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凰后第5章:暗流涌动
夜骑千里路,魑魅不同行。
眼前出现炎临城墙的轮廓时,已是天明。红日从沙地边缘升起,辉光初射,正照在那砖土墙上,令整座城显得尤为壮观。
红日如炎,白昼初临,炎临城因此得名。
梁炎站在沙丘上俯瞰它,十年前,它只是一个边陲要塞,破败不堪。漫长的年岁中,一沙一石的堆砌,便造就了它。
它还没有完成,高墙四周还有好些沙土堆积,深深浅浅的沟壑将整座城邦包围,它矗立其中,就好像一个心脏,血脉从旁斜出。
马上就要到了,梁炎手里攥着夜鹰送来的信件,心思却愈发不安,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夜鹰是他这十年间命人驯化的,沙漠中白日炎热,不便通信,信鸽飞不出百米就死,夜晚信鸽视力不佳,行动缓慢,只有这夜鹰可以飞行。
只是夜鹰生性执拗,极难驯服,十年来,也就一对能成为信使。故,不到紧急万分,不得放出。
梁炎让马加快脚步,半晌便到城门口,城门洞开,城里赶早市的人被马队冲散。
“殿下!早啊!”路边的摊贩扬手掷了一个果子。果子在空中快速划出弧线,梁炎头也未偏,伸手凌空接住,卡擦一声咬入嘴里。
很快便入宫殿,说是宫殿,却无琉璃盖瓦之类,地面墙壁多为石砖,但石砖打磨得十分光滑,梁顶也尤其高耸,飞檐雕龙,甚是壮观。
梁炎***宫殿,赤色斗篷顺手脱去,旁人赶紧接住。殿堂中央,早已有一人在等待,那人身材矮小,耳鼻细小,眼中尽是献媚。
见梁炎走来,那人立刻低身,道:“见过殿下,殿下一路辛苦了。”
梁炎坐上殿前宽椅,随身一靠。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是沙子,拨弄了两下头发,很多细沙掉落,皱了皱眉,也无心收拾。
他有些烦躁,不想听底下人的寒暄,直入主题,说:“翟志,使者何在?”
翟志道:“殿下,皇上的使者已经到了,正在偏殿歇息。”
梁炎冷笑,“他的使者来了不是一次两次,这次又有什么诏命?”
“殿下,这次来的是宁家督卫,”翟志显得很紧张,四处观望,又小声说:“现在朝中局势不稳,首辅宁远夜宁大人手握中权,这宁家督卫前来,保不齐就是陛下的旨意。”
翟志咽了口唾沫,“不瞒您说,这陛下早就有削番之意,只是师出无名罢了。这次宁督卫出使,怕是咱们的城池不保啊殿下!”
翟志说着就跪下了,梁炎摸了摸下巴,表情淡然:“父皇老矣,何事做得,何事做不得,心里怕是已经不清楚了,宁家?宁家算个什么东西,我粱炎再落魄,也轮不到他来炎临主事。”
“殿下!这话可说不得,隔墙有耳啊!”翟志巍颤颤地道。
梁炎倚靠在木质雕花的麒麟椅上,对翟志勾了勾嘴角,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让翟志冷汗直流。
“我看你也老了”粱炎盯着翟志,“好了,别废话了,快去请那位宁家的大人,让他移步东偏殿,记得,好生伺候着。”
翟志本是个五品文臣,只因一句话得罪了宁家长子,便被贬到炎临,吃了不少苦,跟着粱炎也有十个年头,他对梁炎相当熟悉,梁炎的这种表情他见过不止一次,不由得心生恐惧。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说:“殿下,还有一事。战将军也来了。”
梁炎一愣,心里大喜,暗道,这小子来的真是时候。
他吩咐翟志:“让他去东偏殿等我,等我料理了…不,接待了这位督卫,就去找他。”
梁炎支走翟志,很快到了东偏殿,他使了个颜色,偏殿侍卫全数退去,只剩下宁督卫一人站在殿中间。
宁督卫见了他,也不行礼,眼神中只有傲慢,更无圣旨,开口便道:“奉陛下之命,近日边境叛贼猖狂,祸及我大同国国民,此乃哀奴王监管不力,故,命北上将军…”
话没说完,梁炎突然闪到督卫身边,速度之快。
督卫张着嘴呆在原地,他所见的皇子中,从来没有身手如此敏捷的。
梁炎看着督卫的样子,表情怪异,不知在想什么,他伸出手拍了拍督卫的肩膀。
这督卫吓了一跳,想起了关于哀奴王的种种传言,顿时心生恐惧:“你…你干什么?”
