的情况。


  　　“你是白人，为什么要给黄种人做事呢？”吴娟问过比尔这个问题。


  　　比尔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在他眼里这不是一个问题，于是就说道：“吴女士，如果你在这里感觉烦闷，我可以带你出去转转。”


  　　“你住哪里？”吴娟不想出去转，她想去比尔的住处看看。


  　　于是，今天比尔把吴娟母子带到了夏尔医生这里。


  　　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听说是陈零带到金沙萨的人，自然非常客气，热情款待。


  　　“你们白人就是素质高！”吴娟感慨道，“我们华国人不行……黑人更不行！”


  　　夏尔夫妇听到这话，只是陪着笑笑，没有说话。


  　　但是，跟着他们夫妇一起来的还有德叶丽卡医生是黑人，听到这话非常不高兴。


  　　“吴女士，你的丈夫是黑人……”


  　　“去你的，我没有丈夫！”吴娟不喜欢别人提到大卫。


  　　德叶丽卡医生表示道歉，说道：“对不起，我想说的是你的孩子的父亲，他也是黑人……”


  　　“哎呀，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黑人很厉害，行了吧？”吴娟来这里是有目的的，可不是来和一个女人说话的。


  　　德叶丽卡医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干脆起身走了。


  　　吴娟视若无睹，对比尔说道：“比尔，既然你每天要看到我，你要不要跟我去华国？”


  　　比尔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说道：“陈先生没说，这要看他的意思。”


  　　吴娟咯咯笑道：“你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听他的呢？我就不用，我等他帮我之后，付钱给他，两清了。”


  　　夏尔夫妇对视一眼，玛格丽特就说道：“吴女士，按你的说法，你是陈先生的客户？”


  　　法国人的思维很直接，再熟悉的人，一方给钱，一方给服务，就是生意。


  　　“呃……”吴娟想了想，说道，“差不多，他帮我回国，我给他钱。”


  　　比尔虽然在陈零那边吃过几次大嘴巴的亏，但是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他想来，突然出现的吴女士是符合陈先生定律的，但是这位女士的颜值和身材都非常一般，而且有一个小孩，不应该是陈先生定律里要出现的美女。


  　　他认为这背后还有自己没发现的情况，于是问吴娟：“你要给陈先生多少钱？”


  　　他问这个问题，是因为陈先生定律里的美女从来都是不用给陈先生钱的。


  　　“还没谈过呢……”吴娟说道。


  　　比尔吃了一惊，不用给钱？！陈先生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一言难尽了？

  　　“……我给他一万美元，差不多了吧？”吴娟继续说道。


  　　比尔松了口气，还好，还是要出钱，虽然一万美元太太太太少了。


  　　“不过，比尔，我再问你，你愿意跟我去华国的话，我多付陈老板一千美元。”吴娟又说道。


  　　比尔忍住挖鼻屎的冲动，心想我比尔的安保服务一天价值好几百美元，陪你去中国，你只付一千美元？

  　　玛格丽特忍不住说道：“吴女士，一万美元好像不是很够……”


  　　“怎么会不够？”吴娟瞪眼道，“我要好几年才能攒到一万美元，很大一笔钱了……比尔，如果我跟你走，你可以帮我出这笔钱吧？”


  　　比尔弯腰系鞋带，突然看到了阿尔法，大喜，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阿尔法过来，吃块糖。”


  　　阿尔法有糖吃非常开心，“谢谢比尔哥哥！”这是比尔教他怎么称呼自己的，吴娟也不管。


  　　可是今天吴娟呵斥道：“喊叔叔！比尔叔叔，和妈妈一样年纪呢！”


  　　比尔跳了起来，“我去检查车辆状况，确保安全！”


  　　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面面相觑。


  　　……


  　　……


  　　葛耿逃离加蓬，向奥朗集团总部胡乱找了个借口，回到印度休假。


  　　在神奇的印度，葛耿非常安全，因为外国人如果贸然进来，随时会肚子疼拉稀，不管你是世界顶级杀手，还是西方国家的精锐特种部队，都挡不住。


  　　葛耿准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换个岗位，再也不去非洲了。


  　　这天他正在一家西餐馆吃咖喱饭，津津有味，身边突然坐下来一个人，要了一杯玛萨拉奶茶。


  　　“你脱离岗位？”那个人喝了一口茶，非常满意，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


  　　葛耿咽下嘴里的饭，吐出一口咖喱味，说道：“回来休假。”


  　　“那边的人到处找你，险些暴露我们的项目！”喝茶的男人说道，“你未经批准，擅自返回，严重违反了纪律！”


  　　葛耿略一迟疑，说道：“加蓬有人要杀我。”


  　　“不要找理由！”男人说道，“你立刻返回加蓬，总部会多派人保护你。刚果金那条线突然断了，加蓬的项目是我们的独苗，必须成功！”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丢人

  　　虽然刚果金被迫封锁了边境，但是金沙萨国际机场今天来了三架飞机。


  　　而机场航站楼，来了两批高级官员准备迎接客人。


  　　第一架飞机来自英国，英国人要带走犯下反人类罪行，残杀英国公民的比利时人卢卡库，绰号霍加狓。


  　　英国人要把他带回去审判。


  　　第二架飞机来自比利时，比利时人要带走他们的公民卢卡库，带回国内审判。


  　　英国人在世界上的影响力远远大于比利时人，但是，在刚果金，比利时人的影响力远远大于英国人。


  　　所以，在航站楼里迎接他们的官员，在来之前就分成了两派，争吵不休。


  　　在他们的旁边，站着另外一批迎接客人的官员，静静地看着两派在争吵。


  　　这批官员要迎接的，是来自世界原子能组织的代表团。


  　　代表团来接走一批黄饼，同时给予刚果金政府一笔资金，帮助刚果金加强对铀矿的管理。


  　　刚果金政府是在接到英国政府、比利时政府和世界原子能组织的照会，才知道自家地盘上有这么一号人物被抓了，有这么一批货被发现了。


  　　这是索要援助的好机会。


  　　刚果金政府立刻组织了官员对接，重点是索要援助的金额。


  　　黄饼的价格是透明的，索要的援助金额对应地也很好确定。


  　　但是，霍加狓值多少钱，官员们心里没底。有人出了个主意，让英国和比利时报价，谁的高就给谁。


  　　英国和比利时不是冤大头，两边一合计，都不给钱！

  　　刚果金人傻了眼。


  　　更让刚果金傻眼的是，没人知道霍加狓在哪里，黄饼在哪里。


  　　刚果河，刚果金官员遍寻不着的霍加狓和伪装成普通货物的黄饼，都在一艘货船上，顺流而下。


  　　不仅救援队和医生们在船上，还多出来几个陌生人，有白人，有黑人，还有一位中年华国女子，陈零称呼她胡博士。


  　　这不是埃博拉河畔出发时的那艘货船，是陈零在一个叫布金甲的河边小镇上用现金租来的大船。


  　　埃博拉河汇入蒙加拉河，河口的小镇叫布金甲。


  　　弗朗索瓦当时建议在这里修整一晚上，因为医生和队员们都非常疲劳了，急需休息，船只也需要补充燃料。


  　　布金甲地方虽然小，但是总算有了手机信号。莫莉立刻打了几个电话，把活捉霍加狓，缴获一批黄饼的情况汇报到了英国总部，请求支援。


  　　当晚，陈零准备在小镇安心睡一觉，兑现“干死某人”的诺言。


  　　天黑后的小镇非常安静，陈零驾驶威风凛凛的星际战舰，缓缓挺进太空港，准备深度接驳。


  　　突然，小镇另一头乒乒乓乓的枪声响成一片，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一片。


  　　星际战舰太空港只好强行终止接驳，主人重批战甲，外出查看。


  　　找当地人一打听，却原来是一支国际地质勘探队，前几天也在布金甲停留过，进入到附近山区勘探，不知道怎么惹到了一支叛军，被一路追杀。


  　　勘探队逃回到布金甲，叛军一路追来。


  　　陈零出去的时候，叛军已经把勘探队的安保人员杀戮一空，勘探队员统统被叛军绑住，集中在小镇中心的一块空地上。


  　　刚果金这种事情太多了，陈零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他赫然发现勘探队伍里面居然有一个东方女子的面孔。


  　　东方面孔不一定是华国人，陈零还是不想多管。可是，叛军头目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做那小舢板勇闯军港的壮举。


  　　女子张口呼救，一口东北味的普通话顿时暴露了她的产地。


  　　同胞在异国他乡被欺负，陈零悍然出手，救下了同胞，也顺道救下了整个勘探队。


  　　东北女子姓胡，是一位博士；勘探队带头的是一位白人，叫戴伦，整个队伍一共剩下五人。


  　　这一来，船不够大了，陈零干脆出重金租了一条大船，连人带货全部转移到大船上面。


  　　不料，戴伦和胡博士都是识货的行家，发现了货物的真面目。


  　　胡博士还好，只是皱眉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腹便便的戴伦来了兴趣，问陈零黄饼送哪去，陈零转身找来了军情六处的特工，说道：“长官，戴伦先生问黄饼送哪去……”


  　　特工笑笑，把戴伦叫到船的另一边。


  　　也不知道特工和他说了什么，戴伦回来后一字不提，只是看向陈零的时候，眼光非常复杂。


  　　胡博士心思细腻，看出了同伴的变化。她内心很担心才出狼窝又入虎口，赶紧找戴伦打听。


  　　戴伦摇头道：“胡博士，别问我，问我就跳船。”


  　　胡博士吓了一跳。这可不是白手起家、敢亲自带队闯荡非洲各国的矿业大老板的风格。


  　　戴伦的故事她很清楚，堪称传奇，像这次在刚果金逃命的经历，戴伦已经经历过多次了。


  　　这个白人信奉富贵险中求，一次次冒险，每次冒险财富暴增——如果不算这次在刚果金的经历的话。


  　　“他们是什么人？”胡博士问道。戴伦肯定是受到威胁了，能让戴伦害怕的会是什么人呢？胡博士好奇。


  　　戴伦还是摇头，不过这次小声说了一句话：“找你同胞，他是老板。”


  　　胡博士不相信，“小陈是老板？”


  　　戴伦微微点头。胡博士不信，他自己也不信，但是刚才那个英国人朝他亮了身份，警告他不该问的事情别问，尤其不要去打扰陈先生。


  　　英国佬的军情六处！


  　　戴伦是吃过这种情报部门的亏的，当年在南非争夺钻石矿的时候，美国佬的CIA给了年轻气盛的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胡博士看向坐在甲板上发呆的陈零，决定问问他。涉及到自己的安危，问一问总可以吧？


  　　她走到陈零身边坐下。


  　　“小……呃，陈总，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陈零笑道：“胡博士，不如说说你们的情况吧。怎么会惹上那群叛军呢？”


  　　联络人曾经说过，虽然叛军们干净坏事，但是叛军做事都是有目的的，无缘无故不会攻击一个没什么价值的小镇，因为这会引来政府军的报复，不是划算的生意。


  　　昨晚如果不是陈零在，很可能小镇会被屠杀一空，成为国际性的大事，而后刚果金政府军迫于压力必然会狠狠报复，好给国际国内舆论一个交代。


  　　胡博士有点儿为难，踌躇不语。


  　　“不方便说，就算了，我随便问问的。”陈零笑道。


  　　胡博士连忙说道：“不是不方便，是说出来太丢人了……”


  　　接下来，胡博士慢慢把勘探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陈零不停摇头。


  　　胡博士是国内外都有名气的地质和矿业专家，这次来到刚果金是应戴伦的邀请，一起到博恩地区勘探一个新近发现的金矿。


  　　而戴伦的消息并不是来自刚果金官方，而是来自追杀他们的叛军！

  　　叛军都是有代理的，负责对外打交道。这支叛军的代理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戴伦，告诉他说在刚果金赤道省的博恩地区发现有大型金矿的痕迹，邀请戴伦去勘探、开发。


  　　戴伦看了材料，很快就相信了，于是召集了一支勘探队伍，同时邀请在一次论坛上认识的胡博士。


  　　这很符合戴伦的风格，因为戴伦的发迹，就是源于这种“不走寻常路”，其实就是剑走偏锋，冒险。


  　　勘探队到达博恩地区，立刻就被叛军给扣下来了，所有财物被搜刮了一个干净。


  　　哪里有什么金矿，就是一个圈套，以新发现的金矿为诱饵，吸引贪婪的人送上门来。


  　　矿业大亨，业内专家，还有精锐的雇佣兵，被一群文盲叛军给骗了。


  　　所以胡博士说丢人。


  　　但是，叛军冒险进攻布金甲，追杀勘探队，却是因为胡博士而起。


  第四百四十二章 消息

  　　胡博士是东北辽宁人，人长得漂亮，身材比例好，虽然已经四十来岁，但是就像一瓶陈年老酒，这个年龄的女知识分子，其实别有一番韵味。


  　　发现掉入圈套之后，胡博士和另外一位女队员是最惊恐的人。


  　　全队就她们两位女性，在野外都是同吃同住，相互帮助。被叛军控制后，她们两人都意识到随时会遭到侮辱。


  　　戴伦是个讲义气的人，作为老板挺身而出和叛军头目谈判，许诺出一百万美元赎金，放勘探队离开。


  　　叛军的代理当场答应了，条件是戴伦留下，让人送钱过来。


  　　可是，叛军的头目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要钱，要人！


  　　而且，叛军头目居然是个有仪式感的人，他要和胡博士、女队员两人办婚礼，然后才进行人道主义三人活动。


  　　头目要办婚礼的消息传出，叛军沸腾了，立刻开始准备起来，通知地盘上的部落派人前来参加婚礼。


  　　叛军的代理是一位白人，他强烈反对，说埃博拉疫情最严峻的时候举办婚礼，简直就是集体自杀。


  　　反对无效，代理连夜跑了。


  　　不知出于什么动机，代理在走之前，特意找到了胡博士和女队员，把叛军头目的打算告诉她们。


  　　女队员崩溃了，嚎啕大哭。


  　　胡博士在绝境之下，反而冷静下来了。她利用叛军们准备婚礼，放松看管的机会，搜集了一些材料，制作出黑火药，做成几个土制炸弹。


  　　婚礼当天早上，叛军请来几位黑人妇女，帮助胡博士和女队员打扮。


  　　之所以说是请来，一位这几位黑人妇女是叛军头头脑脑的长辈，其中一位就是叛军头目的母亲。


  　　胡博士的土制炸弹原本是要用来与叛军头目同归于尽的，这时临时改了主意。


  　　她和女队员借口上厕所，让妇女们在屋内等着，两人跑到屋外，引爆了放在屋内的土制炸弹。


  　　炸弹威力不是很大，但是屋内的妇女们距离太近了，死的死，伤的伤。更厉害的是，爆炸引起了火灾，没有任何消防设施的叛军基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基地乱成一团，勘探队趁机跑了！

  　　杀母之仇，叛军头目那肯罢休，带人一路追杀，从白天追到了黑夜，一直追到布金甲。


  　　路上，雇佣来的安保人员全部战死，几名队员，包括那位女队员，也在路上被打死了。


  　　叛军头目对胡博士恨之入骨，所以在逮到她之后就要动手，幸好被刚从星际战舰状态恢复过来的陈零给救了下来。


  　　“你当时怎么用汉语呼救呢？”陈零问道。如果不是那一口东北味道的呼救，陈零就不管了。


  　　胡博士一愣，问道：“我用的是汉语吗？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也许是本能吧，因为汉语是母语。”


  　　陈零没想到胡博士居然不知道，笑道：“运气真好！”


  　　胡博士立刻明白过来了：“你听到了我汉语呼救，所以才救我们的！”


  　　陈零点点头，胡博士双手捂住了口鼻，落泪无声。


  　　另一边，戴伦看到胡博士和陈零聊得很好，暗暗点头，心想这位陈先生原来是一个民族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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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吴娟想尽办法打听比尔的情况，最后确定这个白人是有颜有钱还有心的单身好男人。


  　　如果能够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她心想。


  　　心动不如行动。


  　　她把阿尔法留在CR公司的别墅，托给那位母爱爆棚的妇女，自己却和比尔一起出去逛街。


  　　比尔是郁闷的。


  　　他不想逛街，更不想和一位令他讨厌的女人逛街。


  　　可是他低估了吴娟的脸皮厚度，再三拒绝都没有用，吴娟就像牛皮糖一样粘住他了。


  　　逛街是需要花钱的。


  　　吴娟没钱，但是这难不倒她。


  　　她让比尔替她出钱，吃饭，买衣服，都是比尔出钱。


  　　吴娟的理论是，为你付出越多的人，对你越好，所以，你要追一个人，不是为他付出，而是让他为你付出。


  　　“吴女士，其实我有病。”比尔出于完成陈零给的任务的需要，不得不开始“言语自残”，要吓跑吴娟。


  　　可是，吴娟的脑回路是不一样的。


  　　“太好了！你生病了，我正好照顾你。”吴娟欢呼道，“我很会照顾人的哦！”


  　　比尔见常规武器无效，于是放出核弹，说道：“我有艾滋病。艾滋病，你知道吧？会传染的。”


  　　比尔生怕吴娟不知道艾滋病，仔细介绍了艾滋病的厉害之处，尤其重点介绍了传播途径。


  　　“哦，可怜的比尔，是不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吴娟怜惜地看着比尔，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


  　　“什么？”比尔感觉自己要晕倒了。


  　　吴娟说道：“你为了回避我给你的压力，竟然开始撒谎。这不怪你，对不起，是我的错……”


  　　“不，我没撒谎!我说的是真的！”比尔要哭了，这他妈的什么人呀，陈先生你快回来吧，我要和弗朗索瓦换岗位！


  　　吴娟拉住比尔的手笑道：“比尔，你连撒谎都不会，太可爱了，嘻嘻……陈零那种精明的人，会雇佣一名得艾滋病的人吗？”


  　　比尔甩掉她的手，严肃说道：“请不要这样评价陈先生！”


  　　“哎呦，还会玩这个呀，我喜欢！”吴娟又拉住了他的手，“我喜欢你这种严肃的样子，有男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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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比尔一回到大院，立刻找到夏尔医生。


  　　“夏尔医生，请帮帮我，我需要心理治疗！”比尔生无可恋的样子，让夏尔医生吃了一惊。


  　　“比尔，你怎么啦？我不是心理医生。”


  　　“完了，我觉得我要死了！”比尔叹了口气，“我宁愿对付一百个武装分子，也不愿意面对那个吴娟……”


  　　夏尔医生立刻提高了警惕：“比尔，所有和她有关的事情，请不要带回这个院子里来！”


  　　比尔瘫坐在椅子上，说道：“陈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没消息？”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耐心等两天吧。”夏尔医生说道，“刚才德叶丽卡医生找你，你要不要去和她说说话呢？”


  　　比尔呆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吧，也许她能帮到我。”


  　　“去吧，你们会有共同话题的。”夏尔医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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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零的船从蒙加拉河进入到刚果河，河面宽阔，行进速度快了起来。


  　　“胡博士真漂亮，你和她聊得很愉快？”莫莉和陈零一起站在甲板上，看着河岸的风景，话语里有点酸味。


  　　“都是华国人，共同话题比较多。”陈零说道。


  　　“是吗？”莫莉斜着眼睛看陈零，“你答应我的，还没做到呢。”


  　　陈零也斜眼看她，说道：“你知道我一向说到做到。”


  　　莫莉微微哼了一声，说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先说好消息。”


  　　“国际原子能组织已经派人到金沙萨，准备接收黄饼，所以我们不用再为黄饼的事情费心了。原子能机构会有一笔钱给你，相当于购买黄饼的钱。”莫莉说道。


  　　“有钱赚，是好消息。坏消息呢？”


  　　莫莉笑道：“是好是坏，看你的了……我的国家为了表彰你活捉霍加狓，准备授予你爵位；比利时为了表彰你活捉霍加狓，也准备授予你爵位。”


  　　“算是好消息吧，不如给钱来得实在。”陈零说道。


  　　“霍加狓只有一个，所以你只能得到一个国家的爵位。你准备交给哪一家呢？”


  　　陈零为难了，这不是自找麻烦，得罪人吗？


  　　“死的霍加狓比才是好的霍加狓。我去把他捏死！”


  第四百四十三章 矿业人才

  　　比尔张开双臂，在大院里飞奔，学那天上翱翔的鸟儿，欢呼陈零即将凯旋。


  　　他接到弗朗索瓦的电话，明天到达金沙萨，所有人平安无事。


  　　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比尔哥哥，你怎么和小孩一样？”又娇又嗲的嗓音从院子门那边传来。


  　　正在翱翔的比尔，变成折翼的天使，精气神立体而去，行尸走肉。


  　　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闲来无事，坐在树下讨论加蓬的国际病毒研究中心学者发表的丝状病毒研究论文，看到来人，就感觉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


  　　嗓音的主人却没有感觉到，她今天穿了一身粉色，涂了眼影，抹了口红，脸上应该是刷了白粉，身体斜靠在门上，手里的一个小包在晃荡着。


  　　还好，她身边站着小男孩阿尔法。


  　　“妈妈，是比尔叔叔，不是比尔哥哥。”阿尔法纠正吴娟的称呼。


  　　“一边去，找你夏尔爷爷玩去。”吴娟把阿尔法往前推，让他去找树下的那对老头老太。


  　　比尔无处可躲，也往老头老太那边走去：“阿尔法，我们来玩游戏吧！”


  　　为了避免和吴娟独处，比尔童心大发，要和五岁的小朋友玩泥巴。


  　　“吴娟，陈先生明天要回来了。”玛格丽特医生不忍心看到比尔可怜的样子，故意打岔。


  　　吴娟甩着小包，就像一个颜色鲜艳的塑料花，摇曳着过来了，一边说道：“我事情还没办完，他怎么回来了？”


  　　比尔已经抱起阿尔法，就要躲开，被吴娟拉住了，她说道：“比尔哥哥……”


  　　“喊我比尔，谢谢！”比尔就像被点中了穴位，抱着阿尔法一动不动，“明天起，我不再负责你的安全了，所以……”


  　　“那不行！”吴娟很激动，脸部肌肉抖动，白粉往下掉。


  　　“金沙萨那么危险，你不照顾我，我被人抓走了怎么办？大卫带着人在外面窥探，在找机会绑架我。”


  　　玛格丽特医生笑道：“吴娟，既然这么危险，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你懂什么呀，比尔在这里，这里最安全，我肯定要过来的。”吴娟不客气地说道，“我还在想要不要搬过来呢，CR公司那边住了不方便。”


  　　比尔急了，绝对不能让吴娟搬过来。


  　　“陈先生已经有了安排，派我去执行别的任务，明天起，我不住这儿了。”比尔说道。他对自己的这个主意很满意，可以完全断绝吴娟的念想。


  　　“你去哪里？我要跟你去！”吴娟的脸皮也许因刷了粉的缘故，又厚了很多。


  　　比尔摇摇头说道：“秘密任务，你不能去。”


  　　吴娟坚决地说道：“不行，我要跟你去。我去给陈零说，他肯定会同意的。”


  　　玛格丽特医生奇道：“为什么你那么肯定呢？”


  　　“我是他朋友啊，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嘛。”吴娟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夏尔医生冷冷说道：“吴娟，你先把账给结了吧。”


  　　“什么账？”


  　　“陈先生把你从迪洛洛带到金沙萨，供给你吃住，派人负责你的安全，都需要钱。比尔一天至少两百美元，你和阿尔法在CR公司吃住一天算一百美元……你自己算算吧。”夏尔医生为人友善，实在是忍不住了，此刻的说话态度连他妻子都很少看到。


  　　吴娟愣了愣，咯咯咯地笑了，说道：“你这个老头子真会开玩笑，怎么可能那么贵？”


  　　夏尔医生红了脸，哼道：“你问问你的比尔哥哥。”


  　　玛格丽特医生摇头叹息，自家老伴做专业是世界一流的，但是和吴娟这种人对话，秒败！


  　　她说道：“夏尔，我们带阿尔法去玩玩。”


  　　五岁的阿尔法成为了最好的挡箭牌，被玛格丽特医生从比尔怀里抱过来。


  　　比尔坚决不放，但是玛格丽特医生瞪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你不想见德叶丽卡医生了？”


  　　比尔无奈松手，他这两条正馋那黑妞的身子呢。


  　　无欲则刚，有欲则软，软柿子的软。比尔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夏尔医生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宜和吴娟纠缠，站起身跟着妻子就走。


  　　走之前，他转身好心提醒比尔：“忘记和你说了，陈先生是从疫区回来的，按规定要隔离21天。”


  　　比尔五雷轰顶，两眼发黑，摇晃着站立不稳，落到了吴娟的怀里。


  　　“比尔哥哥，你怎么啦？”吴娟大喜过望，这真是天赐良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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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零当然没有去捏死霍加狓，他只是简单明了地拒绝了莫莉所说的坏消息。


  　　“这个霍加狓是顺手抓来的，送给你了，所以这个消息和我无关。”


  　　莫莉看着逼范十足的陈零，忍不住捏他的胸：“顺手抓了霍加狓，怎么把戴维德给放跑了？”


  　　“我一次只能抓一个。”陈零的水球空间不够大，真装不下戴维德。


  　　“那你怎么解释缴获那么多的黄饼？”莫莉问道。黄饼才是真正顺手牵羊得来的，只是这个说法说出去也没人信，这么多的黄饼事关重大，肯定要有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说法。


  　　陈零不想处理这个事情，说道：“我相信你会给他们一个完美的解释的，我不担心。反而是勘探队的人，他们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莫莉手上用劲，拧了一把，说道：“懒鬼！勘探队的事情你别管了，我安排人都处理好了。他们说的都是真话，戴伦在南非也是一个名人，胡博士是有名的专家，其他几位也都是专业人士，很容易调查清楚。”


  　　“他们这次的事情，你模糊一点交代一下就好，报告里不要写得那么详细。”陈零交代道。


  　　莫莉啧啧两声，说道：“我还在这呢，你就开始为胡博士说话了？”


  　　陈零不接她的醋味十足的话，说道：“你们调查胡博士之后，把资料给我看看。我开矿需要好多人，胡博士没问题的话，我真好可以用上。”


  　　莫莉已经听大嘴巴的比尔说过陈零的铁矿大业，这时关心道：“开采矿山需要很多专业人才的。我已经让人了解过了，这个勘探队是临时组织起来的，现在这几位成员都是专业人士，你要不要都招揽过去呢？”


  　　陈零怀疑道：“我不需要那么多做勘探的人吧？”


  　　莫莉责怪道：“你既然要进军采矿业，怎么能对眼前这些专业人士那么冷淡呢？要多打听打听。我告诉你，戴伦亲自带队，是要开采金矿的，这支队伍虽然叫勘探队，其实是前期考察队，一整套的专业人才都有。不信你去问你的胡博士！”


  　　陈零笑道：“什么我的胡博士呀……不过你说的对，我确实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我去问问他们。”


  　　莫莉没放他走，挽住他的胳膊，说道：“我帮你出了这么好的主意，怎么谢谢我呀？”


  　　“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有厚报！”陈零说道，心里感到遗憾，可惜不能说汉语。


  　　莫莉不满道：“你就拿这种话语搪塞我，亏我还想着帮你解决印度人的事儿呢。”


  　　陈零想了想，问道：“你是说葛耿的事吗？”


  　　“不然呢？我可告诉你，印度人为了得到核原料，偷偷摸摸做了很多事情，我这次来非洲就是为了这破事儿，差点儿要了我的命……”莫莉絮絮叨叨诉说起来。


  　　陈零诧异地看着她，莫莉说话的方式好像变了，过去非常简洁明了，今天怎么就像一位普通的女子在倾诉内心的故事呢？


  第四百四十四章 戴伦

  　　印度人偷偷摸摸在非洲搞核原料，一条线是刚果金，还有一条线是在加蓬。


  　　军情六处已经调查清楚了大概的情况，但是缺乏证据，于是派了莫莉到刚果金矿区调查，不料中了戴维德的圈套。


  　　印度人在搞走私，英国人为什么要插一脚呢？这背后是什么原因，莫莉也不知道，猜测不外乎是某种政治因素。


  　　在加蓬的那条线，印度人介入比较迟，而且换了一种方式，于是有了奥朗集团大搞基建投资的事情。


  　　葛耿并不是具体负责这件事情的人，他的作用是利用奥朗集团在加蓬的活动，掩盖印度人走私核原料。


  　　葛耿也是个人才，在加蓬把奥朗集团搞得风生水起，从印度有关部门要来不少资金供自己挥霍。


  　　所以，他才会和黑道有瓜葛，他才会财大气粗地悬赏追杀陈零和柳德米拉。


  　　但是，和在刚果金一样，军情六处只知道印度人在加蓬偷偷摸摸，但是缺乏证据。


  　　“我们在加蓬很早就发展了人员，条件比在刚果金好很多的。”莫莉解释道，“可是，进展却不如刚果金，总部已经怀疑加蓬的人员出了问题。这次葛耿的事情，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会协助我调查的吧？”


  　　莫莉故意用了“我”而不是“我们”。


  　　陈零觉得不对，说道：“是我请你帮忙找出和葛耿合作的情报机构，怎么反过来是我帮助你了？”


  　　莫莉笑道：“好吧，我们互相帮助，行不行？零，你在加蓬有那么大的林地，你要开铁矿，一定要想办法给自己创造好的环境，是不是？你把敌人赶出加蓬，和当地人搞好关系，你的业务才能顺利。是不是这个道理？”


  　　“莫莉，你今天怎么啦，说话这个样子？”陈零忍不住问道。


  　　“什么怎么啦？”莫莉莫名其妙，“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呀。”


  　　“你以前不是这样话痨的。”


  　　“那还不是因为在你面前嘛。”莫莉说道，“在你面前，我特别安心，特别放松，所以嘛，会多说一些话。”


  　　一向刚强独立的莫莉说出这么一句话，陈零心里居然有点儿小感动，笑道：“好，你说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听着。”


  　　“我不想说了，我只想找一张能睡觉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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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零找到胡博士，准备从她这里入手，了解勘探队队员的情况，再决定是否要招揽过来。


  　　上次谈话之后，胡博士对陈零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而且确定陈零是这支队伍的领头羊。


  　　只是，她没想到陈零居然拥有唐克里里铁矿，参与了姆巴拉姆铁矿项目，而且很可能开发贝林加铁矿。


  　　“陈总，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有厚报。”胡博士抢了陈零想用汉语说给莫莉的台词，继续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让我有机会略微做点回报。”


  　　陈零并不满足，说道：“我缺乏矿业方面的人手。我想聘用你，我还想聘用这个队伍里的其他专家，如果你认为可以的话。”


  　　“可以呀，这个队伍里的专家水平都很高的，戴伦这次花了不少钱请来的。”胡博士说道，“要一个一个去谈，我相信他们会乐意的。如果不是你，他们和我一样，命都没了。”


  　　陈零好奇道：“戴伦是怎么找到你们这些人的呢？”


  　　说起戴伦，胡博士感慨道：“戴伦这个人很有能力，也很精明。他擅长结交各方人士，善于连接各种资源，以最经济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们这支队伍，他花钱请来的，事情完结之后他立刻结算、解散，另外找团队继续做下一步的工作。”


  　　“这样岂不是人员不稳定？”陈零问道。


  　　胡博士笑道：“这就是他的看家本领。他能够和各种人维持好关系，需要的时候都能为他所用。比起国际上的大型矿业公司，这种做法成本低很多，效率却并不低，甚至更高。”


  　　“我可学不来这种。”陈零不乐意，也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胡博士点点头，很赞成陈零的说法：“不只是你，大部分人都学不来的，这里面又天赋的成分。不过你可以和他合作，成为他的资源网络里的一个环节，这样你也可以利用他的资源了。”


  　　这个建议很有道理，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你融入的网络时，别人也融入到你的网络。


  　　陈零确实没有想到这点，因为戴伦在布金甲上船之后，一直不怎么和陈零说话，甚至没对陈零有所表示，所以陈零也不乐意和他多说话。


  　　于是双方都互不了解。


  　　胡博士又说道：“戴伦这个人，非常骄傲。这次来刚果金，是他的滑铁卢，他觉得很没面子，所以心情很不好，不怎么说话。平时不是这样子的。”


  　　陈零心想，戴伦死里逃生，应该是开心的才对吧。


  　　不过，胡博士的这个说法倒是提醒了陈零。船上的勘探队，目前还是属于戴伦的，现在招揽勘探队里的专家，是否应该和戴伦打个招呼。


  　　他问胡博士，胡博士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戴伦和大家的雇佣合同都还没有终止，所以最好是要和他说一下。我替你去说，反正我是要跟你走的。”


  　　陈零大喜，说道：“那就都交给你了。”


  　　“啊？”胡博士不明白，什么叫都给交给我了？


  　　陈零笑道：“他们和你都熟悉，你帮我去和他们每个人说，愿不愿意来我这工作。我的情况已经介绍给你了，就是开铁矿。”


  　　胡博士笑笑，这个老板做得可真轻松。


  　　“陈总，我们就开铁矿吗？”胡博士表了态，立刻改了口。


  　　陈零本就是矿业门外汉，被胡博士这么一问，心里没底，问道：“有问题吗？”


  　　胡博士摇头道：“没问题。我就是想，这船上这么多的黄饼，以为我们也开铀矿呢。”


  　　陈零听出来背后的意思，普通的公司也可以开铀矿的，于是问道：“我们可以开采铀矿吗？这是核原料。”


  　　“当然可以。铀矿只是一种自然资源而已，只不过它本身的特性，管制特别严格，不是所有国家都能自由采购。我们华国是可以的，进口铀矿，用作核电站的燃料。”胡博士是行家，说的话有可信度。


  　　陈零这才想到，铀矿可以作为发电的燃料。


  　　“我们国家进口铀矿多吗？”他问道，心想如果华国的铀矿对外依存度高，那么有机会开采铀矿的话，也是可以的。


  　　“我们国家的铀矿资源，只能说不够丰富吧，现在国家也是鼓励去国外开发，不过现在我们国内只有国有企业做这个。我们是什么性质的企业？”胡博士说道。


  　　陈零想了想自己的各种业务，笑道：“我们是国际综合性大型私人集团，不是国企，也不属于华国企业。”


  　　“那没问题的，可以开铀矿。”胡博士说完，就去找戴伦说话，开始给陈零干活。


  　　陈零很满意胡博士的态度，因为帮他省去好多事情，心想这种金光闪闪的品质只有在中年妇女身上才存在了吧。


  　　不料，没一会儿，胡博士把戴伦领过来了。


  　　“陈总，戴伦想和你谈谈。”胡博士说道。


  　　陈零默默收回了“金光闪闪”四个字。


  第四百四十五章 可怜的比尔

  　　戴伦是南非共和国的矿业大亨，手上有好几个公司，在非洲有十多个正在生产的矿山。


  　　胡博士和他说起陈零打算招揽勘探队里的专家的时候，戴伦表示想和陈零谈谈，都是有矿的人，也许以后可以合作。


  　　“陈先生，我知道我的表现很不礼貌，但是我想请您理解。那位军情六处的特工告诉我，您是他们的负责人，所以我以为您也是特殊部门的官员，所以我没敢和您多说话。”戴伦大腹便便，脸部肌肉丰满，说话语气诚恳的时候，给人忠厚的印象。


  　　陈零玩味地看着有着传奇经历的戴伦，问道：“那为什么您现在要和我说话了呢？”


  　　戴伦马上把胡博士拉进来，说道：“因为胡博士说，您也是从事矿业，而我在这个行业里有点儿资历，我想也许我可以在这方面给您提供一些支持。胡博士，我这样说合适吧？”


  　　胡博士是专业人士，脑子好使，但是生意场上的经验不够用，马上就顺着戴伦的话说：“我觉得很好呀。陈总，戴伦先生在整个非洲的矿业里面都是很有影响力的，我们和他之间有合作的基础。”


  　　戴伦微笑看着胡博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胡博士嘴里的“我们”，心里笃定。


  　　他说道：“陈先生，这支勘探队伍里的人员是我临时组建的，只要您看上的人员，您都可以招揽，我完全没有意见。”


  　　一点顺水人情，戴伦不会错过。


  　　“谢谢，胡博士会和他们谈的，我非常需要矿业人才。”陈零说道，强调自己对人才的渴望。


  　　果然，戴伦说道：“有胡博士领衔，我想这支队伍足够您开发唐克里里铁矿了。如果您还需要更多的人，我可以推荐几位，都是熟悉非洲矿业的专家。”


  　　陈零正要说话，胡博士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眼睛却若无其事地看向河面。


  　　“你看到什么了，胡博士？”陈零顺着胡博士的眼光看去，大声说道，“那是什么，河马吗？”


  　　戴伦也不由得看向了河面，一脸疑惑。


  　　胡博士用汉语说道：“不是河马，不要接受他的推荐。”


  　　陈零呵呵笑道：“看错了，看错了。戴伦，我们继续……”


  　　陈零一边和戴伦说话，一边想着胡博士是不是书房里呆的时间太长了，错把聊天当作了正儿八经的谈判，过于紧张。


  　　戴伦又介绍了他公司的优势，尤其突出了政府关系方面，还强调政府关系是非洲做矿业非常重要的一点。


  　　“陈先生，我的公司正在克洛维奇谈一个铜矿的矿权，我感觉还不错，您如果有兴趣的话，我把资料给您，您看看是否愿意参与。”戴伦总算说到了一个具体的事情，把正在手里的项目和陈零分享。


  　　胡博士有点诧异地看向戴伦。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到嘴的肥肉他向来是一个人独吞的，怎么会拿出来分享呢？

  　　她又碰了一下陈零的胳膊，这次没看向河面，而是直勾勾地看着陈零点头。


  　　不料，陈零看了一眼她漂亮的脸蛋，摇头说道：“戴伦，我不喜欢这个国家，所以我是不会在这个国家做任何的投资的。”


  　　这个回答出乎戴伦的意料。


  　　胡博士咳咳咳清嗓子，却不说话。


  　　“你怎么啦？”陈零关心地问道。


  　　胡博士摸着颀长性感的脖子，说道：“没事儿，不小心吸入了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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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傍晚时分，陈零租来的货船终于到达金沙萨。


  　　想象中的锣鼓喧天彩旗飘飘没有出现，码头上静悄悄的，停着两辆客车，车边站着几个人，都穿着白色的防护服，看不清面目。


  　　“怎么回事？”陈零问站在身边的莫莉，“你不是说比利时和英国都来了人吗？”


  　　莫莉抚了抚自己的头发，若无其事地说道：“早着呢，21天后才能见到他们。”


  　　“那货怎么办？”陈零问道。


  　　“我们不用管了，原子能机构的人会处理的。”


  　　随后，二十几个人被客车拉到夏尔医生的大院，开始了长达21天的集中隔离生活。


  　　这是泛非医疗的迈克医生争取来的条件。


  　　按照刚果金卫生部的规定，疫区回来的人要集中到几家指定医院隔离。那种地方条件太差，谁进去谁遭罪。


  　　陈零很不乐意被隔离21天，但是他体验过丝状病毒的厉害，只好乖乖服从。


  　　比尔既开心有失望。


  　　总算有了盼头，他很开心；还要坚持21天，每天面对称呼他“比尔哥哥”的吴娟，实在让他崩溃。


  　　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感觉自己瘦了，掉秤了，发达的肌肉不再那么结实了。


  　　这一点，德叶丽卡医生也看出来了，心疼地给比尔开了一个长长的健康饮食菜单，然后每天变着花样给比尔开小灶。


  　　每天，比尔享受完德叶丽卡医生的爱心早餐，情绪达到高峰值；然后出门去CR公司，情绪急剧降到谷底，持续到晚上，整个情绪曲线就是L形。


  　　造就比尔情绪L形曲线的吴娟，这两条没来夏尔医生的大院，因为阿尔法生病了，而CR公司的那位女士正好工作繁忙，没空帮她带阿尔法。


  　　幸好，比尔哥哥每天按时出现，这是吴娟内心最大的慰藉。


  　　比尔哥哥没有趁机跑掉！


  　　这天，阿尔法好得差不多了，吴娟就借来了一套化妆品，半个小时后，浓墨重彩地带着阿尔法出发，去见比尔哥哥。


  　　不料，吃了个闭门羹。


  　　夏尔医生的大院是隔离区，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


  　　“我怎么会是无关人员？”吴娟非常不理解，对门口的守卫说道：“我是陈零的客户，是比尔的朋友，夏尔医生和玛格丽特医生是阿尔法的爷爷奶奶……我怎么成了无关人员了？让开！”


  　　守卫人员哪里知道这些事情，不予理睬，警告道：“这里是埃博拉疫情隔离区，没有负责人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进入。”


  　　“我就是要进去！负责人是我朋友，我怎么不能进去？”吴娟今天的化妆保持了一贯的水准，眼睛一瞪，确实吓人。


  　　守卫人员看她长着一张外国人的脸，还带着一个孩子，只好婉言劝说：“女士，这里面有风险，人们都不愿意进去，你为什么非要进去呢？埃博拉病毒病的病死率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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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院的树底下，比尔靠在德叶丽卡医生身上，治疗心理上的创伤。


  　　曾经浪荡不羁的大男孩如今乖巧听话，烂漫天真的女孩温柔地在他耳边轻声慢语。


  　　温馨的画面很快就被大门那边传来的吵闹声打破了。


  　　“比——尔——哥——哥——”嘹亮的嚎叫直冲云霄。


  　　比尔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蹦了起来。


  　　“是她……她来了！”比尔脸上的惊恐，刺痛了德叶丽卡的心。


  　　“比尔，别怕，她进不来的。”德叶丽卡安慰道，“进入大院必须得到迈克医生的批准，今天迈克医生不在这。”


  　　比尔略微放松了一点，重新坐下，听着外面一声接一声的嚎叫，又觉得不放心，说道：“如果她一直叫下去，怎么办？”


  　　“不会的，她叫几句就停了。”德叶丽卡怜惜地帮比尔拂去头发上沾到的树叶。


  　　话音刚落，哐哐哐……


  　　大院用的是双开铁皮门，有人在使劲砸门，接着传来一阵惊呼，又传来小孩的嚎哭。


  　　比尔和德叶丽卡面面相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名守卫人员匆匆跑了进来。


  第四百四十六章 翻越

  　　“比尔哥哥……不，比尔先生，外面有人找你。”守卫人员说道，眼光闪烁，不敢看比尔。


  　　“不能进！”比尔连连摆手。


  　　守卫人员为难道：“我没给进，她用脑袋砸门，额头肿起来了，鼻孔流血了……”


  　　比尔又蹦了起来，叫道：“她受伤了？”


  　　比尔的反应把守卫吓到了，他结结巴巴说道：“没，没有，不关我们事，是她自己……”


  　　“唉，任务失败！”比尔叹了口气，眼看着就要熬到头了，保护对象突然来个自残，真是防不胜防。


  　　他摇着头往大门走去，“让她进来吧。”


  　　德叶丽卡拦住了他说道：“不行，这里是隔离区，她不能进来，还有阿尔法呢！”


  　　哐哐哐……


  　　大门那边又传来撞门的声音。


  　　德叶丽卡无奈地挥挥手说道：“去吧，看住她，不要进入隔离网以内。”


  　　大院的隔离分了两部分，一个是工作人员的区域，用隔离带简单隔开；另一个是被隔离人员的生活区，用铁丝网围起来了，不穿防护服绝对不能进入。


  　　比尔和守卫人员来到大门口，看到吴娟还在头锤铁门，可怜的阿尔法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


  　　“吴女士——”比尔声音发颤。来到这个世界后，比尔就没见过如此铁血的女子。


  　　“比尔哥哥！”吴娟立刻转过头，扑进了比尔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我就知道你会出来的！”


  　　比尔打开双臂，不敢碰到吴娟，胸前似乎挂着千钧之物，无力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头锤铁门，别锤了。”


  　　“不是锤铁门，是撞长城！就像孟姜女，把长城撞塌，也要把万喜良找出来！”吴娟娇声说道，“你是不是很感动？”


  　　比尔哪里知道孟姜女哭长城的典故，胡乱点了点头，说道：“见到我了，你可以回去了。”


  　　“好不容易见到你，我不走。”吴娟说道，“带我进去吧。”


  　　比尔还要挣扎，说道：“不行，里面是疫区回来的人，你和阿尔法不能进去，有感染的风险。”


  　　“哪有什么风险，都是夸张吓唬人的，再说了，你不也在里面吗？”吴娟说道，没把埃博拉病毒放在心上。


  　　比尔无话可说了，只好说道：“你先放开我，你必须接受治疗。”


  　　吴娟还吊在他脖子上，额头红肿，鼻孔不流血了，凝固的血液看着怕人。


  　　“你还是关心我的。里面有医生，带我进去治疗。”吴娟已经完全放开了，吃定了比尔。


  　　一切都要怪陈零，因为陈零只吩咐比尔负责吴娟母子的安全，并没有告诉他吴娟到底是什么人，导致比尔一度以为吴娟是按照“陈先生定律”出现的女主角。


  　　比尔忍住把吴娟扔地上的冲动，说道：“这里不是给你治病的地方，而且，陈先生在里面，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我不能见陈零吗？”吴娟立刻放开了比尔的脖子，眼睛又瞪起来了，“我是他的客户，他应该要见我的。”


  　　比尔无奈，只好换了一个角度说道：“陈先生安排我保护你和阿尔法，可是你现在受伤流血了，我的任务失败了。所以你不能让陈先生看见，不然他会责罚我，会扣我奖金，很多钱！”


  　　可是，吴娟的思路岂是比尔能理解的？


  　　吴娟抹了一把鼻子，就像会喷火的红孩儿一样，浑身的气势就上来了，火气十足。


  　　“可怜的比尔哥哥，这样子被人欺负，现在才告诉我！我要去找陈零算账，这种人不值得你为他工作！”吴娟说完，闪身闯进了大院。


  　　比尔慌了，赶紧跟上去扯住她，可是太迟了。


  　　吴娟已经嚎叫起来了：“陈零——你出来——你欺负比尔，你不是好人!”


  　　……


  　　……


  　　陈零很快适应了隔离，规律作息。


  　　他略微过问安哥拉、阿尔及利亚等地方的事情，就不再管了，联系上徐总，告诉他已经找好一支专业的矿业团队，下个月就能到位，让他准备唐克里里铁矿开发工作。


  　　然后，陈零就没什么事情了，无聊起来。他要来了扑克牌，喊弗朗索瓦、胡博士等人来打牌。


  　　可是，虽然同样是隔离状态，别人都是很忙有事做，连莫莉也找来一台电脑，在上面敲敲打打写报告，拉了三位同事一起开会讨论。


  　　于是，他经常逮住进来检测的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要和他们拉拉家常。两位上了年纪的医生很有耐心，总是会陪着陈零聊聊。


  　　今天，陈零正和夏尔医生聊到能否把马尔堡病毒的疫苗和特效药用在埃博拉病毒病人身上。


  　　陈零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主题，如果能用，可以救下众多的确诊病例，解决刚果金的人道主义危机。。


  　　就在这个闪耀着人道主义光辉的时刻，陈零听到了吴娟的尖叫。


  　　他的第一反应是“吴娟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应该回国了吗？”


  　　一件小事而已，他以为早已经处理结束了。


  　　夏尔医生穿着防护服，也听到了吴娟的叫声，说道：“是那位吴娟，她和阿尔法经常来这里。”


  　　“我记得安排她住CR公司了，来这做什么？”陈零感到奇怪，问夏尔医生。


  　　夏尔医生不知道怎么措辞。他也不清楚陈零和吴娟之间是什么关系，所以他虽然不喜欢甚至厌恶吴娟的，但是并没有在陈零面前表现出来，委婉地说道：“吴娟好像对比尔很有感觉，所以……”


  　　陈零愣了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比尔和吴娟？老天爷饶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确实是非常地怪异。吴娟在喊什么呢？我听到你的名字了。”夏尔医生问道。


  　　吴娟用的是汉语，专门喊给陈零听的。


  　　陈零忍住笑，说道：“她说我欺负比尔……这个人我不熟悉，怎么这样，我去看看。”


  　　夏尔医生惊讶于陈零说的和吴娟不熟悉，不忘提醒陈零：“请保持距离！”


  　　陈零出了房间，看见胡博士也已经出来了。


  　　看到陈零，胡博士说道：“陈总，外面有人喊你呢。”


  　　陈零叹口气道：“唉，任何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咋啦？”自从隔离以来，胡博士在陈零面前放飞自我，原汁原味的东北话。


  　　“能咋的？一个神经病呗！”陈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吴娟，她突然跪在跟前的情景。


  　　胡博士笑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隔离网距离房子大约五米，高度不过一米五，作用不过是提醒人不要靠近。


  　　陈零和胡博士出了房子，就看见比尔生无可恋地站在隔离网外面的一棵树下，旁边站着一位黑黑瘦瘦的女人，脸上浓墨重彩，额头高耸犹如寿星翁。


  　　陈零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迟疑着问道：“吴娟？”


  　　“啧啧啧，装，真会装！”吴娟冷笑道。


  　　“我以为你已经回国了。”


  　　“没有，是不是很惊喜呀？”吴娟说道，“我不打算回国了，我和比尔商量，有比回国更好的办法。”


  　　陈零问道：“咋回事儿？”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对劲。


  　　被胡博士带跑偏了！


  　　胡博士捂嘴偷笑，成了！


  　　吴娟怒道：“笑什么笑！陈零，我告诉你，我喜欢比尔，我要跟着他，你不要再给他压力了！”


  　　陈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问比尔：“吴娟说她喜欢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安排你照顾他们母子的安全，怎么会这样呢？”


  　　比尔感觉太冤枉了，感觉澄清：“没这事！我和她没有任何特别的关系，我只是执行你的命令，每天去看一下他们母子。她的额头是自己撞门撞的，鼻子也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喂！陈零，我刚才和你说了，不要给比尔压力！”吴娟的怒气值又上来了。


  　　她踹了一脚隔离网，没踹动，被反弹得差点儿倒在地上。


  　　“隔离个屁呀！”她瘦小的身板非常灵活，翻过了隔离网，几步走到了陈零面前。


  　　陈零和胡博士赶紧往后退：“不要过来！我们身上可能有埃博拉病毒！”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把吴娟扑倒在地。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不可触摸的


  　　埃博拉病毒平均病死率50%，有的疫情甚至出现高达90%的病死率，是已知病毒中病死率最高的、


  　　万幸的是，埃博拉病毒的传染性不是特别高，人与人之间的传播主要是通过直接接触患者或死者的血液或者体液。


  　　疫区回来的陈零会被隔离21天，目的是度过这个病毒的潜伏期，彻底消除传播的风险。


  　　吴娟在刚果金生活那么多年，对埃博拉病毒并不陌生。相反，她作为华国人，天生对传染病非常警惕。


  　　所以，她其实很了解埃博拉病毒的传播情况，她知道接触陈零等人感染的概率非常非常地低。


  　　这是她胆敢一往无前，勇闯隔离区的底气所在。


  　　然而，凡事皆怕万一。


  　　黑影的速度很快，犹如饿虎扑食一般，所以把吴娟扑倒在地的动能也很大，两人抱在一起，在草地上打了两个滚才停下来。


  　　黑影把吴娟按在地上，就像猛兽逮到了猎物，在滚动中破损的鼻子正往下滴血。


  　　吴娟灰头土脸，面部朝上，黑影的鼻血正好滴落在她的脸上。


  　　“拉谢尔，放开她！”陈零喊道。黑影是叛军的联络人，名字叫拉谢尔，被陈零带到了金沙萨之后，为了感谢陈零，自封为陈零的一级护卫。


  　　至于二级护卫，则是他的侄儿向导。


  　　三级护卫已经牺牲在大森林里了。


  　　拉谢尔朝吴娟怒吼一声，松开按在她胸口的手掌，站起身。


  　　吴娟已经蒙圈了，躺在草地上迟迟起不来。


  　　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好，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肉体上的疼痛了，今天却是吃了大亏，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暴露了，暴露了，医生快来！”胡博士喊道，


  　　吴娟一惊，双手在身上一阵摸索，确认自己没有暴露，松了口气，也找到了出气筒。


  　　“鬼叫什么！”吴娟一咕噜站了起来，指着胡博士叫：“你才暴露了，你全家都暴露了！”


  　　妆已经花了，额头还是红肿，鼻孔上新老鼻血干的干，流的流，俨然一副女鬼模样。


  　　胡博士的心一紧，躲在陈零身后，紧紧抓住陈零的胳膊往后退，拉谢尔闪身挡在了他们前面。


  　　“来来来，朝我来！”拉谢尔喊道。


  　　吴娟一愣，站住脚步，回头东看西看，“比尔，比尔！”


  　　比尔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在这时，两道白色的人影匆匆跑来，没等吴娟反应过来，又一次把她按倒在地，旋即放在了担架上。


  　　吴娟哪肯就范，拼命挣扎：“放开我！我没病！”


  　　另外有两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走到拉谢尔跟前说道：“拉谢尔，你也暴露了，要特别隔离。”


  　　拉谢尔看到吴娟在挣扎，似乎心有不忍，又似乎担心医护人员控制不住，说道：“我帮你们把她抬走再隔离，好吧？”


  　　……


  　　……


  　　阿诺最近有点慌。


  　　他是乍得、苏丹两国地下世界的扛把子之一，向来不愿意和官方的特勤部门打交道。比如说军情六处，这个驰名世界的情报机构，阿诺在黑水公司打工的时候，就见识过他们的厉害了，“落草为寇”之后，向来避之唯恐不及。


  　　可是，大金主、大老板陈零把军情六处的人送到阿诺跟前来了。


  　　加蓬弹丸之地，有什么事情能惊动军情六处这个衙门的人呢？

  　　阿诺和弗朗索瓦联系了好几次，想要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可是弗朗索瓦也不是很清楚情况，语焉不详，只是说陈先生如今是军情六处的VIP，是他的朋友在帮忙处理葛耿的事情，让阿诺不用太紧张。


  　　尽管如此，阿诺还是小心翼翼，换了好几次见面地点，没有了见葛耿代理时单刀赴会的英雄气概。


  　　“阿诺，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这是一处与外界没有道路连接的海滩，长达几公里，灿烂的阳光，碧蓝的海水，细腻的沙子，无人问津。


  　　阿诺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沙滩上，一艘小船在海面上荡漾，上面站着一个年轻黑人，正朝着阿诺喊叫。


  　　阿诺没有搭理他，用望远镜看向远处的海面。


  　　很好，没有任何船只。


  　　年轻黑人跳下船，走过来说道：“只看海面可不行，水底下有蛙人。”


  　　阿诺起身就走。


  　　“开个玩笑不行吗？”年轻黑人抓起一把沙子扔阿诺。


  　　阿诺停住脚步，说道：“最好不要开玩笑，因为至少三把枪瞄准了你的脑袋。”


  　　年轻黑人笑道：“我就一个人，没有武器，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事情说完，我就走了。”


  　　“你说吧，我能听见。”阿诺不肯坐下，东张西望。


  　　年轻黑人说道：“你不要杀葛耿。”


  　　“我收了钱，必须把事情办了。”阿诺说道。


  　　陈零的意思就是把葛耿杀掉任务就算完成，阿诺就能收到尾款。


  　　年轻黑人接到的命令可不是这样的。他被派到加蓬来，一个是调查印度人走私核燃料的事情，还有一个是调查军情六处在加蓬失控的原因，两个任务都不允许现在就动手杀葛耿，以免打草惊蛇。


  　　“暂时不能杀！”年轻黑人说道，“葛耿还有价值。我们要利用葛耿，找出他背后的人。”


  　　阿诺皱眉道：“我不知道这个事，和我无关。”他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


  　　弗朗索瓦说的是军情六处过来帮忙解决葛耿的问题，如今反过来要阿诺协助军情六处。


  　　年轻黑人面露愠色，说道：“阿诺，我不是来和你闲聊天的。联系你的金主，他会告诉你怎么做。葛耿背后是一个走私网络，我们合作的目的就是收集这个走私网络的证据，最好是把它破坏掉。”


  　　阿诺没有说话。


  　　年轻黑人继续说道：“情报显示，葛耿已经返回加蓬，安保力量非常强大。你我双方一起，组织黑道力量攻击葛耿，给他造成压力，让他不得不借助走私网络的力量保证自己的安全，这样走私网络就会暴露出来，有迹可循。”


  　　阿诺摇头：“我的人员和武器有限，无法配合。”


  　　年轻黑人说道：“这个不用你管。我要的是，你和葛耿的黑道代理人一起，组织黑帮人员持续追杀葛耿，而我会派遣有实力的高手进入黑帮。”


  　　阿诺沉吟一会儿，问道：“你给多少钱？”


  　　“我没钱。你找陈先生要钱，他已经答应我们老大了。”年轻黑人说完，起身回到小船上，调转船头，准备离开。


  　　阿诺招招手，沙滩后面的丛林里钻出十几名身穿迷彩的作战人员。


  　　年轻黑人在船上随着波涛起伏，看到阿诺示威，冷哼一声，弯腰拿起一个对讲机：“都出来。”


  　　没一会儿，海里冒出十来个全副武装的蛙人，紧接着远处传来马达声，三艘快艇高速朝海滩而来，每艘快艇上都有至少五名战斗人员。


  　　阿诺骂了一声，把望远镜扔在地上，朝年轻黑人竖起中指：“滚回去喝奶！”


  　　年轻黑人哈哈大笑，驾船逍遥而去。


  　　一名部下走到阿诺身边，问道：“头儿，这事怎么办？”


  　　阿诺笑道：“你说呢？这种好事儿，我们当然是抢着干了。”


  　　部下不明白：“那你刚才？”


  　　“军情六处来了这么多人，肯定是有大事儿，我们通过陈先生和他们合作，好处少不了。至于刚才嘛，不那样，年轻人会把底牌都露出来吗？”


  　　阿诺说着，感慨道：“比尔那小子，跟了陈先生那样的老板，事比我少，钱比我多，运气真好！”


  　　此刻，比尔远在金沙萨，如果他听到阿诺的这句话，肯定不会同意。


  第四百四十八章 吴娟之死

  　　吴娟生病了。


  　　在被强制隔离之后，吴娟瘦小的身躯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砸门，整个大院都能听到，从白天砸到晚上，幸好院子的主人当年用料扎实，厚重的木门砸不坏。


  　　伴随着砸门的，是吴娟歇斯底里的，变着花样的吼叫，大院外面的守卫都能听到。


  　　“比尔哥哥，快来救我！”这是痴心妄想继续发作。


  　　“混蛋！放我出去！”这是直白的诉求。


  　　“你们毫无人性，欺负我孤儿寡母！”这是直指人性道德的控诉。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这是文艺的控诉。


  　　“陈零，你一肚子坏水，我草你十八代祖宗！”这是恶毒的咒骂，一度激发了陈零的安全系统，所有技能按钮一次性点亮。陈零第一次被安全系统给吓到了。


  　　没有人靠近吴娟隔离的房间，没法给她做任何的检测。送饭的护士第一次疏忽大意，差点儿被吴娟夺门而逃。此后每次送饭都是三个男医生护送，把门打开一条缝，刚够递进饭盒，立刻关上。


  　　吴娟没有绝食，她吃好喝好，一放下饭盒，立刻继续砸门、吼叫，持续到深夜。


  　　胡博士一脸愁容，找到陈零。


  　　“陈总，我睡眠不好，太吵了，没法睡呀。”胡博士苦笑着说道。


  　　陈零扶着门，没有让胡博士进去，笑道：“她又不是铁打的，再忍一忍就好了。”


  　　胡博士摸着脸颊，歪着脑袋，吸了吸鼻子，说道：“唉，我的房间靠她近，特别吵，你这边好很多。”


  　　陈零心跳快了一秒，说道：“那我和你换房间吧？我睡眠好，脑袋碰到枕头就睡着。”


  　　胡博士摇摇手说道：“那怎么行，我随便说说的。你说得对，她又不是铁打的，也是要睡觉的，忍忍就过去了。我正好先看看书。我走了。”


  　　陈零目送她走远，关上门，舒了口气。


  　　“好像我坏了你的好事？”房间里传来莫莉满足而慵懒的声音。


  　　胡博士说的是汉语，但是深夜来访，总会让人想入非非。


  　　陈零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她圆浑的屁股上说道：“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


  　　……


  　　比尔在隔离区外的房间里，也睡不着，长吁短叹。


  　　晚饭的时候，温婉可人的德叶丽卡医生带给他一个坏消息。


  　　拉谢尔很可能被埃博拉病毒感染了！

  　　吴娟破了的鼻子接触过拉谢尔的血液，所以她很可能也感染了。


  　　吴娟是陈零命令比尔保护的对象，如今可能得了埃博拉病毒病，所以比尔长吁短叹。


  　　这次任务十有八九是要失败百分之五十了。


  　　还有百分之五十是阿尔法，那个小男孩好侍弄，给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带，乖得很。


  　　德叶丽卡不忍心看到比尔这个样子，安慰道：“吴娟还没检测呢，不一定被感染了。她那种风格的人，病毒也怕的。”


  　　比尔摇摇头说道：“埃博拉病毒专治不怕死的。”


  　　“吴娟不是不怕死，她是为了不死，为了活得好，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德叶丽卡叹了口气，又笑道：“比尔哥哥，我说得对吧？”


  　　比尔做出肉麻的样子，说道：“吴娟妹妹，抱紧我——”


  　　德叶丽卡真把他抱在了怀里，虽然比尔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两个人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比尔说道：“我其实不担心吴娟的死活，她死了，陈先生骂我几句，扣我奖金，就完了。”


  　　“那你为什么那么愁呢？”


  　　“我愁的是，她死了，阿尔法怎么办？陈先生会不会让我一直照顾阿尔法？我可不会照顾小孩。”


  　　德叶丽卡说道：“可怜的阿尔法，怎么有这样一个妈妈呢？我听说，陈先生把她从迪洛洛救出来，然后要送他们母子回华国的，现在怎么这样了呢？”


  　　这些消息是隔离中的弗朗索瓦传出来的，当时比尔大大松了一口气。陈先生定律还是准的，吴娟不是那个定律女人，那个胡博士有可能是，虽然年龄大了一点，但是人漂亮，气质好。


  　　比尔苦笑道：“吴娟的想法和行为，不能用正常人去看待。可怜我被她折磨了这么长时间！”


  　　德叶丽卡突然有了主意，说道：“要不，你去给吴娟做检测？”


  　　比尔愣了一下，说道：“不行吧，我不会做检测的。”


  　　“不难的，我可以教你。”


  　　“你陪我一起去吧？我会护着你的。”比尔提议道。


  　　……


  　　……


  　　早上，德叶丽卡医生向夏尔医生汇报自己的想法。


  　　夏尔和玛格丽特商量了一会儿，觉得有可行性，不过要先问过陈零。


  　　比尔穿上防护服，和德叶丽卡一起进入隔离区，找到陈零。


  　　“拉谢尔确诊了？”陈零非常吃惊。


  　　这个联络人给他的印象还不错，所以愿意给他一个到金沙萨的机会，没想到安全到了金沙萨，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隔离了。


  　　如今确诊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约定于今生即将结束。


  　　德叶丽卡说道：“是的，今早确诊了。我们仔细询问了他的轨迹，他应该是在遇到你们之前，在那个村子里就已经感染了，到了金沙萨才爆发的。”


  　　“那我们其他人是不是也很可能感染了？”陈零脑子里瞬间闪过当初夏洛特被马尔堡病毒感染后的情况，开始替身边的人担心。


  　　德叶丽卡说道：“陈先生不用担心，埃博拉病毒的传染性不强，而且只有在有了症状之后才会传染。现在唯一有可能被传染的，是吴娟女士，因为她接触了拉谢尔的血液。”


  　　德叶丽卡接着把自己准备检测吴娟的想法说了一遍。


  　　“风险太大！”陈零摇头，“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如果知道自己感染了，恐怕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比尔说道：“我会给她说做一个血常规，没问题就送她走。”


  　　陈零若有所思，说道：“她喊你比尔哥哥……行吧，你们小心点。”


  　　比尔哭笑不得说道：“陈先生，她喊她的，我没答应他。”


  　　“比尔哥哥，你终于来了！”吴娟听到比尔的的声音，立刻扑到了门边。


  　　比尔深呼吸几次，保持冷静，说道：“吴娟，医生让我来的。”


  　　“医生来做什么？我没病，不要医生！”吴娟的嗓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仍旧尖锐刺耳。


  　　“听话，是我让医生来的。”比尔连忙改口。


  　　吴娟态度立刻变了，问道：“你让医生来做什么？”


  　　比尔清清嗓子，说道：“为了证明你没有病。他们都说你病了，我说你没病，不需要隔离，我说可以给你做一个血常规，就知道你肯定没有得病了。”


  　　吴娟笑了，说道：“我没看错你，比尔哥哥，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我的只有你了。你进来吧。”


  　　一名医生打开厚实的木门，比尔和德叶丽卡一前一后走进吴娟的房间。


  　　房间里没人！

  　　碰一声响，门被猛然关上上了，吴娟手脚麻利，反锁了木门。


  　　“吴娟！”比尔叫道。


  　　“比尔哥哥，你为什么要带这个医生来呢？”吴娟笑道，“这么年轻，我不忍心下手呀。”


  　　“你想做什么？”德叶丽卡医生感觉不妙，往后退了一步，躲在比尔身后。


  　　“我发烧了，肌肉疼痛，头痛，咽喉痛。”吴娟阴恻恻地说道，“早上我还吐了，在那儿，看到了吗？”


  　　“我知道，我感染了埃博拉病毒！比尔哥哥，你还要给我做血常规吗？”


  　　比尔勉强笑道：“吴娟，你没感染病毒，你只是自己把自己弄伤了而已。”


  　　“是吗？那就让我咬你一口吧！”吴娟像一只精瘦的豹子扑了过来。


  　　比尔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一记右勾拳，却被吴娟躲过去了。


  　　她居然是假动作，真实目标是德叶丽卡医生。


  　　德叶丽卡惊呼一声，被椅子绊倒在地，吴娟顺势扑在她身上，张嘴就咬。


  　　德叶丽卡隔着面罩看到吴娟白森森的牙齿，不知哪来的勇气，抬腿把吴娟顶到地上。


  　　比尔已经反应过来了，一脚踹在吴娟腹部，随即把她按在地上。


  　　“抽血！”比尔沉声道。刚才措手不及，如今反应过来，吴娟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次日，吴娟的检测结果出来了，确诊感染埃博拉病毒。


  　　夏尔医生亲自把结果拿到陈零面前。


  　　“陈先生，吴娟见人就咬，见人就抓，没人愿意给她治病。”


  　　陈零已经听说了昨天吴娟袭击德叶丽卡医生的事情，稍事沉吟，冷冷说道：“自生自灭！”


  第四百四十九章 给钱

  　　埃博拉病毒病没有经过验证的治疗方法，没有药物。口服补液或者静脉输液等支持性疗法以及针对特定症状的治疗可改善生存率。


  　　拉谢尔活了下来，利用陈零答应给他的一万美元，和他的侄儿向导一起在金沙萨开始新生活。


  　　吴娟却死在了异国他乡特有的病毒之下。


  　　如果，当年她没有在学校附近的餐馆打工，她的人生是否可以走得更远呢？


  　　五岁的阿尔法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很久都见不到妈妈了，因为他要离开刚果金，跟随爷爷奶奶去法国。


  　　德叶丽卡医生哭了，哭得很伤心。比尔被陈零派去加蓬，不能与她在一起。


  　　矿业大亨戴伦告别陈零，临走之前说，一定要和陈零合作开一个矿，很快就会有机会。


  　　胡博士和勘探队的其他人各自回家，他们将到迪拜集合，然后组队前往塞拉利昂，着手开发唐克里里铁矿。


  　　莫莉恢复成原来那个莫莉，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要去接受爵位，替陈零领钱，很可能再次官升一级，前途一片光明。


  　　陈零一一送别，情绪低落。


  　　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聚在他的身边，也是第一次他送走这么多人。


  　　人聚人散，人生莫不如此。


  　　“陈先生，我们下一步去哪里？”铁塔般的弗朗索瓦站在陈零身后。


  　　“回喀麦隆！”


  　　这一路，陈零的起点是喀麦隆，主动进入加蓬，被迫逃到刚果布，被邀请去了安哥拉，终于在刚果金得以自由安排行程。


  　　喀麦隆的姆巴拉姆铁矿项目，必须回去看看，萨穆埃尔和梅尔琳娜夫妻俩还在等着他。


  　　他们夫妻俩曾经遭遇生死危机，被陈零救出；后来再次遭人下毒，幸亏陈零及时发现，逃过一劫。


  　　姆巴拉姆铁矿项目还需要这一对夫妻保驾护航，陈零不能不重视。


  　　……


  　　……


  　　比尔飞到加蓬，和阿诺汇合。


  　　他沉默了很多，除了和阿诺谈工作，连一起喝啤酒的时候，都少言寡语。


  　　阿诺看出他有心事，特意为他组织派对，找来几位美女，莺莺燕燕围着比尔转。


  　　这是比尔过去最喜欢的，但是这次却成了比尔的负担。


  　　“你不行了吗？”阿诺直言问道。


  　　换做以前，比尔回一句“我行不行要问你老婆”，可是今天他无动于衷，反而问了阿诺一个问题：“孩子和父母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诺扶额无语，这是你比尔该探讨的问题吗？

  　　“比尔，你和我的人生，不是用来探讨这种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的。”


  　　阿诺递给比尔一杯啤酒说道：“如果你真想知道，不要问别人，喝酒，干一发，生一个，自己体验。”


  　　比尔愣了愣，欣喜道：“就这么办！”


  　　阿诺嗤笑道：“你别后悔，小孩子生出来了是塞不回肚子里去的。”


  　　比尔笑笑，已经开始憧憬做爸爸的日子。


  　　阿诺皱起眉头，心想这小子真要生一个孩子，以后说不定会怪自己。


  　　他说道：“给孩子找一个好妈妈，当你后悔了至少有人和你一起承担。”


  　　“我已经找好了。来，喝一个！”


  　　比尔咕噜咕噜喝下满杯的啤酒，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说道：“加蓬的事情了结，我就向陈先生请假，去生孩子。”


  　　阿诺看到比尔找回状态了，脸上表情一整说道：“加蓬的事情，不简单。军情六处的那小子带来不少高手，我也鼓动了不少人，已经刺杀葛耿两次了，但是都失败了。”


  　　葛耿曾经因为黑道上的悬赏追杀，望风而逃，这次卷土重来，实力大不一样。


  　　比尔问道：“他身边有什么人，这么厉害？”


  　　阿诺表情凝重，说道：“绝对是专业的高手。我们已经发现他雇佣了我的老东家黑水公司负责安全，但是人员却不是黑水的，是印度军方的精锐，有美国人，也有英国人，还有法国人。”


  　　比尔笑道：“这是故弄玄虚。管他什么人，干就是了！陈先生已经交代了，可以提高赏金额到200万美元，零零碎碎加一起，有300万。’”


  　　这是个好消息，有钱就好办，将会有更多的人主动刺杀葛耿，让葛耿的人应接不暇。


  　　比尔又说道：“不过你要小心，是你发布的悬赏令，小心对方偷袭你。”


  　　阿诺哈哈一笑，毫不在意：“我正希望他们来呢！”


  　　派对继续，阿诺以为恢复正常的比尔会和冲入到女人堆里玩闹。


  　　可是，比尔却大部分时间在喝啤酒聊天，偶尔邀请一位女士跳个舞，最后独自一人返回住宿的地方。


  　　“这小子要动真格的了吗？”阿诺不相信浪荡那么多年的比尔会为此收了心。


  　　随后的几天里，加蓬的警察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不知道什么原因，周边国家的黑道人物汇聚利伯维尔。不过，他们既不打家劫舍，也不拦路抢劫，仿佛是观光客一般。


  　　只不过，每当夜深人静，总会在某个地方发生激烈的争斗，偶尔还会有枪声响起，次日就能发现有人横尸街头。


  　　这种情况导致舆论纷纷，民众惶恐。


  　　一段时间之后，加蓬警察的情报显示，最大的外国投资商奥朗集团的总经理葛耿先生是这些黑道人物的目标。


  　　而财大气粗的葛耿似乎早有准备，身边保镖无数，装备精灵，黑道人物纷纷铩羽而归，或者干脆有去无回。


  　　葛耿先生甚至亲自接受采访，表示自己的确遇到了竞争对手的死亡恐吓，但是他准备充分，看好加蓬的发展前景，不会被一时的危险吓跑，会坚持在加蓬的投资，创造更多的就业。


  　　如此高调宣扬，拍加蓬的马屁，葛耿这个印度人的形象在加蓬深入人心，顺带印度这个国家的形象在加蓬人眼里也变得好看起来。


  　　葛耿没有吹牛，比尔、阿诺和军情六处联手，都没能够突破葛耿的防护圈，当然这也和军情六处的年轻黑人还没有全力出击有关系。


  　　他的一部分力量在调查军情六处泄密的原因。已经基本查明，葛耿当初的合作情报机构，就是军情六处！而军情六处安排在加蓬国防部的一名职员，已经失去了踪迹。


  　　那名职员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是这个案子暴露出军情六处被人渗透的事实，对于军情六处来说是很大的一件事情，所以在这负责的年轻黑人压力很大，精力分散。


  　　正当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一名从阿诺这里领了任务的黑道人物找上门来了。


  　　“目标已死，任务完成，给钱！”


  第四百五十章 开大会

  　　葛耿在去视察港口工地的路上遭到伏击，车毁人亡，成为一个大新闻，媒体纷纷报道，有人认为加蓬出现了反印度的浪潮，警告在加蓬的印度人注意安全。


  　　大人物突然出事，加蓬警察异常紧张。他们惊讶的发现，葛耿的安保人员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所有和他有关的印度人都纷纷以安全为由，离开了加蓬。


  　　印度和新加坡的外交部门给加蓬政府施加压力，要求调查葛耿袭击案真相，保护在加蓬的印度人身财产安全，保护奥朗集团在加蓬的投资。


  　　比尔等人却感觉蹊跷。


  　　从袭击现场的情况看，袭击者的火力非常强大，造成了一次大爆炸，葛耿的几位保镖无一人幸免，全部在是在爆炸中。


  　　现场找到了尸体，葛耿确实死了。


  　　可是，西非的黑道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强大的火力呢？

  　　阿诺自认为做不到这么大的爆炸，除非事先放好炸药。这种袭击，需要非常强大的情报力量支持，快速的反应能力和组织能力。


  　　黑道人物悍勇有余，做这种细活可就不在行了。


  　　军情六处年轻的黑人负责人最为郁闷，葛耿突然死了，却没有钓出与走私核原料直接有关的人来，这等于线索断了。


  　　而总部的专家们分析认为，这是内部行动计划泄密造成的，印度人知道了军情六处的计划，舍卒保车。


  　　职员失踪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又发生计划泄密案，不仅年轻的黑人被总部责罚，连莫莉也受到了牵连。


  　　最后，军情六处决定放弃在加蓬的行动，人员撤离，只留下一两名情报人员等待机会。


  　　于是，比尔也跟着撤离了，兴致勃勃开始造人计划。


  　　大家都走了，阿诺却陷入了麻烦。


  　　好几位黑道人物找上门来，都声称是自己杀死了葛耿，要阿诺给钱，却没有一个能够证明就是自己造成的大爆炸，炸死了葛耿。


  　　到底是谁杀死了葛耿呢？


  　　陈零在喀麦隆，接到葛耿突然被炸死的消息，也想不通其中的缘故，就不再去想了。


  　　在法国的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本与这事毫无关系，却接待了一位来自加蓬，长着一张印巴人面孔的年轻学者。


  　　这是一位学术界的后起之秀，前来拜访两位老前辈，探讨学术前沿问题。


  　　三人谈着谈着，话题不知不觉就说到了当今印度制药行业的情况，以及印度政府为了发展制药业，向全世界的高端人才发出了邀约。


  　　“两位如果愿意前往印度，我所在的机构可以为你们争取一所P4实验室，由你们掌管。”年轻学者抛出了一个天大的诱饵。


  　　夏尔和玛格丽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P4实验室是国之重器，怎么会愿意给外国人掌管呢？


  　　“建设和管理P4实验室的技术，贵国恐怕还没有掌握吧？”夏尔医生问道。当今实际上，建设了P4实验室的国家屈指可数，有技术能力建设P4实验室的国家更是寥寥无几。


  　　年轻学者笑道：“过去没有，在很短的未来就会有了。”


  　　……


  　　……


  　　陈零回到喀麦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见副总理夫妇。


  　　梅尔琳娜见到陈零，又是把他抱在怀里，一口一个“我的孩子”，弄得陈零怪尴尬的。


  　　待到梅尔琳娜像普通妇女一样唠叨完之后，萨穆埃尔才开始问起陈零的加蓬之行怎么去了这么久。


  　　陈零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安哥拉的本格拉铁路工程。


  　　梅尔琳娜笑道：“你这出去一趟，收获不小，可不要忘了喀麦隆的事情。”


  　　如今陈零手头的在建项目额已经非常惊人，粗略算算约50亿美元，要说陈零不忙碌，没人相信。


  　　可是陈零做到了，项目上日常的事情根本到不了他这，如今要不是各种原因东奔西跑，陈零就像是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


  　　陈零立刻表态道：“夫人，喀麦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姆巴拉姆铁矿不够你忙的吗？”梅尔琳娜瞟了她一眼，不开心的样子。


  　　萨穆埃尔却是看透了陈零的做事风格，说道：“你搞错了。这位小伙子最会抓重点，把重点处理了之后，其它事情都交给别人了。姆巴拉姆项目对他来说，已经顺利开始，他没什么事情要做了。”


  　　“那些人都说我偏爱陈零，真正偏爱的是你吧？”梅尔琳娜说道，“这么大一个项目，怎么会没事做呢？”


  　　“夫人有什么事情，请交代给我。”陈零说道，“比如还有没有不开眼的人……”


  　　梅尔琳娜摇摇手：“零，那些事你就别管了，太危险。我已经让人处理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我现在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做。”


  　　姆巴拉姆铁矿项目是喀麦隆历史上最大的一个项目，如今动作这么大，举国上下瞩目。


  　　CS公司趁机提出，借助这个时期的注意力，大力宣传未来要修建的铁路和港口，建议通过国际公开招标的方式，来扩大影响力。这个提议得到了谢尔拉夫钢铁和水西钢铁的一致支持，要给铁矿做宣传。


  　　这个项目规模庞大，四家成员单位实力强大，但仍旧有不少货物和服务需要从外部采购，比如矿山咨询服务。


  　　梅尔琳娜说道：“零，我很赞同他们的提议，因为这也是为喀麦隆在全世界打广告。所以，我要求这个事情一定要办好，要有国际水平。既然你没什么事干，那么就由你来负责这件事吧。”


  　　陈零嘿嘿笑着，没有答应。这种公开招标的事情非常繁琐，各种文档、手续多如牛毛，而且肯定会有无数的人前来找他拉关系请吃饭甚至送钱送物。


  　　“零，你听明白了吧？”梅尔琳娜不安陈零这种不置可否的态度。


  　　萨穆埃尔看出陈零的处境，说道：“零不是那种整天坐办公室的人，你这不是为难他吗？”


  　　“那你说怎么办？”梅尔琳娜朝老公瞪眼睛。


  　　萨穆埃尔说道：“公开采购之前，有一个资格预审和项目研讨会，那些有兴趣的供应商都会前来参加，这个事情交给陈零处理，我看可以。事情很重要，但是时间短，会议结束，把报告移交就没事儿了。”


  　　“这个我来干！”陈零主动说道，“我以前组织过这种类似的活动，有经验。”


  　　梅尔琳娜好奇地问道：“你办过什么活动？”


  　　“生日会，一两百人的生日会，非常成功。”陈零说的是在阿尔及利亚帮助莉莉娅给她奶奶办的生日会。


  　　“这个经验不是很对口。”萨穆埃尔质疑道。


  　　梅尔琳娜又瞪了他一眼：“哪里不对口？找个地方布置一下，通知人按时到来活动，一模一样的事情，哪里不对口？”


  　　萨穆埃尔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陈零先生，请上任。”


  　　次日，陈零走马上任，担任姆巴拉姆铁矿项目供应商资格预审和项目研讨大会的承办人。


  　　陈零很庆幸这次让弗朗索瓦等人跟着来了喀麦隆，把事情安排给了他们去处理，顺便让弗朗索瓦在喀麦隆龙利公司的业务拓展开来。


  　　凡是陈零有业务的国家，龙利公司的业务必须跟上，如今已经在十来个非洲国家有了业务。


  　　项目联合体已经正式运转，已经有不少业务相关的供应商找上门来，联合体负责人安排人接待，如今干脆连人带名单一起移交给了陈零。


  　　陈零看着眼前打印出来的名单，想到了胡晓晓团队开发的信息系统，决定要引入到姆巴拉姆铁矿项目，所有单位都必须使用这个系统。


  　　“SRK公司？”陈零在名单上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单位名称。


  第四百五十一章 陈大爷


  　　大会的麻烦程度完全出乎陈零的预料。


  　　因为，除了曾经到访过的供应商，更有很多没有来过的供应商得到了消息，纷纷前来了解情况，想要参与到这个喀麦隆历史上最大的项目中来。


  　　于是，陈零不得不变身普通工作人员，脖子上挂个工作人员的牌子，在会场门口的桌子上负责签到工作。


  　　幸好认识他的人不多。不认识的都把他当作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问路、打听消息；认识的知道他是这次的会务承办人，以为他亲临现场，亲力亲为。


  　　姆巴拉姆铁矿项目涉及的专业很多，所以来的单位也是五花八门，既有国际大公司，也有当地的个体包工头。


  　　陈零拿着单子，和另外三名工作人员一起坐在桌子后面，每到一个单位的人，必须签到，留下名片和公司介绍，然后可以领到一份姆巴拉姆铁矿的介绍材料和来宾证，进入会场。


  　　会场设置在一个体育场里面，除了主席台有遮阳，其它完全露天。


  　　来的单位五花八门，陈零大开眼界。


  　　建材供应商，工程设备供应商，物流服务商，清关代理……小小一个喀麦隆，居然潜伏着几十家世界五百强的分公司、子公司。


  　　“哟，看这个布置，我们华国的公司在非洲做得很不赖嘛！”一个女子声音传来，带着居高临下的欣赏意味。


  　　陈零正给一家本地的小公司做登记，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只见来了三人，一黄一白一黑，其中一黄是打扮得非常职业的高瘦年轻女子，上身白下身黑马尾辫，走在最前头，目不旁视，径自往会场走去。


  　　“你们好，请这边登记后进场。”一位工作人员开口招呼。


  　　高瘦女子充耳不闻，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继续往里走去。


  　　一白一黑停下脚步，走到桌子跟前。


  　　“那位女士是你们公司的吧。”工作人员说道，“请喊她出来登记，不然稍后会被清退出场。”


  　　白人递上名片和一份材料，说道：“您好，我们是SRK公司，希望能为贵公司服务。”


  　　面对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白人说话面带微笑，不卑不亢。黑人也跟着递上自己的名片。


  　　工作人员是喀麦隆本地人，笑道：“你们就是SRK公司啊，大名鼎鼎，非常欢迎。”他拿起名片看了一眼，白人是非洲区负责人，黑人是中西非片区负责人。


  　　陈零办完本地小企业的登记，也看了过来，正好对上白人的眼光。


  　　“您好，我是SRK公司的范莱茵。”白人立刻自我介绍，递了一张名片给陈零，“我们是专业的矿业咨询公司。”


  　　经他这么一介绍，陈零想起来了，说道：“听说过，以前还接触过，哈哈，欢迎欢迎。提醒一下，刚才那位女士如果是贵公司的，请喊她出来登记，不然一会儿会被清退出场的，贵公司也会受到牵连。”


  　　和SRK公司的接触并不愉快，但那是个人因素，陈零不想就此给SRK贴上标签，所以善意提醒。


  　　这次是采购方主办的大会，来宾是来宾，但不管多大公司，未来都只能是卖方，买方有一套规矩，卖方都会遵守。


  　　范莱茵点点头，说道：“好的，我们会遵守规则，喊Shenny出来登记。”


