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女帝:宰相大人的腹黑妻第16章 将倾
洛阳今载是凛冬。费三白不自觉蹙锁双眉,起身向金兽炉中添了一盈把瑞脑。
这年的秋闱不明不白地延后了好些日子,却并不妨他一展平生所学――朝廷列爵待公卿,也无怪这吴中高才如此汲汲热衷。
及至金殿榜举,朱题高张,他才听闻今年已不再如昔时般承平无虞:北面的代国生聚教训十载,此刻正?金伐鼓,旌旆逶迤发兵南下,数月之间已将大片北面国土鲸吞蚕食收入囊中。分明是心腹大患,朝廷却偏偏置若罔闻,文恬武嬉的沉疴积重,到头来只得是最不愿看到的结局。
递上的奏折被一道一道送了回来。甚至连封奏的笺带也未经人动过。想来是惯听盛赞美言的刁钻两耳,纳不进苦读书生的切肤忠言。他甚至感得到陛下待他一日不如一日,朝中趋附逢迎的尸位衣冠更是几近排挤。偶而遇上那年少忧国的九皇子,总能自他那处得到不少无用的怜悯慨叹。
几日前便有人寻来他安身邸店,口中只称着有个家资万贯的小姐要同他结百年之好,他本无心于此儿女情长,奈何拗不过来人软磨硬泡,只得无奈应承,自认了这桩到底意难平亲事。
而今天街上分外喧吵,街巷闾里无一处不是直上干云的恸切哀哭,远远的不相干悲号在三白听来只觉着烦,唤来邸店主人一问才只是当朝上皇以女子充岁币,寻着些有姿色的便解了押奉代营。
“这是哪个?”三白推窗,手指着灰暗人丛中一个蜜合色袄子的半大女儿。
“尊家未婚妻”邸店主人答道“上皇旨意,不论女子有无家室,选上的须得送去。”
“哦。”三白浅浅应了一声。不再答话。国难临头时候,自己又能怎般呢。
“代人恐怕不会如此轻易退去罢,”三白明知故问“我还待着他们退兵,我好去蜀中赴职。”无奈之下只得以谎言掩饰心下里冷漠
“快了,”不晓得邸店主人是自认如此还是善意宽慰“番子只晓得金银财帛,他们要那些子地皮又有甚么用处?”
够了。三白不愿再听。三言两语支开邸店主人,自顾自倚在桌边沉思。
距自己中状元也不过月余,这一个月的日子却像是在梦中:金殿宣名的出乎意料,夹道褒赞的洋洋自得,鲜衣美食的奢华尊享,仓促之间结下的惘然姻缘,无一不是教周遭人羡妒不已的。却在一个月终了时归于乌有。自姑苏远道入京的白衣文人,除却满腹圣贤书便别无他物,偶而黄金榜上得了龙头望,一夜之间成了京华烟云间的峥嵘新秀,现在倒是完完全全归了初。周而复始作最无可奈何的圆。
城外那些代人。三白又想道。不几日便要攻城的,不晓得送去的那些苦命女子能换来几昼夜的偷生苟且。前些日子听闻和议礼官讲起代军主帅携来那员年少女将,倒是妆饰整饬得分毫不差宫中团扇才人。同是女儿家,命程却宛如云泥之别。如此想来便又是难解乱麻一团。
不晓得几时又落了雪,漫漫无际的冰冷质地为本就危如累卵的时局更添上几分惨淡愁云,昏暗的压城天色闷得人透不过气来,楼下却嘈嘈杂杂再无个宁时――人喧马踏挟裹着伤感叹息在滚滚行潮间一闪而过,顷刻便如泥牛入海般再寻不得踪。
城中禁军名簿上虽多,能战者不过十之二三。这眼下御敌情急,甚至连府衙差人也算了上,乌色的人龙缓缓彳亍于长街上,土偶木梗般向城外开拔而去,在三白看来倒有些一心求仁的悲情意味。
只这些庸懦驽钝退不得代人。三白强迫自己接受清醒得面目狰狞的现实。国运气数已尽,他自己三尺微命,一介书生又有什么法子?覆巢之下不必做完卵的痴心妄想,生死此刻已教完完全全交付司命之神。
睡去罢。整日的忧劳已将本就清瘦单薄的躯体打磨得愈发羸弱病态,三白明显觉着这些日子里精神亏却不少。
早晓得有今日困顿,倒不如继续在姑苏的单调日子。三白仰躺在榻上望着散花绫帐顶年久褪色的眠海棠,有一搭没一搭念着心事。
若得水田三百亩,这番哪做猢狲王。三白自嘲道。姑苏开着间半死不活私塾,训几个蒙童,日子虽说清苦,倒也无性命之虞。
事到如今自己倒像是被摆上案位的牲祭,上一刻还沉浸在宗庙的典丽陈设中,下一霎白森森屠刀已递到喉口,反倒不如曳尾于泥涂的悠哉自得。
费三白不愿多想,翻个身回脸向里面,扯过大红团花厚被来盖了个严实,又近乎神经质地将被角褥边铺整展应。活像是祭台上包装精美的贡品。未及半柱香功夫便已入梦,酣酣沉沉的人事难省,世间最沉寂也不最亘始的睡,同时也是死亡的附属品。
小编点评令狐征舒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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