梁炎勾了勾一侧嘴角,道:“大人满身沙土,怕是一路辛苦了。”
督卫愣了愣,假装干咳了一声,“那个……不,不辛苦,奉陛下之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梁炎听了只觉得好笑,内心作呕。什么奉陛下之命,就是个宁家的走狗罢了!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换,很快冷了下来。
督卫明显感觉到不对,向后退了一步,问道:“你想干什么?”
“西凉边陲,黄沙漫天,多有沙暴,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在其中迷路哦。”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督卫反应过来,梁炎已经拔剑,一剑***其喉管,督卫瞪大眼睛,两瓣嘴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但没来得及,只见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向后倒去。
死亡只是一瞬,梁炎看了他一眼,表情马上恢复到了平静。
他淡淡地说:“沙漠中要迷了路,可是活不成的。”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入偏殿,梁炎抬眼一看:“这不是战逸哥哥吗?”
战逸身材高大,虽是梁炎娘家表兄,五官却不太相似。如果梁炎可用俊美形容,那战逸更加阳刚。
他身着甲胄,梁炎一眼就看到甲胄上的血迹,很快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看来他的表兄已经帮他料理了督卫带来的人。
“有劳了”梁炎这才露出轻松的表情。
战逸叹了口气,“殿下,我只是来找你比剑的,你却喊我来这东偏殿……这地方不吉利。”
梁炎笑着拍了拍战逸的肩膀,“你我从小就心意相通,不谋而合,我遇到危险你总能及时赶到,这就是命!你躲也躲不过去。”
战逸瞟了一眼督卫的尸体,心说你毫发无伤,这叫遇到危险?
赶紧喊人将尸体抬走,两人走出偏殿,来到一块开阔的院子处,他对梁炎道:“殿下,先比上两局,再说正事。”
梁炎在旁边武器架上选了把剑,挥剑而去!刀光剑影,你来我往,院子里充斥着金属碰撞的声音!两人的剑术是同一个老师所教,而且战逸比梁炎多学几年,而梁炎被送来炎临的时候已经八岁,没有任何功底。
战逸盯着梁炎的剑,感受到一股阴气。几个回合下来,战逸已经敌不过梁炎。他坐到地上,丢了剑,举起手投降。
“只是比试,用不着这么认真吧!你想杀了我吗?”战逸打趣道。
梁炎喘着气,满头大汗,仍然保持着剑刺的动作,战逸推开剑端,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只要是比剑,从来不会放水。
“对了,我来找你,有两件事。”战逸拍掉身上的沙土,“第一件事,西方边界,金原的水军已经越界,派人打听,却说只是操练,我觉得事情有诈,故来征求您的意见,看看是否要出兵将其击退。”
梁炎皱眉,没做表示,不知道在想什么。战逸又道:“如果金原真的攻入,炎临必然成为他们首要夺下的城池。”
梁炎说现在事情不是难么简单,金原的皇帝刚刚驾崩,几番争斗怕是少不了,此时进犯我国,估摸也只是虚张声势。更要担心的是我那几个皇兄。
梁炎看了一眼战逸,接着问:“你的第二件事呢?”
战逸挠了挠头:“我…我要成亲了…”
梁炎愣了一下,大笑:“好好好!恭喜恭喜!”