  　　陈零发放了来宾证，放一白一黑进入会场。


  　　这次大会的外围由当地安全部门负责，所有进入会场的人都会接受严格的安检。


  　　到了陈零这一层，不再负责安全问题，主要负责秩序。应该在入口设置检查点，没有来宾证的不能进入。现在全靠自觉，一会儿清场的工作量比较大。


  　　陈零想到这点，招手喊来两名工作人员，安排他们站在会场入口，检查来宾证。


  　　一白一黑进了会场，到处找Shenny，最后再主席台下面看到她正和两位华国人聊得很热烈。


  　　看到范莱茵来了，Shenny立刻把他介绍给了两位华国人，然后说道：“这位是CS公司的代表孙嘉然先生，这位是水西钢铁的代表丁莎女士，都是我的好朋友。”


  　　孙嘉然和丁莎两人和一白一黑寒暄几句，继续和Shenny说话。范莱茵暗自点头，这次把Shenny从华国借调过来果然是个好主意。


  　　Shenny是SRK公司在华国的合伙人，在华国的矿业领域人脉很广，与这次喀麦隆项目的投资方之一水西钢铁的高层关系很好。


  　　范莱茵为了争取这个项目，想了很多主意，很重要的一招就是投华国人所好，向总部把Shenny给申请过来了。


  　　为此，如果将来拿下项目，范莱茵将让出三成的业绩给大中华区。


  　　“Shenny，你得去入口处办个来宾证，不然会被清退出场的。”范莱茵提醒Shenny。


  　　Shenny笑道：“没事儿，我这脸不就是来宾证吗？”


  　　范莱茵呆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你这脸不是来宾证，是主人证。喧宾夺主不好，你还是去办一个吧。”


  　　说得非常委婉，毕竟范莱茵要倚重她。


  　　Shenny眉头微蹙，面露不耐烦，对丁莎抱怨道：“你们这次大会搞什么来宾证呀。来之前我和侯总见面，他说肯定优先考虑我们公司的，我不要来宾证，你给我办个合作方证吧。”


  　　她又对范莱茵说道：“我想办个合作方证。”


  　　范莱茵不明所以，心想着是不是华国人之间谈生意都是这种方式。


  　　丁莎这才注意到Shenny脖子上少了东西，无奈地看了一眼孙嘉然。


  　　孙嘉然会意，对Shenny说道：“今天喀麦隆政府的副总理、矿业部长、基础设施部长都要来，所以管得严，每个人都必须有一个证。”


  　　“你看我和丁莎，也是一人一个证挂脖子上，一会儿部长们来了也必须一人一个。”


  　　丁莎也说道：“Shenny，办一个吧，很简单的，就在门口那个桌子上，你放一张名片，签个字登记一下就行了。”


  　　Shenny微不可察扫了一眼范莱茵，抿抿嘴，说道：“办一个就办一个……你让那门口的小伙子送过来吧，我给他名片。”


  　　范莱茵没有忽略这一眼，心里暗笑，虽然听不懂汉语，但是能猜到她在说什么。


  　　这位来自华国的Shenny女士从一开始就非常强势，就是她提出来要分享三成业绩的。这一路上，她还要处处表现出与众不同，有特别礼遇，现在连一个来宾证都要搞特殊。


  　　丁莎和孙嘉然听到Shenny的要求，对视一眼，心里都在感叹那个奇葩。


  　　奇葩的不是眼前的Shenny，华国人办事都爱找人找关系，Shenny的表现太正常了。


  　　奇葩的是门口那位年轻的大爷！

  　　姆巴拉姆铁矿项目都是你陈大爷搞下来的；


  　　副总理夫妇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

  　　谢尔拉夫钢铁老大的命也是你救回来的；

  　　CS公司的海外业绩你支撑起半边天；


  　　水西钢铁第一个真正的海外自有矿山是你给的机会。


  　　你陈大爷应该端坐主席台，为什么要坐到门口去发牌子呢？

  　　得亏梁总和侯总不在，他们要在，这会儿指定和你陈大爷坐一块儿发牌子！

  　　孙嘉然和丁莎两人这会儿想靠陈零都靠不上，哪敢让他把牌子送进来呀？


  　　这时，会场扩音器响了。


  　　“各位来宾，我们马上开始证件检查，没有办来宾证的请到我这办证！”奇葩的陈大爷为了弥补自己组织工作的过失，亲自进入会场拿起话筒吆喝，送服务上门，贴心周到。


  第四百五十二章 年轻人


  　　范莱茵听到扩音器里的声音，立刻催促Shenny：“快去办一个。”


  　　Shenny仍旧看着丁莎和孙嘉然，等着他们喊人把证送过来。这次来给非洲区帮忙，Shenny内心别有打算。


  　　如今华国的企业出海成风，非洲是一大重要目的地，Shenny希望借这次机会，从SRK公司的非洲区撕一块肉下来，所有华国的企业在非洲的业务都划归华国区。


  　　这是要打破地理的限制，按照企业的国籍来划分业务界线。华国经济蒸蒸日上，业务机会很多，未来肯定是一块大蛋糕。


  　　所以，Shenny才会处处表现出自己的强势，尤其是在当着非洲区负责人的面，更是要展示自己作为华国人在华国企业面前的优势。


  　　陈大爷的广播又响了一遍。


  　　“Shenny，你去办一个吧，我们等你。”丁莎笑道，“这次会务工作是喀麦隆政府在主持，我们插不上手的。”


  　　一白一黑如果不在跟前，Shenny自然就去办了，可是现在不行，去了就太掉分了。


  　　Shenny笑道：“我觉得你们这次组织得不是很好，程序有点乱，事先发邀请函确认身份会更好。丁莎，你陪我去一下吧？”


  　　Shenny作为卖方代表，这番言辞非常不合她的身份，但她不得不剑走偏锋，仗着自己和水西钢铁侯总的关系好，好让丁莎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如果丁莎能陪着她一起去是最好的。


  　　孙嘉然和丁莎微微一笑，不置评论。那个陈大爷一手操办的，组织得好不好，他们两人无话可说。


  　　他们更不乐意陪Shenny去办来宾证，招惹来陈大爷的怀疑就糟糕了。


  　　Shenny见两人没反应，正要说话，搭眼看到一位工作人员模样的华国人在旁边走过，立刻招呼道：“嘿，小伙子，来一下。”


  　　小伙子听到招呼，走过来，朝着众人微微一笑，说道：“我记得你们是SRK公司的，是要办证吗？看那边，已经开始检查了。”


  　　Shenny看过去，果真有一位高大的壮汉带着人开始检查来宾证，一位没证的客人被请了出去。


  　　她两根手指从包包里夹出一张名片，说动：“对，我是SRK公司的Shenny，替我办一个吧，我在这和你们孙总、丁总说话。”


  　　小伙子没有接名片，说道：“不行的，必须要你亲自签名才行。”


  　　Shenny没想到小伙子那么认真，说道：“你是列宁的卫兵吗？你们两位领导在这呢……”她回头要找孙嘉然和丁莎，却没看到那两人。


  　　范莱茵低声说道：“他们到那去了。Shenny，不要耽误时间了，你去办证，我们找人聊聊。”


  　　孙嘉然和丁莎看到工作人员过来，在他微微一笑的时候，立刻转身走远了。


  　　陈大爷来了，回避一下为好，这也是不打扰领导工作的表现。


  　　“Shenny，请跟我来吧。”陈零往外走去。


  　　Shenny迅速观察形势。


  　　那个高头大马的检查人员马上过来了，看他那个铁面无私的样子，他恐怕会一只手就把自己拎到会场外面去。


  　　丁莎和孙嘉然居然一句招呼都没有就走远了，看来是真的没法听通融。


  　　“小伙子，等等我。”Shenny赶紧跟上陈零。


  　　陈零头也不回，往外走。已经有车队进入体育场，高官们来了，陈零要去门口维持好秩序。


  　　到了门口桌子边，陈零给几个人补办好来宾证，就把桌子给撤了。


  　　一名政府的礼宾官匆匆跑过来说道：“来了来了，准备迎接。”


  　　孙嘉然为首的联合体人负责人员都来到了门口，站在门两边；来宾们也都纷纷离开座位，站到了门边，准备迎接。


  　　Shenny脖子上挂着来宾证，悄悄挤到了丁莎身边，问道：“哪位是副总理？”


  　　“是喀麦隆总理，刚刚国会通过了，马上公布。”丁莎纠正道，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后面的陈零。


  　　陈零在给弗朗索瓦等人叮嘱注意事项，强调总理和部长们的位置和顺序。


  　　事先都安排好了，但是陈零担心忙乱之后搞错了。喀麦隆的高官们同样是很讲究先后排名的。


  　　“陈先生，如果部长们的随从里，有没带牌子的，怎么处理？”一名工作人员问道。


  　　陈零严肃道：“按规矩办事。部长们随从的牌子已经事先给他们了，没牌子的不给进，进来了的请出去。我们要确保参加大会的每个人都是有身份确定的人。”


  　　这时，前面爆发热烈的掌声。


  　　总理萨穆埃尔第一个走上红毯，身后是几位部长，以及一群随从人员，走了进来。


  　　红毯一直铺到主席台跟前，按照流程，总理和部长们走完红毯就走上主席台就坐，然后是联合体的几位负责人就坐，随后主持人开始大会。


  　　大步往前走的总理突然停下了脚步，走出红毯，握住了一位年轻的华国工作人员的手，跟在后面的部长们也只好停下。


  　　萨穆埃尔总理笑着和年轻工作人员低声说了几句话，才继续走向主席台，部长们也都纷纷拐个弯，和年轻工作人员握手。


  　　远处的Shenny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懊悔走得太靠前了，应该站在那位小伙子身边的。


  　　她在丁莎耳边说道：“黑人也讲究平易近人呀。”


  　　丁莎白了她一眼。萨穆埃尔总理平易近人，怎么不对我平易近人呢？


  　　“怎么，这里头有讲究？”Shenny问道。


  　　丁莎笑道：“你慢慢看。我得过去了，坐台上。”


  　　Shenny一愣，这丁莎怎么好像有点儿不开心？

  　　大会按照既定流程，进展顺利。


  　　几位部长轮番发言，强调姆巴拉姆铁矿项目在自己领域里的重要性，是自己分管领域里的重大成就，新上任的矿业部长说得尤其多，誓言要把这个项目做到世界一流水平，邀请诸如SRK这样的世界一流公司提供咨询服务。


  　　露天会场，时不时响起掌声。


  　　范莱茵眯着眼睛，暗自盘算。矿业部长的支持，加上Shenny打通华国人的关系，这次的把握很大。


  　　来自华国的Shenny却有点儿受不了了。今天蓝天白云，阳关灿烂，Shenny感到自己被晒成了黑炭。


  　　“谁的馊主意，选了一个露天场地？太晒了！”她朝身边的范莱茵抱怨道。


  　　范莱茵却习以为常，说道：“非洲和华国不一样，这里的人喜欢露天。”


  　　“不怕晒黑吗？”Shenny埋怨道。


  　　范莱茵蹙眉问道：“有问题吗？”


  　　“晒黑了不丑吗？”Shenny反问道。


  　　SRK公司中西非片区的负责人的眼光立刻投了过来，狠狠落在Shenny脸上。


  　　Shenny感觉不爽，正要说话，被范莱茵拦住了：“Shenny，不要再说了。你是SRK公司的一员，应该认同我们的价值观！”


  　　Shenny哼了一声说道：“我当然认同。我的话有问题吗？”


  　　“这里是黑非洲。你回去后好好学习学习！”范莱茵沉声道。


  　　Shenny略一沉思，明白了范莱茵的意思，却仍旧不以为然，只是不再说话了。


  　　中西非片区的负责人低声对范莱茵说道：“我无法和这样的人配合。”


  　　“会后再说。”范莱茵答道。


  　　部长们发言结束，萨穆埃尔总理做最后的发言。


  　　他站在发言席上，没有发言稿。


  　　“促成姆巴拉姆铁矿项目的关键人物，是一位来自华国的年轻人，他今天也在这里，但是他非常低调，不学我这个老头子抛头露面……”


  　　能让总理自称老头子的年轻人是谁呢？台下众人的眼光立刻扫来扫去，想要找出那位低调的年轻人。


  　　Shenny的眼光落在了孙嘉然身上。在场的华国人里面，他的职位是最高的，却没有担任联合体的负责人，只是站在幕后。


  　　孙嘉然虽然四十来岁，但是被总理说是年轻人也没问题；而且他今天基本上不说话。


  　　没想到这人如此深藏不露！Shenny想到这里，心里又怪责侯永胜不够意思，没告诉她这么重要的信息。


  　　“那位孙先生是关键。”Shenny低声对范莱茵说道，“会后我负责靠近他。”


  　　范莱茵却说道：“会不会是刚才和萨穆埃尔握手的那位年轻人？”


  第四百五十三章 伙伴

  　　政府的高官们讲话结束后就离开了，会议进入第二阶段，分专业介绍项目，这时才是供应商们真正感兴趣的阶段。


  　　Shenny找到丁莎，问道：“刚才萨穆埃尔总理说的那个年轻人是谁呢？”


  　　丁莎眨眨眼，问道：“那个年轻人？”


  　　“促成项目的那个年轻人。他在这里的。”Shenny对丁莎有点失望，这位年轻的女孩子看着精明能干的样子，怎么这么草包呢，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忽略了。


  　　丁莎想了想，还是没明白，说道：“没这人吧……要不你问问侯总？项目上的关键人物他都知道的。”


  　　“是不是孙嘉然？”Shenny直接问道。


  　　“他还年轻吗？”丁莎笑道，“当大叔都嫌老了。”


  　　Shenny陪着笑了两声，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侯永胜。她现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人，如果有，侯永胜应该会告诉自己的。


  　　丁莎看出Shenny的犹豫，暗笑她和侯总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Shenny，你们公司关心项目的哪一部分呢？”丁莎反正没事干，随便聊天。今天她虽然是水西钢铁的代表，但是联合体的采购事宜她参与不到，有专门的团队负责，只有孙嘉然以上级别的人才能影响到。


  　　“我们都感兴趣，铁矿的建设和开采咨询，矿山融资，技术咨询，矿业法律等等更方面，而且我们开展了物流设施建设方面的咨询业务。”Shenny说道。SRK公司的专业实力的确很强，业内著名的咨询公司，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丁莎，侯总和我说过，非常欢迎SRK参与到项目中来，我们也非常希望能够助力这个项目。我想请你帮我介绍一下，项目采购决策链上的关键人，行吗？”


  　　……


  　　……


  　　陈零找到孙嘉然，递给他一张名片说道：“SRK公司这次不能进入短名单。如果他们要申诉，就说是因为这个人。”


  　　孙嘉然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一面汉语，一面是英语，眉头一挑，笑道：“好的。Shenny，列胜男，刚才我还和她说了几句话。”


  　　他心里却暗自嘀咕，莫不是水西钢铁哪里得罪了陈零，SRK和列胜男成被殃及池鱼？这个情况要及时汇报给梁总。


  　　陈零主导了这个项目，要不要一家供应商，一句话的事情，侯永胜肯定不会因为这和他闹别扭的。


  　　但是为什么是列胜男会成为替罪羊呢？


  　　陈零没有给孙嘉然解释。


  　　他此前和胡晓晓联系了一下，确认了这个列胜男就是她同学列胜男。


  　　真是无巧不成书，陈零决定小小地报复一下这个目中无人、嘴巴恶毒的列胜男。


  　　SRK公司的黄白黑三人组正在想尽办法，争夺优势，怎么也想不到不过亮相半天，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陈零把事情交代给孙嘉然之后，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离开了会场。梅尔琳娜喊他去吃饭，要谈一谈一个社会保障房项目。


  　　孙嘉然转身就给国内的梁博君打了电话，把列胜男的被陈零针对的事情说了。梁博君沉吟一会儿，说道：“按照陈总的安排做吧。”


  　　“梁总，陈总和水西钢铁之间会不会存在问题？如果有问题，恐怕会影响矿山的投资开发，进而影响我们铁路和港口的运营前景。”孙嘉然问道。整个项目是一体的，矿山、铁路和港口缺哪一个都不行。


  　　梁博君笑道：“我们不用担心，要担心的是水西钢铁。我得到消息，陈总已经组建了自己的矿业团队，水西钢铁不好好干，陈总自己的人就上了。”


  　　孙嘉然却还是没有想明白：“矿山部分的投资不小，他有那么多资金吗？”


  　　梁博君知道精明的孙嘉然为什么想不明白，说道：“我告诉你，不要小看了他，他随便都能找到人来投资。而且，你觉得我们CS公司不会出一部分资金吗？”


  　　“孙嘉然，我要再次提醒你，我们CS公司和陈零之间的合作关系一定不能受到任何影响！陈零要开发唐克里里铁矿，已经派了CR公司的人过去评估铁路和港口。这又是一个姆巴拉姆铁矿项目，我们完全错失了！”梁博君冷声说道。


  　　错失唐克里里铁矿项目，对于CS公司来说，非战之罪，完全是陈零为了弥补CR公司，主动给到CR公司手里的。


  　　而且，陈零为了搞平衡，把安哥拉的本格拉铁路一分为二，两家公司各一半。


  　　但是，企业和人一样，总是贪得无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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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博士向原单位辞了职，休息了几天，就去了迪拜。


  　　在刚果金遇到陈零的时候，陈零和他的手下都是灰头土脸的一群糙汉子。


  　　到了迪拜，画风大变。


  　　MOIN公司的运营总部在一座高级写字楼里，设施齐全，人员训练有素富有朝气，穿着和言行都非常得体。


  　　罗塔纳酒店集团的办公地点更是被装修成了酒店大堂的风格，很有生活情调的办公环境。


  　　胡博士参观过之后，想起自己曾经供职的研究所暮气沉沉的办公环境，感慨道：“在这样的地方办公效率高一倍，没想到陈总对办公环境那么上心。”


  　　徐总陪着这位陈零亲自挖来的矿业专家参观，笑道：“陈总还没来过迪拜。”


  　　胡博士诧异道：“怎么会？这里应该是集团总部吧？”


  　　徐总笑道：“这里是运营总部，总部是陈总自己，他到哪儿总部就在哪儿。”


  　　“哦……那他近期要来这里吗？有个事情要向他汇报。”胡博士说道，“一位戴伦先生给介绍了纳米比亚的一个投资机会。”


  　　在刚果金分别后，戴伦颇为上心，寻找好的矿业投资机会给陈零，现如今有一个机会出来了，戴伦联系胡博士，希望能够和陈零详谈。


  　　徐总想了想，说道：“他什么时候来，不好说。迪拜是运营总部，负责职能和监管，对陈总没什么吸引力。”


  　　没有吸引力这个说法，胡博士没能理解，只能明白大约是陈零不会来迪拜了。


  　　“那我怎么向他汇报呢？”胡博士问道。


  　　徐总指点她道：“你自己先分析判断，然后邮件或者电话向陈总汇报，他决定。”


  　　“就这么简单？”胡博士怀疑道。


  　　“不简单。陈总如果觉得有兴趣，会自己跑去看的。你总不能让他白跑一趟吧？”


  　　徐总说着，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们正在测试一个内部的信息系统，这两天就可以开通，这是陈总大力推动的。以后公司的所有流程都要上线，通过信息系统处理，非常方便，你可以先用起来。”


  　　胡博士惊喜道：“这个好，对提高管理水平很有帮助的，非常符合现在的趋势。”


  　　“你肯定想不到，系统配置了一个类似QQ的即时通讯工具，便于各国的同事们互相交流。”徐总说道。


  　　胡博士笑了笑，说道：“陈总是年轻人，喜欢这种东西，可以理解。”


  　　在她看来，信息管理系统确实很有必要，但是弄一个即时聊天工具，和发短信有什么区别呢？


  　　徐总摇头道：“你错了，不是陈总要的，是胡总的想法，她说以后可以通过这个工具实现全球协同办公，同时保证信息非常安全。”


  　　胡博士眯着眼睛，似乎在想象什么是全球协同办公，问道：“胡总，是哪一位？”


  　　徐总大约知道胡晓晓和陈零的关系。胡晓晓为了信息系统的事情，在迪拜待过一段时间，要在迪拜设立支持服务中心，研发团队则继续留在安宝市。


  　　“胡晓晓，非常年轻的女孩子，是她的团队开发了信息管理系统。现在这个团队也属于我们集团的一分子。”


  　　“又是年轻人呀……”胡博士若有所思，“压力好大呀。”


  　　“胡博士，你是我们集团第一位博士，也是第一位正高级职称。说实话，我不清楚陈总是怎么说服你加入我们集团的，但是我相信你在我们集团会有非常广阔平台。”


  　　徐总说着漂亮话，但是他自己都信了：“不仅是业务上的，也会是经济收益上的。陈总给信息系统取了一个名字，叫伙伴，外文叫Mate系统，我们的那个QQ，叫做MATE IM。他认为加入集团的人都是伙伴，一起做事，一起发财。”


  第四百五十四章 联合舰队

  　　啪嚓——


  　　一个红酒玻璃杯重重放在桌上，纤细的杯脚断开，足见摔杯子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列胜男，英文名Shenny，SRK的精英人物，此刻脸色铁青，甚至有点狰狞。


  　　有喀麦隆矿业部长支持，有水西钢铁的高层支持，对姆巴拉姆铁矿的咨询项目势在必得的SRK公司，却连短名单都没有进入！

  　　是谁在搞鬼？！


  　　列胜男异常愤怒。自从毕业工作以来，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失败！

  　　范莱茵坐在她的对面，手里轻轻摇着酒杯，眼睛盯着列胜男。


  　　“范莱茵先生，你搞定的矿业部长，看来没什么话语权！”列胜男迎着范莱茵的眼光盯了回去。


  　　范莱茵移开自己的视线，轻轻放下红酒杯，说道：“Shenny，我问你一个问题。以我们SRK的专业能力和历史业绩，在目前这个阶段就被淘汰，正常吗？”


  　　列胜男用劲擦拭手上沾到的红酒，冷冷说道：“你想说什么？资审刚开始，我们就被他们内部排除在名单之外，谁都知道不正常！”


  　　范莱茵用餐巾擦擦嘴角，然后双手握着胸前，问道：“我一直在非洲工作，这是我第一次与华国公司打交道，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我们就被淘汰了。你有什么看法？”


  　　“有人看我们不顺眼，要搞我们。”列胜男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初来乍到，绝对不会得罪这里的人。”


  　　范莱茵微微皱眉，随即又松开了，问道：“会不会是两家华国公司的总部给的指令？”


  　　列胜男针锋相对：“我说了，我不会得罪这里的人，在华国更不会！不然，丁莎能提前告诉我消息吗？反而是矿业部长那么高调，在大会上提到我们，结果被人打了冷枪！”


  　　“SRK在非洲就是有这样的地位。”范莱茵傲然道，“在非洲的很多国家，矿业部的官员都是我们培训的。”


  　　列胜男哼了一声，没有反驳。非洲是SRK的最主要市场，收入占据一半以上，利润更是超过了一半。


  　　SRK做得最成功的一点，就是开发了完善的培训体系，非洲无数矿业从业者学习过他们的课程，日积月累，SRK的学生慢慢在非洲的矿业领域有了很大的话语权。


  　　但是，姆巴拉姆铁矿项目由华国公司主导，SRK就丧失了这种优势，所以范莱茵才会亲自出马，还请来了列胜男，扫除文化和语言差异的不利影响。


  　　不料，出师未捷，折戟沉沙。


  　　列胜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要去申诉，不能就这样算了。”


  　　“还没有正式公布，这个时候去申诉好吗？”范莱茵问道。


  　　列胜男说道：“你不了解华国人。等到正式公布了，你再去申诉，那叫打他们的脸。一切都应该在公布之前谈好，很可能这里面不过是有人想要点好处而已。”


  　　说完，她饭也不吃了，拎起小包走了。


  　　范莱茵看着她走远，摇摇头，继续享受法国红酒和牛排。


  　　……


  　　……


  　　刚把矿业的人手解决，陈零又开始为人的事情头疼。


  　　冯总找他要人，理由非常充分。


  　　安哥拉的业务机会太多了，政府、企业和个人都在抢建筑公司，冯总说他每天要做的事情是拒绝客户打钱过来，因为收了钱却没人干活。


  　　喀麦隆这边，要修建5000套社会住房，陈零从梅尔琳娜那边把项目接过来，转手就给了冯总。


  　　喀麦隆的住房部天天叫唤冯总过去开会，要开工，要付钱。冯总分身乏术。


  　　弗朗索瓦也偶尔会嘀咕几句，加蓬的50万公顷林地，什么时候去开发呢？派谁去呢？

  　　陈零被逼急了，对冯总说道：“工程方面的事情，你全权负责，接受迪拜运营总部的监督检查。”


  　　冯总不同意，说道：“光杆司令我不干。你先给我配备十个人，包括一位人事经理，我就可以全权负责了，绝对接受迪拜的监督检查，全面使用伙伴系统。”


  　　“我一下子到哪去给你找十个人呢？东拼西凑出来的也不好用呀！”陈零抱怨道。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麻烦，没人的时候却更麻烦。


  　　冯总看火候差不多了，说道：“陈总，我们做商务工作，不做施工。所以，我们一定要有高端人才……”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陈零不想听他绕弯子。


  　　冯总笑道：“到业内领先公司去挖，一整支团队挖过来。”


  　　陈零冷笑道：“冯总，你给我下套呀？你有目标了，你去挖就是了，薪水待遇按照运营部定的规矩来。”


  　　冯总呵呵笑道：“陈总，我哪敢给你下套呀。我是有一个目标了，但是没你同意我不能动作。”


  　　“你这不就是给我下套吗？说，什么目标？”陈零心里嘀咕着老冯头知不是有什么阴招。


  　　冯总清清嗓子，说道：“是这样子的，CS公司阿尔及利亚那边的队伍非常庞大，人才众多……”


  　　陈零连连摇头：“不行！梁博君会骂死我的。我把你挖过来，他已经有意见了，再挖他墙脚可不行。”


  　　冯总说道：“陈总，CS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情况我很清楚，好几个关键岗位是有人员备份的，我们就像摘果子一样，摘几个下来，没什么影响的。”


  　　陈零想了想说道：“还是不行，都是CS公司的人，CR公司会有意见，周天明会找我麻烦。”


  　　冯总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堆起来了，说道：“那这样，让周天明从他们单位抽几个人过来充实我们的队伍，这样他就没意见了。”


  　　陈零自以为明白过来了，问道：“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吗？”


  　　冯总不笑了，肃容问道：“陈总，我们的人员是这两家公司来的，活也是这两家公司干的，有没有想过他们反过来钳制我们？”


  　　陈零若有所思。


  　　“陈总，其实我想提醒你一点，我们需要长远的战略合作伙伴，但是我们要有绝对的控制力。”冯总解释道：“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一点。如今只要是CS公司或者CR公司的事情，你很容易就同意了，因为你对他们产生了依赖，形成了惯性。”


  　　“只有他们两家公司，太单一了。就像混编航母舰队一样，有了护卫舰，还得有巡洋舰，还需要潜艇等等，这样才能形成强大的战斗力。”冯总又笑起来了，就像一头老狐狸。


  　　陈零想了一会儿，缓缓点头道：“你说的挺对的。我现在不论是什么项目，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们。也许是因为熟悉了，沟通起来方便，不用我费心……确实，长此以往会有问题，尾大不掉。”


  　　“我们国家的工程公司太多了，我们不妨多带几家出来，组成一个联合舰队。我们做总包，他们在我们旗下做项目，哪家不听话，我们就换掉！”冯总终于把话说明白了。


  　　“你不是说缺人吗？”陈零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冯总说道：“我们可以像刚才说的那样组建队伍，然后慢慢补充和调整，形成我们自己的队伍。”


  　　陈零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说道：“我认识一个人，这个人可以为我们所用。”


  第四百五十五章 有人泄密

  　　陈零想到的人是邓云辰的舅舅，原安洋集团海外部总经理赵俊。


  　　赵俊能当上海外部的总经理，本身绝非无能之辈，可惜为邓云辰所累，错失了借助陈零的东风登上人生巅峰的机会，反而被连降几级，发配到海外一个项目部上去了。


  　　陈零之所以会想到赵俊，除了因为缺人被冯总逼得冥思苦想，还有一个原因是前几天得到消息，邓云辰在项目上受伤了。


  　　邓云辰在工地上班，老老实实不怎么说话，不作妖了。


  　　工地上女孩子少，邓云辰年轻靓丽，又是一副文静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好几位小伙子化身舔狗，把邓云辰照顾得舒舒服服。


  　　不过，据老梁所说，邓云辰很沉得住气，工作认真，对舔狗们不卑不亢，独来独往。


  　　老梁认为，邓云辰被陈零的几鞭子给抽醒了，老实了。


  　　不料，老实人不一定有好运气。一块从高处掉落的砖，砸在邓云辰头上。


  　　尽管邓云辰戴了安全帽，她的头部仍旧受到了冲击，当场昏迷，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舔狗们见到机会来了，争着抢着跑去医院照顾邓云辰。


  　　不料，当天晚上，邓云辰说起了胡话，一会儿说对不起舅舅，一会儿说要回国。这都没什么，最关键的是，她说了一句陈零得陇望蜀，始乱终弃。


  　　正在旁边照顾的一条舔狗立刻义愤填膺，四处打听哪个是陈零，太不上路子，要给他好看。


  　　哥不在浆糊，江湖却有哥的传说，说的就是陈零的这种情况。


  　　老梁堵不住众人的嘴巴，于是联系陈零：“陈总，让邓云辰回国吧？”


  　　陈零不明白邓云辰回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说道：“她回国的事情问我做什么？”


  　　“因为是你让她去工地的，没你的同意，我们不好让她回国。”老梁对陈零意思的领会太过深入，不知道陈零早已经把邓云辰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陈零啼笑皆非，说道：“老梁，我已经离开安洋集团了，这些事情我管不着了。”


  　　老梁知道自己和陈零的距离已经远得看不见尽头，内心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安排她回国吧。”


  　　两人挂了电话，陈零总感觉老梁还有话没有说出来，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就置之脑后了。


  　　……


  　　……


  　　加蓬的50万公顷林地还在召唤陈零前去认主，贝林加铁矿也在招手。


  　　陈零决定不再拖延，亲自再跑一趟加蓬，把林地的事情先确认下来，贝林加铁矿则让其他人慢慢跟进。


  　　就要离开喀麦隆了，陈零去找梅尔琳娜告别。


  　　到了梅尔琳娜家，还没等陈零说出口，梅尔琳娜和他说起另外一件事情：“SRK是一家很不错的公司，如果价格合理，可以用在姆巴拉姆铁矿项目上。”


  　　陈零坐在松软的沙发上，浑身放松。他明白有人找到了梅尔琳娜这儿，替SRK公司说情。


  　　他说道：“我不喜欢SRK公司派来的人。”


  　　梅尔琳娜板起面孔，教训道：“零，这是工作，你不能因为个人喜好影响到你的事业。你不喜欢，你可以让别人去处理这些事情，你不接触他们就是了。萨穆埃尔年轻的时候也有你这个毛病，不喜欢一个人，就连带着这个人身后的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喜欢……”


  　　梅尔琳娜教训人的理论和实践都已经成熟，所以说起话来环环相扣，没完没了。


  　　陈零一边吃零食，一边听她唠叨。过了一会儿，笑道：“那个人得罪了我的女朋友。”


  　　梅尔琳娜立刻来了兴趣，靠了过来：“哦哦，你有女朋友啦，太好了。哪个女孩子，华国人吗？”


  　　陈零不会的她的问题，说道：“夫人，有人欺负我的女朋友，我是不是该反击？”


  　　梅尔琳娜一瞪眼：“当然！在喀麦隆，任何欺负你女朋友的人，我都不会给任何机会！SRK派错了人，算他们倒霉……告诉我，你打算结婚了吗？我建议你来喀麦隆生活，这样你可以随心所欲生孩子，孩子们长大了可以去欧洲、美国上学……”


  　　漫长的人生在梅尔琳娜的嘴里是快进的，几句话讲完了几十年要做的事情。


  　　陈零随她唠叨，让她过过嘴瘾。生孩子？陈零感觉自己还是一个大孩子，很多事情自己还想不明白呢，怎么生孩子？

  　　“……我们这里不是必须先结婚才能升小孩，两厢情愿的人在一起，就可以生小孩，政府给登记人口的。你的孩子以后要喊我奶奶，每个孩子我会赠送一块可以盖房子的土地……”


  　　陈零听到盖房子，说道：“夫人，你这个房子会不会太小了？以后孩子们来玩的话，恐怕不够大。我给你盖一个大的吧？”


  　　梅尔琳娜现在住的房子其实很大，但是这么多年来，她和萨穆埃尔收集了很多家具等各种物品，室内室外略显拥挤。


  　　“不要浪费，孩子们只是来玩，不是来长期生活的。”梅尔琳娜没有接受陈零的提议，“而且，我在这住习惯了，不想动。萨穆埃尔也不想动。”


  　　“不搬家，我们扩建。东边还有空地，我们买下来，把房子扩大，平时你们可以散步，慢跑。”陈零的想法当然不是真的要生孩子，而是想为萨穆埃尔和梅尔琳娜夫妻俩做点事情。


  　　他们两人对陈零确实很不错，完全当作了家人。把别墅扩大花不了多少钱，但是的确可以给总理夫妇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梅尔琳娜想了想，同意了：“萨穆埃尔喜欢慢跑，我们给他修一个塑胶的跑道，保护膝盖。”


  　　陈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说道：“我马上安排人去做这件事情。然后我要去一趟加蓬……”


  　　“又去加蓬做什么？”梅尔琳娜不乐意陈零又要离开，“加蓬那么一点大，没意思的。”


  　　陈零知道梅尔琳娜并不喜欢加蓬这个邻国，据她说是因为加蓬人太傲慢了，但是她也不否认，加蓬的林业资源太丰富了，远超喀麦隆。


  　　“我去加蓬接管五十万公顷的林地。”陈零尽力张开双臂，“五十万公顷，很大很大……”


  　　梅尔琳娜诧异道：“你哪来那么多的林地呢？”


  　　“朋友转让给我的。”陈零轻描淡写说道。


  　　“可是你懂得怎么管理林地吗？那是非常专业的事情。”梅尔琳娜说道。


  　　这正是陈零头疼的地方。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放心安排去负责林地开发的人。


  　　梅尔琳娜看出来了，笑道：“你呀，跑得太快了。孩子，没有人帮你，你是跑不远的。”


  　　陈零一摊手：“我不认识这方面的人。”


  　　梅尔琳娜也摊手：“你不认识，你不问吗？萨穆埃尔以前是森林与环境部部长，他可以给你介绍很多可靠的林业人才，喀麦隆的，法国的，加蓬的，马来西亚的，甚至华国的。今晚回来我给他说。”


  　　陈零大喜，一下子窜到了沙发后面，轻轻锤梅尔琳娜的肩：“一切就靠您了。”


  　　“少来这一套。你自己给萨穆埃尔说，他会不答应你吗？”


  　　回到自己的住处，陈零立刻找到孙嘉然，沉声问道：“SRK的事情，谁说出去的？”


  　　孙嘉然一愣，随即脑筋高速运转，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接收

  　　侯永胜负责水西钢铁的国际化，参加过很多业内的会议、论坛，结识很多专业人士。


  　　他这种人物，在SRK这种公司眼里，是必须拿下的，即使拿不下也必须保持好关系。


  　　列胜男就是在某次的会议上，经人介绍认识了侯永胜，她立刻展开了浑身解数，搞好和侯永胜的关系。


  　　侯永胜很清楚列胜男的目的，这种事情太常见了。这种咨询公司的人，人脉广，信息灵通，有时候是可以发挥作用的。


  　　所以，侯永胜和列胜男一直保持着联系，列胜男也做成了几单水西钢铁的单子。在列胜男嘴里两人就成为了朋友，侯永胜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


  　　侯永胜支持SRK成为姆巴拉姆铁矿的咨询服务公司，所以给列胜男透露了一些消息，也安排水西钢铁在项目上的人给列胜男支持。


  　　于是，列胜男信心十足，从非洲区要来了业绩分成，准备大显身手，一步从华国区跨进非洲区。


  　　不料，全力打出的一拳却落了空，列胜男非常难受。


  　　她向来是说干就干的人，马上联系侯永胜，要扳回局面。


  　　“侯总，情况就是这样子。这绝对是针对我们SRK公司的，太不公平了，请你务必帮我忙，恢复我们的资格，让我们进入短名单。”列胜男抱怨之后，向侯永胜提出了要求。


  　　侯永胜远在国内，因为时差关系，此刻已经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了。


  　　“胜男，这个消息确实让我意外。丁莎确实是这么说的吗？”侯永胜靠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和列胜男通话。


  　　列胜男强笑道：“就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是你的人，肯定不会骗我的。”


  　　侯永胜把手里的书放下，说道：“我是支持你们SRK公司竞标的，这个是我一贯的态度。但是呢，姆巴拉姆铁矿是几家单位组成的联合体在管理，我这个水西钢铁副总没有决定权……”


  　　列胜男急道：“侯总，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请你施加一点影响，让他们做事情公平一点。再说了，这个项目虽然是联合体管理，但是矿山这部分是水西钢铁主导的……”


  　　侯永胜笑道：“不只是水西钢铁，还有俄罗斯的谢尔拉夫钢铁。”


  　　“对呀，我们和谢尔拉夫钢铁没有任何交集，他们没有理由这样对待我们吧？”列胜男总觉得国际长途通话质量不好，不由得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侯永胜耐着性子说道：“我侯永胜也没必要这样子对待你。胜男，Shenny，你再想想，是不是问题出在别的地方呢？”


  　　列胜男控制住自己的语气，说道：“侯总，我肯定不是说你，没那个意思。我们想来想去，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侯总，这个项目对我来说很重要，请你务必帮忙，至少帮我找出原因来，好不好？”


  　　侯永胜忍不住摇头，心里暗笑你列胜男得罪人了都还不知道，说道：“好，我让丁莎帮你找找原因。我在国内，不方便。”


  　　列胜男感觉又是一拳打在软绵绵的地方，心里憋得慌，仿佛随时要喷薄而出。


  　　侯永胜话已至此，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转而又找上了丁莎。


  　　丁莎看到列胜男的电话号码，直接把手机扔在了文件堆里。


  　　她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而且把那个陈大爷给得罪了！连侯总都不愿意出面替自己说几句话了。


  　　怪谁呢？

  　　就怪你列胜男，你知道自己在这个项目没戏了，洗洗睡了不就得了？上蹿下跳好玩吗？


  　　想到这里，丁莎又隐隐对侯总不满。支持列胜男，是你侯总布置下来的，我这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出问题了你躲在后面，领导不是这么当的吧？

  　　手机嗡嗡嗡震个不停，丁莎给搞烦了，抓起手机接听，劈头盖脸说道：“Shenny，我告诉你内部的消息，你为什么要传出去呢？你们去找矿业部长，搞得满城风雨，有用吗？我被项目上训了一顿，公司领导不待见我，你对我也不满意，我左右里外都不是人！”


  　　列胜男强势惯了，已经很少这种被人喷的机会了，有点不适应，原本组织好的话全废了。


  　　“丁莎，我没有对你不满意，我非常感激你，我只是想再争取一下，这么好的机会。”列胜男好言好语说道。


  　　丁莎不耐烦道：“大姐，我刚才说了，你们找了矿业部长都没用，还想怎么争取呢？你们在这个项目没任何机会了！”


  　　范莱茵找了矿业部长，请他接入，这事情已经告诉列胜男了。列胜男没想的是，到范莱茵动作那么快，矿业部长的动作也那么快，但是仍旧碰了壁。


  　　她呆了呆，问道：“孙嘉然……”


  　　“没用。你找侯总都没用，找孙嘉然能有用么？”丁莎冷笑道。


  　　“那我到底该找谁呀？”列胜男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找了，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挂了！”丁莎挂电话没有丝毫犹豫。


  　　列胜男又露出狰狞的表情，紧紧握住手机，浑身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她全身松弛，软塌塌坐下，无助地叹了口气。


  　　来之前计划好的一道道敞开的大门，如今全部一道道关上了。


  　　这时候，范莱茵打来了电话。


  　　“Shenny，事情弄清楚了。”范莱茵说道，“你得罪了总统家族的人，矿业部长无能为力，这次项目我们唯一能做的额就是等。”


  　　列胜男怒道：“胡说八道！我才来喀麦隆几天，怎么可能得罪总统家族的人？我看是那个矿业部长没能力，随便找一个借口！”


  　　“Shenny，你这样四处树敌，非常不明智。”范莱茵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身后跟着中西非片区的负责人。


  　　他耸耸肩：“Shenny已经情绪失控了。真是看不出来，这样一位漂亮的女士的行为方式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我们以后还会和她合作吗？”黑人问道。他原来欢迎列胜男的到来，如今却一点都不喜欢。


  　　范莱茵摇摇头：“以后再说吧。这个人破坏力太强了，有时候也能发挥作用。”


  　　……


  　　……


  　　列胜男颓败之际，陈零已经优哉游哉往加蓬去了。


  　　弗朗索瓦跟着他一起。


  　　萨穆埃尔给他介绍了两个人，一个法国人，一个华国人，此前都曾在喀麦隆做木材，后来去了加蓬发展，如今就在加蓬等着陈零过去。陈零决定让弗朗索瓦暂时在加蓬负责接收林地，由法国人和华国人支持他。


  　　根据贝蒂斯的提示，陈零在利伯维尔郊区的院子里，找到了那位方族长老，亮明身份。


  　　方族长老对陈零恭敬有加，他没想到拥有伟大力量的陈零如此年轻，感慨了好久，才把早就准备好的林权资料搬了出来。长老想得很周到，预先注册了一个空壳公司，等着陈零过来接手。


  　　陈零决定用给公司改名叫绿色银行，由MOIN公司控股。


  　　林权转让手续简便，但是因为要转让的太多，所以要先成立公司再办理转让手续。


  　　50万公顷林地并不是集中在一起。大部分在伊文多河、奥果韦河两岸，一部分在东南方。


  　　除了在利伯维尔，陈零必须到每一个地方上的森林管理部门办手续。这个过程非常耗费时间，幸亏每次都是有当地的因为长老陪着，帮助陈零节约了很多时间。


  　　这一天，他终于来到加蓬东南方的最后一块林地附近。


  第四百五十七章 污名化


  　　加蓬东南部属于上奥果韦省，省会叫弗朗斯维尔。


  　　这个城市虽然是距离首都利伯维尔很远的内陆城市，但是城市建设水平仅次于首都，加蓬唯一的铁路的连接这两个城市。


  　　弗朗索瓦地位特殊，原因有两个。


  　　这个省是加蓬总统家族的龙兴之地，总统大选的时候，这个省的选票可以做到百分百投给现任总统。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这个省有非常丰富的锰矿。加蓬是世界上坐二望一的锰矿生产国，而加蓬的锰矿石都来自上奥果韦省。


  　　锰元素最主要的应用领域是钢铁工业，占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锰用量。目前，加蓬的锰矿主要控制在法国人的手里。


  　　陈零站在弗朗斯维尔的制高点，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居然有这么一座干净的小城市。


  　　萨穆埃尔介绍的法国人叫托马，四十几岁，满头白色的卷发。他在加蓬工作生活多年，对这个国家非常熟悉。


  　　他指着远处的一座建筑说道：“陈先生，这个城市不仅仅干净，而且有高科技。那儿就是这个城市最先进的地方。”


  　　陈零放眼看去，一个小山包上面一群高矮不一的建筑，看着平平无奇。


  　　托马继续说道：“那儿是弗朗斯维尔国际医学研究中心，有一个P4实验室。陈先生，您知道P4实验室的意思吧？”


  　　陈零着实吃了一惊：“P4实验室？这怎么可能呢！”


  　　P4实验室是最高防护等级的实验室，泱泱华国还没有这种实验室，怎么加蓬有这么一间实验室呢？

  　　托马看到陈零吃惊的表情，颇为得意，说道：“是的，加蓬总统决定由政府出资，法国提供技术、设备和管理人员，在这里建成了非洲第一个P4实验室，每年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进入实验室做研究。。”


  　　陈零夸赞道：“真是没想到，加蓬的总统这么有魄力，这么支持科学研究！”


  　　“这个研究中心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都很好的。”托马说着，又指向另外一个方向，“那边是COMILOG，最大的锰矿企业，年产300万吨。”


  　　陈零点点头：“这家单位我知道，是加蓬铁路的最大用户，据说还参股运营加蓬铁路。”


  　　托马笑道：“陈先生很了解呀，那您知道那一栋建筑是什么吗？”


  　　他指向西北方向的一座白楼，白楼四周是空地，再往外几十米是一圈高大的围墙，围墙上似乎还有电网和倒刺。


  　　陈零笑道：“那是监狱吧。”


  　　托马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摇头道：“不是。监狱不会那么冷清。那里比监狱更可怕，是铀矿公司的实验室。”


  　　显然托马认为铀矿是可怕的存在，所以实验室才会被这样子防护起来。


  　　陈零听到铀矿，想到了莫莉说过的事情。加蓬就一处铀矿，当初印度人要走私核燃料，那么起点应该就是在弗朗斯维尔。只不过现在好像偃旗息鼓，印度人都撤走了。


  　　“和锰矿一样，铀矿也是我们法国的一家公司在开发。”托马颇有民族自豪感。


  　　陈零问道：“据说加蓬的油气行业也是法国公司在主导，是这样吗？”


  　　“是的。在加蓬大约有五千名法国公民，都在从事非常重要的工作。不过，最近华国人也越来越多了，华国人都非常能干的。陈先生的木材企业走上正轨后，肯定是全加蓬最大的一家。”托马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没有在民族自豪感上走太远。


  　　这时，有几位印巴人模样的游客，也走到了这里，俯瞰弗朗斯维尔。


  　　陈零轻声问托马：“这里印度人多吗？”


  　　托马看了一眼那几位印巴人，说道：“以前有不少，最近好像走了一批。”


  　　“印度人这做什么呢？”


  　　“主要是开矿和做贸易，还有一些是医学研究中心的研究员。”托马说着，压低了声音，“那几位应该是印度人，看着像是开矿的。”


  　　几位印度人也在往陈零这群人看过来，两边目光交汇，各自点头示意。


  　　就在这时，又有一群人走上来了，其中两位是陈零的熟人，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妻俩。


  　　他们身边是一位黑人，一位印巴人。


  　　夫妇俩爬高之后，略微有点喘气，歇了一会儿，就看到了高耸在人群中的弗朗索瓦。


  　　“这个世界太小了！”夫妻俩很高兴又见到陈零和弗朗索瓦。陈零在异国他乡偶遇这两位德才兼备的老人，也是心情大好。


  　　几人聊了一会儿，才明白夫妻俩是受一位印度学者的邀请，到弗朗斯维尔参加一个学术会议的。


  　　这个会议在这里举行，主要原因就是这里的P4实验室。夫妻俩愿意来，也是因为这个实验室。


  　　因为印度学者承诺，未来可以支持他们夫妻俩使用这家P4实验室做研究，费用全部由印度政府承担。


  　　陈零内心警铃大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问道：“印度人有什么要求吗？”


  　　夏尔医生摇摇头：“有的，但是被我拒绝了。印度政府正在筹建一家P4实验室，他们要求我们去管理那家实验室。我们俩不乐意管这种事，但是我们答应印度人，以后去他们的实验室做研究工作。”


  　　陈零暗自冷笑，这印度人想得真美，想摘桃子。


  　　摘加蓬人P4实验室的桃子，摘法国的顶级专家的研究成果的桃子。


  　　“我不建议你们去。”陈零直接说道，“我希望你们留在法国，继续研究工作。需要来非洲也行，我很乐意支持你们的工作。”


  　　陈零并没有压低嗓门，那位印度人听得清楚，皱眉盯着陈零。


  　　“瞅啥？”陈零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弗朗索瓦轻轻上前一步，背着手俯瞰印度人。


  　　夏尔医生看到这个情形，连忙走到两人中间，说道：“都退下！”


  　　老人平时说话和和气气，此刻却颇有威严，两边各自退了一步。


  　　夏尔医生对陈零说道：“我们的疫苗研发很顺利，即将批准上市。接下去，我的研究方向是印度的病毒，不再是非洲的丝状病毒了。”


  　　“印度的病毒是什么？”陈零问道，一边仍旧看着那个印度人，以及此前先上来的印巴人


  　　玛格丽特医生回答了这个问题：“印度的病毒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我们要去研究。外国人去了印度，不论怎么讲究卫生，只要在那停留的时间超过一周，肯定会腹泻，而且没有特效药。”


  　　夏尔医生接过了话头：“我们猜想这是一种特殊的病毒引起的，印度人已经实现群体免疫了。我们的研究目标，就是找出这种病毒，以及实现群体免疫的过程，也许会找到对应的疫苗。”


  　　陈零有点儿明白了，就像玩游戏，非洲这幅地图夫妻俩已经算是通关了，现在换地图去印度玩。


  　　这种事情就不好劝了。


  　　陈零说道：“医生，这种印度病毒……”


  　　“不是印度病毒！”那位印度人粗暴地打断了陈零。


  　　陈零眨眨眼，说道：“不是印度病毒，那是什么病毒呢？恒河病毒吗？”


  　　印度人怒道：“不允许污名化印度！”


  　　陈零没想到印度人为这个发怒，笑道：“这个病毒只有印度有，印度人已经免疫了，叫印度病毒非常好理解。就像埃博拉病毒一样……”


  　　夏尔医生拦住了陈零，说道：“好啦好啦，你们不用为这个事情争吵。这个病毒，只是一种猜测，还没有得到证实。为一个还不一定存在的东西争吵，不是明智的人会做的事情。”


  　　陈零只是讨厌印度人皱眉盯着自己的样子，逗了他一下，也就算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陈零的安全系统居然发出了预警。


  　　致命危险的预警！

  第四百五十八章 信心

  　　视野一开，陈零又看到了一个熟人。


  　　奥朗集团加蓬铁路项目的负责人图夏尔，化了装隐藏在那群印巴人游客里，陈零一开始没有认出他来。


  　　更让人惊讶的是，陈零看到地底下十几米的地方，居然有一个很大的仓库，里面全部都是黄饼，是戴维德走私量的好几倍。


  　　“图夏尔先生，谢谢你！”陈零高高举起胳膊，朝着游客里的图夏尔打招呼，手掌动了动。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陈零让弗朗索瓦取出数码摄像机，开始盘问这帮子印巴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图夏尔是印度人在加蓬行动的总负责，葛耿只是个掩护。


  　　印度人在加蓬有非常大的野心，核原料、P4实验室和病毒，他们都想要。


  　　借助奥朗集团的牌子，印度人进入加蓬，通过大量投资与当地政府形成捆绑，控制港口、铁路，建成弗朗斯维尔到港口的运输线。


  　　同时，印度人接过了加蓬政府在铀矿公司里的股份，获得对应的权益矿，光明正大地运到海港，然后消失。


  　　不料，军情六处紧追不放，印度人不得不制造火爆的场面，炸死葛耿，断区军情六处的线索，同时暂停核原料运输，存放在弗朗斯维尔的地下仓库里。


  　　但是，P4实验室的计划没有暴露，进展很顺利，直到今天遇到陈零。


  　　印度派了很多青年学生进入P4实验室做研究，逐渐掌握了实验室的运营和管理，并且悄悄从法国人那里窃取到了一整套实验室的详细图纸，关键的防护材料到哪买，怎么加工等等，全部弄了个一清二楚。


  　　图夏尔相信，他的手下可以把弗朗斯维尔的P4实验室全部拆掉，然后可以闭着眼睛装回去。


  　　对于病毒的追求，是和P4实验室配套的。


  　　目前在非洲知道的最厉害的病毒，就是丝状病毒。而丝状病毒研究的权威是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妻俩。


  　　印度人的情报机构得知了美国人在科特迪瓦的一次行动，辗转获得了行动的真正原因，最后锁定了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妻俩人。


  　　印度人需要他们两人，更需要他们两人手里的成果，其目的和美国人一样，都是把病毒武器化。


  　　为了吸引夫妻俩，印度人也是煞费苦心，安排学者写了关于丝状病毒和印度病毒的论文发表，然后主动找到夫妻俩，以优厚的条件和可期的学术前景吸引他们去印度。


  　　只要印度人拿到夏尔夫妻俩此前的研究成果，这对老头老太的价值就大大减小，印度人可以随便处置。


  　　这次把夏尔夫妻俩带到加蓬，是非常关键的一个点，所以图夏尔亲自出马，化装一路盯着。


  　　他看到陈零的瞬间，差点儿就爆发出来，因为他始终认为加蓬目前的不利局面就是源自陈零和柳德米拉到访奥朗集团。


  　　当陈零毫不顾忌印度学者在场，公开劝说夏尔夫妇留在欧洲时，图夏尔终于忍不住了。


  　　他要干掉陈零。


  　　他的计划是让学者引着夏尔夫妻俩先离开，然后他带人动手。


  　　每个游客的身上都带着一把枪，一些特工专用的物品，图夏尔认为自己有九种方法可以让陈零从这个世界消失。


  　　他的念头一动，陈零的安全系统就察觉了，顺便看到了地底下的仓库。


  　　图夏尔老老实实回答了陈零的所有问题，听得陈零和弗朗索瓦大开眼界。


  　　“陈先生，要不要顺便问问他印度政府全盘计划呢？”弗朗索瓦提醒陈零。


  　　陈零笑道：“弗朗索瓦，你学坏了……我来问，你拍摄，换一个文件存储。”


  　　接下来，陈零把图夏尔脑子里所有关于印度政府见不得光的计划，都给问了出来。


  　　陈零和弗朗索瓦感叹印度人没底线，不仅对外国人，对自己人也都没底线。


  　　随后，陈零又顺便问了身边托马的情况和华国的木材专家的情况，确认两人确实愿意跟着陈零干。


  　　弗朗索瓦又建议道：“陈先生，要不要顺便问问夏尔和玛格丽特医生的生活秘诀？”


  　　“什么秘诀？”


  　　“老来乐的秘诀。”弗朗索瓦恬不知耻的样子，让陈零头疼。


  　　“阿斌！比尔去生孩子了，你想退休了吗？”


  　　……


  　　……


  　　弗朗斯维尔最高点拍摄的录像，解决了好几个人的问题。


  　　阿诺终于摆脱了那群撒谎的黑道人物，顺便教训了其中几个人，敲到一些财物。


  　　莫莉更是如获至宝，不仅拿到了总部要求的印度人走私核原料证据，而且解决了组织被渗透的问题，找到了消失的几位双面间谍。


  　　在加蓬遇到的失败全部成了成功路上必经的挫折，莫莉又一次成了军情六处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子鸡。


  　　印度的特殊部门第一次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乱了阵脚，世界各国的特殊部门趁机大肆渗透。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夏尔夫妇猜测的印度病毒发挥了作用，极大地阻挡了渗透活动。


  　　夏尔夫妻俩看到了部分视频内容，醒悟过来自己上了印度人的当，愤愤不平，几次在重要的学术会议上抨击印度人坑们拐骗的下作行为。他们的权威地位本就何有说服力，亲身经历更是与会者深信不疑。


  　　这直接导致了印度在相关学术领域的研究好几年原地踏步。


  　　陈零把五十万公顷的林地接过来之后，改了主意，安排托马和另一位专家负责绿色银行公司，迪拜派人过去监管，MATE系统技术服务部也将派人过去服务。


  　　陈零临走前，没有忘记到CR公司走一趟，让他们配合自己的矿业团队，调查贝林加铁矿，编制开发方案。


  　　加蓬的事情尘埃落定，陈零就和弗朗索瓦离开了，他打算到塞拉利昂看一看。


  　　周雪梅带人调研过之后，周天明亲自给陈零发了评估报告。


  　　现有的交通系统只能满足唐克里里铁矿一期的需求，再往下二期、三期，必须要有运力更大的铁路和港口。


  　　唐克里里铁矿规模大，需要大量的投资，陈零打算学习姆巴拉姆铁矿项目的做法，和塞拉利昂政府谈铁路和港口的事情，然后和唐克里里铁矿一起开发。


  　　CR公司因为已经有了陈零的承诺，所以肯定会在铁路和港口的建设方面占主导作用；铁矿则有陈零自己投资开发。


  　　而且，陈零不打算碰现有的铁路和港口，而是按照报告的建议，新修一条铁路，一个港口，让整个项目完全处于自己的控制之下。


  　　这是CR公司最期望的方案，因为这种方案的协调难度最小，塞拉利昂政府审批通过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对于陈零来说，这个方案其实挺难的。


  　　他在塞拉利昂的高层没有什么熟人。


  　　这对陈零来说，是一大挑战。


  　　“我不可能在所有的国家都有人给我大开绿灯，所以走常规发展道路是必然的。”陈零这么认为。


  　　他也给周天明通了气：“塞拉利昂的项目，进展不会像别的地方那么快，但是我又信心拿下来。”


  　　陈零的信心来自哪里呢？


  第四百五十九章 最高阶的占领


  　　大部分的国家都会编制长期发展计划，在地图上画了很多线条和圈圈，但是往往难以落实。


  　　并非所有国家都能像华国那样的执行力，相反，大部分国家编制的计划基本上都不能实现。


  　　对于穷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穷。


  　　大型基础设施建设是资金密集、劳动力密集的行业，穷国没钱也没有合格的劳动力，所以只能画饼充饥。


  　　而陈零，可以帮助把画饼变成真正的饼。


  　　他能调动资金，能调动有经验的队伍，最重要的是，他能给出成套的方案。


  　　唐克里里铁矿品味非常好，只要能开采出来运到港口，根本不愁销路；而铁矿石的运输需求可以满足新建铁路和港口的运营需求，从而让铁路和港口的投资有回报。


  　　财务和技术方面的问题解决了，还不够。


  　　还有政府、政策方面的问题。陈零也已经有了考虑。


  　　塞拉利昂长期面临烈性传染病的威胁，当地人的生命和财产都受到严重威胁，有关的成本让整个国家不堪重负。


  　　每当塞拉利昂遭受重大疫情的时候，国际社会都会伸出援手，帮助抗击疫情。


  　　问题是，这些援手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丝状病毒的已经被发现几十年了，但是全世界都还没有针对这个病毒的药品、治疗方法和疫苗。


  　　因为这种病毒只存在于非洲，非洲国家的科技水平不够，没法研制特效药、疫苗和治疗方法。


  　　欧美发达国家的医药公司也没有研发的动力，因为不赚钱。


  　　相反，如果一家公司投入重金研发出丝状病毒的特效药、疫苗，这家公司会陷入很为难的境地。


  　　从经济角度出发，这家公司必须以很高的价格出售产品，才能收回投资，获得利润。这是符合商业逻辑的行为。


  　　但是，非洲经济落后，能够负担起高昂价格的人寥寥无几，而且真正有钱的人卫生条件好，往往不会被感染。


  　　于是就会出现没钱的感染者因为负担不起药品而只能等死。这时，只要略微有人造势，医药公司就会面临巨大的舆论压力，遭受道德批判。


  　　这个药，卖了亏本，不卖也亏本。卖还是不卖呢？

  　　所以，不研发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非洲广大穷苦的人们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免疫力，以自己的身体为战场，和瘟神做斗争。


  　　而陈零的手里，有了一个针对丝状病毒的利器。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在法国研制出了的疫苗以及特效药，主要在陈零的资金支持下完成的，这两项成果的所有权一大半属于陈零。


  　　如今，陈零要做的事情，就是和塞拉利昂政府做交易。


  　　陈零的公司以低廉的价格向塞拉利昂供应特效药和疫苗，塞拉利昂批准陈零的公司投资开发唐克里里铁矿和配套设施。


  　　陈零不担心塞拉利昂政府不答应。


  　　只要把方案递交给塞拉利昂政府，只要略微透露给媒体和非政府组织，自然就会有人主动站出来替陈零的公司说话。


  　　平价的药品，大笔的直接投资，这种好事如果政府不答应，人民不会答应，世卫组织不会答应，全世界的人权组织不会答应。


  　　而且，泛非医疗组织也会发声，以专业的身份论证陈零的药品和疫苗可以有效抗击塞拉利昂的疫情。


  　　更重要的是，陈零希望在塞拉利昂形成这个模式，以后套用到别的国家，从而避免遭到舆论批判。


  　　非洲几十个国家，也许拿不出现金来买药，但是，哪个国家的土地上没有一些资源呢？哪个国家不需要投资基础设施呢？

  　　所以，陈零很有信心。


  　　在弗里敦，陈零召集几个人开会。


  　　贝蒂斯、胡博士和周雪梅。


  　　陈零看着老中青三位女性，感觉有点儿怪异，这是到了女儿国吗？

  　　陈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给三人安排任务，由贝蒂斯负责和政府打交道，说服政府接受方案。


  　　贝蒂斯迫不及待地问道：“我们富拉尼人可以到项目上就业吧？”


  　　富拉尼人的传统行业是养牛，但是养再多的牛都不能满足需要了，因为富拉尼人的需求越来越多样化。


  　　不少年轻的富拉尼人已经不再养牛了。可是就业艰辛，日子不好过。


  　　陈零说道：“当然可以，前提是你让政府批准我们的项目。项目建设好了，矿山、铁路和港口，需要几千人工作，各种岗位都有。”


  　　贝蒂斯大喜，说道：“没问题。我在政府、国会、总统府都有朋友，我可以保证，这个方案只要提出来，政府肯定会批准。”


  　　贝蒂斯作为富拉尼人的祭司，带领富拉尼人走过了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在塞拉利昂有丰富的人脉资源。这也是陈零要让她出马的原因之一。


  　　但是陈零知道，富拉尼人存在一个问题，就是受教育水平太低，换句话说是劳动力素质不够。


  　　贝蒂斯是一位祭司，教育水平却很一般，基本上是靠部落里面的传统教育获得知识。在当地社会，她如鱼得水，但是进入现代行业的话，难度不小。


  　　连祭司都是这样，更不用说普通人了。


  　　“胡博士，我们要为矿山准备劳动力。”陈零说道，“所以我们要开始培训工作。周雪梅这边也是这样，针对未来的需求，设置培训课程，合格的人员才能进入我们的项目工作。”


  　　周雪梅说道：“没有问题。我们周总此前也交代过这方面的工作，我们在马里和塞拉利昂修建了学校，效果非常好，正好可以复制到这里来。”


  　　巴马科-达喀尔铁路配套了两所交通技术学校，这是陈零提出来的要求。


  　　这种结合项目建设需求，有就业保障的学校非常受欢迎，无数的人报名，学校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提高入学考试难度，挑选了有一批不错的年轻人进入学校学习。


  　　陈零是提倡者，但是却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经周雪梅提醒，他立刻说道：“这个要复制过来，交通和矿业，两个大方向的专业培训。喀麦隆和安哥拉那边也应该这么搞。”


  　　贝蒂斯担心道：“学费不低吧？我担心我们的年轻人负担不起。”


  　　周雪梅回答她的问题：“只要通过了入学考试的学生，有机会申请助学贷款，在毕业工作后还清即可。”


  　　贝蒂斯诧异道：“这种好事情，我是第一次见到。学校赚钱吗？”


  　　陈零朝她摆摆手，说道：“学校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传授知识的，能维持运转就行。”


  　　贝蒂斯慢慢站起来，表情庄重，朝陈零鞠了一躬。


  　　“陈先生，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大家各取所需，各有好处。”陈零笑道。


  　　贝蒂斯听得有点儿疑惑。这怎么是各取所需呢？

  　　周雪梅解释道：“祭司，我们培养了人，然后用到项目上，一个赚工资，一个得到了人才。所以是各取所需。”


  　　胡博士笑而不语。周雪梅还是年轻，没有完全理解陈零话语里的意思。


  　　这位年轻的陈总，还是颇有志向的，他要向非洲国家输出华国的标准。


  　　华国人培养出来的学生，掌握了华国人的标准，挣着华国人的钱。未来这群学生里面，肯定会有人出人头地，在塞拉利昂的交通领域、矿业领域有当个一官半职。


  　　长此以往，华国的文化就会慢慢占领当地人的心智。


  　　占领心智，这才是最高阶的占领。


  　　会后，胡博士单独留在了陈零的房间里。


  第四百六十章 遍布非洲

  　　陈零目光一凝，盯住了正要离去的贝蒂斯。


  　　贝蒂斯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瞄了一眼胡博士，笑道：“陈先生，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陈零点点头，让她走了。


  　　胡博士笑道：“我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祭司。想不到祭司和普通人差不多。”


  　　常人难得一见的祭司、长老，陈零见得多了，却是知道这些不是普通人。


  　　“非洲的祭司、长老，甚至酋长，都有些独到之处，不能小觑。”陈零说道。


  　　胡博士接受了正统的科学训练，属于最难接受超自然能力的人群。她认为陈零说的不过是些个人能力方面的独到之处，说道：“相信他们的领导力、组织力都比较突出。”


  　　陈零知道她误会了，也不解释，说道：“这个铁矿项目，由你为主，她们两要配合你，运营部来的人支持你。另外，MATE系统你要多重视，这是我们未来的资本。”


  　　胡博士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陈总，技术方面我没有问题，但是管理这么大一个项目，我恐怕做不好。我可以做副手，一把手的位置我不擅长。”


  　　“不行。”陈零很干脆地说道，“我现在还没有人可以替代你，运营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胡博士还想说什么，陈零拦住了：“你先顶着这个位置，找到合适的人手顶替你，你就下来。”


  　　“我已经找到了，就是想要推荐给你。”胡博士说着，从包里掏出了几份简历给陈零。


  　　陈零看了几眼，笑道：“看着都很厉害的样子。你给运营部徐总吧，让他选择。”


  　　胡博士喜笑颜开：“都是我以前合作过的人，这几天我特意联系的。”


  　　“你就这么不乐意做坐这个位置？”陈零皱眉说道。


  　　胡博士摇摇头：“不乐意，也做不来。我就是做点技术和研究工作，简单。陈总，你别这样子看我……”


  　　“都说东北人大方呢，咋的，还不能瞅瞅啦？”陈零笑着问道。


  　　“瞅瞅就瞅瞅吧，随你瞅。我有事要向你汇报。”胡博士毫不扭捏，又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戴伦介绍了纳米比亚的一个铀矿，想和我们合作开发。他把资料都给我了，我和柳德米拉一起分析过，写了一份报告，你瞅瞅。”


  　　陈零不接报告，直接问道：“你们什么意见？”


  　　“我觉得值得去看看。”胡博士打开报告，翻到结论页，“体量不小，品位好，开采难度不大，而且我们国内非常需要。”


  　　“没有什么缺点、劣势之类的吗？”陈零问道。


  　　胡博士说道：“当然有啦，我们分析过了，问题不大。这个矿是戴伦自己私底下勘探出来的，手续还不全。但是，以我对戴伦的认识，他肯定可以搞定正规手续的。”


  　　陈零这才接过来报告，看了一会儿。


  　　“这个戴伦，路子很野啊。”


  　　“是的，这个人能够白手起家，的确很有一套。”


  　　“那他为什么要找我合作呢？你这报告里没写呀。”


  　　“他说什么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愿意把这个发现和你分享。”胡博士说道，“不过我不全信。”


  　　“铀矿开采出来了，卖给谁？咱们可不能做那走私的生意。”陈零话有所指。


  　　胡博士抿嘴笑道：“我已经帮你想好了。我同学在国内最大的核电集团当领导了，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合适的核燃料供应商。”


  　　陈零满意地点点头：“行，那我们就去看看这个湖山铀矿。”


  　　“太好了。”胡博士对管理提不起兴趣，对跑去看一个新的矿藏却很有热情。


  　　“对了陈总，那个俄罗斯美女也去吗？”胡博士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期待看着陈零。


  　　陈零问道：“博士，你怎么这幅表情？”


  　　“那个，柳德米拉，你怎么把她挖来的？挺能干的呀。”胡博士笑道。


  　　陈零知道胡博士表情的意思了，笑道：“你说谁能干？”


  　　“当然是柳德米拉呀，又漂亮又能干，身材也老好了！”胡博士比划着说道。


  　　陈零摇摇头：“胡博士，你都是高级职称了，怎么像小女孩一样八卦呢？”


  　　胡博士点点头，盯着陈零：“然后呢？”


  　　“我要是说，是我亲自睡服她的，你信吗？”


  　　胡博士又点点头：“信，怎么不信？你亲自说服她，所以她才会那么钦佩你，说起你的时候，那眼神，就像是……”


  　　“好了好了！”陈零拦住她，“我们都准备一下，去纳米比亚。”


  　　胡博士笑眯眯点头：“陈总说服能力很强的……”


  　　陈零不知道她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不敢再和她聊下去，把她请出房间，喊来弗朗索瓦，安排下一步计划。


  　　“陈先生，有人来了。”弗朗索瓦进门就说道。


  　　“谁呀？”


  　　话音刚落，门外跳进来两位女子：“哈哈，是我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陈零张大了嘴巴：“你们怎么来了？”


  　　“来查岗！……零哥，想死我了”


  　　两位女子正是从欧洲飞来故地重游的刘雅和夏洛特，两人一齐抱住陈零，动作亲昵。


  　　弗朗索瓦笑笑，悄悄退了出去。


  　　……


  　　……


  　　赛杜最近日子过得舒坦。


  　　巴马科-达喀尔铁路项目进展顺利，整个家族蒸蒸日上，好多外出的族人逐渐返回马里团聚。


  　　这天，赛杜接待了一位从加蓬返回的族人，这位族人说他在加蓬开店，接待过褪色的族长。


  　　“族长说，我们莫里斯家族是商业家族，应该在外面多闯荡经商，发扬我们的商业传统，这样莫里斯家族才能长长久久发展下去。”族人对赛杜说道。


  　　赛杜将信将疑：“年轻人，你确定族长这样说过？”


  　　“他就是这个意思。”族人说道，“我在加蓬接待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让我回来，而是鼓励我在那继续发展下去。他还给了我你的号码，说如果我想回来，就给你发短信。”


  　　赛杜看着他不想说谎，问道：“那你为什么没给我发短信呢？”


  　　“族长看得起我，我当然不能让他失望。我自己可以回来，不需要给你发短信。”族人昂头说道。


  　　赛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很好，不愧是我莫里斯家族的人。我会向族长请示，接下去我们莫里斯家族该如何向整个非洲发展。”


  　　“对，向整个非洲发展，用商业占领全非洲！”族人握拳说道。


  　　族人走后，赛杜沉思起来，为什么族长没有给自己交代这么重要的事情，而是让一位族人传话。


  　　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日子好过了，失去了进取心了？


  　　赛杜不认为自己失去了进取心。最近，迪拜来人，要在Chansrail公司和铁路项目上落实一个叫做MATE系统的东西。


  　　这个系统非常庞大，但是赛杜听了介绍之后，认为很有作用，于是戴着老花镜努力学习用电脑，要给全体人员作出榜样来。


  　　“我确实还有进取心，但是我事情做得不够。”赛杜这样子想到。


  　　按照族长的意思，要鼓励族人走出去。但是，怎么样鼓励呢？


  　　赛杜的眼光慢慢落在了那台电脑上面。


  　　“我们莫里斯家族的人要走出去，但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零零散散，而是有组织地走出去，要用高科技组织起来……”赛杜想了一会儿，决定和召开长老会，仔细讨论这个事情。


  　　这一讨论，就弄出了一个遍布非洲的杂货铺网络，从此在大城市的街角，在小城市的芒果树下，总有一家马里人开的杂货店。


  　　每个国家首都，都有一个马里人杂货店协会。这个协会是民间组织，使用一个叫做MATE的系统，把杂货店做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既保持了杂货店的灵活性，极大提高了杂货店的生存能力和竞争力，不知不觉中成为马里最大的外汇来源之一。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大有可为

  　　胡晓晓给自己的公司取名MOIN-MATE科技公司，主要产品就是MATE系统。


  　　新产品上市，推广颇为费力。除了陈零旗下的项目全部采用了MATE系统，暂时没有其它客户，兴华科技的客户暂时也还没有用上这个系统。


  　　胡晓晓作为缺乏经营经验的负责人，一开始并不在意；可是当她看到公司每天的支出后，本能的心疼起钱来，心想陈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这样花钱也太快了。


  　　陈零的资金具体从哪儿来，胡晓晓大概知道一些，但是她总觉得那是陈零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是特别值钱的钱。


  　　所以，胡晓晓要求团队加大营销力度，争取更多的客户。


  　　然而，效果并不是很好。这种新事物，小企业用不上，大企业很难用上。


  　　幸好，和陈零合作的CS公司、CR公司、水西钢铁等都表达了意向，开始认真接触胡晓晓的信息系统。


  　　就在这个时候，莫里斯家族突然向MOIN-MATE公司下订单，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在二十来个国家布置MATE系统。


  　　看到这个订单，胡晓晓以为是陈零为了销量而强行摊派给莫里斯家族的任务，既欣慰又不安。


  　　信息系统光有销量是不够的，必须使用起来，这样才能给公司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


  　　买了不用，破坏品牌，不如不卖。


  　　她考虑过之后，没有问陈零，而是亲自给赛杜联系。


  　　赛杜知道胡晓晓的身份，没有隐瞒莫里斯家族的打算，和盘托出。


  　　胡晓晓此前没有想到过自家的系统可以这样应用，大喜之下决定为莫里斯家族提供一份定制系统。


  　　赛杜原本就有些想法，于是趁机提了出来，说道：“胡女士，我们想给每一位外出开店的族人打分，定期公布排行榜，我们家族会给名列前茅的族人发放奖励。”


  　　“这个功能很简单，需要系统提供吗？”胡晓晓问道。


  　　在她看来，发放奖励是线下完成的事情，没必要在系统里多出这么一块功能，增加系统的负担。现在非洲各国的网络状况不好，系统能小一点就小一点。


  　　赛杜笑道：“我们讨论了很久，最后把这个奖品设置为获得积分。族人可以用积分来获得家族的支持，比如说，一千点积分可以获得家族一万美元的免息贷款。而且，这些积分是可以在族人之间交易的，积分多的人可以把积分借给积分少的人，这样形成家族内部的互帮互助……”


  　　胡晓晓皱着眉头听完赛杜的解释，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莫里斯家族是想要一个类似于网络游戏里的积分系统，用积分兑换家族的服务，而且这种积分可以流通。


  　　这个积分系统看起来简单，但是涉及到真正的经济利益时，必须考虑安全问题，这又给系统增加额负担。


  　　而且，技术上都没有难度，只是这个做法偏离了胡晓晓公司规划的系统迭代线路图，很不好定制。


  　　赛杜又说道：“那个IM，简单好用，是不是我们所有族人都可以用呢？”


  　　胡晓晓心想，那不就成了QQ了吗？用户太多，对服务器是很大的考验。


  　　她问道：“为什么每个族人都要用呢？”


  　　“有两个考虑。第一个是我们族人外出之后，很难得回家，用IM方便和家里联系，比打电话便宜。”


  　　“第二个是族人在外面赚了钱，要寄回给家里人。如果带现金，风险太大；如果走西联汇款，成本太高。所以，我们想了一个方法，族人可以到每个国家的办事处买积分，然后把积分转给家里人，而家里人可以用积分到家族换钱。”


  　　按照莫里斯家族的规划，在每个国家设立一个为族人服务的办事处，配置电脑和MATE系统。


  　　胡晓晓笑道：“赛杜长老，你这需求比较独特，涉及到的问题很多。我想问你一点，这样做合法吗？”


  　　赛杜和长老们商量过了，说道：“这个有点儿打擦边球，但是呢，我们是一个家族，就是一个大家庭，内部这样使用不会有大的问题。”


  　　胡晓晓认为有道理，说道：“我现在不能答复你。我和团队商量一下，再问问陈零。”


  　　“族长肯定会支持的。”赛杜说道。


  　　胡晓晓把莫里斯家族的需求传达给了研发团队，顿时捅了马蜂窝，各种意见纷至沓来。


  　　几个饭搭子旗帜鲜明地反对，不能为了一个订单偏离了既定的迭代路线。


  　　刘哥却慢条斯理分析了好一会儿，结论就是这是市场真正的需求，必须积极回应。


  　　还有一些人单纯抱怨这样子的产品不纯粹了。


  　　也就是胡晓晓领导的MOIN-MATE公司内部平等交流的气氛很好，才会出现这种踊跃发言的情况。


  　　胡晓晓偏向于刘哥的意见，总结发言：“我们不能闭门造车，要积极响应客户的需求。我们的系统可以增加模块来实现莫里斯家族要求的功能，技术上没有难度……”


  　　她说话过程中，反对者几次想要发言，被她拦住了：“……我今天把这个事情汇报给大老板，让他决断。”


  　　大老板就是陈零。


  　　MOIN-MATE公司60%的股份属于MOIN公司，剩余40%中，20%是胡晓晓的，还有20%的股份分配给了几位创业元老。


  　　陈零接到胡晓晓的电话后，啧啧称赞：“好主意，大有可为！”


  　　胡晓晓疑惑不已，问道：“赛杜的需求好在哪里？”


  　　“打破国家边界，形成非洲统一的银行体系。这是一种普惠金融，只要有个身份证就能开账户，就能汇款，就能支付。晓晓，这里面是不是有很大的空间呢？”


  　　陈零跟着拉蒂娜学过一段时间的金融，而且他接触过好些在非洲的小生意人，知道他们把资金带回自己的国家有重重困难，成本很高。


  　　胡晓晓犹豫道：“这……是不是违法的呢？”


  　　“新事物，也许是违法的吧。正好让莫里斯家族先用起来，用得好，我们就可以推广，不仅马里人用，所有人都可以用。”陈零越想越美，“以后，这个积分就是一种虚拟货币，汇通天下！”


  　　胡晓晓笑道：“你别想得太多了。行，我先给莫里斯家族把系统做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


  　　……


  　　刘雅和夏洛特给陈零带来了一批加工好的珠宝首饰，主材都是当初在塞拉利昂得到的钻石。


  　　陈零挑了一根长项链给贝蒂斯：“祭司，这是刘雅和夏洛特两位女士谢谢你的。如果没有你，她们会失去很多快乐。”


  　　贝蒂斯笑道：“那是她们该得的。”


  　　陈零把其它的收了起来，问刘雅：“这些我可以送人吧？”


  　　刘雅白了他一眼，说道：“可以，你爱送谁就送谁。”


  　　陈零已经知道了刘雅故意把胡晓晓的钻石退回去的事情，把她训了一顿，刘雅委屈得哭了，夏洛特跳出来极力维护。


  　　这两人在欧洲原本气势汹汹的，要找陈零问罪。但是见到了陈零，胆气不见踪影，乖乖地让三周珠宝找胡晓晓把钻石要了过来，不仅给加工，而且一切免费。


  　　陈零满意之后，对两人作了补偿。


  　　此刻，陈零又提起这事，算是打了一个预防针。因为这批精品珠宝陈零准备用来做关系。


  　　又过了几天，刘雅和夏洛特心满意足地告别陈零，飞往南非。她们要去彩虹之国，参加一个行业会议，以及采购一笔钻石。


  　　而陈零也收拾行囊，带上弗朗索瓦等人，和胡博士一起前往纳米比亚。


  　　他要去看看那个铀矿。


  第四百六十二章 北上

  　　纳米比亚位于南部非洲的西面，濒临大西洋，位于安哥拉的南面。


  　　直到1990年，纳米比亚才从南非的统治下独立出来，是非洲最迟独立的一个国家。因为海拔在1000米到2000米之间，纳米比亚干旱少雨，大型及干旱的纳米比亚沙漠使这个国家成为世界上人口密度最低的国家之一，八个江苏省面积的国土上，生活着不到300万人。


  　　陈零乘坐的飞机降落在纳米比亚首都温得和克，戴伦亲自来接机，并且亲自开车把陈零和胡博士接到酒店住下。


  　　戴伦的热情，陈零早有所领料，胡博士却有点儿不适应，要求戴伦抓紧进入工作状态，陈总的时间非常有限的。


  　　她替陈零做了主，陈零并没有意见。这次来纳米比亚要做的事情，陈零非常陌生，主要靠胡博士和另一位同来的矿业专家拿主意。


  　　戴伦也是非常实际的人，于是取消了一系列的安排，直奔主题。


  　　这次发现铀矿的地点，在纳米比亚沙漠的深处。


  　　纳米比亚沙漠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沙漠，据说已经存在了超过八千万年。


  　　这片超过八万平方公里的沙漠地下，蕴藏着非常丰富的自然资源，矿业大亨戴伦一直是这片沙漠里的重要玩家之一。


  　　很多年前，戴伦刚刚起步的时候，就来到了纳米比亚沙漠，和一位伙伴一起闯荡。


  　　纳米比亚的铀矿非常丰富，而且露天开采，在上个世纪70年代，各国矿业公司纷纷到纳米比亚开采铀矿。


  　　戴伦到来的时候，已探明的铀矿已经被瓜分殆尽。但是，戴伦没有放弃，从收购小型矿业公司的矿石开始，逐渐做大，最后居然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露天铀矿的股东之一。


  　　这个铀矿叫罗辛矿，是一家国际矿业巨头恒拓集团在1976年开始开采的，如今有8%的股权落在了戴伦的手里。


  　　戴伦一直认为，这片沙漠里应该还有更大的铀矿存在。


  　　但是，南非政府和纳米比亚政府交接前后，没人顾及继续勘探工作，去寻找更多的资源。


  　　大家的精力都用在了现有铀矿资源的争夺上。


  　　而戴伦趁机组织了一支勘探队伍，私下开始了勘探工作。


  　　所谓的私下，实际上已经得到了纳米比亚政府某些大人物的默许，只要戴伦找到铀矿，这后面的手续自然有人替他办完。


  　　功夫不负有心人，戴伦的人在罗辛矿南部的湖山地区，发现了大型铀矿。这是好事儿，但也给戴伦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因为，如今的戴伦正巧遇到了资金上的困难。他要想继续勘探下去，获得开采权，还需要好几千万美元的投资。


  　　戴伦筹集不到那么多钱。


  　　为了筹集资金，戴伦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都没能解决问题，反而问题越来越严重。


  　　在这种压力之下，戴伦才会被刚果金叛军的代理人给骗了一把。


  　　回到南非后，戴伦考虑了好一阵，终于还是决定找陈零来合作，继续勘探，获得采矿权。


  　　戴伦声情并茂把自己的故事说了一遍，听得胡博士双眼发直。


  　　这个戴伦，太能折腾了。


  　　陈零听完故事，对戴伦说道：“我们去沙漠里看看。”


  　　“没问题！”戴伦早有准备，当即安排了飞机，前往纳米比亚沙漠。


  　　陈零等人都不是第一次见到沙漠，但是仍旧被纳米比亚沙漠壮美的景观给迷住了。


  　　这里有比人多的动物，有世界上最高的沙丘，有世界上最美的最纯净的星空。


  　　“跑野外出差感觉像在度假，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胡博士说话带着鼻音。她随身携带的数码相机按钮差点儿被她按烂了，夜里为了拍星空着了凉，接连几天鼻塞。


  　　戴伦非常注意胡博士，因为胡博士的意见对陈零最有影响力。


  　　看到胡博士的态度，戴伦知道这次把陈零找来，八成能够达到目的。


  　　果然，胡博士和另一位专家经过现场勘察，还亲自做了几次试验，最后认为这个矿潜力巨大，非常值得投资。


  　　这天，还在沙漠的帐篷里，双方就开始讨论合作的可行性。


  　　“陈总，在世界范围内，铀资源都属于战略资源，对铀矿的国际争夺非常激烈的；而且，世界上排名前面的铀矿基本上都被那几家铀矿公司控制了。”


  　　胡博士也许是出于家国大义，尽力说服陈零：“我们国家要想在国外获得铀矿非常困难，欧美都在想方设法阻拦我们。这个铀矿，资源总量大约30万吨，在全世界可以名列前茅，日后对我们国家的价值非常之大。”


  　　陈零其实已经明白这其中的意义，但是他对戴伦的动机一直抱有怀疑态度。


  　　虽然他陈零曾经救过戴伦，但是这种事情在如此巨大的产业合作项目上，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加分项而已。


  　　戴伦察言观色，主动说道：“我可以保证获得正式的勘探权和后续的开采权。我需要大约五千万美元的资金，才能完成这些工作。陈先生，您怎么看？”


  　　这个开出了价码。


  　　陈零确实心动。他说道：“戴伦，我可以提供资金，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先把正式的勘探手续办下来，我才会出资。”


  　　“您出多少？”戴伦凝神问道。


  　　陈零转头问胡博士：“这个矿，做到可以申请开采权，还需要多少投资呢？”


  　　“大约三千万到四千五美元。”胡博士说道。


  　　“很好。”陈零点点头，对戴伦说道，“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把勘探手续办好，我可以提供四千万美元的资金。我要求能够拿到优先开采权，未来占65%的权益，。”


  　　如果最终勘探处三十万吨的铀资源，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发现，陈零不认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这种特殊的款产品。但是，他要把这个矿控制在手里，然后如胡博士所说，到国内找有关的大公司大集团过来合作。


  　　戴伦没有答应：“陈先生，三个月的时间太短了。”


  　　陈零笑道：“对其他人也许不够，对你来说，肯定够的。是不是，胡博士？”


  　　胡博士点头：“戴伦，三个月就能拿到四千万美元的投资，而未来这里有几十万吨的铀，也许你所说的资金困难，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了。想想吧！”


  　　戴伦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前期已经投资了一千多万美元，陈先生，您占60%。”


  　　“行！”陈零当场拍板，重要的是控制这个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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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零授权给胡博士处理后续的事情，独自一人北上，前往安哥拉。


  　　米兰达和续景华在安哥拉的巨大影响力，给陈零带来巨大的好处，有些事情需要陈零亲自前往做决定。


  　　这是冯总要求的，因为CS公司和CR公司要打起来了。


  　　本格拉铁路两家各占一半，三条公路，两家各一条，还有一条给了安洋集团，CS和CR公司都有意见。


  　　当三万套住房的项目出来时，两家开始激烈的争夺，冯总控制不住了。


  　　陈零对此非常恼怒。这种事情，梁博君和周天明肯定都是知情的，但是他们都主动找陈零协调，那么陈零也不会主动找他们，他要到安哥拉搞一个突然袭击。


  　　冯总说得非常对，不能只依靠这两家单位，必须组建联合舰队。


  　　只不过，冯总没料到，组建联合舰队居然会遭到这两家公司的强烈反弹。


  　　安哥拉市场规模够大，陈零决定在这里把他们驯服，回归正常的合作状态。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进退有方

  　　陈零抵达罗安达之后，第一件事情是登门拜访续景华。


  　　续景华正在忙碌着一件大事。他要从华国引入一家大型的石油公司，争夺安哥拉的油田。


  　　续景华曾经问过陈零是否有兴趣参与其中，陈零谢绝了。


  　　华国的油气行业是完全由国家控制的，几家大公司正逐步走向海外。陈零在这个领域里面没有任何的竞争优势。


  　　关系是续景华的，资金和技术是华国的石油公司的，陈零觍着脸占点份额，却没有主动权、话语权，陈零感觉没什么意思。


  　　“陈先生，当前石油行业的利润非常的丰厚，您真的不想试试吗？”续景华在自己的大办公室里，再次劝说陈零。


  　　陈零手里把玩着一根雪茄，闻着味道很好。


  　　“算了，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在石油行业里面根本不够看。”陈零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续景华迷惑道：“确实，我们不论是谁，和国家控制的巨头比起来都小胳膊小腿。不过，我们不是全打架斗殴，只是出点钱参股，日后可以分享利润。”


  　　陈零站起身，走到新的水族箱跟前说道：“有的人养鱼为了吃，有的人养鱼为了卖，有的人养鱼是为了观赏，为了风水。我在非洲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风水。”


  　　这句话高深莫测，续景华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陈零指着一条红色的鱼说道：“我就是这里面的鱼，为的是别人的风水。”


  　　续景华看了一会儿那条鱼问道：“你最近看佛经了吗？”


  　　陈零表面和善，却逼续景华杀死了想放过的婉君，事后还亲自查验尸体，续景华根本不相信陈零是个善人。


  　　“我有这一缸的水就够了，再多的钱财对我个人来说意义不大。”陈零说道，“我要的是影响力。这么一个水族缸，影响你这么大一栋楼的风水，这就是我想要的。”


  　　续景华吃惊道：“你想影响整个非洲？”


  　　非洲面积1300万平方公里，十亿人口，分成几十个国家，各自为政。能够影响整个非洲的人或者机构，寥寥无几，而且都是政治领域的。


  　　陈零笑道：“我没有这个主观意愿，那只会是客观的结果。”


  　　续景华摸着大胡子，咂摸不透陈零的意思，于是回归到最简答的问题：“不管怎么样，多赚点钱，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吧？”


  　　“确实是这样。”


  　　陈零并不否认，他的各种项目其实都需要用钱，MOIN公司每天花钱如流水。


  　　“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为了赚钱，把钱花在我没有影响力的地方，我认为意义不大。”陈零把重音放在“影响力”三个字上。


  　　这次从纳米比亚背上来到安哥拉，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向所有想和他合作的公司和人宣示影响力。


  　　续景华想了一会儿，确定自己不可能让陈零来做大股东，终于放弃了这个话题，问道：“那你为什么对工程项目那么感兴趣呢？”


  　　“有很多原因。其中一个原因，是工程项目的带动力很强，一条本格拉铁路，可以带动几亿美元的产品出口，劳务输出，还有知识和观念的输出，受益的人很多……所以，你要多帮我找一些工程项目。”


  　　续景华笑道：“项目很多，我怕你忙不过来。”


  　　陈零走到了窗前，指向大海：“现在我就不是水族箱里的观赏鱼了，我是海上联合舰队的司令，你再多的项目我都能做过来。今天找了你，明天我会去找米兰达，也是要项目。”


  　　续景华哈哈笑道：“请问我在你的联合舰队里面，是什么位置？”


  　　“你想要什么位置？”


  　　“联合舰队需要燃料，我就是那个负责供应燃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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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零见米兰达，完全是另外一种场景，在一个狭小的战场上，陈零把自己的控制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和续景华一样，米兰达也有一个自己的“大金矿”要挖。


  　　她拿到了安哥拉的移动通信运营牌照，邀请陈零出资。


  　　“全国就两家移动通信运营商，我们肯定可以做到全国第一，打造一头真正的现金奶牛。”米兰达的说法很有诱惑力。安哥拉几千万人，如果能够把运营商做到第一名，每天的收入必然非常可观。


  　　陈零确信米兰达能够做到这一点，说道：“兴华科技肯定会对你的业务很感兴趣，我会通知他们，我希望你们能够合作。”


  　　米兰达坐了起来，床垫的弹性很好，她身上颤动了几下，说道：“那都小事儿。我想说的是你，我邀请你出点资，和我一起把公司做大。”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陈零说道。


  　　他保持姿势不变，懒洋洋地躺着：“你做大股东，但是我要企业的运营管理权。”


  　　仍旧是一个道理，只是赚钱的话，陈零不参与。


  　　米兰达转过身，奇道：“你不是最烦这种事情的吗？”


  　　“是啊，以后找专业的团队去管理，我又不懂。”


  　　米兰达更是不明白了：“既然这样，你有股份，坐享红利就好了，为什么要控制权？”


  　　“如果我说我要打造一个业务遍布非洲的运营商，你信不信？”陈零笑着说道。


  　　如果米兰达给他控制权，他投资；如果不给，他就不投资。


  　　如果能够以安哥拉市场为契机进入电信行业，进而扩展到更多国家，这也是不错的事情。


  　　陈零这是临时起意，随便说说而已。


  　　米兰达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把公司弄亏损、破产了怎么办？”


  　　陈零笑道：“怎么可能？安哥拉不再发放更多牌照，只有两家运营商怎么经营都会赚钱的。”


  　　米兰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摇头道：“不行，我们要签协议。如果你亏损，经营权我要拿回来。”


  　　“可以。具体的让他们去谈吧，我们继续说说工程项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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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多项目在手，陈零感觉就像训练动物时手里多了胡萝卜，配合大棒肯定可以出效果，信心满满地让冯总着急各公司负责人开会。


  　　可是，当他看到一群陌生的华国人坐在会议室时，感觉被冒犯了。


  　　他问道：“冯总，他们都换人啦？唐勇月呢？CR公司的老李呢？”


  　　冯总苦笑道：“通知他们了，他们都正好不在罗安达，所以派其他人代表。”


  　　“你事先知道吗？”


  　　“我也是这会儿才知道。陈总，他们躲着你呢。”


  　　陈零皱起眉头，掏出手机想要打个电话，又停了下来。


  　　“冯总，把这次的项目清单、新来的企业的名单公布一下。国家一把手今天不在场的，没有新项目参与资格。”


  　　会议室里顿时议论声嗡嗡不停。


  　　CS公司的代表站起来说道：“陈总，这不公平。事先没有通知说有新项目，我们不知道。”


  　　CR公司的代表也说道：“冯总，会议通知说今天协调各单位之间的协作关系，怎么突然变了？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位代表肯定是没有了解到真正的情况，糊里糊涂就来开会了。


  　　这是被上级坑了。


  　　有人说不公平，自然也有人说公平。


  　　几位新加入的企业的代表都是派到安哥拉的一把手，纷纷支持陈零的决定，批评CS公司和CR公司不重视这次会议。


  　　陈零抬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又宣布了一个决定。


  　　陈零的决定很简单，但是对冯总来是却分量却很大。


  第四百六十四章 莉莉娅的愿望

  　　陈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CS公司和CR公司会在安哥拉不服从冯总的管理，自己来了之后，两家公司的负责人居然躲起来了。


  　　他相信，梁博君和周天明不敢这样子，这很可能是中层的管理人员搞出来的事情。


  　　不过，陈零不想考虑太多，他的解决方式非常简单——给冯总更多的资源和更大的权利。


  　　所以，他到了安哥拉之后，先要来几个项目，然后宣布任命冯总为MOIN集团工程建设业务总经理，拥有业务决策权、财权和人事权，接受运营总部的监督。


  　　冯总来到陈零这里之后，一直没有正式确定职务，今天算是给了一个明确的说法。


  　　从此，CS公司、CR公司和他同等级的人，不再是这些国家负责人、片区负责人，而是周天明、孙嘉然这一级别的。


  　　宣布完这个决定，陈零笑道：“大家祝贺冯总！”


  　　会议室里热烈的掌声，惊醒了CS公司和CR公司的代表，明白今天出了大事，很可能要背锅了。


  　　陈零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说道：“请大家多支持冯总。冯总，接下去的会议你主持，有困难你找我。”


  　　离开会场后，唐勇月和CR公司的老李都给陈零打了电话。


  　　陈零没接。


  　　他并不责怪他们，人在职场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受委屈也是少不了的，既能吃肉，也能扛揍。


  　　他不认为梁博君和周天明会因为这件事情和自己说道什么，因为他们丢不起这个脸面。


  　　果然，当天晚上，梁博君给他发了一条表示歉意的短信，周天明也是同样的操作。


  　　随即，陈零又收到了冯总转发过来的短信。


  　　是梁博君、周天明，还有几家企业老总的祝贺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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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兰达给同意了陈零的提议，不过附加了一个条件：五年内不能亏损，否则收回经营权


  　　陈零立刻同意了，给电信公司取了一个名字叫TATEL。


  　　“这是什么意思？”米兰达脖子上挂着陈零送给她的项链，亮光闪闪。


  　　陈零在桌上写了一行字：total africa telecomunication

  　　“全非洲电信，怎么样？”陈零对自己取的这个名字颇为得意。


  　　米兰达笑着摇头：“你真的要搞这么大？”


  　　“要！”陈零斩钉截铁。


  　　米兰达很好奇：“你做工程，采矿，开酒店，业务已经非常多元了，怎么突然要跨界搞电信呢？我邀请你加入，只是想让你赚钱。”


  　　陈零把手机放在桌上，推到米拉达身前：“我前几天看了一部科幻电影，手机的功能会越来越多，以后的人类将离不开手机……”


  　　米兰达疑惑道：“就因为一部电影？”


  　　“以及我的梦想。”陈零笑道。


  　　不过他没有更多解释自己的梦想是什么，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梦想。


  　　他要开始考虑组建TATEL，又是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不过，比起接手加蓬的林业来说，这次他略微有点基础。


  　　米兰达的公司已经有了一个雏形，而胡晓晓的团队和兴华科技之间关系密切，未来的建设网络会有很大的优势。


  　　“这个TATEL，就交给晓晓的团队去处理吧。”陈零就这样轻率地做了决定。


  　　胡晓晓正在为莫里斯家族定制系统，突然被陈零用这么大一个事情给砸懵了。


  　　“陈零，建网络、市场营销等等，非常耗钱的，你有那么多钱吗？”胡晓晓第一个问题直击灵魂。


  　　陈零咳咳几声，说道：“钱会有的，可以想办法解决。一大部分由安哥拉的投资人出，我们只要出一小部分。建网络的钱，我们可以找兴华科技融资，他们先建网络，以后我们从收入里面慢慢还款，这叫卖方融资。”


  　　“你用什么担保还款？”


  　　“银行出担保，阿尼会解决的。”陈零思路清晰，解决了融资的问题。


  　　胡晓晓又问了一个问题：“那谁去运营呢？我没有这种人才，我的人只知道敲代码。”


  　　陈零说道：“招聘嘛，你把需求提给徐总，让他负责招聘。这种国际通用的人才好招聘的，安哥拉本地也可以招聘……”


  　　陈零的甩手掌柜第一次当得不痛快，费了好大的嘴皮子，终于说服胡晓晓同意接收TATEL公司。


  　　但是，胡晓晓父母亲不同意她去非洲。


  　　“这个问题拖了好久了，你怎么解决？”胡晓晓问道，很有点怨气。


  　　其实方案早就有了，但是一直没有实行。


  　　陈零笑道：“好办，我这里事情处理好，去一趟阿尔及利亚，然后去迪拜。带你父母一起到迪拜，我派人全方位24小时保护……”


  　　胡晓晓叹气道：“那样其实不是很舒服，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其实，我父母亲在海外工作那么多年，很清楚非洲不是那么危险，他们就是情感上缺乏安全感……只能是这样安慰他们吧，让他们放心吧。”


  　　几天后，胡晓晓派人到了罗安达，陈零把人安顿好，和米兰达的人接上头，就离开了安哥拉，飞往阿尔及利亚。


  　　莉莉娅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姑娘，没有一丝丝改变。只是，陈零注意到了她眼里的羞涩。


  　　米兰达托陈零给莉莉娅带了很多东西，其中大部分是好吃的零食。女人之前的友谊，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


  　　陈零也顺手给了她一个首饰，说道：“我在塞拉利昂得到的钻石，然后有专业的设计师制作而成的，米兰达那条项链好和你这一条正好是一对。”


  　　莉莉娅喜滋滋地把项链挂在了脖子上，说了一句让话，让陈零吓了一跳：“米兰达把你们之间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陈零强装镇定：“是吗？她都说了些什么呀？”


  　　莉莉娅反问道：“你说呢？她把你夸上天了，你就是她的白马王子，救命的天使，她快乐的源泉……”


  　　陈零略略放心，这些都无所谓了，黑人情感表达强烈，喜欢用这些词句。


  　　“……还有你们在飞机上的事情，真亏你们做得出来！”


  　　陈零低头挠颈背，不敢看莉莉娅：“飞机上的什么事呀？”


  　　“哼，你们有脸做，我可没脸说。”莉莉娅冷笑道，“我可没有私人飞机。”


  　　陈零扶额无语。闺蜜之间，这些话也聊的吗？

  　　“她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们在这方面是完全不同的人。”陈零低声说道，带着抱怨。


  　　莉莉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要向她学习。”


  　　陈零吃了一惊：“为什么？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的，你们所处的环境也不一样。”


  　　“我要像她一样独立自主，有自己的事业，自己规划人生。”莉莉娅微笑着说道，透露着自信。


  　　“你已经很独立了。你在管理一家酒店呢，这是非常复杂的工作，而你做得很好。”陈零小心翼翼地说道。


  　　“可是我不能像米兰达那样选择我的伴侣。”


  　　“我不是她的伴侣。”陈零赶紧澄清。


  　　莉莉娅跺脚说道：“总之，我就是不自由！什么事情都要问家里，我都这么大了，大家都把我当小孩子看，我管理酒店他们就都跑到我酒店来开派对，开会议……”


  　　陈零笑道：“那是因为你的身份造成的。我有一个主意，你去别的国家管理我们的酒店，就不会有这种身份困扰了，马里、安哥拉、塞内加尔、喀麦隆等等，随你挑。”


  　　莉莉娅大喜，说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她站起来抱住了陈零。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陈零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莉莉娅……”


  　　“我自由了！”莉莉娅高举双臂。


  　　陈零问道：“你自由了，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莉莉娅突然忸怩起来，轻声说道：“我要找一个男朋友。”


  第四百六十五章 都是年轻人


  　　莉莉娅的身份给她带来了很多困扰，其中之一就是不能随便谈恋爱，二十出头了没有过一次恋爱经历。


  　　陈零让莉莉娅坐好，问道：“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莉莉娅列举了几个明星的名字说道：“可惜呀，我都不认识他们。”


  　　陈零注意到居然有一位是香港的武打明星，笑道：“你为什么喜欢武打明星呢？”


  　　“有安全感！”莉莉娅脱口而出，挥舞着拳头，“他可以保护我，遇到流氓他只要一拳……”


  　　陈零挡住她的拳头：“流氓如果有枪呢？”


  　　“哼，我喊人抓他！”莉莉娅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零也笑道：“就怕你来不及喊人，流氓把你抓走了。”


  　　莉莉娅盯着陈零的眼睛问道：“你会救我的，对不对？”


  　　她多次听陈零讲述他的故事，一直希望冒险、英雄救美的故事能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被家族从小宠大的公主，愿望就是这么朴实。


  　　陈零摇摇头：“你的男朋友会保护你的，不需要我来就你。”


  　　他的情商不允许他说住这种话，但是他的智商告诉他必须说这种话。阿尔及利亚多少达官贵人的子弟垂涎莉莉娅，但是莉莉娅至今没有谈过恋爱，原因也许不只是家庭对她的保护。


  　　而陈零自认为绝不是她合适的恋爱对象。


  　　莉莉娅偏过脑袋，看向外面：“我要一个像你这样的男朋友。”


  　　陈零笑道：“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和你说过我做的梦，你不怕吗？”


  　　那个梦是真是假，陈零自己的记忆都模糊了。曾经只是想想而已的事情，已经在塞拉利昂多次发生了。


  　　“我和米娜讨论过。”莉莉娅的脸颊微红，“你是个骗子。”


  　　米娜至今住在陈零的别墅里，导致到了阿尔及利亚之后陈零还没敢回去。


  　　陈零不相信自己还能扛得住那个尤物的诱惑。


  　　莉莉娅又说道：“特里达的民宿，你去看过了吗？”


  　　特里达的民宿早已经开工建设。因为利用那边的自然条件，所以整个工程并不复杂，只是把原有的村庄改造一下，增加生活条件保障措施，如今快要完工了。


  　　“没去过，对吧？”莉莉娅说道，“我也还没有去过。下个月就可以营业了，你作为老板，不应该去看看吗？”


  　　陈零和莉莉娅都是罗塔纳酒店集团的股东，陈零是大老板，莉莉娅就是小老板。这是陈零这个大老板很久没有关心特里达了。


  　　那地方是他冒险发财生涯的起点。


  　　“我想去看看。”陈零点点头，“我们一起去吧。”


  　　莉莉娅歪着脑袋：“就你和我，好不好？不要带保镖，反正你可以保护我的。”


  　　陈零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我没问题。你奶奶怎么看？”


  　　莉莉娅抓住他的手，放到桌上按住：“没事，我现在酒店工作，有时候就在酒店里住宿，他们已经管得不那么严了。”


  　　陈零略微想了想说道：“一周一趟航班飞塔曼拉赛特，所以一去至少一周，而且沙漠里没有手机信号，他们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莉莉娅哦了一声，面露难色，随即笑道：“有办法。我们租飞机，直接飞塔曼拉赛特，这样我们可以控制时间，自由来回。”


  　　陈零想了想，确定没什么问题，就同意了。


  　　“米娜要不要一起去呢？”莉莉娅问道。


  　　陈零很犹豫。米娜肯定求之不得，但是带上她的话这一路上是不是有点儿尴尬呢？

  　　不料，莉莉娅替他做了主：“我喊她一起去，人多好玩。”


  　　陈零不置可否，说道：“我来安排飞机的事情。现在我有另外一个事情要和你说。”


  　　他把和米兰达合作成立电信公司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表示自己想在阿尔及利亚也成立一家。


  　　“米兰达和我说过了。”莉莉娅笑道，“但是在阿尔及利亚恐怕不容易。我知道已经有很多家公司在申请牌照，价格很高的。而且现在的政策是，新的电信公司必须由阿尔及利亚人控股。”


  　　阿尔及利亚的经济政策向来保守，当初为了港口公司的投资结构，很是讨论了一阵，最后仍旧是阿尔及利亚政府控股了。


  　　“米兰达有和你说过我的条件吗？我不寻求控股，我只寻求经营权。”陈零说道。


  　　莉莉娅说道：“她说过了。她不理解你的这种做法，有钱不赚，非要自找苦吃。不过我认为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你就是想把企业往你自己喜欢的方向发展，是不是？就像你的酒店一样，一定要有一个华国餐馆。”


  　　陈零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还没有完全想透这种做法有什么好处，只是觉得应该把电信公司控制在手里，未来肯定大有用处，比挖矿、做工程的用处都大。


  　　他说道：“是的。我会找最好的团队来管理公司，确保公司盈利，保证大股东的利益。”


  　　只要一个国家的政府控制电信牌照的数量，电信运营领域就有非常强的垄断属性，不赚钱都难，区别只在于赚多赚少。


  　　“好吧，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莉莉娅说道，“你要出方案建议书，我们一起去找他们。还是叫TATEL吗？”


  　　“是的，只要是在非洲的国家，都用这个名称。”陈零说道。


  　　莉莉娅笑道：“你野心越来越大了，我越来越喜欢了。”


  　　陈零没敢接她的话，聊起了其它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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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阿尔及及利亚之后，陈零少不了应酬。


  　　最郑重其事的是邓开，各种好吃好喝好玩的，把家底都翻出来了。


  　　鸿程建工是冯总的联合舰队里的主力之一，在安哥拉和喀麦隆都有了项目，业务蒸蒸日上。


  　　联合舰队的另外一员安洋集团在阿尔及利亚的负责人仍旧是杨总，他有了以前的教训，当然没敢怠慢。


  　　不过，他知道赵俊如今去了陈零那边，做了冯总的副手，心思复杂。


  　　他很想知道陈零会怎么对待邓云辰。


  　　当初邓云辰和陈零之间的恩怨，他是亲身经历过了的。如果不是老梁护着邓云辰，恐怕邓云辰在阿尔及利亚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杨总内心还有一个心思，这老梁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赵俊会东山再起，成为陈零的人呢？

  　　这天吃饭的时候，老梁又说起了邓云辰的事情，问陈零该怎么办。


  　　赵俊如今是总包和甲方，比起当初在安洋集团的位置更加不一样了，以前他会宠着自己的外甥女，现在肯定还是会宠着的。


  　　他们是血缘关系，变不了的。


  　　陈零想都没想，说道：“赵俊和她不能在同一个业务板块里面，让她回国吧。我给她在国内安排一个工作机会。”


  　　罗塔纳集团和CS房地产公司合作的酒店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需要很多人手。


  　　杨总和老梁颇为吃惊，没想到陈零居然还会这样子安排邓云辰。陈零亲自安排，邓云辰回到国内后的工作，待遇肯定不会差的。


  　　陈零现在想起当日对待邓云辰的方式，感到好笑，说道：“年轻人难免犯错，改了就好。就这样过去了。”


  　　杨总和老梁对视一眼，苦笑摇头，心想你陈零好像比邓云辰还小一点吧？


  第四百六十六章 重整旗鼓

  　　德胡切亲自出马，把陈零吩咐的租飞机任务安排得妥妥帖帖，然后小心翼翼地提出要和陈零一起去特里达转转，被莉莉娅瞪了一眼，乖乖退下。


  　　米娜先是发了脾气，陈零回到阿尔及利亚了居然不回家，明显是在躲着她。


  　　随后得知可以和陈零、莉莉娅一起出行，眉开眼笑，看得陈零惊心动魄。


  　　带着两位娇嫩的美女，陈零没敢掉以轻心，让龙利公司安排了三男两女护驾，一起飞往塔曼拉赛特。


  　　塔曼拉赛特是撒哈拉沙漠里的一个旅游目的地，酒店和餐馆的服务意识都还不错。三人在这里玩了一天，骑骆驼，做沙浴。


  　　两位土生土长的阿尔及利亚美女第一次进入沙漠游玩，精神兴奋，到了晚上就累了，乖乖睡觉。


  　　从塔曼拉赛特去特里达有三种方式，都是罗塔纳酒店集团开发经营的，已经在塔曼拉赛特打广告。


  　　第一种最为原始也最为刺激，骑骆驼。慢慢悠悠边走边玩，要一周时间才能到达特里达。


  　　第二种兼顾速度和价格，最受欢迎，乘坐越野汽车，欣赏沙漠风光，一个白天就可以到达特里达。


  　　第三种速度最快，价格最高，乘坐直升飞机。三个小时不到的飞行时间，一边俯瞰无边无际的沙漠。


  　　陈零选择了最快捷的直升飞机，落在特里达原来的停车场上。


  　　特里达的景色没什么变化，但是内在变化很大。所有的房屋装修一新，有的按照特里达的特色，有的则是采用现代化的设施。


  　　最重要的是整个特里达有了非常便捷的自来水和电力，卫星网络，保持对外界的联系。客人们可以白天在外尽情玩耍，晚上进入房屋，回到现代文明世界。


  　　湖边的空地被开发出来，种了成片的棕榈树，树底下种着瓜果和蔬菜。


  　　特里达地底下的空间装了照明系统，方便客人进入探险。在炎热的沙漠里，进入凉爽幽深的地底下，这是特里达的一大卖点。


  　　陈零带着两人在特里达走了一圈，边走边讲述自己在这里的经历，最后到了湖边的石头上。


  　　“这个地方对我非常有意义。”陈零把脚泡在水里，拍着屁股下的石头。


  　　米娜以为他说的是特里达，笑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你会从华国来到阿尔及利亚，然后来到这个大部分阿尔及利亚人都不知道的小地方。”


  　　莉莉娅却问道：“这块石头吗？”


  　　陈零笑了笑，说道：“上一次来，事情办完之后，我曾经在这里洗头，人生第一次体验那种感觉。”


  　　莉莉娅的脸被太阳晒红了，眯着眼睛看陈零。


  　　米娜憨憨地，也脱鞋把脚泡进水里：“这次你又可以洗头了。”


  　　“不用了在这洗了，现在房间里都有卫生间。”陈零笑道，“晚上就在房间里洗，也是这湖里的水。”


  　　“为什么只是洗头呢？”莉莉娅问道。


  　　陈零看着莉莉娅笑而不语。


  　　莉莉娅转头不看他，在米娜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米娜惊叫一声，噗通掉进了湖里……


  　　当晚，米娜露出本色，主动出击；莉莉娅紧随其后，鼓劲助威。


  　　陈零小心翼翼，梅开二度。


  　　……


  　　……


  　　陈零东奔西跑，一边开疆扩土，一边享受人生。


  　　列胜男却还在喀麦隆，没头苍蝇一般乱窜，没有什么结果，百思不得其解。


  　　她甚至找到了孙嘉然，孙嘉然客客气气地，却没有透露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孙嘉然并不反对SRK公司，奈何陈零亲口安排了，而且还对内部泄密异常愤怒，梁博君都被陈零说了一通，他孙嘉然哪敢放肆。


  　　范莱茵对于这次的失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次的项目内部关系本就复杂，涉及太多大人物，这次的问题应该是出在客户关系上面。


  　　姆巴拉姆铁矿要执行很长时间，范莱茵有的是耐心慢慢做好客户关系。他相信，凭借SRK公司的实力和信誉，他总有一天可以搞定客户的，即使在这个项目上不能成为供应商，也许在客户的像一个项目就能成功。


  　　列胜男却没有这个耐心。她虽然雄心勃勃，却不乐意生活在非洲，也放不下国内已经打下的基业，不可能长期在非洲的。


  　　越是这样，心态越有问题，对范莱茵等人的态度，对喀麦隆的态度都起了变化，几个人之前一度关系紧张。


  　　“Shenny，这里是非洲，我们要有点耐心才行。”范莱茵开解列胜男。


  　　列胜男面无表情说道：“我听说，他们搞定姆巴拉姆铁矿项目前后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


  　　范莱茵摇头：“你只看到了他们成功拿下项目的这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们此前努力了多少年。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上一任矿业部长都免职了。”


  　　范莱茵所说毫不夸张，不论是企业还是喀麦隆政府，都为了姆巴拉姆铁矿项目准备了太长的时间，为此丢掉前途乃至性命的，可不止上一任矿业部长一人。


  　　“也许我们要去更规范的市场，比如南非、纳米比亚。”列胜男说道。


  　　范莱茵没有说话。那些市场，并不需要从华国赶过来的列胜男。


  　　列胜男又说道：“我们要改变策略。我要从这些公司的华国总部入手，利用国内的资源把客户搞定。我需要更多非洲区的详细介绍，包括业绩、人员等等，你派人负责和我对接。”


  　　“水西钢铁你就是这样做的，可惜没有效果。”范莱茵说道。


  　　“不，水西钢铁在这个项目上的话语权不够大。”列胜男说道。她联系了侯永胜，又找了丁莎，最后却把关系搞坏了。


  　　列胜男不担心这点，她相信在侯永胜的层面，她可以弥补双方的关系。未来，水西钢铁还会是她的客户。


  　　不过，列胜男认为自己要扩大眼界，主动出击。也许，SRK公司可以主动去帮助想出来但是暂时没能出来的矿业公司，从头开始引导客户，提供咨询，把业务链做得更长。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范莱茵解释了一遍。


  　　范莱茵立刻认同了她的做法：“非常好，我们非洲区一定全力以赴支持你。对了，在塞拉利昂有一个唐克里里铁矿，投资方正在准备开发，模式和姆巴拉姆铁矿相似，都是矿山加交通基础设施。”


  　　“是华国的投资方吗？”


  　　“不是。但是，我们得到的消息，主要的负责人都是华国人，这背后的资本应该是华国人控制的。”范莱茵的消息非常灵通，唐克里里铁矿不过刚正式向塞拉利昂政府提出方案，他就知道了消息。


  　　列胜男来了兴趣：“能不能确定具体是那个单位呢？这个阶段的项目，是我们介入的好时机。”


  　　“MOIN公司，运营总部在迪拜，也是华国人负责。”范莱茵说道，“我会尽快把更详细的消息问清楚给你。我们在塞拉利昂的代表处做得不错，在当地的关系比喀麦隆还好，这个项目机会更好。”


  　　列胜男终于笑道：“你很有信心的样子？”


  　　“我们SRK公司在非洲，就应该很有信心。”范莱茵笑道。


  　　列胜男不能容忍失败，但并不是一蹶不振之人，否则也不会在短短几年时间成为SRK公司华国的合伙人，成为社会成功标准里的“白骨精”。


  　　喀麦隆这边败得莫名其妙，那么重整旗鼓，在塞拉利昂赢回来。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主业

  　　对于自带桃花的陈零，特里达就像是世外桃源，不到一周的假期转瞬即逝。


  　　莉莉娅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欲求不满，打电话给奶奶主动说出自己在外度假，想方设法得到她的批准，延长度假时间。


  　　最后，三人在撒哈拉沙漠里逗留了半个月的时间，才重返阿尔及利亚。


  　　陈零没什么变化，莉莉娅和米娜却容光焕发，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尤其诱人的是眼睛里潋滟的光彩。


  　　德胡切再次见到她们的时候，是在陈零的别墅里。他是个中老手，自然知道这种变化不是沙漠里的阳光带来的。


  　　羡慕之余，他暗暗替陈零担忧。这事情，万一传出去了，陈零恐怕会被驱逐出阿尔及利亚。


  　　陈零说道：“我们要开一家电信公司，喊你来，是要你出钱出力。”


  　　德胡切丝毫没有被天上掉馅饼砸到头的喜悦，问道：“为什么选择我呢？我对这个领域非常陌生，我们家在这个领域的影响力很有限的。”


  　　德胡切的业务主要集中在贸易、物流方面，家族的主要影响力在交通领域。


  　　陈零解释道：“我要的是你的阿尔及利亚身份。莉莉娅不方便出面，你做大股东我放心。经营管理的事情你也不用管。”


  　　德胡切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让我代持股份？”


  　　“就是这个意思。”陈零说道。


  　　他在沙漠里就和莉莉娅商量好了。


  　　德胡切出面持有超过55%的股份，其中他自己实际拥有10%，10%作为干股分配给需要的人，还有35%则是为莉莉娅代持。


  　　剩余45%的股份由陈零的MOIN公司以外资公司的身份，从迪拜直接投资过来。


  　　德胡切心道果然如此，问道：“怎么筹集自己呢？”


  　　陈零笑道：“阿尔及利亚的第一块民营牌照，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陈先生，并非我不听从您的安排，但是事关重大，我要回去和父亲商量一下。”德胡切没敢轻易答应下来。


  　　德胡切的家族要进入别的领域，法律上没有丝毫阻力。但是传统的势力范围的影响力比法律更大，弄不好就会结下仇怨。


  　　陈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所以开诚布公地和德胡切谈。


  　　“莉莉娅小姐不仅会出资，还会出最大的力气。。”陈零说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陈零说服莉莉娅了。


  　　而莉莉娅在成功说服了奶奶之后，对追求自由更有了信心，她准备超过米兰达，要做一个成功的女商人。


  　　德胡切心知肚明，陈先生和莉莉娅小姐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如今肯定是蜜月期。


  　　他回到家里深思熟虑之后，找父亲汇报了这件事情。


  　　交通部长却比他果敢，听完之后就做了决断：“进入别人的势力范围，有时候不一定是冲突，也可能是建立紧密合作关系的机会。我们要大力支持陈零。”


  　　在莉莉娅的推动下，几方面的人很快就达成了合作，陈零的TATEL公司再下一城。


  　　随即，陈零飞往迪拜。


  　　……


  　　……


  　　迪拜是现代商业大都市，从非洲来的陈零就像是乡下人进城，眼睛都不够用了。


  　　“陈总，我们在迪拜买地盖楼吧。”徐总提出自己的建议，列出了好几条理由。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省钱、增值。


  　　根据他的计算，MOIN集团在迪拜支出的租金足够覆盖融资成本了，如今地价和房价飞涨，趁机买地盖楼是非常好的打算。


  　　“现在房地产开发好融资。”雅克支持徐总的做法。


  　　陈零却否决了这个提议：“房地产不是我们的业务，我们不能把宝贵的融资授信额度用在这上面。可以考虑在迪拜盖酒店，这个我完全支持。”


  　　“陈先生，我们的主业是什么？”雅克问道。


  　　MOIN集团的业务很多，主要是工程、矿业、酒店，如今又要加一个电信业。这几个业务之间，并没有什么紧密的协同关系，顶多就是工程业务可以为矿业、酒店带来一些便利。


  　　“我们的主业是占据资源。”陈零指着脑袋说道，“包括自然资源和这里的资源。”


  　　徐总和雅克都不明白脑袋里的资源是什么。


  　　“自然资源我懂，脑袋里的资源是什么？您要搞教育吗？”雅克问道。他也知道陈零要求修建几所学校的事情。


  　　但是，那几所学校投资很小，无法成为集团的主业。


  　　陈零摇头：“教育只是一种手段，不是我们的目的。我要的是让人们信任我们，愿意接受我们的引导。”


  　　雅克和徐总都非常吃惊：“宗教？”


  　　陈零笑道：“当然不是，你们不如说是广告更合适。非洲那么大，但是总是被别的洲的人牵着鼻子走。我的目标，就是成为牵鼻子的人之一。”


  　　“那我们现在做的几个行业，怎么帮助实现您的目标呢？”雅克问道。


  　　“我们要建立自己强大的形象，有足够大的影响力。”陈零说道，“我们可以帮助这些国家发展，那么我们就有了影响力；进而，我们可以利用这种影响力来建立信息传播的渠道。”


  　　“掌握了信息传播的渠道，我们又可以进一步提升我们的影响力。如此虚实结合，螺旋上升，我们的影响力会逐步增强，逐渐占据人们的心智。”陈零的表述非常简略。


  　　似乎他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想明白。


  　　“陈总，我认为我们还是要抓紧把业务发展好。有了经济基础，事情就好办。”徐总非常务实。


  　　雅克赞同徐总的说法，不过换了一个方式：“您掌握战略，具体的我们来执行。”


  　　几天后，胡晓晓带着父母到了迪拜，陈零鞍前马后伺候着。


  　　胡晓晓看到陈零的狗腿样子，说道：“不用这样，爸妈已经同意我去非洲了。”


  　　陈零大喜，胡晓晓又说道：“只能短期出差。他们认为去的时间长了，再好的的安保也可能出问题。少去，降低风险。”


  　　陈零满足了，说道：“只要能去就行。我估计你以后主要的时间是在国内，以及迪拜。非洲都是具体的执行事务，别人去就可以了。”


  　　“我就是这样子说服他们的，让他们明白，我以后其实可以经常陪他们的。”胡晓晓面带笑意。


  　　情感上的需求，不是什么言语能解决的。所谓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这句话的重点很多人弄错了，以为是陪伴，也有人以为是告白，其实都不是，而是长情。


  　　陈零眼神闪烁。他做不到经常陪着胡晓晓，至少现在是做不到的。


  　　胡晓晓脸上笑意散去，问道：“为什么要做运营商？”


  　　她同样不理解陈零到底想做什么。


  　　“我能理解做业务的多元化，但是你的多元化好像相互之间缺乏有机的联系。”胡晓晓不怕陈零生气，说话非常直接，“资金总是有限的，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你这样消耗下去，每个行业都做不大，当外部环境变了，你就会失去竞争力，最终走向没落。”


  　　陈零只好又解释了一边自己的想法。


  　　胡晓晓一点都不赞同：“陈零，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们首先要想的是活着，人活着，企业活着。活着才能发展，活着才能说出我们的征程是星辰大海。不要以为你总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有那么好的人脉关系，那都是不可靠的，是偶然的。”


  　　“你看我以前工作的兴华科技，他们那么厉害，可是也曾多次遇到生死危机，好不容易才挺过来的。他们总结的经验就是聚焦主航道，把自己做强，成为行业的领导者，让别人跟着自己走。”


  　　胡晓晓在大公司工作过，眼界不一样，看不上陈零的虚无缥缈的所谓“主业”。


  　　她又说道：“现在那么多人跟着你，你一定要有实实在在的东西，让大家看得见摸得着，大家才会一直跟着你，支持你。你一个光杆子司令是没用的。”


  　　“所以，你的主业到底是什么？”


  第四百六十八章 绝对不亏

  　　胡晓晓机关枪一样哒哒哒，陈零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零，你说的那个不叫企业的主营业务，而是企业使命。”胡晓晓替他回答了。


  　　“你想成为一个值得信赖的品牌，你的品牌发出的信息受众们愿意接受，你以此来引导客户、消费者。这个使命很好，但是，这个需要业务来支撑的，不然你这个使命就是空中楼阁，没人会感兴趣。”


  　　胡晓晓的表述比陈零的更为具体，不过陈零认为并不完全准确。


  　　但是他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说法，笑道：“我们暂时不谈这个，我还需要时间来思考，我们说说这个运营商的事。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想做这个行业。”


  　　“你想好了吗？想好了再告诉我，让我更有信心。”胡晓晓提醒道。


  　　陈零不满道：“这么大的投资，我当然想好了。你以前说过，移动通信技术会不断更新换代，以后所有人都会通过电信运营商的服务来上网，这是一个信息传输的渠道。”


  　　这是两人以前闲聊的时候，曾经谈过的话题，胡晓晓自己已经忘记了，陈零却还记得。


  　　“我想要控制这个渠道，做文化输送，让非洲的人更加了解我们东方人的文化，这样他们更容易接受我们的产品和服务。”


  　　胡晓晓摇头：“那你不如做内容，比如拍影视剧给非洲人看。”


  　　“华国的影视剧很多，可是非洲人看吗？就算想看，他们的电视机上能看到吗？看不到，所以我要掌握渠道。”陈零所说的是事实。每一位在非洲工作生活的华国人，都知道想要看点国内的影视剧是多么的困难。


  　　通过卫星电视可以接受无数的频道，但是华国人爱看的就那么寥寥几个。


  　　中央电视台国际频道，这个在国内没人看的频道，却是广大海外华人重要的精神食粮来源。


  　　胡晓晓更纳闷了：“那你应该搞电视台吧？怎么搞起电信运营商了呢？”


  　　陈零无奈道：“机会还没到，现在大部分的非洲国家还没有考虑把电视信号数字化，没法进行。而电信运营商是现在最好的机会，因为几乎每一个非洲国家都在大力推动。”


  　　胡晓晓皱眉想了一会儿，叹气道：“这个事情很难的。你以前做的都不是直接面对消费者，你没有经验，怎么办呢？酒店不算，你的酒店瞄准的是高端客户。”


  　　陈零笑道：“所以要请有经验的人来做呀。我一直都是这样，酒店、开矿、修路什么的，我都不会，但是现在也搞得挺好的。”


  　　言下之意，他这个甩手掌柜要一直当下去。


  　　胡晓晓又问了一个问题：“电信和伙伴系统，哪个是我的重点？”


  　　“这两个是可以结合在一起的，不矛盾。”


  　　胡晓晓冷笑道：“你总是把事情想得很简单。电信面对个人消费者，伙伴系统面对的都是企业客户，这怎么结合在一起？”


  　　陈零笑道：“好吧，可以不结合……不过，这两个部门都归你管，因为你最熟悉。”


  　　伙伴系统，胡晓晓是不可能脱手的，但是电信运营业务她也不是很熟悉。


  　　“给我资源，我要找猎头挖人。”胡晓晓提出要求。


  　　有条件就好办，陈零马上说道：“好，徐总肯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好，工作谈完了。你能在迪拜陪我几天？”胡晓晓问道。


  　　“一个月！然后可能要去纳米比亚，我在那边弄了一个铀矿……”


  　　“铀矿？！”胡晓晓吓了一跳。


  　　陈零啧啧摇头：“听到铀矿就跳起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战略资源，对我们国家很有意义的。”


  　　“辐射很厉害的！”这就涉及到了胡晓晓的知识盲区了。


  　　陈零非常理解，当初他也是这样子的。


  　　“胡博士说了，辐射非常非常小。不信你去查资料。”


  　　“我们国家要做很多原子弹吗？”胡晓晓仍旧不放心。


  　　陈零笑道：“铀是一种核原料，可以造武器，也可以和平利用。现在主要是作为核电站的燃料，发电。胡博士已经在联系国内的买家了。”


  　　胡晓晓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刚休完假不久的陈零，在迪拜又开始了一段假期。


  　　……


  　　……


  　　戴伦的效率，让陈零刮目相看。


  　　他很快就从纳米比亚政府获得700平方公里的勘探权，当然代价也不小，必须立即缴纳三千万美元。


  　　不过，根据政府的文件，以后戴伦将拥有15%的矿权，以及剩余部分的优先开采权。


  　　这个才是戴伦价值的体现。


  　　陈零投资的钱就这样基本上被上缴给政府了，为了完成勘探，不得不追加投资。


  　　胡博士劝说陈零：“就算我们投入一个亿美元，只要你到时候舍得转让出去，我敢肯定在三个月后全部赚回来，还有大笔利润。”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已经和国内联系过了，他们对这个非常感兴趣，想要全部吃下来！陈总，这里是纳米比亚，在罗辛矿的旁边，再出大矿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他们才会那么有兴趣。”


  　　“我那同学告诉我，他们曾经联系恒拓集团，想要收购他们的罗辛矿股份，被人毫不犹豫拒绝了，没得谈。现在这个机会非常好！”胡博士有点儿兴奋。


  　　陈零说道：“好，我同意继续投资。不过你要和戴伦把协议签好，要找好的律师事务所审核条款，运营总部下属的法务部可以给你提供支持。你们尤其要注意保密。”


  　　胡博士大喜，让陈零放心，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陈零在迪拜的日子也过得非常快，每天主要的任务就是陪胡晓晓。


  　　胡晓晓自从创业以来，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这次来迪拜，说是带着父母来度假，却带着很多工作。


  　　这就反衬出陈零的无所事事了。


  　　在胡晓晓工作的时候，他只好陪着胡晓晓的父母亲观光。


  　　没几天，胡晓晓的父母亲不要他陪了，说是不能这样耽误陈零的时间，他做了那么大的生意，肯定是非常忙的。


  　　陈零怎么说他们都不相信，只好到徐总那边去混日子。


  　　徐总很巧妙地给陈零安排了几场面试，总算让陈零的日子充实起来。


  　　终于，在柳德米拉从塞拉利昂赶回迪拜的前一天，陈零送胡晓晓一家回华国，他自己则前往纳米比亚。


  　　纳米比亚发生了大事。


  　　湖山铀矿正式勘探报告出来了，消息迅速传遍业界。


  　　资源总量29.5万吨，是过去几十年发现的最大的单体铀矿。戴伦和陈零的合资公司占据15%的矿权，价值多少呢？


  　　胡博士说不知道。法国核电公司、恒拓集团等等，好多公司蜂拥而来，各种估价不一样，一次比一次高。


  　　合资公司估值大涨，陈零稳坐钓鱼台，但是戴伦却坐不稳了。


  　　他大约算了算，如果把他在合资公司40%的股份转让出去，他的财务危机迎刃而解，而且还有很大的盈余。


  　　可是，股东协议里面写得很清楚，另一家股东，也就是陈零，有优先受让权。


  　　戴伦通过胡博士问陈零：40%的股份转让，要不要？

  　　胡博士对陈零说道：“能吃下来就吃下来，绝对不亏。”她随即把自己和国内同学沟通的邮件发给了陈零，支撑自己的说法。


  　　里面的数字让见惯大钱的陈零也扬起了眉毛，啧啧感叹国家支持的企业就是不一样。


  　　于是，陈零决定到纳米比亚和戴伦好好谈谈。


  　　戴伦大喜。这次他不再像陈零上次来一样省略了各种程序，而是精挑细选了一个地方，下定决心要和陈零做好这笔生意。


  第四百六十九章 海岛庄园

  　　直升飞机降落在一个偏远的庄园，卷起一股沙尘。


  　　戴伦拉开舱门，第一个下了飞机。


  　　他用直升飞机，从温得和克把陈零接到了这里。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处海岛庄园，我花了大价钱从别人手里买来的，一直在改造，现在还没有完工。”戴伦引着陈零、胡博士等人餐馆。


  　　庄园里种植了花果树木和蔬菜，养殖牛羊，还有几个鱼塘。戴伦俨然是一副乡下地主老财的模样，摘下新鲜的黄瓜和客人分享。


  　　走了一圈，陈零才明白所谓的海岛庄园，就是在一个海岛上建立的庄园。


  　　这是一个小岛，但是居然后淡水。


  　　“就是因为淡水，这个庄园的价格比同等面积的贵了三倍。”戴伦介绍道，“原来的主人用的是柴油发电机，我继续用，但是我还安装了风力发电和太阳能发电，永远不用担心没有电。”


  　　胡博士感觉很新鲜，非常羡慕。


  　　“陈总，有钱确实好，可以做岛主。你也买一个吧？”她怂恿陈零，“然后在你的岛上卖一小块海边的地给我，我盖一个小房子，每天面朝大海。”


  　　陈零不明白喜欢美白的女人却又喜欢海边的房子。住在海边的房子却拒绝晒太阳，是最可耻的浪费。


  　　“这个太小了，我要搞一个大的岛，可以生活几万人的那种，我做岛主，你们做岛民。”陈零笑道，反正吹牛皮不用上税。


  　　就在这时，一声动人心魄的兽吼传来，胡博士腿一软，就要倒在地上。陈零伸出胳膊捞住了她：“这里怎么有老虎？”


  　　戴伦哈哈笑道：“不是老虎，是狮子，我从草原上弄过来的，一共四只。”


  　　胡博士颤声说道：“太，太吓人了……”她扶着陈零的肩膀才能站稳。


  　　陈零虽然不怕，却也不喜欢猛兽。他一直不理解那种喜欢驯养猛兽或者大型犬的人，认为内心没有安全感的人才会依靠动物的凶猛来掩饰自己的虚弱。


  　　“我带你们过去看看吧。”戴伦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表情，朝着兽吼传来的方向走去。


  　　陈零一挑眉毛，扶着胡博士说道：“我护着你，不用怕。”


  　　“你细皮嫩肉的，能挡得住狮子吗？”胡博士不相信陈零。


  　　陈零笑道：“走吧，狮子肯定关起来了的，别怕。”


  　　胡博士拖着脚，慢慢往前挪动。陈零干脆把她拎起来，快步跟上戴伦。


  　　“哎哎哎，放开我！”胡博士叫道。


  　　陈零轻声说道：“去看一眼就走。”


  　　没一会儿，看到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面分成两格，各关着一对狮子。


  　　戴伦站在铁笼边上，从一个桶里夹出生肉，高高抛进笼子。


  　　一只雄狮一跃而起，姿态舒展，凌空叼住了那块肉，几口吞进肚里。


  　　胡博士咽了口吐沫：“好了，看过了，我们走吧。”


  　　“关在里面，不用怕。”陈零拉住她不给走。


  　　“戴伦，狮子一直关在里面，会不会很颓废呀？”陈零问道。


  　　戴伦又喂了几块肉，才停下来说道：“你看他们的样子，野性十足，不会颓废的。”


  　　铁笼子有两个门，电控的，插销非常粗大，门锁非常结实的样子，


  　　“狮子的活动范围很大。”戴伦说道，“我经常遥控这两个铁门，轮流把它们放出来活动。”


  　　胡博士惊叫一声：“不要出来！”


  　　戴伦绕到笼子另一边，他大腹便便，动作却还灵便，取来一根两米多长的钢管，一端非常尖锐，带着暗淡的红色。


  　　“这是驯兽师用的。我岛上的驯兽师最近放假了，他不在我不敢把狮子放出来；出来了几回不去了。”戴伦比划了几下，铁笼子里的四只狮子同时低吼起来。


  　　“快走吧！”胡博士抚着胸口。


  　　戴伦哈哈大笑，眼角余光看到陈零面不改色，不禁感到奇怪。


  　　参观完戴伦的海岛庄园，宾主进入一处会议室，开始谈正事。


  　　两边都已经对情况非常清楚，所以谈判内容非常简单：戴伦把股份转给陈零，多少钱？

  　　胡博士已经给陈零定了一个价格范围，高出这个范围就不划算。不是说不赚钱，而是为他人做嫁衣，以后矿权转让的大部分钱都被戴伦赚去了。


  　　戴伦报了一个价格，高得离谱。


  　　胡博士被野兽吼了一声之后，心神不定，情绪也不稳定，当场拉下了脸：“戴伦，这个价格毫无诚意，你何必让陈先生过来？”


  　　戴伦哈哈笑道：“报价而已。陈先生，您觉得这个价格怎么样？”


  　　“太高了！”陈零很直接地说道。这个价格远超胡博士定下的范围。


  　　戴伦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我觉得不高。在我发现这个矿之前，投入的所有资源都属于高风险投资。高风险就是要高回报，对吧？”


  　　陈零摇摇头：“还是太高了。你这个价格转让给我，我拿到的是一块地，要想产出我必须要投入几亿美元，而且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有投产。这个你很清楚，你就是等不急了，所以要转让的。”


  　　戴伦又哈哈一笑说道：“这样，我把湖山矿的所有投资做了一个表，你们看看。”


  　　他从桌底下取出厚厚一册账本，推到陈零面前。


  　　陈零简单翻了几下，直接看总额，眉头皱了起来。


  　　戴伦说道：“你们看，我的价格一点儿都不高，只是把我以前的投资收回来，加上合理的利润而已。”


  　　胡博士拨了一下厚厚的账本，不满道：“之前怎么不让我先看呢？这么多，一下子怎么看得完？”


  　　“慢慢看，不着急。我去安排晚餐。”戴伦说道。


  　　当晚，戴伦安排了一场丰盛的晚宴，各种食材都是岛上就地取材，新鲜美味。


  　　他从地窖里取出了珍藏的美酒，招待陈零和胡博士。


  　　胡博士不满戴伦的做法，只是略微吃点喝点。陈零却仔细品尝了每一道菜，对戴伦珍藏的美酒赞不绝口。


  　　胡博士皱眉道：“陈总，少喝点，一会儿还要看账本呢。”


  　　陈零笑道：“胡博士，最近你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胡博士略一犹豫，也一饮而尽。


  　　戴伦挺着大肚子，忙不迭亲自给两人倒酒。


  　　陈零又喝了几杯，轻声用汉语说道：“胡博士，别担心，我很清楚。吃好喝好，晚上好好睡觉。”


  　　胡博士摇头道：“这是好酒，但是没有你这样子喝的。”


  　　陈零脸颊微红，眼睛迷离。


  　　戴伦又主动和陈零喝了几杯。他还要跟胡博士喝，被拒绝了。


  　　过了一会儿，戴伦站起身，取来几张纸，在上面刷刷刷签字画押。


  　　然后递到陈零跟前，说道：“陈先生，就这个协议，您仔细看看，签了给我。”


  　　陈零已经有点儿摇摇晃晃了。


  　　他拿过那份协议，还没打开看，咕咚倒在桌上。


  　　“你把喝多了！”胡博士冷声道。


  　　她从陈零手里拿过协议，看了几眼，哼了一声：“戴伦，你这是要干什么？”


  　　戴伦喝干杯里的酒，才说道：“上面都写了。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我走了。”


  　　“你去哪里？”胡博士疑惑不解。


  　　戴伦指指头上：“你听。”


  　　直升飞机的声音。


  　　胡博士变了脸：“你要飞走？”


  　　戴伦哈哈笑道：“桌上有一部电话，只能打一个号码。签好了协议，打电话给我。”


  　　胡博士怒道：“不可能签的！”


  　　“注意关好门窗，一会儿狮子就出来了。”戴伦晃晃手里的一个长条形物体。


  　　遥控器！

  　　过了一会儿，兽吼此起彼伏，传遍海岛。


  第四百七十章 我要你全部


  　　胡博士惊骇欲绝，手忙脚乱关上门窗。


  　　“这可咋整？”


  　　陈零似乎也被摄人心魄的狮子吼惊醒了，眯着眼睛抬起头：“戴伦呢？”


  　　“陈零，快想办法！”胡博士蜷缩到陈零身边，紧紧挨着他的身体。


  　　“戴伦去哪儿了？”陈零说话含糊不清，戴伦珍藏的酒水很有劲。


  　　胡博士哇呜一声哭了。


  　　陈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要去开门。


  　　“别开门！外面有狮子！”胡博士抱住陈零，不让他走。


  　　她因为害怕狮子会趴在门上，不敢靠近门边，只好紧紧拉住陈零。


  　　陈零长长吐了一口气，似乎想把肚子里的酒气都散发出来。


  　　“口渴，给我倒点水。”他慢悠悠地说道，重新坐了下来。


  　　胡博士总算听到一句正常的话语，不敢怠慢，赶紧给陈零倒水。


  　　“陈零，怎么办？”胡博士看着陈零喝水，期待地说道。


  　　不料，陈零喝完水，又咕咚一下倒在了桌上，继续呼呼大睡。


  　　胡博士哪敢让他睡着，抓住陈零的脑袋摇晃：“陈零，不能睡！你他妈的不能睡！外面有狮子要吃人！”


  　　陈零咂咂嘴吧，抬起头，换了一个方向又睡下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明天他们就来了。”


  　　胡博士听不懂他的醉话，继续摇晃他的脑袋。


  　　一声狮吼突然在房子外面暴起，胡博士惊叫一声，拱进陈零的身子底下，趴在他腿上，瑟瑟发抖。


  　　陈零又被吵醒了。


  　　“吵死了！”他有迷迷糊糊抬起头，才发觉怀里的胡博士。


  　　相遇满怀，陈零吃吃笑了起来：“博士，你在干啥呀？”


  　　胡博士不敢抬头，快速指了一下窗外：“狮子来了！”


  　　陈零哦了一声：“起来，这里面有个卧室，我要去睡觉。”


  　　“别走！”胡博士趴着不肯起来。


  　　陈零抓起桌上的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说道：“没事儿，狮子进不来。进来了我一拳打死！”


  　　“不信！”胡博士头也不抬。


  　　陈零感觉到身体某个部位有了变化，不敢再让胡博士这样子趴在腿上，大舌头说道：“博士，我虽然喝多了，但是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我没想到戴伦手脚那么快，我没来得及反应。”


  　　胡博士呼啦抬起头：“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


  　　陈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逼我签约。不可能的，明天就有人来接我们。走吧，睡觉去。”


  　　戴伦故意把陈零和胡博士接到海岛庄园，留下一纸协议给陈零签字，等于是用狮子和大海把陈零两人软禁起来，逼迫陈零签协议。


  　　不过这个圈套破绽很多。签了协议不付钱，戴伦又能怎么办呢？


  　　陈零怀疑戴伦不是一个人，肯定是有人配合，布置好圈套，等着陈零来送钱。


  　　但是他的确喝多了，只想睡觉，而且安全系统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想安心睡觉。


  　　他不管胡博士，自己强行站了起来。


  　　胡博士不敢离开陈零半步，拽着他的胳膊，跟着一起进了卧室。


  　　陈零像木头一样倒在了床上，转眼间就睡着了。


  　　胡博士不敢远离，关上卧室门，靠在陈零身边，就像小娃娃在父母的身边一样蜷缩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零翻了个身，顺手把半梦半醒的胡博士搂紧在怀里，继续呼呼大睡。


  　　胡博士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感受着陈零的心跳，踏实地睡了过去。


  　　……


  　　……


  　　弗朗索瓦最近一段时间在纳米比亚，按照陈零的指示，配合胡博士的团队工作，负责大家的安全。


  　　龙利公司也用上了MATE系统，弗朗索瓦可以远程处理公司事务，方便了很多。


  　　陈零来到了纳米比亚之后，就和胡博士一起被戴伦接走了，不知道飞往何方。


  　　弗朗索瓦并没有察觉异常，直到今天早上在MATE IM上收到龙利公司总部传过来的预警。


  　　龙利公司已经按照陈零要求，建立了一个VIP监控系统，给所有的VIP配置了一个很便捷的定位终端。系统会随时分析VIP的手机信号和定位终端的信息，当发现异常时，就会发出预警，要求人工介入处理。


  　　系统注意到陈零的定位信息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变化，而且失去手机超过24小时。这是属于一种异常的情况。


  　　弗朗索瓦收到预警，皱眉想了一会儿。


  　　陈先生被戴伦接走之后确实一直联系不上，一晚未归。


  　　但是，弗朗索瓦无法确认陈零现在的处境，因为陈零的定位是在一个海岛庄园上，没手机信号是很正常的。


  　　也许，戴伦在海岛上招待陈先生和胡博士。


  　　“或许，我可以给戴伦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弗朗索瓦这样想着，让人用一个虚假的身份拨打戴伦的手机。


  　　手机通了！


  　　简短的几句对话后，弗朗索瓦立刻决定去陈零身边。


  　　戴伦放下电话，感到莫名其妙，一个说方言的人打来的，根本听不懂。


  　　此刻，他坐在一间奢华的办公室里，主位上坐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岛上房子里的食物撑不过五天，除非他们能够走出房门，杀掉四只狮子。”戴伦得意地说道，“他肯定会签协议的。”


  　　老人笑笑：“我这边一切准备好了。只要你把签过字的协议拿过来，三天之内全部股权归我们。”


  　　戴伦和他早就设好了圈套，要从陈零身上狠狠敲一笔下来。


  　　“这小子可真有钱，几千万美元毫不犹豫就付出来了。”戴伦冷冷说道，“此人身份复杂，我原来也不敢动他。但是现在有你在，那么在纳米比亚就不能存在我们不能动的人，哈哈哈……”


  　　老人平静地说道：“我这并非无所不能，你要防止他出阴招。你说过，他手底下掌握了一些武力。”


  　　“我希望他出阴招，那样就有机会永绝后患！”戴伦握拳说道。


  　　老人点点头：“你去吧，这一两天他们应该不会打电话。我的人接到电话就会通知你。”


  　　戴伦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在协议书里写的金额实在太高了——十亿美元。


  　　他正好趁这两天时间，去见几位有意接受湖山铀矿的下家。都是超级企业，为了掌握资源，愿意付出巨额的资金。


  　　不料，第二天，他就接到了消息：岛上的两个人受不了了，已经签了协议。


  　　戴伦哑然失笑。没想到这两人这么快就屈服了，看来那小子还是太年轻了，没过过苦日子。


  　　当他从直升机下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两位手里握着长枪的保安。


  　　驯兽师不在岛上，他也害怕四只狮子。


  　　他小心翼翼走到门边，轻轻敲门。直升机的动静太大，里面的两人肯定已经知道他来了。


  　　果然，门吱呀就开了，戴伦看到胡博士和陈零并排站在门边。


  　　“欢迎戴伦先生回家！”陈零笑脸相迎。


  　　戴伦感觉到不对，就要转身离开，腰眼被东西顶住了。


  　　“好久不见，戴伦先生。”弗朗索瓦笑道。


  　　啪！胡博士在戴伦脸上扇了一耳光。


  　　陈零抓住她手腕：“你怎么亲自动手呢，仔细弄疼了手。”


  　　胡博士哼了一下，却没有甩开陈零的手。


  　　“戴伦，来吧，我们好好谈谈。”


  　　被女人打了，戴伦羞怒不已：“没什么好谈的。”


  　　“不，我们有很多事情要谈，因为我要接收你的所有值钱的产业。”


  第四百七十一章 巧取豪夺

  　　深夜，温得和克的街角。


  　　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一个黑乎乎的物体开始动弹起来，覆盖在其上的垃圾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物体动了一会儿，滚落到地上，化成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影，开始剧烈地咳嗽。


  　　“我这是在哪儿？”人影勉强张开双眼，却发现眼前仍旧一片黑。


  　　一块潮湿的纸箱套在他头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人影笨拙地把纸箱绕了几圈，才把成功把纸箱摘下来。


  　　看着昏暗的街头，人影恍如隔世。


  　　他记得在自家的海岛庄园喝了很多很多酒，边喝边谈，非常愉快，期间好像签了一个价值一千零一美元的转让协议。


  　　但是他记不起来，是谁转让给谁，为什么是一千零一美元。


  　　他拍拍脑袋。后面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是谁把自己扔到这个垃圾堆里的呢？


  　　一辆出租车驶过，明晃晃的车灯正好照在他脸上。


  　　急刹车的声音回荡在街头，接着是被惊吓到的司机臭骂声。


  　　他伸手拦住出租车，从兜里找出一叠钞票，塞给司机：“到戴伦矿业公司。”


  　　温得和克的一套高级别墅里，慈眉善目的老人坐在马桶上看报纸。


  　　上了年纪，睡眠越来越少，每天定点起夜，不看一会儿报纸没法继续睡。


  　　往常这个时候，他只是把报纸作为催眠的工具，但是今天的报纸越看越来精神。


  　　“蠢货！”一辈子经历了无数风雨的老人轻轻嘀咕了一句。


  　　又坐了一会儿，他扶着马桶边的扶手，慢慢站起来提上裤子。


  　　总是这样，有尿意无尿液。


  　　他出了卫生间，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从电话机旁边抓过号码本和老花镜，开始打电话。


  　　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电话。


  　　老人非常理解这种无礼的行为，因为现在是下半夜2点。


  　　“晚上好，议员先生，请您吩咐。”电话那头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恭恭敬敬，但带着浓浓的睡意。


  　　老人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说道：“销毁一切和戴伦有关的文件，我们和戴伦没有任何关系。马上处理。”


  　　“遵命，先生，我马上办理。”


  　　老人没有挂电话，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调查和戴伦签约的公司，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好的，先生！”


  　　老人放下电话，闭上眼睛。


  　　变化来得太快了。


  　　事先没有任何迹象，戴伦突然和别人签转让协议，以象征性的一千零一美元，把湖山铀矿的权益全部转让给了另一家公司，钱款当场付清。


  　　从报纸的图片上看，戴伦面带微笑，捧着协议书和对方一起拍照留影，显然是心甘情愿的。


  　　饶是老人足智多谋，他也想不出来为什么戴伦会这么干。


  　　他相信，戴伦肯定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谨慎起见，他第一时间切断和戴伦的关系，把自己保护起来。现在要做的是若无其事，静观其变。


  　　……


  　　……


  　　胡博士不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是怎么传出去的，今天一整天手机响个不停。


  　　有矿业公司的代表，有电力公司的代表，更多的是媒体记者想联系她采访。


  　　胡博士烦不胜烦，却又不敢关机，因为陈零随时可能联系她。


  　　在海岛庄园经历了奇妙的一夜之后，她和陈零等来了弗朗索瓦带队的保安队伍。


  　　随后，折腾了她一晚上的小伙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让弗朗索瓦找来一位资深律师，然后打电话骗来戴伦，三言两语之后戴伦就完全变了一个人，陈零说什么他都答应，问什么问题他回答得清清楚楚，什么污七八糟的事情都交代了。


  　　胡博士感到自己算是开了眼界。


  　　整个过程，陈零让弗朗索瓦摄像记录，最后安排她和戴伦签协议，只用一千零一美元就买下了戴伦的湖山铀矿全部权益。


  　　接着，弗朗索瓦和戴伦签赠予协议。戴伦同意把自己所有的资产赠送给弗朗索瓦担任总经理的龙利安保公司，以保护遭矿业开采活动破坏的纳米比亚沙漠。


  　　奇奇怪怪的内容，无缘无故的捐赠和授权，戴伦笑眯眯地全同意了，毫不犹豫地签了协议。


  　　随后，又开始喝酒。


  　　不，不是喝酒，是灌酒。


  　　戴伦至少被灌下了三瓶威士忌，昏睡了过去。到晚上略微清醒后，又被灌下了两瓶。


  　　陈零说那叫回魂酒，越喝越精神。


  　　胡博士不知道戴伦有没有回魂，反正他又昏睡了过去。如此这般，戴伦昏睡了两天两夜。


  　　至于那四只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关进了铁笼子。


  　　陈零说，打算把四只狮子捐赠到动物园去。


  　　后来，陈零和弗朗索瓦关在一个房间里说话，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事情。


  　　从房间里出来，陈零让大家分批离开海岛庄园。


  　　戴伦被放在一个担架上面，抬上了飞机。起飞之前又被灌了一瓶威士忌。


  　　胡博士和陈零又留在了岛上过了一夜，第二天才离开。


  　　胡博士的生活沉寂已久，这次在海岛庄园重新开张，得到大满足。


  　　陈零说他处理完事情，晚上还要过来。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四只狮子呢？”胡博士想到这里，面带微笑。


  　　手机又响了。


  　　这次胡博士不烦恼，因为是国内的老同学打来的电话。


  　　湖山铀矿，他们单位很有兴趣，准备要来考察。不过，来之前他们想邀请胡博士到国内去，在国内先谈谈。


  　　“我说，大博士，你们定好时间了吗？我要给你们订酒店。”老同学在那头催促胡博士。


  　　胡博士知道老同学在想什么，说道：“我等老板答复，完了我发邮件给你。”


  　　“你催催他吧，我着急呢!”老同学很坦白，“好多年没有出那么好的矿了，大家都在抢。”


  　　胡博士已经听他说了好几遍了，笑道：“有我在，你急什么？我有好消息告诉你。这家公司原来有两个股东，现在就一个股东了，就是我老板。”


  　　老同学又惊又喜：“那太好了……你们老板有什么兴趣爱好呀？我好好准备一下，在国内就把协议给签了，哈哈……”


  　　胡博士心想自己虽然知道陈零的本事，但真不知道陈零的兴趣爱好是什么，那有什么重要的嘛。


  　　“有我在，你不用想这些东西。我的老板，做事情非常果决，只要他认为可以，真有可能在国内就和你签约了。所以，你让你的人仔细看资料，仔细盘算好。”


  　　陈零难得有点儿忙。


  　　让戴伦乖乖签了协议之后，必须赶紧把后续的手续补全，不给戴伦一点儿反悔的机会。


  　　现在，报纸、电视台都播报了这个新闻，有图有视频。


  　　陈零安排人接受了电视台的采访，承诺只要政府批准，年内就可以开始湖山铀矿的投资建设工作，投资约20亿美元。


  　　晚上，到了胡博士那里，胡博士问起什么时候去国内。


  　　陈零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去？”


  　　“尽快吧。好多人找我，我烦死了。”胡博士坐在他腿上。


  　　陈零笑道：“这么大的一个项目，手续很多，尤其是两边的政府都要批准。所以，有你烦的时候。”


  　　“那塞拉利昂那边怎么办？那边的人还没到位呢。”胡博士现在身兼多职，但肯定没法长期兼顾两个国家。


  　　这确实是个问题。


  　　陈零胸有成竹：“戴伦矿业有不少人才，我认为这是戴伦给我的最有价值的财富。你要接管这批人，可以派一部分去塞拉利昂。”


  　　胡博士笑道：“戴伦会不会已经气死了？”


  　　“弗朗索瓦说把他扔垃圾堆里了……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我现在不能除掉他，但是不得不防着他，我们已经有人跟上他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转让

  　　华核电集团在广州，胡博士的同学郑海山是集团的总经理，亲自到白云机场迎接远道而来的矿业大佬。


  　　“这个湖山铀矿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只要对方的条件不是太过分，我们一定要拿下来。”这是集团开会的时候，董事长的原话。


  　　要说机会好，最主要的原因是这次湖山铀矿居然控制在华国人手里，而且其中的核心人物是郑海山的同学。


  　　华核电集团在全世界寻找稳定的核燃料供应，但是重重阻力，多年下来几乎颗粒无收。


  　　有些东西，光有钱是不够的，人家不卖就是不卖，你钱多我不要，或者不敢要。


  　　“必要的时候，我们要联合国家的外交部门，与我们一起争取这个湖山铀矿。”这是董事长向更高一层汇报的时候得到的表态，也就是说国家肯定会支持这次投资的。


  　　钱不是问题，政策不是问题，但这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郑海山才会邀请人家来国内，并且亲自到机场迎接。


  　　当他看到陈零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仍旧非常吃惊。


  　　这位胡大博士的老板这么年轻，这是去靠谱吗？

  　　他立刻丢了一个询问的眼光给胡博士。


  　　“郑总，我们陈总爱国爱人民，在海外天天念叨怎么给国家做贡献。这次终于有了一个好机会，他非常急切地让我联系国内的合作方，当他听说是华核电集团时，激动得几天没睡好觉……”


  　　胡博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酝酿的这段说辞，非常流利，毫不磕巴，只是内容有点儿书面化。


  　　郑海山放心地点点头。


  　　确认了，这是真真正正的老同学，还是那熟悉的味道，表明这次的事情在她的层面肯定是靠谱的。


  　　陈零怪异地看着胡博士：“我睡眠挺好的呀。”


  　　郑海山豪爽大笑：“陈总真幽默。胡大博士是我多年同学，以前我们都喊她书呆子，最爱背书的，这么多年了都没变。”


  　　“行了，老板面前就不要提我的黑历史了。”胡博士瞪眼，颇有些泼辣的味道。


  　　郑海山眼前一亮：“风采不减当年。”


  　　众人谈笑间，来到了华核电集团的总部。


  　　这次轮到陈零惊呆了。


  　　这哪是企业总部，这就是一个小城市，内部居然有公交车，还有一家低调的招待所。


  　　跟在郑海山身后的一位中年女子终于得到了表现的机会，把陈零和胡博士领到各自的房间。


  　　她是华核电集团国际部的副经理王明月


  　　“陈总，您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叫我。”王明月非常客气，递了一张名片给陈零。


  　　胡博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出来了，脸上全是惊讶：“王经理，你们这里面别有洞天呀！”


  　　王明月不敢怠慢集团总经理的同学，说道：“这是我们内部招待所，只接待集团的贵宾的。房间还满意吧？”


  　　“满意！”胡博士呵呵笑道，“就是有点儿太大了，晚上一个人害怕！”


  　　说着，她眼光在陈零脸上一掠而过。


  　　王明月提包的手一紧，随即又放松了说道：“请胡博士放心，我们是搞核电的单位，比公安局还安全。”


  　　晚上，少不了一场接待饭局，华核电集团董事长亲自出席。


  　　陈零虽然饭局参加了不少，但第一次作为国内这种单位的招待主宾，不由得感到局促，甚至不如胡博士。


  　　董事长笑道：“陈总，从非洲赶过来，这一路肯定是非常辛苦的，我们今晚简单点，吃点便饭，不影响你们休息。”


  　　原本摩拳擦掌的陪同人员，立刻明白领导给定的调子，一个个乖巧地吃饭喝酒，没有群殴陈零和胡博士。


  　　陈零暗暗点头，心想这人都成精了。


  　　胡博士坐在郑海山旁边，两人老同学见面，聊的话就多了。只是聊到后面不知道什么事情，两人争辩起来了。


  　　“你当年喜欢李老师，班上的人都知道……”胡博士抬高了嗓门，话没说完就说不下去了，郑海山捂住了她的嘴巴。


  　　满席皆惊！


  　　陈零不由得摇头，胡博士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容易激动，嘴巴管不住。


  　　他却没有注意到，圆桌对面的王明月的眼光正在自己和胡博士之间瞄来瞄去，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董事长笑道：“老郑，没想到哈，你身上还有这么劲爆的情史……”


  　　“董事长，我家那位就是李老师。”郑海山无奈地澄清。


  　　“师生恋？”董事长八卦起来，也和常人一样，“咱们单位有人知道吗？”


  　　胡博士已经自由了，说道：“我估计没有。李老师比我们大一岁，但是她上学早，那时我们上大一，她就给我们上课了。郑海山一眼就看上人家了……”


  　　“大博士，咱们聊点别的好不好？”郑海山很郁闷，师生恋终归是一个劲爆的话题，他不想成为八卦的主角。


  　　陈零笑道：“我建议你们俩单独开一桌，好好叙叙旧。”


  　　郑海山感激道：“陈总说的好，我们老同学因私叙旧，不能耽误大家吃饭。”


  　　说着他真站起来了，要拉胡博士。


  　　王明月的眼光闪动得更快了，在三个人脸上跳来跳去，就像监控摄像头不停调整角度。


  　　她看到了期待看到的东西，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往后扯。


  　　胡博士看了陈零一眼说道：“不去！我吃好了，回招待所睡觉。明天早上我们谈工作。”


  　　陈零趁机说道：“董事长，那我们今晚就这样吧？”


  　　饭后，王明月把陈零和胡博士送到了招待所，并没有马上离开。


  　　她找到招待所值班的经理，要求看招待所的监控。


  　　身为国际部副经理，属于集团中层，且又经常迎来送往，招待所的人都熟悉她。


  　　值班经理把她带到安保室，解释了每个摄像头的位置。


  　　王明月问道：“监控系统都是24小时工作的吧？影像有保存吗？”


  　　“有，我们保存一周的影像，随时可以查阅。”值班经理解释道。


  　　王明月记住了想看的那个摄像头编号，说道：“今天太晚了，我明天过来看。”


  　　“王总，您要看什么呢？我可以帮您看。”值班经理主动说道。


  　　王明月谢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内部的一些事情，必须我亲自看，不方便让你们参与。”


  　　“那您需要拷贝吗？”值班经理提醒王明月，“这个需要专门的操作，我现在可以教您。”


  　　王明月大喜，她对这类设备根本不熟悉，一点儿都没想到拷贝这种事情。


  　　有了拷贝在手，那等于掌握了最劲爆的材料。


  　　……


  　　……


  　　次日早上，双方正儿八经开始了工作。


  　　华核电集团把会议室搞得很正式，还挂了横幅：“纳米比亚湖山铀矿沟通会议第一次会议”


  　　陈零问郑海山：“郑总，关于湖山铀矿的详细介绍，你们都看过了吧？”


  　　郑海山点头道：“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了，整理了几个疑问，要请教你们。”


  　　“疑问大不大？会不会影响你们的决策？”陈零问道。


  　　郑海山说道：“不会，都是技术性问题。”


  　　“好。这样吧，技术性问题都由胡博士回答，她最清楚。在这之前，我想先谈一下投资总额。我们估算把整个湖山铀矿建成，需要大约20亿美元的投资，我们打算把95%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你们，这样呢这个20亿美元全部由你们承担。”


  　　陈零很直接地把想法说出来了。


  　　胡博士看了一眼郑海山，表示我和你说过的，他就是这种风格。


  　　郑海山问道：“转让95%多少钱？”


  　　“2亿美元。”陈零竖起两根手指，就像打出一个表示胜利的V手势。


  第四百七十三章 洗来洗去

  　　郑海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面无表情。


  　　他对面站着略显紧张的王明月。


  　　“这是人家私事，不要传出去。”郑海山合上电脑说道，“他们两人都没有结婚，只是年龄差距大一点而已，顶多说一句老牛吃嫩草。”


  　　王明月搓着手指，说道：“他们这样子的关系，会不会……”


  　　郑海山抬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你知道她是我同学。”


  　　“我不是说胡博士，而是陈总那么年轻，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合规的事情。”王明月从招待所拷贝来了一段监控影像，现在优盘就插在郑海山的电脑上。


  　　王明月原本只是好奇，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后，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一个大博士，总经理的同学，居然和比她小十几岁的老板搞在一起！

  　　然而，看到视频之后，她内心突然有点儿慌了。


  　　视频里的男女，可是刚和集团签订了22亿美元的超级备忘录！集团很快就要组团前往纳米比亚考察了，这个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那两人的关系，感觉压力好大。


  　　她考虑了一天，决定向郑海山汇报。


  　　郑海山作为华核电集团总经理，胡博士的同学，于公于私都很乐意促成这次的投资合作。


  　　但也正因为胡博士是他的同学，所以他其实是应该避嫌的。他很主动地向组织提出了申请，但是组织上认为，虽然是华核电集团作为投资方，但是这次是在国外获取优质战略资源，应该好好利用这层关系，尽量促成这次项目。


  　　于是，郑海山才得以亲自负责这个项目。


  　　王明月这个时候多出这么一件事情，郑海山心里其实不爽。


  　　人家男未婚女未嫁，于法于理都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就算是在华核电集团这样规矩多的单位里，这事情也不过是人们短时间的谈资而已。


  　　郑海山挥挥手：“代表团去纳米比亚，就是做尽职调查的。私人生活不在我们调查范围内。你们抓紧点，不要让人等急了！”


  　　集团历史上最大的海外投资项目，第一轮沟通居然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双方就把备忘录给签下来了。


  　　这个速度完全出乎华核电集团上下的意料。


  　　代表团成员早已经确定，但是都没有开始办理签证，因为都以为这个谈判需要一段时间。


  　　陈零和胡博士在广州游玩了一天，各自回家去了。陈零回建邺参加母校的50周年校庆，胡博士要回东北老家探亲。


  　　郑海山把王明月赶出办公室，立刻拨通了胡博士的电话。


  　　“到你父母家了？”他问道。


  　　胡博士回到老家，一口东北话：“在我姥家呢，啥事儿？”


  　　郑海山笑道：“问你一件事儿。你原来研究所上班的时候，不是谈一男朋友吗？现在咋样啦？”


  　　胡博士笑道：“你打电话就问这个呀？那都几年前的事儿了，早分了！”


  　　“哦，这么多年都没再找过？”


  　　“不找了。无所谓了，可有可无的……你咋突然问起这事儿呀？”胡博士起了疑问。


  　　“没事儿，关心一下。你要有兴趣，帮可以帮你介绍。”


  　　胡博士说道：“别，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等湖山的项目成了，我更享受了，经济自由了！”


  　　郑海山笑道：“享受就好。咱们班上那么几位女生，你和我们男生关系最好，哥们儿都不希望你受委屈。”


  　　“谁敢给我委屈受啊？八十老太上吊，嫌命长！”胡博士工作顺利，生活滋润，和父母在一起，心情的确很好。


  　　郑海山放心了：“那就好。有事儿言语一声!”