战逸看着梁炎,也只有这个时候,18岁的哀奴王才会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
“是哪家的姑娘?”梁炎问:“你大喜之时,我一定到场。”
战逸从甲胄后的衣领中拿出请帖递给他。
梁炎看了一眼,惊讶道:“沙芊渺?沙家的大小姐?你小子,不错不错!听说这沙大小姐可是倾国倾城!”
战逸有些不好意思,“我成亲的日子是十日后,你抽得开身吗?”
梁炎掐指算着日子,“抽也得抽出时间。”
正在这时,翟志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没等他开口,梁炎先说:“你去放出消息,一日后,将燕南奇的人头,还有那把龙鸢剑,放在旧关示众…”
翟志一惊:“殿下果然还是对那燕南奇的身份有所怀疑?”
梁炎点头,“听闻这燕南奇是救世之身,支羽所杀的,也不知是不是真身,我总觉着那燕南奇死得太容易。此人不除,我总是心有不安呐,如若他未死,人头和剑,他必定会来取!”
说着,梁炎让翟志退下,问战逸要不要去喝两杯,战逸摇头,行了一个礼,说自己还是先行一步,也不知西方情况如何。
梁炎靠在墙上,若有所思,“此次我杀了宁家督卫,消息传到帝京,最快也需一个月。不过此间他们肯定还会有所行动,不将我治罪怕是不会罢休。而我留在其他封王处的细作已经很久没消息了,我怕我离开炎临,城里会出乱子。”
战逸道:“殿下的意思是……让我守炎临?”
梁炎低头浅笑,“知我者,莫战逸兄也。”
两人喝了几个时辰的酒,梁炎便启程。
临走前,战逸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梁炎,接着拽出自己脖子上的一根红绳,绳子上挂着一个小玉坠。
战逸一把扯下它,塞到梁炎的手里,“殿下,那燕南奇的传闻很是诡秘,我总觉着这人邪气得很,这是我的护身符,能保你平安。”
梁炎心中是不信这些的,但也没有明说,只是点点头,收了下去。
看战逸还是显得十分担忧,梁炎骑着马,弯腰对他道:“哎呀,年纪大了愈发是婆婆妈妈,我已经18岁了,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了。”
战逸点点头,说,是我多虑了。对了,去旧关的路上,有一处咸水海子,您喜欢的话,可以去泡泡,就在旧关西南一侧。”
梁炎只带了一小部分精锐,快到旧关西南一侧,他发现那里果真有一处咸水海子。
温暖的水雾在寒夜中缭绕,他突然想起那个在海子中遇到的女人… 是否又会遇到她呢?
风呼呼吹过,留在耳边的,是如同呓语般的鸣叫。他深深呼吸,气流穿过胸膛,让人为之一颤,很久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了,燕南奇没有千军万马,没有震耳欲聋的口号,但他的压迫感就像冰冷暗夜中的蒸汽,散发在空气中,每一次呼吸,都悄无声息地扩散进体内,不知不觉,渗入骨髓,溶于血液。
梁炎知道,燕南奇是劳苦中人们的最后一丝希望,如若放任,足以动摇皇族根基。十年前,他就暗下决心,同国的皇位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他要亲自将皇帝―他的父亲,从龙椅上扯下来。这本是他和父亲之间的斗争,而燕南奇的插入,是个意外,也是绊脚石。
不管上次杀死的究竟是谁,他有预感,在这旧关之中,都必有一战,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了一丝期待。
心怀着这份期待,他卸下甲胄,缓缓走入水雾中。用手挥开眼前的朦胧,远远地,只见海子中有一个女人的背影……
小编点评寒宫云燕南纱
寒宫云燕南纱小说是一本由作者拮天鸿写的古风类型小说,作为小说《夺嫡凰后》中的主角燕南纱故事吸睛,请阅读《夺嫡凰后》中燕南纱的精彩片段:梁炎站在沙丘上俯瞰它,十年前,它只是一个边陲要塞,破败不堪。漫长的年岁中,一沙一石的堆砌,便造就了它。欢迎下载APP或关注wx阅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