  　　挂了电话，郑海山自言自语：“被带跑偏了！”


  　　……


  　　……


  　　陈零就读的学校不用说在国际上，在国内也是寂寂无名。


  　　号称建校50周年，那是从解放后的一个职业技术培训班开始算起的，一路慢慢升级，这才成为如今的二本院校。


  　　“大家不要妄自菲薄，我们学校的历史绝对是励志、逆袭的历史……”


  　　在建邺的一家西餐馆里，设置了一个中式的包厢，陈零又一次和同学们聚在一起，现在说话的是学校的老师，微秃微胖戴眼镜。他给大家上了四年的课，从语音开始教起，一直到大四精度课程。


  　　这次校庆，陈零所在的专业历史短，人头少，同学们聚在一起后，到学校转了一圈，就把老师给请了出来，搓一顿。


  　　照样是李重阳安排的。


  　　如今她不仅是老班长的身份，还是贸易公司总经理，外贸业务红红火火。


  　　“重阳我没看出来，我一直以为你会是在公司上班，做个白领，没想到你是最早出来创业的。很好！”


  　　李重阳不敢居功，说道：“居老师，我不是第一个出来的，第一个是陈零。”


  　　居老师眯起眼睛：“是吗？我没听说呀。陈零，你做什么业务？”


  　　陈零从自己的业务里挑了一小块出来，说道：“在非洲做点工程。我毕业后进了安洋集团，后来正好有个机会，自己出来接工程了。”


  　　秦沛很配合，指着陈零说道：“包工头！”


  　　丁亚芬和姚淑艳都是笑而不语。


  　　居老师竖起拇指：“在非洲做包工头，不容易！我们班上去非洲的，我记得就你一个人吧？”


  　　“是的。”


  　　“陈零，你在非洲，一定要注意你要把我们华国人的正面形象带过去。我参加学术会议，经常有遇到黑非洲来的学者，现在我们华国人在非洲的形象不是很好。”


  　　居老师扶了一下眼镜，解开封印，露出教师本色：“很多时候，非洲人拿我们华国人和西方国家的人比较，而他们是接受了西方国家的文化，所以看我们怎么看都是异族，外国人。如果我们不去非洲，那也无所谓的，相去十万八千里，都不稀罕。”


  　　“可是，非洲对我们国家来说太重要了！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们国家要发展，需要太多太多的资源，比如需要巨量的石油。可是，现有的石油供应基本上都被西方国家、日本给抢占瓜分了，我们国家想要买一点，很难的。现在最后的方向就是非洲！”


  　　“怎么样才能让非洲国家愿意把资源卖给我们呢？光靠钱不行，我们还要靠软性的影响力。让他们知道、接受我们华国人不比西方人差，我们甚至比他们更好！他们能干的，我们也能干，比如修路、建厂，而且我们没有殖民非洲。”


  　　“软性的影响力怎么来的呢？我说不好听的，就是洗脑！非洲人现在天天用西方人的语言，看他们的电影、电视，看他们的书，连教科书很多都是直接进口的。他们就是被洗脑了，洗了几百年了！我们也要这样子……”居老师手指在空中画圈“他们往这个方向洗，我们要把他们洗回来。”


  　　“要想洗回来，最好的就是文化输出！”


  　　李重阳摊手：“老师，可是他们不接受我们的文化，怎么办？”


  　　居老师说得很上瘾：“这个不能着急的，慢慢来。这几年，日本人的漫画、动画片，还有电视剧，大家都看了很多吧？是不是觉得日本很不错？这就是一种不着痕迹的文化输出，你被洗脑了却没察觉到，甚至为洗脑辩护。我们在非洲也要这样。”


  　　“我有一个朋友，乌干达来的议员，说英文，法文也非常溜。他对我说，他们国家，还有非洲很多国家，要搞数字化。什么意思呢？就是把电视信号从模拟信号换成数字信号。这个是很有好处的事情，但是他们缺乏技术和资金。我要是还像你们这样子年轻，我肯定往这个方向闯一闯，去搞个电视播控系统，把我们的电电视剧翻译过去播放。”居老师似乎有点儿遗憾。


  　　陈零说道：“在非洲可以看到几个中文频道的。”


  　　“不要中文频道，谁看呀？要法文频道、英文频道，而且不是新闻节目，是娱乐、动画片、电视剧，甚至是广告！”居老师居然有点儿激动。


  第四百七十四章 省钱且痛快


  　　陈零对数字电视并不了解，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这事儿记在心里。


  　　他印象中，有一个很有名企业家说过，信息和通信技术会快速发展，以后大家都用电脑，电视用户越来越少。


  　　未来是否真的是这样呢？


  　　陈零不确定。他打算问问技术天才胡晓晓。


  　　“居老师，你说的这个如果真能搞成，肯定很有影响力。”陈零给居老师一个轻轻的马屁，“以后有机会，我尝试一下，但事后请居老师指点。”


  　　居老师摆摆手：“我就是纸上谈兵。不过呢，我可以帮你们介绍那些朋友，比如乌干达那个，挺有实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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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们老师说的叫地面数字电视，那个机顶盒，你知道吧？”胡晓晓听陈零说了几句，就明白了他要说什么，“你又要折腾这个？”


  　　“这个可以和我们的电信运营结合在一起吗？”陈零问道。


  　　“不行。地面数字电视，没什么难度的东西，比起移动通信，那简直是小儿科。”胡晓晓是技术天才，看不上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兴华科技也有这个产品线，不值钱的。”


  　　陈零笑道：“哦，原来有现成的东西呀，那就好。”


  　　胡晓晓仍旧抓住她的问题：“陈零，我们最好不要太分散，把资源和精力都集中起来，把一两个业务做强做大，这样才有竞争力。”


  　　“你觉得我们应该以哪个为主业呢？”陈零问道。


  　　按照现在的业务量来说，基建毫无疑问是最大的一块，但是矿业好像也不错，利润丰厚，而酒店则能给集团带来周转的资金，电信业似乎前途无限。


  　　胡晓晓想了一会儿，笑道：“好像现在这几个业务都挺好的……要我说，基建、矿业之类的，都传统行业，而电信，还有我们的伙伴系统，虽然现在刚萌芽，但是以后的发展不可限量。”


  　　这是两人第二次讨论这个主页问题了。上一次陈零支支吾吾不知所云，这次学乖了，直接将业务，务实。


  　　“数字电视呢？”陈零笑着问道。


  　　胡晓晓不纠结技术难度了，说道：“其实也还不错。非洲的网络基础设施建设跟不上，以后很长时间民众的娱乐主要还是看电视，因为便宜。”


  　　陈零掰着指头数了数，说道：“我们现在做了铁矿、铀矿、木材、基建、酒店、电信、信息系统、贸易，确实太多了。”


  　　胡晓晓笑道：“当然太多了。以后人也会越来越多，你这样总是不管事儿，也是不行的。”


  　　陈零辩解道：“我管着的，这次回国来就是铀矿的事情呀。哦，对了，上次我在喀麦隆看到你的同学了。”


  　　胡晓晓问道：“我同学？你认识我同学吗？”


  　　“我没见过你同学，但是那个人的名片我看到了，SRK公司列胜男。”


  　　胡晓晓冷笑道：“那种人，没必要认识。你上次给她打电话的事情，你忘啦？”


  　　陈零笑道：“没有，我就是记着那件事，所以才小小地教训了她一下……”


  　　胡晓晓听陈零把事情说了一遍，遗憾道：“太精彩了！可惜我当时不在，不然……那叫什么来着？故意若无其事，让她张狂，然后反手一击，摧枯拉朽……”


  　　“扮猪吃老虎？”


  　　“不是！”


  　　“装逼打脸？”


  　　胡晓晓皱眉道：“粗俗！你怎么这么粗俗呢？”


  　　陈零笑道：“胡博士说，她建议徐总在迪拜为唐克里里铁矿招标。你要不要享受一下这个粗俗的过程？”


  　　胡晓晓哼了一下，矜持道：“我要看看日程安排，有没有时间。”


  　　陈零继续说他的：“你想象一下，SRK公司和其它几家单位一路PK，终于到了最后关头，列胜男胜利在望，顾盼生辉，这时你突然出现，看到了她，眉头微蹙，手下的人见你不喜，立刻挥手让她下去……”


  　　“她肯定会过来求我的，最不要脸了！”胡晓晓说道，“可是，我放不下脸呀，怎么办？”


  　　入戏很快。


  　　陈导演说道：“那就换一个场景。你主持会议，把进入短名单的SRK公司大大夸奖一番，我做安排让列胜男迟到，这时你突然看到了她，大笔一挥，把SRK从短名单里划掉……”


  　　“还是不够爽。”胡晓晓感觉不过瘾。


  　　陈导演挠挠头：“我也不擅长装逼打脸这种粗俗的事情。”


  　　胡晓晓笑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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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零在国内呆没几天，又匆匆出发了。


  　　华核电集团的考察团终于办好手续，飞往纳米比亚。


  　　陈零注意到队伍的人不少，王明月也在内。


  　　“他们有些趁机去旅游的。”胡博士坐在陈零身边，轻声说道。


  　　“纳米比亚值得一游。”陈零说道。


  　　胡博士摇摇头：“他们不止要去纳米比亚，而是非洲游，分了几条线呢。”


  　　陈零无所谓道：“那也可以呀，反正不用我们出钱。只要不耽误我们事情，管他呢。”


  　　胡博士笑道：“老郑头疼了。他说好多人一起请年假，没人干活了。”


  　　“你信他？他们单位那人多去了。”


  　　“那倒是。那位王经理，是资深驴友，这次请了假，要走遍非洲呢。”胡博士说道。


  　　陈零笑道：“等湖山的事情结束，我给你放假。”


  　　“你别自己先跑了就行。”胡博士笑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了，甩手掌柜，陈先生三大定律……”


  　　她脸颊微红，闭上了嘴巴。


  　　“比尔那小子，也不知道播种成功了没有。”陈零说道。


  　　比尔自从离开了加蓬，跟陈零请了假，追去了法国，找德叶丽卡医生去了。弗朗索瓦说比尔顿悟了，要去生孩子。


  　　胡博士说道：“从来没见过男人喊着要生孩子的，不就是给一管小蝌蚪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说得对，他应该说想当爸爸了。”陈零笑道，“最近事情多，等他播种成功，我把他喊回来。”


  　　胡博士又说道：“这种事情，女人没法控制自己，主要看男人。”


  　　“怎么是看男人呢？”陈零不解。


  　　胡博士啐道：“你最好学学这方面的东西，避免以后有惊喜。我告诉你，女人一个月排一次卵，所以这个是没法控制的；男人则可以，只要身体好，精力好，每天都可以来一次。如果想怀上，在女人排卵前后几天进行地毯式轰炸……”


  　　陈零不解：“地毯式轰炸？”


  　　胡博士笑道：“就是每天都给一管小蝌蚪。小蝌蚪在那里可以存活24小时，这样持续几天都有小蝌蚪在那站岗，卵一排出来，就会受精。”


  　　胡博士给陈零上了生理课。


  　　“不愧是博士呀，这种事情都知道的那么清楚……不过，你不生孩子，把这个研究那么清楚干嘛呢？”陈零虚心请教。


  　　胡博士叹口气：“陈零，陈老板，知道怎么怀孕，也就知道怎么科学避孕，既省钱又痛快！”


  　　陈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东北那边都这么放得开吗？”


  　　“是我这个年龄的人放得开！”胡博士没好气道。


  　　代表团一路痛快到了纳米比亚，政府高层亲自出来接待。


  　　湖山铀矿没有任何问题，完全超出了华核电集团的预期，三方很快就达成了一份投资协议。


  　　然而，就在签约前一天，纳米比亚政府的代表突然提出一个条件，要求华核电集团履行社会责任，并且很具体地说明了方式——到赞比西区建设一个矿石转运场，服务当地的小型矿业主。


  第四百七十五章 白费劲


  　　这是一个事先没有任何人提起的条件，陈零毫不知情。


  　　政府代表解释道：“赞比西区是国际交通要道，当地和赞比亚的很多矿产品都从哪里经过，非常有必要建立一个专业的物流园区，但是我们缺乏足够的资源。”


  　　陈零问了一圈身边的人。


  　　没人事先知道这事。


  　　“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并不是替政府承担责任。”陈零说道，“你们这个要求没有道理的。”


  　　他不等郑海山来问自己，先开口拒绝了纳米比亚政府代表。


  　　政府代表毫不惊讶陈零的反应，笑着说道：“陈先生，请不要着急拒绝。按道理，我们应该提前把这个条件提出来，但是我们事先也不知道这事，我们部长也是今天刚刚得到通知。”


  　　陈零疑惑问道：“谁的通知？”


  　　纳米比亚是总统制的国家，而且执政党在国民议会占绝大多数，所以控制能力很强。总统已经同意了这次协议，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事情来呢？

  　　政府代表说道：“这国民议会的几位资深议员提出来的。赞比西区一直比较落后，他们希望借助这次湖山铀矿的开发，帮助赞比西区发展。物流服务中心的投资不大，但是可以吸引更多的货物从这个区域通过，为当地提供就业，带来服务费收入……”


  　　政府代表列举了一系列建设物流服务中心的好处。


  　　郑海山一直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参与讨论。


  　　王明月坐在他旁边，眼睛发亮，就像是发现了猎物的小猫，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眼光扫来扫去，最后落在胡博士身上。


  　　陈零仍旧摇头：“我们没法接受这种做法。我们很乐意在适当的时候为纳米比亚的社会发展做出自己的努力，但是我们以我们认为合适的方式进行。”


  　　政府代表旁边的一位助手说道：“这是我们签约的前提……”


  　　陈零站了起来要走：“那就不签吧。”


  　　他一动，身边的人立刻跟着他动，连郑海山也保持步调一致。


  　　政府代表笑着站了起来：“陈先生别急，我们话还没说完。”


  　　陈零看着他身边的助理冷笑道：“你们在要挟我们，我不能接受。”


  　　政府代表把陈零请回坐下，说道：“陈先生，我们国家的重大协议要国民议会批准的，而国民议会是由不同地区的议员组成的，他们经常借机提出一些有利于地方发展的要求，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总是这样临时突击吗？这和拦路打劫有什么区别？”陈零问道。


  　　政府代表自知理亏，很有耐心说道：“当然不是了。我们事先已经和国民议会沟通过了，湖山铀矿是优先项目，不损害我们国家利益的情况下，都会给通过的。但是，今天几位资深议员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政府代表看到陈零不以为然的表情，知道必须加点料才能完成这次纳米比亚史上最大投资任务。


  　　“我们矿业部在鲸港湾有一个矿业专用码头，已经准备私有化。我们考虑把这个码头的私有化打包进湖山铀矿的投资协议里……”政府代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陈零。


  　　郑海山这时候说话了：“按照我们的方案，湖山铀矿建成之后，每年产量不过6000吨黄饼，运输量不大。而且，物流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内。”


  　　陈零也说道：“只是矿业码头的话，没什么意思。”


  　　纳米比亚政府也对陈零和华核电集团做过调查，知道陈零有投资建设码头，矿业部临时应变，投其所好。


  　　只是，陈零已经不是一个码头就可以打发了。


  　　政府代表暗骂国民议会里的老爷们只为自己谋私利，脸上只能笑嘻嘻。


  　　“鲸港湾不属于我们管，是交通部的。”政府代表没有办法，上头给他的权限就那么一些。


  　　陈零问道：“赞比西区物流服务中心以后归交通部吗？”


  　　政府代表说道：“按惯例是这样子的，交通设施都由交通部管理……陈先生，你是想让交通部也参与进来吗？那样恐怕不合适，我们这是矿业项目，交通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


  　　陈零摊手：“那就没办法了。”


  　　郑海山也跟着摊手：“我们集团在企业社会责任方面的表现一直很优秀，是个有担当的企业。但是，从来都是主动去做的，或者至少也是事先沟通好，从来没有这种类似于要挟的情况。”


  　　华核电集团规模庞大，实力强劲，超过纳米比亚整个国家。所以，以郑海山投资方总经理的地位，绝对不会接受这种要挟，此刻说话语气已经是非常克制了。


  　　纳米比亚政府代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两位的意见，我会向上级汇报，请上级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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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拜设施完善，交通方便，唐克里里铁矿的供应商大会如期在这里举行。


  　　塞拉利昂政府也派了代表团前来。他们起初要求MOIN集团承担交通和食宿费用，徐总没有批准。


  　　“爱来不来。我们是投资方，项目不用他们一分钱，凭什么我们出钱？”


  　　按照陈零的方案，贝蒂斯运作之下，塞拉利昂果然很快就批准了MOIN集团的矿山加交通基础设施的方案，模式和姆巴拉姆铁矿非常相似。区别在于塞拉利昂政府不占任何股份，港口和铁路设施35年特许经营权，到期后移交给塞拉利昂政府。


  　　所以，徐总说塞拉利昂政府不出一分钱。


  　　尽管这样，政府的代表团还是来了，住进了最普通的酒店。


  　　徐总派人去看了一下，感觉确实太差了，于是给他们安排了一辆奔驰商务车，方便出门，还给代表团成员发了一些津贴。


  　　“到了迪拜，你们是我们的客人，我们一定好好招待。”


  　　代表团成员能有机会到迪拜出差，本已经很高兴，如今还能拿到一笔钱，更是意外之喜。


  　　比起承担机票和酒店住宿费，徐总把钱给到他们个人手里，钱花得少，效果却好几倍。


  　　胡晓晓亲自来到了迪拜，听徐总说起这事儿，佩服道：“我学到了。”


  　　徐总笑道：“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你前面和我说的事情，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胡晓晓有点儿不好意思：“都是个人恩怨，希望不会太影响你们工作。”


  　　徐总说道：“有仇就报真君子，十年不晚是小人。我们那么努力工作，不就是要让自己强大，不被人欺负，可以做个君子吗？真才是工作的目的，我们不能忘了初心！”


  　　胡晓晓笑道：“陈零以前说你不怎么说话的呀。”


  　　“那是他没空和我说话。那阵子他每天都很忙，忙好了就升官去了阿尔及尔，再后面是一骑绝尘。”徐总说道。


  　　陈零刚入职安洋集团时，是徐总接的。就像刚出壳的小鸟对第一眼看到的人特别亲，徐总在陈零的心目中地位确实不一样。


  　　两人相处时间不长，但是陈零却把运营总部托付给了他。徐总大权在握，仍旧不紧不慢，有点儿韩信带兵多多益善的意思。


  　　“前几天那位列女士已经来了，她还不知道会有惊喜。”徐总笑着说道，“我听胡博士说，纳米比亚的湖山铀矿更大，SRK肯定还会去。如果那时候列女士不死心，我们再给她来一下。”


  　　胡晓晓心有不忍：“算了吧……”


  　　列胜男不仅给徐总送了东西，还给了他承诺。徐总收了礼，默认了承诺，列胜男南信心满满，徐总进入她的“好友”名单。


  　　徐总摇头：“陈总交代过了，只要她列胜男在SRK一天，SRK就是白费劲！”


  第四百七十六章 赴约

  　　SRK仍旧是范莱茵带队，列胜男作为前锋。


  　　他们提前到了迪拜，列胜男冲锋陷阵，已经初见成效，列胜男又有了成功女性的自信。


  　　“这次我们只要能进短名单就好。”范莱茵说道，“塞拉利昂矿业部方面的关系没有任何问题，全力支持我们。”


  　　列胜男说道：“这是一个投资项目，政府的作用不大。只要我们把这位徐总搞定，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范莱茵知道列胜男说的是事实。他没想到这次的会议是在迪拜，离开了他熟悉的非洲环境，让他有点儿不适应。


  　　“确定那位徐先生就是最后决策人吗？”范莱茵问道。


  　　列胜男点点头：“我们华国人讲究信誉，没把握把事情办好，他不敢收东西。而且，我已经了解过MOIN公司的股东，都是不具体管事的人，最大的大股东据说被称呼为甩手掌柜。”


  　　范莱茵不会汉语，用英语和华国人交流总觉得话说不到位，不论华国人的英语有多好。


  　　这是他最近最大的感触。


  　　“你最好再去找找那位徐先生，在办公室外面找地方谈谈。”


  　　列胜男笑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


  　　范莱茵眼色低沉，没有再说话。上次在喀麦隆，列胜男一开始也是信心满满，最后却输得莫名其妙。她没有吸取教训吗？

  　　范莱茵的担心，到了第二天就显得多余了。


  　　那位徐先生被列胜男邀请出来，晚上亲自到酒店来！


  　　在供应商大会期间，一般采购方的高管都是不出门的，尽量避嫌。此时能来到酒店，足见关系已经到位了。


  　　“如果是在我们公司总部就好了！”范莱茵感到遗憾，在迪拜总觉得施展不开手脚。如果是在SRK总部所在地，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愿意来，绝对沦陷。


  　　列胜男摇摇头：“哎，太没挑战性了，不过瘾呢！”


  　　范莱茵提醒道：“小心他狮子大开口。”


  　　“放心吧，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列胜男想起那个男人的飘忽不定的眼神，冷笑道。白天不来晚上来，这样的男人太好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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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山铀矿的三方终于达成了协议，政府代表长长舒了口气。


  　　他没想到议会的大老爷们这次那么好说话，没有坚持要湖山铀矿投资方到赞比西区建物流中心，只要求他们和议员代表团一起去考察一下，走个过场就行。


  　　华核电集团立刻同意了，那位看着难缠的陈先生也答应了。


  　　于是，三方签了协议，议会批准通过，湖山铀矿投资大局已定。


  　　华核电集团的人分成几路，郑海山为首的一路返回国内，王明月和陈零等人一起，去赞比西区考察，最后一路是请假旅游的，自由活动。


  　　王明月本来也是要休假旅游的，但是她的旅游方式一向是自助游，去普通游客去不了的地方，所以她自称背包客，驴友。


  　　她主动向郑海山请求去赞比西区，一方面完成对纳米比亚的承诺，另一方面她顺便去看赞比西河，甚至可以去看维多利亚瀑布。


  　　郑海山批准了，并请陈零多多照顾。


  　　胡博士也在，她笑道：“我看王经理不像是需要照顾的人，反而是陈总说不定需要她照顾。”


  　　郑海山知道老同学就是这种风格，智商一流，大部分时间情商在线，但偶尔会掉线。


  　　“我已经和王明月说过，必须服从陈总的安排。”郑海山说道。


  　　胡博士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会监督她。”


  　　“你也去吗？”郑海山问道。事先他不知道，不然不会批准王明月的请求，因为胡博士也去的话，恐怕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我为什么不去？矿已经给你了，我马上就要经济自由了，我也要旅游。”胡博士搓着手指做数钱的动作。陈零承诺了她，湖山铀矿项目获利后，她可以分到利润的百分之五。


  　　简单算算，利润的百分之五大约有600万美元，胡博士的确经济自由了。


  　　郑海山把胡博士拉到一边：“你算了吧，和我一起回国吧？”


  　　“不回。就算不旅游，我也不能回国，我要去塞拉利昂和迪拜，还要去加蓬。”胡博士拒绝道。


  　　“那你注意点，好吧？王明月比较八卦，明白我意思吧？”郑海山不好挑明自己知道了她和陈零之间的事情。


  　　胡博士笑道：“女人八卦很正常的，我有时候也八卦。最近新闻说刘德华生小孩了…”


  　　郑海山摇手：“行了行了，我说的是对身边的人的八卦，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然后又嘴碎说给别人听。明白了吧，大博士？”


  　　他眼光略微扫了一下眼陈零。


  　　胡博士眨眨眼，猛然醒悟过来，捂住了嘴巴：“你……你怎么知道的？”


  　　郑海山扶额无语，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保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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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胜男没能得到徐总到酒店，先等到了一位同学的电话。


  　　“胜男，真的是你！”电话里传来胡晓晓高兴的声音，“我参加唐克里里铁矿供应商大会，看到了你们公司报名了，联系人是SHENNY ，我想应该是你……”


  　　列胜男不耐烦道：“有事儿直说，我忙着呢。”


  　　“这都晚上了，你还忙呀？”胡晓晓怯怯地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我们能在国外相遇，而且都是为了一个项目，实在太巧了，也许可以互相支持……”


  　　“没事儿我挂了。”列胜男不等胡晓晓说完，就挂了电话。


  　　真烦人！她知道现在的矿山都需要用到通讯设备，胡晓晓肯定是为此而来的。SRK是专业的矿业咨询公司，如果能够拿下唐克里里铁矿的设计合同，那么SRK对使用什么通讯设备是很有话语权的。


  　　“这时候才知道来求我？”列胜男冷笑不已。


  　　不过她很快就把这事儿忘了，徐总的电话来了。


  　　“哎，徐总你好，你到哪啦？哦……不是我们酒店呀……没问题，我马上过来！”列胜男匆匆到卫生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打扮，摆了几个最惹火的姿势，很满意地出门了。


  　　徐总说他不方便直接到SRK住宿的酒店，他在附近一家酒店开了一个房，要单独和她谈谈。


  　　这么明显的暗示，列胜男怎么会搞错呢。看老娘今晚把你搞定，希望你能在床上给力点，不要让老娘喝温吞水！


  　　到了酒店门口，列胜男注意到这居然是一家情趣酒店！

  　　啧啧，这么会玩？

  　　她毫不犹豫地进入大堂，报出房间号，前台就给了她一张卡。


  　　房间门没锁，里面光线昏暗！


  　　她轻轻推开：“徐总？”


  　　“来啦？进来吧。”声音有点儿异样，但是她能确定就是徐总的声音。


  　　列胜男反手关上门，顺手把包放在走道的柜子上


  　　徐总的声音又传来了：“别开灯，我喜欢这种感觉。”


  　　列胜男轻轻哦了一声，慢慢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卫生间用的是通体透明的玻璃，现在拉上了半透光的窗帘，列胜男隐约看到卫生间里有一个人。


  　　难怪声音异样，原来是在那里面。


  　　房间正中是一张超级大的圆床，列胜男轻轻坐在上面。


  　　“需要我进来吗？”她问道。


  　　过了一会儿，徐总才说道：“不用，我马上就好。你先躺床上看会儿电视吧。”


  　　列胜男嘴里说好，却悄悄朝卫生间走去。


  　　“徐总，我要尿尿。”


  第四百七十七章 打工的


  　　纳米比亚赞比西区的位置在东北角。


  　　从地图上看，赞比西区就像一把狭长的刀插在安哥拉、赞比亚、津巴布韦和博茨瓦纳之间，后面三个国家都是内陆国。


  　　近年来，为了照顾内陆国家的运输需求，三个内陆国和纳米比亚一起，在赞比西区修建了国际公路。


  　　卡帝玛穆里洛是一个只有几万人口的小镇，确实赞比西区的首府。


  　　中央政府的考察团带着投资者来到了这个小镇，宣称准备在这里修建一个国际物流服务中心，主要为从赞比亚过来的卡车提供服务。


  　　赞比西区的区政府对此非常重视，组织了欢迎大会。当天晚上，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歌舞团在镇上的露天广场拉开架势，用最传统的音乐和舞蹈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陈零三人作为投资方代表，混迹在中央政府代表团里面。


  　　王明月是第一次来非洲，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摄人心魄的鼓声，狂野有力地舞步，让她不停按下相机快门。


  　　胡博士兴致很高，跟着节奏扭动，时不时朝陈零抛个眼神，快乐得像一位十几岁的少女。


  　　“陈零，一起来跳舞！”胡博士朝陈零招手。


  　　陈零笑着摇头，不肯过去。


  　　王明月拍完歌舞团，反过来拍代表团的人，镜头很多给了胡博士。


  　　“王经理，给我和陈总一起拍一张。”胡博士窜到了陈零身后，摆出一个掐陈零脑袋的姿势。


  　　王明月心想既然你们都不掩饰，我就敢拍，反正郑总已经知道了。


  　　陈零笑着配合。胡博士平时端庄文雅，但是在兴奋之后，经常会嗨过头，做出不符合她年龄的事情来。


  　　就在这时，陈零的安全系统打开了。


  　　陈零看到了一位熟人，非常诧异，睁大了眼睛。


  　　这一幕正好被王明月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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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胜男没能进入卫生间尿尿。


  　　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列胜男还没反应过来来，然后卫生间门已经打开。


  　　徐总出来了，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突发紧急情况，我得走了，改天再聊！”


  　　丢下列胜男一个人在黑暗愣了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姓徐的临阵脱逃了！


  　　列胜男不怒反喜。这样子的男人有贼心没贼胆，最好控制了！


  　　她当即给徐总发了一条短信：“等你电话哦，下次我跳舞你看。”


  　　夺门而逃的徐总心有余悸，看到列胜男的短信，叹道：“怕了你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引诱列胜男前来谈交易条件。按照他的设想，列胜男大概率是不能接受这个条件的；即使她半推半就接受了，马上就有人打来电话，让徐总脱身。


  　　没想到，列胜男毫不犹豫地来了，而且一来就主动要进入卫生间！


  　　徐总招架不住，只好夺门而逃。


  　　装逼打脸什么的，别人轻松可以做到，原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胡总，行动失败……”次日，徐总向胡晓晓汇报事情的经过

  　　胡晓晓嘴巴微张，好一会儿才说道：“她何必如此！”


  　　徐总说道：“这大概就是她的方式吧。我想了另外一个方案，也许行得通。明天宣布SRK不进入短名单，但是他们可以当场申诉，由你来负责处理申诉，列胜男肯定会找你……”


  　　胡晓晓摇头道：“不用了，我怕了她。用相机把那条短信拍下来保存，作为证据，她送你的礼品也是证据。明天宣布SRK不进入短名单，结束吧……如果SRK真的提意见，就把这个证据给他们单位的人看。”


  　　“陈总的意思是……”


  　　胡晓晓说道：“不用了，这是我个人的事情，以我的意见为主。”


  　　徐总注意到胡晓晓情绪低落，没有再坚持，起身离开。


  　　胡晓晓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街道上车水马龙。


  　　列胜男当年也曾经被好事者评为系花第三名，评语是“胜景无双，难辨雌雄——最帅气的女生”。


  　　如今胜景依旧，帅气却荡然无存了。


  　　SRK再次被排除在短名单之外，列胜男不服，直接找到了徐总的办公室，要讨个说法。


  　　“徐总，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给我说，为什么这样玩我呢？”列胜男委委屈屈地样子，却不像是个讨说法的样子。


  　　徐总问道：“SRK公司就你一个人来迪拜了吗？”


  　　列胜男警惕起来：“我全权代表SRK公司，有问题都可以找我。如果不方便说，我们在外面谈。”


  　　徐总笑道：“贵公司的文化和价值观与我们公司格格不入，所以我们做了这个决定。”


  　　列胜男陪着笑脸，说道：“徐总，我不是很明白。咱们都是华国人，文化背景是一样的，在这之前我们都谈得很好，相互非常理解。”


  　　“剃头挑子一头热。听说过吧？”徐总笑道，“这事情就这样吧，过去了。”


  　　列胜男保持笑脸：“徐总，这叫吃人不吐骨头。”


  　　徐总面无表情说道：“东西我已经上交给公司了，短信我已经拍照留存。你要我通知你们公司吗？”


  　　列胜男一惊，旋即镇定下来：“商务活动，那些都是正常的。不过我有一个习惯，重要的电话，我都会录下来，比如你在晚上让我单独去酒店找你的电话。”


  　　她仔细盯着徐总的表情。那天此人临阵脱逃，足见他的胆识有限，应该是可以吓唬得住的。


  　　可是徐总脸上并没有丝毫她期盼的表情出现，非常镇定。


  　　就在这时，徐总的秘书敲门进来：“徐先生，胡女士让您过去一趟。”


  　　徐总示意列胜男稍等，让秘书在这里陪着，出了办公室。


  　　列胜男问秘书：“请问胡女士是徐先生的上级吗？”


  　　秘书笑道：“算是吧。”


  　　胡晓晓在MOIN集团里的职务不高，但地位不一般，这不是秘密，MOIN集团在迪拜的很多人都知道。


  　　列胜男起身递给秘书一张名片：“我是SRK公司的代表，想认识胡女士，你帮我介绍一下？”


  　　秘书说道：“不用介绍。她的办公室就在前面，门牌上有她的姓名。”


  　　“她秘书会拦我的吧？”


  　　秘书笑道：“她没秘书。”


  　　列胜男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过了一会儿，徐总回来了，对列胜男说道：“我们胡总想见你。”


  　　列胜男完全迷惑了，搞不清楚徐总在做什么，问道：“胡总？请问胡总是哪位？”


  　　“见到她就知道了。跟我来。”


  　　列胜男快步跟上，走没几步就看到了那个办公室门上的名字——胡晓晓。


  　　这么俗的名字居然也有重名？列胜男这样想着，就看到了里面的那张熟悉的面孔。


  　　列胜男眯了一下眼睛，就明白过来自己弄错了状况。


  　　自己的同学胡晓晓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MOIN公司的胡总！

  　　她深吸一口气，迈过那道门，张开双臂：“哇哦，晓晓，太巧了！你什么时候到这里工作啦？”


  　　胡晓晓坐着没动，指着空椅子：“你们都坐吧。”


  　　列胜男心里冷笑，在我面前装逼？

  　　徐总说道：“胡总说你们是大学同学，让我带你过来。列总，你认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


  　　列胜男笑道：“徐总，这里不是您负责吗？”


  　　徐总点头道：“没错，我负责。但是，我和你一样，我是打工的。”


  　　列胜男略微一愣，说道：“我们都是打工的呀……”


  　　“胡总不是打工的！”徐总说道。


  　　列胜男这回真的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晓晓，你是MOIN集团的老板？”


  　　胡晓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第四百七十八章 无计可施

  　　列胜男脑子里瞬间想起了很多事情，内心的懊悔越来越强烈。


  　　唐克里里铁矿项目本应该是唾手可得的，被自己给亲手葬送了！


  　　“对不起，晓晓，我不知道……”列胜男抛开懊悔的情绪，低头说道。


  　　毕竟是大学同学四年，仍旧有机会挽回，只要脸皮厚一点。


  　　胡晓晓摆摆手说道：“你的行为触犯了我们公司的高压线，所以SRK公司进不了短名单。”


  　　列胜男挣扎道：“晓晓，贵公司作为我们的目标客户，我只是向徐总表达合作意向和友谊，这种事情在商务场合非常常见的……”


  　　胡晓晓一边翻看手头的材料，一边听列胜男说话，毫无表示。


  　　“晓晓，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我们一起吃火锅，一起逛街，还一起出门旅游。这些年因为工作忙，大家联系得少了……”


  　　胡晓晓放下手头的材料，打断列胜男：“我们的班级群很热闹的，你不知道吗？”


  　　“我……哦，我喜欢潜水，静静地看着大家说话，那种感觉特别温馨……”列胜男努力地组织语言，后悔自己怎么不在群里，不然这时候多少多说一点。


  　　胡晓晓笑道：“不要瞎编了，根本没有什么班级群！”


  　　列胜男的笑脸僵住了。


  　　徐总忍俊不禁，笑了出来：“胡总真幽默。”


  　　胡晓晓继续说道：“我今天见你，是看在曾经是同学的份上，明明白白告诉你，不要白费劲了！喀麦隆的姆……呃，徐总，姆什么来着？”


  　　徐总忍着笑：“喀麦隆姆巴拉姆铁矿。”


  　　“那也是你的？”列胜男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胡晓晓笑道：“不是我的，是……哎，情况复杂，一下子说不清，反正我听说了你在那的事情，我表示很遗憾。”


  　　她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金色的卡递给列胜男：“我看你以后会经常非洲出差，给你一张卡，这是罗塔纳酒店集团的八折卡，双倍积分，全部酒店通用。”


  　　列胜男愣着没动，脸色发白。


  　　徐总笑道：“列总，拿着吧，罗塔纳酒店是我们集团的，在国内也很快要开张了，以后请多关照。”


  　　……


  　　……


  　　新闻报道说，纳米比亚中央政府代表团考察赞比西区，在卡帝玛穆里洛遭到赞比西罗吉人分裂分子的袭击，当场死亡十三人，代表团内的外国投资商代表全部失踪，据说在逃跑过程中掉进赞比西河里，被河水卷走了……


  　　“我想我们没有必要为陈先生他们担心。”弗朗索瓦放下报纸，对身边的人说道。


  　　此刻，他已经赶到了卡帝玛穆里洛。


  　　他原本留在温得和克帮助华核电集团设计湖山铀矿的安保方案。罗吉人分裂分子袭击卡帝玛穆里洛后，当地政府部门立刻通知了他。


  　　他马上查询了系统里陈零和胡博士的定位，发现他们两人的信号重叠，正沿着赞比西河移动。


  　　他是知道陈零在水上的功夫的，在刚果金埃博拉河畔，陈零曾经一人断后，活捉霍加狓，走水路赶上了快艇。


  　　他并不知道陈零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够在水里带着一个人追上一条快艇呢？


  　　所以，他不担心陈零和胡博士。在他想来，这个时候按照定位找过去，大概率是不受欢迎的。


  　　但是，华核电集团的王明月同时失踪了，他不得不跑一趟赞比西区。


  　　政府的安全力量控制了整个卡帝玛穆里洛，仔细搜索，没有发现三名华国人。


  　　有目击证人说，当时场面混乱，分裂分子冲进镇上后胡乱开枪，很多人往河边跑，包括三名华国人。


  　　还有人看到他们上了码头上的小船，不像是横渡赞比西河，而是顺流而下了，好像在追赶什么人。


  　　总之，陈零三人就是沿着赞比西河跑了。


  　　弗朗索瓦判断三人是主动跑的，所以更加放心了。


  　　只不过，华核电的人放心不下，强烈要求救援。他只好带上几名手下，慢悠悠地跟着陈零移动的路线，跟了上去，同时让总部的人时不时拨打陈零的手机，一直到能够接通为止。


  　　唯一让弗朗索瓦感到纳闷的是，那位王女士外形条件很普通，陈先生应该看不上的，为什么要一起带着跑呢？


  　　赞比西河是非洲第四长的河流，和刚果河一样起源于中非高原，流贯非洲中南部及东南部，往东注入印度洋，全长2600公里。


  　　此刻，万里晴空，太阳照在赞比西河上，一艘简陋的快艇嘶吼着，顺流而下。


  　　船尾坐着舵手兼水手兼保镖的陈零，他扶着操纵杆，眯着眼睛看向前方，视线越过翘起的船头。河风吹动他的短发，给他做了一个所有毛发朝后的发型。


  　　船中间是两位裹得严严实实的乘客。王明月和胡博士精力比不上陈零，在烈日下显得没精打采。


  　　没人说话。


  　　一方面是破旧的雅马哈马达噪音太大，说话要扯着嗓子别人才能听见。


  　　另一方面，陈零不想说话，板着脸，心情不好，连胡博士都看出来了，从智商库往情商库略微划拨了一点，乖巧地保持沉默。


  　　但是最根本的原因是生理上的。


  　　三人都口干舌燥，饥肠辘辘。昨天晚上进入赞比西河开始，三人就没吃没喝。


  　　事发突然，三人大部分东西都留在了卡帝玛穆里洛。


  　　胡博士和王明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跳进快艇，稀里糊涂抱着陈零的胳膊，就被力气惊人的陈零带上船。


  　　现在骑虎难下，陈零的确有点儿生气。


  　　昨天夜里，袭击发生的时候他看到了戴伦，鬼鬼祟祟躲在一棵树后面，身边还有两位分裂分子。


  　　他醒悟过来，这次来赞比西区很可能是戴伦在后面搞鬼。


  　　正当他想要擒贼先擒王时，分裂分子的枪响了，活动现场乱成一团。


  　　王明月正好在陈零前面，她反应很快，紧紧抱住陈零的左胳膊，蜷成一团。


  　　正在跳舞的胡博士也躲过来了，紧紧抱住了陈零的右胳膊，也蜷成一团，死活不放手。


  　　陈零空有技能，却一个都放不出来。


  　　“放开我，我带你们跑！”陈零大声喝道。


  　　胡博士毕竟是闯荡过刚果金的人，而且信任陈零，松开了陈零的胳膊。


  　　王明月却是不管，仍旧紧紧抱着陈零左胳膊。


  　　陈零甩她不掉，只好拖着往前走，躲过袭击的分裂分子，靠近戴伦，胡博士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陈零举起胳膊，就要放出一个迷魂技能，不料远处突然有袭击分子扔了爆炸物，一声巨响，胡博士惊叫一声，冲上来又抱住了陈零的胳膊。


  　　陈零胳膊举不起来了，只要改成沙球技能。


  　　这一耽搁，戴伦正好从树后冒了出来，看到陈零跟前的沙球。


  　　“技能者！”戴伦骇然，转身就跑，大腹便便居然身轻如燕。


  　　陈零就要操纵沙球追上去，戴伦身边的两位分裂分子却不知道厉害，举枪就射。


  　　陈零怕伤到挂着胳膊上的两个女人，只好让沙球立即爆开，瞬杀两名分裂分子。这一耽搁，却让戴伦跑远了。


  　　陈零哪里肯放过他。当日在海岛庄园没下死手，放过了他一马，这次决不能让他跑掉，不然自己的技能者身份暴露出去会带来很多不方便，而且这个戴伦必然会阴魂不散。


  　　就这样，一个人前面逃，后面一个人拎着两个人在追，先后跳上了一只快艇，在赞比西河上一只耗到了现在。


  　　陈零一身本事没法发挥，生气又不好发作，郁闷异常，所以一直板着脸。


  　　“陈零，我们能不能上岸找点吃的？”胡博士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说道。


  　　陈零虽然生着闷气，但是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事情，说道：“前面看到有村镇了，你们上岸，想办法联系弗朗索瓦。我继续追那个白人。”


  第四百七十九章 骑鳄赞比西


  　　因为危险已经过去，陈零的安全系统早已经停止了预警，幸好河面辽阔，天气晴好，陈零才得以一直远远地缀着戴伦的快艇。


  　　但是，当他把两个女人放到岸上是耽误了一点时间，继续追击时，失去了戴伦的踪迹。


  　　陈零皱着眉头站在那船尾巴，手搭凉棚，希望能看得远一点。前方河道拐弯，视野非常有限。


  　　就在这个时候，安全系统又被激活了。


  　　等级最低的财产损失预警。


  　　借助系统给的视野，陈零又看到了戴伦。


  　　前方，快艇随着河水起伏，马达已经停下，戴伦站在快艇的正中，神色慌乱。


  　　陈零总算松了口气。


  　　戴伦的马达故障了！


  　　正好这个时候有了技能可用，陈零内心笃定，这次能让戴伦葬身河底。


  　　不过，系统为什么会发出财产损失的预警呢？似乎周围并没有危险。


  　　戴伦的快艇横放着坐人的模板，戴伦拆下一块，当作船桨划水，但是他显然不会这门技术，快艇打着转，往下游飘去。


  　　陈零轻松自如地操纵快艇，沿着河道拐弯，可以凭借肉眼看到戴伦了。


  　　马达声惊动了戴伦，他远远看了过来。


  　　陈零朝他挥手：“戴伦先生，好久不见！”


  　　马达高频的嘶吼突然放缓了，快艇后面喷涌的浪花平息下来。


  　　咕噜咕噜几声，马达彻底停下了。


  　　陈零的耳边终于清静下来。


  　　怎么回事？陈零试着发动马达，几次都失败了。


  　　没油了！

  　　这种快艇失去了动力，就是一艘小木船，在不会划船的人手里，只能随波逐流。


  　　陈零并不惊慌，因为他随时可以弄一个水球出来。


  　　但是他站在船头，没有发动技能，而是凝神细听。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轰鸣，似曾相识。


  　　不仅如此，河水的流速也越来越快，就像拥挤的火车站候车室里，原本慢慢悠悠前进的人群在过了检票口之后开始奔跑，涌向车厢。


  　　戴伦划船的动作更快了，快艇打转的速度也更快了，但是前进的速度没有改变，朝着轰鸣传来的下游越漂越快。


  　　“啊——”戴伦的嚎叫声传到陈零耳边。


  　　陈零坐了下来，把手伸进河水，感觉一片清凉。


  　　前方传来的是瀑布的轰鸣，失去动力的两艘快艇即将从瀑布坠落。


  　　在赞比西河上追逃了十来个小时后，两艘快艇耗尽了燃料，来到了世界三大瀑布之一维多利亚瀑布的上游。


  　　维多利亚瀑布宽约1700米，每秒钟几千立方的河水坠落一百多米，掀起像雷霆般轰轰作响的烟雾，然后冲入一个约30米宽的深谷，沿着一个长达八十公里的曲折峡谷，奔腾而下。


  　　人从瀑布上掉下去，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陈零没想出手，他等着大自然出手。


  　　安全系统的预警，应该也是来自这个瀑布造成的危险，这让陈零可以驾驭水球。他决定跟着戴伦一起从瀑布坠落，确保戴伦葬身鱼腹。


  　　戴伦要绝望了！


  　　会开飞机，会开赛车，甚至会开坦克，但就是没有学划船！

  　　雾气落在他身上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湿透了衣服，他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水珠在裸露的皮肤上滚动。


  　　“救命——”圆滚滚的肚子给了戴伦很好的共鸣腔，救命的呼声雄浑有力，惊人魂魄。


  　　然而，人力终究有限，在自然的伟力面前，他的求救声就像是一直蚊子在嗡嗡嗡，传不出一米就被雷鸣般的瀑布省压制了，仿佛一叶小舟在滔天巨浪里飘摇。


  　　陈零的身上也被水雾湿透了。他想起口袋里还装着护照，不想弄湿了，干脆弄出一个水球浮在船边当储物柜，然后把护照放了进去。


  　　这一幕正好被戴伦看到了。


  　　“高级技能者……”他停下了挣扎，喃喃说道，“为什么是这样？！”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赞比西河水把他的小船推进了瀑布。


  　　小船继续打转，居然沿着一个最平缓的水流，以接近80度的角度，高速落下。


  　　“我还有希望！”戴伦紧紧抓住了船舷，趴在舱底，天旋地转。


  　　陈零的小船也出现在了瀑布入口，他惊讶地看到了戴伦好的让人愤怒的运气。


  　　看来不下去看看是不行了。他这样想着，把水球变大，钻了进去。


  　　水球高速旋转，以一个平稳的速度，沿着那道80度角的水流滚落。


  　　戴伦连任带船被瀑布冲进了河底，想滚筒一般翻转，戴伦被护在了中间。


  　　小船支撑不住这么大的力，散开成了碎片，被河水卷出几十米，重新冒出河面。


  　　重回河面的还有戴伦。


  　　他抓住了一块船板，趴在上面，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我还活着……”戴伦有气无力，心有余悸，没有注意到峡谷边上一双恐怖的眼睛正盯着他。


  　　陈零的水球在瀑布下的水潭上蹦跳了几次，就平稳地悬浮在那里。


  　　“这个戴伦落入了瀑布而不死，莫不成是有主角光环保护？”陈零舒服地坐在水球里面，感叹戴伦的运气太好。


  　　他同时看到了那双恐怖的眼睛，已经水面下眼睛的主人。


  　　一条接近四米长的鳄鱼！

  　　“我就看看你的运气是不是能一直好下去！”陈零不打算惊动那条鳄鱼，让它替自己杀死戴伦。


  　　鳄鱼也注意到了水球，它的眼睛略微闪动，就重新盯住了戴伦，快速朝他移动。


  　　趴在船板上，戴伦略微喘息，明白自己度过了最危险的河段，放松下来，哈哈大笑，随着河水把自带走。


  　　“陈零，我还活着，你还活着吗？！高级技能者就是狗屎！”


  　　咔嚓！一张血盆大口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口咬断了戴伦趴着的船板。


  　　水球里，陈零叹口气：“这鳄鱼是不是斜视？”


  　　戴伦突然失去了船板，措手不及，骨碌骨碌连喝几口水，在河里扑腾，暗流又把他卷进水底。


  　　哗啦！鳄鱼一个猛子钻了进去，长长的尾巴在空中扫过。


  　　“好！这个动作优美，舒展有力！”陈零在水球里点评道。


  　　陈零的好评似乎给了鳄鱼动力，它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又是咔嚓一下，咬在戴伦腰部，一股血红色涌上水面。


  　　陈零捂住眼睛，不忍心再看：“腰斩！”


  　　安全系统没有屏蔽血腥镜头的功能，陈零空空的胃部一沉抽搐。


  　　戴伦还在挣扎，河水又把他冲出了水面。


  　　鳄鱼紧紧咬着不松口，把戴伦往水里拽。


  　　接近四米长的鳄鱼力大无穷，是水中的霸主，身体扭动几下，就把戴伦控制住了。


  　　它的尾巴强劲有力，啪啪两下打在了陈零的水球上面。


  　　高速旋转的水球弹开鳄鱼尾巴，甚至有一片鳄鱼肉被打了下来。


  　　正在捕猎的鳄鱼被激怒了，放开嘴里的猎物，侧身扑向水球，血盆大口再次张开。


  　　水球里的陈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往后躲闪。


  　　水球外面的鳄鱼也吓了一跳，无往不利的血盆大口居然被水球带偏了，不仅没咬到水球，几颗牙齿带着血液飞出了它的嘴巴。


  　　见了血的鳄鱼凶性大发，又扑了过来。


  　　这次陈零没有躲闪，骂道：“畜生就是畜生，你的猎物在那！”


  　　戴伦被鳄鱼拦腰一口，已经不可能再活了，被河水裹挟往下漂去。


  　　陈零不想对付这头傻乎乎的畜生，操纵水球也往下游漂去，要找个地方上岸。


  　　可是鳄鱼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又扑了上来。


  　　不知好歹的鳄鱼惹怒了陈零。


  　　“让我好好教训你一下！”


  　　他控制水球在水面蹦跳了几下，正好重重落在鳄鱼的头部，就像重拳打在鳄鱼的脑袋上一样，鳄鱼晕了过去，四米长的身体第一次整个露出在水面上。


  　　看着挺尸的鳄鱼，陈零突然有了个想法。


  　　他散去水球，双脚前后错开，稳稳站在鳄鱼身上，就像是骑着鳄鱼，在峡谷里奔腾而下。


  第四百八十章 鳄鱼神


  　　维多利亚瀑布下的峡谷两边，分别是津巴布韦和赞比亚。有一座建成于1905年的铁路桥跨过峡谷，把两个国家连在一起。


  　　这座名为维多利亚瀑布大桥长195米，高128米，因为上面有一个号称“跳进彩虹”的111米蹦极而闻名世界。


  　　但是，111米实在太高了，慕名而来的人不少，真正跳下去的不多。


  　　在陈零骑鳄赞比西河的这一天，有一位来自赞比亚内地的姑娘，站在了桥上。


  　　四秒钟的自由落体，111米的纯净肾上腺素，尖叫着的姑娘瞪大了眼睛，冲进了跨越河谷的彩虹。


  　　传说彩虹是虚幻之门，在门的另一边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这一刻，姑娘相信这个传说是真的。


  　　她看到一个年轻的异国男子，站在一条四米多长的鳄鱼上，抬头冲自己微笑。


  　　在姑娘从他身边晃过的那一刻，那位男子伸手摸了一下她的手臂。


  　　她惊叫一声，男子脚下的鳄鱼睁开绿幽幽地双眼，尾巴一摇，钻进了水底，而男子却被一个水球过了起来，沉沉浮浮不见了踪影。


  　　“贝努恩甘都！”姑娘忘记了自己正在世界上最刺激的地方蹦极，嘴里反复说着这个词语，知道返回安全区。


  　　“我看见鳄鱼神了！”她兴奋地对身边的人说道。


  　　幼稚的语言让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


  　　……


  　　维多利亚瀑布属于津巴布韦和赞比亚共有，两个国家各自把瀑布附近的地区建设成国家公园，把整个地区打造成南部非洲最重要的景点之一，每年都每年游客众多。


  　　旅游业的发达，催生了赞比亚和津巴布韦各自在瀑布附近的小镇。


  　　津巴布韦的小镇名称非常直接，叫维多利亚瀑布城，修建了一座国际机场。


  　　赞比亚的小镇叫李文斯顿。李文斯顿是十九世纪英国的探险家，非洲探险的最伟大人物之一，是第一个看到维多利亚瀑布的欧洲人，也是他把这个瀑布以英国女王的名字命名为维多利亚瀑布。


  　　据说当年是津巴布韦先把小镇改名为维多利亚瀑布城，赞比亚表示不满，但是拿津巴布韦没办法，于是打算把自家的小镇取名为莫西奥图尼亚城，这是瀑布附近的班图人的方言，意思是像雷霆般轰轰作响的烟雾之城。


  　　但是这个名字被认为莫名其妙，外人难以理解，最后有智者提议用发现维多利亚瀑布的探险家来命名。没有我李文斯顿，哪来的你维多利亚瀑布呢？

  　　这就是两个非洲国家为了欧洲人给的名字的意气之争。


  　　陈零并不知道这些，他骑在鳄鱼上面漂荡，和蹦极的姑娘打过招呼后，打算找个地方上岸。


  　　他要在河流的左边上岸，因为他把胡博士和王明月都放在了左岸。可是左岸尤其陡峭，他漂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找到可以上岸的地方。


  　　陈零心想既然有人蹦极，那么去那边肯定可以找到人，找到人就好办了。他的兜里还装着一些美元，可以派上用场。


  　　花了大约半个小时，陈零走到了铁路桥边，看到了蹦极的地方，找到了手机信号，和弗朗索瓦接上了头。


  　　王明月和胡博士已经和弗朗索瓦汇合，在李文斯顿等着他了。


  　　两个女人都会英语，被陈零放到岸上后，很快就找到地方联系上了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立刻开车越过边境前来接应，顺便把三人的物品都拉了过来。


  　　他可不认为陈零还要返回纳米比亚。


  　　果然，陈零让他把胡博士和王明月一起拉到瀑布，欣赏难得一见的自然风光。


  　　在快艇上没给她们好脸色看，如今事情过去了，补偿她们。


  　　“这就是维多利亚瀑布？！”王明月一下车，蹦跳着跑到河边，抓起相机拍个不停。


  　　胡博士咬着唇，双手握紧了陈零的胳膊。


  　　“你没事吧？”她问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陈零笑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你鞋子裤子都湿透了，在哪儿上岸的？”胡博士又问道。这里悬崖峭壁，显然不是上岸的地方。


  　　陈零注意到周围人多，说道：“回去再告诉你。你也看看这里的风景吧，鬼斧神工，雄伟壮阔，难得一见的。”


  　　“我不知道你鞋子湿了，不然给你带一双来的。这样不舒服吧……”胡博士只是回头看了几眼，又关心起陈零来。


  　　“车上好像有凉鞋，裤子就没办法了……”她说着，给陈零取来一双塑料凉鞋换上，顺手帮陈零拧裤管，挤出一点点水分。


  　　“还好，今天温度高，晒一会儿就好了，你忍一忍。”她蹲在地上，抬起头，笑着跟陈零说话，阳光直射，让她眯起了眼睛。


  　　陈零轻轻抚过她的头顶说道：“没事的啦，你起来吧，我带你去蹦极。”


  　　胡博士站起身，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蹦极太吓人了，我害怕。”


  　　王明月走过来了，兴奋地说道：“前面桥上有蹦极，世界最高的之一，我要体验一下！胡博士，你也来呀！”


  　　胡博士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害怕这种事情。”


  　　“一起去看看嘛！”王明月说道，“大家一起去呀！”


  　　机会难得，大家都朝大桥蹦极点走去。


  　　接下来王明月的表现，让陈零大感意外。


  　　国内大型企业的中层管理干部，生活养尊处优中年妇女，毫不犹豫地从一百多米搞的桥上跳了下去，峡谷里甚至回荡着她欢乐的尖叫声！

  　　胡博士拍着胸口：“看得我腿发软，太可怕了！”


  　　胆大包天的弗朗索瓦也在旁边，竖起大拇指：“王女士真勇敢。”


  　　……


  　　……


  　　王明月尽兴之后，大家才返回李文斯顿。小镇不大，但毕竟是世界有名的旅游胜地，酒店设施不错。


  　　弗朗索瓦安排大家住进了最好的酒店。


  　　一路奔波，两个女人已经疲惫不堪，早早休息。


  　　陈零和弗朗索瓦坐在酒吧。


  　　“没想到居然是戴伦！”弗朗索瓦诧异道。


  　　陈零带着两个女人追了戴伦一天一夜，但是因为距离太远，两个女人都不知道追的是谁，陈零也没有说，以免胡博士担心。此刻听到陈零说起，弗朗索瓦才知道是他。


  　　陈零说道：“我也没有想到。现在他已经死了，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否还留有后手，也不知道他和那些分裂分子是什么关系。我们和华核电集团的投资那么大，我担心以后容易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


  　　湖山铀矿的名气已经宣扬出去，藏都藏不住。


  　　弗朗索瓦却说道：“我认为不必太担心这方面。一个是赞比西区距离湖山铀矿很远；另一个是罗吉人的诉求其实不是单纯的分裂独立，他们更多的是和赞比西区的欧凡波人之间的矛盾……”


  　　欧凡波人是纳米比亚的主体民族，占该国一半以上人口，在赞比西区更是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欧凡波人，罗吉人不过百分之十。


  　　赞比西区虽然人口不多，但是因为地理位置，成为连接不同地区的桥梁，南非内战、安哥拉内战、罗德西亚战争等期间多次被不同军事力量入侵，当地罗吉人数量不断减少，最终仇恨都归到了欧凡波人身上。


  　　弗朗索瓦说道：“这是一笔算不清的历史账，现在只有罗吉人还在孜孜不倦地抗争，周边国家都已经不愿意理睬了。因为，大家都欠罗吉人的。”


  　　弱者成为一群强者的债权人，最终肯定是要不会钱来的。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去赞比西区就是一个陷阱，所以纳米比亚的政府或者国民议会里面有人和戴伦勾结，这是肯定的。你要派人调查清楚这事情，以绝后患。”陈零说道。


  　　戴伦已经死了，但是只有他一个人确定戴伦死了，却拿不出证据来。和戴伦勾结的人并不知道这事情，也许还有针对陈零的动作。


  　　弗朗索瓦点点头：“我会找媒体把戴伦的死公布出去。”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惊讶的叫声：“贝努恩甘都，鳄鱼神！”


  第四百八十一章 本巴人的故事

  　　陈零转头，看到一位黑人姑娘正指着自己，眼睛瞪得溜圆，神情兴奋。


  　　正是陈零骑着鳄鱼的时候看到的那位蹦极姑娘。


  　　“贝努恩甘都！”姑娘又喊了一声。


  　　陈零不明白她在喊什么，笑道：“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姑娘欢呼一声，单脚原地转了一圈：“真的是鳄鱼神！鳄鱼神和我说话了！”


  　　“我今天还碰过你的胳膊。”陈零看到姑娘可爱，忍不住又说了几句，虽然鳄鱼神三个字让他感到怪异，让人联想到小说里傻乎乎的南海鳄神。


  　　“我不是鳄鱼神。”他说道，“我是华国人，来这旅游的。”


  　　姑娘一怔，随即笑道：“我明白，我明白，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陈零扫了一眼酒吧里，看到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边，应该都是被姑娘的叫声吸引过来的。


  　　这些人真是好奇，陈零这样想着，问姑娘：“贝努恩甘都是什么意思？”


  　　姑娘很自觉地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说道：“贝努恩甘都，就是我们本巴人鳄鱼氏族的皇族，也是鳄鱼神的意思。我穿过彩虹之门，看到你骑着一条四米长的鳄鱼王，只有鳄鱼神才会骑鳄鱼王，所以你一定是鳄鱼神！”


  　　陈零哦了一声，又问道：“鳄鱼氏族，是鳄鱼的后裔吗？”


  　　姑娘嗯了一声，脸泛笑意：“鳄鱼神要考较我吗？我们是本巴大酋长的女儿，我们本巴人的历史我从小就知道了，你考不倒我的。”


  　　她跃跃欲试的神情落在陈零眼里，就是“快考我”的意思。


  　　“哦，那你把本巴人的历史说来听听。”陈零满足了她的表现欲。


  　　姑娘的确对自己部落的历史非常熟悉，娓娓道来，陈零听着倒也颇为有趣。


  　　原来这本巴人是赞比亚最大的原住民族，曾经在赞比亚的土地上建立强大的酋邦，号令周边部落。


  　　本巴人共有约四十几个大小不同的氏族，其命名稀奇古怪，有动物名，比如鳄鱼、鱼、狮子、大鼠等；也有植物名，比如野枇杷、蘑菇、小米、豆子等；也有用具器皿名，如铁锹、水壶等；甚至有人体部位名，比如男性生殖器、女性生殖器等。


  　　鳄鱼氏族是继嗣最初的正统，也就是本巴的皇室氏族，本巴大酋长从来都是来自鳄鱼氏族。


  　　按照姑娘的说法，本巴人起源于一个叫做科拉的国度。科拉王国有一位地上之王，名叫穆本巴，他的名字后来成为整个部落的名字。


  　　有一天地上之王在森林里打猎遇到了危险，被一位从天上掉下来的美丽女子救下。女子穆卡萨，有着大如象的耳朵，自称是天空皇后，而且属于鳄鱼家族。


  　　地上之王与天空皇后相爱了，他们结婚并生下三个儿子，分别叫作卡汤各、恩科莱和基蒂。


  　　“但是，地上之王是一位恶毒的父亲，他残忍地杀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只有基蒂在白巫师的帮助下，逃过了他的毒手。我们都是基蒂的后代。”姑娘说道，“基蒂一路逃跑，越过卢阿普拉河，将一根长矛射向一棵大树，开始高声歌唱，宣称这地方是本巴人的土地，从此在此定居，我们本巴人开始繁衍下来。”


  　　陈零心想神话传说里怎么都是杀子、弑父的情节。


  　　他问道：“好吧，我这个鳄鱼神好像没有什么地位。”


  　　姑娘辩解道：“你的地位是最崇高的！基蒂在卢阿普拉河畔定居之后，真正的危险和考验才开始，他的母亲天空皇后从天空上派来了鳄鱼神，居住在卢阿普拉河里，和白巫师一起帮助基蒂。鳄鱼神很多次驱使河里的鳄鱼，帮助基蒂打败敌人。”


  　　原来如此，鳄鱼神在本巴人心目中就是保护神的形象。


  　　陈零听完故事，说道：“很好，我的确考不倒你。记得帮我保守秘密哦！”


  　　姑娘得到鳄鱼神的称赞，神采飞扬，忽又苦着脸说道：“可是我已经和父亲说过你了，他说很遗憾没有亲眼看到你。我父亲能来见你吗？他就在酒店里。”


  　　按照姑娘刚才的介绍，本巴人的大酋长在赞比亚的地位崇高，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因为赞比亚几乎一半都是本巴人，所以大酋长很有影响力，是赞比亚的顶层大人物。


  　　陈零犹豫着是否要和大人物见面。


  　　让他犹豫的是以什么身份见大酋长，他可不是什么鳄鱼神。


  　　姑娘看出了陈零的犹豫，笑道：“鳄鱼神，我去喊我父亲过来，你等着呀。”


  　　没等陈零说话，她已经跑了。


  　　弗朗索瓦笑道：“陈先生，见一下这种大人物没坏处，大不了以真实身份和他见面，他不过是个酋长而已。”


  　　随着陈零事业的发展，身边人的眼界和心气也越来越高，一般非洲国家的高官在他们眼里已经不再是高不可攀的了。


  　　陈零说道：“在人家的地盘上，小心点好。”


  　　很快，姑娘拉着一位瘦高个的中年人过来了。


  　　“鳄鱼神，这位是我父亲，本巴大酋长基蒂。”


  　　“父亲，这位就是我蹦极时看到的鳄鱼神，他上岸了。”


  　　姑娘给两人介绍，从她的介绍顺序，可以看出来她把鳄鱼神的位置摆在她的父亲上面。


  　　本巴大酋长主动握住了陈零的手说道：“今天听我女儿说了你的故事，我不敢相信，没想到你居然到酒店来了！”


  　　“你也相信鳄鱼神的故事吗？”陈零有点儿惊讶，他原本是考虑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和他见面的。


  　　本巴大酋长很认真地说道：“我是大酋长，我当然相信我们本巴人的历史。鳄鱼神是我们的保护神，传说鳄鱼神每次都是骑着鳄鱼王出现的，在河面上来去如飞。”


  　　陈零笑道：“可是我实际上是一位在非洲做生意的华国人，今天只是巧合骑到了鳄鱼身上。”


  　　“神迹从来都是被解释为巧合。”本巴大酋长说道，“不论你来自哪里，在世俗中是什么身份，你在维多利亚瀑布的汹涌河水中骑着四米长的鳄鱼，这就是神迹，你就可以被称为鳄鱼神。”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陈零笑道：“好吧，既然大酋长这么说，我就当了这个鳄鱼神吧。”


  　　既然对事情的解读不一样，就没什么好争辩的了，当个地位崇高的鳄鱼神也没有什么坏处。


  　　大酋长又说道：“我十岁的时候就被定位大酋长继承人了，上一任大酋长是我伯父，他说因为我身上发生了神迹，所以我就是大酋长继承人。”


  　　“而且，我不仅是大酋长，我还是一位企业家。”大酋长笑着说道。


  　　陈零明白大酋长以神棍的身份出场，现在进入现实生活状态，以企业家的身份和陈零说话了。


  　　“大酋长，我在成为鳄鱼神之前，也是一位企业家。”陈零亮出自己的身份。


  　　旁边坐着的姑娘失望地哦了一声道：“企业家吗？鳄鱼神，我只当你鳄鱼神。我永远不会忘记，在彩虹门后面看到的那一幕，波涛汹涌，你骑着鳄鱼而来。”


  　　陈零心想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白马王子，骑着鳄鱼的也不一定是鳄鱼神呀。


  　　大酋长笑道：“每个人都有多层身份。鳄鱼神，你做什么业务呢？”


  　　陈零简单把自己的业务介绍了一下，说道：“现在的主业就是这些，矿业、基建和酒店。”


  　　“太棒了！”大酋长说道，“也许我们有机会合作。”


  　　姑娘说道：“父亲，我建议你邀请鳄鱼神去我们的祖地参加活动，因为他是真正的鳄鱼神，我们再也不需要别人假扮的那种鳄鱼神。”


  第四百八十二章 典范工程

  　　卢阿普拉河畔就是本巴人的祖地，每年本巴人就会在那举办一次部落活动，重温祖先艰苦创业的历史，鳄鱼神和白巫师作为基蒂的战友，是其中非常重要的角色。


  　　只是卢阿普拉河里的野生鳄鱼实在太过凶残，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骑在一条鳄鱼上面，为了效果一般用一条木雕的鳄鱼替代。


  　　“班达，真正的鳄鱼有危险，所以我们采用木雕的鳄鱼。而且那是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大家都知道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鳄鱼神。”大酋长给女儿解释道。


  　　班达坚持道：“那我们邀请真正的鳄鱼神前往表演，好不好？”


  　　没等父亲回答，她已经向陈零发出了邀请：“鳄鱼神，我们邀请你去我们的祖地，你可以扮演你自己，还可以竞争白巫师，你有机会成为一个岛主！”


  　　信息太多，陈零一下子接收不过来，笑道：“班达，我是来旅游的。作为游客去参加你们本巴人的活动，我很乐意。但是，作为鳄鱼神或者白巫师，我一个外族人不是很合适。”


  　　大酋长说道：“大地和天空结合，才有了我们本巴人；因为开放包容，我们才能会团结几十个氏族，力量越来越强大。鳄鱼神，我以本巴大酋长的身份，邀请你和你的朋友前往我们的祖地参加活动。”


  　　陈零笑着想了想，说道：“非常荣幸！”


  　　……


  　　……


  　　早上，王明月告诉胡博士，她想在李文斯顿再玩一天，她要从不同角度去欣赏维多利亚瀑布，去野外找大象看狮子。


  　　她问胡博士愿不愿意和她一起。


  　　胡博士说道：“我要问陈总，看他怎么安排。”


  　　王明月笑道：“要是陈总也愿意在这多玩几天就好了……要不你和他说说？”


  　　赞比亚和津巴布韦两个国家公园面积都很大，生活着非洲象、斑马、长颈鹿、犀牛等动物，被联合国列为世界遗产，确实值得游玩。


  　　不过对胡博士没什么吸引力。


  　　她虽然经常在世界各地出差，但是旅游并不在她的兴趣爱好列表里面。


  　　“看他怎么说吧。我的话，这里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要去其它国家。”胡博士说道。


  　　湖山铀矿大局已定，剩下的事情不需要她在纳米比亚，留几个人配合华核电集团就可以了。


  　　胡博士后续的工作重点是唐克里里铁矿和贝林加铁矿。


  　　王明月第一次来非洲，希望能够充分利用这次机会，说道：“来一趟非洲可不容易，我想多跑几个地方。”


  　　“你一个人，不害怕吗？”胡博士问道。非洲的很多城市治安不好，而治安好的地方人少动物多，不论是哪儿，单独出现都是有比较高的风险的。


  　　王明月笑道：“我念大学的时候开始旅游了，大部分时候是一个人。我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状态。”


  　　胡博士点点头，羡慕道：“你能这么放得开，真好。我不行，我总是思前想后的。”


  　　“这是你我的区别，所以你是博士、学者，而我只是清闲地上个班。”王明月说道，但是她心里的想法也许并不是这样的。


  　　学历再高，也不过是和老板有一腿的放荡女人而已。


  　　胡博士不疑有他，说道：“各自的道路不一样。你看郑总，当年他在我们班上的学习是非常好的，比我好多了。结果他那么快就成了你们公司总经理，不做专业技术工作了；我反而一直念书，一直在这个专业。”


  　　“哼，故意每次喊我大博士，我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


  　　王明月又好奇了，问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胡博士正要回答，心念一转问道：“你真想知道吗？他是你们集团总经理。”


  　　王明月清清嗓子，手指在下巴上摩擦了几下，才说道：“不想知道。走，我们去问陈总吧。”


  　　八卦和旅游，王明月选择放弃对领导八卦的好奇。


  　　陈零已经决定和本巴大酋长、班达一起走，去参加本巴人祖地。


  　　听陈零说了之后，原本打算在国家公园再玩几天的王明月立刻改了主意。


  　　“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我也想去，可以吗？”她问陈零。


  　　一般的游客的确难有机会参加当地人部族内部的活动，难以见识到真正的当地习俗。


  　　作为旅游爱好者王明月，这个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国家公园不会跑掉，这次不玩可以下次再来；参加本巴人祖地的活动的机会，确实失去不会再来。


  　　陈零对此并无不可，说道：“想去就一起去吧，只要郑总不反对就行。”


  　　“我现在休假，我是自由的。而且我和郑总报备过了，要在非洲玩一段时间，他同意了的。”王明月急切说道。


  　　如果陈零真的就此事联系郑海山，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数，王明月别说只是在休假而已，哪怕是退休了也得听总经理的话。


  　　胡博士朝陈零笑笑，说道：“我也一起去吧，正好我们两个女的有个伴。”


  　　陈零点点头：“都去吧。收拾东西，下午出发。”


  　　弗朗索瓦则带人返回纳米比亚，处理后续事宜。


  　　大酋长父女欢迎两位女士的加入，分配手下的人照顾她们和鳄鱼神，率领车队往卢萨卡出发。


  　　卢萨卡是赞比亚的首都和第一大城市，本巴大酋长在这里有很多的朋友和产业，所以要在这里停留一天。


  　　班达担心她心目中的鳄鱼神会无聊，提议出门逛街。


  　　古老的城市各有各的特色，现代的城市都是大同小异。陈零一点兴趣都没有，胡博士和他一个德行，都在酒店里不出门。


  　　王明月心痒痒，对她来说新到一个地方不出门，就像是买了新衣服不穿，无法忍受。


  　　“班达，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我请你当向导。”她向班达提议道。


  　　班达摇摇头：“可是，我要跟着鳄鱼神。”


  　　王明月暗笑班达对陈零的称呼，说道：“鳄鱼神也许想自己独处呢。我们出去玩，可以给他们带东西回来。你有什么想要送给鳄鱼神的吗？我们可以去买。”


  　　“好主意！”班达大喜。


  　　所有人里面，班达是唯一完全相信陈零是鳄鱼神的人，因为她蹦极时看到的那一幕太震撼人心了，就像华国人看到有人在东海上骑着龙肯定会认为那人就是哪吒。


  　　胡博士看到两人出门后，喜滋滋地挽着陈零的胳膊，要回房间。最近两人身边一直都有人，没有机会独处，胡博士要抓住这个空隙满足自己。


  　　“陈先生！”本巴大酋长来了，“我要给几介绍一个人。今天晚上，我的一个朋友到酒店和我们一起吃晚饭。他是TAZARA的董事长。”


  　　胡博士被大酋长坏了好事，原本噘嘴嘴巴不开心，此刻却眉毛一挑，问道：“TAZARA？是坦赞铁路吗？”


  　　大酋长笑道：“原来胡博士知道呀。对，就是上个世纪70年代你们华国援建的坦赞铁路。这是华国和非洲友谊的见证，我今天特意邀请董事长过来，就是想让他和陈先生见一面。”


  　　“这位董事长当年亲自参与了铁路建设，对华国人非常友好。但是坦赞铁路现在状况很不好，他每天都在想办法，想让铁路恢复当年的盛况。陈先生，也许你能帮助到他。”


  　　陈零已经给大酋长介绍过自己在非洲做的一些事情，没想到大酋长心思转得那么快，把他的到来当作坦赞铁路东山再起的一个机会。


  　　坦赞铁路是华国最值得骄傲的援助非洲的建设项目之一，这条传奇铁路在华国和非洲都几乎家喻户晓。


  　　当年，华国政府提供了10亿元人民币的无息贷款，运去近百万吨设备材料，派出数万中国工程人员，筹备和建设了8年时间，60多名华国人献出生命，于1976年建成了这条东起坦桑尼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西至赞比亚的卡皮利姆波希，全长1860公里的坦赞铁路，从此内陆国家赞比亚的铜出口不再依赖当时白人罗得西亚种族政权的交通干线。


  　　“但是在今天，乘坐坦赞铁路旅行给人一种探险的感觉。”大酋长说道。


  第四百八十三章 好用的套路


  　　TAZARA是坦赞铁路管理局的简称，总部设在坦桑尼亚的达累斯萨拉姆，负责人由两个国家轮流派遣。


  　　TAZARA这一届的董事长是赞比亚本巴人，名叫姆韦内。他年轻的时候就参加坦赞铁路项目，从勘察设计到最后的施工建设全程参与。铁路建成后他从来没有离开这条铁路，看着这条铁路从经济自由的象征变成了非洲衰败落后的标记。


  　　“我们不能再让坦赞铁路的情况恶化了……”姆韦内年近六十，保养得很好，胃口也很好，口才更是让人不能相信他是技术员出身。


  　　从落座开始，边吃边吃边聊，将近一个小时都是姆韦内在说话，大酋长和陈零只有听着的份。


  　　坦赞铁路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最近十年来，坦赞铁路载货量不断下降，由1990年的120万吨大幅下降至今年的60万吨。


  　　铁路的机车已经老化，大部分的机车头都已经不能再使用，每年维修机车需要2500万美元。因为入不敷出，坦赞铁路遭遇财务危机，已经开始拖欠工人工资。


  　　大酋长见老友口无遮拦，把坦赞铁路的不良情况都说出来，吓走陈零。


  　　他问道：“坦赞铁路落到今天的情况，是什么原因呢？”


  　　姆韦内看了一眼陈零，说道：“当年工地上来了很多华国的工程师和工人，最多的时候有1.7万人。”


  　　“这么多！”陈零非常惊讶，居然为了一个项目就派遣这么多人到非洲来，当年的华国的确是全力以赴支持非洲。


  　　姆韦内叹口气：“是的，我那时候有很多华国朋友。可是现在情况变了，我们每年要付钱才能得到你们的帮助。”


  　　大酋长笑道：“乘客们付钱才能买到车票。”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然也没有免费的车票。华国人援建的坦赞铁路却在某种程度上破坏了这个道理。


  　　姆韦内说道：“1986年开始，华国的专家们逐渐回国，我们得不到技术支持了，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钱来购买华国专家的服务。这是很奇怪的事情，说明坦赞铁路也许不应该存在。”


  　　这是一条注定亏损的铁路吗？只是政治合作的产物？

  　　陈零心想，既然这条铁路经济上不可行，也许让它衰败下去是最好的选择。所谓物竞天择，在市场竞争中输掉了也不是什么令人难堪的事情。


  　　姆韦内又说道：“事情一直在变化。南非独立之后，向所有国家开放了口岸，所以我们赞比亚可以利用的出海口多了起来，比如纳米比亚的鲸港湾，南非的德班港，所以坦赞铁路的运输量下降了。”


  　　“但是，最近几年来我们赞比亚的经济发展很快，比如说矿产品的出口量增加了数倍，运输需求也暴增。实际上，现在的运输需求已经超过了坦赞铁路设计的运输能力，但是，我们的机车头坏了，铁路也有很多问题，已经不能满负荷运转了。”


  　　姆韦内很无奈的样子。


  　　本巴大酋长问陈零：“陈先生，你怎么看呢？”


  　　陈零牵头的几条铁路项目在非洲都是鼎鼎有名，姆韦内作为业内人士早有耳闻，他是主动要本巴大酋长介绍的。


  　　本巴大酋长一直知道老朋友的心思，所以才有了这次卢萨卡的见面。


  　　陈零却没想那么多。在他看来，基础设施能不能好，关键在资金，没钱万事皆休。


  　　他说道：“既然市场上有需求，那么TAZARA应该找到资金，把铁路修好，可以正常运转，好好管理，以后就能走上良性循环了。”


  　　问题不复杂，方法也很简单，但是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姆韦内苦笑道：“陈先生看得很清楚，问题是我们找不到资金。国家没钱，而华国也并不愿意继续投资。所以，我们打算把铁路私有化。”


  　　陈零哦了一声，心想你总算把来意说出来了。但是他没有接姆韦内的话茬。


  　　坦赞铁路全长1800公里，这么大体量的资产私有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本巴大酋长见状，给老朋友一个助攻：“陈先生，你在非洲有成功的铁路经验，请问你对坦赞铁路私有化有什么想法？”


  　　陈零摆摆手：“我没什么想法，因为我不了解这条铁路。”


  　　姆韦内说道：“我们虽然要私有化，但是肯定优先考虑华国的企业。”


  　　“我们说不上是华国的企业，我们只是华国人的企业。”陈零笑道，“董事长先生，我记得当年负责援建铁路的单位现在已经改成企业了，也许他们会有兴趣？”


  　　陈零只是随便说说，他相信这种事情TAZARA肯定已经和那家企业联系过了。


  　　大酋长见陈零一直在回避，猜想他也许是有顾虑，替姆韦内回答道：“TAZARA已经联系过他们了，他们的上级单位不允许，理由是运营铁路并不是他们的主业。”


  　　“上级单位是哪一个？”陈零问道。


  　　改制而来的企业规模已经很大，上级单位恐怕就是国内的主管部门了。如果主管部门不同意，那么企业确实没有办法。


  　　姆韦内诧异道：“陈先生，你不知道吗？CS公司，承包巴马科-达喀尔铁路工程的公司。”


  　　陈零对此一无所知，点点头说道：“CS公司我很熟悉……真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绕不开这些大公司。”


  　　本巴大酋长今天扮演中间人的角色，又说道：陈先生，我有一个建议。你有投资和运营铁路的能力，而CS公司是著名的铁路工程公司，有没有可能两家结合起来，一起帮助姆韦内解决问题？”


  　　陈零心想这倒不是不可能，只是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刚才董事长先生说了，坦赞铁路也许就不应该存在。我想说的是，私人资本是逐利的，如果运营这条铁路不能盈利，我不愿意参与。所以，我们要先研究研究。”


  　　他没把话说死。


  　　坦赞铁路的意义不一样，是华国和非洲友好的一个象征，如果有可能把铁路搞好，恢复当年的地位，陈零是愿意的。


  　　姆韦内点点头：“我们会配合你们做研究，所以的资料都是现成的。”


  　　大酋长笑道：“陈先生，你不是第一位来研究铁路私有化的企业家，但我认为你会是最后一位。”


  　　陈零说道：“难度很大。铁路的状况不好，公里数那么长，给投资者的压力太大了。如果能有别的优质项目捆绑在一起，会有助于私有化。”


  　　这是他的套路，在喀麦隆是这样做的，在塞拉利昂也是这样做的。


  　　资源加基建，相辅相成。


  　　赞比亚的矿产资源非常丰富，金属矿、非金属矿、宝石矿一共几十种，其中铜、钴、铁等的储量尤其丰富。


  　　姆韦内笑着没有说话。TAZARA的级别很高，但是一家穷单位，不受人待见。


  　　陈零也不为难他，他会派人来调研这条铁路，如果最后调研结果不好，他肯定不会参与。


  　　现如今，陈零的发展重点方向变了，是更轻、更高科技的电信、数字电视和信息系统。


  　　所以，铁路项目可有可无。


  　　本巴大酋长略微沉吟，轻轻拍了拍姆韦内放在桌上的手背，说道：“总统先生要去本巴的祖地，你也去吧，我们一起向他提这个事情。”


  　　姆韦内感激地看着本巴大酋长说道：“以前有投资方提过，被拒绝了。不过大酋长你开口，效果肯定不一样。”


  　　大酋长笑道：“班达认为陈先生是鳄鱼神，他会带来奇迹的。”


  第四百八十四章 白巫师


  　　班韦乌卢湖位于赞比亚的卢阿普拉省，它和班韦乌卢沼地、班韦乌卢平原一起组成其中一个全球最大的湿地系统，面积约一万五千平方公里。


  　　班韦乌卢湖的面积约三千平方公里，但是在每年五月雨季结束时，因沼地和平原被淹没，面积就增加至15，000平方公里，其平均深度只有4米左右。


  　　英国著名的大探险家李文斯顿最后的日子，就是在这个地区探索。他到临死都没有弄明白这么大一片湿地到底是怎么来的。


  　　过了好多年，后人在他调查的基础上才搞明白，这个湿地系统是因为赞比西河水的泛滥造成的。


  　　赞比西河水并没有在这片湿地里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流淌，成为了刚果河的起源，只不过在班韦乌卢湖和姆韦鲁湖之间的这一段也被乘坐卢阿普拉河。


  　　本巴人把卢阿普拉河当作母亲河，河流的发源地自然是母亲的母亲。


  　　班韦乌卢湖在方言里意思是“水上天空与天空交汇的地方”，天空皇后就是从这里来到大地，成为了本巴人的母亲。


  　　而湿地里面最多的动物就是鳄鱼和河马，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本巴人的故事里鳄鱼被神化了。


  　　本巴人的祖地就是在班韦乌卢湖畔，盛大的活动在这里举行。


  　　在过去，本巴大酋长就是活动上最大的人物，如今则是有了比本巴大酋长更大的人物——赞比亚共和国的总统。


  　　但是，今年的活动，人们的焦点放在了一个外来人身上。


  　　鳄鱼神来了！

  　　班达姑娘是最热心宣传陈零的鳄鱼神身份的人，她把自己在蹦极时所见的景象说得活灵活现，还引用了地理事实来证明鳄鱼神可以从班韦乌卢湖跑去赞比西河溜达。


  　　班达作为大酋长的女儿，说话很有分量；而大酋长也没有否认班达的说法。于是，陈零鳄鱼神的身份算是坐实了。


  　　陈零倒也无所谓，反正活动结束之后他就离开这里了。


  　　王明月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相机快门按个不停，把本巴人的传统服装、饮食还有歌舞都拍了下来。


  　　胡博士却有点儿忧愁。


  　　本巴人的活动有一个很重要的内容是猎河马比赛，鳄鱼神是必须参加的。


  　　猎河马非常简单，三个人配合，一个人摇着独木舟，另外两人站在独木舟上，各自握着长矛，看到合适的河马就抛掷长矛猎杀。


  　　看着简单，实际很难，而且还有危险。因为河马受伤不死的概率很高，暴怒之下会攻击人类。


  　　每年的比赛中，都会发生这种事情。


  　　往年，都是本巴人的猎河马高手假扮的鳄鱼神，参加比赛自然毫无问题。


  　　但是，今年是陈零这个真正的鳄鱼神亲自出马。


  　　“陈总，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吧。”王明月终于拍够了，要跟着陈零到湖里去体验猎河马。


  　　胡博士拦住她：“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她看向那些正在准备猎鳄鱼的本巴人，似乎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于是说道：“我们偷偷走吧。”


  　　陈零笑道：“既来之则安之。这个活动没那么危险，而且我不去也太不礼貌了，他们的总统、大酋长都在看着呢。”


  　　大酋长私下里告诉他，他已经把有关坦赞铁路和资源绑定的事情向总统提了，总统会支持TAZARA做这件事情，不过总统需要和坦桑尼亚总统沟通这件事情。


  　　而下周正好有南部非洲发展共同体的会议，两位总统要见面，是他们通气的好机会。


  　　陈零还是低估了本巴大酋长在赞比亚的影响力，他原本为坦赞铁路设置的最关键条件这么快就有了眉目。


  　　所以，陈零不得不表现一下。


  　　更何况，TAZARA董事长姆韦内得到了好消息之后最为兴奋，他主动要求替陈零划船！


  　　还有班达姑娘要做鳄鱼神陈零的助手，和他一起站在独木舟上，猎杀河马。


  　　根本就没有王明月的位置。


  　　战鼓阵阵，十几条猎杀河马的独木舟出发了！

  　　……


  　　……


  　　自从不动声色地让列胜男灰溜溜地走了之后，胡晓晓神清气爽。


  　　她现在要管理的工作很多，最紧急的是电信运营队伍的组建。同时在安哥拉、阿尔及利亚两个国家开展电信运营，是高起点也是高挑战。


  　　随后是MATE系统的装机量最近开始大增，各类问题就冒出来了。幸好当初这个系统是反复测试过得，研发部门忙中有序，MATE系统越来越流畅，功能越来越好用。


  　　最后一个工作是数字电视系统。胡晓晓想到了一个最简便的办法，直接找兴华科技协商，双方签了一个合作协议。以后，兴华科技的客户需要管理系统时，兴华科技将采购MATE系统；当MOIN公司需要数字电视产品时，采购兴华科技的数字电视产品。


  　　对兴华科技最有吸引力的是MOIN集团的TATEL电信即将拿到的阿尔及利亚、安哥拉两个非洲大国的电信运营牌照。


  　　胡晓晓没有对老东家心软，学着陈零提条件，要求兴华科技提供卖方融资。


  　　简单说，就是兴华科技拿下TATEL的通讯设备合同，但是TATEL不是立刻付款给兴华科技，而是有一个特别长的账期。


  　　而且，胡晓晓还要到了一个很不错的价格。毕竟她就是兴华科技出来的，对兴华科技的价格体系非常清楚。


  　　“眼光要放长远一点，我们以后不仅在阿尔及利亚和安哥拉，还会在更多的国家拿到运营牌照。”胡晓晓一句话起了很大的作用。


  　　TATEL才注册，就有两个大国的运营牌照，谁敢说以后TATEL不会再有更多的牌照呢？


  　　事实也证明了胡晓晓绝非吹牛。


  　　在双方签好合同的第二天，陈零就给胡晓晓提要求了。


  　　“赞比亚的电信运营牌照基本敲定，派人过来接洽。”


  　　胡晓晓顿时感到压力：“我刚凑齐阿尔及利亚和安哥拉的队伍，赞比亚要等等。”


  　　陈零完全理解胡晓晓，因为知道事情来得太突然，连他自己都没有准备。


  　　班韦乌卢湖上的列河马行动出了意外。


  　　一艘独木舟遇到一个河马大家庭，独木舟上的三个年轻人居然毫不退让，直接发起了攻击。


  　　他们学艺不精，只有一根长矛刺中了一只小河马，却惹怒了一群大河马。


  　　十几张血盆大口朝着独木舟冲过来，仿佛要连人带独木舟一起咬成碎片。


  　　三个年轻人慌乱之下，独木舟在原地打转，只能用划船的桨还击。


  　　眼看三人就要葬身湖底，成为河马的口中餐，一直长矛飞了过来，准确地命中最大河马的眼睛。


  　　紧接着又是一只长矛，再次准确命中一只大河马的眼睛。


  　　是陈零听到呼救声，让姆韦内撑着独木舟赶过来相救。


  　　然而河马仍旧很多，陈零三人也成为了攻击目标。


  　　班达虽然还是姑娘，却胆大包天，更何况她坚信身边站着鳄鱼神肯定会保护自己。


  　　她丝毫不惧怕，朝着鳄鱼张牙舞爪，恨不得要跳进水里与河马比谁的嘴巴大。


  　　陈零怕她太过激动，真的掉进湖水里去就麻烦了，正要发动技能灭杀河马，却发现借灵的按钮也亮了。


  　　他很好奇，按下了借灵按钮，顿时感受到浩渺无边的水气在独木舟附近凝聚，能见度不超过一米。


  　　“是白巫师！”两条独木舟上的人都欢呼起来。


  　　原来，本巴人的传说中，基蒂最好的朋友、法力强大的白巫师的看家本领就是操纵雾气，既可以用于困敌，也可以用于掩护己方队伍。


  　　正是有了白巫师和鳄鱼神的帮助，基蒂才最终在卢阿普拉河畔站稳脚跟，开枝散叶。


  　　独木舟上一共六人，五位真正的本巴人都确定自己不会是那白巫师，那么白巫师只能是陈零了。


  　　陈零说道：“不，我不是白巫师，我是鳄鱼神！”


  　　班达却改了口：“白巫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一直以为你是鳄鱼神，其实你应该是白巫师。鳄鱼神应该有鳄鱼的皮肤，你没有；而白巫师在水上作战的时候，就是骑鳄鱼的！”


  　　陈零心想你说的好有道理，随便你吧，反正传说都是你们本巴人编出来的，解释权也在你们本巴人手里。


  　　可是，陈零误解了白巫师的真正地位。


  　　白巫师比鳄鱼神的地位更高。因为，鳄鱼神是神，白巫师却是真正的人！

  第四百八十五章 好久没玩了


  　　陈零被当作鳄鱼神的时候，只有班达一个人见证。


  　　当他被当作是白巫师的时候，却又五个人见证，包括很有地位的姆韦内。


  　　这次，本巴大酋长非常认真，再三确认了当时的情景，尤其是和姆韦内单独商量了好一会儿，最后正式宣布陈零为本巴人的白巫师。


  　　按照本巴人的传统，白巫师是拥有自己的岛屿的。于是，参加活动的总统和大酋长一起宣布，把班韦乌卢湖上的一个岛送给了白巫师。


  　　这个位于班韦乌卢湖中部的岛的叫Chishi岛，让陈零感到非常尴尬。


  　　王明月当场笑个不停，胡博士强忍着笑说道：“是赤石岛！”把王明月拉了下去。


  　　成为白巫师之后，陈零的地位又升了一级，成为表面上和大酋长平起平坐的人，受到总统的礼遇。


  　　这种地位立即给陈零带来了实惠。大酋长代表自家企业，向白巫师提出合作邀约，一起获取赞比亚的移动电信运营牌照。


  　　此前，大酋长已经知道了陈零的主要业务包括电信运营，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和陈零获得竞标电信运营牌照，如今却改了主意。


  　　“基蒂和白巫师在一起，战无不胜！”大酋长说道。基蒂是本巴人老祖宗的儿子，也是所有本巴人大酋长的称号。


  　　陈零听出了这其中的意味，大酋长确认自己为白巫师，恐怕是有所图谋的。但是他并没有计较，因为这正中陈零下怀，他马上就答应了。


  　　姆韦内亲自见证了陈零的两件大事，笑道：“白巫师是真的，电信运营牌照也是真的。”


  　　班达也坐在一边，说道：“父亲，根据我们的传统，基蒂要给白巫师安排仆从，一位忠诚、聪明和能干的仆从。”


  　　仆从是什么样的人呢？陈零想起了一些西方人的小说里的描写，主人骑着高头大马，仆从扛着主人的武器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陈零连忙说道：“现代社会，人人平等，不应该再有仆从这种角色。而且我自己能够把自己照顾好，不需要仆从。”


  　　大酋长和姆韦内对视一眼，笑道：“白巫师有仆从，既是传统，也是地位的象征。这和白巫师必须有一个岛是相同的道理。”


  　　姆韦内也说道：“白巫师，我知道你们华国人经过了革命，已经彻底根除了这种主人和仆人的关系，但是在我们这里，很多人会抢着做你的仆从的。当你以白巫师的身份参加活动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位仆从……无法想象！”


  　　陈零实在不乐意自己身边24小时跟着一个本巴人，摇手拒绝。班达劝说道：“白巫师，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想。仆从的所有收入都来自主人，你可以把他们当作你雇佣的员工，区别是员工可以辞职，仆从必须终身追随你。白巫师的责任是很大的！”


  　　陈零吃了一惊，心想难道白巫师必须养着一群仆从吗？


  　　“我可以把我岛上的土地免费租给仆从，他们在那里生活，不用跟着我！”陈零赶紧说道。


  　　班达对大酋长说道：“父亲，我认为你可以把你自己的事情告白巫师，他就清楚了。”


  　　大酋长点头说道：“按照传统，大酋长有一块土地，不论是谁在劳作，土地上的所有产出都是大酋长的，大酋长自由分配；大酋长也有仆从，安排到土地上劳作，或者日夜跟随大酋长，都行。白巫师也是这样子的。”


  　　“地主和长工？”陈零问道。


  　　姆韦内当年和很多中国人一起工作，知道陈零所说的意思，说道：“差不多的意思。但是，实质上是一种终身雇佣关系，这种情况在日本很常见的。”


  　　陈零明白难以推辞，又相处一个办法：“我这个白巫师过几天就要离开，我想在这里留下一位代言人。班达，你愿意做我的代言人吗？”


  　　班达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捂住了嘴巴：“愿意！”


  　　大酋长仍旧是满脸的笑容，姆韦内则默默点头。


  　　“白巫师，你知道总统是怎么安排坦赞铁路的吗？”姆韦内说道。


  　　陈零心想你真把我当作能掐会算的巫师了吗？

  　　姆韦内继续说道：“我们国家有一个世界最大的铜矿，谦比希铜矿，可惜荒废已久。总统决定启动国际招标，重振谦比希铜矿。这次大酋长和总统一说，总统考虑把坦赞铁路和谦比希铜矿打包，邀请几家企业来投标。”


  　　“还要投标吗？”陈零皱眉问道。


  　　大酋长笑道：“白巫师放心，是邀请来投标的，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陈零点点头。他知道赞比亚矿产丰富，但是不知道具体的内容。


  　　“我有这两方面的专家队伍，我会安排他们来调研评估的。”陈零说道，他此刻很想去问问胡博士，谦比希铜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居然号称世界第一，怕不是赞比亚人吹牛的吧？

  　　姆韦内说道：“虽然两国总统还没有会面协商，但是调研评估工作可以先开始。白巫师，坦赞铁路属于两个国家，我们赞比亚拿出了谦比希铜矿，坦桑尼亚也应该拿出同等的优惠条件出来。你有什么想法吗？”


  　　还有这等好事？这个白巫师真不是白当的。


  　　陈零笑道：“我没去过坦桑尼亚，不了解那边的情况。大酋长，你有什么看法？”


  　　陈零又一次考虑到了大酋长。


  　　有来有往，关系才能长久。


  　　大酋长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正色道：“我们赞比亚是内陆国家，没有出海口。如果白巫师能够趁机把坦赞铁路另外一头的港口控制在手里，我想我们本巴人会永远感激你的！”


  　　坦赞铁路的这一头是距离首都卢萨卡不远的卡皮里姆波希，那一头则是坦桑尼亚的旧都，港口城市达累斯萨拉姆。


  　　铁路、港口和开矿都是陈零的拿手好戏。


  　　“我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我们的总统先生能帮助我们争取到。”陈零笑道。


  　　大酋长沉声道：“这是你提出来的要求，总统先生只是把你的要求告诉坦桑尼亚的总统先生。”


  　　陈零点点头，心想这白巫师真不是白当的！


  　　……


  　　……


  　　胡博士身上裹着浴巾，刚洗过的头发飘逸着香味。


  　　她叉着腰，难以置信地盯着陈零：“谦比希铜矿？你有没有听错？”


  　　陈零不确信地问道：“如果谦比希铜矿只有一个的话，我应该没听错。他们说是世界最大的铜矿。”


  　　胡博士侧身在他身边坐下，扶着他的肩膀说道：“那你应该没有听错。谦比希铜矿虽然不是世界第一，但也是最大之一。这个矿十几年前因为矿产品价格大跌，被英国人抛弃了，赞比亚政府无力重启，所以一直荒废到现在。”


  　　“这是个好机会！”胡博士拍拍陈零的肩膀，“只要你能搞定，我就能帮你找来专业的投资方。”


  　　陈零隔着浴巾搂住胡博士的腰，说道：“只能说现在有机会吧，还要看坦桑尼亚总统的态度。”


  　　胡博士感受到了那只乱动的手，把它按住，说道：“事情那么大，而且来得太快了，要小心一点。坦赞铁路的政治意味太浓了，要尤其小心。”


  　　陈零把脑袋靠在她怀里，说道：“嗯，这个项目肯定绕不过CS公司的，我要和周天明谈谈。”


  　　“这事儿要能成，肯定是一个大新闻。”胡博士揉住陈零的头说道，“你要出名了。”


  　　陈零笑道：“我可不想出名……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因为你，戴伦才会找我投资湖山铀矿；因为湖山铀矿，戴伦才会袭击我们，然后我们才会来到赞比亚……”


  　　胡博士把下巴放在陈零头上说道：“最主要的还是你有本事，不然你能成为大酋长的座上宾吗？鳄鱼神，白巫师什么的。”


  　　陈零的手略微向上摸索，问道：“王明月不会来敲你门吧？”


  　　胡博士气息加快，说道：“不会，她又出去玩了。”


  　　“一个人吗？缺乏安全意识啊……”


  　　胡博士搂着陈零脑袋的胳膊已经往下落到陈零胸口，嘴里模糊说道：“管她呢，正好我们玩玩，好几天没有做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美好

  　　陈零在本巴人的祖地又玩了几天，就等到了坦赞铁路的确切消息。


  　　赞比亚的总统在南共体峰会期间，说服了坦桑尼亚的总统，把坦赞铁路私有化，以便恢复两国之间的交通大动脉。


  　　两个国家的谦比希铜矿开发、达累斯萨拉姆港口扩建和运营同时装进铁路项目，完全满足了陈零的要求。


  　　但是，两位总统的要求也非常高。


  　　投资方在三年内的总投资不得少于30亿美元，两国各15亿美元。


  　　大酋长把消息告诉陈零的时候，有点儿担心。


  　　“白巫师，3年30亿美元，没问题吧？此外还有一些更具体的要求，比如环保、就业岗位，人员培训，铜矿投产，码头吞吐量等等，还要进一步细谈。”


  　　坦赞铁路项目和喀麦隆的姆巴拉姆铁矿项目不一样，政治意味更浓，更吸引西方国家的眼球，媒体也会紧紧盯着这个项目。


  　　陈零想了一会儿，说道：“有大酋长在，我不担心。”


  　　大酋长问道：“你想让我参与这个项目吗？我没有那么多资金，单单是做一个电信运营商就已经让我很吃力了。”


  　　陈零看得很明白。在赞比亚，总统不能一直连任，TAZARA的董事长也会轮换，只有这大酋长是终身制。


  　　一定要把大酋长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大酋长不需要出钱。”陈零说道，“本巴人的土地多吧？”


  　　大酋长笑道：“我们本巴人的土地是最多的，我能直接管理的土地也不少，既有乡村土地，也有城区土地。”


  　　土地是最稀缺的生产资料，任何一个地方的地头蛇都会抓住土地做文章。


  　　“大酋长以土地入股，怎么样？”陈零问道。


  　　大酋长沉吟不语。


  　　陈零又说道：“具体的我们后面再说。不管怎么样，大酋长你一定要任我们在赞比亚的董事之一。”


  　　大酋长仍旧没有说话。


  　　在赞比亚，本巴大酋长的地位特殊，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关注。坦赞铁路项目太过显眼了，大酋长顾虑很多。


  　　陈零换了一个角度说道：“大酋长，我们也要为班达着想。大酋长你总是要去的，而班达不可能成为下一任大酋长，所以我们要替她安排好以后的生活来源，让她一辈子都不用担心经济上上的问题。现在是一个好机会！”


  　　大酋长子女众多，老大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是下一任大酋长强有力的竞争者。而班达是最小的女儿，绝对没有成为大酋长的机会，甚至未来可能会受到排挤，因为她性格单纯，心直口快。


  　　大酋长终于下了决心：“大酋长和白巫师就应该团结在一起。就这么定了！”


  　　……


  　　……


  　　班达给陈零找了几位仆从，陈零全部接受了，让班达代为管理。


  　　班达作为白巫师代言人，也替白巫师做了一个主：安排一位叫穆萨的年轻仆从跟着陈零，随时听候陈零的调遣。


  　　陈零原本是拒绝的，但是当他看到穆萨灵活乖巧的样子，同意下来。


  　　王明月喜欢到处跑，正好让穆萨跟着她。


  　　这是胡博士替陈零出的主意。


  　　王明月太喜欢出去跑了，人身安全意识非常薄弱。陈零和胡博士都和她说过几次，王明月嘴巴上答应，但是一转头就管不住自己，又出门去了。


  　　当她听说陈零要乘坐火车走坦赞铁路去坦桑尼亚时，她立刻要求跟上。


  　　“华国人都知道坦赞铁路，但是现在能有几位华国人走这条线呢？这是非常难得的体验！”王明月完全把自己当作了自由自在的驴友，想事情都是从驴友的角度出发。


  　　陈零和胡博士知道不可能甩掉她，默认王明月会跟着一起坐火车。


  　　选择坐火车，陈零嘴上说的理由是他要亲自感受这条铁路到底是怎么个状态，而胡博士的理由更充分，因为陈零让她牵头写一个铜矿-铁路-港口投资项目报告。


  　　冯总要派人过来，CS公司也要选派专人配合，而胡博士联系的国内一家矿业公司正在办理出国手续，马上就要过来。


  　　各路人马将在达累斯萨拉姆汇合，组成铜矿-铁路-港口项目队伍，开始工作。


  　　到了火车站，新来的仆从穆萨显示了自己的价值。


  　　火车站条件太差了，乘客们的行李只能自己肩抗手提。两位女士在味道不明的当地人群里非常显眼，感到恨不自在，幸好有穆萨帮她们拿行李，让她们轻松不少。


  　　不时有当地人上来搭话，也被穆萨机灵地应付过去了，既解了围，又没有得罪人。


  　　陈零看着这一幕，心想班达虽然年轻，眼光真不错。


  　　好不容易上了火车，进入最高等级的卧铺，众人开始漫长的等待。


  　　等待发车！


  　　已经超过预定的发车时间一个多小时了，火车在铁轨上趴着一点出发的意思都没有。


  　　穆萨似乎担心白巫师不耐烦，说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是他第三次这么说了，前面他已经去看了两次，得到的答复都是五分钟内发车。


  　　陈零没让他去：“不用去了，你休息一会儿，也许夜里要值班呢。”


  　　火车上人多眼杂，而且漫长的铁路沿线并不都是城区，在夜间众人休息时有人值班才稳妥。


  　　这时候，新上来一位中年白人乘客，非常熟练地摆好自己的行李和床铺，然后在小桌上摆满了瓶装水和零食，一副长途旅行的样子。


  　　“你们好，我是欧文，来自英国。请问你们是华国人吗？”白人乘客和陈零等人搭话，他居然没有把三人误认为是日本人。


  　　陈零说道：“是的，我们是华国人……”


  　　几人攀谈起来，陈零得知欧文是一位靠旅行拍照写游记为生的旅行家，长期在非洲英语国家旅游，见多识广，分得清华国人和日本人之间的区别。


  　　王明月很好奇欧文的生活，问道：“欧文，你靠旅行为生，那你怎么获得收入呢？”


  　　欧文说道：“我会摄影，写游记，这些都可带来收入；我还可以帮助一些媒体临时充当记者，陪同一些来自欧洲的代表团，等等，收入不是问题。”


  　　王明月羡慕道：“这曾经是我憧憬的生活，可惜我们国内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大家只喜欢免费的图片、攻略，我的旅行只是在花钱。”


  　　胡博士却问道：“欧文，你为什么现在才上车？你不怕误车吗？”


  　　欧文笑着摇头：“按照预定时间晚到一个小时，这是有非洲火车旅行经验的人都知道的。”


  　　穆萨在旁边听到了，不服气道：“听我父亲说，坦赞铁路上的火车曾经准点到按分钟计时。”


  　　“是的，但那时华国人在这里管理。”欧文说道，“那时乘坐坦赞铁路的火车，体验完全不一样。现在的车行没有食物出售，不能保证一直有水，而且随时可能停车，甚至出轨！”


  　　穆萨无话可说。


  　　“那你为什么要乘火车呢？”王明月问道。知道坦赞铁路的情况那么不好，却依旧选择乘火车，这不是合理的选择。


  　　欧文从包里取出一个本子说道：“我其实在工作。一家杂志邀请我写一篇在非洲乘火车的文章，而且需要配图，而我正好要去达累斯萨拉姆，所以我选择了这趟火车。”


  　　就在这时，火车拉起长长的汽笛，车厢里的气息欢快起来。


  　　终于要发车了！


  　　欧文却坐着一动不动说道：“只是在清清嗓子而已，真正的演讲还没开始。”


  　　王明月不满道：“这效率也太差劲了！”


  　　欧文笑道：“女士，不要着急。如果你体会过在荒郊野外停车一整天的事情，你就会觉得此刻真是太美好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乌鸦嘴


  　　“欧文真的是乌鸦嘴！”王明月朝胡博士抱怨道。


  　　火车从卡皮里姆波希开出后，虽然速度很慢，但是一直到赞比亚和坦桑尼亚边境，一切还算正常。


  　　进入坦桑尼亚之后没多久，火车慢慢减速，然后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最后在一处荒郊野外停下来了。


  　　这一停就是半天时间！

  　　一开始，乘客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闲聊，把停车当作了偷闲的理由。


  　　然而，两个小时之后，乘客们慢慢骚动，要求下车透气。


  　　火车没有空调，主要内外空气流动来降温；但是在野外停着不动时，温度逐渐上升。


  　　欧文扛着相机，第一个下车。


  　　王明月从车窗里往外看到他撅着屁股拍照，说了这么一句话。


  　　胡博士很不满意地抿着嘴巴，一张纸板充当扇子在手里摇着，她轻轻嗯了一声，懒得说话。


  　　穆萨又一次体现了他的价值。


  　　他紧跟着欧文下了车，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几片蒲扇般的植物叶片，分给大家充当扇子。


  　　“白巫师，我们最好不要下车，因为这一带比较多蛇。”穆萨说道。


  　　胡博士吓了一跳：“有蛇吗？别不要溜到车上来！”


  　　穆萨笑道：“别担心，胡博士，车门口人多，蛇不会靠近的。不过有些人走得挺远的，但愿他们不会遇到蛇。”


  　　陈零摇着蒲扇，降温效果很好。


  　　“穆萨，你去提醒欧文，注意有蛇。”他吩咐道。


  　　一火车的乘客陈零管不过来，也不需要陈零管。大部分本地人其实都知道这种环境里可能发生的情况。


  　　王明月略一犹豫，说道：“穆萨，我跟你一起下去走走。陈总，可以吧？”


  　　陈零愣了一下，这一路上王明月基本上我行我素，很少问陈零的意见。


  　　“注意安全。穆萨，照顾好王女士！”陈零说道。


  　　荒郊野外有野兽有毒蛇，存在危险，但是陈零不是很担心。很多时候，危险其实来自于人。


  　　两人下车后，胡博士坐到了陈零身边，嗅他的头发。


  　　“在车里闷了那么长时间，你身上却没有汗臭味。”胡博士说道，“你怎么做到的？”


  　　陈零也嗅了一下她的头发笑道：“你身上有汗香味。”


  　　胡博士脸上微红，说道：“别逗我了，汗臭就是汗臭……到了达累斯萨拉姆之后，我不能再跟着你闲逛了，好多事情等着我呢。”


  　　陈零舍不得胡博士离开，有她在身边，陈零感觉很踏实。胡博士并不是那种很会照顾人的人，大部分时间是陈零在照顾她，所以陈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踏实的感觉。


  　　“该招人就招人，多招一些，不合适的及时淘汰就是了。”陈零说道，“工作做不完的。”


  　　胡博士帮陈零拨掉脸颊上的一根细发，说道：“我评你为最佳老板。”


  　　陈零感受到她的气息在脖子上飘过，嘴角翘起，问道：“只是最佳老板吗？”


  　　胡博士按住他作怪的手说道：“在火车上呢，浑身黏糊糊的，不舒服。”


  　　嘴里这么说着，身子却紧紧贴住了陈零。


  　　她出了口气：“这里要是没有别人就好了，可以看着野外的风景……”


  　　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打断了胡博士的臆想。


  　　“是王明月！”陈零听出来了，起身跑到车厢门张望。


  　　那边的人群一阵骚动，有人在喊着“猴子，猴子”。


  　　陈零正要过去看个究竟，就看到穆萨和王明月走出人群过来了，英国人欧文也跟在后面。


  　　王明月胸前挂着相机，一只手握住了另一只胳膊，脸上带着惊慌。


  　　穆萨小跑过来，说道：“白巫师，猴子把王女士的衣服抓破了。”


  　　王明月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她身上穿一件T恤，外面套一件防嗮服，她捂住的是防嗮服的袖子。


  　　欧文过来说道：“穆萨干得好，否则王女士肯定会被猴子抓伤！”


  　　胡博士呀了一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欧文解释道：“王女士看到了那边有猴子，于是走过去拍照。但是她缺乏经验，靠得太近了，侵犯了猴子活动的地盘，两只猴子攻击她，幸好穆萨用棍子挡住了。”


  　　胡博士已经把王明月拉到一边安慰道：“没事儿吧？”


  　　王明月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抓破了袖子，吓我一跳。”


  　　胡博士看她确实没事，放下心来说道：“这里是非洲，动物都是野生的，可不像我们国内的动物园，以后小心点！”


  　　王明月点点头。


  　　欧文走到陈零身边，轻声说道：“都拍下来了，要不要看看？”说着扫了一眼王明月。


  　　陈零转过身子，挡住了王明月的事先，看了几张欧文拍下的照片。


  　　照片上，穆萨挥舞着一根棍子，脸上的表情就像一只龇牙咧嘴的猴子，和两只半人多高的猴子对峙，他身后是王明月。


  　　显然是穆萨看到猴子攻击，挡在了王明月的前面。


  　　陈零招手让穆萨过来，说道：“干得好！”


  　　穆萨收到白巫师夸奖，腼腆道：“白巫师安排我照顾王女士，我应该照顾好的，可是被猴子抓破了袖子……”


  　　“一件衣服而已。”陈零拍拍他的肩膀。


  　　……


  　　……


  　　当火车再次前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这时乘客们才得到消息，前方有一个地方铁轨出了问题，刚刚抢修好。


  　　“抢修？抢修是这种效率，那么正常修复需要多长时间”王明月笑道，她已经从被猴子袭击的惊慌中恢复，似乎也更适应了现在的状态。


  　　穆萨旁边听着，没说话。欧文却说道：“这是一种修辞手法。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是否真的修好了。”


  　　陈零笑道：“火车能过去就行。”


  　　胡博士白了他一眼，王明月也皱起眉头，嘴巴动了动，终于没忍住，说道：“不要乌鸦嘴！”


  　　欧文哈哈笑道：“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不是乌鸦安排的。”


  　　陈零也笑道：“乌鸦嘴在谁的身上，就是谁安排的。”


  　　旁边的穆萨挑了挑眉毛，一副吃惊的样子。白巫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时，火车突然颠簸晃动起来，接着前方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众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欧文没坐稳，滚落在地上，顺势趴在地上。


  　　穆萨原本站在王明月旁边，这时紧紧抓住了上下铺之间的梯子，王明月则抱紧了穆萨。


  　　胡博士也顾不得自己的耳朵了，她在惯性的作用下整个人紧紧贴在了陈零身上，把陈零当作了肉垫。


  　　陈零正好靠着车厢，最是稳当。


  　　“火车出轨了！”欧文在地上叫道。


  　　火车又晃动了几下，就彻底停下来了。


  　　欧文从地上跳了起来，几下打开车厢门，探头看去，借助车窗里透出当地灯光，看出火车倾斜着，像受伤的蛇一样依靠在铁路旁边的土丘，哭叫声响成一片。


  　　他缩回脑袋说道：“上帝保佑！火车速度慢，正好在一个浅浅的峡谷里……如果是正好过桥的话……”


  　　“乌鸦嘴！”几个人同时朝对着欧文喊道。


  　　胡博士还赖在陈零的怀里不肯动。平时都是被陈零压着的，这时候正好压回来。


  　　陈零哪能想到她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这种小心思，以为她受伤了，问道：“你怎么样？”


  　　胡博士吃吃笑道：“有你这个肉垫，我能怎么样？扶我起来吧。”


  　　王明月已经站稳了，也跑到车厢门往外看了一会儿，回来说道：“远处黑漆漆一片，一点灯光都没有，这是什么鬼地方？”


  　　欧文看了一下时间说道：“现在是晚上8点，等天亮吧。”


  第四百八十八章 徒步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晚，无边无际的黑暗淹没了大地，倾斜的火车就像一条会发光的长虫，吸引了夜间动物的注意。


  　　远处，偶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有大型动物被灯光吸引过来了。乘客们并不担心，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车厢内飞舞的蚊虫上。


  　　欧文很大方的和大家分享他随身携带的驱蚊喷雾，穆萨则拿出一种黑乎乎的枯叶，点燃之后冒出淡淡的烟雾，驱散蚊虫。


  　　其它车厢的乘客可没那么好的待遇，他们对付蚊虫唯一的武器就是手掌，为蚊虫鼓掌的声音在车厢里此起彼伏。


  　　列车长带着几位乘务员出现了，安抚受惊的乘客。


  　　“我们的运气还不错，没有重伤人员，火车内的电力和照明系统一切正常，所以请大家放心，不会再有危险了。”


  　　已经出轨斜靠在土丘上的火车，如果还有危险的话，恐怕就是地震了。


  　　“请问我们现在处于什么位置？”欧文举手问道。


  　　列车长看到是一位外国旅客，走到他身前给出了准确的信息：“我们已经过了伊代塔，距离终点达累斯萨拉姆还有300多公里。”


  　　欧文做了一个吃惊的表情，问道：“这个位置是不是很糟糕？我记得这段路在乌得宗瓦国家公园里，前后没有任何村镇，也没有任何通讯信号。请问你们能和总部通讯吗？”


  　　列车长明白遇到一个不好糊弄的乘客了，说道：“我们已经发信号出去了，调度中心、抢修中心都会收到的，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欧文笑道，“应该担心的是你们。如果救援队伍不能及时赶到，没有足够的水和食物，大家明天早上就要开始饿肚子了。”


  　　列车长说道：“食物会有的，水也会有的……你们有足够的食物吗？”


  　　他的眼光在几位外国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穆萨身上。


  　　穆萨正要说话，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陈零，示意他不要说话。


  　　陈零怕他说白巫师的身份，惹来众人关注。此时此刻，在出轨的火车上，白巫师这个身份的压力太大，陈零受不起。


  　　陈零自己上前说道：“我们也没有足够的食物和水。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救援队能带来食物和水，不会有大问题的。您确定总部收到信息了吗？”


  　　列车长看着黄皮肤黑头发的陈零，问道：“华国人？”


  　　陈零点点头：“是的，这条铁路当年是华国人修建的。”


  　　列车长说道：“你们应该把路翻修一遍……老实说，我们并不确定总部是不是收到了信息，通讯系统不是很好用，到现在我们并没有收到答复。”


  　　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陈零心想这条铁路真是病入膏肓了，乘坐火车就是一场大冒险。


  　　欧文说道：“也许你们应该派人去联络，只要能走到最近的站点，就能喊来救援。”


  　　列车长说道：“是的，我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必须等到天亮之后才行。”


  　　王明月一直听着，早已经皱起了眉头，此刻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夜里有危险，而且我们没有手电筒，没有照明。”列车长似乎不满王明月的质问态度。


  　　陈零问道：“白天步行需要多长时间？”


  　　列车长耸耸肩说道：“我没有走过，大概四五个小时吧。白天也要注意安全，这附近的猛兽不是太友善。”


  　　坦桑尼亚的动物保护一向做得很好，在国际上享有盛誉，吸引了很多看动物的国际游客，旅游业也随之成为坦桑尼亚的一个重要产业。


  　　一路上很镇定的欧文继续保持镇定，开始检查自己随身带的食物和饮用水。


  　　王明月却不够镇定，面露怒色：“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你们铁路部门不管的吗？火车出轨这种事情，你们必须马上派人去汇报……”


  　　胡博士没有劝阻发飙的王明月，虽然她知道这样不会有任何作用。


  　　列车长不为所动，说道：“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够处理的范围，我们没有权力让任何人冒生命危险，原地等待救援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就要走人。


  　　陈上说道：“如果天亮之后，总部还是没有答复，请你告诉我们。”


  　　列车长略一迟疑，说道：“天亮了也不能步行。你知道非洲的大五吗？狮子、豹子、犀牛、大象和野牛，这一带非常多。你们放心，火车一直不到站，总部会调派人员过来寻找的，耐心等候就可以了。”


  　　“沿着铁路走呢？”陈零问道。每天都有火车在铁路上来回，按道理野兽不敢靠铁路太近。


  　　列车长摇头：“法律禁止无关人员在铁路上行走。”


  　　陈零心想火车都出轨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救援，还不让人走吗？没这个道理。


  　　“列车长，穆萨天亮后去找你，请你告诉消息。”他说道。


  　　欧文也说道：“我们是乘客，有权知道这些。”


  　　列车长注意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只好说道：“当然，你们有权知道这些。明天不论是什么消息，我会告诉这位小伙子的。不过，请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乘客，避免引起混乱。”


  　　列车长的顾虑不无道理，乘客的构成复杂，如果长时间得不到确定的救援消息，只要有人挑头，很可能会引发骚乱。


  　　陈零说道：“如果天亮没有消息，我们自愿充当送信人员，步行前往下一个站点送信。”


  　　他认为如果到了天亮没有救援消息，骚乱是必然的，作为外国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


  　　作为华国人，更是要注意安全。谁知道乘客里面有没有脑子不好的人，会把出轨怪罪到华国人身上呢？

  　　列车长摊手：“我只能说谢谢！但愿我们很快就能收到总部的答复。”


  　　他带人走了。


  　　胡博士却担心道：“陈总，要步行几个小时呢，我们真的要走吗？”


  　　王明月则表示反对：“这是铁路部门要处理的事情，为什么要我们去报信？”


  　　两位女士说的都是汉语，一旁的欧文却能看出她们的意思，说道：“我的食物和水都足够，但是如果天亮没有消息，我们必须走，因为我们很可能被愤怒的乘客们当作出气的对象。人，比猛兽危险！”


  　　“而且，沿着铁路走，遇到猛兽的概率很低的。”穆萨也说话了，“动物不喜欢铁路。”


  　　似乎欧文的话起了作用，王明月则闭嘴不说话了。


  　　胡博士仍旧担忧地看着陈零：“距离太远了，我怕走不动。”


  　　陈零笑道：“有我在呢，那担心什么呢？”


  　　胡博士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我尽量自己走，希望不会拖累你。”


  　　她心里却划算着明天在什么时候让陈零背自己，既不会显得自己太没用，也不会让陈零太累。


  　　欧文说道：“大家休息吧，明天大概率是没消息的。”


  　　这次，没人说他乌鸦嘴了。


  　　天刚蒙蒙亮，穆萨就去找列车长问消息。


  　　他很快就回来了，摇摇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他看着陈零，等待他的命令。


  　　陈零问欧文：“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当然！”欧文笑道，“我已经准备好了。”


  　　陈零又对两位女子说道：“女士们，准备好了吗？”


  　　王明月说道：“大象没问题，但愿不会遇到狮子和豹子。”


  　　胡博士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她已经把包背在肩上。


  　　“穆萨，照顾好王女士。我们出发！”陈零说道。


  第四百八十九章 抄近道


  　　非洲野外步行是什么体验？

  　　如果有人在网络上这么提问，王明月认为自己可以给出最好的答案。


  　　也许，可以自问自答？

  　　她这么想着，微微扬起面孔，眯着眼睛看向黛蓝色的群山。


  　　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落在身上，清新的微风偶尔带来野生动物粪便的味道，脚底下是老一辈华国人三十年轻在异国他乡铺设的铁轨，混凝土轨枕上的汉字承受着异国他乡的风风雨，记录了华国人扎根异国他乡……


  　　王明月就这样边走边美美地想着，把最初的担心都抛在脑后，反而开始庆幸有了这次异国他乡的又去经历，回去后在驴友们面前有最好聊天题材。


  　　以后要多来非洲走走，做国内到非洲旅游的先锋，成为旅游论坛上的领袖。


  　　“明月，走快点！”胡博士在前面催她。


  　　胡博士紧跟着陈零，不敢松懈。


  　　她和王明月正好相反，在火车上的时候并不担心野兽蛇虫，只担心自己是否能够走那么远；上路一段时间之后，她慢慢反应过来，开始担心大自然带来的危险。


  　　人多可以带来安全感，所以她自觉不自觉地就成了维护队伍秩序的人，让所有人向陈零靠拢。


  　　或者，是向她自己靠拢？

  　　陈零看了她一眼，笑道：“博士，你脸红了。”


  　　胡博士把手背贴在额头，说道：“有点热。”


  　　陈零走到路边，噼啪几下掰下一根树枝，去掉叶子，做成一根简易的登山杖。


  　　“棍子给你做哨棒，遇到狮子豹子，你用这个打。”陈零笑着说道，“古时候有打虎英雄，如今有猎狮女博士。”


  　　胡博士白了他一眼，接过棍子说道：“谢谢……狮子来了，你挡在前面，我逃跑。”


  　　“你去过刚果金的热带雨林，那里面不是更危险吗，怎么今天害怕了？”陈零问道。


  　　胡博士跟着居心叵测的戴伦去了热带雨林，那边的风险比这高多了，不仅有野兽、毒蛇，更有随时可能开枪的叛军。


  　　胡博士说道：“因为无知者无畏……不过那时候戴伦雇佣了十多名保安，都带着枪的，根本不用怕野兽。今天我们都是手无寸铁，野兽来了，只能肉搏。一想到野兽的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我就害怕。”


  　　一群商业天才、矿业专家被一群文盲叛军骗到森林里，要不是遇到陈零，下场不知道会有多悲惨。


  　　戴伦的骨子里有一种疯狂，行事风格就是冒险，刀头舔血，在刚果金逃得性命，却又自己找死招惹陈零，最后惨死于鳄鱼之口，葬身河底。


  　　胡博士却每每想起那次的经历就后怕，所以在这更安全的坦赞铁路上也害怕起来。


  　　“我说了，有我在，你不用担心。”陈零说道，“如果我没有把握，我会留在火车上的。”


  　　就在这时，走在最后面的王明月喊道：“喂，后面来人了！”


  　　众人回头看去。


  　　三名背着简单行李的黑人小伙子正快步而来。


  　　穆萨站在王明月的身边，朝那三人挥手致意。


  　　三人很快就赶上来了，和穆萨说了几句话，就越陈零的队伍，继续前进。


  　　穆萨解释道：“他们是本地人，也是火车上的乘客，目的地就在下一站。火车上很多人都知道了情况，乱起来了，所以他们三人决定步行到下一个站点去。我请他们到了下一个站之后去报信。”


  　　胡博士皱眉道：“但愿他们安全到达。”


  　　“他们说到了前面谷口要拐弯，不要沿着铁路走。”穆萨又说道。


  　　王明月说道：“有他们去报信了，我们就不用走那么快了吧？这附近是国家公园，我们去看看吧？”


  　　欧文笑道：“这里的国家公园很少有人徒步，因为动物太多了。”


  　　“动物多才好玩呢！”王明月说道，“在利文斯顿没能看到动物，太遗憾了，现在正好补上。”


  　　胡博士立刻警告她：“明月，这里是野外，不是市区，你不要乱跑！”


  　　王明月笑道：“这里是国家公园，有人管理的，不是无人区，不用那么紧张。欧文说了，很少有人徒步，也就是有人徒步了。欧文，是不是这样？”


  　　欧文的旅行家身份和灵验的乌鸦嘴让他成为了队伍的技术性权威，他的实话实说的风格让人信服。


  　　王明月这么一问，欧文略一犹豫，说道：“好吧，我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和几位朋友在坦桑尼亚的另外一个国家公园徒步，有惊无险。”


  　　王明月歪着头看胡博士。


  　　胡博士摇摇头：“我走不动，要玩你自己去。”


  　　说着她拄着棍子继续往前走。


  　　陈零似乎没有听到他们几人的对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对穆萨说道：“穆萨，你断后，大家继续往前走。”


  　　欧文朝王明月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


  　　……


  　　队伍继续前进了大约个把小时，铁路进入一个宽阔的山谷，从山谷中间穿过，两边地势平坦，草木茂盛。


  　　胡博士停住脚步，吸吸鼻子，指着铁路旁边半米高的褐色土堆说道：“我怀疑这个东西不是泥土，是粪便，一股怪味。”


  　　陈零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土堆就像一个超大号的牛粪，颜色更深，也更为松散。


  　　什么动物一次性排便量那么大呢？


  　　“这是大象的粪便。”欧文看了一眼那个“土堆”就认出来源。


  　　胡博士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继续往前走。


  　　陈零拉住她说道：“看着挺新鲜的，大象也许还在附近，小心点。”


  　　一阵风吹过，树丛里传来几声噼啪声，就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什么声音？”胡博士躲在了陈零身后。


  　　陈零无从判断，只好看向欧文。


  　　欧文笑道：“可能是大象，也可能是豹子，或者猴子，谁知道呢。”


  　　他的话让胡博士更紧张了，拽住了陈零的胳膊说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陈零略微转身，扶住胡博士的肩膀，严肃地说道：“我一定会保护你，但是你一定不要抓住我的胳膊！”


  　　在卡帝玛穆里洛遭到袭击时的憋屈，陈零记忆深刻。要不是两个女人各抱住了自己的一条胳膊，戴伦根本没机会逃到赞比西河上。


  　　胡博士盯着陈零的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委屈地问道：“那我抓哪里？我抱住你的腰可以吗？”


  　　陈零冷酷地拒绝了胡博士的要求：“不可以。当危险来临时，我需要空间，只要你在我的一米范围内，你就是安全的。”


  　　王明月的胆子比胡博士大多了，她已经抓起相机，东看西看，随时准备抓拍野生动物。


  　　“王女士，你看那边。”她身边的穆萨指向一处空地，“那边有一个箭头。”


  　　两棵树之间的空地上，有人用树枝摆出一个箭头，箭头所指的方向草木稀疏，依稀是一条山路的入口。


  　　“为什么会有箭头？”王明月喊欧文过来问道。


  　　欧文仔细观察了一番，说道：“野外活动的人会留下一些记号，至少有两种动机。一个是如果自己遇到危险，留下记号方便救援队伍找到自己；另一个是帮助后来的人少走弯路。”


  　　王明月睁大了眼睛：“这肯定是第二个动机！会不会那三位年轻人留下的？你看，这些树枝的断口很新鲜，应该是刚折断不久的，肯定是他们在替我们指路，从这走距离更短。”


  　　欧文略一沉吟，说道：“也许是的。但是，他们之前并没有告诉我们这些。穆萨，他们有说过可以抄近道吗？”


  　　穆萨是唯一和三位年轻人说过话的。


  　　穆萨说道：“他们只说过沿着铁路走回家，有点绕远了。”


  　　王明月认为自己的观点得到了证明，喊道：“博士，快过来，从这抄近道。”


  第四百九十章 小鸟坠落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动物多了，也就成了路。


  　　所以，这个世界上应该是先有路，再有人。


  　　人沿着动物走出来的路前进，当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拐弯的时候，必然会进入到动物世界。


  　　在动物世界里迷路是非常危险的，特别当遇到霸主的时候。


  　　动物世界里的霸主是谁呢？

  　　正如地球的霸主人类所想象的一样，外星人的科技肯定超过了地球人。


  　　在动物世界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更进了一步，想象成为了现实。


  　　动物世界的霸主，不是威猛的狮子，也不是迅捷的豹子，而是扛着枪的人！

  　　当枪声响起，陈零第一个卧倒，顺便把身边的胡博士压在身下。


  　　欧文的反应也很快，趴在了地上，紧接着是穆萨。


  　　只有王明月，来自几十年不闻枪声的华国，对枪声的认识全部来自于电视剧，在赞比西河畔遭遇的袭击，还没形成她对枪声的条件反射。


  　　“怎么啦？”她人直直地站着大声问道，不解地看着地上的同伴。


  　　穆萨跳起来，捂住了她的嘴巴：“嘘，有人开枪，快卧倒！”


  　　王明月握住了穆萨的手腕，含糊不清说道：“放开我。”


  　　穆萨没有犹豫，把她按倒在地上又说道：“子弹不长眼睛的，趴着别动！”


  　　欧文匍匐前进到王明月身边说道：“有人偷猎！在野外，偷猎者杀人就像杀动物一样，我们决不能被他们发现！”


  　　王明月眼睛瞪得像野牛的眼睛，连连点头。


  　　陈零和胡博士也过来了。


  　　胡博士表情紧张，但并不慌乱，真正经历过枪战的她镇静很多。


  　　“有人在猎杀大象！”陈零轻声说道。


  　　欧文问道：“你怎么知道？”


  　　陈零指指耳朵，说道：“仔细听，大象中弹了，在嚎叫。”


  　　几个人凝神细听。


  　　空中的风声，不知何处传来的鸟叫声，还有窸窸窣窣不会到什么声音。


  　　“大象的声音是什么样的？”王明月好奇地问道。


  　　“哞……”


  　　“嗡……”


  　　欧文和穆萨同时给出了不同的声音。


  　　盲人摸象不知全貌，耳聪目明的人同样无法统一对大象叫声的认识。


  　　胡博士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博士，你说呢？”王明月盯住了她。


  　　胡博士微微摇头：“不知道。”


  　　砰——


  　　又是一声枪响，在山谷里回荡。


  　　紧接着，众人终于听到了动物嗷嗷叫唤的声音。


  　　王明月微微点头：“这就是大象的吼声，雄浑有力！”


  　　胡博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王明月居然不怎么害怕？！


  　　欧文皱起眉头：“我们要找地方躲起来……”他开始四处观察。


  　　四周是茂密的野草，稀稀疏疏长着一些高大的树木。


  　　“有动物跑过来了！”陈零快速说道，“穆萨，你带王女士到左边那棵树后面隐蔽；欧文，你带胡博士到右边那棵树后面隐蔽。我去看看就回来！”


  　　陈零说完，钻进了草丛，不见了踪影。


  　　他看到了受伤的大象，看到了逃跑的动物，也看到了偷猎者。


  　　枪声惊动了动物世界，瞪羚、斑马这种胆小的动物第一时间开始远离枪声，有几只朝着队伍藏身的方向跑过来。


  　　糟糕的是受伤的大象也朝这里来了，偷猎者在后面紧追不舍。


  　　陈零打算把他们引开。


  　　远处空中传来嗡嗡的声音。


  　　一架小型直升飞机正朝这个方向飞来。


  　　陈零注意到飞机上有动物保护组织的标记。


  　　几名偷猎者也发觉了直升飞机，停下追杀大象的脚步。


  　　“是一只小鸟!”一名偷猎者笑道。


  　　一名高大的偷猎者举起望远镜观察。


  　　“只有一名飞行员，没有武器。”他放下望远镜，眼里射出危险的光，“把他骗过来，打下来！”


  　　偷猎者立刻齐声附和，把枪放到地上草丛里，脱下身上的衣服朝天空挥舞。


  　　小鸟直升飞机原本的飞行方向有点儿偏离，这时调整了方向，直接飞了过来，距离地面不过十来米，显得毫无防备。


  　　陈零皱起眉头，这飞行员的安全意识太低了！

  　　直升飞机的动静很大，地面上的动物们改变了逃跑的方向。


  　　树后面躲藏的四个人也探出脑袋观察。


  　　“这下好了，大象得救了！”王明月仿佛看到了救星。


  　　穆萨担心她跑出去，说道：“飞机太小了，坐不下我们几个人。”


  　　另一边，欧文却担心地说道：“陈先生跑过去了，万一和偷猎者遇上了就危险了！”


  　　胡博士的看法却和他不一样：：“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那个直升飞机是不是飞得太低了？万一偷猎者开枪怎么办？”


  　　普通民用的直升飞机无法抵挡子弹，这种小鸟直升飞机更是脆弱不堪，往往只是用作巡逻和旅游用途。


  　　欧文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认为陈先生不会有危险，不过，直升飞机的举动的确很危险……”


  　　只见直升飞机慢慢减速，悬停在空中，发动机声音稳定，输出稳定，螺旋桨带起的风浪吹动野草，高低起伏。


  　　“飞行员没经验，飞太低了……”欧文喃喃说道


  　　突然，直升机发动机平稳的声浪突然急促起来，飞机往上拉升。


  　　“他发现了什么，快拉升！”欧文急切地说道。


  　　另一边，王明月却不满道：“什么都没做，就要走了吗？”


  　　她从树后面跳了出去，穆萨反应不及，没能抓住她。


  　　王明月朝直升机挥舞胳膊：“哎——在这里——”


  　　话音未落，穆萨把她拽回树后面。


  　　“偷猎者还在那里，我们不能暴露！”


  　　“穆萨，你是个胆小鬼！你的主人已经冲过去了，你却躲在树后面。胆小鬼！”王明月嘲笑道。


  　　“王女士，只要你不出去就行，白巫师会处理好一切的！”穆萨对仆从的身份认识非常准确。平时，仆从要有眼力劲，多看多想，主动伺候白巫师，但是一旦有真正的危险，白巫师会出面处理，仆从要做的就是服从。


  　　王明月啧啧两声：“很善于找借口呀。”


  　　穆萨不为所动，抓住她的胳膊，防止她在跳出去。


  　　就在直升机拉升的时候，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


  　　偷猎分子开枪了。


  　　距离太近了，小鸟直升机在大口径的猎枪面前脆弱不堪，中枪之后立刻开始摇晃，尾部冒出一股黑烟。


  　　“糟了！”


  　　“陈零……”


  　　陈零把一切看在眼里，但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只来得及朝直升机挥舞胳膊发出警示，让飞行员赶紧飞走。


  　　飞行员居高临下，飞机悬停之后一眼就从着装上看出哪个是偷猎分子，哪个是普通游客。


  　　陈零拼命挥手，飞行员意识到不对劲，开始拉升，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螺旋桨速度变慢了，失去升力的直升飞机开始倾斜着慢慢坠落，偷猎分子清晰地看到了飞行员绝望的表情。


  　　“哇哦——”偷猎分子们欢呼着，不怕死地朝飞机坠落的方向跑去。


  　　“抓活的，抓活的！”戴着望远镜的偷猎分子喊道，他应该是偷猎者带头人。


  　　陈零骂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要在制止偷猎分子。


  　　看飞机坠落的架势，飞行员很大概率会活下来，但是落到偷猎分子手里就是生不如死了。


  　　树后面，欧文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上帝，这下太糟糕了！”


  　　胡博士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陈零没事，陈零没事！”


  　　另一边，穆萨也皱起了眉头，面露忧色。


  　　这里缺乏水，不适合白巫师施展法力，会不会有问题呢？

  　　“穆萨，我们快走！趁着偷猎分子还没过来，我们快走！”王明月说道，张望着寻找逃走的方向。


  　　穆萨摇头：“不能走，我要跟着白巫师。”


  　　“你不走，我和欧文走。”王明月说道。


  　　“我们已经迷路了，你要往哪走？”穆萨问道。


  　　他没有等王明月的回答，从身上摸出一把短刀。


  　　王明月往后一缩：“你想干什么？”


  　　“我去找白巫师，你在原地别动。”穆萨说完，朝欧文那边挥手，示意自己去找陈零。


  　　胡博士连连摇头，不许他去，拉上欧文一起跑了过来，拉住穆萨。


  　　“穆萨，你要相信白巫师，服从他的命令！”胡博士严肃道。


  　　欧文是第一次听到白巫师，问道：“白巫师是谁？”


  　　王明月冷笑一声，指了指陈零的方向。


  　　“白巫师有危险，我要去帮助他！”穆萨说道，“你们都不能拦我。”


  　　胡博士哪里肯放，示意欧文一起拉住穆萨，王明月却袖手旁观。


  　　此时，远处接连传来几声枪响。


  　　过了好一会儿，回荡的枪声才慢慢消失。


  　　陈零在远处喊道：“危险解除，你们都过来帮忙吧！”


  第四百九十一章 大象保护者


  　　直升飞机坠落在地上，螺旋桨叶片深深插入泥土，四周一片狼藉。


  　　飞行员也是一位白人，躺在旁边的草丛里，惊魂未定，看向身边站着的人。


  　　“你们是谁？”他问道，盯住了其中的一个东方人。


  　　在飞机坠落之前，他看到这个人朝自己挥手示警。


  　　陈零对欧文说道：“你给他解释一下吧。”


  　　欧文说道：“你从天上掉下来了，运气真好……”


  　　一句话没说完，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陈零。


  　　“是的，你的直升飞机坠落了，但是你好像没什么大问题。”陈零说道。


  　　飞机坠落的速度慢，飞行员只是有点皮外伤，他解开安全带钻出飞机之后，慌乱之际跌了一跤，然后就看到自己被人包围了。


  　　但是这些人和刚才那群黑人完全不一样。


  　　“那几个偷猎者呢？”飞行员问道。


  　　眼前这些他看得出来，绝不是偷猎者，应该是游客，

  　　“都死了。”陈零说道。


  　　飞行员诧异问道：“怎么死的？”


  　　他皱着眉头，似乎飞机坠落后的一段时间里，自己的记忆丢失了。


  　　穆萨正要说话，被陈零用眼光制止了。


  　　欧文说道：“反正死了。我带你去看看，一共五个人。”


  　　飞行员难以置信，这些偷猎者诱骗自己过来偷袭自己，怎么一转眼就死了？

  　　“他们是偷猎者，正在猎杀一头大象。”欧文说道，“那头大象受了重伤，不知跑哪儿去了，它很难活下去的。”


  　　飞行员慢慢坐起，说道：“最近偷猎活动非常猖獗，我是英国过来的志愿飞行员，负责巡逻的，没想到……”


  　　他耷拉着脑袋。


  　　王明月的相机快门就没有停下过，她仿佛是摄影记者一般不停拍照。


  　　她唯一没拍到的是那几位偷猎者。


  　　陈零刚才安排穆萨去处理了，不让她过去看。


  　　胡博士也建议她不要去看，理由是看过之后一般人都受不了，接连几天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这是胡博士自己的亲身经历。


  　　王明月只好拍坠落在地还在冒烟的直升机，以及地上大难不死的飞行员。


  　　“你能联系到救援吗？”王明月问飞行员，“我们在这迷路了。”


  　　过了一会儿，飞行员才抬起头，对陈零说道：“先生，刚才是你在朝我挥手示警，让我有时间反应，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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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路途，陈零的队伍享受到了直升机接送的待遇。


  　　白人飞行员所在的动物保护组织经费充足，和当地政府的关系也非常好。在接到报告之后，动保组织立刻派了两架直升机，直接把人接回到营地。


  　　损失了一架直升飞机，死了五名偷猎者，事关重大，动保组织不敢怠慢，立刻通知了坦桑尼亚当地的部门。


  　　免不了一番询问和调查。


  　　陈零队伍里的人无法解释那五名偷猎者为什么突然就死了，调查单位只好按照现场情况推理得出一个结论，是偷猎者之间发生了利益冲突导致内讧，互相开枪射击。


  　　得出这个结论最有力的证证据非是，猎者都是近距离中弹死亡的，子弹都是来自同伴。


  　　不过，这个结论无法解释为什么五个人几乎是排成一排，一个接一个开枪，最后一人开枪自杀。


  　　调查部门还要调查下去，要求陈零等人留在动保组织的营地配合调查。


  　　“偷猎者枪杀自己人，这是毫无疑问的。”


  　　穆萨和飞行员一起，主动找到了调查负责人做解释。


  　　“但是为什么他们会内讧，这个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现在他们都死了，已经无从解释了。”


  　　飞行员很满意坦桑尼亚调查部门的效率。


  　　事情没有弄清楚，但是那五人只是迷路的旅客，他们随身携带的火车票就是最好的证明。


  　　火车脱轨，徒步迷路，险遇偷猎者，这是多差的运气呀？


  　　“但是陈先生救了我。”飞行员向调查部门强调，“如果不是他及时示警，我很可能已经被偷猎者打死了。”


  　　调查部门仍旧不为所动。


  　　直升机坠毁和五条人命不是小事，如果不是因为火车出轨事件是当前的媒体热点，媒体早已经蜂拥而至了。


  　　穆萨犹豫了一阵，终于没有忍住，亮出了陈零“白巫师”的身份。


  　　“陈先生是赞比亚本巴白巫师。”穆萨说出这话之前，特意在营地报纸里翻找了一番，找到了关于赞比亚本巴人新出白巫师的报道，以此作为证明。


  　　报纸上有陈零的一张照片，虽然并不清晰，但是足以证明了。


  　　调查部门的态度立刻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白巫师的出现，处罚了偷猎者。这批偷猎者火力强大，对动物穷凶极恶，白巫师不仅解救了飞行员，还解救了无数的动物。”


  　　调查部门的报告里这样子写道。


  　　飞行员和欧文都看到了报告，非常惊讶：“这种事情可以写进政府调查报告吗？”


  　　穆萨让他们闭上嘴巴，说道：“请记住，陈先生是白巫师！”


  　　陈零听说之后，久久无语。


  　　“至少可以让我们走了，少去好多麻烦。”胡博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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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零的队伍虽然可以走了，但是事情却没有减少，反而变多了。


  　　白巫师的地位和影响力，加上动保组织的推动，坦桑尼亚有关部门决定授予白巫师“大象保护者”的称号。


  　　陈零原本并不乐意这样高调，此时无奈之下，只好出面领了称号证书，随后把自己的仆从穆萨给推在了前面作为挡箭牌，让他去抛头露面，自己则找了一个“闭门静养”的借口，躲在宾馆不出门。


  　　以至于和TAZARA的会议，陈零只是第一天露了一面就躲起来了。


  　　陈零和胡博士因为有工作在达累斯萨拉姆停留，王明月则蠢蠢欲动。


  　　她向欧文咨询，要去乞力马扎罗登山。


  　　乞力马扎罗


  　　欧文正在整理他的摄影作品，说道：“乞力马扎罗山是非洲的屋脊，最高峰将近6000米，你确定你能登上去？”


  　　“我去过华国的青藏高原，曾经走过最高的海拔超过了6000米。”王明月说道。


  　　欧文停下手里的工作，说道：“确实，我忘记了，这个星球上最高的地方在你们那。乞力马扎罗的呼鲁峰是我去过的最高的地方，而且不止一次。不过我没法陪你登山，我这里忙结束之后，就要回英国。”


  　　王明月问道：“有没有旅行社组织登山呢？”


  　　“当然有！乞力马扎罗是赤道雪山，登山途中可以体会到一年四季的所有气候条件，而且风景壮观优美，几乎所有的登山路线都不需要专业的技术或设备，每年都有几千人登上顶峰。”


  　　欧文说着，给雀跃的王明月泼冷水：“我还是不建议你去，因为你没有熟人。登山队伍里没有自己信任的人是非常糟糕的额事情。”


  　　他给完自己的意见，继续自己的工作。他在火车出轨之后，虽然不想王明月那样狂按快门，但是也拍了不少照片。


  　　王明月想了想说道：“也许，穆萨可以和我一起去。”


  　　穆萨是白巫师陈零的仆从，然而这一路上他服务最多的是王明月。


  　　“那你要去问陈先生。”欧文头也不抬说道，“即使穆萨陪你去，我也还是认为不够妥当。穆萨是很不错的小伙子，但是他没有登山经验。”


  　　提到陈零，王明月皱起了眉头。


  　　这一路上，陈零作为大家的主心骨，几乎没有否决过王明月的提议，而且一直让穆萨照顾王明月。但是，王明月始终觉得陈零对她有看法，陈零会同意穆萨陪自己去登山吗？

  第四百九十二章 小报告


  　　陈零闭关不出躲事情，躲不掉别的国家来发来的事情。


  　　胡晓晓给他发来了数字电视的方案，厚厚的几百页，从技术到商业，从内容到渠道，从融资到建设，安排得明明白白。


  　　“只要你能说服当地政府同意做这个项目，我就能把项目做好。”胡晓晓夸下海口。


  　　数字电视也许并不是数字时代最好的产品，但却是在最经济的条件下传播信息量最大的产品。


  　　这个世界上，不论有钱没钱，无数的人每天在电视机前消磨几个小时的时光，看着几乎一样的内容，差别只在于有钱的人用薄薄的液晶电视机，没钱的人用的是圆滚滚的显像管电视机。


  　　陈零看了一会儿方案，问道：“有没有简写版的？”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其实看不懂，身为大老板，面子必须要的。


  　　胡晓晓笑道：“没有简写版，你只看第二、三章就行了。”


  　　“我怕客户看不懂。”


  　　陈零找了个理由：“我们面对的客户大部分都不是技术型官员，他们最关心的是成本和利益，两页纸就要能把事情说清楚。”


  　　没有一个领导会阅读厚厚的报告。


  　　胡晓晓说道：“什么时候见客户？我把你关心的，和你的客户关心的内容做成一个PPT，给我三天时间，直接做成英文版的。到时候我亲自去宣讲。”


  　　这是给陈零下了任务。


  　　陈零毫无压力，因为他早有安排。


  　　居老师已经帮助联系了乌干达的朋友，和乌干达通信部接上了头，做了初步的交流，都表达了合作的意愿。


  　　“舞台已经给你搭好了，看你们表演了。”


  　　陈零决定自己不进入事情的细节，而是学那些高官一样只控制大的方向。


  　　胡晓晓却没有放过他：“这是第一个数字电视客户，你要亲自参与。你必须熟悉其中的投融资内容，这是关键，必须由你去处理。”


  　　“记得看完了第二、三章，再和客户联系！”胡晓晓没有给陈零偷懒的空间。


  　　陈零只好老老实实把滚动条拉到第 八 章，开始认真阅读。


  　　电视从模拟信号进入到数字信号，最大好处之一是“数字红利”。


  　　所谓“数字红利”，是地面广播电视从模拟信号转换为数字信号之后，可以节省无线频谱，而频谱是有限的资源，可以用来其他无线电业务，特别是移动宽带业务。


  　　在一个真正的数字社会，广播电视信号数字化是必经之路。


  　　胡晓晓方案的第 二 章就是强调数字红利，以及节约下来的频谱的应用。


  　　这是为将来进入电信运营买下伏笔吗？陈零这样想着，就看到了这么一句话：“移动宽带将逐渐成为用户上网的首选，而数字红利频谱有利于实现大面积的无线网络覆盖，这是我公司综合方案的优势所在。”


  　　陈零笑笑，这是以兴华科技的身份在说话呢。


  　　胡晓晓要陈零读这一章，显然是要陈零在和客户交流过程中，注意和客户表达电信运营的意愿。


  　　陈零认为胡晓晓过虑了，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第 三 章的内容却让陈零意识到胡晓晓的团队里有真正懂得项目融资的人才。


  　　胡晓晓非常巧妙地把投资、融资和运营结合在一起，不仅让客户可以承担得起投资，而且让低收入的用户也能承担得起电视费用，更为重要的是，陈零的公司可以获得运营权，向广大用户播放自己制作的内容。


  　　这正是陈零想要的东西。


  　　在落后的国家，很多低收入民众还用不起手机，广播电视是他们了解外部世界的最好的窗口，是精神娱乐最重要的载体。


  　　通过播放影视剧，让国外的观众也了解华国的历史和文化，了解华国人的日常，慢慢建立起对华国的友好印象。


  　　这种不被察觉的宣传才是最成功的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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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ZARA的会议进行得非常顺利，一个框架协议就此确定下来。


  　　MOIN集团牵头，把谦比希铜矿投资开发、坦赞铁路和达累斯萨拉姆港口结合在一起，总投资额38亿美元。


  　　MOIN集团的身后是负责铁路的CR公司、负责谦比希铜矿的CM公司。


  　　而达累斯萨拉姆港口则有MOIN公司下属的企业负责，这是冯总坚持要求的。MOIN公司应该有真正自己负责的项目，有自己的队伍。


  　　CM公司是胡博士介绍来的，是华国的有色金属矿业巨无霸，在非洲好几个国家有了业务，一直对铜矿赞比亚-刚果金边境上的铜矿虎视眈眈，如今突然拿到谦比希铜矿，就像是天上掉馅饼。


  　　“不要和SRK公司列胜男合作！”陈零在见到CM公司的人之后，没有忘记叮嘱这件小事。


  　　陈零旗下所有矿业合作方都已经知道了这个要求，但是其中的缘由却没人知晓，陈零也不打算让人知晓。


  　　列胜男被胡晓晓挑明之后，一开始并不是特别在意，天下之大，生意做不完的。大不了，不做非洲的业务就是了。


  　　但是，水西钢铁、华核电和CM公司都是国内的行业龙头，在行业内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列胜男被封杀的影响很快就扩大到了国内。


  　　当一直有合作的几家客户开始疏远时，列胜男在华国的业绩也不可阻挡地下滑。在全靠业绩说话的SRK公司，列胜男很快风光不再，顺带着连沙哑的嗓子也消失了。


  　　胡晓晓从同学那听到了消息，笑道：“也许是工作轻松了，烟也少抽了吧。”


  　　那位同学当然不只是为了告诉消息给胡晓晓，说道：“列胜男的本质不坏的，对同学们也挺关心的，就是有时候比较傲气……”


  　　这位同学和胡晓晓的关系还不错，胡晓晓不和他绕圈子：“对我说这些没用，她得罪了我大老板，我也不会找我大老板求情。她是自作自受！”


  　　同学苦笑道：“都是同学，帮帮忙吧！”


  　　“大李，你不用多说了。都是她自己作的！当初但凡她留点余地，也不至于今天！”


  　　胡晓晓毫不客气，然后就转移了话题：“大李，我这急需人手，你来吧？研发，产品，营销或者项目执行岗位，随你挑！”


  　　被胡晓晓称作大李的同学哭笑不得：“当了老板就是壕无人性，我找你求情，你却要挖我。说，你现在到底做什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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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文要回英国了，来找陈零告别，正好胡博士也在。


  　　“白巫师，你知道王女士和穆萨做什么去了吧？”欧文问道。


  　　陈零点点头：“穆萨告诉我了，他们去登乞力马扎罗山。”


  　　欧文皱眉道：“我以为你会阻止他们。虽然登山乞力马扎罗山不难，但是他们两人都没有登山的经验，没有专业人士陪同，容易出问题的。”


  　　胡博士解释道：“王明月虽然和我们在一起，但是她其实并不是和我们一个企业的，不归白巫师管。”


  　　欧文摇头道：“这样不对。大家在一起旅行的时候，必须有一个人作为负责人，大家可以商量，但是最后由负责人决定，有不同意见的人要么保留意见，要么离开团队。我们这是在非洲，擅自行动往往是危险的来源。”


  　　陈零没有说话。


  　　胡博士张张嘴，也没有说话。


  　　因为欧文说的是对的。


  　　“建议白巫师和王女士好好谈谈，要么服从团队意志，要么离开团队。”欧文说道。


  　　陈零看向胡博士说道：“你和你同学说一下，给王明月一个警告。”


  　　找单位领导，这是典型的华国人的做事方式，也是非常有效的方式，尤其是华核电这样的大集团。


  　　胡博士迟疑道：“这……是不是打小报告？”


  　　陈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笑道：“不要怕得罪王明月，应该是她担心会让你不开心。要不是因为你的功劳，她这个国际部副经理不会有那么好的业绩，不会有那么好的机会来非洲玩。”


  第四百九十三章 防范王明月


  　　王明月和穆萨一起登山，果真出了事情。


  　　下山返回时，穆萨为了拉住失足不稳的王明月，整个人扑到了地上，右腿膝盖受伤严重。


  　　幸好事发地点交通方便，王明月雇了一辆车把穆萨送进了医院。


  　　诊疗结果，穆萨至少需要住院一周。


  　　穆萨情绪低落，因为无法跟随白巫师。


  　　“我太不小心了，我当时应该支撑住的。”穆萨对陈零说道，他没有怪王明月，反而自责不已。


  　　陈零安慰他：“你很好地完成了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安心在医院治疗，一切费用我出，另外我会通知大酋长，派人过来照顾你。”


  　　因为坦赞铁路项目影响大，坦赞双方要求在东非共同体一年一度的元首峰会上签署项目一揽子协议。


  　　东非共同体是东非六个国家组成的区域性国家组织，总部位于坦桑尼亚的阿鲁沙。这个组织的目标是建立东非联邦，将会拥有共同的宪法、总统、议会和货币。


  　　所以，陈零马上要离开达累斯萨拉姆，前往阿鲁沙。


  　　“你在这陪他一周吗？”胡博士问王明月。


  　　王明月摆弄着她的相机，说道：“不行，我跟着你们。我在医院问过了大概的费用，预先缴了一千美元的医药费，另外又给了穆萨一千美元。”


  　　胡博士皱眉道：“你们郑总怎么说的的？”


  　　王明月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胡博士说道：“郑总说我要听从你的安排，服从陈总的指挥。”


  　　“我的意见是你留在达累斯萨拉姆，等本巴大酋长派来的人到了之后你再走。”胡博士说道。


  　　王明月说道：“我想跟你们一起去阿鲁沙。那个医院条件不错的，穆萨由医院照顾，我给他多雇佣了一个护工。”


  　　这边的医院不像国内，病人又家属陪同。这里都是医院的人在照顾着，这是源于专业事情让专业的人做的理念。


  　　“你说的，要不是穆萨，你可能掉下悬崖了。你不觉得应该留下来陪陪他吗？他在这里没有任何的亲人。”胡博士反问王明月。


  　　虽然穆萨不需要王明月的照顾，但是王明月应该做一个姿态出来，单单给一笔钱是不够的。


  　　王明月也皱起了眉头：“我的假期不是很长了，我想多跑几个地方。”


  　　胡博士放弃了说服王明月的努力，说道：“我问问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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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鲁沙位于坦桑尼亚东北部，距离乞力马扎罗山不远，这里有著名的阿鲁沙国家公园，梅鲁火山，还有东非著名的游牧民族马赛人。


  　　胡博士到了阿鲁沙之后，明白了为什么王明月非要跟着来。


  　　这里有太多值得一玩的地方了，更重要的是，这里很方便去塞伦盖蒂。


  　　塞伦盖蒂是世界上观赏动物最好的地方，这里有七十多种大型哺乳动物，五百多种特有的鸟类，以及半年一次的大型动物迁徙，号称世界十大自然旅游奇观之一。


  　　“她不会又单独出去吧？这次可没有穆萨陪着她了。”


  　　胡博士忧心地对陈零说道。王明月简直成了她的一个负担。


  　　陈零笑道：“我已经和她说过了，只要她再有一次不服从管理，她不要再跟着我，她的任何事情和我无关。”


  　　胡博士叹气道：“过两天你去乌干达，我在坦桑尼亚再逗留几天就要走。她肯定要跟着你的，但愿她能管好自己。”


  　　“不用担心她了，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你看，如果郑海山的话她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我们的话呢？”陈零说道。


  　　胡博士苦笑不已。


  　　“你就是操心的命。”陈零笑道。


  　　胡博士担心的事情真的来了。王明月找到她，要求跟着当地的旅行社去塞伦盖蒂看看，说什么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胡博士立刻把陈零搬出来抵挡。


  　　陈零说到做到，就一句话：“随你，去了就不用跟着我了。”


  　　王明月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博士顺势问道：“我后天回达累斯萨拉姆，王经理你怎么安排？”


  　　王明月笑道：“达累斯萨拉姆我不去了，我跟着陈总，我要去乌干达看大猩猩。”


  　　陈零摇头：“不保证有时间去看大猩猩。”


  　　王明月笑道：“没关系。跟着陈总，能见到好的风景，见到大人物，总能大开眼界。”


  　　陈零笑笑不说话。


  　　他在非洲接触的大人物已经很多，如今能和他正儿八经谈事情的都是非洲的大人物，包括即将在乌干达见面的高官。


  　　王明月跟着陈零，感觉见大人物就像喝水吃饭一样寻常。


  　　……


  　　……


  　　乌干达在坦桑尼亚的北面，是个内陆国家，远离海洋，却滨临很多大湖，比如世界第二大湖维多利亚湖。整个国家座落于高原之上，平均海拔900米，所以虽然大多数地区为热带气候，却一年四季气候凉爽，是空调企业最不喜欢的地区之一。


  　　维多利亚湖的名字同样来源于英国女王，当年一批探险家在寻找尼罗河的源头时，找到了这个巨大的湖泊，震惊之下，就用英国女王命名了。


  　　维多利亚瀑布，维多利亚湖，维多利亚湾，探险家的生活总是那么枯燥，朴实无华，导致取名的风格也单调无趣。


  　　陈零现在就在一艘横渡维多利亚湖的船上。


  　　维多利亚湖属于坦桑尼亚、肯尼亚和乌干达共有，三个国家之间往来非常重要的交通运输通道。


  　　“好想去尼罗河的源头看看！”王明月看着周围的景致，又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陈零没有搭话。


  　　“听说那里有世界上最刺激的漂流，有机会去体验一把就好了。”她又说道。


  　　陈零第一次来乌干达，对此一无所知，也不想知道。


  　　王明月应该是做了攻略的。


  　　“到了乌干达，我要先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如果有机会，我们可以去看看。”陈零随口说道。


  　　再有一会儿就要到达乌干达的恩德培。胡晓晓明天凌晨的飞机到达恩德培国际机场，陈零要去机场恭候，一起去首都坎帕拉。


  　　胡晓晓来了，一切由她安排。如果她想去漂亮想去看尼罗河的源头，陈零必然老老实实安排好。


  　　不过，按照陈零对胡晓晓的了解，大概率胡晓晓是不会去的。


  　　所以，王明月恐怕会失望了。


  　　陈零说道：“这么大的湖泊，肯定水产丰富。到了恩德培，我们好好吃一顿。”


  　　王明月冷笑道：“这个湖里面只有尼罗河鲈鱼。”


  　　陈零诧异道：“怎么可能？”


  　　“有人的地方，一切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


  　　王明月确实做了很多功课：“维多利亚湖的生态系统相当糟糕。几十年前，尼罗河鲈鱼被引入湖中，原本是是想增加湖区渔业的产出。但是这种鲈鱼什么都吃，导致数百种当地特产物种自此灭绝。这就是外来物种入侵，就像是外星人入侵地球！”


  　　陈零笑道：“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我们今晚就吃这个尼罗河鲈鱼！”


  　　王明月热衷于旅游，但是对没事却不怎么感兴趣，无所谓地点点头，心思全在旅游上面。


  　　乌干达山地大猩猩，尼罗河源头，埃尔贡山，赤道雪山……


  　　在吃晚饭的时候，王明月心里一直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说服陈零到这些地方去看看，不能白来了乌干达。


  　　陈零说道：“明早我去机场接人，你在酒店等着，不要独自外出。”


  　　王明月点点头：“陈总放心，这附近没什么好玩的，我哪儿都不去。”


  第四百九十四章 晒钱

  　　和大部分黑非洲国家的机场一样，恩德培国际机场规模非常有限，设施处于还能用的状态。


  　　陈零从酒店雇佣了一辆中巴，到机场接人。


  　　自从自己创业以来，陈零第一次亲自处理借机活动。


  　　在乌干达这个全新的市场，他不得不亲力亲为。


  　　不过，只要他接到胡晓晓带来的队伍，他又可以偷懒了。


  　　“陈零，我终于又可以来非洲了！”这是胡晓晓见到陈零后的第一句话，然后才把自己带来的人一一介绍给了陈零。


  　　胡晓晓带了五个人来乌干达。两名商务，两名技术，还有一名行政，都会英文。


  　　陈零盯住了做行政的年轻人说道：“刚到乌干达，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倒时差，明天开始工作。”


  　　被大老板特意关照，负责行政的年轻人受宠若惊，说道：“我一路上睡得很好，可以开始工作。”


  　　陈零大喜，掏出一个小本子交给他：“好，这行政工作你负责起来，这上面是在乌干达的所有联系人和联系方式，后面的住宿、吃饭都由你来安排。”


  　　胡晓晓知道陈零的意图，说道：“乌干达是第一炮，必须打响，你要多上心。”


  　　陈零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行政后勤工作做好了，我们胜算才大。这里除了你我，都是第一次来非洲吧？”


  　　几个人点头称是。


  　　“很好，等工作忙完，我会安排大家见识真正的狂野非洲！”陈零先给队伍画了一个小饼干。


  　　胡晓晓笑道：“好了，我的队伍向来很有战斗力的，你就放心吧。接下来具体怎么安排？”


  　　陈零说道：“今天休息，明天上午我们去坎帕拉，下午见议员和通信部长，后天开始技术会议，第四天再见部长和议员。如果谈得好，立刻安排见总统。”


  　　说完，他问大家：“你们做好了长期在非洲的准备了吗？”


  　　几个人都点头。


  　　陈零点点头，夸赞胡晓晓：“胡总，你的队伍，我最放心了。”


  　　胡晓晓在大家面前没敢居功，说道：“我们这个团队都是全力以赴，大家斗志昂扬，要在非洲干一番事业。”


  　　陈零心中一动，说道：“在非洲工作的同事会越来越多，我们要考虑一下配套的生活保障制度，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忧。回头我给徐总交代一下，出一个制度。”


  　　“要我说，这个标准要有竞争力，才能提供真正的保障。”胡晓晓说道，“不能低于兴华科技的标准。”


  　　兴华科技对驻外员工慷慨大方，这是在非洲的华国人都知道的，胡晓晓这么公开一提，是在陈零面前为员工争取福利。


  　　“我们的标准会超出兴华科技的标准。”


  　　陈零没有丝毫犹豫，他继续说道：“未来我们一方面要不断改善驻外的条件，另一方面要不断提高本地化率。这叫人力杠杆，让低成本的当地人为我们的核心员工赚奖金。”


  　　陈零涉及的几个行业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必须善于利用当地的劳动力。


  　　“我听说，日本人在这方面做得挺好的，几个日本人可以管理几百个当地人。”胡晓晓说道，“这一点，兴华科技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个水平。”


  　　陈零说道：“这有一个过程，我们慢慢来。今天就加入我们事业的各位，未来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国家的核心员工，带领几十上百的当地人。”


  　　胡晓晓说道：“我好憧憬那一天的到来，因为那说明我们华国人值钱了，我们的管理水平上来了。”


  　　陈零哈哈一笑：“我们将会是华国人管理的海外企业排头兵。”


  　　……


  　　……


  　　陈零的队伍入住坎帕拉最好的酒店，居老师的朋友特温拿马西科议员居然亲自来到了酒店，他带来了通信部长的办公室主任。


  　　“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欢迎各位来到乌干达，帮助我们的国家发展。”特温拿马西科议员文质彬彬，语速适中，说话让几位华国人感到非常舒适。


  　　通信部长办公室主任笑眯眯的，眼光似乎同时看向了所有人，让每个人都感觉他在朝着自己微笑。


  　　这是一位引来送往的老手，站在议员的身后，既不会抢了风头，又不会显得没有礼貌。


  　　大家寒暄了一会儿，就提到了数字电视。


  　　“总统非洲关心你们的到来，因为你们的投资将会帮助我们跨入数字社会，会创造很多就业，推动我们的经济发展。”特温拿马西科议员说道，“所以，事情其实很简单。我们需要你们，你们有技术有资金，只要价格谈拢了，一切都会非常快。”


  　　陈零和胡晓晓对视一眼，确认都已经听懂了特温拿马西科议员的言下之意。


  　　“我们的态度非常开放、灵活，我们总是追求多赢的合作，所有参与者都能享受到数字电视的好处。”陈零给特温拿马西科议员吃了一个定心丸，“一切都可以谈。”


  　　特温拿马西科议员抚掌笑道：“陈先生不愧是一位非洲通。我听你的老师说过，你在非洲的投资非常广泛，我真诚地希望你能在乌干达成功。”


  　　部长的办公室主任适时站出来表态：“通信部和议员先生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非常欢迎陈先生的到来，会尽最大的努力支持陈先生在乌干达的投资。”


  　　“这也是总统阁下的意思。”特温拿马西科议员轻轻补充了一句。


  　　乌干达总统在位十几年了，以后还会在位很久。这种性质的总统，其追求必然和到期下台的总统不一样。


  　　陈零上身略微前倾说道：“请转达我们对总统阁下的崇高敬意和感谢，我们会拿出我们最好的技术，派遣最好的工程师，帮助乌干达完成数字化跨越，帮助我们乌干达的朋友过上更好的生活。”


  　　……


  　　……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都按照既定的日程展开，陈零带着队伍每天出门开会。


  　　胡晓晓交代手下做好对接工作，确保过几天陈零离开乌干达之后，所有事情能够顺利开展。


  　　“陈总把我们引入乌干达，我们一定要做到他在与不在一个样。”胡晓晓在手下面前称呼陈零为陈总，虽然几位下属都知道她和陈零的关系。


  　　通信部高层非常配合，中层和基层的人自然重视数字电视项目，居然按照既定的日期完成了一份报告，经部长批准后提交给了总统。


  　　整个项目的投资一亿美元，这是陈零所有项目里面金额最低的一个。


  　　“我们没有算漏什么吧？”陈零不放心地问胡晓晓。


  　　胡晓晓笑道：“没有。你做工程挖矿习惯了，总是十几亿、几十亿美元的大投资，所以才会觉得一亿美元很少。可是你知道吗？在兴华科技，一亿美元的项目是特级项目。”


  　　陈零挑挑眉，不以为然。


  　　“陈零，你的观念要改一改了。你前面做的大项目，投资很大，但是过程很漫长，利润率不高。而我们现在做的数字电视、电信运营等，属于高科技行业，卖设备、卖技术、卖服务，虽然单子不大，但是利润率高，只要规模上来了，利润额就会非常可观的。”


  　　陈零问道：“真的吗？兴华科技这么大的营业额，都是些小项目？”


  　　胡晓晓笑道：“好吧，就是你说的小项目，兴华科技赚到的钱多得发不完。你听说过兴华科技大老板说的阳台晒钱的话吧？”


  　　陈零摇摇头：“没听过，阳台晒钱是什么典故？”


  　　“那位大老板有一次开管理会议，中间休息的时候和几个人站在阳台上说起了奖金分配的事情，他就说道，建议大家买房子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大阳台，因为大家都会领到丰厚的奖金，放在家里容易发霉，需要大阳台来晒钱。”


  　　胡晓晓解释道。


  　　“那我们家以后要买一个烘干机。”陈零笑道。


  第四百九十五章 察觉异常

  　　陈零和胡晓晓的团队忙于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午饭在外面的餐馆解决。


  　　几天之后，几位第一次来非洲的员工的华国胃开始抗议。


  　　民以食为天。


  　　不论是光鲜亮丽的高科技企业白领，还是和泥巴打交道的农民工，只要是华国人，吃不好饭是不好好工作的最正当的理由。


  　　行政经理虽然年轻，却早已看透了自己同胞的心思，接连几天外出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家华国人开的餐馆。


  　　“喊上王经理。”


  　　陈零在听到行政经理的安排之后，想到几天没见面的王明月。和胡晓晓在一起，他必须乖乖地工作，忙起来就把王明月给忘记了。


  　　行政经理笑道：“王经理不一定能和我们一起吃饭。她每天出去玩，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陈零问道：“她在哪儿？”


  　　行政经理说道：“她喜欢观鸟。我每天给她打一个电话，一直在坎帕拉。”


  　　坎帕拉天然绿化很好，地形独特，有七个山头，鸟类繁多。


  　　天上翱翔着大鸟，时常会落地觅食，喜欢在垃圾堆翻找，被人称作垃圾鸟。


  　　时间长了，垃圾鸟和城市和谐共存，不怕人

  　　这种情景在国内拿的一见，爱鸟的人来到乌干达，每天早出晚归非常正常。


  　　陈零却不放心，说道：“今天吃饭一定要把她喊来，我要见她。”


  　　行政经理记了下来，出去安排。


  　　“你担心王经理吗？”胡晓晓问道。她不熟悉王明月，但是熟悉陈零，能感觉到他想做什么。


  　　陈零笑笑，简要说了一遍王明月的特点。


  　　“你应该让她走开的。”


  　　胡晓晓毫不客气地说道：“真要出了事情，谁负责？这么大人了，却那么自私任性！”


  　　如果胡博士在这，一定会对胡晓晓翘起大拇指。


  　　胡博士敢想却不敢说。


  　　陈零知道胡晓晓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也拿跟屁虫没什么好办法。


  　　王明月我行我素，目前为止最大的后果是让穆萨住院了。而她主动出了医药费，给了穆萨现金补偿，雇人照顾穆萨。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可以被接受的，而且一千美元现金对穆萨来说是一笔很大的钱。


  　　所以，陈零只能尽量约束王明月的，但没法赶走她。


  　　“随她吧，反正她的假期快结束了，要回去上班的。”陈零说道。


  　　他嘴巴上这么说，但是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王明月没来，他就发了脾气。


  　　行政经理解释自己打了好几次电话给王明月，但是一直打不通。


  　　“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管王明月了。”


  　　陈零冷冷说道：“叫胡博士给华核电集团发邮件，说明王明月休假期间都是个人行为，与我们没有关系。”


  　　胡晓晓劝道：“为她发脾气，划不来。华核电这种大公司，里面的人际关系很复杂的，王明月应该是上面有人，只要不犯大错，就能在华核电一直干下去。这种环境下的人，很容易以自我为中心，不顾别人的感受。”


  　　陈零却另有一个想法。


  　　“应该让比尔、弗朗索瓦跟着我，他们去对付王明月这种人最合适了。比尔逍遥快活了这么久，应该要回来了。”


  　　胡晓晓不同意，说道：“那会不会太狠了？”


  　　弗朗索瓦和比尔出生入死，养成了凌厉的气势，平时掩藏得很好，认真起来却一个眼神就足以吓倒王明月这种所谓的驴友。


  　　“恶人自有恶人磨。”


  　　陈零用了一句不是很恰当的俗语，却让胡晓晓意识到了他心里的想法，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


  　　“我们后天就要见总统了，怎么安排呢？”她说道。


  　　很多国家的总统管理的人口比不上华国一个地级市的市长，但是总统毕竟是国家元首，见面开会有很多的规矩。


  　　整个队伍里只有陈零见过这个层级的人物，除了他，大家都有点儿紧张。


  　　“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陈零笑道：“很简单，把我们要说的话准备一下就行了。总统不会过问具体的细节，他见我们只是一种态度，给各方面定一个基调。”


  　　……


  　　……


  　　两天后，王明月突然出现在陈零面前。


  　　“太遗憾了，我错过了见总统！我还想和他合影呢！”王明月后悔不迭，也不说自己这几天去了哪里。


  　　胡晓晓说道：“你去见总统，我们怎么介绍你呢？”


  　　王明月说道：“那都不是问题，我可以充当翻译，或者一名业务经理，都行的。”


  　　陈零盯着王明月，皱起了眉头。虽然安全系统没有发出预警，但是他感觉不是很好。


  　　“胡博士给郑总发了邮件，你在非洲是个人行为，你是自由的，要为你自己负责。”


  　　陈零压着内心的不快，“所以我没有权力问你这几天去哪儿了，但是我要提醒你，黑非洲的主要危险，在市区是治安，在野外是疾病。”


  　　王明月笑道：“陈总放心，我虽然喜欢旅游，好奇心强，但是我去的地方都不是专门的旅游景点，都是有安全保障的。”


  　　陈零皱眉道：“你没听明白吗？疾病，包括疟疾、艾滋、黄热病、埃博拉等等，防不胜防。”


  　　王明月高高举起胳膊：“你们看我，好得很。”


  　　陈零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有些传染性疾病有潜伏期的，潜伏期也能传染给别人。我经历过这方面的事情，差一点儿就丢了命。告诉我，你去了哪里？”


  　　“我很好！”王明月强调自己的状态，“我这么多年四处旅游，从来没有生病。”


  　　陈零哼了一声，说道：“算了，你不说算了。从现在起，请你和我的队伍保持距离，因为我怀疑你身上潜伏了传染性疾病，威胁到了我团队成员的健康。”


  　　胡晓晓大惊：“是什么病？”


  　　“我没病！”王明月大声说道，“我在坎帕拉玩，能得什么病？我去爬山，很多人都去爬山，有什么问题？”


  　　她又去爬山了。


  　　陈零摇摇头，不想和她多说，拉起胡晓晓离开。


  　　“晓晓，告诉所有人，务必和王明月保持距离，至少十米以上。”陈零吩咐道。


  　　胡晓晓原本就惊疑不定了，此时更是吓了一跳：“到底是什么病？”


  　　陈零说道：“我怀疑她身上潜伏着致命的病毒，但是我不确定是什么病毒。反正，离她远点就对了。”


  　　后面传来脚步声。


  　　“虽然埃尔贡山是发现马尔堡病毒的地方，但是几十年来只有个位数的人被病毒感染，所以那里没危险。”


  　　王明月在陈零身后说道：“请你们不要这样子疏远我。”


  　　陈零暗骂一声，说道：“我会喊人送疫苗和药过来，但是能不能救你，我不敢肯定。”


  　　王明月笑道：“我不需要你救我。相反，我建议你们也去看看，埃尔贡山的最高峰，神秘的大象岩洞，太神奇了！”


  　　“你去了奇姆洞？”陈零非常吃惊，转身盯着王明月，眼睛瞪得老大。


  　　王明月后退一步说道：“是啊，天然的大象岩洞。陈总，不用这样子，关于马尔堡病毒的故事，谁知道是真是假。”


  　　陈零半晌无语，说道：“我知道，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历史上第一次发生马尔堡病毒感染事件，就是在奇姆洞。你请求上天保佑吧！”


  　　说完，他开始打电话，处理王明月。


  　　联系泛非医疗，安排王明月的隔离。


  　　联系夏尔医生，派人送疫苗和药品到乌干达，密切接触者必须接种疫苗。


  　　胡晓晓听到了陈零的安排，怒道：“这会严重影响我们的数字电视项目！我去找王明月算账！”


  第四百九十六章 捐赠

  　　王明月非常愤怒。


  　　她被泛非医疗的人关进坎帕拉郊区一个别墅里，不允许外出。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犯法！”王明月打电话给陈零，要求释放自己。


  　　陈零、胡晓晓和几个与王明月有密切接触的人也都被隔离了。胡晓晓最初的愤怒已经被陈零平息，因为一个吴娟的故事。


  　　王明月也听了这个故事，但是效果却相反。


  　　“陈总，你编故事的水平不行。”


  　　王明月讥笑道：“你救了吴娟，却让吴娟死在你手里，你想说明什么呢？放我出去！”


  　　“她不是死在我手里。”陈零冷冷说道，“但是你比她幸运，因为我们现在有好的药物。”


  　　“我不可能放你出来，这是你找的，我只能成全你。这次，如果你死在了异国他乡，你会被火化，我会协助你的家人把你的骨灰盒带回国内。如果你幸运活下来了，你立刻远离我，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然我的人会把你送回赞比亚的大沼泽喂鳄鱼！”


  　　“但是不管怎么样，所有医药费由你承担！”


  　　王明月还想说话，陈零已经挂了电话。


  　　明天医生和药品就会被送到坎帕拉，监测、治疗和接种疫苗同步开展。


  　　在确定安全之前，陈零不会去见乌干达的总统和任何高官。


  　　他已经把自己的团队面对的病毒风险通报给特温拿马西科议员，暂停数字电视项目，等待检测结果。


  　　特温拿马西科议员却认为陈零反应过头了。


  　　“陈先生，我很欣赏你的谨慎态度。每年都有人去埃尔贡山，而且，很多人去奇姆洞，但是，这些年来都没有马尔堡病毒的踪迹，所以，我认为你不用太担心，我们应该以数字电视为重。”特温拿马西科议员说话不紧不慢。


  　　陈零并不确定特温拿马西科议员所说是否属实，他主要依靠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的信息作出判断，相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马尔堡病毒在王明月身上处于潜伏期，基本上不具备传染性，所以陈零的安全系统没有预警。


  　　但是，见识过这个病毒厉害的陈零不敢大意。


  　　他对特温拿马西科议员说道：“议员先生，我拥有世界上最好的药物和疫苗，请给我三天的时间来决断。我想，没人会同意让总统阁下置身于被感染的危险境地。”


  　　涉及到总统的安全，特温拿马西科议员也不敢大意了，问道：“我听说塞拉利昂的疫苗和药物效果很好，和你的比较，谁的更好？”


  　　“一样好。”陈零笑道，“塞拉利昂防治马尔堡病毒的药物和疫苗是我提供的。”


  　　特温拿马西科议员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陈先生，你这是为了给自己的产品打广告吗？”


  　　陈零没有直接回答，说道：“疗效是最好的广告，但是我希望我的药品和疫苗销量越小越好。”


  　　“诺贝尔和平奖应该颁给你。”特温拿马西科议员笑道，放下心来，“三天后见。我想请你准备一下你们药品和疫苗的资料，总统阁下肯定会非常有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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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零被困在乌干达之际，刘雅和夏洛特结束了原料采购，双双回到德国法兰克福，参加一个动物保护组织的会议。


  　　也许是为了自身企业形象，也许是出于真情实意，三周珠宝和夏洛特的家族企业一直在支持动物保护活动。


  　　而动保组织为了回馈支持者，经常会邀请支持者代表参加活动，让支持者得到普通人无法得到的体验。


  　　比如，这次法兰克福会议要讨论的一个活动，非常有吸引力。


  　　到刚果金捕捉一种犀牛，送到肯尼亚的保护区保护起来。


  　　这个犀牛亚种叫北部白犀牛，曾经分布在乌干达西北部、乍得南部、苏丹西南部、中非共和国东部及刚果民主共和国东北部。


  　　由于非法猎杀猖獗，北部白犀牛濒临绝种，野外的数量急剧减少到个位数，全部生活在刚果民主共和国的加兰巴国家公园。


  　　全世界关注犀牛的人都不认为刚果金政府有足够的资源和能力来保护着最后的几只白犀牛。


  　　所以，动物保护组织出面联络刚果金政府，出钱买下五只野生北部白犀牛，打算移送到肯尼亚的保护区繁殖，并加强加兰巴国家公园的保育，最终让犀牛重返加兰巴。


  　　这次捕捉、移送犀牛的工作，由专业的动物保护专家负责，同时邀请两位支持者代表参加。


  　　对于这个世界的富裕阶层，这种充满野性和爱心，有又一定风险的活动是最有吸引力的。


  　　这是低调彰显身份的最好标签，只有有钱、有身份、有关系的人才可能参与进来。


  　　只有穷得只剩下钱的暴发户才会炫耀豪宅豪车。


  　　很幸运的是，这次动物保护组织认为倾向于来自东方的刘雅女士能够参与这次活动。


  　　刘雅得到消息，欣喜万分，但是疑惑不解为什么动物保护组织会有这个倾向。三周珠宝的捐赠不多不少，处于中游水平，正常来说这种难得的活动倾向于处于上游水平的捐赠者。


  　　“长期以来，我们对来自东方的动物保护力量重视不够。”


  　　动保组织的负责人在会议上的发言部分解答了刘雅的疑惑。如果陈零也在这个会议上，他肯定会认为这个动保组织的标志非常熟悉。


  　　负责人说道：“实际上，来自亚洲的动物保护资金对我们的支持非常大。而且，除了资金支持，亚洲的支持者们亲自参与了保护活动。比如，最近我们在坦桑尼亚授予一位来自华国的认识大象保护者的称号，因为他沉重打击偷猎者，保护了大象，而且拯救了我们志愿者的生命。”


  　　刘雅和夏洛特带头鼓掌。她们也看到了这方面的新闻，却不知道这位大象保护者就是陈零。


  　　“我们最近尝试邀请这位大象保护者参加犀牛迁移活动，可惜没能联系上。所以，我们希望把这个机会留给来自东方的支持者。”全场只有一位东方人，负责人说话时看着刘雅，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清楚了。


  　　参会的人没有任何异议。会议内容已经提前沟通过，达成一致之后拿到会议上公开说出来。


  　　这不是走形式，这是会议组织的技巧。


  　　夏洛特举起胳膊：“我申请和刘雅女士一起参与这次犀牛迁移活动，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会配合得很好。”


  　　动保组织负责人笑道：“申请收到。还有别的申请者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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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明月确诊感染了马尔堡病毒！

  　　乌干达卫生部的发言人向媒体公布了情况。


  　　“……一切都已经在控制之下。目前只有一位确诊患者，已经接受世界上最新药物治疗。密切接触者全部接受检测，接种疫苗，没有发现新的感染者……”发言人带来的都是好消息。


  　　有记者问道：“请问马尔堡病毒病有特效药吗？”


  　　预料之中的问题，发言人非常轻松：“当然有。我们给确诊患者使用的是最新的特效药，已经在塞拉利昂的疫情中取得了非常好的疗效。我们特意请来自法国的德叶丽卡医生参与本次新闻发布会……”


  　　发言人的身后站着一位黑人女医生，她旁边站着一位略显紧张的白人。


  　　德叶丽卡上前一步发言，解释了马尔堡病毒病特效药和疫苗的情况，然后说道：“很幸运，这次在乌干达突发的马尔堡病毒病例是一个孤例。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有人及时察觉了危险，并及时采取了最正确的措施，包括隔离患者、呼叫专业人士、及时调派药物等，这是一次传染性病毒病防治的典型范例。”


  　　发言人补充道：“我们将受到一批捐赠的特效药，由卫生部统一保管使用……”


  　　新闻发布会上响起了掌声。


  第四百九十七章 欠费

  　　清晨，维多利亚湖烟波浩渺，薄薄的晨雾中，偶有长毛飞禽振翅掠过。


  　　湖边的一座农庄，占地广大，种满鲜花和蔬菜，早起人们走在田间地头，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一位身穿老人站在玫瑰园边上的凉棚里，身上是松松垮垮的白衬衣，头戴草帽，他目光扫过，就像一位老农在巡视自家儿孙劳作的成果。


  　　但是，他身后站着的几个人，却和农庄的环境格格不入。


  　　有穿军装的，肩膀上的将星惹人注目；有穿笔挺的西装的，即使在泥地里，脚上的皮鞋依旧铮亮。


  　　更远处，是几位眼神锐利的汉子，警惕地注意四周动静。再远的地方，可以看见有军方的车辆，荷枪实弹的士兵隐隐约约把农庄围了起来，每个路口都设置了检查点。


  　　头戴草帽的老人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说道：“通信部要提高效率，该决策的要决策。”


  　　他身边一位戴眼镜的、捧着文件夹的男子挺直了腰说道：“我们考虑在东非数字论坛上宣布数字电视项目，和MOIN公司签约。”他把手里的文件夹递到老人身前。


  　　老人的眼光落在文件夹上，略一停留，说道：“好的投资者不多，能够雪中送炭的投资者更是少见。你们一定要像我一样，为优秀的投资者做好服务。这家MOIN公司要修复坦赞铁路，气魄不小，你们要多挖掘他的资源，吸引他到我们乌干达做更多的投资。”


  　　“是，总统先生。MOIN公司送来一批药物……”戴眼镜的男子点头应道。


  　　老人摆摆手：“数字电视一年内建成，覆盖整个首都地区。”


  　　戴眼镜的男子没来得及带来的文件夹打开，事情就说完了。


  　　他略微躬身行礼，转身走出了凉棚，沿着菜地和花圃之间的小径，快速走出农庄。一位随从恭敬地打开车门：“部长先生！”


  　　部长心情不错，把文件夹递给身边的秘书说道：“通知部里，一个小时后开会。”


  　　“MOIN公司的负责人还在隔离中……”秘书提醒道。


  　　部长说道：“他必须参加。让他电话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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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零在乌干达的整个团队都在隔离中，尽管德叶丽卡医生认为已经没有隔离的必要了。


  　　“检测结果你们都是阴性，再加上接种了疫苗，从医学角度来说，没有任何隔离的必要了。”


  　　德叶丽卡和比尔成双成对，带着一支小型医疗队伍赶到乌干达，为陈零的团队服务。


  　　他们带来了一批疫苗和特效药，大部分捐赠给了乌干达卫生部，费用都由MOIN公司承担。


  　　陈零注意到德叶丽卡用了“医学角度”的说法，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塞拉利昂的结果很好，我想在乌干达再强化一下给大众的印象，做一个姿态。”


  　　德叶丽卡医生不以为然，说道：“对于公共客户来说，专业的意见更有说服力。我们不如召开一个研讨会，与泛非医疗合作，邀请各国的医生来乌干达参加会议，利用现成的病例和我们收集数据资料，做一个推广。”


  　　陈零说道：“这个提议很好。让夏尔医生和玛格丽特医生来出面，但是你来具体组织策划。比尔，你负责配合。”


  　　比尔忙不迭点头，只要能够继续和德叶丽卡在一起，他没有任何意见。


  　　胡晓晓问道：“你们两人下一步什么打算？”


  　　德叶丽卡脸上略有羞色，抿嘴笑道：“我们已经决定在一起生活。”


  　　“恭喜你们！”


  　　胡晓晓对德叶丽卡说道：“我听陈零说，比尔找你生孩子去了。既然你来了乌干达，我猜你们还没成功吧？”


  　　陈零怪异地看了胡晓晓一眼。


  　　比尔叫道：“因为我们决定结婚后再要孩子。”


  　　陈零又怪异地看了比尔一眼。


  　　德叶丽卡斜眼看比尔：“我们还没订婚呢！”


  　　“一切听你的！”比尔举起双手。


  　　四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比尔和德叶丽卡告辞离开。


  　　胡晓晓问陈零：“你刚才看比尔的眼神怪怪的。”


  　　“我没想到。现在西方人并不把婚姻作为生孩子的前提，所以有很多单亲妈妈的存在。我一直认为比尔放诞不羁，四处留情，没想到他居然收心了，出乎我的我的意料。”


  　　陈零笑道：“我一直以为弗朗索瓦才是比较传统的西方人，没想到比尔才是。”


  　　“也许是因为遇到了德叶丽卡医生？”胡晓晓猜测道。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陈零说道，“那时他在金沙萨被吴娟折磨得不轻却毫无办法，幸好德叶丽卡非常温柔地安抚了他。唉，说起来我算是他们的媒人，他们结婚时要给我包红包的！”


  　　胡晓晓笑道：“红包……大老板还是乖乖准备一张大支票吧，别惦记着红包了。”


  　　陈零问道：“他们也讲究份子钱吗？”


  　　“我看美剧，里面的年轻人结婚，长辈们给开支票的。不过多少没有定规，看自己经济能力。”


  　　胡晓晓说道，盯住陈零的眼睛：“你呢，打算再浪多少年？”


  　　陈零的笑容渐渐消失，无法作答。


  　　……


  　　……


  　　王明月卧床不起，躺在临时搭设的ICU里，身上各种仪器。


  　　她身上已经出现了马尔堡病毒病的典型症状，但是比起当日夏洛特身上的症状轻了很多，她虽然浑身疼痛，但是头脑仍旧保持清醒。


  　　这要归功于德叶丽卡带来的特效药。


  　　王明月一动不动，嘴巴微张，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天花板。


  　　“如果我死了，我会被火化……听说火化场里的骨灰是混在一起的，工人随便用盒子盛，贴上姓名……我的骨灰和当地人的骨灰混在一起，送回国……”


  　　“黑人的骨灰是不是也比较黑呢？那我的骨灰肯定比较白……”


  　　“老公，孩子，你们一定要分辨清楚……”


  　　她的眼睛眨了眨。


  　　“那个黑人医生说我不会死的，配合她就不会死……她靠谱吗？不会是安慰我的吧？他们也不来一个人看我，差劲！”


  　　“得了马尔堡病毒而不死，回去可以吹一波了……以后不来这里了，好疼……”


  　　临时ICU门被推开，两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走进来。


  　　防护服上写着字，王明月认得其中一个，是那位黑人女医生；另一个是新来的，不认识。


  　　“王女士，感觉怎么样？”德叶丽卡医生开口问道。


  　　“和上午差不多，疼。不过脑袋不那么昏昏沉沉了。”王明月不打算死在异国他乡，很配合医生。


  　　德叶丽卡检查了几个仪器的情况，说道：“各方面的指标都有改善，我估计再有两天你身上的症状会基本消失，你可以离开特设病房了。”


  　　“哦……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痊愈出院？”王明月问道。


  　　德叶丽卡说道：“我负责治疗你的疾病，但是脱离隔离环境的时间不是由我决定的，是卫生部的官员决定。因为你得的是高致死率传染病，对公共卫生有很大威胁，所以卫生部会非常谨慎。”


  　　“我想出院……”王明月无力地眯上眼睛，脑袋转向另一侧。


  　　德叶丽卡侧身让另一个人和王明月说话。


  　　“王女士你好，我是这次项目的财务负责。您现在已经欠费四万三千美元……”


  　　王明月瞬间转回脑袋，眼睛溜圆：“这么多？！”


  　　财务负责人清清嗓子说道：“我们整个医疗队过来为你服务，这样其实不多的。不过呢，我们预计您还要住院一周，大约还需要三万美元。”


  　　王明月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这是强制医疗，过度医疗，是乱收费！我要出院！”


  　　“对不起，没有卫生部同意，你不能出院。否则，你会因为妨碍传染性疾病防治工作，被当地政府逮捕送法院审判。”


  　　德叶丽卡医生说道：“当你看到了当地拘留所和监狱的条件，我相信你一定会后悔的。”


  　　王明月停了一会，说道：“我要见陈零！”


  第四百九十八章 契机

  　　王明月要见陈零的请求被拒绝了。


  　　隔离期间，不能见专业医护人员之外的任何人。


  　　不过陈零没有拒绝她请求的另外一件事情——借钱。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陈零很乐意借钱给王明月，更何况王明月答应给利息。


  　　实际上，到现在王明月一分钱医药费都没有支付。她病倒了，而且身上并没有携带那么多现金，信用卡在这里暂时没法使用。


  　　“她不还钱怎么办？”胡晓晓提醒陈零。


  　　陈零诧异道：“怎么会？这么大一个公司的中层干部，要脸的把？”


  　　胡晓晓说道：“脸是什么？她借的是十万美元，是一笔巨款！让她写个借条，找人作证，比如找他们单位的领导作证。”


  　　陈零认真想了想，说道：“她写的借条有病毒的……”


  　　胡晓晓挠挠头，想出一个办法：“改成换钱，不借钱。她的家人在国内把人民币转到你账上，你在这里给她美金，帮她付医药费。”


  　　陈零笑道：“她家里人会不会以为她被绑架了，把我当绑匪？”


  　　胡晓晓也笑了，问道：“医药费真要这么多？”


  　　“我让德叶丽卡按照成本计算的，她算出来就是那么多。”


  　　陈零说道：“主要是人员费用贵。一整支医疗队，每天的工资、出差补助、来往差旅、住宿等等，我们的隔离费按道理也要算她头上的，我给免了。”


  　　胡晓晓立刻改变了口气，怒道：“还有对我们数字电视项目的负面影响，她也要负责！”


  　　陈零赶紧灭火，说道：“得了，都算上去他们家就破产了，给她一个教训就好了。你说的，十万美元是一笔巨款了，她家里人怕是要报警了！”


  　　说完，他直接给郑海山打了一个电话。


  　　郑海山已经知道了王明月惹出来的事情，本想派人到乌干达，陈零立刻抗出乌干达卫生部的牌子，把他挡了回去。


  　　郑海山又要联系驻乌干达大使馆请求援救，陈零没有反对。但是，直到现在大使馆都还没有动静，陈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十万美元？！”郑海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仍旧被这高昂的医药费给吓了一跳。


  　　“对，救命钱。现在预估是这个数，可能会低一点，等她出院后多还少补。”


  　　陈零说道：“我这先给你说一下，你好有个准备，过一会王明月给你打电话说。”


  　　郑海山心想如果不是知道你陈零是富豪，我真会认为你乘人之危讹钱呢。他说道：“王明月家的经济情况我大概知道，一下子肯定拿不出那么多现金的。不如还是借款吧，给他们家个把月时间凑钱还给你。”


  　　“她必须写借条。”陈零看了一眼身边的胡晓晓，语气坚定。


  　　胡晓晓听到了，眉头微皱，随即松开，口型变动，提醒陈零“病毒”。


  　　陈零点点头，又对郑海山说道：“王明月现在不方便写借条，让她家里人写。”


  　　郑海山爽快说道：“行，我做个见证。”


  　　……


  　　……


  　　病房里，随着病情恢复，王明月精神越来越好。她原本身上疼痛不已，如今因为巨额医药费，肉痛变成了心心痛，又因为隔离见不到熟悉的华国人，她开始臆想自己被人绑架，做人体试验。


  　　陈零给她的手机充了一大笔话费，方便她往国内打电话。


  　　“这个属于精神压力调节治疗，也是收费的。”陈零让德叶丽卡解释给王明月。


  　　说完这话，陈零感觉自己很有人文主义关怀，从肉体上到精神上都考虑到了，满意地把王明月的事情抛到了一边，继续数字电视项目。


  　　通信部和议员都向他确认过，乌干达政府同意和MOIN公司合作，投资全国数字电视转换项目。


  　　协议文本已经准备好，双方确认无误，过几天到东非区域数字论坛上公开签约。


  　　这是东非地区第一次举行数字论坛，由东非开发银行主办，肯尼亚通信部承办，在肯尼亚的首都内罗毕举行。


  　　“这会是你们公司一次很好的扩大影响的机会。”


  　　特温拿马西科议员在办公室接待陈零，他说道：“东非国家的所有通信部长都会参加论坛，区域内的电信运营商、数字电视运营商、设备商等等都会出席。你们华国的公司就有好几家，我相信这次签约会让很多人惊讶。”


  　　“知道吗？我们乌干达在东非相对落后一些，但是这次电视数字化我们走在了前头，将会在区域里形成标杆效应。总统阁下对通信部的工作很满意。”


  　　陈零笑道：“这一切多亏议员先生的支持。”


  　　“居先生有你这么优秀的学生，一定非常自豪！”议员说道。


  　　陈零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给居老师汇报项目的进展。还是等签约以后再说吧。


  　　“议员先生，项目正式开始之后，你我之间的合作协议也跟随生效了。我会邀请居老师到乌干达，也邀请你到我们华国。两个国家的文化交流也应该领先于其他国家。”陈零说道。


  　　饮水思源，乌干达数字电视项目能够有这么快的进展，起因就是居老师和议员之间的关系，陈零自然不会忘记回馈他们。


  　　议员笑道：“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利用这次数字论坛的机会，一鼓作气扩大战果。对了，这次数字论坛有几家赞助商，其中一家是总部在南非的标准银行，也许你们之间有合作的空间。”


  　　陈零听说过标准银行的大名。


  　　这家银行是非洲最大的银行，分支机构几乎遍布非洲，背后的股东构成非常多样化，所以在非洲各个此区域都经营得很好。


  　　实际上这家银行已经和MOIN公司下属的罗塔纳酒店集团有了合作，牵桥搭线的仍旧是在中东金融界风生水起的阿尼，他所熟悉的一家中东银行是标准银行的股东之一。


  　　“标准银行是我们就按的合作银行之一。”陈零说道，“也许可以借这个论坛的机会，我和他们加强合作。”


  　　他这样说着，心里头想起了另外一件正快速发展的事情。


  　　MOIN公司旗下的MATE系统装机量增长很快，完全出乎陈零和胡晓晓的意料，系统的一些功能也被用在了设计者完全没有想过的地方。


  　　比如，积分的兑换。


  　　莫里斯家族内部出现了一种用MATE系统积分兑换线下实物的情况，甚至出现了兑换现金，成为一种变相的汇款手段。


  　　远在异国开店的莫里斯家族成员把积分按照特定的价格转给在马里的族人，由后者把钱付给转让方的家人。


  　　家族的长老会一开始禁止这种做法，但是后来发现这个方法在家族内部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支持，最后长老们改变了主意。


  　　赛杜把这个作用汇报给了陈零，沾沾自喜。陈零惊奇之余，提醒赛杜这个涉及到货币、金融方面的东西，要注意合法合规，不要被人抓了把柄。


  　　赛杜表示这种做法仅限于家族购买的MATE系统内部，风险可控。


  　　陈零由此受到了启发，能否在合法的情况下扩大这种功能呢？


  　　在非洲，金融基础设施非常薄弱，对很多居民来说，拥有银行账户是一种奢侈；而且各国之间关卡林立，货币各异，各国的金融系统就像是孤岛。


  　　由此造成国内和国际的汇款成本都非常高。最流行的西联汇款收费高企，被用户称呼为“拦路抢劫犯”。


  　　也许，这次数字论坛真的是一个契机呢！


  第四百九十九章 内罗毕


  　　肯尼亚位于非洲东部，濒临印度洋。东非大裂谷将肯尼亚分为两半，恰好与横贯全国的赤道相交，因此肯尼亚获得了东非十字架的称号。


  　　这里是人类的发源地之一，曾经出土约250万年前的人类头盖骨化石。早在公元7世纪，肯尼亚的沿海地带就形成一些商业城市，阿拉伯人漂洋过海来到此处经商和定居。据说，当年华国的三宝太监下西洋时，曾经派遣队伍到过肯尼亚。


  　　阿拉伯人和华国人的到来，促进了当地社会经济的发展，也让当地成为最早被欧洲人占据的殖民地之一。


  　　打头阵的依旧是葡萄牙人，后来是英国和德国人。一战后，肯尼亚成为了英国的殖民地。


  　　殖民主义到底给非洲国家带来了什么，一直有不同的说法。肯尼亚共和国成立之后，依旧留在英联邦内，这至少说明当地的领袖们和英国人的关系并非那么糟糕。


  　　肯尼亚能够成为黑非洲经济基础较好的国家，其中少不了英国人的支持。如今，联合国的人居署、环境署都把总部设置在了肯尼亚，这是非洲绝无仅有的全球性组织总部。


  　　而且，很多欧美人最开始认识的非洲国家也是肯尼亚。


  　　美国的大作家海明威曾经到肯尼亚打猎，后来写了一部《非洲的青山》。


  　　奥斯卡获奖电影《走出非洲》讲述的故事也是发生在肯尼亚。


  　　凡此种种，肯尼亚成为了非洲最吸引世界目光的国家之一，这种吸引力也促进了肯尼亚经济的发展。


  　　胡晓晓和陈零到达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的时候，以为飞机降落错了地方。


  　　这里是非洲吗？


  　　首都机场是了解一个国家的窗口。内罗毕机场的停机坪上，一长排的肯尼亚航空公司的飞机；航站楼里，来来往往的旅客肤色各异，既有商旅人士，也有拖家带口的游客。


  　　出了机场前往酒店，陈零的队伍都感受到了这个非洲国家的活力。


  　　胡晓晓和陈零一起站在酒店房间阳台上，俯瞰周围繁华的街区。


  　　“等数字电视业务发展起来了，也许我们可以把非洲的总部设在肯尼亚，而不是迪拜。”胡晓晓说道。


  　　陈零还没想那么远。现在就搞定了一个国家的数字电视项目，还谈不上非洲总部。


  　　胡晓晓又说道：“非洲国家虽然多，但是很多国家非常相似，我们可以把乌干达的模式复制到别的国家，接受度肯定会很高的。”


  　　陈零知道胡晓晓的队伍这几天夜里都在加班，准备资料。他说道：“你们要配合好乌干达代表团，让他们帮你们出力，这样你们准备的材料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胡晓晓笑道：“陈总，你也要出点力呀。MATE系统功能扩展的事情，技术上没难度，但是政策上不好办，要从长计议。我建议你现在先集中精力做数字电视和电信运营。”


  　　陈零摊手说道：“我不会技术呀，你和他们几个做宣讲的效果肯定超过我的。”


  　　胡晓晓曾经尝试让陈零宣讲数字电视方案、电信运营方案，但是陈零就是学不会，气得胡晓晓牙痒痒。


  　　她知道陈零偷奸耍滑，不想干事，但是又拿他没办法。


  　　“我们说好了，这次论坛你至少必须搞定两个国家！”胡晓晓也使出胡搅蛮缠的功夫，给陈零定了任务。


  　　陈零既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


  　　除了数字论坛，内罗毕有很多场活动等着他，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达到胡晓晓的要求。


  　　罗塔纳酒店集团代表团也来了内罗毕，由雅克亲自带队。这个代表团里不仅有罗塔纳的员工，还有阿尼和他的银行家朋友。


  　　陈零喊他们来，目的是深化与标准银行有关的合作。


  　　胡晓晓知道他的打算，但并不是很认可，所以她建议陈零把注意力集中到数字电视和电信运营上面。


  　　陈零坚持己见。如果能调动更多的本地金融资源，肯定可以促进数字电视和电信运营业务。


  　　“你刚才说想把非洲总部设在内罗毕，我觉得可以研究一下。”陈零换了话题，转移胡晓晓的注意力。


  　　胡晓晓说道：“看你的了。如果这次数字论坛上能有所作为，我们顺势就把地区总部定下来。你看那栋写字楼，真不错，我在非洲其它国家没见过。”她指着远处一栋玻璃幕墙的写字楼。


  　　MOIN公司在黑非洲国家的办公地点都是别墅，一整套租下来改造成办公室。


  　　不是舍不得租写字楼，而是没有合适的写字楼。


  　　这时，陈零手机收到了短信。


  　　“晓晓，我们要开始工作了，去见几个人。”陈零说道。


  　　“哦？这么快就安排好了？”胡晓晓诧异道。


  　　陈零笑道：“都是标准银行的人安排的。雅克对他们说，他的大老板要见几位通信部长，所以……”


  　　胡晓晓哼了一声说道：“好吧，你安排得好。走！”


  　　……


  　　……


  　　根据陈零的指示，弗朗索瓦回到纳米比亚，主要的任务是清洗原来戴伦的人马和合作者，尤其是和戴伦合作做局把陈零诱骗到赞比西区的人。


  　　经过几天的调查，动用了一些地下世界的手段，弗朗索瓦逐渐找到了方向。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位国会元老议员。


  　　事关重大，弗朗索瓦不敢轻举妄动，他选择向陈零汇报，请求下一步指示。


  　　陈零听到是一位政治人物，立刻有了办法。


  　　他对弗朗索瓦说道：“联系发动媒体，宣传这位元老议员的事迹，歌颂他为纳米比亚人民的贡献。同时收集他的黑材料，在歌颂达到高潮的时候慢慢放出去，搞臭他，送他上法庭，吃牢饭。”


  　　“我们何不现在就放黑材料呢？这样更快见效。”弗朗索瓦问道。


  　　陈零想起了以前在历史书上看到的故事，说道：“那样子太便宜他了，而且容易暴露我们。当他的声望越来越高时，突然出现拐点，这种情节很符合大众的思路，也是大众喜闻乐见的。”


  　　弗朗索瓦没有再多问，开始安排人手执行。


  　　正当他忙碌着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一家动物保护组织要购买龙利安保公司的安全服务，护送一队专业的动物保护人员，从肯尼亚前往刚果金接回一批大型哺乳动物。


  　　弗朗索瓦知道这种特殊的任务有难度，但是利润也很可观。


  　　“请问你们是从哪个渠道找到我们的？”弗朗索瓦问对方。不论是在肯尼亚还是在刚果金，龙利公司都还没有分支机构，也没有做过任何的业务。


  　　陈零亲自带队的救援活动不能算，因为算账的话每次都是亏钱的，不能放入到龙利公司的账上，而是放入到专门成立的VIP保护基金里面。


  　　对方回答道：“我们的成员大力推荐你们公司，也是她们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弗朗索瓦感到奇怪，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并不认识什么动物保护人士。


  　　“我们需要了解具体的行动计划，以及保护对象的信息，便于我们准备保护方案。”


  　　弗朗索瓦向的要求完全合理，但是当他收到名单时，吃了一惊。


  　　刘雅和夏洛特两人，不仅要参加这次活动，而且被动物保护组织标注为特别保护对象。


  　　这两位富家女变成了动物保护人士？真是会玩。


  　　但是，他随即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没有了揣摩为什么她们会成为动保人士的心情。


  　　她们从肯尼亚出发去刚果金，而现在陈先生和胡晓晓正在内罗毕，如果他们在那边巧遇，会发生什么呢？


  第五百章 亲自出马

  　　肯尼亚举办的数字论坛取得了划时代的成功，将载入史册。


  　　至少胡晓晓是这么认为的。


  　　论坛的签约仪式成为MOIN-MATE公司的专场秀。


  　　MOIN-MATE公司与乌干达通信部在论坛上正式签约，将助力乌干达成为东非地区第一个跨入数字社会的国家。


  　　MOIN-MATE公司与肯尼亚、坦桑尼亚和卢旺达三国的通信部分别签署数字电视合作备忘录，MOIN-MATE与这三个国家有三个月的独家谈判权。


  　　MOIN-MATE公司与标准银行签署数字电视产业合作协议，标准银行将为MOIN-MATE公司提供本地数字产业专项项目信贷。


  　　当最后一个文件签完，胡晓晓回到自己作为坐下，揉了揉因为一直保持微笑而麻木的脸蛋。


  　　陈零一直以见证人的身份站在台上，要做的事情就是鼓掌和微笑。


  　　胡晓晓下去后，他继续站着，还要见证一个协议签字。


  　　罗塔纳酒店集团要和肯尼亚旅游部、通信部签署合作协议，在肯尼亚投资兴建一家数字化度假村，打造肯尼亚数字化生活的样板。


  　　他在台上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成为工具人，背景板，几乎被人忽略。


  　　当他终于可以走下台时，看到胡晓晓的座位旁边坐着两位陌生的华国人，正笑着低声和胡晓晓说话。


  　　陈零听了几句，他们居然是国内来的专业机顶盒公司的代表，正在开发非洲市场。


  　　陈零对这个没兴趣，正好没人打扰自己，坐着看台上的签字仪式。兴华科技也有一连签了好几个协议，向东非几个国家的政府部门提供通信设备，打造数字政府。


  　　雅克和阿尼凑了过来。


  　　“陈先生，会议结束后，我们去考察度假村的几个备选地址，我想您是否可以亲自去看看？”雅克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语气中却有藏不住的怨气。


  　　陈零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想嘲笑我吗？”


  　　罗塔纳酒店越开越多，除了在阿尔及尔的酒店，陈零就没去看过别的，不论是新建的还是收购的，似乎毫不关心。


  　　雅克连连摆手：“不敢，没这个意思，我怎么敢嘲笑您？怎么会是嘲笑您呢？不敢想象的事情……今天难得您正好在这，所以我才这样子请求的，这也正好向合作方表明您重视这个事情。”


  　　“你们和标准银行的合作非常好。”


  　　陈零不吝啬自己的口头表扬，说道：“而且今天扩大了合作，我要谢谢你和阿尼。我这几天和你们说的事情，我们要抓紧研究，尽量争取落地。”


  　　阿尼坐在雅克的身边，微微点头说道：“我们已经着手在研究了。我昨天和莉莉娅通电话，她说她现在感到从来没有的自由自在，生活非常充实。她很感谢你。”


  　　“那是她自己的想法，我只是帮她理了理思路而已。”陈零笑道，“我很羡慕她，她那个才叫生活。”


  　　雅克又尝试这说服陈零，陈零仍旧否决了，说道：“我今天站在台上，已经足够表示我的支持了。难道是有谁不满意吗？”


  　　雅克气息为之一窒，求助的眼神看向阿尼。


  　　阿尼说道：“不是有谁不满意，而是说你作为董事长，最好偶尔露个面，与合作方的高层也交流交流。”


  　　陈零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来，我真有一件事情想和几个合作方谈谈。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等我们那件事情有了眉目，我再和你说。”


  　　“雅克，你把罗塔纳集团经营得很好。”他又对雅克说道，“继续加油！”


  　　阿尼笑道：“他必须加油努力，不然莉莉娅公主赚不到钱会发脾气的。”


  　　莉莉娅在罗塔纳酒店集团的股份也不小，如今随着集团的扩张，莉莉娅的资产水涨船高，莉莉娅现在和未来都没有发脾气的机会。


  　　陈零笑着对雅克说道：“如果莉莉娅朝你发脾气，你告诉我，我去和她讲道理。”


  　　阿尼朝陈零竖起大拇指：“陈先生太酷了！”


  　　这时，胡晓晓身边换了人，兴华科技的代表在和她说话。


  　　胡晓晓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眉头微蹙，神情严肃。


  　　一下子签了这么多协议和备忘录，数字电视业务可以用爆发式增长来形容，刚刚兴高采烈签完字的胡晓晓压力大增。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这次从国内带来的五个人根本不够用了。


  　　乌干达市场已经签约，必须立刻动起来。但是，胡晓晓的团队里面技术人才多，项目管理人才少。


  　　陈零知道，这个时候的胡晓晓不像雅克，她真的需要自己的大力支持。


  　　“陈零，我必须立刻回国一趟。”胡晓晓走过来说道，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


  　　陈零问道：“这个时候回去？”


  　　“是啊，这边就这几个人，忙不过来了，我取回去搬救兵。”胡晓晓苦笑道，她如今享受的是业务发展太快的烦恼。


  　　陈零握住她的手说道：“我们做数字电视业务的目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吧？”


  　　胡晓晓愣了愣：“不是赚钱吗？”


  　　“我们的目的不是赚钱，但是却不得不走在赚钱的路上。”


  　　陈零笑着说道：“我们的目的是传播文化，传播信息。”


  　　胡晓晓唉了一声，说道：“现在说这个，能帮我解决问题吗？我现在缺人，我需要大量的人！”


  　　陈零说道：“我希望你能从整体去看数字电视业务，以及电信运营业务，你作为领头羊，不要陷入到太多的细节里面去。比如刚才那几位卖机顶盒的，你没必要和他们说那么多，让他们找你手下的人就是了。”


  　　“实际上，你应该多和我说说你的难处和需求，我手里有更多的资源，我可以帮助你解决很多问题。比如现在，我决定让徐总发一个通知，全集团的人力资源向你的业务倾斜，你可以在全集团里挑选你需要的人。这比你自己回国一趟的效果好多了。”


  　　“另外，我们可以改变我们的业务模式。比如你可以学习我在喀麦隆的姆巴拉姆铁矿项目的方式，充分利用和整合外部资源来解决内部的问题。乌干达的协议已经签了，我们可以把数字电视系统建设方面的工作全部外包出去，我们自己做好采购和监督管理工作……兴华科技是不是在和你谈这个事情？”


  　　胡晓晓点点头：“你都听到啦？可是，如果外包出去，成本太高了……”


  　　“我们的目的不是赚钱！”陈零提醒她。


  　　胡晓晓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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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朗索瓦虽然舍不得动物保护组织的生意，却不得不把事情汇报给陈零，因为刘雅和夏洛特两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陈零的VIP。


  　　如果陈零亲自出马，那么又是一笔计入VIP保护基金的亏本生意了。


  　　“胡闹！她们两个人胆子太大了！”陈零接到弗朗索瓦的汇报，对刘雅和夏洛特的冒失行为非常不满。


  　　刚果金的丛林里危机四伏，陈零绝对不会允许她们去迁移什么犀牛。


  　　弗朗索瓦担心陈零的注意力跑偏了，提醒道：“陈先生，两位女士过两天就要到内罗毕，胡女士也在内罗毕，她们……”


  　　“抓重点！”


  　　陈零说道：“肯尼亚政府和刚果金政府为什么不派军队保护？”


  　　弗朗索瓦已经问过动保组织这个问题，说道：“肯尼亚的军队不方便过去，而刚果金的军队不可信任，所以动保组织才会想到聘请我们的服务。”


  　　“她们两个怎么不直接找我呢？”陈零又问道。


  　　他随即自己回答了问题：“她们不知道那里的危险。疾病、叛军、部落、野兽……应该让胡博士和她们说说她差点被当地人抢去当压寨夫人的经历！”


  　　弗朗索瓦没有多说话，心里却想着胡博士每当压寨夫人，却好像当上了……


  　　他耸然一惊，赶紧打住了胡思乱想。


  　　陈先生定律而已，没什么好想的。


  　　“这笔生意你照常做，我来找她们两个人。”陈零说道。


  第五百零一章 再向虎山行


  　　刘雅给陈零上一堂动物保护课，给陈零灌输满脑子北部白犀牛的珍惜程度和濒危现状，妄图以此反驳陈零。


  　　“陈零，白犀牛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物种，其中北部白犀牛亚种最为神奇，是所有犀牛里面个头最大的，出生时体重40-65公斤，成年时可长到3000多公斤，相当于50个我的重量。”


  　　“这么庞大的动物却是食草动物，生性温和，日常生活主要是觅食进食和休息，或者闲逛、发呆、玩，或者到泥浆里泡着。是不是很可爱的傻大个呀？”


  　　“可是，这种人畜无害的傻大个快要灭绝了呀！全世界就剩下那么几十头在野外，每天面临被猎杀的危险！”


  　　“这一切都是愚昧无知的人类造成的。在东亚，犀牛角被当作名贵的药材；在阿曼和也门，犀牛角被用来当作匕首的手柄。黑市上一根犀牛角卖一百万美元，疯狂的偷猎者红了眼，和当地政府勾结，扛着大口径的武器疯狂追杀犀牛，现在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保护办法就是让犀牛搬家！”


  　　刘雅在电话里滔滔不绝，到此刻才歇一口气，陈零趁机问道：“你一个珠宝商，什么时候开始保护动物了？就算你要保护动物，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办，你出钱就行了，去刚果金凑什么热闹？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每天都在死人！我不同意你们去！”


  　　“我公司的那位胡博士，你见过她的，曾经去过一次刚果金东部，同样有武装安保护送，屁用没有！差一点儿就被当地部落抓去当压寨夫人了！要不是我正好救下她们……”


  　　刘雅打断了陈零的话说道：“这次不一样，是政府之间的合作项目，刚果金政府配合这次任务，要派几十名士兵保护我们。”


  　　陈零冷笑道：“那种地方，监守自盗是生存法则。你和夏洛特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去哪里不好，去那种地方，我都不敢想象后果……”


  　　“你这是性别歧视！”刘雅指责道，“我和夏洛特不论是学业、事业还是各种比赛，什么时候输给过男人了？”


  　　陈零压制住要爆发的脾气说道：“你是天真幼稚，从小没吃过亏，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我告诉你，只要你来到肯尼亚，我就会把你扣留下来，你哪儿都去不了！”


  　　“霸道！无耻！”刘雅在电话那头气结，怒气冲冲挂了电话。


  　　可是没一会儿，她主动拨过来了。


  　　“陈零，告诉你两个好消息。第一，我和夏洛特直接飞刚果金，在那边和动保组织的人汇合；第二，除了你的保安公司了，我们另外聘请国际一流的保安公司来保护我们。”


  　　刘雅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次行动和你没关系啦，你放心啦，我和夏洛特都会毫发无损的啦！”


  　　“这是夏洛特的主意吧？”陈零问道，“让她和我说话。”


  　　电话那头，夏洛特正歪着脑袋贴在刘雅的手机上，听到了陈零说的话，吓得连连摇头摆手。


  　　陈零等了一会儿，等不来夏洛特，于是说道：“你们的那个动保组织我很熟悉，我会直接联系他们，要求用别的更专业的人士替代你们。”


  　　刘雅长长地嗯了一声，说道：“没问题啦，只要你能说服他们，我和夏洛特服从你的安排。我问一下，你以什么身份联系动保组织呀？是不是这样子：喂，你好，我是保安公司大老板，我认为保护对象不符合被保护要求，我要求更换……”


  　　陈零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我以大象保护者的身份和安保专家的身份联系他们，为了动物和人类的安全，建议他们避免非专业人士进入加兰巴国家公园。”


  　　电话那头，刘雅和夏洛特对视一眼，明白过来了，陈零就是那位动保组织想联系却没能联系到的大象保护者。


  　　刘雅捂住话筒，轻声问夏洛特：“他是大象保护者……这下怎么办？”


  　　夏洛特想了不到一秒，从刘雅手里拿过手机，大声说道：“陈零，既然你是大象保护者，更应该保护犀牛！不管你说什么，我们这次去定了！拜拜！”


  　　说完挂断了通话。


  　　刘雅迟疑着说道：“零哥就是大象保护者呀……我们真去呀？他会生气的。”


  　　夏洛特站起身，扭扭屁股说道：“当然去。他肯定会去的，这样我们正好和零哥一起，我们三人好久没在一起了，太棒了！”


  　　“他会惩罚你的！”


  　　“零哥惩罚我，狠狠惩罚我，spank me！”夏洛特眯着眼睛，双手举在身体两边，神情迷离。


  　　刘雅咬牙切齿一巴掌打在她翘臀上：“骚！”


  　　……


  　　……


  　　陈零说到做到，立刻联系了动保组织。


  　　大象保护者突然现身，动保组织大喜之下，只接受了陈零一半的请求。


  　　动保组织随时欢迎大象保护者加入这次犀牛迁移项目。


  　　不过，VIP人选已经定下来且公开宣布，除非主动退出，否则动保组织不好更改人选。


  　　“我不理解，这么专业的动物保护活动，为什么要设置VIP人选？”


  　　陈零无法理解。


  　　在坦桑尼亚的乌得宗瓦国家公园，陈零亲眼看到了大象偷猎者的凶残和无法无天，价值更高的犀牛的偷猎者只会更凶残，更无法无天。


  　　设置VIP人选是一个非常高风险的做法。


  　　动保组织解释道：“陈先生，因为我们需要募集捐款。这种活动非常受欢迎，每次有活动，捐款人都抢着要当VIP。而且，我们只是邀请VIP参加活动，费用、安全和责任由VIP自己承担。”


  　　保护野生动物的呼声很高，但是因为人类的活动而濒临灭绝的动物越来越多，很多濒危动物都是在很多人的关注下逐渐灭绝的。


  　　究其原因，并非偷猎行为无法阻止，而是保护野生动物的好处归全人类，而偷猎得到的那一根象牙，那一根犀牛角，哪怕只是多卖一分钱，都进入了偷猎者的腰包。


  　　而且，对大部分人来说，一种动物灭绝了，对日常生活毫无影响，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而已。


  　　所以，民间各种动物保护组织主要靠捐款维持着，做点活动需要求爷爷告奶奶。


  　　“陈先生，我们这次的犀牛迁移活动来的不容易，意义重大。两位VIP对我们的事业一直非常支持，我们也希望能获得你的支持。”


  　　陈零听到这话，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刘雅和夏洛特去歉意犀牛了。


  　　他当然支持保护野生动物，那么按照这个逻辑，他也应该支持刘雅和夏洛特对保护野生动物的支持。


  　　除非把她们两个拘禁起来，等到这次犀牛迁移活动结束。


  　　无计可施的陈零只好换了一个思路。


  　　陪两个小娘皮走一趟加兰巴。


  　　……


  　　……


  　　胡晓晓以最快的速度在内罗毕租下来一栋别墅，作为MOIN-MATE公司东非区域临时办事处。


  　　之所以没有按她最初的想法租用写字楼，是因为写字楼功能单一没法住人。


  　　她从集团各部门抽调了十几个人到东非，又从国内调来几个人，组成了临时区域总部。


  　　随后，她飞回坎帕拉。乌干达是第一个数字电视项目，必须确保成功，所以她亲自过去督阵。


  　　按照陈零的要求，龙利公司也进入内罗毕，一方面拓展常规业务，另一方面也是方便执行VIP保护基金下的任务。


  　　在胡晓晓的身边，已经随时有至少两名保镖在提供保护。


  　　陈零原本打算下一步专心搞MATE系统和汇款的事情，认真做一番调研。但是刘雅和夏洛特突然强行加戏，他只好把事情暂时放到一边，和动保组织的人一起，第二次前往刚果金。


  第五百零二章 无能且贪婪


  　　刚果金的加兰巴国家公园建立于1938年，是非洲最早建立的国家公园之一，是多种珍稀动物的栖息地。


  　　20世纪80年代，加兰巴国家公园被国际自然保护联盟评估大约只有15头北部白犀牛存活，随即被列在濒危世界遗产名录上。


  　　随后包括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法兰克福动物园协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等国际力量的努力下，公园的生态环境得到保护和修复，北部白犀牛的数量逐渐恢复，到了1992年，北部白犀牛从濒危动物名单里删除。


  　　然而，遗憾的事情发生了。


  　　公园附近的一个小镇被苏丹解放军占领，难民开始向公园周边的地区迁移，使得该地区出现很多武器装备。人口的增加导致食物匮乏，使用公园内野生动物的现象大量出现。


  　　然而，无能的政府只会眼睁睁的看着国际力量的努力成果化为乌有。


  　　加兰巴国家公园内的守卫人手不足，装备落后，没有能力对抗全副武装且训练有素的偷猎者，公园内的非洲水牛和大象在偷猎者的杀害下急遽减少。到1996年时，两只北部白犀牛被打死，加兰巴至此又重新被列在世界遗产濒危名单中。


  　　鉴于刚果金混乱的局势，早已经有动物保护人士建议将北部白犀牛迁移到肯尼亚栖息，但是被刚果人否决了。


  　　刚果人没有足够的投入来保护犀牛，却把保留北部白犀牛作为自己民族自尊心的标志，任何人无权剥夺他们民族的象征。


  　　正是由于这种脆弱的自尊和不断的内乱，北部白犀牛终于再一次走到了灭绝的边缘。


  　　陈零不知道动物保护组织付出了怎么样的努力，才从刚果金政府获得了许可，把五只北部白犀牛迁移到肯尼亚。


  　　按照刚果金的政治生态，光有中央政府的同意肯定是不够的，当地省政府，甚至市政府也必须同意。


  　　陈零确信一点，刚果金的政客们并不关心这些野生动物能否存活下去，他们更关心的是这些野生动物能给自己带来多少的好处。


  　　刘雅和夏洛特这种捐献者们的资金，很大一部分进入了这些政客们的口袋。


  　　有时候，陈零真的非常佩服那些为了保护动物不懈努力的人们，为了野外的动物甘愿冒生命风险。


  　　这次去刚果金，动保组织派出了十个人的队伍，其中四人是白人，两男两女，还有六人都是黑人，五男一女。此外，在刚果金本地还有三人等待汇合。


  　　龙利公司则派来了十名带枪的安保，负责团队的安全。


  　　这些安保人员是弗朗索瓦精挑细选出来的，经验丰富，战斗力强；而且携带者很多野外生存的设备，整支队伍就像是一支执行特殊任务的特战队。


  　　这还不止。


  　　为了确保刘雅和夏洛特的安全，陈零已经安排人手在刚果金的汇合点接应她们，提供全方位的保护。


  　　这些额外的安保措施，费用全部由龙利公司的VIP保护基金承担。


  　　不过，陈零答应了弗朗索瓦，这笔费用将记到刘雅和夏洛特两人头上，一分钱都不能少。


  　　至于怎么收钱，那是陈零的任务。


  　　在到达刚果金的第一天晚上，陈零就完成了收款的任务。


  　　……


  　　……


  　　距离加兰巴国家公园最近的城市是伊西罗市，上韦莱省的首府。在这里，所有人汇合在一起。


  　　陈零大马金刀坐在旅馆房间的床上，刘雅和夏洛特乖乖低着头站在跟前，实际上两人在挤眉弄眼。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陈零说道：“不过我相信你们经历了这一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刘雅说道：“零哥，你放心吧，这次见识过热带雨林和野生动物，我们再也不来了。”


  　　陈零哼了一声，递过去一张单子说道：“这是账单，先付钱！”


  　　刘雅和夏洛特算准了陈零会来，根本没有另外聘请什么世界一流的安保公司，如今看到陈零的账单，居然有点儿不适应。


  　　尤其是夏洛特，开口说话时居然带着哭腔。


  　　“零，你跟我们收费吗？”夏洛特可怜兮兮地说道。


  　　陈零不为所动，说道：“为了让你们记住这次的教训，我特地把价格提高了。”


  　　账单上，陈零分别计算了刘雅和夏洛特的安保费用，一人二十万美元。


  　　刘雅朝夏洛特使了一个眼神，让夏洛特先上。


  　　陈零注意到了，笑道：“你们别想什么歪门邪道，不然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计谋被看破，刘雅和夏洛特两人干脆放开了，一左一右坐在陈零身边，手上开始不规矩。


  　　陈零闭上眼睛享受，说道：“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放马过来，看看是谁赔了夫人又折兵！”刘雅毫不示弱。


  　　夏洛特的动作已经很不规矩了，宽衣解带，要收服陈零。


  　　刘雅更甚，动作不堪入目。


  　　陈零任由她们摆弄，说道：“一切都是徒劳的，你们必将丧权辱国！”


  　　刘雅笑道：“那就看看谁先缴械投降！”


  　　……


  　　……


  　　不知过了多久，夏洛特如愿以偿，臀部层层叠叠的巴掌印化作一片红晕，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刘雅水陆空三军全灭，瘫在床上，软绵绵地举起手掌，示意陈零停止：“零哥……饶命……”


  　　陈零动作不停，一边说道：“付账单！”


  　　“付，付双倍……”刘雅不敢拖延，立刻答应下来。


  　　陈零冷哼一声，又把两人都收拾了一番才鸣金收兵。


  　　他大获全胜，也感觉到一丝疲惫，于是放松心神，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次日，队伍本应向大森林进发，可是项目负责人却和加兰巴国家公园的一位官员吵了起来。


  　　按照约定，一共迁移5头北部白犀牛，两公三母。


  　　这五头犀牛的重量分别是2300公斤，2000公斤，1700公斤，1500公斤和1000公斤。


  　　此前动保组织的人和加兰巴国家公园一起确定了要迁移的犀牛种群，采集到的这些数据。


  　　加兰巴国家公园应该派人跟踪、保护犀牛种群，每天通报位置，等待动保组织派人过来捕获、迁移。


  　　为此，动保组织给国家公园提供了几台卫星电话和一笔经费。


  　　然而，实际情况是加兰巴国家公园根本没有派人跟踪犀牛种群，如今没人知道犀牛到底在哪里！


  　　最让人生气的，是加兰巴国家公园的人一直在撒谎，直到今天要出发了才坦白不知道种群的具体位置，也不知道犀牛是否受到偷猎者伤害！

  　　这直接导致迁移任务的难度直线上升，甚至到了可能无法完成的地步，因为迁移项目的时间和经费都是有限的。


  　　动保组织的项目负责人是中年白人，微胖谢顶。他在官员办公室里咆哮、拍桌子，脸红脖子粗。


  　　那位官员淡定地坐在自己位置上，耷拉着眼皮，嘴里不紧不慢地嚼着什么。


  　　办公室外面的路上，车队静静地等待出发的命令。


  　　刘雅和夏洛特两人坐在车里，呼呼大睡，毫无美女形象。


  　　一位无聊的白人女子走到车边，趴在车窗上看两人睡觉。


  　　她叫丽萨，来自澳大利亚，二十几岁，却已经在动保组织当了十来年的志愿者。


  　　“大象保护者，她们昨晚是不是没有睡觉呢？”丽萨问陈零。


  　　陈零也真百无聊赖，说道：“不知道。她们一上车就睡觉，也许是昨晚太兴奋没睡好吧。丽萨，你有没有觉得这次行动令人兴奋？”


  　　丽萨的下巴放在双手上，颔首说道：“这是一次难度很大的任务，也非常有意义，但是没什么好兴奋的。”


  　　说着，她站直了身子：“这里贪婪、低能的官员让人恶心！”


  　　办公室那边传来哐当关门的声音，负责人骂骂咧咧走过来了。


  　　陈零正要问他情况，一个身穿军官制服，浑身散发着难以名状味道的军人冒了出来。


  　　“我们的早饭还没有解决。”军官开口说道，“我们不能饿着肚子保护你们。”


  　　丽萨和负责人诧异地看着军官。


  　　陈零笑笑，递给军官一叠钞票说道：“一千美元，十天。”


  　　“谢谢老板！”军官结果钞票，笑得合不拢嘴，转身走了。


  　　负责人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大象保护者，你是白巫师，你说该怎么办？”


  第五百零三章 危机四伏

  　　刚果金官方的无能和不作为，让犀牛迁移队伍进退两难，负责人只好求助于在场最有可能解决问题的白巫师、大象保护者。


  　　陈零挺为难的。


  　　加兰巴公园茫茫荡荡，不见边际，没有北部白犀牛的位置，能怎么办呢？


  　　“威廉，你有没有给官员一点这个……”陈零问负责人，手上做了一个给小费的动作。


  　　威廉是负责人的名字，来自德国，在非洲工作多年，早已经熟悉地方特色。


  　　“当然，否则他不会由着我拍他的桌子！”


  　　威廉答道：“我们的同事上次来选定种群，那时候就给过了。昨天我又有所表示……这个混蛋！”


  　　陈零若有所思。


  　　收钱不办事，这就坏了规矩了，传出去会坏了官员的声誉。


  　　不是当官的声誉，而是桌底下交易的声誉

  　　丽萨沮丧地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这次任务夭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启动，北部白犀牛恐怕凶多吉少。”


  　　威廉沉默不语，眼色幽深。


  　　陈零皱眉问他：“这么严重？”


  　　“偷猎分子可不会等我们，只要有买家，他们随时都会进入公园扣动扳机。”威廉说道，手掌重重拍在车门框上，发出闷响。


  　　刘雅和夏洛特一个激灵醒来了。


  　　一个瞪眼，一个眯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车上。


  　　“要出发了吗？”刘雅迷迷瞪瞪问道。


  　　威廉阴沉着脸，目光在她们两人身上扫过


  　　丽萨摇摇头：“任务可能要取消了。”


  　　“不能就这样放弃，再想想办法！”没等两位美女反应，威廉撂下一句话，转身又朝官员的办公室走去。


  　　陈零抬手拦住他，说道：“威廉，我有一个主意……”


  　　白巫师一开口，原本情绪恶劣的威廉眼带希冀看过来。


  　　陈零的主意很简单。


  　　此前确定犀牛种群时，有当地人配合，再把这些当地人找来帮助寻找犀牛。


  　　虽然犀牛群会四处游荡，但是一定时间内活动范围肯定是有限的。


  　　威廉没想到陈零是这么个主意，顿时感到失望，说道：“我找过他们了，他们听那个家伙的。没他同意，他们不敢去。”


  　　陈零心想这里面果然是有问题，这位官员已经不仅仅是不作为了，而是故意破坏这次任务。他这么做的好处在哪里呢？


  　　“我有办法。”


  　　陈零说着，招手把刚才那位军官喊过来，说道：“中尉，我们要找两个人来配合这次的任务……”


  　　他把事情细细交代了一番，中尉有点儿迟疑，说道：“他们两人不归我管……”


  　　“少来了，你手里有枪，他们肯定听你的。”陈零翻动手腕，多出一张百元美钞，“我有钱，你听我的！”


  　　中尉裂开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他伸手要拿走那一百美元，却拿了个空。


  　　“见人给钱，任务结束再给一半。”


  　　陈零说着，喊来自己手下的保安队长，交代道：“派两个人，跟这位长官和威廉先生一起去找人。”


  　　保安人员的数量和士兵数量差不多，但是装备和精神面貌却天差地远。


  　　军官一愣，行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笑道：“命令收到！”


  　　……


  　　……


  　　有钱能使鬼推磨，也能使人找到犀牛。


  　　中尉很快就带着两名黑人向导回来了，威廉向陈零确认没弄错人。


  　　两名黑人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年轻的一位默不作声，面带惧色，眼神闪烁；年长的一位则一脸正气，义愤填膺，满口法律道德，声称要去金沙萨找武装力量总司令申诉。


  　　陈零把年轻的向导拉到一边，抓住他的手掌说道：“别害怕，我会付你钱。一天五十美金，预付三百美金，怎么样？”


  　　年轻人修长的眼睛亮了起来，重重点头。


  　　“你去悄悄告诉他我付你多少钱。”陈零指着还在抗议的向导说道，“他可以不去，我给他十美元，让他滚回家。”


  　　说着，他把刚才那张百元美钞放进他手里。


  　　接着，众人就看到两位向导说了几句悄悄话，年长的向导呵呵笑了起来：“我们作为公园的工作人员，有责任帮助珍稀的犀牛找到新的家园。”


  　　一切都在陈零预料之中。


  　　刘雅和夏洛特两人却为向导的厚脸皮感到脸红，做人怎么可以这样见小利忘大义呢？

  　　“收钱办事是这里的规矩，我们入乡随俗而已。”


  　　陈零说道：“不过，有的人不按规矩来，那就别怪我们做过江猛龙！”


  　　威廉在一旁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一步挡在陈零面前说道：“白巫师，我们先做事情吧，回来再找他算账。”


  　　刘雅和夏洛特也反应过来了，劝陈零遵循负责人的意思，先完成任务再说。


  　　陈零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锐利的眼神猛然一收，笑道：“行吧，犀牛更重要，我们出发！”


  　　车队驶出伊西罗市没多远，路况就变得很差，车子颠簸不已。


  　　“零哥，这里比塞拉利昂差多了！”刘雅拉着把手，太高嗓门对陈零说道。


  　　陈零笑道：“有路就不错了。你感觉怎么样？我们下一站是法拉杰，从那儿改坐船，就好多了。”


  　　刘雅笑道：“毛毛雨啦，你别忘了，我和夏洛特都是赛车手呀！”


  　　“嗯嗯，赛车手都是老司机，开车开得好，坐车不一定有经验，哈哈……”陈零说话隐晦，夏洛特听不懂，刘雅则心领神会。


  　　她说道：“零哥，在这种路上开车特别省力气，我们试一下吧？”


  　　陈零知道她胆子大，曾经想在半露天的阳台上开车。


  　　夏洛特也明白了，说道：“犀牛背上会不会更好玩？在大自然里，那种返璞归真……”


  　　三人一路上污言秽语大赛，车子里充满了生命力。开车的保安人员毫无所觉，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听不懂，专心开车。


  　　法拉杰距离伊西罗三百多公里，一条洞谷河从中间流过。


  　　威廉组织队伍把东西转移到三艘特制的船上，在夕阳中沿着洞谷河往公园深处开去。


  　　刘雅坐在船舷，探出上身想要摸一摸河水。


  　　“不可以！”


  　　丽萨把她拉了回来，大声说道：“安全培训的时候，你在干吗？”


  　　动保组织为了这次任务准备了很多资料，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是安全和健康方案，并且给所有人做了培训。


  　　刘雅感到脸上发烫，立刻认错：“对不起，我忘记了……景色优美，空气清新，我放松警惕了。”


  　　丽萨严肃地说道：“不要再违反安全规定！在加兰巴公园，平静的水面掩藏着危险！”


  　　洞谷河横贯整个加兰巴国家公园，里面生活着无数的鳄鱼、河马，还有各种蛇。


  　　在这种环境里，如果被毒蛇咬一口，虽然不至于丢了性命，但是肯定会大大影响队伍的行动。


  　　就在这时，距离船不到十米的地方，一张大嘴慢慢张开，又慢慢合上，仿佛是打了一个哈欠。


  　　突然出现的河马把众人吓了一跳。


  　　“一口吞下两个你。”陈零看着刘雅说道。


  　　刘雅白了他一眼，对夏洛特说道：“零哥不厚道！”


  　　陈零笑笑，没有再说话。


  　　他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在非洲的野外闯荡了，记忆里每次都会有危险发生。


  　　但是，真正的危险都不是来自于野外的环境或动物，而是来自人类。


  　　那么，这次加兰巴公园之行，会有什么危险呢？


  　　这次任务是刚果金政府批准的，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


  　　这次任务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人类本身，直接的受益者则是刚果金政府和各层官员，因为动保组织为了促成这次迁移，向他们支付了不少钱。


  　　具体办事的人也会受到一些小费，比如陈零给出的美金。


  　　那么，会损害谁的利益呢？

  　　陈零想来想去，想不到别人，除了偷猎者。


  　　北部白犀牛的数量已经不多了，迁移走五只等于带走了五根犀牛角，对偷猎者来说是失去了获得五百万美元的机会。


  　　偷猎者会正巧在这个时候进行偷猎吗？


  第五百零四章 姆巴提人

  　　夜色降临，队伍在洞谷河畔宿营。


  　　陈零把两支护卫力量混编，又分成三支队伍，分时段守夜。


  　　加兰巴公园的黑夜和白天一样生机盎然，夜间活动的动物被宿营地的亮光吸引，悄悄靠近，暗中窥视。


  　　威廉非常提出了非常严格的动物保护要求。


  　　只要动物不袭击人类，任何人不得惊扰、威吓动物。


  　　“我们擅自闯入它们的家园，有错在先，我们更应该尊重主人。”


  　　威廉已经把野生动物放在了和人类平等的位置上。不仅他是这样的，队伍里的专业动物保护人士基本上都是这种态度。


  　　中尉对此完全无所谓。按照他的说法，他和手下的士兵从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也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他原本想去打点野味回来烤着吃，被威廉严厉斥责了一番，此时正在啃干粮。


  　　“我手下的人先开枪警告，警告不退的，我们才会射杀。”他掏出手枪，朝天空比划了两下。


  　　陈零躲在帐篷里，不管这些事情。他出钱稳定政府派来的士兵队伍，雇佣了向导，剩下的事情就是保证队伍安全。


  　　但是，威廉没有给他置身事外的机会。


  　　他在帐篷外喊陈零，说要商量明天的工作安排。


  　　陈零从帐篷露出一个脑袋，说道：“这么专业的事情，你们商量就好了，我不懂。”


  　　威廉半蹲着，让自己和陈零处于相同水平，说道：“你说话管用，大家乐意听你的。有你在，他们不敢乱说话。”


  　　威廉给陈零扣了一顶高帽子。


  　　“唉，我这是出钱找罪受呀。”


  　　陈零一边钻出帐一边说道：“威廉，反正我不懂，你说什么我支持你就是了，好吧？”


  　　威廉笑道：“白巫师，正义的化身，我要追随你。”


  　　“白巫师的身份在这里没美元管用。”陈零笑道，“幸好我早有预料，带了一些现金过来。”


  　　中尉和两名向导看到陈零过来了，原本松松垮垮地坐在地上的他们，立刻站了起来，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笑脸相迎，嘴里齐声称呼“老板”。


  　　陈零点点头，说道：“我花钱请你们来，你们必须服从威廉先生的安排。”


  　　“是，老板！”几个人异口同声说道。


  　　陈零背对着火光，靠着一颗小树坐下，其他人自发围成了一圈。


  　　威廉有了陈零撑腰，开始细细安排明天的工作。


  　　他把重点放在后勤和安全上面。河畔的这个宿营地是临时的，天亮后整个迁移到加兰巴公园深处，靠近上次犀牛出现的地区。


  　　他征询两位向导的意见。


  　　出人意料，说话的是那位年轻向导。


  　　他认为明天要分成两路，一路往北，负责迁移营地；另一路往东北，前往另一个犀牛可能出现的地方查看，这样以节约时间。


  　　年轻向导条理清晰，说话很有逻辑，陈零认为他值五十美元一天，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威廉又问年长向导的意见。


  　　“我没有意见，他说的就是我说的。”年长的向导说道，丝毫没有面子上的顾虑。


  　　威廉和队友讨论了一会儿，决定采纳年轻向导的意见，虽然另一个犀牛可能出现的地方是第一次听说。


  　　没办法，要怪就怪那位只收钱不办事的官员。


  　　“陈先生，你走哪一路？”威廉问道。


  　　“我走距离近的，两位VIP女士和我一起走。”陈零说道。


  　　野外跋涉非常耗费体力，刘雅和夏洛特虽然身体素质不错，而且轻装上阵，但是陈零不认为她们应该跟着另一路队伍绕圈子。


  　　那一路距离太长，也许要走一段夜路。


  　　陈零的意见正中威廉下怀。两位金主代表绝对不能有事，跟着白巫师是最妥善的安排。


  　　“保安人员也分成两路。”陈零又说道，“中尉，你的人和保安混合一起，分两队，你带领一队，我带领一队。”


  　　众人对此都没有意见。


  　　“那么，两位向导呢，也是分成两路吗？”丽萨提出了一个问题。


  　　威廉正要征求意见，年长的向导已经举起胳膊：“分两路，我跟老板走。”


  　　年轻的向导没有说话，眼光不知道看向哪里。


  　　陈零却借着火光，看到他欲言又止。


  　　……


  　　……


  　　一夜无事。


  　　清晨，当两支队伍收拾好物品，准备出发时，却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群“小孩”给拦住了。


  　　“小孩们”的外貌和穿衣打扮，给陈零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们和当初在宫古瀑布附近的俾格米人非常像，但是各自更矮。


  　　刘雅和夏洛特两人第一次见到，很新奇，拿出几盒食物，要送给他们。


  　　陈零拦住她们说道：“他们不是小孩，而且来意不明，不要轻举妄动。”


  　　刘雅笑道：“我知道，他们是俾格米人，非洲热带雨林里面特有的人种。”


  　　陈零回想起和柳德米拉一起经历的事情，不好的预感又涌上心头。


  　　过去交流的年长向导回来了，道：“老板，他们不是俾格米人，是姆巴提人，这里的矮个子，昨天夜里偷偷看了我们一夜……”


  　　“我们的人没发现吗？”陈零眉头微蹙，旁边的威廉也明显变了脸色，陈零手下的安保队长顿时紧张起来。


  　　年长向导笑道：“太正常了，在夜里没人能发现他们的行踪。”


  　　“他们为什么拦住我们？我们赶时间。”威廉问道，一边看了一眼天色，面露不耐烦。


  　　威廉给人类的耐心明显不如给动物的。今天的计划是趁着清早气温凉爽赶路，不能耽搁了。


  　　“威廉先生，姆巴提人生活在森林里，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他们观察了我们一整晚上，确认我们不是偷猎的，才决定现身和我们说话。”


  　　年长的向导说道：“他们说，这几天有一批偷猎的人进入了加兰巴，他们的目标是犀牛、大象和野牛。已经有几头大象被打死，锯掉了象牙。他们希望我们能够阻止那群偷猎的人。”


  　　众人都看着陈零，等他拿主意。


  　　偷猎者是动物保护组织的死敌，遇到了没有不去阻止的道理。


  　　不过今天情况复杂，非战斗人员太多了。


  　　陈零皱着眉，拿不定主意。


  　　他并不乐意和偷猎分子硬碰硬，但是如果都冲着犀牛去的话，却不得不和偷猎分子对上。


  　　“我们的目标是犀牛。他们知道犀牛在哪里吗？”陈零问道。


  　　年长向导说道：“问过了，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是森林里最擅长寻找动物的人，我们可以让他们帮助我们寻找犀牛。”


  　　陈零又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还是分成两队，一队去下一个营地，另一队和姆巴提人一起去找犀牛。用卫星电话保持联络，天黑之前在下一个宿营地汇合。”


  　　威廉表示赞同。


  　　姆巴提人也分开了，分别加入两支队伍。


  　　陈零注意到他们使用的武器非常落后，是长矛和弓箭，但是锋利的部位色泽奇怪，陈零估计是涂了毒药。


  　　刘雅和夏洛特的食物非常受欢迎，同队的姆巴提人很快就和她们比比划划交流起来。


  　　通过年长向导的翻译，陈零得知姆巴提人武器上的确涂抹了麻醉药物，这时他们传统的狩猎手段。


  　　姆巴提人主要靠采集和狩猎获得食物来源，但是他们的狩猎手段落后，无数年来都不会威胁当地的动物种群生存。


  　　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外来的猎人带着火力强大的武器来了，猎杀无数的动物。


  　　姆巴提人一开始非常羡慕这些人的武器，但是后来发现这些猎人打死动物不是为了食物，而是为了动物身上的牙齿、角或者羽毛。


  　　这完全是对大自然的破坏。


  　　姆巴提人从那个时候开始，把武器对准了外来的猎人，保护自己族群栖息的家园。


  　　但是，武器不对称，姆巴提人无法对付这些偷猎者，生存环境越来越差，甚至很多姆巴提人被偷猎者当作猎物射杀。


  　　就在这时，一位姆巴提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趴在地上，鼻子像猎狗一样颤动。


  　　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嘴巴里叽里咕噜。


  　　“今天犀牛路过了这里。”年长向导翻译道。


  　　丽萨欢呼一声，问道：“知道它们往哪儿去了吗？”


  　　“往我们前进的方向去了。”


  第五百零五章 做广告


  　　矮小的姆巴提人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地面，确定一共有五头大小不一的犀牛经过这里。


  　　基本上可以认定，路过这里的就是动保组织要寻找的犀牛种群。


  　　因为在整个加兰巴国家公园，只有这么一个五头犀牛的种群。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踪迹。”


  　　丽萨带头的几位专业人士特别兴奋，他们原本已经做好了在公园里逛荡几天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


  　　夏洛特很好奇姆巴提人是怎么做到的，有样学样跟着姆巴提人寻找犀牛的踪迹，一无所获。


  　　陈零笑道：“这是人家的祖传生存本领，你学不来的。”


  　　队伍继续前进。


  　　因为有了犀牛的踪迹，众人士气大涨，前进速度明显加快了。


  　　姆巴提人虽然个子矮小，但是身轻如燕，走走停停，不断搜寻踪迹，引导队伍沿着犀牛的方向前进。


  　　这边进展顺利，另一边却出了问题。


  　　丽萨通过卫星电话联系威廉，一直没有接通，这让她很担心那一支队伍的安全。


  　　按照各自的脚程计算，两支队伍的直线距离超过30公里，而到达下一个宿营地的距离也不过还有二十公里左右。


  　　看着她满脸愁容，夏洛特安慰道：“丽萨，别担心，我猜只是信号问题。他们有姆巴提人在一起，还有二十多名保安，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我担心他们遇上了偷猎分子。”丽萨说道，“那些人都是魔鬼！”


  　　陈零深以为然。常年非法猎杀动物，让偷猎分子杀气很重，无视生命。


  　　但是，他此刻没什么好的主意。


  　　“我们按计划设置营地。”


  　　他对丽萨说道：“如果营地设置完之后还是联系不上，我带人出去找他们。”


  　　年长的向导立刻表态，支持陈零的意见：“等我们设置了据点，可以请姆巴提人帮助我们寻找。”


  　　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丽萨问道：“请他们做事情，要付什么报酬？”


  　　姆巴提人的生活里不需要美金，也不需要刚果法郎。


  　　“他们喜欢食物、药品、武器。”年长向导说道，“公园管理办公室每年会向他们提供一起物资，换来他们的配合，不干扰管理办公室的活动。”


  　　一位分管后勤的队员说道：“我们食物的余量不是很大，不能给他们。药品准备很充分，疟疾药、蛇药、消炎药等等，由医生负责保管。”


  　　队伍里的一名黑人是学医出身的，兼职队医，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走在队伍最中间。


  　　有了思路和办法，丽萨的情绪好了不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犀牛身上了。


  　　北部白犀牛虽然个头很大，但是性格温顺。按照计划，找到北部白犀牛种群之后，慢慢把他们驱赶到洞谷河边，用麻醉枪击倒，随后用船运送出公园，再转陆路到机场，最后用运输机送往肯尼亚。


  　　这很折腾，但是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加兰巴公园既没有小型的巡逻直升机，也没有大型的运输直升机。


  　　动保组织曾经打算租用运输直升机，但是没有任何部门或者公司愿意出租。


  　　因为在加兰巴公园飞直升飞机的风险太高了。


  　　这里既有偷猎分子出没，也有反叛武装出没。


  　　这些看到直升飞机，没准就会来一梭子。


  　　这个过程中，难度最大的是驱赶犀牛到洞谷河边。


  　　“姆巴提人也许有更好的办法。”


  　　丽萨这样想着，开始划算带来的药品数量是否足够支付报酬。


  　　……


  　　……


  　　陈零在加兰巴国家公园里游荡做公益的时候，外界的MOIN公司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


  　　华国建邺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开工建设，投资方是华资的CS公司与外资的罗塔纳酒店集团，所以被媒体报道成合资酒店。


  　　可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几位好事者，他们举报合资身份不符合实际情况，不能享受外资优惠政策。


  　　这些好事者很有挖掘精神，找出了罗塔纳酒店集团的大股东MOIN公司，然后又找打了MOIN公司的控制人是一位华人，而且MOIN公司与多家华国大企业有广泛的合作，合作过程中大量利用了华国的资金。


  　　在陈零进入加兰巴公园后的第三条，一家财经杂志刊登一篇调查报告，号称MOIN公司大起底，的的确确把MOIN公司翻了个遍，结论就是MOIN公司彻头彻尾是一家招摇撞骗的皮包公司。


  　　虽然结论完全偏离了事实，但是调查的内容却基本符合实际情况，第一次把MOIN公司的真实面貌展示给了专业读者。


  　　媒体叫嚣着国有资产流失海外，一时间电视报纸纷纷转载跟进，如何保护华国的资成了一个舆论热点。


  　　主角MOIN公司却没什么反应，反而是CS公司的刘崇碧紧张起来，拉开架势开始在媒体上发声。


  　　他知道，媒体的这波造势，源自于CS房地产公司在建邺市的竞争对手，目标并不是MOIN公司，而是CS房地产公司。


  　　MOIN公司的老大在非洲原始森林里保护动物，刘崇碧只好通过雅克找到了徐总，请他尽快采取措施，消除负面影响。


  　　不料，徐总却从中看到了占便宜的机会。


  　　“这是我们招人的好机会！”


  　　徐总召集了运营总部的一干负责人，说道：“我们集团一直在招人，但总是满足不了公司发展的需要。现在有人给我们在华国打广告，我们正好顺势来一次大规模的招聘，突出我们公司的薪水、福利和发展前景。”


  　　人事负责人喜笑颜开：“徐总，今年我们也搞一波校招吧，组织宣讲队伍到高校做宣讲，收简历。”


  　　“同意！”徐总当场拍板，“找专业的公司做宣讲材料，视频，PPT，要高大上地接地气。”


  　　胡晓晓的副手从另外一个角度提出建议：“现在海外华人越来越多，是我们目标客户。MATE系统、TATEL电信和数字电视等等，都是海外华人需要的产品，我建议在这些报道我们集团的媒体上刊登我们的产品广告，一举两得。”


  　　徐总赞许道：“这个可以有，包括从国内到非洲航班上的杂志广告位，我们用汉语打广告。你们请示胡总决定。”


  　　一番讨论之后，令刘崇碧忧心忡忡的事件，成了MOIN公司提升知名度的好机会。


  　　唯有胡晓晓知道后，在IM群里表示了一丝忧虑：“陈零不一定想出名，他会不会不高兴呢？”


  　　对此，徐总的态度更为客观，他说道：“不管陈总想不想出名，我们公司现在做了那么多面向大众的产品和服务，必须打响知名度。”


  　　“而且我们注意不突出他个人，不让他接受媒体采访，在公共媒体上尽量消除他的痕迹，让他隐形。”


  　　胡博士也支持大张旗鼓做广告。


  　　“这些无耻的媒体，我们在非洲为国内做那么多贡献，他们知道吗？”


  　　她在IM群里义愤填膺：“我们的铁矿供应国内，可以稳定发往国内铁矿石的价格；我们拿下的铜矿立刻找来国内的公司合作，最终也是发往国内；我们找到铀矿转让给国内公司，填补国内资源缺口。我们就是宣传太少了！”


  　　“我们的工程项目上有上万名华国工人，我们用的都是国内的机械设备，从国内发了无数地材料，养活了多少企业多少人？”


  　　冯总最狠，他在IM群里骂了一通，最后发了一句：“国内的媒体是安全的，他们应该庆幸没在非洲！”


  　　大家发了一通牢骚，开始着手办事。


  　　短短几天时间，华国的媒体上出现了很多MOIN公司的新闻采访报道，用最新的图片和详实的数据介绍了MOIN公司的诸多项目，更有合作企业为MOIN公司站台。


  　　紧接着，招聘广告用诱人的薪资待遇和生活福利吸引了大量年轻人的眼球。


  　　MOIN公司到底是怎么样的公司呢？

  　　很多人在讨论这个问题，想要给出自己的答案。


  　　也许，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人只有一个。


  　　不过，他此刻并不知道这个问题。


  　　就算知道他也没空回答，因为他要面对另外一个问题。


  　　威廉带领的那支队伍真的失踪了！


  第五百零六章 演戏

  　　过了约定汇合的时间，陈零派了两支小分队去搜索，每支队伍两名擅长寻找线索的姆巴提人。


  　　但是，两支队伍都是无功而返，卫星电话仍旧打不通。


  　　陈零想不明白，为什么威廉戴的队伍会失踪，为什么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那支队伍有十名龙利公司的安保人员，有中尉带领的十几名士兵，还有一群非常熟悉加兰巴国家公园的姆巴提人。


  　　这种规模的队伍无惧偷猎分子，即使不巧遇上了大规模的叛军，也应该有时间发送信息求援。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丽萨已经哭起来了。


  　　几十个人不见踪影，给她太大的压力。


  　　就在宿营地的附近，姆巴提人帮助找到了北部白犀牛种群，五头大大小小的犀牛完好无损。


  　　可是，威廉的队伍带走了大部分的麻醉枪，如今不见踪影，整个犀牛迁移计划难以继续下去。


  　　“我们必须向外面求援。”


  　　超过24小时没能找到威廉的队伍，陈零决定暂时放弃犀牛迁移目标，向外求援，全力搜寻威廉的队伍。


  　　几十个人消失不见了，即使在刚果金这种地方也是非常大的事情，更何况其中有十多名外国人，有世界著名动物保护组织的专家。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陈零非常谨慎地和手下的安保队长商量，想办法确保剩下的人的安全。


  　　他很清楚，和威廉一起失踪的安保人员素质一流，他们来不及发出求救信号，足以说明问题非常严重。


  　　他们很可能中了什么计谋，掉入圈套了。


  　　那一只队伍中了计谋，那么陈零自己带的队伍应该也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令陈零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安全系统没有发出任何预警。


  　　他注意到，外部不明危险的压力，令队伍内部明显发生了分化。


  　　政府军的十几名士兵为一派，他们的任务是保护队伍安全，如今却放弃了这个任务，聚在一起议论。


  　　他们的中尉不见踪影，失去了领头羊，谁也说服不了谁。


  　　动保组织的四个人抱成一团，以丽萨为首。他们已经同意陈零放弃目标的决定，正在联系外部支援。


  　　姆巴提人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从他们的说话语气和表情看，正在争论。


  　　最独立的是年长的向导，他仍旧称呼陈零为老板，尽职尽责。但是陈零并不放心他，他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两位女子和手下的十名安保人员。


  　　丽萨和几位同事商量了一会儿，几个人一起找到陈零。


  　　“陈先生，我们考虑现在撤离，先回到洞谷河边。”丽莎说道，“反正我们已经放弃了任务，再逗留下去没有意义。”


  　　陈零并不感到意外，刘雅却站出来明确反对：“撤离更危险。我们还有物资，还可以坚持好多天，我们应该坚守在这里等待支援。”


  　　丽萨愁眉说道：“我已经向总部汇报，总部会把消息扩散出去，向肯尼亚政府和刚果金政府求援。可是，我们都见识过这边的效率了，支援队伍有那么快到达吗？”


  　　刘雅迟疑道：“你说的对……可是撤离的路上也可能有危险，说不定在等着我们送上门。”


  　　丽萨说道：“我们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我们认为及时撤离更好。陈先生，你怎么看？”


  　　陈零说道：“我决定坚守原地，两天后再看情况，是否撤离。”


  　　一位动保组织的成员不满道：“你没和我们商量，怎么可以擅自决定呢？”


  　　“因为我有人有枪。”


  　　陈零不容置疑，说道：“这个时候，你们必须听我的。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我将调查清楚威廉等人失踪的原因。”


  　　刘雅紧握拳头：“支持零哥！”


  　　其他人纷纷效仿，支持陈零。


  　　丽萨无奈，只好说道：“陈先生，事关重大，请你多考虑考虑！”


  　　陈零请她放心，让她负责保持和外界的联系，稳定队伍人心。


  　　随后，他带着年长向导和姆巴提人交流。


  　　姆巴提人出现时，请求威廉对付偷猎者，但是并没有说明偷猎者到底有多少人。


  　　“偷猎者绝不会超过十个人。”姆巴提人的代表说得非常肯定，“我们刚才在争论的，就是偷猎者能不能打败我们这么多人。”


  　　陈零说道：“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很难说……请你们召集更多的人前来，和我们在一起保护犀牛！”


  　　姆巴提人最大的利益是尽量维持加兰巴国家公园的自然生态，所有陈零用保护犀牛来打动他们。


  　　他继续说道：“只要偷猎者过来，那五只犀牛必死无疑，从此加兰巴公园再也没有没有完整的犀牛种群了！”


  　　向导刚翻译完，姆巴提人又叽里咕噜争论起来。


  　　过了一会儿，三名姆巴提人就出发了，去搬救兵。


  　　“他们要召集一百名猎人。”年长向导解释道。


  　　“食宿自理！”陈零赶紧说道。


  　　再来一百名姆巴提人，武器落后，战斗力不够看，但是有助于扩大警戒范围，保护营地和犀牛。


  　　处理好了姆巴提人，最后要对付的是政府军的士兵。


  　　这些士兵显然没有从陈零给的一千美金里得到好处，对陈零并不客气。


  　　他们围住了陈零，几张嘴一起说话。


  　　“我们和中尉失去联络，任务失败，我们要撤离。”


  　　“我们要回去领上个月的工资，送回家里给孩子们吃饭。”


  　　……


  　　各种理由，就是想离开。


  　　陈零虽然看不上他们的战斗力，但是他们在这里就是代表刚果金政府，是敦促刚果金政府尽快救援的重要筹码。


  　　“我知道你们这次出任务没有额外的津贴。”陈零说道，“考虑到这次任务非常艰苦，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在保护我们大家，刚才我们已经和总部请示了，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我们给每一位战士发一千美元津贴！”


  　　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向导已经贴上来了：“老板，那我呢？”


  　　“你享受同等待遇。”陈零说道。


  　　士兵和向导一起欢呼起来。


  　　陈零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总算把这支队伍维持暂时维持完整。


  　　……


  　　……


  　　陈零和丽萨一起走到犀牛附近。


  　　如果不是和黑犀牛比较，北部白犀牛并不是很白，而且外貌丑陋，整体外形也没有可爱、呆萌之类吸引人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数量稀少，没几个人愿意看它们。


  　　“你认为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吗？会是谁？”陈零问丽萨。


  　　丽萨是队伍里最知道这次任务来龙去脉的人，陈零想通过单独交流，从她嘴里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丽萨看了他一眼，继续看犀牛，微微摇头。


  　　陈零说道：“你可以信任我。我是白巫师，我是大象保护者，这是你们组织和坦桑尼亚政府共同授予的。别忘了，我救了你们的人！”


  　　“不错，你是我怀疑的人之一。”


  　　丽莎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们一开始联系不上你，后来你却主动现身，然后不停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维持这次任务不半途而废，慢慢地这支队伍的指挥权就落在你手里了。找向导，听姆巴提人的，分成两支队伍等等，都是你的主意。”


  　　陈零笑道：“很好，能说出来就没问题。你还怀疑谁？”


  　　丽萨不满陈零的笑容，说道：“如果真是你，你就是个笑脸恶魔……我们在讨论，是不是到了刚果金之后，我们就掉入圈套了。因为，那位官员的做法太反常了，他很可能是在配合演戏……”


  　　“他在阻止我们来加兰巴？这不对呀……”陈零说道。


  　　那位官员的行为确实反常，但是他行为的效果确实相反的。


  　　丽萨神情复杂：“是的，除非队伍里有人和他一起演戏……”


  第五百零七章 粗口

  　　“陈先生，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丽萨缓缓问道。


  　　她眼光飘向远方，似乎不敢直视陈零。


  　　陈零却从她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复杂的情绪。


  　　尽管陈零带着笑容说自己值得信任，但是如果有内奸，他的嫌疑最大。


  　　而且，他这个嫌疑人掌握着队伍的全部武力，可以玩弄这支队伍于掌心。


  　　不过，陈零的动机是什么？

  　　这是丽萨想不明白的地方，也是她没有绝望的原因所在。


  　　陈零看着丽萨的侧脸，知道她和她的同事已经走进思路的死胡同，基本上认定自己是个坏人。


  　　“如果你想不明白我的目的，那就说明我对你们没有目的。”


  　　陈零说道：“我来加兰巴的目的很明确，保护刘雅和夏洛特。”


  　　丽萨问道：“你预料到她们会有危险？”


  　　陈零不想回答这个没有营养的问题，因为每个人都预料到这次任务有危险，否则不会雇佣保安公司，不会要求当地政府派兵保护。


  　　他现在想做的是让丽萨几个人相信自己，服从自己的安排。


  　　他说道：“我和她们两人是朋友，曾经一起经历生死。我要保护她们，就像你们要保护犀牛一样，没什么特别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而保护。”


  　　“你和你的同事怀疑我，我不怪你们，因为从你们看到的和听到的，我的确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不过，你们的想法启发了。”


  　　陈零说到这里，回过头看了一眼营地。


  　　除了负责警戒的，大部分人都在帐篷里。


  　　几名姆巴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猎杀了一头羚羊，正在一颗大树下分割羊肉。


  　　向导站在他们身边，抱着胳膊看他们操作。


  　　一切正常。


  　　丽萨忍不住说道：“我们想不出别的了……启发了你什么？”


  　　陈零说道：“丽萨，你不敢和我对视，因为你不信任我。那么，我说的话，你会相信吗？”


  　　丽萨低下头，抬起鞋底看了一眼，用力蹭脚底，就像要蹭掉鞋底沾上的口香糖。


  　　这姑娘肯定是个爱生闷气的主，陈零这样想着，无奈说道：“你们只想到了我身上的嫌疑，有没有想过我也是被蒙蔽了？不错，是我建议分成两支队伍的，但是我为什么这样建议呢？”


  　　丽萨晃了晃头，表示不知道，或者表示没想过。


  　　陈零不指望分辨出她想要表达的意思，继续说道：“你刚才说，除非队伍里有人配合那位官员演戏。这句话很对，不过配合演戏的不是我，而是我找来的那两位向导。”


  　　丽萨终于抬起头看了陈零一眼，似乎想从陈零的表情看出他说话的真假。


  　　陈零笑道：“我自己说的不算，你回去和同事们再讨论讨论。请转告他们，从现在开始必须服从我的安排。”


  　　和丽萨的对话，帮助陈零看清了自己的位置。


  　　从干这个最有嫌疑的位置出发，陈零略一思考，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向导身上。


  　　他自己最清楚，刘雅和夏洛特两人，以及龙利公司的员工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那就只剩下两位向导了。


  　　这两位向导也不是凭空跳出来的，是上次确定种群时的向导，而且经过威廉确认没有找错人。


  　　这就排除了那位中尉的嫌疑，因为安排中尉和龙利的安保人员一起去找两位向导，是陈零临时起意。


  　　而当威廉在那位官员面前碰了钉子之后，大概率会想到去找原来的向导回来帮忙，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


  　　是谁在预料威廉的行为呢？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呢？


  　　陈零不知道，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盯着那位向导，一边等待支援队伍。


  　　不是刚果金政府的支援，而是他的嫡系弗朗索瓦和比尔带领的龙利公司精锐。


  　　……


  　　……


  　　陈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他相信自己的安全系统，朴实无华，从不废话，功能单一却结实可靠。


  　　他认为自己是无意中卷入到这次事件的，是被城门的大火殃及的池鱼。


  　　但是，能够让威廉几十个人的队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城门的火势很猛，陈零不敢大意。


  　　俗话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在陈零身上得到最完美的诠释。


  　　在支援队伍到来之前，他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尽量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


  　　和丽萨谈完话，他就一直和向导在一起。


  　　他们一起享用了姆巴提人的特色烤羊肉，一起到草丛里放松——这个行为违反了安全规范。


  　　在野外宿营，拉屎撒尿只有两个地方。要么和女士一样，在自己的帐篷里；要么在两块帆布遮挡起来的临时厕所里。


  　　这两个地方都一言难尽。


  　　要么捧着自己热乎乎的粪便丢到指定的地方。


  　　要么在别人的屎尿旁边捏鼻子捂嘴垫脚尖蹲着，还要忍受嗡嗡嗡乱飞乱爬的绿头苍蝇。


  　　曾经无数次，有人为了拉个痛快，躲到草丛中去，结果连人带屎被野兽吞掉了。


  　　但是陈零不怕，他巴不得有野兽出现。


  　　如果有向导的同伙出现，那就更好了。


  　　陈零表现得太明显了，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零哥，向导有问题吗？”刘雅逮到一个机会，和夏洛特一起过来问陈零。


  　　此时天色已晚，向导已经钻进自己的帐篷休息，而陈零正坐在他帐篷的门口，两人就像互换了身份。


  　　陈零嘴里嚼着一根草，说道：“有重大嫌疑，但是没有证据。我要盯着他。”


  　　刘雅看了看四周，似乎好多人在看过来。她表情尴尬，说道：“你这样子盯着，好像他已经察觉到了。”夏洛特一个劲点头

  　　“是呀，我就是光明正大盯着他，不怕他知道。”陈零也看了看四周，大声说道。


  　　他用的是法语，能听到的人都听明白了。


  　　刘雅哦了一声，用汉语问道：“你不能盯着他一晚上吧……”


  　　“我担心他突然袭击。别人我不放心，我要一直盯着他。”陈零说道。


  　　刘雅笑道：“大哥呀，所有人都知道你怀疑他啦，你干脆把他捆起来得了，省好多功夫。”


  　　陈零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捆起来了，他怎么逃跑？”


  　　刘雅愣了一下，若有所思：“你要故意让他有逃跑的机会，然后跟上去……不行，太危险了！”


  　　“不，我不跟踪。”


  　　陈零指着向导的帐篷，说道：“下午来了那么多姆巴提人，领头的有几位会法语。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派人配合我，暗中跟踪向导。”


  　　刘雅问道：“姆巴提人为什么选择相信你这个外来人，而不是相信向导呢？”


  　　陈零得意道：“因为我是白巫师，我是大象保护者，我是向导的老板！”


  　　向导一直对陈零毕恭毕敬，戏码演得太好了，姆巴提人都认定陈零就是向导的主人。


  　　“我还承诺给他们送一百箱复方青蒿素片，以证明我们的友谊比加兰巴更宽广。”陈零又说道，“现在，方圆两公里，每一个方向都有姆巴提人在警戒。”


  　　刘雅恍然，说道：“零哥你不早说，刚才我还替你感到害臊呢，哪有那样子盯人的……”


  　　陈零摸摸她和夏洛特的脑袋，说道：“今晚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我已经有了安排。你们呆在帐篷里，好好休息，不要出来。”


  　　两人点点头：“你小心点。”


  　　向导的帐篷薄薄一层布，陈零确定自己说的话他都听去了。


  　　加兰巴的深夜一片漆黑，普通人在这个时候根本不敢离开宿营地。


  　　但是，这位向导不是普通人，他非常熟悉加兰巴野外环境，野外生存经验丰富，晚上是他逃跑的好时候。


  　　陈零等着他动作。


  　　一直到月过中天，向导终于有了动作。


  　　而陈零也终于等来了久违的预警。


  　　在系统打开的那一刹那，陈零爆了一句粗口：“他娘的，竟然是这几个！”


  第五百零八章 活捉

  　　也许是无数年在野外生存，造成了基因突变，姆巴提人虽然个头矮小，人均身高一米四左右，但是他们却有自己的种族天赋。


  　　在野外寻踪觅迹自不必说，最神奇的是他们的听力和在夜里的视力都非同一般，远超其他人类。


  　　陈零通过系统发现，处于警戒状态的姆巴提人都躲在草丛中，一动不动，支棱着耳朵，双目在黑暗中炯炯有神，远处稍有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够立刻发现并作出正确的判断，是人还是动物。


  　　这是真正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陈零一边感慨大自然造物的神奇，一边命令姆巴提人召回所有警戒人员，聚拢在宿营地周围，收拾物品。


  　　几位头领站在向导的帐篷附近，好奇而虔诚地看着陈零。


  　　这位外来者居然知道他们布置的每一个警戒点的情况，就像和传说中的莫离莫能力一样。


  　　陈零身前跪着一溜被他控制的人，除了向导，还有政府军士兵。


  　　系统打开之后没一会儿，陈零意识到最初的判断错得离谱。


  　　姆巴提人也完全搞错了。


  　　非法进入加兰巴的这群人，目的不是偷猎，而是绑架！


  　　陈零暗自庆幸这次跟着来了，不然刘雅和夏洛特的下场肯定凄惨无比。


  　　庆幸之余是怒火中烧！


  　　他施展迷魂阵技能，迅速控制了向导，开始讯问。


  　　几个问答下来，已经有所预料的陈零仍旧吃了一惊，立即把政府军士兵聚拢在一起，也控制住。


  　　他随后命令姆巴提人放弃警戒，撤回宿营地。


  　　“陈先生，你、你在干什么？”颤抖的声音泄露了说话人内心的真实感受。


  　　丽萨和她的同事紧紧站在一起，似乎这样能够抵抗外来的侵害。


  　　然而，他们无法掩饰脸上的惊恐。


  　　这个华国人，白天口口声声说他值得信任，会保护所有人，这才天黑不久，就要动手了？

  　　“马上收拾最必要的生存物品，五分钟后跟我撤离。”陈零命令道。


  　　“白天说不撤离的是你，为什么现在要撤离？”丽萨的一名男同事略有胆气，站出来质问陈零。


  　　陈零现在没空给他们解释，吩咐姆巴提人的头领们：“把地上跪着的人全部绑起来带走；把营地能用的东西都带上，全部归你们了。”


  　　“丽萨！”他沉声说道：“你们跟随姆巴提人撤离，到他们的部落里暂时落脚，会有人去接你们的。”


  　　不等丽萨说话，陈零对身边的刘雅和夏洛特说了同样的话：“跟随姆巴提人撤离！”


  　　“我们不走！”刘雅和夏洛特只知道有危险来袭，不愿意丢下陈零。


  　　然而，自从在赞比西河畔有过被困住双臂的惨痛经验，陈零再也不会在战斗的时候犯同样的错误了。


  　　除了可以并肩作战的女人，别的女人都必须撤离！

  　　“形势险峻，由不得你们，你们要听话！”陈零说道，“不然我叫姆巴提人把你们绑走！”


  　　两女还要说话，陈零的脸色瞬间一沉：“嗯？”


  　　“我们听话……你要注意安全。”看到陈零的脸色，两女不敢耍脾气，乖乖回去收拾必要的物品。


  　　姆巴提人得到陈零的命令，已经蜂拥而上拆宿营地。


  　　一百多人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转眼间就把能拆的都拆了。姆巴提人都是干活的好手，双手灵巧，没一会儿把东西收拾得干净利落。


  　　他们人多，分到每个人手上的东西没有多少，随时可以上路出发。


  　　龙利公司的五名安保人员跟随姆巴提人撤离，保护众人安全，陈零则和另外五名安保原地潜伏下来。


  　　……


  　　……


  　　陈零不得不组织撤退，因为他看到了一支装备精良，人数过百的军队。


  　　力量太过悬殊，陈零不认为可以正面抗衡这支军队，哪怕弗朗索瓦和比尔带领的支援队伍到达。


  　　这支军队带头的几位，他都熟悉。


  　　脸上有条鱼的叛军首领小鱼中校。


  　　嘴里叼着雪茄，喜欢舔咖喱味屁股的军情六处叛徒戴维德。


  　　还有那位年轻的向导，此刻紧跟在小鱼中校身后。


  　　最让陈零吃惊的，是一位脑门铮亮的矮个子。


  　　这个人的出现，让陈零迷惑不解。


  　　真名卢卡库，绰号霍加狓的神秘人物。此人当初给陈零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最后仍旧被他收拾了，交给了某国政府。


  　　按照莫莉的说法，此人罪大恶极，必死无疑，怎么此刻又出现了在这呢？

  　　威廉和同事们都还活着，一根绳子把他们串在一起，跟着队伍的最后面，身边是那位中尉带领的士兵。


  　　同行的姆巴提人和龙利公司的安保人员不见踪影，显然已经遭遇不测。


  　　对年长向导的简单讯问之后，陈零仍旧满腹疑问。年长向导位置太低，很多问题回答不出来。


  　　不过，陈零可以确定的是，北部白犀牛迁移任务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阴谋！

  　　这个阴谋不是针对他陈零的，所以他的安全系统一直没有发出预警。


  　　那么阴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偷猎绝对不是目的，区区几根犀牛角绝对无法让这样一直军队出现在加兰巴公园。


  　　陈零想不明白，不再多想。不管你们是什么目的，既然惹到了我陈零，就要有被报复的觉悟。


  　　他让五名安保人员分散开来，等待自己的命令，自己则潜入黑暗之中，快速接近那只军队的侧翼。


  　　他高高举起胳膊，聚集全部的力量，发动了平生最强的迷魂阵。


  　　仿佛有一阵劲风扫过，至少有五十名士兵突然停下脚步。


  　　“敌袭！”光头的霍加狓第一个反应过来，瞬间卧倒在地，像野兔一样往草丛里钻。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条条火舌，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士兵的身边响起。


  　　患生肘腋，士兵们来不及反应，纷纷倒地，惨叫声连成一片。


  　　威廉和他的同事们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零发动了第二个技能，一阵龙卷风袭来，沙尘暴一般形成两个硕大的圆球，瞬移般出现在军队的上空。


  　　“是他——”霍加狓在草丛中看到了两个圆球，立刻反应过来，今晚遇到了致命克星，魂飞魄散。


  　　比利时政府释放了他，让他重返刚果金，是一笔交易，他以为自己重获自由，决心东山再起，不料第一战就遇到了这个可以操纵圆球的人。


  　　陈零打了一个响指，两个圆球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形成圆球的枯草像箭矢一般，咻咻咻射向士兵。


  　　遭到两波打击之后，一百多人的军队七零八落，各种武器来不及发动，随着到底的士兵变成一堆废铁掉落在地上。


  　　小鱼中尉目眦欲裂，却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霍加狓，戴维德，这是什么情况？！”他趴在地上，大喊着问霍加狓。


  　　这支军队是他新组建的，利用戴维德和霍加狓提供的资金和军火，让他在诸多叛军中首屈一指。


  　　这次带着军队来到加兰巴，一方面是协助霍加狓完成交易，另一方面是顺便猎杀犀牛和大象，拿犀牛角和象牙换钱。


  　　在遇到袭击之前，一切都按照计划展开，顺风顺水。


  　　唯一出乎意料的情况，是犀牛迁移队伍的安保力量非常强大，他不得不指示向导，把迁移队伍一分为二，各个吃掉。


  　　第一支队伍被年轻向导顺利带入埋伏圈，不到五分钟整支队伍就是去了战斗力，所有动保组织的人被擒。


  　　小鱼中校带领军队连续作战，乘胜追击，可是霍加狓和戴维德不同意，他们两人各自打了一通长长的电话，结果拖延到了天黑才出发。


  　　所有人都信心满满，以为和对付第一支队伍一样手到擒来。


  　　霍加狓和戴维德听到了小鱼中尉的喊叫，却没有做声。


  　　陈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再次发出了迷魂阵。


  　　他要活捉霍加狓、戴维德和小鱼中校，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这次阴谋的人。


  第五百零九章 挑断

  　　天空中，明月高悬，竭尽全力大放光明，给广袤的加兰巴公园披上淡淡的银色。


  　　从高空中看去，广袤的草原上有一处不断移动的光斑，就像一艘小小的光船在银色的海洋里前进。


  　　这是从宿营地撤离的队伍举着火把在赶路。


  　　按照陈零的命令，刘雅和夏洛特跟着姆巴提人一起撤离，两人走得面部潮红，浑身是汗。


  　　丽萨和三位同事紧跟在她们身后，一声不响，但是明显比她们轻松。


  　　从宿营地到姆巴提人的部落大约有三十公里的距离，白天走起来至少要半天的时间，夜里光线不好，需要更长的时间。


  　　姆巴提人适应在夜里出动，当他们集体前进时，很有章法。


  　　行进的队伍分成五部分。


  　　走在最前面十来人身上只有武器，充当先锋的角色。


  　　走在最后面的十来人身带武器，背着一些物品，负责断后。


  　　中间是队伍的主力，携带武器和各种物品。姆巴提人的头领、刘雅等人处在这个位置，龙利公司的五名安保在他们身边不远处。


  　　队伍的两翼各有十来人，也是轻装前行。


  　　俘虏位于主力和断后队伍之间，被人驱赶着。


  　　“刚才我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刘雅的神情有点儿慌乱，喘息着对夏洛特说道。


  　　如今陈零不在身边，她感觉无处依靠，不得不强忍害怕，脸上都是汗水，怎么都擦不干。


  　　夏洛特拉住她汗津津的手：“没事，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姆巴提人是这里的主人，不会有危险的。”


  　　刘雅略微回头，勉强笑了笑，对丽萨说道：“丽萨，你经常在野外夜行吗？”


  　　丽萨只是略微有点气喘，说道：“有过几回，不过都是短距离的。我们这次估计要走到天亮……”


  　　刘雅哀叹一声：“按这种速度走下去，我恐怕跟不上，姆巴提人走得太快了……”


  　　一位姆巴提人头领说道：“女士，我们在路上休息两次，补充水分，吃点东西。等天亮到了我们部落，就可以好好睡觉休息了。”


  　　刘雅夏洛特并不是娇生惯养的人，经常参加各种比赛，只是这次和姆巴提人、动保组织的人比较起来，显出差距。


  　　两人不想表现得太娇气，影响了队伍的行进速度，于是咬牙硬撑着。


  　　“我们比起他们轻松多了。”夏洛特指着全副武装的安保说道，算是给自己和刘雅打气。


  　　“是呀……”


  　　刘雅说道：“哎，不知道零哥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夏洛特轻声说道：“零哥的本事，只要没人拖后腿，肯定没有危险的。”


  　　刘雅抹了把汗说道：“要不要和他联系一下？”


  　　龙利公司的队伍不仅配备了卫星电话，还有短距离的无线通信设备，现在这个距离还能即时通话。


  　　夏洛特嘴角翘起，心动了。她招手喊过安保队长：“我们想联系陈先生。”


  　　“对不起，我们不能主动联系陈先生。”队长拒绝了，“这是陈先生交代的，除非我们遇到危险。”


  　　刘雅嘀咕道：“这些大老粗，只听陈零的！”


  　　队长没有因为她是陈零的朋友而客气，说道：“目前是紧急状态，取消一切无关通话，这也是我们的纪律。服从老板命令，更是我们的天职。”


  　　夏洛特笑道：“好啦，你做的很对，我们听你的。不过，什么时候可以主动通话呢？”


  　　“陈先生要求每个小时互发消息，通报位置；到了姆巴提人部落之后，通卫星电话。”队长说道。


  　　刘雅哼了一声，不再说话，闷头赶路。


  　　就在这个时候，主力队伍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前面一百多米处的先锋姆巴提人一个接一个无声倒下。


  　　草丛中慢慢站起一个劲装壮汉，头戴夜视仪，手持自动步枪，枪管上是长长的消音管。


  　　紧接着，在壮汉的身后，慢慢冒出十几个同样装扮的壮汉，猫着腰，枪口斜对着地面。


  　　“先锋队伍清除完毕。”第一个冒出来的壮汉悄声说道。


  　　“行动！”一道命令传遍所有壮汉的耳机。


  　　壮汉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扣动扳机。


  　　一颗照明弹呼啸着升上高空，啪——


  　　就像是灿烂的烟花，照亮了方圆几百米的范围。


  　　整个撤离队伍立刻停下，无数张眼睛望向天空。


  　　“这是什么？”刘雅嘴巴微张，眯着眼，看向在天空中拖着烟雾尾巴飘动的亮光。


  　　安保队长略微一愣，脸色巨变：“卧倒——”


  　　他整个人扑在刘雅身上，把她护在身下。


  　　另外一名安保人员把夏洛特扑倒在地上。


  　　低沉细微的枪声响起，侧翼和断后的姆巴提人纷纷倒地。


  　　耳聪目明的姆巴提人居然没有发现埋伏，此刻被团团围住了，四面受敌。


  　　一阵引擎轰鸣从前方传来，两道强光慢慢升起。


  　　安保队长面色骇然：“武装直升机！”


  　　他按下通话器：“请求支援……”


  　　话没说出口，一道刀光从他脖子上闪过，热乎乎的鲜血喷射在刘雅脖子上。


  　　几乎同一时刻，四名卧倒在地的安保人员都被割喉，在草丛中抽搐挣扎。


  　　最后一名安保察觉到身边的动静，正要翻身，近距离一声枪响，子弹爆开了他的脑袋。


  　　两架直升机盘旋空中。


  　　随着探照灯移动，电力驱动的机枪发出高频突突声，弹壳如雨而下，叮铃铃掉落在地上。


  　　一边倒的屠杀开始了！


  　　……


  　　……


  　　宿营地附件茅草半人多高，只要往草丛里一钻，即便月色正好，仍旧是踪迹难寻。


  　　小鱼中校的军队在遭受突然袭击之后，乱成了一团，只有区区几人知道谁是敌人，此刻都已经躲在草丛之中，满头大汗，屏气凝神。


  　　陈零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此刻正忙于操控士兵，暂时没有理会那几人，只是眼角余光跟踪着。


  　　先搞定这些士兵，他有信心活捉那几人。


  　　“零！救我，我在这里……”枪声中，一道中气十足的呼救声传来。


  　　是威廉！

  　　他身边的政府军士兵和军官已经全部倒在地上，他趴在死人堆里，不知怎么地就认出了陈零，大声呼救。


  　　他这一喊不要紧，他身边的同事都跟着喊了起来。


  　　“陈先生救命！”


  　　“陈先生救命！”


  　　陈零一阵恼火。


  　　他看得清楚，威廉等人身边已经没有士兵，暂时脱离危险。他们身前挡着十几位被他控制了的士兵，正在和剩余士兵交战。


  　　现在他们只要在黑暗里躲在草丛中，基本上就不会被发现，如此大嗓门呼救反而暴露了位置。


  　　果然，小鱼中尉和戴维德两人立刻循着呼救声匍匐前进，他们身边都跟着两名亲信。


  　　陈零无奈，只好趁着交火的间隙，朝威廉靠近。


  　　“陈先生！”威廉借着月色，看到陈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眼睛里混杂着惊骇和激动。


  　　他身边还有五人，被绳子串在一起，纷纷挪动身子，隐隐把陈零围在了中间。


  　　陈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手一翻，多出一把战术短刀，刷刷几下割断了他们身上的绳子。


  　　突然，原本已经处于最高预警等级的系统发出刺眼的亮光，面板震动，似乎非常激动。


  　　这是佛系的系统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陈零愣了一下，不解其意。


  　　“陈先生，请把刀给我。”威廉突然伸出双手，握住了陈零的手腕。


  　　好大的力气！

  　　陈零正要转头，硕大的拳头带着劲风迎面砸在他鼻梁上，漫天金星乱飞。


  　　“圈套！”陈零内心猛然一沉，正要反击，两根粗壮的胳膊从身后绕了过来，筋肉暴起，死死箍住了他的脖子。


  　　同一时间，四肢分别被人牢牢抓住。


  　　身后的两人一齐发力，拽住陈零大腿往后拉；身前两人则抓着陈零的胳膊往前拉。


  　　陈零脖子被控制住，猝不及防，扑通倒地，只有脑袋高高昂起，发出一声怒吼！


  　　威廉夺下陈零手里的刀，狞笑一声，大手按住陈零的后脑勺。


  　　碰——


  　　陈零的额头重重撞在草地上，砸出一个坑。


  　　威廉亮出手里的战术短刀，狞笑道：“都说华国功夫神鬼莫测，看我挑断你的脚筋手筋！”


  第五百一十章 金丝眼镜

  　　照明弹慢慢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加兰巴公园的草地上再次洒满圆月的银辉。


  　　屠杀已经结束，直升机不见踪影，几处焖烧的草丛，烟雾袅袅，在月色中漫舞。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破坏了美妙的意境。


  　　这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队伍组织有序，配合娴熟，武器装备齐整。


  　　可惜这么一支精锐却只用来伏击赶夜路的平民，面对没有任何热武器的姆巴提人，下手毫不犹豫。


  　　冷血和残忍不足以形容万一！


  　　刘雅和夏洛特紧紧靠在一起，颤抖不已，眼神惊恐。


  　　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看到一颗照明弹腾空而起，龙利公司的安保成为血人，挣扎哀嚎着捂住脖子，妄图堵住喷射的鲜血。


  　　两盏刺眼的探照灯在空中晃来晃去，引擎轰鸣，螺旋桨带起的劲风中传来突突的声音，矮小的姆巴提人举起了武器，就像朝着怪兽挥舞刀枪的顽童，毫无抵抗之力，一片一片倒在地上。


  　　不知何时，清秀的丽萨和她的同事手里握着滴血的匕首，罗刹般围在她们面前。


  　　“就这两位？”一道身穿迷彩服的高大人影出现，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刘雅和夏洛特。


  　　丽萨收起匕首，行了一个军礼说道：“是的，长官，刘雅、夏洛特，目标的两位女伴。”


  　　几道手电光照在刘雅和夏洛特身上。


  　　高大人影哼了一声说道：“他妈的，为什么总是不入流的下三滥有漂亮女人呢？”


  　　他借着月色举目四望，随即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五分钟，没有任何反抗。CIA，总是喜欢兴师动众，小题大做！”他朝着一个方向说道。


  　　那里蹲着一位同样身穿迷彩服的男子，戴着金丝眼镜，手握小手电，正在仔细查看安保人员的尸体。


  　　“事情还没有结束。”


  　　金丝眼镜站起来说道：“根据情报，一共二十位龙利公司的安保。现在一共死了十五个，还有五个。”


  　　高大人影不屑道：“不堪一击！杰克逊，你正在浪费纳税人的钱。几十名特工，两架直升机，一百多名海军陆战队员，就为了这场……我不知道哪个词语用在这里合适。屠杀吗？”


  　　金丝眼镜没有理会高大身影语气里的讽刺，说道：“主要目标还没消息。喊上你的人，我们过去支援他们。”


  　　高大人影哈哈笑道：“他就算是第一滴血里的兰波，也对付不了一百名陆战队员。”


  　　“轻视陈零的人都已经死了，包括我们的乔治上校！”金丝眼镜森然道，“只要我没看到他被活捉或死在我面前，我就不会放松一刻。”


  　　说完，他走到刘雅和夏洛特身前蹲下。


  　　“女士们，好久不见。”金丝眼镜彬彬有礼打招呼：“两位落在我们手里，会是一张好牌。”


  　　刘雅和夏洛特满脸血迹和污垢，惊疑地看过去，在夜色下看不清对方面容。


  　　金丝眼镜笑道：“看来上次给你们的印象不够深刻。让我给你们一点提示：马里，巴马科机场，CIA，我！”他指着自己。


  　　刘雅啊了一声：“美国人？！”


  　　她想起来了。


  　　当日她和夏洛特跟着陈零，从科特迪瓦乘坐包机撤离，同行的还有夏尔和玛格丽特夫妇一行。


  　　当到达巴马科时，却遭到了美国人和法国人联合审问。眼前这个人，正是美国CIA的探员，表面上斯斯文文，实则狡诈无比，把陈零逼迫得狼狈不堪，不得不交出了马尔堡病毒的研究成果。


  　　夏洛特却没能认出此人，那时她刚从马尔堡病毒病种恢复，精神不佳，印象不深。


  　　“你，你想要干什么？”刘雅弱弱地问道。


  　　金丝眼镜笑道：“两位不用惊慌，你们不是我的目标。据我的调查，两位没有违反任何法律，相反，你们堪称模范国际公民。我只是需要你们配合我，抓住你们的情人。”


  　　刘雅和夏洛特仍旧惊疑不定，并没有因为金丝眼镜的言语而放松。


  　　“我们有证据证明陈零在非洲犯下了反人类罪。”金丝眼镜说道，“而你们两位来自热心公益和慈善的体面家庭，是和平的动物保护志愿者，不应该和那种罪大恶极的凶徒混在一起。”


  　　尽管刘雅今晚已经受够了惊吓，却仍然被金丝眼镜说的话吓了一跳：“什么反人类罪？”


  　　金丝眼镜一指夏洛特，说道：“夏洛特女士亲身体验过。为了赢得当地政府的信任和合作，陈零在塞拉利昂和乌干达两次恶意投放马尔堡病毒，然后假惺惺地捐赠特效药和疫苗。”


  　　“通过这种恶毒的手段，陈零以极低的代价掌握了大量的资源。这是一种病毒殖民主义，是全人类的公敌！我们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金丝眼镜紧握着拳头，表现得义愤填膺。


  　　“我们将向全世界公布马尔堡病毒病的特效药和疫苗的生产方法、制备工艺……”


  　　刘雅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喝道：“那是从陈零手里抢去的！你们太无耻！”


  　　杰克逊扶了扶鼻梁上的而金丝眼镜，笑道：“错，那是我们乔治上校为了人类的安全，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才换来的成果。”


  　　“太不要脸了……”刘雅震惊于杰克逊的脸皮之厚。


  　　在巴马科，杰克逊逼着陈零给出马尔堡病毒研究成果，刘雅和夏洛特都在现场。


  　　杰克逊颇有唾面自干的风度，说道：“我要谢谢你们！要不是因为你们，陈零绝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我研究陈零那么久，知道他是技能者，拥有对危险的感应能力。为了瞒过他的这种感应能力，把我憋坏了……”杰斐逊似乎很有说话的欲望，就在这时，通话器里传来高大身影的声音：“废物霍加狓在求救，我们先走一步”


  　　……


  　　……


  　　两架武装直升机亮起了探照灯，朝宿营地方向飞去。


  　　其后又有一架直升机跟着，坐着丽萨四人和金丝眼镜杰克逊，还有被铐在一起的刘雅和夏洛特。


  　　两人都闭着眼睛，眼泪刷刷往下流。


  　　心头是无穷的懊悔。


  　　杰克逊没有完全说出来，但是她们已经明白这次迁移犀牛是针对陈零的一个圈套。


  　　两人悔不该不听陈零的劝，非要来迁移犀牛，结果把陈零带进圈套，陷入重围。


  　　陈零身边只有区区五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武装直升机？怎么对付得了几十名海军陆战队？


  　　两人眼前甚至出现了陈零在地上狂奔逃命，杰克逊在直升机上桀桀狂笑的情景。


  　　“零哥，快跑……”刘雅忍不住哭出声来，把头埋进夏洛特怀里。


  　　杰克逊在旁边，面无表情，内心却翻江倒海。


  　　整个计谋到现在为止，基本上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唯有霍加狓发出求救信号是一个大意外。


  　　杰克逊费尽心思，把霍加狓从比利时人手里弄了出来，让他和戴维德、小鱼中校重新组队，带领一百多名海军陆战队员首先出现，误导陈零的思路，麻痹陈零对危险的感应能力。


  　　威廉带领的一批特工利用动保的身份，以霍加狓的行动为掩护，发动突然袭击。


  　　为了布置圈套而不被陈零察觉，整个行动只有杰克逊一个人知道真正的目标。


  　　直到陈零进入宿营地之后，杰克逊才把目标告知手下的特工和海军陆战队。


  　　威廉六人都是特殊训练过的抓捕高手，历来行动都是以一当百的，这次以六对一，杰克逊再怎么谨慎，也认为应该万无一失。


  　　为什么霍加狓还会求救呢？难道那个陈零真的能对付一百多名海军陆战队？


  　　为什么威廉不回应呼叫呢？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正在抽泣的刘雅和夏洛特。


  　　“这两人是护身符？！”


  第五百一十一章 坠落

  　　摔跤是一种古老的竞技项目，两人徒手相搏，以各种技术、技巧和方法摔倒对手。


  　　在CIA收集整理的情报里，陈零有近身搏斗的技能，擅长背摔、过肩摔。


  　　但也就仅此而已，此人更多的是靠着神奇的危险感应能力，提前躲避危险，然后施展一种迷魂技能，配合一种神出鬼没的圆球，进行防守反击。


  　　不过，这两种技能在发动之前都是有迹可循的。此人必须用用手做出特殊的动作，才能发动技能。


  　　只要控制了他的上肢，他的两种技能就等于被废了。


  　　再设法规避掉他的危险感应能力，此人就像被氪星石击中的超人，任人宰割。


  　　CIA的杰克逊就是按照这个思路，费尽心思设置了加兰巴公园的圈套。


  　　不得不说，CIA的情报收集分析能力世界顶尖，而其麾下特工也是全球顶尖的。


  　　可惜的是，陈零虽然喜欢使用迷魂阵和沙球两个技能，但是并不代表他只有这两个技能。


  　　他还有一个偶尔使用的借灵技能，以及一个几乎没有使用机会的摔跤技能。


  　　如果他乐意，他可以收集到更多的技能，多到系统的面板出现翻页按钮。


  　　如果杰克逊知道陈零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摔跤手，他一定会放弃活捉陈零的想法，会安排威廉直接崩了陈零的头。


  　　可惜他不知道。


  　　威廉更不可能知道。


  　　在他看来，五名抓捕高手控制下的陈零，不可能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只要挑断了脚筋手筋，陈零就是一个废人，被扔上直升飞机送走。


  　　陈零脑袋被重重磕在草地上，并非没有影响。


  　　他耳朵上戴着的通话器掉了。


  　　“请求支援……”他仍旧听清了这句戛然而止的求救信息。


  　　就像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刘雅和夏洛特有危险！


  　　摔跤技能的发动动作，就是摔跤本身。


  　　一声怒喝，陈零身体核心的强大力量，就像嘶吼的坦克发动机，汹涌澎湃，狂暴而出。


  　　双臂和双腿一收，四名控制他四肢的特工失去平衡，四颗脑袋相撞，沉闷地咔嚓声令人浑身发寒。


  　　腰身往上一顶，陈零就像一头四肢着地的熊罴，浑身一抖，就把紧贴在身上的五人抖落在地。


  　　这五人不愧是CIA的高手，并没有被陈零的抖动完全甩开，不顾疼痛，立刻重新扑上来。


  　　但是，陈零不再紧贴地面，有了发力的空间，势已不可阻挡。


  　　他双腿发力，兔子蹬鹰，紧跟着抱单腿别腿摔，抱双腿前顶摔，抱腰过背摔，夹颈过背摔。


  　　接连五个摔跤动作，每个动作放倒一名特工，第五个动作完毕时人已经站了起来，脚下是五个不能动弹的特工。


  　　刺啦——威廉手握短刀直劈，险之又险地从陈零胸口划过，身上衣服一分为二。


  　　一道落空，威廉反手横劈，然而为时已晚，陈零左臂由他右肩上穿过，向前下压，切压他的颈部。


  　　这是摔跤中经典的切摔，陈零的动作力大势沉，威廉只觉得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兔起鹘落，陈零几个动作就摆脱了险境，反杀六名CIA高手，把正在围上来的小鱼中尉和戴维德震惊了。


  　　两人并不啃声，就要开枪，却没有扣动扳机。


  　　陈零再次发动了迷魂阵技能，控制了他们。陈零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操控他们进攻对面的海军陆战队。


  　　霍加狓距离陈零比较远，没有被迷魂阵影响到。


  　　他看到形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逆转，反应很快，立即又钻进了草丛，像野兔一样蹦跳着逃跑。


  　　陈零注意到抱头鼠窜的霍加狓。


  　　此人恶贯满盈，绝对不能让他跑掉，否则必然不利于莫莉，甚至威胁到她的性命。


  　　……


  　　……


  　　三架直升机很快飞到了宿营地上空。


  　　月色下，这里一片空旷，除了几处飘荡的烟雾，没有任何交火的迹象。


  　　探照灯形成的圆形亮光在地上扫过，遍地尸体！


  　　直升飞机晃了晃，重新稳住。


  　　飞行员的双手微微发抖。


  　　“长官，请指示。”他的声音在发抖。


  　　飞行员见过很多尸体，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海军陆战队的尸体。


  　　这要是被拍下来传回美国，不敢想象会引发什么事情，搞不好总统都要下台。


  　　过了好一会儿，耳机里才传来指示：“红外成像扫描，寻找目标。”


  　　地面横七竖八的死人堆里，也许还有幸存者，必须及时搜救，这可以是目标。


  　　而这次行动的目标也可能还活着，也许正隐藏在某处窥视。


  　　飞行员不明白长官命令是指的哪个目标。


  　　飞行员迟疑了一会儿，开始降低高度，启动红外成像扫描。


  　　杰克逊乘坐的直升机则保持高度，没有丝毫要降落地面的意思。


  　　地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鸦雀无声。


  　　CIA的人不知道是否已经逮住陈零，刘雅和夏洛特不知道陈零是否也是地面尸体之一。


  　　“杰克逊，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杰克逊的通话器里传来高大人影低沉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愤怒。


  　　杰克逊的金丝眼镜已经失去了光彩。他说道：“任务进行中。包围宿营地，全面搜索。”


  　　过了一会儿，通话器又响起来：“CIA情报有误，胡乱指挥，造成一百多名海军陆战队丧生加兰巴公园。我要向上汇报！”


  　　这是要开始甩锅、打官司的节奏。


  　　杰克逊没有理会。


  　　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按照任何逻辑和推理，都不应该发生这种情况。


  　　一百多名海军陆战队，六名精锐特工，小鱼中校新组建的队伍，还有滑不溜去的霍加狓和戴维德。这些力量加起来，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地最强叛军。


  　　他不认为自己轻视了陈零，相反，为了抓住陈零他费劲了心思，调动了手上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


  　　“你说零哥还在吗？”刘雅低声问夏洛特。


  　　夏洛特无言以对。


  　　两人刚才都看到了，探照灯下，遍地尸体。


  　　陈零能杀掉那么多人吗？他有那么凶残嗜杀吗？

  　　“杰克逊，为什么不降落下去？”


  　　夏洛特说道：“下去找找，也许你会发现受伤的陈零正在挣扎呻吟。”


  　　说着，她忍不住咬住了嘴唇。


  　　杰克逊不为所动，眉头紧锁。


  　　CIA的特工们的任务是实施抓捕，落地搜寻这种苦活不是CIA特工擅长的，是海军陆战队的事情。


  　　“上升到三十米高度。”杰克逊命令飞行员。


  　　没一会儿，通话器又响了：“狗屎CIA，快回你的狗窝去吧！”


  　　高大人影的已经不再压制内心的愤怒，直接开骂了。


  　　杰克逊习惯性地扶了一下眼镜，说道：“我认为目标还活着，两架武装直升机升到同等高度，脱离目标攻击范围。”


  　　他的命令没有起作用，两架武装直升机继续降落。


  　　“CIA远走高飞吧，陆战队落地复仇！”通话器里传来一阵吼声。


  　　就在这时候，两个篮球大的圆球缓缓升空，借着夜色掩护，靠近武装直升机底部。


  　　在两家直升机的探照灯交叉扫过的一瞬间，杰克逊看到了那两个圆球，瞳孔猛然收缩。


  　　“直升机拉高，拉高！”


  　　杰克逊的警告太迟了，两个圆球突然加速上升向后飘，在武装直升机的尾翼上突然爆裂，破坏了尾翼螺旋桨。


  　　两架直升机无法保持平衡，转着圈往地上坠落。


  　　杰克逊又惊又怕，命令自己的飞行员再次拉高。


  　　刘雅和夏洛特大喜，这肯定是陈零干的。


  　　零哥不仅还活着，还反过来击败了美国佬。


  　　“零哥——我们在这里——”惊喜的两位女人齐声呼救。


  　　杰克逊大怒：“闭嘴！”


  　　啪啪，刘雅和夏洛特各吃了一个耳光。


  　　“调头撤离！”杰克逊命令调转方向，和地面部队汇合。


  第五百一十二章 踢馆

  　　在三架直升机到达宿营地上空之前，陈零已经看清楚了一切。


  　　刘雅和夏洛特两人还活着！


  　　丽萨四人也都还活着，身上血迹斑斑。


  　　他同时认出了那个戴金丝眼镜的杰克逊，心有所悟。


  　　弄出那么大阵仗对付自己的，原来是美国人！

  　　两家直升飞机坠落在地，陈零鬼魅一般飘了过去，在飞机上的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枪一个，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他简单吩咐毫发未损的五名手下，让他们看住活捉的霍加狓等人，随后驱动一个沙球，风驰电掣，追击逃窜的直升飞机。


  　　一个也不能跑！

  　　……


  　　……


  　　非洲，全称阿非利加州，是面积第二大洲，人口第二大洲，是世界古人类和古文明的发祥地之一。


  　　非洲这个名字并不是当地人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来源于古罗马人。


  　　罗马帝国曾经统治北非地中海沿岸，设立了阿非利加省。后来，这个名字成为整个洲的名称。


  　　自从埃及人的王朝终结之后，非洲这片土地的历史就不再由非洲人书写。


  　　从公元前八百年迦太基人建立腓尼基殖民地开始，一直到现代1960年非洲摆脱欧洲列强统治，两千多年的时间里，这块最富饶的土地一直扮演着地球上最低端的角色，任人宰割！


  　　三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十几亿的人口，五十五个国家。


  　　如果，五十五个国家连成一体，这个世界上将出现一个面积最大，人口第二大的超级大国，谁还敢来宰割呢？


  　　很多年以前，就有人提出了这个设想。


  　　然而，非洲人自己做不到，欧美列强也不允许这么一个国家出现。


  　　这个地球上，有华国、印度这种超级人口大国，已经足够西方头疼了，他们不愿意看到积贫积弱的非洲联合起来，搅动这个世界现有的秩序。


  　　不过，事情正在发生变化。


  　　这个变化，要源于当初的一个非洲一体化协议。


  　　2005年十月，非洲五十五个国家的首脑齐聚非盟总部，签署了非洲一体化协议，掀起轩然大波。


  　　一体化协议规定统一市场、统一货币、统一国防和统一外交，非盟改名为非洲联邦，英文全称United States of Africa，缩写USA。


  　　更让世界震惊的是，没等大西洋另一边的另外一个USA做出反应，非洲五十五个国家的议会全部投票批准了这个非洲一体化协议。


  　　非洲联邦随即宣告成立，由五十五个州组成，比另一个USA多了四个州。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世界各国都来不及反应，一时间除了媒体议论纷纷，各国政府都没有表态。


  　　除了远在东方的华国。


  　　华国第一个祝贺非洲联邦成立，宣布国家元首将亲自率领使团出席成立仪式，建立外交关系。


  　　然而，就在非洲联邦成立仪式当天，美国的有关部门发布了一个调查报告，主题是揭露邪恶的MOIN集团。


  　　报告细数了MOIN集团在非洲的一系列罪状

  　　MOIN集团是非洲最大的金融寡头，旗下的银行、保险公司遍布五十五个国家，占据了整个非洲百分之二十的金融市场份额，MATE系统更是垄断了整个非洲的电子支付系统，在整个非洲的经济中无孔不入。


  　　MOIN集团控制了非洲的港口和铁路。大西洋、太平洋乃至地中海沿岸的港口，有三分之一由MOIN公司运营，特许经营权平均年限35年；近年来新修的铁路百分之五十被MOIN集团直接或间接控制。


  　　MOIN集团掠过非洲的自然资源，输送到华国。


  　　MOIN集团通过全非洲最大的数字电视网络和无线通信网络影响着全非洲人，宣扬邪恶的价值观。


  　　MOIN集团控制了非洲，是非洲联邦的幕后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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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百页的调查报告被美国放到了网络上，供任何人随意下载。


  　　MOIN集团一时间名声大噪，成为全球最炙手可热的企业。


  　　针对美国的调查报告，MOIN集团只发布了一个简短公告，在覆盖全非洲的数字电视系统网络上滚动播放：美国人在造谣，在诽谤。


  　　同一天，美国发了一个正式警告函到非盟总部，要求立刻停止成立非洲联邦的程序，停止使用简称USA，否者发动制裁。


  　　美国人并不是在吓唬非洲。


  　　当天晚上，美国总统发表电视讲话，表示地球上最强大的航空母舰编队已经接近非洲大陆，大西洋上两支舰队，太平洋上两支舰队，左右夹击非洲。


  　　此番讲话一出，全球哗然。


  　　有愤怒的非洲人走上街头，强烈抗议美国干涉非洲事务，请求立刻成立非洲联邦军队，抗击入侵者。


  　　有被吓坏的非洲人走上街头，抗议成立非洲联邦，要求立刻按照美国的要求，保持现状，取消一切非洲联邦有关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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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晨，碧波万里的几内亚湾上，非洲联邦圣多美普林西比州，普林西比岛上。


  　　一名东方男子站在悬崖上，面朝大海。


  　　他眼睛微闭，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今天来的，又是什么新的技能者吗？”


  　　安全系统已经启动，瞬间覆盖方圆百里。


  　　面板上密密麻麻的按钮：迷魂阵、沙球、摔跤、借灵、幻影、驭兽、凌空、风暴、地动、隐形、土遁……


  　　面板的右下角赫然是翻页按钮。


  　　自从加兰巴国家公园事件后，陈零知道美国人不会放过自己。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抗。


  　　当晚，他审讯完金丝眼镜、霍加狓等人之后，直接把他们扔到了狮子群里，亲眼看他们被撕咬成碎片之后，带着刘雅、夏洛特等人离开加兰巴。


  　　无辜的姆巴提人死伤惨重，陈零无颜面对，唯有替他们报仇，以告慰被屠杀者的亲人。


  　　把刘雅和夏洛特送上回欧洲的飞机之后，他秘密进入乌干达，找到胡晓晓，交代了一份详细的计划，内容包括MOIN公司的所有业务发展方向和具体步骤。


  　　陈零吩咐她，哪个国家的美国大使馆闭馆，MOIN公司就派人到哪个国家发展业务。


  　　随后，陈零在大白天蒙面潜入美国驻肯尼亚大使馆，在美国大兵的枪口对准他之际，瞬间控制了整个大使馆。


  　　他没有杀人，只是把美国大使馆翻了个遍，留下一张字条：“下一站，南非。”


  　　在南非，陈零用同样的手段进入，同样控制了整个使馆，搜刮一遍，留下字条：“下一站，尼日利亚。”


  　　在尼日利亚，陈零遇到了美国派来的第一名技能者。


  　　这名技能者的技能就是幻影。陈零第一时间注意到他，引诱他发出幻影技能。


  　　一瞬间，十几名一模一样的人围住了陈零，每个人都有同样的真正的攻击能力。


  　　安全系统立刻吸收转化了了这个技能。


  　　就这样，悄悄地，陈零开启了非洲踢馆之旅。他没有杀任何一个人，但是总会留下一张字条，提醒美国人自己下一站目的地。


  　　美国人遭受奇耻大辱，没有对外声张，派出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堵截陈零，其中有越来越多的技能者。


  　　然而，这些人都是陈零的技能运输队，陈零的技能不断增加，各种稀奇古怪的技能很快就占满了面板第一页。


  　　接二连三的失败之后，美国人终于派出了技能者队伍，在驻加纳大使馆布下天罗地网，势要抓住踢馆者。


  　　那天下午，当陈零一脚踏上美国大使馆所在的街道，安全系统立刻打开。


  　　紧接着，就是一枚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子弹呼啸而至。


  　　这是陈零人生中最危险的时刻之一。


  　　幸好他已经吸收了一向防御技能，在遭到攻击时自动启动，挡住了这枚子弹。


  　　遭到查探范围以外的攻击，安全系统立刻做出反应，吸收了偷袭技能者的远距离狙击技能，瞬间扩大了查探范围，笼罩了半个阿克拉。


  　　……


  　　就这样，陈零踢遍了美国在非洲的大使馆，借助美国掌握的技能者，打造了一个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安全防护系统，无数的技能让陈零没有了弱点。


  　　美国驻毛里求斯的大使馆是最后一个大使馆，陈零留下了一张字条：“再来一遍。”


  　　神出鬼没的蒙面踢馆人，让整个美国的外交系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驻肯尼亚大使馆立刻宣布暂时闭馆。


  　　陈零悄悄进入，又放了一个字条：“我来了，我走了。”


  　　随后潜入肯尼亚政府的总统府和几个核心部门，和这个国家的领袖们“谈心”，为MOIN公司发展业务铺平道路。


  第五百一十三章 狗鼻子美女


  　　即便他已经拥有了无数的技能，安全系统的覆盖范围扩张大了方圆百里，陈零从不认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正面对抗蓝星最强。


  　　他很有耐心，以每周一个国家的节奏，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把美国在非洲的大使馆再走了一遍。


  　　他走过的国家，就会出现加快非洲一体化的呼声。


  　　他走过的国家，MOIN公司就会悄咪咪地签下一系列的合同。


  　　美国人给这位神出鬼没的入侵者取了一个代号“赫尔墨斯”。


  　　他们惊奇地发现，赫尔墨斯虽然走遍了大使馆，但是没有伤害任何一名使馆的人员，甚至对那些前来抓捕他的技能者，他也只是弄晕倒而已。


  　　他们担心的情报泄露也没有发生。赫尔墨斯看遍了美国在非洲大使馆的情报，但是没有丝毫迹象表明情报泄露出去了。


  　　赫尔墨斯的目的是什么呢？


  　　美国人组织了最优秀的专家来分析赫尔墨斯，很快就发现了赫尔墨斯和非洲一体化呼声之间的微妙关系，甚至发现了赫尔墨斯和MOIN公司业务发展的微妙关系。


  　　但是，没有任何证据。


  　　美国人向来有创造证据的传统，但是这次这个传统没法被发扬光大。


  　　因为，“赫尔墨斯”的存在是绝密，别说是公众一无所知，就是美国的外交部、CIA、五角大楼等等要害部门，也只有少数的人知道全部的事情。


  　　美国人要脸，绝不会把自家大使馆被人随意侵入的事情公布出去。


  　　在陈零二刷美国大使馆的时候，美国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


  　　知道有敌人，却不知道敌人是谁、在哪里。


  　　空有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海陆空军队，遍布全球的情报眼线，却没有用武之地。


  　　直到陈零自己露了一回马脚，被美国人抓住机会，找到了跟踪陈零的办法。


  　　罗塔纳酒店集团在非洲扩张非常快，已经在非洲大陆拥有二十几家酒店和度假村。


  　　这家集团旗下的每一家店都有一家中餐馆，而且各有侧重点，从鲁菜到川菜，中餐的八大菜系都能找到。


  　　更有特色的是，这些中餐馆会出售很多华国的特色食物，做法传统，味道正宗。


  　　罗塔纳酒店因此被很多华人称呼为美食城。


  　　在非洲东北部的埃塞俄比亚，其首都是亚的斯亚贝巴。罗塔纳集团在这里开设了一家酒店，里面的中餐馆主营河南菜，兼有河南各地的传统美食。


  　　食客不仅有华人，更有亚的斯亚贝巴本地人，还有在埃塞俄比亚工作的外国人。


  　　美国驻埃塞俄比亚大使馆有一位武官，就是这里的常客，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一次。


  　　他喜欢吃烩面，每次必点羊肉烩面，一边吃一边嚼大蒜头。


  　　就在他工作的大使馆第一次被留字条的早上，他在办公室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谁吃了罗塔纳酒店的羊肉烩面？下次可以一起去！”他大声说道，此时大使办公室里的字条还没有被发现。


  　　所有人都说没去过。


  　　武官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衣服，“难道是我自己身上的味道？”


  　　几个月后，当使馆第二次被留字条、被迫临时关闭的那一天，武官再次闻到了熟悉的羊肉烩面的味道。


  　　他又一次发出邀请，然而还是没有同事答应。


  　　这次，他没有再抬起胳膊闻自己的衣服，因为他上次去吃烩面已经是四天前的事情了。


  　　武官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第二天，他向上级汇报了自己的想法。


  　　无头苍蝇般忙碌了几个月的CIA如获至宝，立刻找来了一位攻击力为零的技能者。


  　　但是这位技能者的技能非常独特——嗅觉超级灵敏。


  　　这位技能者在大使馆转了一圈，像一条警犬一样，追踪羊肉烩面的味道，一路到了火车站。


  　　从火车站，又追踪到了吉布提。


  　　美国人在吉布提有什么呢？


  　　除了大使馆，还有一支特殊的部队——超过两千人的非洲之角联合特遣部队。


  　　这支部队是911之后成立的，主要任务是反恐，归属美国中央司令部直接指挥。


  　　美国人大喜，这是天赐良机！


  　　一年多了，终于走在了赫尔墨斯的前面！这次势要活捉赫尔墨斯。


  　　陈零没有料到自己因为一碗羊肉烩面露出了踪迹，到达吉布提后，照例先找了宾馆住下，准备在夜里进入美国大使馆。


  　　他的脑子里装满了美国人的情报，非常清楚美国人吉布提有一支特遣部队，他甚至掌握了这支部队营地的详细图纸、人数和装备。


  　　他打算先隐匿身形到美国大使馆走一遭，然后去特遣部队的营地看看。


  　　总是踢馆没什么意思，枯燥乏味，美国人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辣眼睛，不如去军队里转转，给他们自己和对方都来一点新鲜感。


  　　这么想着，陈零就要下楼出门。


  　　突然，安全系统打开了。


  　　地面上，上百辆各式各样的军用车辆，无数美国大兵把宾馆大楼围得水泄不通。


  　　地底，每一个能够过人的下水道、管线沟都有重兵把守。


  　　空中，十多架直升飞机盘旋，绕着宾馆大楼巡视，一支特种作战队伍已经降落在楼顶。


  　　“赫尔墨斯，你已经被包围，立刻出来投降！”地面上和空中同时响起。


  　　美军没有等陈零反应，三支队伍进入宾馆大门，开始逐层搜索，宾馆乱成一团。


  　　陈零一开始感到了意外之后，就恢复平静。他至少有九种技能可以帮助自己安全离开宾馆。


  　　此刻，他注意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美女，站在一辆军用悍马车旁边。


  　　她身穿海魂衫，下摆被胸部提起，肚脐眼时隐时现；下身是紧身的牛仔裤，脚踩一双白色的耐克板鞋。


  　　这幅打扮，和美国人现在摆出的阵仗格格不入。


  　　肯定是这人发现了自己。陈零这么想着，发动隐形技能。


  　　他从正在搜索宾馆的大兵身边走过，闻到了他们身上的汗臭。


  　　轻轻推开旋转大门，他走出宾馆，无声无息朝那位美女走去。


  　　这时，倚靠这悍马车的美女突然站直了身子。


  　　“赫尔墨斯在接近！”她大声警告道，拉开悍马车门，钻了进去。


  　　陈零吃了一惊。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红外扫描吗？

  　　“红外扫描！”美国军官的命令否定了陈零的猜想。


  　　几辆步兵战车开始转动，空中的直升飞机也在调整姿态。


  　　陈零皱眉。这支美军的反应很快，不能轻敌！

  　　果然，没一会儿步兵战车的枪口已经朝着他转过来了，而空中的直升机更快，已经突突突开火。


  　　陈零身形一闪，钻进了金发美女所在的悍马车。


  　　啊——


  　　意料之中的尖叫声。


  　　陈零捏住她性感的红唇，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女士，叫他们停下，不然你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没等金发美女说话，美军已经停止射击。


  　　“真是训练有素啊……”陈零感叹道，“女士，跟我走一趟吧？”


  　　金发美女骇然道：“不要杀我！”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杀你。”陈零说完，放出了他最熟练的迷魂阵技能，控制了天上地下的美军，大摇大摆地拉着金发碧眼的美女脱离现场，往美国大使馆走去。


  　　“说吧，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陈零问道。


  　　“你的味道。”美女说道，“你的味道，我记住了，很远就能闻到。”


  　　美女技能者追踪了陈零一段时间后，牢牢记住了陈零的味道。


  　　陈零问道：“你是一条狗吗？”


  　　“我不是狗，我是人。”美女说道，“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陈零没说话，因为他在技能堆里翻找，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技能。


  　　刚才顺口说了不杀这位美女，如今总不能食言而肥。


  　　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放她这个狗鼻子走掉。


  　　“赫尔墨斯，我是被逼的，求你放过我！”美女哀求道，“我还是一名学生，是他们逼我加入的，我不愿意也不行！”


  　　陈零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技能，正要说话，系统面板突然加强了预警。


  　　“导弹！”一枚空地导弹呼啸而来，应该是金发美女身上有定位装置。


  　　陈零顺手推开金发美女，自己将将闪身进了路旁的咖啡馆，轰隆——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咖啡馆，把陈零高高抛弃，重重落在地上。


  　　呸！

  　　陈零感觉喉头一咸，吐了一口带血口水，狼狈逃窜。


  　　从此，他走上了被美军追杀之路。


  　　古诗云“天生丽质难自弃”，陈零可以改变自己的外形，可以短暂隐身，但就是没法改变自己身上的味道。


  　　金发美女的超级嗅觉技能登峰造极，每隔个把月的世界就能找到陈零，带来一波袭击。


  　　幸好，陈零一直没有暴露身份，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推动非洲一体化进程。


  　　今天，陈零站在普林西比岛的悬崖上，准备和金发美女做个了断！


  第五百一十四章 海王

  　　四支浩浩荡荡的航母编队，从两面夹击非洲联邦。


  　　这是地球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


  　　新生的非洲联邦虽然是国土最辽阔的国家，但是军事力量在美国人面前，就像一个幼儿面对壮汉，不要说还手之力，连一丝抵抗之力都没有。


  　　整个非洲联邦的上空被美国人宣布为禁飞区。


  　　美国人最先进的战机已经耀武扬威在非洲沿海地区掠过，甚至有战略轰炸机在战斗机的护卫下，横穿非洲大陆，在非洲联邦的临时首都亚的斯亚贝巴上空飞过。


  　　可是，美国人忘记了一件事情。


  　　三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实在是太大了！


  　　美国人拢共也不过一百多万军队，再能打也没法控制那么大一片陆地。


  　　电视上和网络上出现了很多关于美军暴行的报道。


  　　禽兽不如！孤儿院被美军“误炸”，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儿童尸横遍野！


  　　丧心病狂！美军驾驶直升机屠杀珍稀野生动物，北部白犀牛灭绝！

  　　震惊！美军喷洒灭草剂，几十万公顷土地绝收，几千万人口陷入饥荒！


  　　……


  　　“Fake news”成为五角大楼发言人的口头禅，攻击非洲联邦是国务卿的日常工作。


  　　可是，非洲联邦官方没有理睬美国人的武力威胁，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联邦临时总统公开演讲，号召人民抓紧生产，解决饿肚子问题和卫生问题，不用理睬美国人的威胁，因为饿死和病死的概率远大于被美国人打死的概率。


  　　“东方的华国有一门神秘的功夫，其中的诀窍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同胞们，我们不用理睬气势汹汹的美国人，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在友好国家的帮助下，发展农业解决吃饭问题，普及基本医疗提高卫生水平。”


  　　第二件事，在各级政府的办公地点、遍布非洲大陆的几千个军营里用红色塑料布铺一个大大的三角形，中间用英文写上“炸我”，

  　　这几千个军营是在非洲联邦成立之前，各国互相防范而建立的。军营有大有小，大部分不过是简单的一排平房，配一个泥土操场，根本不值钱。


  　　而美国人的一枚导弹价值上百万美元，用来炸军营就是高射炮打蚊子。


  　　这个姿态，就像是如花挖着鼻孔，对端着昂贵的摄影器材的陈老师说“快拍我，快拍我”。


  　　很快，“炸我”这句短语被乐观的非洲人发扬光大。学校、医院、村庄、部落，乃至于街头上行人的T恤上、野外的大象背上，都能看到“炸我”。


  　　向来以精确制导、外科手术式打击自傲的美军没了用武之地。


  　　五角大楼出师不利，郁闷的美国人派出商务部和贸易代表，挥舞经济制裁大棒，对非洲联邦实施经济封锁，禁止世界各国和非洲的任何经济往来。


  　　非洲联邦因为经济落后，需要大量进口粮食和工业品，美国人的这一招似乎卡住了非洲联邦的脖子。


  　　然而，美国人这次捅了马蜂窝。


  　　……


  　　……


  　　金发碧眼的狗鼻子美女很不开心。


  　　她原本在美国自由自在，利用自己的超级嗅觉轻松过上富足的生活。她的确还是一名学生，在一所不怎么有名的大学念商科，准备未来进入时尚圈。


  　　凭借身体条件和超级嗅觉，她打算在香水行业里做一番事业。


  　　可惜，美梦还没做完，她就被CIA征召进“猎杀赫尔墨斯”特遣队。


  　　这个特遣队主要由技能者组成，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找出一直挑衅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的卑鄙小人赫尔墨斯。


  　　如今，狗鼻子美女成为猎杀赫尔墨斯特遣队的核心人物，薪酬待遇非常丰厚，被授予了各种荣誉，军衔一升再升，一年不到的时间已经成为一名少校，24小时有保镖贴身护卫，安保措施近乎美国的总统水平。


  　　因为她是唯一可以找到赫尔墨斯的人。


  　　但是，她仍旧不开心。


  　　CIA只是利用自己而已，只要能抓到赫尔墨斯，CIA随时可以牺牲自己。


  　　那晚在吉布提的大街上，要不是赫尔墨斯推了自己一把，自己肯定已经被导弹炸死了。


  　　赫尔墨斯是个好人，特遣队里的技能者都是这么说的。


  　　他从不杀平民，包括美国政府的非武装雇员。他甚至不怎么杀威胁到他的技能者，能放过就放过。


  　　但是，狗鼻子美女想不明白，这个赫尔墨斯为什么要和美国政府玩捉迷藏的游戏。


  　　如今，美国在非洲的大使馆全部关闭，人员都撤离了，美国和非洲联邦之间的关系就像是狮子搏兔，兔子躺在地上，四肢朝天露出肚皮，任君采撷的模样。


  　　诡异的是，今天的赫尔墨斯也是这样，居然直愣愣站在海岛的悬崖上，等着猎杀特遣队的到来。


  　　“目标保持不动，仍旧在那悬崖上。”狗鼻子美女再次确认了赫尔墨斯的位置后，示意快艇停下。


  　　为了她的安全，CIA高层要求她必须和赫尔墨斯保持距离。


  　　接下去的事情由空中的武装直升机处理。


  　　狗鼻子美女定位，预警机雷达扫描锁定目标，武装直升机空对地导弹发动攻击。在最近几次的行动中，都是这种模式。


  　　但是，没有成功过一次，赫尔墨斯总是在被预警机雷达锁定之后，突然消失。


  　　一共五架武装直升机排成一线，轰鸣着朝海岛而来。


  　　“ETA五分钟！”耳麦里传来武装直升机飞行员略显兴奋的声音。


  　　特遣队追在赫尔墨斯屁股后面，跑遍了非洲的每一个角落，武装直升机出动了无数次，从来没有锁定过目标。


  　　世界最先进的武装直升机成了非洲最佳观光旅游直升机。


  　　“ETA三分钟，打开保险！”直升机飞行员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锁定赫尔墨斯，准备攻击！”


  　　海面的快艇上，狗鼻子美女带着耳麦，抱着膝盖坐在甲板上，墨镜遮挡了她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咚！

  　　身后有动静，她没有回头，随口问道：“有事吗？”


  　　这艘军用快艇上有十几名海军陆战队的精英，在他们的保护下，狗鼻子美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嗯？！


  　　她的鼻子突然一动，悚然一惊，扭头看去，“赫尔墨斯？”


  　　“啧啧啧，真是狗鼻子。”来人面目模糊，浑身滴水，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好久不见了，还是那么漂亮。”


  　　狗鼻子美女坐直了身体，墨镜很好地遮掩了她的惊慌。


  　　“你……你怎么避开我的嗅觉的？”她问道。


  　　她虽然慌乱，但是并不很害怕，因为赫尔墨斯是个好人。


  　　赫尔墨斯指指海水，“我的鼻子也很灵敏，但是海水可以挡住我的嗅觉。所以也能挡住你的。”


  　　一阵海风吹过，仿佛在呼应着赫尔墨斯的说法。


  　　狗鼻子美女眉头微皱，“你刚才还在悬崖上……”


  　　快艇距离那处悬崖有好几海里，莫非赫尔墨斯会瞬移？

  　　“我游泳过来的。”赫尔墨斯说道。


  　　“你，你是海王吗，游泳那么快？”狗鼻子美女嗅觉超级灵敏，其他方面却没什么经验，言语天真。


  　　“啊？！”


  　　赫尔墨斯明显地愣了一下。


  　　“海王啊，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一心一意抵抗美国，没空。”他说道。


  　　狗鼻子美女鼓起勇气，问出自己迷惑不解的疑问：“你为什么要和美国政府作对？”


  　　刺探别人秘密的紧张感，让她抿紧了嘴巴，等待着被拒绝。


  　　“因为美国政府先惹了我，我只是在报复而已。”赫尔墨斯说道，“你们给我取的外号不切确，应该喊我复仇者更合适。”


  　　两个人都说到了美国政府，而不是美国，这是不同的概念。


  　　“那你要一直这样子下去吗？”得到了回答，狗鼻子美女胆子大了起来，又问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时，她的耳麦里传来飞行员的惊呼：“发现十个目标……不对，十二个……二十个目标！”


  　　赫尔墨斯摘下她的耳麦说道：“好了。以后，你就说无法找到我，因为和我相同气味的人太多了，分辨不出来。别再来找我了！”


  　　狗鼻子美女摘下了墨镜，碧蓝的眼睛紧盯着赫尔墨斯，“你，我看不清你……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赫尔墨斯站起身，“当回海王！”他一个猛子扎进海里，紧接着起伏的海面上多出一个水球，滚滚而去。


  第五百一十五章 公开信


  　　陈零操纵水球，到了圣多美岛上。


  　　他用幻影技能骗过了美国人的武装直升机，暗度陈仓溜到狗鼻子美女的快艇上，和她做了约定，今后美国人无法再找到他了。


  　　MOIN公司和圣多美普林西比州签署了一个合作开发协议，要把圣多美岛打造成一个度假胜地，吸引欧洲、非洲大陆的游客前来消费。


  　　按照陈零的设想，圣多美岛的模式学习华国的澳门，但是会比澳门更开放，不论男女，人类的欲望都可以在这个大西洋的明珠上得到满足。


  　　高个子美女柳德米拉负责海岛的投资开发。


  　　经过几年的历练，柳德米拉更加成熟干练，举手投足之间，魅力无边。


  　　此刻她手里拎着一条浴巾，站在海岛沙滩，看着陈零海里走上岸。


  　　“你在海上看到了什么？”柳德米拉一边给陈零擦干身体，一边问道。


  　　她在美国人宣布禁飞区之前一个月就来到了圣多美岛，日常除了工作和一些献殷勤的男生，她的生活非常单调。


  　　直到前几天陈零突然到来，让她惊喜异常。这几天两人耳鬓厮磨，在海岛的好多地方留下了战斗的痕迹。


  　　陈零笑道：“我看到了波塞冬，他任命我为海王。”


  　　柳德米拉歪着脑袋看他，“海王？你不如叫地王吧，地球的王，七大洲五大洋都归你管。”


  　　海风阵阵，柳德米拉长发飘飘。


  　　“不要。”陈零说道，“几十亿人生活在陆地上，每天都有无数的是非，我不想麻烦。我就当海王，在岛上隐居，远离人类，挺好的。”


  　　如今MOIN公司业务全面开花，在非洲举足轻重，在全球的很多产业有着强大的话语权，比如很多种非洲优势的自然资源，MOIN公司掌握了过半；龙利安保公司实力强大，把VIP保护工作做得滴水不漏。


  　　陈零再也不需要为了业务去奔波，亲朋好友也不再需要他去拯救，如今摆脱了美国人的追杀，他可以隐居了，彻彻底底做一个甩手掌柜。


  　　柳德米拉提醒道：“美国人全力打压我们MOIN公司，事关公司生死存亡，你可别想着躲清闲。我们公司里的姐姐们都在乘风破浪，你作为老大更要披荆斩棘，带领我们渡过难关。。”


  　　陈零哈哈大笑，搂住柳德米拉的腰，掐她的痒痒肉，“我们在非洲有将近一百万员工，非洲联邦会支持我们的，让政府的人去处理吧，我们认真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非洲一体化进程突然加速完成，真正了解这背后情况的，只有陈零一人。他不愿意也不需要别人卷进来。


  　　“非洲联邦……”柳德米拉抓住了陈零不老实的手。


  　　“非洲联邦就像新生儿，自身难保，怎么帮助我们？美国人宣布制裁非洲联邦，我们的产品以后都出去，也没有人来我们圣多美岛玩，这样会把我们拖垮的。”


  　　“而且，美国人禁止非洲联邦的一切美元交易，我们的业务出口业务大半陷入停滞……”


  　　美国人宣布了一系列经济制裁措施，妄图压服非洲联邦，同时打压“邪恶”的MOIN集团，让MOIN集团的高层忧心忡忡，除了大老板陈零。


  　　“何必担心这些呢？”陈零停住脚步，在沙滩上勾勒地图。


  　　“美国人打压非洲联邦，欧洲人不会支持，因为他们需要非洲的市场，需要非洲供应的原材料，这是欧洲发展经济必不可少的。”


  　　“同样，东边的华国、印度，他们同样需要非洲的原材料和市场。”


  　　“我听说，非洲联邦的有关部门正在制订反制美国经济制裁的方案，其中有一条很厉害。所有应用了非洲联邦出产的原材料的产品，不能卖给美国。”


  　　陈零说着，重重圈住美国的地图，“非洲人是光脚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后，被孤立的是美国自己。”


  　　柳德米拉点头道：“新闻报道说，华国和非洲联邦建立全天候合作伙伴关系，签订自由贸易协议。欧洲人好像还没表态，但是据说地中海上往来非洲和欧洲的船只一点都没有少。”


  　　陈零擦掉沙滩上的地图，写下“MATE”字母，说道：“在非洲联邦出现之前，非洲几十张货币，我们的MATE系统里面锚定的是哪个货币？”


  　　MATE系统的支付和转账系统遍布非洲，有一个统一的结算系统。


  　　“是华国的人民币呀……哇，你早就预料到有今天了？”柳德米拉小嘴微张，望着陈零就像一位迷妹。


  　　陈零笑着问道：“当初你们是怎么反对我的？非洲联邦的货币和人民币之间是固定汇率，加上自由贸易协议，以后两个世界大国之间的贸易就像是国内贸易一样，华国的大量工业品出口到非洲，非洲的原材料源源不断到华国。”


  　　“可是，美国人会制裁你的祖国的吧？”柳德米拉说出了担心

  　　美国人宣布制裁非洲联邦，意味着制裁任何一家和非洲联邦做生意的国家或企业。


  　　“非洲联邦和华国人口加起来26亿，超过了这个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一。”陈零说道，“美国人爱制裁就制裁去吧，看谁没朋友！”


  　　柳德米拉站了起来，牵着陈零的手往海边的别墅走去，一边说道：“都是穷人，不值钱。不知道欧洲是什么态度！”


  　　两人走过一丛矮椰子树，陈零站住脚步，似笑非笑。


  　　“大早上，大白天……”柳德米拉双手拽住陈零胳膊，拉他走，“满脑子那种事情，真当你退休啦？我和你说正事呢！’”


  　　陈零由着她拽自己，慢慢往前走。


  　　“以前是散装非洲，每一个非洲国家在欧洲都小的可怜。如今不一样了，非洲联邦整体实力和规模和印度差不多，领土面积是印度的好几倍，欧洲人已经不能随意拿捏非洲了。”


  　　陈零说道：“所以，要么欧洲人和美国人站一起，短时间内把非洲联邦拆散，打回原形；要么，欧洲人对非洲联邦的成立不持立场，不谈政治只谈经济。可是呢，非洲紧靠着欧洲，如果非洲乱了，不说别的事情，光是难民就能把欧洲淹没……”


  　　柳德米拉叹了口气，“唉，非洲好像把自己的落后当成了斗争的资本。”


  　　“还是我前面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陈零说着，突然横抱起柳德米拉，朝着别墅跑去。


  　　柳德米拉挣扎着，在沙滩上洒下勾人心魄的惊呼。


  　　……


  　　……


  　　美国制裁别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得到那么多国家的反对。


  　　最先出来表态的都是在非洲有着重大利益的国家，包括华国、印度，法国等，紧接着，美国人自己的企业纷纷表达自己对事态的关注和担忧，希望美国政府采取更加灵活的措施。


  　　华国表示和非洲联邦之间的经贸关系不受第三国影响，将积极推动两国自由贸易协议落实。


  　　印度没那么直接，但也表态全力保护印度在非洲的投资，愿意和非洲联邦展开自由贸易谈判。


  　　MOIN公司发表声明，严格执行非洲联邦的规定，暂停一切与美国公民、企业和政府有业务关系的客户的合作；旗下的金融机构将在华国设立分支，MATE系统正式进入华国，承担华国和非洲联邦之间的金融桥梁角色。


  　　而非洲联邦政府发表公开信《告美洲黑人同胞书》，真正替美国人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第五百一十六章 采访

  　　16世纪，欧洲人发现了新大陆之后，新开辟的种植园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然而，欧洲愿意移民新大陆的人口总是太少，即便去了也经常因为水土不服而患病死亡。


  　　当地土生土长的印第安人成为了种植园劳动力的首选，可是他们对殖民者带来的各种病菌缺乏免疫力。这些病菌横扫印第安人聚居地，十室九空。


  　　于是，欧洲人把目光转向非洲。非洲大陆的黑人被欧洲人当作劳动力贩卖到了美洲。


  　　长期以来，白人把自己的颜色视作圣洁美丽的颜色，而黑人的颜色则是丑陋、罪恶的。当黑人被当作奴隶贩卖之后，白人更加歧视黑人，这种歧视根深蒂固，从16世纪一直延续到今天。


  　　非裔美国人为争取权利而不懈斗争，但是他们从来只能靠自己，因为蓝色星球上一直没有一个强大的黑人国家替他们撑腰。


  　　非洲的几十个黑人国家力量弱小，最为强大的南非共和国也不过是在九十年代初才废除种族隔离制度。他们只能替远在每周的黑人同胞表达支持，没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


  　　当一个庞大的非洲联邦正式宣告成立时，最为兴奋的不是非洲人，而是远在每周的非洲后裔。


  　　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了一个以黑人为主体的大国！


  　　论人口，这是世界上第三大的国家，仅次于华国和印度。


  　　论国土面积，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遥遥领先于第二名的俄罗斯。


  　　论GDP，在全世界也能排进前十名。


  　　有人重新翻出黑人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博士著名的演说《我有一个梦想》，呼吁非裔美国人“返回祖地”，因为在那里梦想已经成为现实。


  　　非洲联邦就是在这样子的背景下发表了《告美洲黑人同胞书》，呼吁非裔美国人为团结起来，保卫自己种族的伟大祖国。


  　　“……襁褓中的新非洲，是我们所有黑人的希望……武力威胁，经济制裁，有人试图把我们的希望扼杀在摇篮……”


  　　公开信在短短几天时间传遍了全世界。


  　　美国政府一边指责非洲联邦干涉美国内政，一边禁止媒体传播报道公开信，理由是“煽动公民仇恨”。


  　　然而，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有吸引力，“保卫非洲”的口号在非裔美国人社区里不胫而走。


  　　各大城市的街头，逐渐出现了黑人为主的游行队伍，抗议美国政府对非洲联邦的制裁政策。


  　　街头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逐渐出现失控事件，暴力的打砸抢频频见诸媒体。


  　　美国政府不得不出动大批警察和国民护卫队，应对国内的态势。


  　　不仅美洲的黑人走上街头，其它洲的黑人也开始发声，呼吁美国立刻解除对非洲联邦的制裁，调离航母舰队。


  　　“美国凭什么可以制裁非洲联邦？”


  　　游行的人们和国际众多媒体都提出了这个问题。


  　　非洲联邦是非洲五十五个国家的国家元首、国民议会一致同意成立的，政治制度基本上照搬美国的，是这个世界上面积最大的民主国家。


  　　这个刚刚诞生的国家，既没有侵犯美国的领土，没有袭击海外的美国人，也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或者化学武器。


  　　凭什么制裁非洲联邦？美国政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封锁非洲联邦。


  　　……


  　　……


  　　加蓬州首府利博维尔，奥文多港口。


  　　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加蓬州的州长和来自非洲各地的媒体代表齐聚港口，为了一次送行。


  　　奥文多矿业码头的第一艘超级巨轮，也是整个非洲历史上最大的铁矿石船发运。


  　　全新的矿业码头上，停泊一艘40万吨的超大型铁矿石船，庞然大物就像一座漂浮在水上的陆地，沉默无声。


  　　船上载满了贝林加铁矿开发出来的高品位铁矿石，整装待发。


  　　MOIN集团投资的这个铁矿在一年前正式投产，源源不断的铁矿石供应全世界。


  　　船上的这批铁矿石是发往俄国的，船员却是印度人。


  　　俄罗斯的一家企业买下这批铁矿石，MOIN集团联系来法国船公司的超大型铁矿石船，送货到黑海沿岸的港口。


  　　而船公司则雇佣了一批印度的船员，因为他们便宜。


  　　隆重的仪式之后，这艘成分复杂的铁矿石船拉响汽笛，缓缓离开了码头，开始了几十天的远洋征程。


  　　码头上送别的人群中，一位端庄秀丽的华国女士带着墨镜，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面对长枪短炮侃侃而谈。


  　　“……40万吨高品位铁矿石，总价一点四亿非元，俄罗斯客户直接用非元支付。这是我们第一次用非洲联邦的货币进行的国际贸易……”


  　　一位白人记者提问：“胡博士，请问俄罗斯卢布怎么换成非元？具体汇率如何确定？”


  　　胡博士的眼光透过镜片，落在记者身上，不确定他是哪家媒体的，“请问你是哪家媒体的？”


  　　“对不起，我是路透社的记者。”白人记者趁机伸长胳膊，录音用的手机送到了胡博士嘴边。


  　　“哦，USA来的记者……”胡博士说话故意停顿了一下，惹来周围的人窃笑，“我不是搞金融的，具体的细节我说不上来。我只知道，非元和人民币的汇率固定，所以非元和各种货币的汇率可以直接参照人民币。”


  　　路透社记者追问道：“未来你们还会使用美元结算吗？比如和日本、韩国的企业做贸易，你们用哪种货币？”


  　　胡博士微微颔首，“你这个问题问得好，不过可以问得更直接一点：我们以后还用不用美元结算？其实我们从来不排除使用美元结算，但是现在你们的USA不让这边的USA用美元。”


  　　路透社记者还要追问，被胡博士抬手拦住，“还有三个问题，机会让给别人吧。”


  　　一名干练的黑人女记者借机问道：“胡博士，美国已经宣布制裁非洲联邦，严禁世界上任何国家和企业与非洲联邦做贸易。您如何评价这次发运的风险？您是否担心美国人会截停这艘巨轮？”


  　　胡博士心道预先备好好的台词终于可以用上了，嘴角上扬说道：

  　　“我们只是一家企业，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但是呢，我们现在是一家在非洲联邦注册成立的公司，要遵守非洲联邦的法律法规。”


  　　“目前来说，非洲联邦的法律法规并不禁止我们把铁矿石出售给俄罗斯的客户，40万吨巨轮可以抵抗海上的风暴，海上路线畅通，所以我们认为这是一次常规的贸易，风险可控，除非有海盗截停轮船……不过我们买了海盗险来对冲这个风险。”


  　　“胡博士，您指的是美军会截停轮船吗？”黑人女记者问道。


  　　胡博士笑道：“我指的是海盗。在海上违法乱纪抢东西、杀人的就是海盗，不论是哪国人，不论是不是军队。最后一个问题！”


  　　又一位记者举手提问：“请问胡博士，如果美国海军截停了轮船，你们有预案吗？”


  　　胡博士轻轻扶一下墨镜，收起笑脸说道：“如果美国海军自甘堕落当海盗，那就让他们去吧！”


  　　说完，她在几位助理的簇拥下，匆匆离开了码头，上了一辆奔驰车。


  　　“热死我了！”胡博士摸出一张纸巾，轻轻吸去脸上的汗珠，“我就是一直不习惯，这么热的天，为什么非得穿那么多？大家轻松愉快一点不好吗……哎，我刚才的台词没背错吧？总说我情商低不会说话，却让我去这种场合，真是没道理！”


  　　副驾驶上的人回过头来说道：“满分！”


  第五百一十七章 海盗

  　　胡博士分管MOIN公司的矿业，日常办公在迪拜，随时飞往非洲大陆的任何一个国家。


  　　在非洲联邦宣布成立之后，她专程去了一趟亚的斯亚贝巴，拜访联邦政府的自然资源部，随手捐赠了一百台办公用的电脑和打印机，献礼自然资源部成立。


  　　随后，她飞到喀麦隆，代表陈零参加萨穆埃尔和梅尔琳娜夫妇的退休仪式，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


  　　梅尔琳娜拒绝了礼物，要求胡博士转告陈零，必须亲自来一趟喀麦隆，不然她会生气的。


  　　胡博士苦笑着解释，陈零能联系上她，但是她联系不上陈零，搞得神神秘秘的。


  　　梅尔琳娜不信，扬言她已经退休，有的是时间，要飞去迪拜等候陈零，看他有多大的架子！


  　　胡博士能怎么办？只好保证下次一定原话转告陈零，让他来探望梅尔琳娜。


  　　梅尔琳娜这才放她离开。


  　　可是，为时已晚，美国人宣布了涵盖整个非洲大陆的禁飞区，一架飞机都不能起飞。


  　　没办法，胡博士只好走陆路继续下面的行程，比原定时间晚了两天到达加蓬的利博维尔，准备参加次日的超级巨轮启运仪式。


  　　当晚，有人跨海而来，带着大西洋的味道直入胡博士卧室。


  　　胡博士久旱逢甘霖，酣战一夜，早上起来仍旧像八爪鱼一样缠绕着某人匀称的身体。


  　　男人给她一张写满台词的纸。


  　　“这个熟悉一下。启运仪式上会有一个小小的采访，这几个提问你背台词就好，其它问题随意发挥。”


  　　“陈零，你让我去面对媒体采访？不怕我说错话？”胡博士说着，开始看那上面的台词，“好像有什么阴谋……”


  　　从圣多美跨海而来的陈零挣脱胡博士的怀抱，说道：“你堂堂大博士都看不出来什么阴谋，那就是没有阴谋。”


  　　胡博士裹上一条浴巾，雄伟的胸部竭力挺起，彰显自己的存在。


  　　她说道：“我不管你这些事情。你没有亲自去喀麦隆，梅尔琳娜老太太很不满意，没要你的礼物。”


  　　陈零径自走进卫生间，大声说道：“告诉她，等天空解禁了，我飞去找她。”


  　　他进入卫生间，关上门开始洗浴。


  　　“喂，你可以自己和她联系呀，这么神秘干嘛？”胡博士走到卫生间门口，斜靠在门上问道。


  　　卫生间门突然开了，胡博士站立不稳，往门内倒去，陈零一把接住。


  　　“蓝月亮，一起洗！”


  　　……


  　　……


  　　几内亚湾是海盗最猖獗的海域之一，占全球海上绑架七成。沿岸的国家一度组成了专门的安全机制，协调行动打击海盗，但是整体形势一直没什么变化。


  　　非洲联邦成立以来，几内亚湾的海盗并没有销声匿迹，但是已经明显减少。沿岸几个国家变成了同一个国家，所有的打击海盗的力量统一整编为海岸警卫队，近期频频出击，极大压缩了海盗的生存空间。


  　　直到美国海军舰队的到来，非洲联邦的海岸警卫队不得不转移行动重心，从打击海盗变为巡视海域。


  　　在世界最强大的海军面前，非洲联邦海岸警卫队的船就像是小舢板，随时反掌可灭，用一枚导弹去摧毁，那就是浪费。


  　　海军主要目标是封锁海域，不允许商业船只往来。


  　　尤其是四十万吨这种超级大轮船，当它违反美国人的禁令驶向大海时，就是对美国海军赤裸裸的挑战。


  　　在非洲联邦海岸警卫队几艘快艇见证下，MOIN公司找来的超级铁矿石船被一艘驱逐舰理所当然地截停了。


  　　舰载直升机飞到巨轮上空，海军陆战队员神兵天降，喊着go go go，骂着 fucking，进入驾驶舱等重要位置，完全控制了这艘巨轮。


  　　海浪轻轻地摇，巨轮稳如上古神龟，一动不动。


  　　印度船员高举双手，光着膀子，被驱赶到甲板上，炙热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照在他们身上，每个人都眯起了眼睛。


  　　巨轮的船长是一位大胡子的法国佬，嘴里叼着经典的烟斗，戴副墨镜，在和美国大兵理论。


  　　也许是因为常年和印度人一起漂泊在海上，船长操一口咖喱味的英语。


  　　“没文化的美国佬，你们这些罪犯的后代，你们这是海盗行为！没有卵蛋的家伙，我要干你们**……”驾驶舱里，船长嘴里骂骂咧咧，只闻其声不见其嘴，烟斗跟着大胡子一起抖动，神奇地没有掉下来。


  　　一名中尉转头问身边的中士：“你听明白他说什么了吗？”


  　　中士侧着脑袋听了一会儿，点点头，“他在骂人。”


  　　“你喜欢被骂吗？”中尉又问道。


  　　中士恍然大悟，枪口对准大胡子船长：“闭上你的鸟嘴！闭上你的鸟嘴！”


  　　大胡子船长视而不见，狠狠吸了一口烟，终于把烟斗从嘴里取下，第一次露出嘴唇，呼出一口白烟，破口骂道：“你们这些杂种，滚下我的船！我这一趟跑完就退休了……”


  　　中士被味道怪异的二手烟呛了一口，一脸恶心，挥手拍散白烟，“最后警告，到甲板上去！”


  　　船长继续粗口，“到甲板上去捅你的屁股吗？年轻人，先去洗屁股……啊——”


  　　他歪倒在地，肩膀上吃了中士一枪托。


  　　“轻一点！”中尉皱眉道，“他是法国人……把他拖到甲板上去。”


  　　他抬脚出了驾驶舱，面朝大海，注意到远处的小船。


  　　“伙计们，把他们全部带走。动作上注意点儿，有人在看着！”中尉提醒自己的队员，“他们也是海岸警卫队……要不是这些印度人，我真以为在夏威夷的海上！”


  　　远处的小船上，“海岸警卫队”从内容到字体都和美国的一模一样。


  　　空中，两架直升机盘旋在巨轮和海岸警卫队之间，和巨轮保持了一定距离。


  　　“是，长官！”飞行员似乎接收到了一条命令，调整直升机位置，尾巴朝着海岸警卫队，机头朝向巨轮。


  　　咻——


  　　一枚反舰导弹飞向巨轮的中间部位。


  　　咻——


  　　又是一枚反舰导弹喷着火焰朝巨轮飞去。


  　　接连两声爆炸巨响，如上古神龟般的巨轮微微晃动，船壳破了两个并排在一起的黑洞洞，原本温和的海水争先恐后涌入巨轮。


  　　“停止攻击！谁让你们攻击的？！”甲板上的中尉惊怒交加，朝着通讯器大声质问直升机飞行员。


  　　甲板上的船长和船员惊呆了。


  　　“美国佬要杀人灭口！”一名印度船员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他撒腿就跑，甲板上的人顿时陷入慌乱。


  　　“站住！警告射击！”陆战队员朝天开了两枪，想要压住局面。


  　　不料，又是两声爆炸巨响，船身再次震动。


  　　另外一家直升机同样发射了两枚导弹，准确命中最初的两个黑洞，海水冲天而起。


  　　“干！”中尉重重一拳锤在旁边门上，“任务失败！这艘船完了，准备撤离！”


  　　“中尉，这些船员怎么办？”中士赶紧问道，眼睛盯着被迫趴在地上的大胡子船长和印度船员。


  　　大胡子船长已经不敢再骂了，在瑟瑟发抖，“美国人……海盗……美国人……炸船……”


  　　两架直升机飞到甲板上空，准备接走美军陆战队。


  　　“中尉，两架直升飞机不够带走船员！”


  　　“呼叫救援接应他们！”中尉发出命令，登上直升飞机。


  　　陆战队员们陆续登上，留下船长和船员在甲板上大声呼救。


  　　巨轮太大了，虽然破了两个大洞，但是到沉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船员可以利用救生艇，离开巨轮。


  　　直升机飞离巨轮，但是并没有立刻远去，而是绕着巨轮飞了一圈，机载机枪突突突响个不停，把所有的救生艇给打了个稀烂。


  　　“你们他妈在干什么！”中尉徒唤奈何。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飞行员上了，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海岸警卫队小船上，有一个皮肤不那么黑的警员正在收起一台摄像机。


  第五百一十八章 真香

  　　40万吨的超级巨轮消失在茫茫大海，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两天后，法国的船公司发布公告：本公司第一艘40万吨超级铁矿石轮船失踪，原因不明，本公司已经向法国海事局、非洲联邦海事局提出搜救申请，聘请专业的搜救队伍前往巨轮的最终联络位置搜救……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世界各地的媒体都把怀疑的矛头指向封锁非洲联邦的美军，更有形形色色的分析员说得头头是道，什么样的武器才能击沉这种超级巨轮，什么样的风暴才有可能掀翻满载的超级巨轮，几内亚湾上是否有海盗劫走了巨轮……


  　　在美军定期的新闻发布会上，发言人布里中校一如既往言简意赅，言辞犀利。


  　　回答法新社记者提问：“美军在该地区没有实施任何拦截行为，没有实施任何武力攻击，也没有看到任何巨轮。”


  　　回答印度报业托拉斯记者提问：“关于印度海员的生命问题，与美军无关。再提这种不专业的问题，将吊销你的采访资格！”


  　　回答俄罗斯新闻社记者提问：“请提问有关的问题，铁矿石问题与美军无关。吊销采访资格，请立刻离开会场！”


  　　布里中校一个眼神，示意两名警卫上前，摘掉俄罗斯新闻社记者的通行证，驱离会场。


  　　原本踊跃举手争抢提问机会的记者们顿时喧闹开来，议论纷纷。


  　　但是，没人出头抗议。


  　　布里中校咚咚咚敲击桌子，大声说道：“安静！还有最后三个问题！不要问与美军无关的问题。”


  　　刷——


  　　会场里手臂林立。


  　　“请问布里中校，您依据美军的哪一条规定驱离俄罗斯新闻社记者？”一位CNN的记者得到了提问的机会。


  　　她的提问很有技巧，把问题和美军挂上了勾，不再是一个和美军无关的问题。


  　　布里中校眼神锐利，“作为发言人，我有维持会场秩序的权利和义务。下一个！”


  　　一名被允许提问的黑人记者怯生生地站了起来，有点儿磕绊地说道：“我是，我是今日USA的记者。超级铁矿石巨轮在几内亚湾失踪……”


  　　没等他说完，布里中校已经抬起胳膊，就要打断他的提问。


  　　黑人记者立刻加快了语速，“……请问美军是否打算支援搜救工作？”


  　　布里中校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黑人记者，才回答问题，“美军没有收到任何支援请求，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安排……你是今日USA的记者？以前怎么没见过？”


  　　黑人记者咽了口唾沫，说道：“是的，我是今日USA的记者。如果收到了支援请求，美军是否会提供支援？”


  　　“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我们会……等一下！”布里中校突然停下了回答，“你是哪一个USA？”


  　　问题一出口，布里中校内心咯噔一下，就要再次指挥警卫赶人，黑人记者已经开口大声说道：“原来美军已经承认有两个USA！对不起，问我忘记说明了，我是来自非洲的今日USA，布里中校，请问……”


  　　“出去！”布里中校手指出口，瞪大眼睛怒吼道。


  　　……


  　　……


  　　发布会上的情况被记者们传播到了全世界。


  　　——美军否认拦截、击沉四十万吨超级巨轮


  　　——美军率先承认非洲联邦与美国共用USA简称


  　　这是主流媒体的主流报道标题，恪守终于事实的新闻准则。


  　　但更多媒体的注意力放在了所谓的花边新闻上：

  　　——美军发言人恼羞成怒，驱逐俄罗斯记者


  　　——被否定三连羞辱的法国船公司发誓调查真相

  　　——记者的小把戏，美军的大问题

  　　碰！

  　　一份《今日USA》被重重拍在桌上，黑黑的手掌五指张开，紧紧压在头条标题上面。


  　　“查明报社所在地坐标，作为第一个空袭目标。”声音的主人满头微白的细密卷发，语气平稳，慢慢提起手掌。


  　　他身边站着几位军官。


  　　“将军，可是我们还没有得到空袭授权。”一位年轻军官提醒道，履行身为参谋的职责。


  　　将军哼了一声，仿佛不屑于这个多此一举的提醒。


  　　“飞行员失控调查进展怎么样？”他缓缓坐在椅子上，问道。


  　　另一名军官上前一步，递给将军一份报告，“两名飞行员的说法一模一样，都是事后才发现自己发射了导弹，攻击救生艇。”


  　　将军瞄了一眼报告上的结论和签字，说道：“那里可不是百慕大……今天给我一份事件的完整报告，我要报告给总统先生。所有当事人不得离开所在作舰艇，不得对外通讯，直到新的命令。”


  　　军官略一犹豫，说道：“将军，根据调查报告，当时已经全面清场，没有留下任何目击证人，我认为没有必要汇报总统……”


  　　“愚蠢……”将军嘴唇微动，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说道，“他们击沉了三艘非洲人的小船，十几名警员失踪，至今非洲人没有任何反应，你觉得非洲人这么愚蠢吗？”


  　　军官一愣，说道：“事后他们在现场观察了三十分钟，确定没有任何痕迹……”


  　　头发微白、皮肤黝黑的将军笑了，“心中有数就行了，何必说出来？准备报告，今天交给我。”


  　　军官没再听到说要上报总统，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名秘书咚咚咚敲门，匆匆走进将军的办公室，手里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将军，您得看看这个！”秘书把电脑直接放在了将军的办公桌上，点击鼠标。


  　　浏览器上是一张图片。


  　　只见画面中间是一艘超级巨轮，巨轮的侧面有两个大洞，两艘直升机悬停在空中。


  　　“一共有十张图片，是视频的截图。”秘书解释道，手指点击鼠标，展示后面的图片。


  　　导弹在空中飞行，直升机扫射救生艇，船员穿着红色救生衣从超级巨轮上跳下……


  　　十张图片内容各异，但是基本上展示了直升机攻击超级巨轮的过程。


  　　将军脸色凝重，紧紧盯着最后一张图片。


  　　那是直升机朝着飘在海面的红色救生衣开火的场面。


  　　“能查到来源吗？”将军沉声问道。


  　　秘书摇摇头，“估计已经遍布网络了，很难查到最初的来源。但是，我们分析拍摄人的方位，应该是非洲人的海岸警卫队拍摄的。”


  　　“白痴！”将军骂了一句，音量并不大。


  　　他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军官，“你们也看看，真正愚蠢的是黑人？是白人？”


  　　……


  　　……


  　　非洲联邦的公共工程部、交通部等部门联合公布了最新的大陆交通基础设施长期发展规划。


  　　四纵十横的铁路和公路，二十多个港口，一百多个机场，庞大的交通系统覆盖了整个非洲大陆和海岛，打破曾经存在于临近城市的屏障，把非洲联邦的所有州通过交通连接在一起，打造一个统一市场，货运和客运畅通全国。


  　　冯总作为规划咨询方的代表，参加了规划发布会，宣读规划的技术说明。


  　　“……总结过去几年来的工程施工实践，未来的基础设施建设将引进华国工程标准，结合当地条件做适应性修编，替代当前各州现行标准，实现标准统一。MOIN公司将组织精兵强将，发挥在非洲的实践优势，全面参与引进和修编过程，为非洲联邦有关部门职员开设公益培训课程……”


  　　发布会场里，几百名听众和记者神情各异。一些专业人士纷纷摇头，有的甚至愤懑不已，甩袖而去。


  　　但是，他们很快又回来了。


  　　“……下面宣布本年度重点优先项目清单，总投资4300亿非元。这些项目将在一年内逐渐公开招标，欢迎世界各地有能力有经验有兴趣的企业参与竞标……”


  　　全场观众凝神细听。


  　　真香！


  第五百一十九章 养伤

  　　“美国海盗屠杀平民，击沉轮船，你们不管吗？”


  　　一位强壮的白人小伙子站起来，挥舞着手臂，打断正在发言的交通部官员。他孔武有力，胸肌发达，西服底下的衬衣被鼓鼓的肌肉撑得紧紧的。


  　　被打断的交通部官员抬起头，微微皱眉，“你是不是走错片场了？你应该去外交部或者国防部询问这方面信息。”


  　　一阵笑声掠过会场。


  　　面对官员的不满，白人小伙子毫不示弱，“美国佬的飞机在天上肆无忌惮飞来飞去，我们修机场修铁路，是给他们修建轰炸的目标吗？这个时候不应该奋起抵抗吗？美国佬触犯了国际法，屠杀平民，是邪恶的，我们是正义的，我们为什么不反击？”


  　　会场里响起嗡嗡的议论声，不少人面带怒容，频频点头，支持白人小伙子。


  　　面对白人小伙子连珠炮般的质问，交通部官员并没有发脾气。


  　　他干脆放下手里的发言稿，抬起双臂，示意大家安静，“不管美国人怎么作为，我们自己的生产建设不能停。之所以新生的联邦会被美国人欺负，就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大。”


  　　他顿了顿，环视会场，继续说道：“各位，我们的国家有三千万平方公里土地，十二亿人口，地方够大，人口够多。大家一定要做好各自的事情，各司其职，这样我们就不会被美国人压垮！这位年轻人，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身为政府职员，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没有那个权力，也不是我的职责。”


  　　白人小伙子争辩道：“我没有走错片场！大家都看到了那些图片，全世界媒体都在报道，可是我们的外交部、国防部都不发声，总统先生也没有发表讲话，所以我在这个会场上提问，政府应该尽快做出符合人民期望的反应！”


  　　交通部官员笑道：“华国的诗人鲁迅有一句名句，于无声处听惊雷。世界已经沸腾，漩涡中心的我们却保持平静。这是一盘很大的棋！请坐下，我继续。”


  　　白人小伙子迷惑不解，但是感觉官员的话很有深意，不由自主坐回位置，凝神思考。


  　　冯总闲坐在一边，目睹整个过程，不禁失笑。这位交通部官员故作高深莫测，堪比键盘侠！


  　　他早已收到集团总部的通知，通知要求所有员工“莫谈国事，安心工作”。


  　　凭借半个世纪的人生经验，他察觉到，这次美国人的恶劣行径被拍摄下来的背后，肯定有人策划。


  　　如今，整个世界沸反盈天，声讨美国人暴行。


  　　四十万吨的超级巨轮沉没在海底，没有留下一个泡沫。但是，巨轮的后面是华国、俄罗斯、法国、印度和非洲联邦五个大国，代表着将近四十亿人口。


  　　最先发难的是战斗民族俄罗斯人，要求美国赔礼道歉，赔偿经济损失，审判凶手。重型轰炸机群远程奔袭白令海峡，核潜艇无声无息露出海面，俄罗斯国旗在海风中飘扬。


  　　随后是死亡人数最多的印度，直接爆发了规模庞大的游行，美国在印度的使领馆被围的水泄不通，无数新鲜牛粪啪啪啪抛射在墙上，像绽开的向日葵。


  　　“杀人偿命，判凶手死刑！”“抵制美国货！”游行队伍喊着口号，搜寻一切和美国有关的物品，打碎撕烂。


  　　法国同样爆发了游行，总统亲自在电视上发表讲话，严厉指责美军反人类暴行，必须将凶手绳之以法，引渡到欧洲审判，要求美国赔偿沉默的巨轮，弥补法国企业的经济损失。


  　　世界各国纷纷对此表示震惊和遗憾，要求美国做出解释，连美国的跟屁虫小弟英国也对此表示眼里谴责。


  　　唯独半个苦主的华国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安排在电视上播放了一个视频。


  　　残忍的场面，肆无忌惮的行为，惨烈的呼救，枪声，爆炸声，把世界的反美浪潮推向高峰。


  　　就在这个时候，非洲联邦国防部发表一张从视频上截取的图片：海岸警卫队的快艇被美军炸成碎片，十多名警员的尸体漂浮在海面，美军朝着尸体继续开枪，配上文字“USA VS USA，战争开始了”！

  　　……


  　　……


  　　陈零坐在马桶上，眼睛微闭，凝神发力。


  　　这两天便秘，有大便的意愿而无大便的事实，颇为苦恼。


  　　门外客厅的电视上正在播放华国的电视剧《三国演义》，正好播放到桃园三结义，张飞一口一个“俺也一样”。


  　　唉——，安全系统保安全，却不保这种小毛病，短板太明显。


  　　陈零叹一口气，无奈放弃。


  　　他提上裤子，一瘸一拐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


  　　又是华国的电视剧，经典的《西游记》，正好播放到孙悟空借芭蕉扇。


  　　“嫂嫂，我要出来了，你张开嘴。”孙悟空在铁扇公主肚子里说道。


  　　“出来个屁！”陈零郁闷地关掉电视机。


  　　这几天他躲在喀麦隆州杜阿拉的一处公寓里养伤，成天只能看电视消磨时间。


  　　胡晓晓的数字电视系统基本上覆盖了全非洲，引进十几部华国电视剧，配上各种字幕，在非洲联邦掀起了华国电视剧热潮。


  　　陈零慢慢在沙发上躺下，仔细不碰到小腿的伤口。


  　　当日他假扮成一名海岸警卫队队员，拿着摄像机拍下了美国海军陆战队截停铁矿石巨轮，又操控直升机飞行员开火，击沉超级巨轮。


  　　不料，海军陆战队的中尉被逼到了死角，恶向胆边生，突然下令攻击海岸警卫队的三艘快艇，消灭一切目击者。


  　　陈零本可以发动技能轻而易举应付过去的，但是他为了拍摄美军的恶行，忍着没有发动，被动挨打，结果在逃跑之前最后一刻小腿肚子中枪。


  　　为了这个视频，死了几十人，损失惨重，小腿中枪，但是陈零并不后悔，虽然他一度非常内疚。


  　　美国太强大了，地球上所有其它国家联合起来恐怕也打不过一个美国。不用一点非常手段，拿强大、霸道而不要脸的美国人毫无办法。


  　　沉船杀人的视频一出，美国人得罪了白人、黑人和黄种人，在舆论上被一边倒地批判，美国内部的意见也出现了分裂，美国军队百口莫辩，有风声说美军内部的肤色歧视突然严重起来。


  　　这是陈零策划的第二步，第一步是发表《告黑人同胞书》，接下去还有几步。


  　　每一步的目的都是撕裂美国人内部。


  　　美国人太强大，只有从内部才能击破。


  　　曾经，陈零的想法是在非洲慢慢发展，带着更多的华国企业走出国门，在海外再造一个隐形的华国经济，内外配合，让华人高高耸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但是，美国人非常可恶。


  　　他们实力强大，明里暗里对这个世界的控制和掠夺，已经习惯成性。


  　　金丝眼镜杰克逊不过一个CIA芝麻大的官员，只是因为一丝怀疑，就能威逼陈零交出科研成果。


  　　为了抓捕陈零，他就能动用几个国家几个方面的力量，调动强大的军队。


  　　陈零意识到，他原来的想法太天真了。


  　　华国人一步一步复兴，美国人都看在眼里，只要略微感觉到威胁，美国人就会动用雷霆之力把威胁的苗头扑灭。


  　　既然这样，那么不如先解决美国这个大威胁。


  　　正如陈零没想过赚大钱，却不得不走在赚大钱的路上一样，他没想过针对任何一个国家，却不得不走在针对某个国家的路上。


  　　这一路，不会有豪言壮语，只有谨言慎行！


  第五百二十章 此路不通


  　　咚咚咚


  　　有人敲门进来。


  　　“陈先生，已经准备好了。”说话的人身材高大壮实，几乎挡住了整个房门，威风凛凛不减当年，正是陈零麾下头号战将弗朗索瓦。


  　　经过几年的发展，龙利安保公司的业务遍布非洲联邦每一个地区，是全国最大的安保公司之一，而且逐渐向物业管理方向扩张，目标是成为一个多元服务提供商，不再把打打杀杀当作主业。


  　　弗朗索瓦也从已经退居二线，不再是龙利公司的总经理，只担任董事长一职。


  　　现在他的主要工作是负责VIP保护基金，打造一支强大的精英队伍，只为最高端的客户服务，价格不菲。


  　　而陈零指定的那些VIP，是最最核心的保护对象，是VVVIP。


  　　陈零从沙发上慢悠悠坐了起来，双脚平放在地上，扭头看向窗外。


  　　傍晚的阳光依旧刺眼，他眯起了眼睛。


  　　“比尔没来吧？”他问道。


  　　弗朗索瓦上前一步，把挡在身后的光线重新放进客厅，一边说道：“他走了。”


  　　“走了？”


  　　“对，开车走的，回阿比让了。”


  　　陈零点点头，笑道：“这家伙，也不和我打个招呼……还是对我有意见呀。”


  　　弗朗索瓦咧嘴笑了，没有说话。


  　　比尔走了是好事儿。


  　　不管怎么说，比尔是美国人，是一个很把自己美国人身份当回事的美国人。当初非洲联邦宣布国名的时候，已经为人父的比尔居然抱着孩子和邻居吵架。


  　　邻居是原来科特迪瓦军队的一名退伍军官。


  　　德叶丽卡医生和比尔同居了，两人有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在德叶丽卡医生肚子里。


  　　两人在一起之后，德叶丽卡执意要回自己老家，比尔是个浪子，无所谓，也跟着她回到科特迪瓦的阿比让，一家子过上了小日子。


  　　陈零并不想打扰比尔的平静生活。


  　　退伍兵王需要的，并不是发现家庭惨剧，一声令下十万精兵齐至复仇的快感，而是日常幸福的点点滴滴。


  　　反而是比尔经常主动出来参加行动，作为生活的调剂。按他的说法，这是最好的催情药，每次行动结束回到阿比让，他就像第一次认识德叶丽卡一样，生活重新开始，永远不会腻味。


  　　最近几次的行动都和美国人有关系，陈零考虑到比尔的感受，于是不再允许他参与进来，也不让他知道具体的行动目的。


  　　陈零不想让比尔为难，更不想让他成为背叛自己国家的二五仔。


  　　“现在比尔最听德叶丽卡的。你告诉她，管好比尔，以后有合适的行动再喊他来玩玩。”陈零吩咐道。


  　　弗朗索瓦答应道：“是，我这就和她打电话。”


  　　他最近只是配合陈零的行动，并不清楚行动的具体情况，不过从陈零并没有刻意隐瞒的细节里，他隐约能猜测到陈零的行动是针对美国人的。


  　　作为一名法国人在非洲的后裔，弗朗索瓦的情感认同和政治立场明显是中立的。


  　　但是，美军屠杀手无寸铁的船员，肆意毁坏他人资产，弗朗索瓦绝不认同，甚至感到愤怒。


  　　“哦，对了。”弗朗索瓦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早上莫莉打电话给我了，我听她意思，她已经在非洲，好像在调查非洲联邦的幕后人。”


  　　“莫莉？”陈零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美女特工给自己洗头的情形。


  　　自从在加兰巴大杀四方之后，陈零只联系过莫莉一次，问她关于霍加狓的事情，后来就再也没联系了。


  　　莫莉是英国军情六处的高级特工，联系不上才是正常的。


  　　弗朗索瓦拉过一张椅子，坐在陈零侧面，说道：“她说，非洲人四分五裂无数年了，却突然在短短的时间里走完了统一的过程，这不正常。她问我有没有这方面的线索。”


  　　陈零叹了口气，“非洲联邦的成立，让很多国家措手不及。美国人反应最激烈，欧洲人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欧洲国家在非洲的利益不一致……你让她联系我，我有话和她说。”


  　　弗朗索瓦面露犹豫之色，“其实……她不让我告诉你她联系我的事情。”


  　　陈零一愣，暗自叹了口气，洗头的情形却更加清晰起来，不禁暗暗可惜。


  　　“你不用那么为难，你做得对。”他说道，“莫莉毕竟是英国政府特工，她有她的立场。不管她出于什么考虑主动找你，有关我的行踪你都不要告诉她，以免日后不好见面。”


  　　弗朗索瓦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陈零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说道：“好，就这样，你们等我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弗朗索瓦答应着，起身出去。


  　　陈零则一瘸一拐，再次走进卫生间。


  　　……


  　　……


  　　我的第三只眼

  　　正狠狠的

  　　逼视着这口井


  　　而


  　　关在眼角的猛兽


  　　想着

  　　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得到自由

  　　奔向这清澈的水面

  　　游向那个

  　　有好多同伴的地方（注）


  　　陈零在卫生间的努力再次以失败告终，只好带着眼角的猛兽一起出发。


  　　目标——坦桑尼亚和肯尼亚交界处的塞伦盖蒂国家公园。


  　　从喀麦隆的杜阿拉开车过去，将近5000公里的路程。


  　　为了这次超长距离的履行，弗朗索瓦准备了三辆越野车，两辆越野皮卡，每辆车上配备两名司机，轮流开车。


  　　在吃了美国人的亏之后，陈零不敢坐飞机了，万一美军真的发射导弹把飞机打下来，估计安全系统也救不了自己。


  　　杜阿拉将近两百万的人口，交通拥挤，道路两边房屋破破烂烂，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陈零在摇摇晃晃的车上逐渐睡着了。


  　　两个小时后，车队进入农村地区，道路两边的景色为之一变，茂密的植被簇拥在道路两边，平稳前进的车子开始蹦蹦跳跳，把陈零弄醒了。


  　　他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天就要黑了。


  　　选择在天黑前出发，是为了掩人耳目。


  　　尽管陈零早已经摆脱猎杀赫尔墨斯特遣队的追杀，也早已经不再使用任何GPS产品，但是美国人仍旧可能找到自己。


  　　这片土地上十几亿人口，有多少是美国人的眼线？没人知道。


  　　连曾经的床底之间的对手都开始怀疑自己，不再愿意和自己坦诚相对，隐藏在MOIN公司背后的陈零不认为自己完全摆脱了美国人的视线。


  　　美国人内部，也许还没有把赫尔墨斯和MOIN公司联系起来，但是，谁知道呢，保不准哪天就有人找到了其中的关联，把赫尔墨斯和陈零的形象叠在一起。


  　　所以，必须谨慎。


  　　五千公里的路程，陈零打算花个十天时间走完，昼伏夜出。


  　　“陈先生，等我退休了，我想在非洲当个农场主。”弗朗索瓦一直睁着眼睛，没敢眯一会儿，看到陈醒来，提起话头。


  　　他说道：“你看，这么大片的土地，附近就有河流，却没人耕种，实在可惜了！”


  　　陈零心头一动。


  　　弗朗索瓦突然提起退休，为什么？他在羡慕比尔吗？

  　　比尔已经半退休，参加行动是玩票性质，来去自由，他有一个安稳的家庭，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他的港湾。


  　　弗朗索瓦继续说道：“这片土地上，可以种香蕉、木薯、玉米、水稻，可以种西红柿、洋葱、青椒、秋葵，也可以养牛养羊，太多的事情可以做了。我可以学着做奶酪，自然风干的那种……”


  　　一名平时话语不多的战斗精锐突然大谈解甲归田，这个画风在很多影视剧里意味着这人命不长了。


  　　“哈哈，你在说笑吗？”陈零赶紧打断弗朗索瓦，“这时候我们应该谈谈晚饭怎么解决。”


  　　弗朗索瓦一愣，腼腆地笑了，说道：“不好意思……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在后面皮卡车上。按照时间表，我们再过三十分钟找个地方停车吃饭。”


  　　陈零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现在只考虑当下！”


  　　就在这时，车队前方有人用摇着手电筒，示意停车。


  第五百二十一章 无路可走

  　　坊间素有“人生四大铁”的说法，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


  　　陈零自认为他和莫莉占了其中两个，不仅一起扛过枪，还一起分赃。


  　　更进一步，莫莉扛陈零的枪，保养陈零的枪。


  　　这关系，铁得不能再铁了！

  　　陈零曾经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在黑夜里被莫莉带人拦下。


  　　“此路不通。”莫莉趴在车窗上，湛蓝的眼睛盯着陈零，笑靥如花。


  　　弗朗索瓦已经下了车，站在她身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路线？”


  　　莫莉头也不回，“你们的组织不够严密，有很多缝隙。”


  　　弗朗索瓦眼光扫过周围的手下，面色难看，沉声说道：“主动站出来，可免一死！”


  　　几位手下顿时互相张望，想要找出那个人。


  　　“没事，都是自己人，我信任你们每一个人！”陈零扶着车窗，笑着说道，“大家回各自的位置，吃点东西。我和莫莉单独谈谈。”


  　　莫莉的一只手放在了陈零的手上，轻轻抚摸，“还是那么自信……”


  　　陈零问道：“你一个人来抓我？”


  　　莫莉摇摇头。


  　　“不让我上去坐坐？”莫莉问道。


  　　陈零舔舔嘴唇，推开车门，让出位置给莫莉。


  　　莫莉扭着屁股坐进车子，关上门，带起一阵微风，一阵幽香跟着飘进了车子，狭小的空间里气氛顿时变了。


  　　陈零吸了吸鼻子，满意地点点头。


  　　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你们这行，不应该用香水。”他说道，“遇到我这样的，凭鼻子就能追踪你一万里……你化妆啦？”


  　　在他印象里，莫莉从来不施粉黛，顶多抹点防晒霜，喷点香水。今天却细细画了妆容，红唇黛眉，都是精心修饰过的。


  　　莫莉抿嘴而笑，“嗯，喜欢吗？”


  　　“淡妆浓抹总相宜，喜欢！”陈零点点头，“就像你没穿衣服时，我想看你穿衣服的样子，你穿了衣服我又想看你没穿衣服的样子。”


  　　莫莉眼光微寒，抬手捏住陈零嘴角，“几年不见，还是老样子！”


  　　陈零口齿不清说道：“就你和我，没别人。”


  　　“没别人？”莫莉哼了一声，松开手坐正，“米娜伺候得你舒服吧？”


  　　“还不是你调教的？”陈零笑道，心里却暗暗叹气。


  　　米娜依旧独自住在那间别墅里，这些年只有陈零回到阿尔及利亚时才能相见，每次都是低眉顺眼，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没提过任何要求。


  　　“我可没调教过刘雅，夏洛特，三人行……”莫莉冷笑道。


  　　陈零脸上没了笑容，表情尴尬。


  　　“……柳德米拉活力四射，鲜嫩甜美，连我见到了都忍不住喜欢……”


  　　陈零皱起眉头，盯住了莫莉。


  　　“……胡博士这样的熟女，是不是更有味道？”莫莉挑衅似的和陈零对视，毫不退缩。


  　　陈零终于变了脸色，“你在调查我？”


  　　莫莉扭转脸，看向前方，眼神闪烁，“这不废话吗？不调查你，我能半路把你截下来？”


  　　陈零冷声说道：“我不是军情六处的敌人，你调查我做什么？”


  　　莫莉仍旧看着前方，灯光过处，无数蚊虫飞舞。


  　　“零，你弄错了。军情六处不仅调查敌人，还调查一切值得调查的人和事。”莫莉说道。


  　　“我的事情，你都清楚！”陈零说道，“就算你不清楚，你可以直接问我，能说的我自然会告诉你。何必偷偷摸摸调查我呢？”


  　　“我……”莫莉要说话，被陈零拦住了。


  　　“退一步，你调查我，可以，但是你不应该涉及我身边的人！她们做了什么触犯你们利益的事情吗？”陈零终于怒声说道。


  　　莫莉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陈零的问题。


  　　“零，我不是现在才调查你的，我调查你很久了。”莫莉轻声说道，“自从你给我说过霍加狓的事情之后，我就开始调查你了。”


  　　陈零摇头讥笑，“啧啧，真不敢当，居然劳累你调查我几年。现在你逮到我了，你直接问我，不用偷偷摸摸的。”


  　　莫莉抬起眼皮，看向陈零，继续说道：“我那时候调查你，是因为我知道美国人从比利时人手里要走了霍加狓，美国人当年的理由是用来引出一名隐藏很深的恐怖分子。”


  　　“那时候美国人全球反恐，没人敢拒绝美国人。可是，后来却是你告诉我霍加狓的下场，我就想到你也许就是美国人的目标。我就很担心你，因为美国人不仅强大，而且做事毫无顾忌。”


  　　陈零脸上仍旧是讥笑，“所以你就调查我？呵呵，你不应该直接来提醒我，让我注意安全吗？”


  　　莫莉脸上浮现笑容，“你那么机警的人，可不需要我提醒。我想的是，我可以调查你，收集你不是恐怖分子的证据，说服美国人不再追踪你。”


  　　陈零脸上的讥笑渐渐消失。


  　　莫莉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在这过程中，我不得不刺探到你的一些隐私，所以我知道了你的那些朋友的事情……我不是特意要知道她们的。”她不忘记为自己辩解。


  　　“无所谓啦。”陈零说道，“你不说出去就行。”


  　　莫莉笑道：“你一个无名小卒，这些事情说出去没人感兴趣，除了你自己！”


  　　陈零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问道：“你还查到了什么？”


  　　自己身上的事情不少，但是真正不能让莫莉知道的事情，只有一件。


  　　“嗯，查到了很多，但是查得越多越糊涂，让我越来越看不清你了。”莫莉说着，轻蹙黛眉，“你杀了很多人，但是我找不到你不应该杀那些人的理由。”


  　　陈零握住了莫莉的手，轻轻揉着，说道：“这至少证明你我不是对立的……对不起，我刚才误会你了。”


  　　莫莉按住陈零的手，不让他动作，叹了口气，“你没误会我，我们现在是对立的。”


  　　“怎么会呢？你在帮助我，为我洗白。”陈零说道。


  　　“你呀——”莫莉靠近陈零，轻轻摸他的头，就像姐姐在摸弟弟，“你知道五眼联盟吗？”


  　　陈零把她的手从头上拿下，点点头，“知道。”


  　　五眼联盟是由五个英语圈国家所组成的情报联盟，在英美协定下组成的国际情报分享团体，成员国包括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英国和美国。


  　　“美国在非洲的使馆一个接一个被人潜入，他们怎么都找不到潜入者，于是秘密要求五眼联盟成员国协助调查。”莫莉说道，“我分析了美国人提供的报告，我发现MOIN公司业务推进线路和美国使馆被潜入的线路几乎一致……”


  　　陈零瞪大了眼睛。


  　　“……所以我第一时间就猜想是你干的。一边做着世界上最危险的勾当，一边还有心情吃羊肉烩面的，就是你了！”莫莉说着，抿嘴一笑，陈零感觉车里更亮堂了。


  　　“可是我没有直接证据。”莫莉继续说道，“就算有，我也不会告诉美国人，我不喜欢他们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你让他们吃瘪的样子，我很喜欢！”


  　　莫莉的笑容更灿烂了，“这个世界上，能让美国人暴跳如雷，无计可施的，只有赫尔墨斯.陈。”


  　　陈零非常得意，嘴里却说道：“正好被我钻了美国人的空子，巧合而已。”


  　　两人四眼相对，哈哈笑了起来。


  　　莫莉突然面容一正，“零，你不怕我录音吗？这就是我需要的直接证据。”


  　　陈零一愣，笑道：“没事，你继续录，只要你喜欢，摄像都可以。”


  　　莫莉摇头道：“摄像做什么，录音就够了……美国人在海上的那个视频也是你录的吧？”


  　　陈零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MOIN公司在这个时候发货闯关，是不是你的意思？”莫莉紧紧盯着陈零的眼睛问道。


  　　陈零抿了抿嘴，点点头。


  　　“你知道那几十名船员可能会死，是不是？”


  　　陈零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想到美国人会杀人。”


  　　“没想到？”莫莉嗓音一紧，“你身在现场，你可以救人的，我知道你能做到！你能控制人，你能带着人在水里追上快艇，你能救人的，对不对？”


  　　陈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莫莉神情黯淡，“你能做到，可是你没有……因为你需要这个视频……你为了这个视频，漠视几十条生命……零，你终于成熟了！”


  　　陈零扶住莫莉的肩膀，看着莫莉黯然无神的眼睛说道：“莫莉，你说过美国人太强大了，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莫莉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抖动，泪珠挤出眼角，“零，我无路可走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热气球事件


  　　弗朗索瓦安排手下散开，在距离陈零的车辆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一边等陈零和莫莉谈话结束，一边吃晚饭。


  　　车里两人说话时高时低，他隐约能听到。


  　　过了没多久，他看到车门推开，莫莉扶着车门慢慢下车。


  　　车厢灯照在她身上，弗朗索瓦这时才注意到莫莉的打扮一点都不像是半路拦截的特工。她脚上是一双淡黄色的高跟鞋，穿着阔腿裤，修身上衣。


  　　只见她站稳之后，关上车门，双手扶着车门，隔着车窗继续和陈零说话。


  　　“莫莉，你可以从军情六处退休！”


  　　莫莉摇摇头，“知情不报，借故退休，就是背叛！当年角蝮蛇就是这样成为叛徒的……背叛军情六处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我护得住你！”


  　　只听莫莉说道：“你能保护我到什么时候？强如角蝮蛇，狡诈如戴维德，躲躲藏藏十几年，最终都难逃一死！我不想做那样的人！”


  　　“你不说出来，有谁知道？你根本没有录音，你没有掌握任何证据，你什么都不知道！你退休，你没有背叛军情六处。”


  　　莫莉还是双手扶车门，似乎在防止车门被推开，“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当初不应该因为霍加狓的事情调查你，那样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无路可走了！”


  　　“你向军情六处汇报好了，反正美国人拿我没办法，他们抓不到我。”


  　　莫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零，别忘了你的MOIN公司，遍布非洲！美国人正找不到空袭的理由和目标！”


  　　轮到车里的陈零沉默了。


  　　弗朗索瓦听得皱眉不已，这些对话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不是谁都应该听到的。


  　　他挥手让所有人走远一点，然后略一犹豫，朝莫莉走去。他注意到莫莉情绪很不稳定，想要去劝慰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陈零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只见莫莉一只手仍旧扶着车门，另一只手探入裤子口袋。


  　　“零，我都知道了。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永别了！”莫莉最后说了一句，口袋里的手迅疾抬起，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她手里是一把手枪！

  　　“不要——”


  　　砰！

  　　陈零从车窗扑出，双手抓住了莫莉倒在车上的身子，额头青筋爆出，两眼通红，无声呐喊！

  　　……


  　　……


  　　肯尼亚州内罗毕市区，一座普通的居民楼里。


  　　胡晓晓撑着下巴呆坐在餐桌后面，手里捏着半截面包。桌上一个深圆盘，里面盛着西式鱼汤，盘子边上摆着一大块黄油。


  　　发了一会儿呆，她想到了什么，起身走进卧室找到手机。


  　　没有任何消息或电话。


  　　算算时间，陈零这个时候应该到达塞伦盖蒂了。两人约好要通话，确定下一步计划。


  　　在MOIN公司内部，胡晓晓主要负责数字电视、TATEL电信和MATE系统三大业务。


  　　这三大业务已经覆盖全非洲，名列前茅，其中的MATE系统是更是处于垄断地位，每天有超过一千亿非元的金额通过MATE系统支付。


  　　这非常惹人注目的成就，如今却面临巨大的风险。


  　　一旦发生战事，电信、电视都属于最容易遭到空中打击的设施，MATE系统的数据中心所在地是公开的，也肯定会美军列入优先打击目标。


  　　为了安全起见，胡晓晓已经下令尽快完善三大业务的容灾备份系统，尽量保证在任何时候业务不中断。


  　　为了避免人员被一锅端，她还要求员工不再集中办公、集中居住，分散到整个内罗毕。


  　　她如今所在的居民楼就是临时的一个安置点，她租下了楼里的三套公寓，安置了十来名员工。


  　　前几天，一直联系不上的陈零突然冒了出来，说要走陆路到东非，处理一些事情。


  　　胡晓晓喜出望外，让人把这套公寓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布置成像一个家的样子，准备迎接陈零的到来。


  　　这些年，按照陈零的意思，参照美国大使馆的状态变化，MOIN公司的业务顺风顺水，规模急剧膨胀。


  　　如果整体上市，MOIN公司肯定是一个市值惊人的巨无霸。


  　　可是在最开始的兴奋之后，胡晓晓逐渐感到麻木了。


  　　她逐渐把日常事务交给了手下的团队，自己则日益想着另外一件事情，想当面问陈零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在她想来，不管美国人打不打，有些该定下来的事情总得定下来，不能一直拖着。


  　　再过一年，自己就三十了！而陈零比自己小两岁，又是男的，再等个几年都无所谓的。


  　　站在卧室的窗前，胡晓晓尝试着拨打陈零的手机。


  　　陈零出发之后，只要有手机网络的地方，胡晓晓就能通过网络里的数据知道他大概的位置。


  　　昨晚开始一直到现在，陈零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失去了踪迹。


  　　虽然陈零总是能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仍旧有点担心。


  　　这次，依然打不通。


  　　她放下垂下胳膊，看向楼下的街道。


  　　这个时间段，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几个闲汉在聊天。


  　　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偶尔闪现。


  　　胡晓晓知道那是陈零安排保护自己的人。


  　　不论自己在哪里，总有一批人时刻在自己的周围，不着痕迹地跟着，要不是陈零给自己说过，自己都不会注意到这些暗中保护自己的人。


  　　“杞人忧天了。”她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我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担心他做什么呢？”


  　　她走回餐桌，打算把面包吃完，喝点鱼汤，然后去同事的公寓里聊聊天，散散心。


  　　刚坐下，叮——，手机屏幕亮起，一条信息跳出来。


  　　“胡总，快看电视，美国人又搞事了。新闻频道。”她的助理发来的。


  　　小姑娘美国留学回来的，却总是旗帜鲜明地反美，也是奇了怪了。


  　　胡晓晓打开电视。


  　　新闻频道用英文在播报一则爆炸新闻，画面上一片火光。


  　　“……美军出动舰载机，在塞伦盖蒂国家公园上空击落二十个游览观光热气球，俯冲射击地面上大迁徙的野生动物，料伤亡惨重……”


  　　“……据悉，由于美军禁止飞机在非洲大陆上空飞行，今年在塞伦盖蒂国家公园的游客主要是本地居民，以及被禁飞区困在当地的外国人，初步分析认为这次死伤人员涉及十余个国家，尤其以英语国家为多，甚至有不少美国公民……”


  　　“……专家认为，观光飞行热气球高度并没有达到禁飞区的高度，美军的行为再次践踏生命，击破人类道德底线……”


  　　胡晓晓紧紧抓住了手里的遥控器！


  　　陈零出发前说过，路上要经过塞伦盖蒂，他在非洲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去看过动物大迁徙，这次正好顺道，一定要去看看。


  　　千万不要那么巧！！


  　　胡晓晓猛然站起来，冲出公寓，咚咚咚跑到冷清的街上。


  　　“你们过来！”她朝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喊道。


  　　那几人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胡女士，有什么吩咐？”男子恭敬地问道。


  　　胡晓晓扫视一圈，问道：“你们一共几个人？”


  　　“每班五个人，一共三班。”


  　　“好，准备车辆，集合所有人，一个小时后在这等我，跟我去塞伦盖蒂国家公园。”胡晓晓噼里啪啦说完，转身就要上楼。


  　　“胡女士……”灰色T恤男子欲言又止。


  　　胡晓晓回头，看着他，冷声问道：“你们老板怎么吩咐的？”


  　　男子似乎不善言辞，在胡晓晓逼视下，垂下眼光看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弗朗索瓦昨天吩咐过，如果您要去塞伦盖蒂，必须阻止您，因为那里有危险。”


  　　嗯？

  　　胡晓晓皱着眉，转过身问道：“他怎么知道我要去塞伦盖蒂？”


  第五百二十三章 人间地狱

  　　塞伦盖蒂国家公园的热气球猎游举世闻名。


  　　在气球上，游客可以俯视大地，大草原上是奔跑的野生动物，有大象群，有狮群，如果是在动物迁徙的日子，游客还能看到上万只动物浩浩荡荡奔腾的场面。


  　　而一个个圆嘟嘟地热气球飘荡在空中，也自成一景。


  　　这是每一个到过东非的游客都不可错过的热门旅游项目。


  　　尤其是每年的八九月份，正值动物大迁徙期间，热气球猎游一票难求。


  　　当美军的战斗机从远处呼啸而来时，震耳欲聋的轰鸣吸引了无数游客的目光。


  　　而广袤大地上的动物们迷茫地睁大眼睛看向空中。


  　　这么些年来，动物们已经适应了基因的记忆里没有的热气球，但是这种低空高速飞行，发出巨大声响的东西把它们吓坏了，号称王者的狮群也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只有地上和热气球上的游客们，好奇地望向空中，原本对着动物的镜头对准了美国人引以为傲的战机。


  　　很多美国游客甚至高举双臂，激动地朝空中呼喊：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


  　　然而，下一刻，好奇和激动变成了惊恐。


  　　飞机掠过的地方，热气球冒出火苗，接着爆裂开来，带着吊篮，慢动作一般坠向大地。


  　　战斗机就像在菜地里撒欢的小狗，往来飞掠肆虐，几十个燃烧着的热气球冒着烟，塞伦盖蒂国家公园一副末日场景！

  　　吊篮上游客们的惊叫声在无尽的旷野尤其刺耳，甚至穿透了战机的噪音，被无数摄像机录了起来，随之在世界各地的媒体上反复播放，刺痛了全世界。


  　　超级巨轮时间引起的反美浪潮刚刚卷起，就被后面赶来的反美巨浪吞没，两者的力量混合在一起，形成了舆论的海啸。


  　　美国政府和军队的一切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焦头烂额的国务卿和参谋联席会议主席吵架。


  　　忙成热锅蚂蚁的总统和国会议员乱战。


  　　祖安文化在美国社会的最高层大行其道。


  　　只有街头的人们最为团结。原本就在街头的黑人游行队伍随着各色人种的加入，规模不断壮大；维持秩序的警察和国民警卫放下武器，加入游行队伍。


  　　很快，几十名在热气球事件中丧生的美国公民名单公布出来，傲娇的美国人如大梦初醒。


  　　美国军队肆意屠杀美国公民？！曾经根深蒂固牢不可破的价值观被打破，恐惧、担忧、愤怒，各种负面情绪催动下，席卷全国的抗议运动爆发了！


  　　白宫被围，国会山水泄不通，五角大楼关门歇业，军工企业被愤怒的人们砸破大门……一切和热气球时间有关的人和单位如过街老鼠般，统统失去了自己的体面和尊严。


  　　……


  　　……


  　　纵使陈零的技能已经多得记不清所有的名字，但是为了促成热气球事件，他仍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差点儿再一次受伤。


  　　超音速战斗机作为当今地球上最尖端的武器，光是发动机的噪音就给陈零造成极大的困扰，无与伦比的速度似乎要扯破安全系统提供的视野。


  　　此刻，他躺在塞伦盖蒂国家公园的一家酒店里休息。


  　　美国人以救援的名义，救援飞机强行降落在附近的机场，把受伤的美国人运往海上的医疗船，顺便带走一批滞留的美国人。


  　　积贫积弱的非洲联邦就这样被无视了。


  　　但是，陈零在这，不会让美国人这样如愿。


  　　他已经注意到，美国人的救援队里面有几位面熟的技能者，都曾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手下败将。


  　　这些人都属于情报部门，如今出现在这里必然是不怀好意，暗中调查热气球事件背后的原因。


  　　陈零为了事件的轰动效果，他设法吸引了几批美国游客。如果有人专心去调查，是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陈零既不会让飞机带着还能说话的伤员飞走，也不会让情报部门开展调查。


  　　他要让美国的情报部门来背这个锅。


  　　陈零带上弗朗索瓦，悄悄进了机场，摸进停机坪。


  　　停机坪上灯光大亮，停了两架运输机，后舱门打开，美国人正在把伤员送上飞机。


  　　所有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的伤员都会被问几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坐热气球？”


  　　“你看到飞机攻击热气球了吗？”


  　　诸如此类。


  　　显然美国的情报机构也注意到这次美国游客人数不正常，远超平常。


  　　只不过这个疑问现在没法公开提出来，因为现在本就是特殊时期，很多美国人来不及撤离，或者不想撤离，于是出现聚集在最具非洲特色的旅游景点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陈零看到弗朗索瓦悄悄打开了摄像机，沉声道：“接下去的场景有点儿诡异和残忍，你要忍住，稳住你的摄像头。”


  　　弗朗索瓦点点头，“我平常也喜欢拍东西。”


  　　他虽然满腹疑问，但是忍着没有多问。


  　　连先进战斗机攻击古老的热气球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呢？


  　　反正陈先生到哪儿，哪儿就发生事情。以前是发生战斗，现在是发生诡异。


  　　话虽如此，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魁梧的弗朗索瓦双手颤抖，差点儿就要扔掉摄像机，跑出去救人。


  　　当所有的伤员被送进飞机后，又上了一批没受伤但是也要求撤离的美国公民，两架飞机加起来足有一百人。


  　　这时，只见几名身着便衣的男子拉着几个拖车过来了，每个车上两个大油桶，足有几百升。


  　　一名负责警卫的美军士兵拦住了他们，“我们不用加油，可以直接飞回去。”


  　　这个落后的飞机场没有自动加油系统，以一种很落后的方式服务各种小型短途飞机。


  　　美军的运输机不喝这种油。


  　　“不是航空煤油，是我们收集的一种证据。”一名便衣男子停下来，掏出一个证件，“CIA，正在调查热气球事件。”


  　　因为马上要结束登机了，附近的几名美军士兵都靠了过来。


  　　“我们认得你们，一起飞过来的。”一名士兵冷笑道，“是你们CIA提供的情报，导致战机攻击热气球。你们可以解散了，垃圾！”


  　　另一名士兵说道：“不错！这明明就是燃油，你们想弄上飞机吗？是不是烧死的人不够？”


  　　几名便衣男子突然一起笑了笑，其中一个说道：“这次不是烧人，而是烧飞机。”


  　　他们突然同时从腰间掏出短枪，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几名美国士兵来不及反应，就被近距离爆了头。


  　　紧接着，便衣们把油桶里的油倾倒在两家运输机底下，把点燃的打火机扔在地上。


  　　嗡——


  　　挥发着的油气被瞬间点着，红蓝色的火苗窜起老高。


  　　最先被烧坏的是起落架里的线路，紧接耐高温的轮胎开始变形，发出难闻的气味。


  　　两架飞机都失去了起飞逃跑的可能。


  　　便衣们并没有走远，他们站在飞机屁股后面，端着枪盯着舱门，不允许任何人下飞机。


  　　从飞机上冲了下来几人，手里是灭火器。


  　　他们刚打开灭火器，就被哒哒哒几枪撂倒在地，浑身着火，翻滚着，惨叫着。


  　　两架运输机成了人间地狱！

  　　啪！

  　　陈零一巴掌按掉弗朗索瓦手里的摄像机，长长叹了口气。


  　　“别拍了。”陈零晃了晃脑袋，“诸葛亮喜欢火攻，折了阳寿……”


  　　弗朗索瓦的手也有点儿抖。


  　　“陈先生，美国人用过的武器比这残忍无数倍，你不比这样……”


  第五百二十四章 土著

  　　一支车队连夜离开塞伦盖蒂国家公园，驰骋在通往肯尼亚的公路上。


  　　陈零坐在越野车的后排，情绪低落。


  　　在机场，他没敢一直拍下去，带人匆匆离开。


  　　因为他担心自己受不了一百多人临死前的哀号，会忍不住出手救人。


  　　救了人，所有的安排布置前功尽弃，而且很可能暴露自己。


  　　弗朗索瓦跟着陈零这么些年，很清楚陈零在想什么，说了几句劝慰的话后，转移他的注意力。


  　　“陈先生，胡女士想要来塞伦盖蒂，我安排人拦住了。她很关心你。”弗朗索瓦说道。


  　　那已经是大前天的事情了，胡晓晓甚至直接和弗朗索瓦通了话，问起陈零是不是在塞伦盖蒂坐热气球。


  　　弗朗索瓦回答说没有。


  　　他没有撒谎，陈零确实没有去坐热气球，但他也不知道陈零到底去了何处。


  　　直到陈零突然一身疲惫回到酒店，休息了半天之后，又拉上他跑到机场当摄影师。


  　　陈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和她说过想去坐热气球……”他勉强笑笑，“早知道不和她说了。”


  　　弗朗索瓦说道：“顺利的话，明天天黑前可以赶到内罗毕。可惜飞机不能飞！”


  　　过去，塞伦盖蒂国家公园到内罗毕之间一直有旅游航班，非常方便。


  　　“再辛苦一段时间，会恢复的。”陈零看着弗朗索瓦的后脑勺，猜到他在想什么，“我要做的事情基本上差不多了，你很快可以飞回阿尔及利亚的。”


  　　弗朗索瓦还是单身，但是在阿尔及尔已经有了家，他这些年到处飞，但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到阿尔及尔休息几天，和家人团聚。


  　　他没说退休，陈零就让他一直干，直到他主动要求退休为止。


  　　“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跟着你。”弗朗索瓦说道，“美国人摆出那么大阵仗，不会轻易放弃的。”


  　　“要有信心。只是一小撮美国人的想法而已，而且，现在形势也由不得他们了。”陈零说道。


  　　他并不是在安慰弗朗索瓦。


  　　因为无数技能傍身，获取美军、CIA等等要害部门的情报对他来说就是探囊取物。


  　　如今，美利坚合众国处处裂痕。美军内部已经出现了肤色裂痕，美军和CIA之间出现了裂痕，五角大楼和白宫之间也出现了裂痕，国会内部更是像打碎的玻璃……


  　　只要再加把劲，美国会四分五裂的。


  　　德克萨斯州一直有独立的传统。


  　　在热气球事件发生之后，德克萨斯州的领导人已经和街头游行队伍站在了一起，喊出独立的口号。他们已经行动起来，制定宪法，要成立德克萨斯共和国。


  　　加利福尼亚州民众一直很不满意美国联邦政府对他们的“剥削”，认为加利福尼亚州在政治上或是文化上都和美国的其他地区有显著的差异。加利福尼亚州的主权运动早就提出为退出美国举行公投。


  　　德克萨斯州和加利福尼亚州分别是美国经济第二、第一州，它们的独立浪潮影响到了全美国，各地的抗议游行队伍纷纷有了要求退出美国独立的苗头。


  　　但是，美国早在1869年就有了案例，任何一州没有权单方面宣布退出美国，因为美国的宪法没有设计一州退出美国的机制。


  　　所以，一州要想退出美国，就必须推动通过宪法修正案。


  　　这就基本上杜绝了一州独立的可能性，除非能够获得38个州议会同意，以及参议院和众议院三分之二席次的同意。


  　　再精密的钢板也会有热胀冷缩；而一块已经有了裂缝的钢板，如果遇到忽冷忽热，那么不需要外力，它自己就会崩溃。


  　　陈零轻轻握住了口袋里的一个存储卡。


  　　这是控制钢板冷热的关键。


  　　……


  　　……


  　　“你终于来了！”


  　　胡晓晓见到阔别已久的陈零，眼泪夺眶而出。


  　　陈零抱住她消瘦的身子，眼眶湿润。


  　　上次匆匆见面之后，陈零走上了暗中颠覆大洋另一边的USA的道路，从此神龙见首不见尾。


  　　胡晓晓只能被动接收到陈零的消息，陈零不找她，她只能干等。


  　　陈零为了不牵连到她，不得不这样，神神秘秘。


  　　陈零在胡晓晓的公寓里转了一圈，摇头不已，“条件不怎么样……应该找个别墅的，宽敞一些。”


  　　胡晓晓跟在他屁股后面，说道：“别墅不安全。非洲有很多精神美国人，有很多非奸，住别墅容易引起那些他们注意，成为美军攻击目标。”


  　　陈零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说道：“辛苦你了……弗朗索瓦安排的人不是吃素的。”


  　　“要不是他们拦着，我已经跑去塞伦盖蒂找你了！”提起那些不知道变通的安保人员，胡晓晓有意见。


  　　她叹了口气，“美国人这样子滥杀无辜，我们以后怎么办？我在电视上看到了那画面，真惨！”


  　　陈零默默无语。


  　　“陈零，如果美国继续制裁下去，公司方方面面都会受到影响。特别是这么多员工的安全，我们怎么办？”


  　　MOIN公司规模庞大，有很多国际员工，其中大部分来自华国。


  　　“迪拜和非洲联邦被制裁断开，如果美国人切断海底光缆，我们回国电话都打不通！”胡晓晓忧心忡忡，“非洲联邦和华国加在一起也不是美国的对手。你说我们怎么办？”


  　　她眼巴巴地看着陈零。


  　　这些年陈零已经在众人心里树立起无所不能的形象。


  　　有困难，找陈零，找陈老板，找陈先生！

  　　陈零收拾心情，说道：“这种局面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我估计这几天就会发生变化。美国人内部已经乱了，白头海雕终将走下神坛，褪去光环。”


  　　“真的吗？”听到如此确定的回答，胡晓晓睁大眼睛，“太好了，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陈零点头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按照我们传统的说法，非洲联邦这么大一个国家新成立，会有劫难的。现在是非洲联邦在度劫，度过去了就是形势大好。”


  　　胡晓晓彻底放下心来。


  　　“陈零，过了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回国好不好？”胡晓晓说道，眼波流转，脸颊微红。


  　　陈零注意到了，手背贴上她的脸颊，说道：“好啊，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坐飞机了。”


  　　胡晓晓握住他手掌，微微用力，“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却还没有去过你家。”


  　　陈零一愣，自嘲道：“哎，全是我的错……不，美国人的错，等解决了美国人，我们就是自由了。”


  　　胡晓晓眨眼问道：“怎么样才算解决了美国人呢？”


  　　“当美国人这个英文单词只有地理意义时。”陈零慢慢说道。


  　　胡晓晓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美国人就像印第安人一样，指生活在某个地方的人，而不是某个国家的人？”


  　　“对！美洲土著而已。”


  　　胡晓晓皱眉，再次面露愁色，“那得到什么时候呀……”


  　　陈零搂过她，轻抚她的脊背，温言道：“我说啦，很快了。我们没看到美国人起高楼，宴宾客，但是很快就会看到他们楼塌了。”


  　　胡晓晓下巴放在陈零肩膀上，噘着嘴吧，“好吧……”


  　　过了两天，正如陈零预料，美国政府宣布解除对非洲联邦的制裁，取消禁飞区，撤离航空母舰编队。


  第五百二十五章 阴谋和证据


  　　人类历史上，通过对外发动战争来转移内部矛盾的事情，发生了无数次，是很多国家领导人工具箱里的重要选项。


  　　美国人是这方面的老手，总是能够把国内的困难和矛盾转嫁到别的国家，甚至转嫁到全世界。


  　　屡试不爽，就会上瘾，就会产生依赖。


  　　但是，今次的危机方向正好反过来了。


  　　在美国领土以外发生的事情，引爆了美国内部的矛盾，一发不可收拾。


  　　《告黑人同胞书》是导火索，让美国社会内部的不安定因素萌芽露出地面。


  　　击沉超级巨轮，屠杀海员，引起世界各地反美，打击美国人骄傲的自尊心，让普通美国人意识到自己的国家并非总是正确的，管理这个国家的不过是一群愚蠢的政客。


  　　而热气球事件是最好的催化剂，它的本质是美国政府不仅屠杀外国公民，还屠杀美国公民，以肆无忌惮、耀武扬威的方式，在全世界的面前，展示了人类最暴力最丑陋的一面。


  　　自以为正义已经成为习惯，当正义被证明是虚幻，当习惯被打破时，巨大的破坏力爆发了。


  　　美国的参议院和众议院收到了几十个要求独立的提案和议案，往常的医改、税改等等讨论主题已经被弃置一边。


  　　连弹劾总统这种事情都已经不再有政客感兴趣。


  　　当基础都已经动摇，上层建筑的修葺还有意义吗？


  　　历史上第一次，美国宣布所有航母编队返回母港修整，世界各地的军事基地全部进入封闭管理状态，直到新命令到来。


  　　取消对非洲联邦的制裁措施，撤销禁飞区，与非洲联邦的关系从对立改为中立，美国开始撤离所有还在非洲的美国公民。


  　　消息很快传遍非洲联邦的大陆和海岛，欢庆胜利的人们涌上街头，高呼USA伟大。


  　　甚至非洲联邦临时总统也站了出来，宣布这是非洲历史上的标志性事件，标志着非洲联邦对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胜利，是非洲崛起的起点。


  　　看到美国人突然认怂了，一直在主张自己权利的国家纷纷动了起来。


  　　俄罗斯提高索赔额，法国要求美国立刻支付赔款，而印度最为激进，除了继续索赔人员伤亡，还要求美国同意印度的制药企业可以随意复制美国药企的各种药品，作为美国对印度人民的补偿。


  　　美国人没有做声。


  　　在美国精英层看来，只要美利坚合众国不分裂，其他事情都好解决。


  　　但是，如何应对国内如火如荼的独立浪潮呢？

  　　几十个大城市已经快完全失控。


  　　学校罢课，工人罢工，游行队伍已经设立街垒，开始有组织的控制城市。


  　　警察在应付了事，国民警卫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了班衣服一脱就和邻居们一起，走上街头。


  　　“我们必须遭受外部攻击！只有外部的进攻才能让我们内部重新团结！”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统治者们最后的工具仍旧是斗转星移大法，要把国内的矛盾转移到全世界。


  　　又是一年的9月11日，国会大厦内，众议院会议大厅座无虚席。


  　　今天，众议员们投票决定是否同意德克萨斯州独立。


  　　这是美国历史上的第一次。


  　　美国人相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几十个州排队等着投票，宪法将接受一次又一次的修正案。


  　　国会大厦外，数不清的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和媒体一起，等着见证历史。


  　　人们举起了美国国旗，50颗星；举起了德克萨斯共和国国旗，1颗星，孤星旗。


  　　就在这时，城市的另一处，一队军车突然驶入白宫，一名老者气态威严，在数名肩抗将星的军人簇拥下进入椭圆办公室。


  　　老者是五角大楼的楼长，美国国防部部长。


  　　“总统先生，美利坚合众国正在遭受攻击！”老者把一份报告递到总统的办公桌上，“我们派去塞伦盖蒂接回平民的军用运输机被烧毁，士兵被击毙，公民被烧死，其中有很多是热气球事件中的伤员。”


  　　“国防部已经协调CIA和其他部门，找到这次攻击的证据。我们一直在调查热气球事件，现在掌握的证据足以说明该事件是人为策划的，不仅栽赃美军，而且残忍杀害平民……”


  　　“……我们已经初步锁定了目标敌人。非洲联邦是执行人，后面有俄罗斯的支持，有华国的支持，甚至欧盟的部分国家也卷入其中。这是我们的作战计划……”


  　　白宫的主人一边听着报告，一边戴上眼镜翻阅桌上的报告，嘴角翘起，镜片后的栗色眼睛里有光芒在跳跃。


  　　“国会的投票开始了吗？”他问道。


  　　旁边的秘书立刻核实了一下，说道：“已经开始，大约半个小时结束。”


  　　白宫的主人略一沉吟，说道：“十分钟后发表电视讲话，向非洲宣战。警告俄罗斯、华国和欧盟，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被认为是向美利坚合众国宣战。”


  　　……


  　　……


  　　美军刚刚宣布取消对非洲联邦的制裁，非洲上空的各条航线重新繁忙起来。


  　　无数因为禁飞而滞留非洲的外国人纷纷乘坐飞机离开。


  　　陈零第一时间包了一架飞机，直飞阿尔及利亚。他准备在地中海的南岸等待美国政府的反应，然后给其重重一击。


  　　胡晓晓留在东非。制裁取消，很多事情要重回正轨，她无法脱身。


  　　“非洲联邦的危机还没有过去。”陈零警告她，“我走之后，你们继续保持现状，不要聚集到办公地点。”


  　　胡晓晓不解，“美国人不是撤了吗？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绷得很紧，我想让大家放松调整一下，部分华国员工也好趁机回国。”


  　　“再坚持一段时间。”陈零说道，“最终的胜利很快就要到来了。”


  　　胡晓晓更糊涂了，“什么最终的胜利？”


  　　“打倒美帝国主义！”陈零笑道，“我们MOIN公司已经富可敌国，大到不可倒下。现在唯有美国人能对我们形成威胁。只有美国倒下了，我们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才会消失。”


  　　胡晓晓摇摇头，“美国很有韧性，不会那么容易分裂倒下的，你不要听媒体瞎说八道。我做数字电视，很清楚媒体那一套。”


  　　“而且，美国刚宣布取消制裁，撤离军队，难道还能打回来？那不是打他们自己的脸吗？”


  　　胡晓晓这次没有相信陈零的判断。


  　　陈零不好说破自己掌握的真实情况，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美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想把非洲联邦扼杀在摇篮。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找一个借口回来。晓晓，相信我！”


  　　胡晓晓笑道：“那你怎么到处跑？去阿尔及利亚干什么？不如和我在一起，等最终的胜利到来，我们可以一起庆祝。”


  　　陈零没有回答问题，说道：“我们在阿尔及利亚相遇相识，后来我们再也没有一起回那边。不如你和我一起飞一趟，故地重游？”


  　　“我很想去，可是这个时候我走不开。”胡晓晓说道，“你是甩手掌柜，幕后的大老板。我不行的，这个时候我走了，同事们会怎么看我？”


  　　陈零不再强求，说道：“我让弗朗索瓦加强对你的保护，你要配合安保工作，不能任性。”


  　　胡晓晓不置可否。


  　　在以前，弗朗索瓦安排的安保措施对她没什么影响，但是现在不是了，她感觉自己不是被保护，而是被监控。


  　　陈零摸摸她的头，“听话，胜利后我们一起回国！”


  　　陈零的飞机起飞不久，美国总统在白宫的草坪上发表电视讲话，宣布全军动员，向非洲联邦宣战，给各国三天时间撤侨，三天后的零点发起军事打击。


  　　一张张火烧运输机的图片美国总统亲自展示出来，非洲联邦见不得光的阴谋被美国总统亲自揭穿。


  　　世界为之震惊，原本蠢蠢欲动的国家立刻噤若寒蝉，美国内部的独立浪潮像被极寒的空气扫过，突然凝固。


  　　美国内部矛盾被成功输出到了刚刚诞生的非洲联邦！


  第五百二十六章 偃旗息鼓

  　　阿尔及尔国际机场，天气晴好。


  　　陈零刚走下飞机，就注意到附近停机坪上的飞机都在忙碌着装载货物，来来往往的车辆穿梭不停。


  　　停机坪显得异常忙碌。


  　　“陈先生！”一名男子热情地迎了上来，伸出双手和陈零握手。


  　　是MOIN公司在阿尔及利亚的负责人德胡切。


  　　两人已经好久没见了。陈零踢馆期间隐匿行踪，两次来阿尔及利亚都没有通知任何人。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德胡切的父亲突然发病过世，陈零出席葬礼，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陈先生，莉莉娅小姐在贵宾厅。”一钻进专用的奔驰车，德胡切对陈零说道。


  　　陈零点点头，问道：“今天机场怎么这么忙碌？”


  　　德胡切面露忧色：“美国对我们宣战了，给了三天缓冲时间，三天后任何飞机、轮船不能离开非洲大陆，所以……”


  　　陈零哦了一声，这比他预料的来得快了一点。


  　　“好像不全是外国人。”陈零透过车窗看出去，发现准备坐包机离开的很多是本地人的打扮。


  　　德胡切摇摇头，“这是美国人的计策。他们宣战，却故意不立刻开始打击，留三天时间，目的就是要分化我们。很多有条件的人都抢着离开自己的国家。”


  　　陈零看到某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有点面熟，艰难地走上一架商务机。


  　　“走得如丧家之犬，回来恐怕就不容易了。”陈零轻声说道。


  　　德胡切问道：“陈先生，你认为美国人这次真的会开打吗？”


  　　陈零反问道：“你说呢？”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那些照片，我不相信是我们国家的人干的！”德胡切隐隐有点愤怒，“美国人最能撒谎，随便找个借口就入侵伊拉克，现在不过是故伎重演！”


  　　“所有人都看见他们的飞机攻击热气球，杀了美国人，杀了欧洲人，为什么就没人朝美国宣战？！”德胡切强忍着怒气，避免冒犯陈零。


  　　陈零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非洲联邦正在经历最困难的时期，处于黎明前的黑暗，一切都会过去的。”


  　　“真的吗？”德胡切惊喜地看着陈零，“你这么有信心，我就放心了。莉莉娅小姐非常忧愁，请你也这样开导她。”


  　　陈零笑道：“一定，不然她会让我立刻离开非洲避难的。”


  　　莉莉娅出身高贵，却心思单纯，对陈零尤其是如此，处处为陈零着想，即便如今的陈零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贵宾厅里，莉莉娅来回走动，焦灼不安。


  　　几年的光阴没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仍旧靓丽动人，只不过眉宇间的神情透出一丝稳重，不再是当年眉飞色舞的少女。


  　　当她看到陈零走进来，立刻小步印上去抱住了他，嘴里却说道：“零，你得赶紧走。我已经安排好了飞机，你立刻飞去巴黎，等到战事结束再回来！”


  　　陈零紧紧抱了她一下，后退一步扶着她肩膀问道：“那你呢？”


  　　“我？”莉莉娅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我不走，我要和我父亲在一起，为非洲联邦战斗到底！米兰达也不走，她在安哥拉州准备战斗！”


  　　她握紧拳头，英气勃发，没有忘记她最好的闺蜜。


  　　陈零看得可爱，又把她抱进怀里，“我这么多朋友都在非洲，我不会走的。”


  　　莉莉娅抬头看他，“我舍不得你走……但是，你必须走，米娜就在外面，和你一起走。”


  　　“我不走，我还有事情要做。”陈零说道，“德胡切，把米娜送回去！”


  　　莉莉娅急了，“美国人喜欢搞斩首行动，精确打击，很多非洲大人物都跑了，你更不能留下，美国人不会放过你的！你的身份虽然隐秘，但是对美国人并不是秘密！”


  　　德胡切站在一边为难，不知道该听谁的。


  　　陈零拉起莉莉娅的胳膊，往贵宾厅外走去，“现在和我一起去酒店，我要利用酒店的卫星网络发布一条信息。”


  　　莉莉娅想要蹲地上不走，哪挡得住陈零的巨力，像初次玩轮滑的女孩一般，被陈零拉着走了。


  　　德胡切拎着陈零的包，赶紧跟上。


  　　……


  　　……


  　　非洲的天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繁忙。


  　　美国人的禁飞零撤除不过两天时间，原本只有飞鸟的天空中，无数飞机来来往往，有航空公司的班机，有商务包机，也有各国派来撤侨的飞机。


  　　各地的机场在闲置状态突然进入满负荷运营状态。


  　　这个时候能在机场出现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平民老百姓根本就没有登机的机会。


  　　陈零抵达阿尔及利亚当天晚上，非洲联邦的临时总统又发表电视讲话。


  　　上次电视讲话时的戏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壮。


  　　直播信号通过电视网络传遍全世界。


  　　这个世界最年轻的国家正面临灭顶之灾，临时总统很可能会是非洲联邦的唯一一位总统。


  　　美国的CNN电视台也在播放这个电视讲话，不过屏幕的另一半是坐在演播厅的主持人和评论员。


  　　临时总统的悲壮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恶徒临死前的哀号而已。


  　　“……已经有很多证据表明我们此前上当了，所有美国人都上当了，差点儿导致我们伟大的美国分裂……非洲人的卑鄙无耻终究上不得台面，这些阴谋家必然会被我们的应用的战士送进地狱……”


  　　评论员的语速非常快，噼噼啪啪机关枪一样往外吐着攻击的子弹。


  　　此刻的美洲大陆还是白天，游行队伍仍旧在街上，只不过诉求完全变了。


  　　人民一样的愤怒，愤怒对象从一个USA换成另一个USA。


  　　时代广场挤满了人，大屏幕上CNN的新闻节目正在播出，评论员犀利的言辞获得阵阵掌声。


  　　“……我们有最好的航空母舰，我们有最先进的战斗机，我们最英勇的战士，任何人给我们的羞辱，我们必将百倍还回去……”


  　　评论员继续说着，他旁边的金发美女主持人突然把手放到耳边，凝神细听了一会儿，脸色一变。


  　　“我们现在插播一条爆炸新闻。”主持人打断评论员，“请各位观众保持冷静……啊，不管了，随你们吧！”她吧嗒一声把自己的耳机摔倒桌上走了。


  　　评论员和广场上的观众一样，一脸愕然。


  　　电视画面突然切换，只见两架完好的军用运输机静静地停在那儿。


  　　有眼尖的观众立刻认出来那是被烧毁的两架运输机，有人重新开始咒骂非洲人凶残和无耻，广场上又热闹起来。


  　　直到拖着油桶的车子进入画面。


  　　士兵和CIA超级探员的对话非常清晰，传遍全世界……


  　　太空中，不知疲倦的卫星把视频信号传播到了全世界。


  　　在非洲联邦上空巡逻的美军飞机开始返航。


  　　海底，螺旋桨慢慢停下，核潜艇幽灵般悬停幽深的海水里。


  　　水面上，全速前进的航空母舰混合编队就像突然失去了动力，一艘艘舰艇后面翻滚的白浪逐渐平息，军官和士兵们走上甲板，茫然地看向大海。


  　　我们是谁的军队？我们要干什么？

  　　满负荷运转的最强战争机器无力地停下，偃旗息鼓，无处可去！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万事俱备，只欠一问 （全书完）


  　　美利坚合众国已经分崩离析。


  　　所有州都各自宣布独立，不再需要投票、宪法修正案，因为国会已经不再被各州承认，宪法已经被抛弃。


  　　一夜之间，地球上多出50个国家，多出50位临时总统。街头的骚乱还在继续，政客们已经厉兵秣马准备大选，势要成为开国大总统。


  　　失去中枢的蓝星最强军队面临被瓜分的命运，51个新生国家开始了口水战。


  　　军事基地多的国家主张按照地域瓜分，军事基地少的国家主张平均分配，还有的主张按人口数量分配，更有人要求解散军队，拍卖武器……


  　　世界各地的美军先是收到了混乱的命令，随后通信渠道不再畅通，指挥体系瘫痪，战斗力几乎完全丧失。


  　　全球美军六神无主之际，华国海军的三大舰队主力浩浩荡荡跨越所谓的第一岛链，进入辽阔的太平洋，兵分多路，朝着各自的目标进军。


  　　同一时间，沿海各地军用机场满负荷运转，无数架歼击机、轰炸机、运输机纷纷起飞，毫无遮掩、直愣愣地飞往遥远的太平洋上的目标。


  　　空中加油机倾巢而出。


  　　有几个目的地实在太远，已经远远超出战机最大航程，必须经过空中加油才能抵达。


  　　华国海军空军的异动并没有瞒过空中的卫星。


  　　很快的，俄罗斯、法国、印度、英国、日本……几乎所有国家都知道了。


  　　“快抢！”


  　　这是所有国家在醒悟过来后下达的第一道命令。


  　　除了51个州，曾经的蓝星最强国在世界各地还有十几个领地，有的有常住人口，有的没有常住人口。


  　　眼看着美国大厦已倾，这些领地已经成为无主之地，谁先到达就属于谁！

  　　北边的加拿大，曾经最忠实的小弟，慢慢露出了獠牙。


  　　阿拉斯加这种地方何必成为一个国家？欢迎加入加拿大大家庭。


  　　兵不血刃，阿拉斯加共和国成为加拿大的一个省，是人类历史上最短命的共和国。


  　　南边的墨西哥不愿坐失良机，也向几个新生国家伸出橄榄枝，却被遭到一致拒绝。


  　　墨西哥转而把目光朝向加勒比海上的几个领地。


  　　然而，早有其他中美洲、南美洲的国家虎视眈眈。


  　　于是，巨人倒下之后，小蟊贼站在巨人尸体上开启了新的争端。


  　　台湾，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在迷航了几十年之后，终于找到了方向。


  　　一面接一面的华国国旗在台湾岛各地升起，迎风飘扬。


  　　没有大规模的战斗，只有零星的枪声，一切水到渠成。


  　　过不了几天，台湾省将会多出几个小弟：近的有北马里亚纳群岛，关岛，远的有萨摩亚，中途岛，豪兰岛……


  　　都是曾经美国的海外领地。


  　　终于，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联合国站了出来。


  　　欢迎新生的50个国家加入联合国，正好非洲联邦成立后空出来五十多个位置，换个牌子就好，不费事。


  　　秘书长还倡议：前美国的几个国家学习欧洲，成立美洲联盟，有事情坐在来谈。


  　　正在为瓜分合众国遗产炒成一锅粥的各国立刻同意了这个倡议，成立美盟。


  　　华国、日本等原本持有大量美国债券的国家松了口气。


  　　冤有头债有主，美盟还钱！


  　　……


  　　……


  　　美利坚合众崩溃带来的影响还会持续无数年，整个地球上的形势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是，不管世界如何变化，人们的生活还得继续。


  　　MOIN公司的业务再次突飞猛进，以非洲为主市场，向欧洲、西亚、美洲扩张，MATE系统推动华国的货币逐渐成为了最主要的国际结算货币，填补了美元消失之后留下的金融真空。


  　　不过，这一切已经和MOIN创始人陈零没什么关系了。


  　　他跨过地中海，刚刚在法国巴黎参加完刘雅和夏洛特的盛大婚礼。


  　　第一次参加这种同性婚礼，陈零大开眼界，见识了这个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多的同性恋。


  　　感慨之余，为了庆祝两位美女的婚礼，陈零展开十八般武艺，技能全出，给了她们两人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


  　　随后，陈零飞回国内看望父母。


  　　这是最近几年陈零第一次公开回到国内，再怎么低调也还是引来无数的应酬。


  　　陈零让人一一拒绝，见过父母之后，只参加了一个饭局。


  　　已经成为富婆的李重阳大张旗鼓给陈零接风，秦沛拖家带口来了，见到陈零就大吐苦水。


  　　刚满月的孩子半夜要喂奶，换尿布，姚淑艳在家颐指气使俨然一家之主，偏偏老头老太对她言听计从，只有他秦沛一个大老爷们地位卑微，说话嗓门略微大一点立刻有几道严厉的眼光像利剑一样扫过来，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陈零看他眉眼含笑，时不时扫一眼婴儿车里的酣睡的小宝宝，笑着道：“你就偷着乐吧！”


  　　旁边的姚淑艳丢给秦沛一个眼神，秦沛立刻起身，在婴儿车旁蹲下仔细瞧了一会儿，起身说道：“没蚊子，睡得香呢。”


  　　姚淑艳点点头，对李重阳说道：“看到没？就要找一个这样的。”


  　　李重阳成功瘦身，手里捏着一片黄瓜，小口小口吃着，一边摇头，“你眼光好，被你找到宝了……我不行，他爹的，谈了几个都是看上我的钱了……”


  　　“门当户对！”姚淑艳传授经验，“你要找门当户对的。”她已经忘了当初她和秦沛之间并没有被父母看做是门当户对。


  　　秦沛啧啧摇头，“全建邺也找不出几个。身家够的，年龄太大；年龄合适的，身家太少。张霭玲说得对，结婚得趁早……你看丁亚芬就是，吃了一次亏之后，很快就找到一个合适的，现在小孩都快打酱油了。”


  　　李重阳哭丧着脸，“哎，我怎么就那么难呢？前几天我去九华山，一个老道说我名字阳气太重，男人近不得身，建议我改名字，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陈零安慰道：“好饭不怕晚，良缘不怕迟。天生你李重阳在此，自然有那张双阴和你配对……”


  　　一桌人嬉笑起来。


  　　李重阳不服，问道：“陈零，你自己呢？每次都是孑然一身，天生你陈零，是不是应该有个新一和你配对？”


  　　陈零笑道：“万事俱备，今年请大家喝酒。”


  　　次日，陈零回到乡下家里。


  　　虽然在建邺市区买了多处房子，但是父母亲仍旧喜欢住在乡下老房子里，陈零干脆让人把老家的房子改造了一下，如今已经近乎一个小庄园，不仅有前后院，还多了个莲叶田田的鱼塘。


  　　陈零踏进大门，母亲正在葡萄架下面喂猫。


  　　看到陈零一个人，母亲咂咂嘴，把猫碗放到墙根，站直身子说道：“你父亲当年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呢？我那时候就说了，零不好，你看你现在，你的同学都有家有口了，就你还是孤零零一人。该给你取名陈亿，亿万的亿！”


  　　屋内传来父亲的声音：“你着什么急？零是个圆，团圆的圆，圆满的圆。”


  　　陈零心头一动，胡晓晓曾经说过，她小时候的乳名发音就是圆圆，下次问她具体是哪个字。


  　　他走进屋里，父亲戴着老花镜，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一本小说。


  　　“爸，看什么书呢？”


  　　“我真没想赚大钱……和我几十年前看的一部小说同名，主角也和你同名，可惜看的人不多呀……”


  　　“完本了？”


  　　“嗯，刚完本。”


  　　“好看吗？”


  　　“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